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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我要在上面!-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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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岭微微点头,他饿了整整一天,也不适合多食。
狗二用热切地眼神看着安语然,只希望她不要忘记留些肉给它这只狗肉枕头。
安语然自然不会忘记它,却忘了柯岭。她与狗二把那锅肉吃了个精光,方才想起柯岭只喝了些肉汤,有些歉然地对他道:“抱歉,我再给你煮一锅吧。”
柯岭摇摇头,看着她绑在胸前的左臂:“姑娘左臂受伤了?”
安语然心道他是山中猎户,应该对处理外伤有很丰富的经验吧。如果他不能治,她还得尽快找到市镇,找大夫治疗。左臂的伤已经不能再拖了,再拖恐怕这只手就要废了。
“是啊,大概是断了骨头,你可会治?”
柯岭撑起身子,靠在木屋墙壁上:“只是断了骨头的话,我会治。”
安语然闻言,挑了挑眉头,“只是”断了骨头的话……看来她碰到了一个接骨圣手?
安语然重新烧了锅温水,让柯岭洗净沾满泥水的双手与脸,这才看清他的长相。擦净了脸的柯岭,恢复了几分精神,浓眉挺拔英武,墨眸纯净清澈,坚毅的下巴配上黝黑的皮肤,也是帅锅一枚啊。
柯岭替她解开绑着左臂的绷带,脸上突然露出为难的神情,眼睛也不敢看她,嗫嚅道:“衣服。”
安语然倒没觉得什么,世上哪有隔着这么厚的衣服都能接骨的医生啊,如果真有这么高明的医术,那也不会在这山中小屋以狩猎为生了吧?
她小心地脱去皮裘和外面的夹袄,卷起中衣的袖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受伤的左前臂已经肿得像她小腿一般粗了,整条手臂都青紫淤肿,皮肤被撑开,涨得发亮。
柯岭却转过头去不敢看她了。安语然有些无奈,她都不计较了,这人还顾虑什么非礼勿视吗?何况这么恐怖的断手,恐怕随便什么男人看了都不会想入非非的。
“柯岭,看来真的断了骨。你确定能治?”
柯岭回头瞄了一眼,脸色马上变得郑重起来,轻轻托起她的左臂,仔细看了会儿,皱眉道:“骨头并未全断,但是摔断后没有马上接好……是两天前摔断的?”他边问,边从她的手腕开始向着伤处轻轻捏过去。
安语然心知他是在检查断骨的位置,强忍疼痛,还勉强说笑道:“柯神医,确实是两天前,不过不是摔断的,是从山坡上滚下来,撞到石头撞断的。后来还从……啊!!疼!”
柯岭已经开始给她上药了:“接好了。”
安语然咝咝地抽着冷气:“这么快?”他不是还在检查断骨位置吗?
柯岭“嗯”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缠绷带,上夹板,固定……飞快地搞定她的伤臂。
“柯岭……”
“嗯?”
“你真的没有考虑过,去城里开个医馆,当个骨科圣手吗?”
“没。”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是。”
“这里离最近的村镇有多少路?”
“半天。”
“我再煮点肉汤给你吃吧?”
“好。”
“柯岭,你真是惜言如金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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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杀手
柯岭替安语然包扎完断臂,接着就解开自己腿上的布带;撕掉已经破烂不堪的裤子;给腿上的伤口清洗并上药。
安语然也没避嫌的意识,看着他上药;见他伤处并不整齐;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受伤的?”
“豹子。”
“豹子?”安语然有些惊讶地说:“我昨夜在林中遇到一只豹子,后腿带血;莫非就是咬伤你的那只?”
柯岭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没跑?”
