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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我要在上面!-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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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此事上了心,让邹铉去仔细调查,闻知今日会有祭春神的仪式,他便等在了午门外,却没有想到,真的见到了她本人!
虽然见到了她,然而此时此刻,他们的身份地位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是一国的公主,长居深宫,少有外出的机会。他现在却只是莲国的一介商人,既无资格求见公主,又无机会觐见岷皇,即使能够觐见岷皇,难道他能对岷皇说贵国的羽然公主早在去年就已经与我成婚,请准许她随我一起去莲国吧。
更何况,他不知她的心思如何。她几次三番地从他身边逃走,自是不愿作他妻子,现在她身为公主了,就更不会愿意作他妻子了,恐怕还会将前事一笔勾销吧?
游逸微垂凤眸,无奈地笑笑,至少,她还活着,至少,她看到他那一瞬,眼中并非厌恶与害怕,还有着几分欢喜,那么将来会怎样,谁又能说的准呢?
作者有话要说:踩枫枝好像真的有点用哦~~~
另,最近两章都很肥吧?嘿嘿~
☆、建言
安语然在祭春神仪式的第二天上午,待早朝完毕后;向岷皇求见。
岷皇虽然对羽然公主逃婚以及闹出流言的事情非常恼怒;但自从知道这个三女儿修书给昰澄定侯,建言细化联盟书;让澄定侯大加称赞后;就知道这个女儿有些特殊,虽行事大胆逾矩;在国事上却颇有见识。
他也有些疑惑,失踪前的羽然虽然活泼好动;却从没有表现出这般的见识;难道是自己以前对这个女儿还了解得不够?又或是她经历大难后;看待事物也透彻了许多?
岷皇正想着此事;安语然已经进入房中向他行礼;他便点头微笑道:“坐下再说,然儿此次求见,所为何事?”
安语然待岷皇坐下后,自己才坐下:“回父皇,然儿昨日在回宫的路上,见到一个乞儿,衣衫单薄,十分可怜。”
岷皇叹了口气道:“我国山地多而平原少,瘠地多而肥地少,自朕登基这几年来,一直着力兴修水利,鼓励百姓拓广农田,减少农税,希望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但天灾难免,一旦发生天灾,总有乡民流离失所,各州府都会将居无定所的流民尽量安置,却总有照拂不到的。”
安语然点点头:“父皇仁慈贤明,重视民生,令然儿敬重。然儿也想成为父皇这样的人,为国为民做些有益的事情。父皇与群臣定国策,侧重大局,细枝末节难免照顾不到。然儿身为儿臣,自当为父皇分忧。”
岷皇看了安语然一眼,疑惑地问:“哦?你要如何为朕分忧?”
安语然道:“回父皇,然儿昨日回来后就一直想,这么小的孩子,失去父母家庭的照拂,自己尚无能力做工,只能乞讨为生,若是有个地方能收留他,供他读书,或是教他技能,这样他长大以后,就能自食其力,安居乐业了。所以,然儿想向父皇请求一件事,求父皇答应然儿,兴建一间书院,专门收留孤儿,教养他们,让他们居有定所,学有所成。”
岷皇微点下颌:“这是好事,但兴建书院的银两,从何而出?”
安语然道:“回父皇,当从国库出。”
岷皇摇摇头:“我国不日将对韻国开战,军费支出非常可观,哪里还有多余银两建书院收养孤儿?”
安语然昨晚已经考虑良久,对于岷皇会怎么拒绝她设想了许多可能,也想好了该怎么回应,此时便道:“回父皇,然儿已经考虑过——首先,书院不需新建,购置旧宅,加以改造,就能省下不少银两,其后只需聘用先生与仆妇,以及日常饮食,所费不需太多。
其次,我国对韻国的战争中,将士难免伤亡,按例需给予阵亡将士抚恤金,这也是一大笔支出。不如改一下抚恤的形式,如果该将士有子嗣,那么他的子嗣可以在书院中免费食宿,读书。如果表现优秀,还可以给予一定的奖学金。
军队中许多二十出头的人已经有了子嗣,何况普通士兵子女亦是兵籍,照以往的话,根本没有机会通过读书出人头地,现在这样,岂不是比单纯给予抚恤金,更能解将士的后顾之忧,激励将士的士气?”
岷皇先是点点头,随后又开始摇头:“目前来讲,确实如此,但抚恤金毕竟是一次性给予,对韻国之战也只有数年,战争结束后,书院却还需维持支出,到时候银两又该从何而出?”
安语然道:“敢问父皇,国库的银两从何而来?”
“自然是收税而来。”
“这些银两又该用于何处?”
“用处繁多,比如官吏俸禄,修建道路、桥梁、水利,赈灾,军费,皇宫中各殿的用度等等。”岷皇板起脸来问道:“然儿这是在考较朕吗?若是考较朕的话,这些问题又太简单了,为君者岂可不知?”
安语然急忙起身跪下:“然儿不敢,请父皇恕然儿无礼。”
岷皇本是板着脸,这会儿却笑了起来:“然儿不用紧张,快快起身。朕也知你问这些自有深意,朕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安语然站了起来,心中嘀咕,你还不是要摆摆皇上的威风、父亲的尊严嘛,害我不得不多跪一次,脸上还是恭恭敬敬的:“然儿想说的是,如父皇刚才所说,国库中的银两取之于民,当用之于民。官吏俸禄,修建道路、桥梁、水利,赈灾,军费等等开支,都是为国为民,唯独皇宫内的用度,不属此列。
然儿想,只要在皇宫用度内稍微节省,大家每年少做几件衣服,少打几件首饰,甚至少点几盏灯,所省费用,就足够维持书院一应开支。
而书院内并非白白养活这些孤儿,他们并无家事干扰,可以比普通人更专注于求学,其中定有聪慧人才,这些人本来孤苦伶仃,全靠父皇恩典才获得了读书的机会,自然会感佩皇恩,尽力为国效力。目前来说,父皇只是小小付出,但数年之后,就可见功效,于国于民都大有好处。”
岷皇略作沉吟后,慢慢说道:“这确是好事,朕准许此事。不过……然儿,你是从何处了解这么多国事的?”
“其实女儿只是想要说服父皇开书院的事,昨日便先去问过三皇兄,这些都是三皇兄教然儿的。”安语然心中暗想,羽澈啊,对不住了,黑锅只能找你来背了。
岷皇心道那个读书成痴的儿子,要摆这些道理出来倒也容易,难怪羽然今日说起来头头是道,原来是事先找羽澈商量过了。他捋了一下胡子道:“虽然朕答应了此事,但然儿身为女子,且并未出阁,不宜抛头露面,还是将开书院的事交给别人去办吧。”
安语然道:“父皇,然儿既然已经声名受损,此生也难有好婚事,倒不如一生不嫁,为国为民做些好事,也不枉此生了。”
岷皇皱眉道:“胡闹!小小年纪说什么一生不嫁,何况先前只是流言,过阵子大家忘了也就忘了。你若是抛头露面去操办书院之事,岂不是落人口实,反叫别人信了之前的流言吗?”
安语然也知岷皇不会轻易答应自己:“父皇,那然儿就不自己出面,但需找个然儿能信任的人,诸事委托他去做,然儿只在幕后出谋划策,这样总行了吧?”
岷皇缓和了脸色,点点头:“这样倒是可行,然儿你所说的信任之人,可有人选?”
“然儿想请三皇兄替然儿出面。”
“澈儿?他向来恬淡喜静,不爱与人多打交道,他会愿意替你出面?”
“三皇兄已经答应然儿了。”来求见岷皇之前,安语然就与羽澈谈过,羽澈并无一丝犹豫便答应了,不过安语然真正所想的是,只要羽澈外出,她就可以女扮男装跟着出宫,至于到时候谁才是真的出面,岷皇哪里会知道。
岷皇对于羽澈会答应此事略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微笑着点点头:“那就去做吧。”
·
隔天一早,安语然找到羽澈:“三哥,今天我们就去找适合办书院的地点吧?”