安语然摇头道:“没跑,我想就算要跑也跑不过它;它要是扑过来;我就和它拼了!我们俩大眼瞪小眼;对瞪了半天;它倒先跑了。”
柯岭开始动作娴熟地包扎腿上的伤口:“不跑是对的。”豹子在攻击他时;已经被他砍伤,她若是不跑,它倒也未必敢攻击她,若是她转身逃跑,饥饿的豹子就会把她当作猎物。
他处理好了伤口,对安语然道:“很晚了,你歇息吧。”
安语然便走过去,想要扶他起来,让他在床上躺下。柯岭摇头:“你睡床,我睡地上。”
安语然想起里间有个大木箱便说:“地上太寒了,还是你睡床,我睡里面那个大木箱子上好了。”
柯岭还是摇头:“外面这间暖和,我睡里面。”
安语然笑道:“别争了,我抱着狗二睡,暖和得很。而且你这么大的个子,箱子上这点地方怎么睡得下啊?”
·
夜色沉静,小木屋内插得好好的窗栓却突然发出了奇怪的嚓嚓声。这声音极为轻微,就算是有人醒着也未必会注意到。随着这嚓嚓声,窗栓慢慢地抬高,接着,窗户被轻轻地推开了。
狗二听见了窗口发出的奇怪声音,猛地竖起耳朵,从安语然怀中站起。跟随安语然久了,它知道半夜吠叫是要被她狠狠训斥的,说不定还会被罚少吃一顿饭,所以它只是使劲用头顶她。
安语然其实睡得也不沉,寒冷、伤痛、陌生环境以及莫名的不安感,都让她无法安心沉睡。此时被狗二一顶,便醒了过来。她知道狗二乖巧,不会无故吵醒她,先看向门口,未见任何异常后便凝神细听。
她什么也没听见,然而狗二却显得越发焦躁起来。安语然轻抚它的头以示安慰。
这时外间传来柯岭的声音:“谁?!”
接着她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冷冷问道:“那女子藏在哪里?”
柯岭故作不知地回答:“你说谁?我一直一个人住。”
安语然以极慢极轻的动作,从箱子上坐起,摸出腰间短刀,赤足直接踩在冰凉的地上,地底渗透上来的寒意让她足底有些许疼痛。
“别装傻!那女子足迹一路到了这里,进了这间屋子。老老实实说出来,省得老子去找,等下就给你个痛快的。不然……”
安语然在那灰衣人说话时,蹑手蹑脚地向门口走去,他停下说话,她也停下不走,屏息等待。
柯岭道:“我出去狩猎,今天晚上才回来,没有看到你说的什么女子,吃的东西倒被偷去不少。”
此时安语然已经走到门边,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反手握紧短刀。
柯岭继续说道:“大概她在我回来之前就……”
安语然从门后闪出,那灰衣人背对着她,正在对躺在床上支起半身的柯岭说着:“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只是不想自己去找而已……”
她扬起短刀,纵身扑向灰衣人,银光一闪,短刀向着他的后背狠狠扎去!
安语然还在半空中时,那灰衣人突然转身,不等她扑到身前,疾伸右手,已经扼住她的咽喉,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老鼠一样的偷偷摸摸……你以为光着脚走路,我就听不见了吗?”
狗二咆哮一声,向着灰衣人扑过来,却被他一脚踢飞至墙角,呜咽着半天爬不起来。
安语然整个人被他提起,双脚离地,不但说不出话来,连呼吸都无法继续!她脸涨的通红,眸中却闪过一丝光芒,右手一轮,挥刀砍向灰衣人扼住咽喉的手臂,却被他轻易捉住。
灰衣人手腕一转,卸了她右腕关节。短刀直坠而下,“秃”的一声,斜斜插入地板。
灰衣人桀桀怪笑起来,右手握得更紧:“挺倔啊!你以为可以杀得了我吗?自不量力。本来可以一人一刀让你们死得痛快点。不过你这么倔的脾气,很对老子胃口,让老子有点不舍得一下子杀了……”
他突然放开扼住她脖颈的手。
安语然双手皆受伤,无力支撑,落地后直直向后摔倒。她躺在地上喘息着,胸口急剧起伏,心中充满着不甘!