“我们?”羽澈合起手中书卷,有些诧异地问道:“不是说由我出面吗?”
安语然莞尔一笑:“你不是不喜欢这些琐事吗?何况你去找了,还要回来和我说一遍,不如我跟着一起去,当场拍板,省时间省功夫。”
羽澈举起手中书卷,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昨日你来找我商量时,我还道你变得老实了,谁知还是没改这性子,怕是你早就想好这么做了吧?”
安语然轻吐舌头:“你读了这么多书,总该读到过一句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
羽澈笑着摇头道:“我可从来没有读到过这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今日我是第一次听说。”
安语然有些讶异:“第一次听说?”
“是啊,你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
看起来这个时代还没有这句话,安语然道:“忘了哪里看到的,三哥忘了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
羽澈道:“羽然,你……有些之前的事还记得吧?”
安语然微微一惊,瞧了眼羽澈,他眼神清明温和,还带着丝笑意,安语然却觉得自己仿佛被他看透了似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羽澈自然不会猜到她是穿越而来的,想来是以为她明明记得以前的事,却装作不记得。然而事实是,她确实是装作不记得,却真的是不知道以前羽然公主身上所发生的事。
她知道,这时候沉默得越久,就越是能印证羽澈的猜想,他一定还只是猜测,拿这话来试探她,可是她虽然知道不该沉默,却还是愣了许久,才勉强笑了笑:“好在我记得以前认得字,还有以前学到的一些东西,不然就变傻子了。但是人啊事啊,这些我都不记得了,奇怪吧?好像有些事我不想记得似的。”
羽澈也不再追问,看向门外,庭院里栽着一颗老梅,此时正当残梅已凋零落尽,新芽还未萌生的时候,只有那遒劲的黑色枝条,纵横伸展向那青空之中。
他看了一会儿,淡然道:“有些事,不记得反而更好。”
·
安语然把随侍的两个宫女打发回华辰阁,自己进入内室换上侍卫的衣服,出来后,羽澈瞧了她这般模样,不由失笑道:“衣服太大了吧?”
安语然卷着袖子:“光从这句话就看出三哥你是个老好人,只说衣服太大,不说是我个子太小。”
羽澈叹了口气,扶额道:“我怎么会答应你,陪你这般胡闹的?”
安语然嘻嘻笑道:“因为你是我三哥啊。”
羽澈又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摇头道:“你这身打扮不行,反而显眼,不如改穿普通男装,到时候也方便说话。”
安语然微微皱眉:“可是我没有准备啊。”
羽澈劝道:“今日就算了,我命人去买些适合你穿的男装,明日再去选址吧。”
安语然照着镜子上下看了看,自己这个“侍卫”确实不像样,如此瘦弱矮小的侍卫,是如何被选进宫来,护卫皇子的?就是走后门也不能这么离谱吧?她不得不放弃了今日就出宫的打算,和羽澈商量起聘用老师的事来。
☆、吃醋
之后的几日,安语然为筹备书院;城内到处奔波;定址、购宅、改建、装饰、聘人,诸般事宜都需要定下来;羽澈成了她的挡箭牌;既要陪着她出宫,又要替她遮掩行踪;连书也没时间看,也真是难为他了。
安语然心中打算;等这事忙完了;一定要好好感谢他一次。只是要怎么谢他倒是个难题;请他吃顿饭吧;他又不喜欢;送书给他吧,也不知道哪些书他没有读过,只好以后再想了。
宸妃早先已经放柯岭出宫,由羽澈安排他在城中暂住,这些天他就搬到了刚买下的空宅子里,帮忙改建书院之事。
数日奔波下来,大多事宜都初步定下了,安语然瞧着书院内为改建而忙碌的工人,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只待书院改建完成,再招几个老妈子,这就可以开始收留孤儿、乞儿了。
她是偷偷溜出宫的,不敢在外面久留,更加不舍得在宫外花时间吃饭,回了华辰阁又往往已经错过饭点,索性便不吃了。这些天,常常不吃午饭,让她本就娇小的小身板变得更纤细了。
羽澈知道她急着建成书院,也不劝她,此时看她笑的开心,便逗她道:“你又何必这么急,晚几天建成也无妨啊。”
安语然摇摇头:“早一天建成,就可以早一天让那些孩子不再挨饿受冻,我当然急啊。好在现在一切上了正轨,我就不必天天出宫来这里了。”
羽澈道:“那就回去吧。”
安语然“嗯”了一声,向柯岭道:“我回去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柯岭点点头,目送安语然与羽澈到了车旁,就回到书院内,去验看木匠所做的桌椅。
羽澈先上了车,安语然扶着车门,正要跨上去,却听见一声“语然。”这语调、这嗓音是何其的熟悉!她心砰砰狂跳着,回头看向声音来处。
确然是他。
见到他的那一瞬,安语然像傻了似的,什么反应也没有,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游逸走近过来,勾起唇角,带着几分嘲谑还有几分温情地笑着:“怎么,不认识我了?”
她愣怔地看着他唇角这抹熟悉的笑容,直到这抹笑容在她的视线里变得模糊起来,直到眼眶中再也盛不住那么多的泪,灼热的泪滑下脸庞,温热了微凉的脸颊,嘴角尝到了淡淡的盐味。
前几天在午门外见到他后,她常常想起以前与他相处的情景,似乎总是斗嘴,少有融洽时刻。从那个雪夜起,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这样的笑容,他这样的口气,都让她想念!
她的反应出乎游逸的预想,他向前跨了一步,半抬右手,似乎想要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这时羽澈从车内探出头来,瞧了眼游逸,对还在发愣的安语然微笑道:“似乎是故人吧?羽然,不如请这位公子先上车详谈吧?”
安语然回过神来,轻轻点头,向游逸道:“上车再说。”
游逸稍一犹豫,睨了眼一脸和气的羽澈,再瞧瞧安语然,随即道:“好!”他回头示意四宝回后面车上去,自己跟着安语然跨上马车。
后面数十尺外的邹铉暗暗担心,却也只能赶车跟在他们后面。
·
车内三人端坐,没一个人开口说话。
安语然此时已经擦去眼泪,调整好了心情,却低着头不说话,实在是千言万语,不知该说那一句。说你平安无事太好了?似乎太过肉麻。说你怎么找到我的,又似乎太过疏离。何况此时此景,这些话都不需再说,她其实只想说一句,在这里看到你,真好。
游逸初见她落泪,自己眸中也有些酸楚,但心中更是狂喜!此时只想揽她入怀,将她紧紧抱住,奈何车里并非只有他与她,还有一个身份不明的电灯泡。
羽澈等了一会儿,见他们两个都不说话,就率先打破车内沉默,开口问道:“不才姓萧,请问这位公子贵姓?”
“免贵姓游。”
“游公子似乎与羽然是旧识?”
游逸凤眸中闪过一丝光芒,这萧姓男子称呼她“语然”,自是与她极为熟识才会如此亲密称呼。且他衣着华贵,谈吐气质又是优雅平和,显是公侯世家子弟,却以读书人自居,谦称不才。他不由“哼”了一声,冷声道:“是旧识又如何?”
羽澈为了不要引人注目,出宫时并未穿着体现皇子身份的绣蟒纹常服,这便让游逸生出了误会。他略一思索,已知游逸的敌意由来,眼神中带着几分笑意,故意不加点破:“不知羽然是如何与游公子相识的?”
安语然本来是自称被船家救上,之后就坐车与柯岭同行而来,这会儿自然不能让游逸说出他们相识是因为她替林家大小姐代嫁,急忙插嘴道:“我与游公子是在路上偶遇的,我……得他相助,十分感激。”
她不愿被萧公子知道与自己的关系。游逸心中不豫,误会更深,盯着安语然道:“语然可还记得我曾助你何事?”