柯岭突然从床上翻下,摔倒在地上,发出很响的声音。他用双肘撑地,试图向灰衣人爬过来,双眸含怒,瞪着灰衣人吼道:“你要杀就杀,别做那些禽兽不如的事!”
灰衣人回头,冷漠地看了眼柯岭的腿,蹲□,拔起地上斜插着的短刀,走到火炉边,对着火光看了看:“这是老金的刀……”
接着他走到柯岭身后,一刀扎下,竟穿透柯岭的大腿,将他钉在地上!柯岭惨哼一声,双手握拳,埋头地上,全身都颤抖起来。
“小子别着急,一会儿老子会好好折腾你,现在先让你看场好戏。”
灰衣人走到安语然身前蹲下,一把揪起她的发辫,抬起她的头,让她看清柯岭痛楚的样子,欣赏她满含恨意的表情。接着他轻松扯断她胸前用来固定左臂的布带,将她左臂随意甩在一边。
安语然痛得倒抽一口冷气,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眉头拧起,双眼紧闭,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一丝鲜血从她咬住唇瓣的齿间流下。
灰衣人见她忍痛不叫,突然捏住她脱臼的右手腕,来回转动玩弄。安语然再也忍不住地惨叫起来,光洁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灰衣人露出残忍而兴奋的笑容:“小子你误会了,其实我最喜欢的,是看女人因为痛苦而叫喊的样子!”
他放开安语然的右手腕:“不过你不用担心没人疼你,一会儿老金的三弟就过来了,他可是个色中恶鬼。你害死他二哥,他一定不会随便玩玩就轻易放过你!只不过我不能保证他来的时候,你还是完整的……”
安语然怒视着他,突然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心理变态!虐待狂!大脑畸形!禽兽远亲!”
灰衣人嘿嘿一笑:“你骂的我都听不懂。”
安语然冷声道:“以你的智商,当然听不懂。”
灰衣人笑得更加欢畅:“不如你解释一下,我可以少折断你一根……手……指……”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低头看向自己胸口。一个尖锐的三角形箭头从他的左胸穿出,尖端还滴着血。他试着回头去看,头只扭了一半,便砰然倒地,后背砸在地上,将插在胸口,本来只露出箭头的箭杆顶出大半,鲜血跟着涌出,湿润了大片灰衣。
安语然用右肘撑起身体,她的眸子映着炉火,闪闪发光:“你这辈子都不会懂!”
柯岭放下手中的弩,浓眉皱起:“还有一个要来。”
安语然艰难起身,快步走到他身前,把右手伸给他:“先帮我把手腕接好,我再帮你拔刀,事情要一样一样做。”
·
夜深,天空一片漆黑,不见星月,反而落下星星点点的暗蓝色雪花。不久,大雪如鹅毛落下,被狂风席卷,似飞絮乱舞,扰人视线。
这片林中空地,静静矗立着一幢原木所筑的小屋。如此寒冷冬夜,屋内却不燃炉火,而且房门居然未关,被一阵阵狂风吹得砰乓作响。
金老三眯起三角小眼,心中有些疑虑,他在崖下掩埋二哥的尸首,老胡先行追踪那女人的足迹,一路留下暗记。他跟着暗记过来,老胡最后留下的暗记是指向这间小屋。
如果老胡事情做完,应该会在小屋等他,或者原路返回找他。怎么此时是这番光景?
或许是那女人从这里逃跑,老胡去追了?出于谨慎,金老三没有靠近小屋门口,他绕到小屋后方,潜行到窗口,伏在窗下,伸手轻轻推了一下窗框,发现窗户也没闩上。
他取下腰间围布,包了地上一块头颅大小的石块,推开窗户扔了进去。屋内只有石头落地的声音,再无其他动静。又等了一小会儿,屋内还是没有动静。
金老三绕回门口,从门缝看了看屋里,里面一片漆黑。他后背贴着门板,慢慢推开门。屋外雪地反射的些微光线进入屋内,他隐约看到屋里站着一脸笑意的老胡,心里一松,边走进屋里边脱口骂道:“死老胡,干什么装神弄鬼的!事情做完了?”
老胡不说话,却一抬手,扣动弩机,向他射来一箭。这下距离极近,金老三又没有防备,虽然急忙闪避,还是被射中了左肩。
金老三心知事情不对,抽出短刀,足下一点便向老胡背后之人砍去!
谁知背后之人将老胡向他一推,自己转身往内室奔去。金老三已经适应屋内黑暗,看得真切,老胡已经全身僵硬,倒下来时是直挺挺的,而刚才躲在他背后之人身材娇小,是个女子,应该就是他们的追杀目标。
他不及细想,追着那女子向内室跃去,半空中只觉胸口一冷,似乎有一尖锐之物穿透了胸口,顿时眼前发黑,没了力气,落地时已经视线模糊。失去意识之前,他最后听到的,是自己短刀落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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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狼入洞
林中,木屋之外风雪愈烈;屋内重新燃起火光。
柯岭看看安语然;低头道:“你走吧。”
安语然放下手中火镰:“我不会自己先走的。”
柯岭冷冷道:“你腿又没伤。”
“如果那些灰衣人再寻过来,一定会逼你说出我的下落;再杀你灭口。”
“这么大雪;足迹都掩埋了,他们找不到这里。”
安语然可不敢这么乐观:“他们来时必然留下指路暗记;不会因为大雪就找不到这里!”
“由此向东北有一山洞,步行大约半个时辰可到。姑娘可以独自去避祸。”
“我姓安;安语然。”
“安姑娘……”
“柯岭;你不用劝了。这些人本就是来追杀我的;我已经牵连你身处险境;如何能独自离开?”
柯岭摇摇头:“昨天不是你救我的话;这会儿我也已经冻死在林中了。”
安语然正色道:“柯岭,如果不是遇到你,昨夜我就会在山涧边被那个变态追上,说不定……”
她打了个寒颤,不愿多想,继续道:“谁救了谁以后不必再提。我想要活下去,你也是一样!”
柯岭默然半晌,摇头道:“还是不行,我的腿虽未伤骨,但没有十天半月也好不了。”
安语然微微皱眉,心中思忖,追杀者知道她落单,又不会武功,所以只有两人来追踪她。但若是他们同伴久候这两人不回,就会派更多人寻来这里。他们不能留在这木屋,去山洞避祸倒是可行,唯一麻烦是目前柯岭无法行走。
若是有个担架,或是轮椅……
她环视着屋内,视线突然停留在那把木椅上:“柯岭,你这里可有钉锤、刨刀这些工具?”
“有。”他常常需要自己动手修理弓弩、削制箭杆等等,这些工具不可缺少。
安语然挑眉微笑,眸子映着红色炉火,亮晶晶地仿佛两颗火珀:“柯岭,你可坐过雪橇?”
·
将一段圆木从中劈开,分为两个半圆截面的木桩,横向钉在木桌一端,将木桌倒置,再将椅子用捆兽的粗绳固定在木桌的桌腿上,就成了一个简易雪橇车。
安语然只有单手,腿却完好,柯岭两腿有伤,双手却灵活有力。两人合作,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做成这个“雪撬车”。
已近辰时,大雪还未停,天色依然暗沉。
柯岭坐上木椅,“雪撬车”空余的地方堆上食物,车头的粗绳套在狗二的胸前,安语然轻喝一声:“出发!”
只见狗二四足刨地,拼命往前,喉间发出了低沉的咆哮,身体都崩成了弓形。“雪撬车”开始缓慢向前移动,不过……过于缓慢了,简直是龟爬!