安语然哪里想得到游逸在吃味,她为了不要在羽澈面前穿帮,临时编了个借口说曾得游逸相助,谁知这死鱿鱼竟追问他到底帮了自己什么事,这不是存心为难她么?她气恼地瞪了游逸一眼:“那么小的事情,我忘了。”
游逸凤眸一眯:“忘了?不如我告诉你吧。”
安语然一瞪眼:“我是特意忘记的,你不要瞎提醒!”
她担心地瞧了眼羽澈,发现羽澈居然在一边看得兴致盎然,不由得嗔道:“三哥,你当是看戏哪?”
三哥?游逸看向羽澈的脸,仔细看来,他的五官确是与安语然有着三分相似,但若不说,却不易看出。此时羽澈脸上带着几分悠然笑容,让游逸不禁后悔刚才的言辞。他本不是冲动唐突的性子,却因关心则乱,吃了一回干醋。
羽澈只做不知,微笑道:“既然是旧识,游公子又曾经相助舍妹,那么就由不才做东,一起去望江楼吃顿便饭如何?”
·
望江楼其实望不到江,只能望到湖。因这湖名就叫做望江,所以此楼也不能算名不副实。望江楼的菜做得精致美味,更有几个招牌菜色,别家都做不出来,因此在连岐城中颇为知名,常有贵人光临。
此时,安语然正从望江楼五层的一扇窗户向外看去,她身后的羽澈与游逸则相互客套着,说得都是场面上的话。她其实无心观赏湖景,耳中听着那两人的对话,心绪纷乱。
少时菜已上齐,羽澈与游逸聊过几句后,得知他此时在莲国经商,又见安语然默默无言,知道有些话他们不会当着自己的面说,便很识趣地说道:“适才上楼时见到一位故交,小王先去和他打声招呼,游公子请自便。”先前被安语然叫作三哥后,游逸已经改口称他为三皇子,他也不好再以不才自称了。
游逸闻言起身相送。
羽澈站起来后却不忙走,转向安语然道:“羽然,我就在楼下,稍后来接你回去。”
安语然“嗯”了一声。
游逸心知羽澈是在提醒自己,他就在附近,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三皇子请放心,在下只是想与语然叙叙旧。”
羽澈点点头,遂离开这间阁子。
安语然先开了口,轻声问道:“你……那日可有受伤?”
“早已经好了。你现在……在宫中过得可好?”游逸无心多说过往之事,他只想确定安语然现在的心意,虽然她刚才落泪,已经显露情意,他还是想听她亲口确认,然而话一出口,还是变成了普通问候。
安语然想了想,自嘲一笑:“父皇母妃和皇兄皇姐都对我不错,除了有个皇姐一心想我死以外,还算好吧。我平时都在宫里,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游逸道:“我知道你到了连岐,接着前几日又听闻城中有关于你的流言。”
安语然露出一个恍悟的表情道:“啊,那个流言啊,多半就是羽玥皇姐的杰作了。”
游逸低声道:“既然你在宫里并不平安,还是设法离开连岐吧。敖天烨已经被剐,七王一系皆被诛斩,不会再有人来追杀我们,等到了莲国……”
安语然摇头道:“不,我不想再逃来逃去了。我现在身为岷国的三公主,无法轻易逃离岷国,也不想再过那种逃亡的生活。”
上次她试图逃婚,岷皇当日中午就封锁了全城,事后她听说,岷皇当日还发了急讯,在周围百里之内搜寻她的踪迹。若是她想和游逸逃走,势必要借助羽澈的帮助,而羽澈恐怕不会答应帮她做出这种如同私奔的事情来。但若她不借羽澈之力,很可能逃不出百里,就会被抓回来,到时候,她也许只是被岷皇责打或是被贬,游逸却很可能被杀。
游逸眯起凤眸:“身为公主,锦衣玉食,比起跟着我过逃亡生活,自然是好得多。”
安语然听他语带讽刺,暗暗气他不懂自己的担心,瞪了他一眼道:“拐带公主私奔,可不是小罪。父皇是爱惜颜面之人,若是他以全国之力来搜捕,就不是敖天烨那时候所派的暗杀者可以相比的,我们逃不掉的。”
游逸其实也知道这个情况,只是若非离开岷国,以安语然现在的身份,他一介异国商人,如何再有机会娶到她?