安语然苦笑一下,狗二到底还未完全成年,只是条半大小狗。何况“雪撬车”也不是靠一条狗就能拉起来的。她只得在“雪撬车”后面用力推起来。
最终,他们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达那个山洞。二人一狗,包括雪撬车上都积满了厚厚的雪。
山洞很隐蔽,洞口隐藏在一个藤蔓丛生的崖缝间,若不是柯岭引路,恐怕安语然走过这里都不会发现这个山洞。洞中地势比外面高,空气也没有那种淤积许久的陈腐湿郁之气,反而隐隐有些流动的感觉。除了略微有些阴冷外,这山洞简直是个完美的隐居地。
安语然注意到山洞很深,一直向内延伸到火光照不到的地方,她回头问柯岭:“这洞有多深?”
柯岭正在调整火堆的大小,避免过快地烧尽木柴,头也不抬地回答她:“不知道。”
“你没有往深处走过?”
“走过一段,太深了,就没有再往里面走。”
安语然有些好奇地向洞内走了几步,柯岭抬头看见了,急道:“小心!里面有个石缝很深。”
安语然急忙止步,伸出火把,仔细看着脚下,果然数米之前的地上,有道大裂缝。裂缝外高内低,所以即使有火把照着,从外向内走过去时也几乎看不见。她将火把伸入裂缝,这道裂缝将近一米宽,近三米深,且下宽上窄,若是摔落下去,不易上来。
她本想进洞深处查看一下,想想洞内可能还有类似危险之处,且此时也不是探险的时机,就走回来帮着柯岭把一些较轻的东西搬下雪撬车。
·
忽忽一个多月过去了,柯岭腿伤基本愈合,带来的食物也块吃完了。这天清晨,他便背着长弓去狩猎。
安语然左臂虽然不再肿痛,骨头却还未完全长好,用不上力气,仍然绑着夹板。她就留在洞中,负责烧煮一日三餐。说是三餐,其实早中晚吃得都差不多,也就是肉与山薯的组合。
到了下午,安语然把锅灌上水吊在火上,洗净的肉干放入锅中煮,同时把几枚山薯放在火堆旁边烤。狗二眼馋地趴在火堆边,就等着吃饭了。安语然拍拍狗二的头,示意这吃货看好火,便走出洞口,靠在山壁上晒起太阳来。
只要天气好,她都会出来晒太阳。多晒暖暖的阳光,一方面可以补充维生素D,加快骨折愈合速度,一方面也比呆在阴暗的洞内,让人要心情舒畅些。
她低低地叹了口气,心里想着,不知游逸与邹铉有没有摆脱追杀者,安全地到达莲国。而她又要在这洞中躲藏多久?也许等左臂伤好之后,她可以去附近市镇看看。
而在这一切之后,她又该去哪里?留在附近肯定是不安全的……
狗二突然出洞,用头拱安语然的腿,让她从杂乱思绪中惊醒。安语然低头见它神情有些异常,便凝神细听,随后传来的说话声让她变了脸色,不是柯岭回来。虽然还听不清说得什么,但柯岭可不是喜欢自言自语的性格。
她闪身进洞,把肉汤移开,拿过旁边的空锅扣在火上,把火熄灭,再盖上厚布,以免烟味泄漏藏身处。接着她示意狗二找个隐蔽角落隐藏起来。
说话声逐渐清晰起来,似乎就在洞口不远处的地方,有两个人。
一人声音粗哑:“这里歇会儿吧……喂,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好像烧肉的香味。”
另一人说话语速较慢,有些阴阳怪气地回答:“你是饿昏了吧?”
粗哑声音道:“你这破鼻子,闻什么都是一个味道!香臭不分。”
另一人哼了一声:“知道还问!”
粗哑声音咂着嘴道:“哎……在这山中搜寻这么多天,天天吃这些猪食,嘴里都淡出鸟来了!真想现在就去镇上下馆子,叫上几个炒菜,来两壶烧酒……”
“要是真找到那女人了,赏金够你吃半年馆子的。”
“哼!这附近早就找过了,山下那个小镇子也都找过了,一点线索都没有。现在又让回山里找,怎么可能找得到?要让老子说,这就是白费劲!”
“上面是下了严令的,一定要找到那女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粗哑声音似乎极为不满:“老王他们那队马屁功夫好,就被派去其他镇上找人,我们队长说话不讨喜,就给叫回这里找。这山里冷得鸟都不呆了,恐怕那娘们早就跑远了,在这里找也是白找!”