安语然见他阴着脸不说话,便继续解释道:“我现在正筹备书院,这事不能半途而废……”何况岷皇与宸妃待她颇为亲厚,若是寻个好时机向宸妃提出游逸与她的事,软磨硬泡说服了宸妃,再去说服岷皇,也未尝不是没有可能。
游逸为着两人此时不对等的地位,心中焦虑,听她这么一说,更为恼怒,霍地起身:“是在下妄语了,公主殿下还是忘了之前的事吧,在下告辞!”说完即拂袖向门口疾步走去。
安语然也站了起来,气道:“死鱿鱼你不听完我说话会死啊?”然而不待她说完这句,游逸已经开门离去,顺手将门重重地关上。
羽澈其实就在同层楼的另一间阁子里,听闻“砰”的一声,急忙起身开门,就见游逸疾步离去的背影。他挂心安语然,赶去先前的阁子,见安语然一付气鼓鼓的样子,桌上菜肴丝毫未动,已知他们谈得不顺,微微笑道:“菜都凉了,重新再点几个吧。”
安语然哪里还有胃口,神情黯然地摇摇头:“三哥,我们回宫去吧。”死鱿鱼,他只知自己发脾气,却不知她有多为难!
·
游逸一时发怒离开,待走到楼下,已经冷静下来,一进入车内,便沉声道:“四宝,稍后去把现在租的宅子买下来,房主若是不肯就加价,最高可以三倍价钱买下。”
离开岷国既然不可取,他就只有留下。游逸苦笑了一下,留下又能怎样?以目前形势,两人能在一起的可能微乎其微,说不定一两年之后他就要看着她嫁给别人了。
四宝微有讶异,却只是点头道:“少爷,四宝知道了。”
邹铉在车外摇了摇头,挥鞭抽向马臀。
作者有话要说:
欢喜冤家!哈哈
另:何如开新坑啦,欢迎入坑。
《驸马》会继续更,也不会放慢更新速度,亲们放心。
☆、小夜
武成六年的四月初六,大吉之日;羽薰与靖国公府的嫡次子成婚;搬入在连岐城中早就修好的公主府,岷皇赐她封号——丰乐。
到了四月中旬;由国库出资的书院改建完成;定名漱墨书院,所收学生仅限孤儿。改建期间陆续找到的孤儿;已经有十多个,这便开始在其中生活、学习。
安语然只找到教授识字断文的先生;但以她对教育的理解;只会识字作文章是不够的;她只得亲自上阵;教授这些孩子算术与绘画;柯岭则负责教授射术。在书院,无人知道她的公主身份,只知道她是“萧公子”的三妹,都称呼她三小姐。
她几乎隔日就要出宫一次,借口是去丰乐公主府,连随侍宫女也不带,说是公主府还能少了人伺候不成?等到了公主府再借羽薰的车去书院,倒也一直未被怀疑。
宸妃有时会抱怨几句,说羽薰未嫁前,没见她常常去找羽薰,现在却隔三差五就要去次,每次都要呆上一整天才回来。宸妃有些疑心她是偷偷去了别的什么地方,在羽薰回宫时旁敲侧击地询问。羽薰早就被安语然拜托过,这时自然帮忙圆谎,宸妃也就放了心,只道安语然是嫌在宫里气闷,去找羽薰说些闲话也好。
这日,安语然给孩子们上完算术课,带他们去后面的操场上跑步健身。门外进来个衙役,他知柯岭是这书院的负责人,拱手道:“柯公子,今日又来了个,是个孤女,就是年龄有些大了,不知道你们收不收?”