说话较慢那人嘿嘿一笑:“谁说鸟都不呆了,你的鸟不还在这里吗?”
粗哑声音之人闻言猥琐地笑起来。
安语然暗自焦急,虽然这两人没有发现她所在的山洞,但是却坐在洞口附近不走了。如果柯岭此时回来,撞见这两人,那就凶多吉少了。她只能暗暗期待这两人能快点休息好,赶紧离开。但是这两人倒是越说越起劲,开始交流起各自逛窑子的香艳经历来,大有赖在此处,混到收工再回去的劲头。
安语然见这两人一直无意离开,只得无奈地拿起已经装好弩箭的弩机。这弩是柯岭特意留下,让她用以防身的。
她小心地跳过山洞深处那条裂缝陷坑,就站在陷坑后,解开三个衣扣,把衣襟稍稍拉开,深深吸了口气,惊叫一声:“啊!”
洞外两人立时起身,循着声源,发现了藤蔓之后的山洞。粗哑声音之人当先进洞。
安语然把持弩右手背在身后,颤声道:“你,你不要过来!”
粗哑声音之人嘎嘎大笑:“老子就要过来!”
说话较慢那人也进了山洞:“钱五,小心点!老胡和金老三都死得莫名其妙的。小心她有帮手。”
安语然急忙说道:“我有帮手的,你们不要过来!他就在我后面,是个武功高手。你们之前的两个同伙都是被他一招杀掉的!”
钱五见她神色惊惶,连衣襟也没有扣好,露出脖颈下一大块白皙肌肤,视线便一直不离她胸前,猥亵地笑着朝她走来:“是你帮手还是相好啊?让他出来啊!”
安语然惊慌地退了两步,口中连连说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钱五哪里会停,迈着更大步子向她追来。说话较慢那人见洞中没有其他人,只有安语然一个,就跟在钱五身后,向她逼近。谁知钱五刚走到安语然身前,突然一下消失了,而安语然手中持着一把弩机,正瞄准着他的前胸!
他惊异于钱五的消失,反应慢了一拍,刚想躲闪,胸口一冷,已被弩箭贯穿,他转过身试图向洞外跃去,却只跨出半步,“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让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听劝,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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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五骂娘
安语然见已经射中那人要害,便急忙放下弩机;抽出腰间短刀。她左手不能用力;无法再装箭,这弩机于她就是一次性的。
钱五其实坠入裂缝中并未受伤;只是出乎意料地吓了一跳;落地后才发现这裂缝不算太深,便怒骂一句:“臭娘们耍诈!敢骗老子!”同时纵身一跳;双手已经搭上裂缝边缘。他双手用力,正要跃出裂缝;却见眼前银光一闪;肩头一阵剧痛;已被安语然深深扎了一刀。
钱五又骂了句:“臭娘们!”身体重重地落回裂缝中去;肩头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
安语然腿一软;向后坐倒在地,怔怔看着躺在洞中央一动不动,胸口中箭的那个灰衣人。这是她第一次亲手杀人。
溅在脸上的血腥臭无比,让她有些恶心,有些晕眩。让她想起那个雪夜被杀的游府护卫,那些飞溅的血,凌乱的残肢。
为何要逼她到如此境地?不是被杀,就是杀人?难道居上位者,便可以轻易决定他人的生死?!
她捏紧了拳头,无声地流下两行眼泪。
·
柯岭在傍晚时分,回到他们居住了将近一个月的洞口,没有如平时一样闻到肉汤或烤肉混杂着烤山薯的香气,反而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设在洞外的小机关也被触发了一处。
他心中一震,急忙冲进洞中,一眼便看到靠近洞口处有一个倒地的灰衣人。再向内看去,只见安语然呆呆坐在深处那道裂缝陷坑后,满脸是血,衣衫不整。
他绕过地上灰衣人,奔到安语然身边,急切地问:“安姑娘!你还好吗?”