柯岭瞧了眼这衙役身后的女孩,大概十四五岁,将要及笄的样子。但他早听安语然交代过,不管年龄大小,若是无依无靠的女子,一概收留,便点头道:“留下吧。”
他对这少女道:“跟我来吧,先去找王妈。” 初来书院的孤儿,少不得先要洗个澡,换身衣服,多半还要先吃顿饭,所以都是先交给那几个老妈子操持一番,再编班的。
这少女虽然衣着破旧,头发与脸庞看上去却很干净,她一声不吭地跟着柯岭,路过操场时,正好被安语然瞧见。
安语然瞧见这少女面容时,吃了一惊,回头对身后的孩子道:“你带着他们继续跑三圈,之后自由活动。”她自己匆匆走向柯岭与那少女,喊住了他们。
那少女瞧见安语然时,乌黑的眼珠转了转,随后就微垂眼皮,规规矩矩地站在柯岭身旁。
安语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少女,问道:“你……是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抬眸看了安语然一眼,又垂下眼皮道:“小夜。”
安语然又细细地瞧了她一会儿,才对柯岭道:“你先带小夜去王妈那里吧。”
柯岭有些不解地点点头,转身朝书院后部的食宿区域走去。小夜也乖乖地跟了上去。安语然却盯着她的背影又看了许久。
让安语然这么在意的是,小夜的相貌竟然与绯青极其相似,看背影也有几分相像,只是绯青要比她高挑许多,声音也更为清甜婉转。
下午是绘画课,安语然心中挂念那个极似绯青的少女,给孩子们布置了题目后,就匆匆赶去食宿区,向王妈问了小夜的所在。
之前书院里有六个女孩,小夜被安排和另外两个女孩住在同一间房里。安语然敲了两下房门:“小夜,你在里面吗?”
小夜开了门,瞧见是安语然,有些意外地张大了双眸,随即回转身,自己走到床边坐下了。
安语然见她已经换上了干净衣服,便一边跨入房中,一边问道:“吃过饭了?”
“吃过了。”
“我姓萧,你可以叫我萧姐姐。”
小夜甜甜一笑:“萧姐姐,听王妈说,在这里每日要上课的是吗?”
安语然亦微笑起来:“是啊,你以前曾学过识字写字吗?”
小夜摇头道:“小夜没有学过,很难吗?”
“不难。”
“小夜都这么大了,怕是学不会了。”
“学得慢也不要紧,每日都学会一些新东西,长时间积累下来,就很可观了。”
与小夜又聊了几句后,安语然问道:“小夜,你可认识一个叫绯青的姑娘?”
小夜眨眨眼:“不认识啊,萧姐姐为何要这么问?”
安语然有些失望地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与她有几分相像。”
小夜反倒好奇起来,偏着头问道:“与我很像?那是萧姐姐的朋友吗?”
安语然点头道:“是好友,可惜好久都没见着她了。”她眼前浮现起绯青那清丽出尘的摸样,小夜只是相貌与她相似而已,气质性格却全然不同,也许只是巧合吧?
·
小夜不但长得娇俏可人,说话也乖巧讨喜,让安语然颇为喜爱。下了课,安语然常常找她一起吃午饭,这种特殊待遇似乎引起了其他学生的不满,没隔几日,便闹出一桩事来。
缘起很小的一件事,那天吴先生教他们练书法。小夜正照着字帖临摹的时候,一个学生为了取水,从她身边走过,碰到了她的手,那个字就写坏了。
本来写坏就写坏了,换张宣纸再写就是了,小夜却疑那个学生是故意撞了她的手臂,两人为此争执起来。小夜气不过就把墨泼在那学生的字帖上,那学生激怒之下打了小夜。
因为知道安语然对小夜的态度有些特殊,且她此时正在书院,吴先生就把两人带到她的休息兼办公处,将此事告诉她,并让她来处理。
安语然见到小夜脸上的淤青,就有些生气了,她训斥那学生道:“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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