安语然回过神来,用手背擦去脸颊上的泪水,低声道:“我没事……”
身边的裂缝里突然传来一个粗哑声音:“没事个鸟!你个该死的毒娘们!耍诈害老子!孙卜是不是给你杀了?”
柯岭吃了一惊,低头看向裂缝底部,只见一个五短身材的灰衣人坐在坑底,满脸怨恨神情,嘴里骂骂咧咧,左半个身子都是血。他又回头看向安语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安语然把清水倒了些在帕子上,把脸上血污泪痕擦净,同时向柯岭说明之前发生的情况,声音里还带着些许颤抖:“他们两个在洞外面坐着不走,我怕你回来时,毫不知情,被他们伤了,所以便引他们进洞,诱这粗汉掉入陷坑,再用弩箭射……杀了另一个。”
她说得简单,柯岭却听得心惊。自那天被安语然救回木屋,他见她衣饰精致,谈吐不俗,便猜测她是富贵人家的出身,一时落难于山林。谁知她数次面对险境,却能如此冷静机智,比之普通女子更多了许多大胆与狠劲!
她明明可以选择躲在洞中不声不响,却为了救他这个小小猎户,独自面对两个杀手,在臂伤未愈的情况下杀了一个,伤了另一个!
安语然继续说道:“他们这队是负责搜寻这座山,除了这两个人,还有其他人在山上,很快就会发现他们在这附近失踪的,我们要尽快离开此处。”
柯岭看着仍然骂个不停的钱五,问道:“他怎么办?”
安语然道:“我有事想问他。”
柯岭便取了麻绳,从裂缝另外一边跃至坑底,动作麻利地将钱五用他平时捆兽的方法,双手捆绑结实后,再与捆好的双脚紧紧绑在一起,随后将他用绳子拉出裂缝。
钱五蜷成一团,侧躺在地上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混蛋!缺心眼的小子!有你这样捆人的吗?这是绑畜生的绑法!当老子是牛……不对,当老子是老虎啊?”
安语然低头问钱五:“你可知,你们追杀的另一个目标,游逸游睿淇,他有没有……被杀或是被捉?”
钱五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在地上:“呸!要杀就杀,老子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这个阴险毒辣的臭娘们!”
安语然冷笑:“怕是你位卑人轻,平时说话行事又粗鲁无礼,被其他人看不起,根本就没人告诉你吧?”
钱五怒道:“谁说老子不知道的,那游睿淇……呸!他娘的差点又上阴险娘们的当!臭娘们随便怎么说,老子偏偏不告诉你!老子今天倒了十八辈子的霉,落在臭娘们手里,也不想活了,早死早投胎!臭娘们下辈子最好别落在老子手里,要是落在老子手里,非干的你亲娘都不认识你!让你后悔自己是个娘们!”
他正污言秽语地骂得起劲,眼前银光一闪,一把冰凉的短刀已经贴在他的鼻子下面。鼻端可以闻到铁器特有的腥味,还有鲜血的味道,他娘的这把刀上的血,就是他自己刚才流的血!
此时短刀锋利的刀刃堪堪压在他唇上,只要再张一下口,恐怕就会被削去大片唇肉。他立刻住了嘴。
安语然俯视着钱五,冷冷说道:“你骂了我很多难听的话,我也没仔细数,不过六七十句总是有的。就算六十句吧,你骂我一句,我就削掉你身上一块,总共要削六十块肉下来。正好喂我的狗。”
她又道:“不过这么一块块削实在太麻烦。这样吧,你若是告诉我游睿淇的下落,我就不一块块削你的。如果你坚持不说的话,我第一次削去你的鼻子,你还不说,我就削去你耳朵,还不说的话,就让你再也做不了爷们……”
她边说,视线边向下移动,短刀也跟着下移。
钱五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他死了!”
安语然身体一震,手中的短刀几乎无法握住,她死死盯着钱五的眼睛:“你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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