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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生擒-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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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兵偷着乐快步走到不远处去打车,顾盼盼站在原地看着后面的公交终于带走了因为意外而产生抱怨的乘客。至于前面突然坏了的公交车,司机正在和私家车分庭抗礼处理纠纷中。

    她看着右上角长柱上的红绿灯好一会儿,状态随着灯的颜色转换恍惚间游离身外。

    身体被人倏地抱住,向路的里侧滚到在地,耳边传来陆兵异常紧张的质问声,“你在想什么?没看到有车向你撞来么?”

    皮肤与地面摩擦滋生的疼痛感让她猛然清醒,来回的意识却让她更加的茫然,就连声音也显得懵懂,“怎么了?”这一说,让陆兵更没好气了,一掌排在她的脑门上。

    “还怎么了?刚才你发呆的时候,一辆黑色标致突然驶来,差点撞死你!”

    警察局里,陆兵还在和两个小民警纠缠中,倒是受害人顾盼盼显得,唔,不那么积极了。

    “我看的很清楚,非常非常清楚,那辆车是从反方向开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在转弯处突然换了方向又开了回来,分明是故意要撞人!”

    “同志,我们看了电子录像,也联系到车主。车主称突然有急事才绕弯开回去,不是故意撞人。”

    “我要见那个车主,就算有急事,开车碰到人,肇事逃逸,你们都不需要抓回来问一问?”

    “哎哎哎,肇事逃逸是罪名,不能乱用啊同志!”民警似乎也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了,看了看工作伙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事故地点本来就发生了交通事故,车多人杂,你朋友又站在安全线外,这事情真要论起来,责任不知道谁更大一点。”

    顾盼盼搂了搂肩膀,这警察局真不好,连暖气都打的不足,分明想冻死人。

    “好了,我们回去吧。还说晚上请我吃好吃的,这下好了,一晚上都在局子里冻着,连个热茶都没得喝。”

    “人民公仆就这么随意做事,我会找律师投诉你们!”陆兵一拳头敲在桌子上,表情冷冽。

    顾盼盼回到家都快十点了,黑漆漆的屋子,在向她提醒,里面没有人在等她。

    换了鞋子,没有开灯,颓然在沙发上坐了很久,直到包里传来手机震动声。

    “很晚了,洗洗睡吧。”顾盼盼揉着眉心,陆兵却没想就此放过她。

    “今天本来就是想带你好吃好玩的,别觉得我今天小事大作了,我当时正好拦下一辆的,如果不是及时察觉那辆车故意撞向你,现在还不知道你成什么样子了!”

    “也许人家真的只是有急事,又因为那里交通有点乱,开歪了。”

    “顾盼盼,你找死啊!”陆兵气得挂了电话,除了事故的恶劣性以及警察的敷衍,显然顾盼盼的反应才叫他更生气。他这么担心是为了谁,怎么就没见过有这么不把小命当回事儿的家伙!

    顾盼盼当然明白陆兵是为她着急,但是她怎么能向他解释。在警察局,陆兵和民警理论时,她去厕所回来,经过一处办公间,恰好听到一男人在低声低气讲着电话。具体电话内容她听不见,但那男人最后那句“您放心,这么件小事,别说还没成,就算是成了,我也能给您办好。”顾盼盼歪着头,看到门上挂着的牌子:局长办公室。

    顾盼盼自认是从小就是良好市民,除了她的不靠谱爹触犯了法律,她一直遵守法纪,不敢越雷池一步。却没想过有一天,她也有可能会和她爹一样,横死街头。

    有人要她死,并且身份还非同一般。

    十一个未接电话全部来自王景扬,顾盼盼上下翻着通讯录两遍,她也不知道要翻这个,或许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人会想起她,会找她。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轻易钻了牛角尖。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回拨了未接的号码。知道这个时间点,王景扬不会睡,但电话里传来的风声和车声给了她最正常不过的认知,“你在外面?”

    “嗯,临时接到工作,晚了点。”从秦飞那里离开后,王景扬本来是要去顾盼盼家找她的,哪知接到上面安排,当他听到指示中提到的人物名时,饶是王景扬见过再多场合,第一时间里也没能镇定住。

    一个不大不小的经济案件,竟然要开始无限蔓延展开了么?究竟是他偶然布的局造成的连锁反应,还是从头到尾他们都只是局中的棋子?

    如果是后者,他,包括其他人,都将会因此付出超出想象的代价。

    “哦,”顾盼盼不知该说些什么,短暂的沉默后,只好就此打住,“如果没什么事,我挂了,早点回去休息。”

    “盼盼!”手机里的男音突然抬高,喊出了她的名字,一如从前。

 第54章 女汉子和疯婆子

        低沉的喘息声穿透手机回荡在耳边;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一点点刺透耳膜。

    黑暗的客厅里显得异常安静;顾盼盼抬起视线;只能隐约看见从外面映射进来的几丝光线,人的感觉似乎也变得格外敏感起来。

    “我去医院找过你,护士说秦生出院了。”

    “我挂了。”

    “盼盼,如果……。如果我放弃这里的一切,甚至放弃这个国家,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走?”

    “我挂了!”顾盼盼心脏处莫名一痛,蓦地站起身,手机刚远离耳畔不足掌心的距离;那边王景扬好像吃错了药下了最大的决心,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但她的注意力却被另一个东西吸引去。

    明明她回来后有关上的门,不知何时陡然又开了,高大的身影直立在暗色里,顾盼盼看不清他的脸,却清楚看见了那双眼睛。

    深邃,幽怨,无声无息,恍若潜在海底千万年的漩涡,此时却似有风暴涌动。

    “你回来了。”顾盼盼支吾了一下,连挂电话都忘了。

    秦生依旧站在那里,不声不响。仿佛只有在这片模糊不见的世界里,他才能安安静静看着她。

    今天受到的惊吓太多,顾盼盼显然不能再接受这一幕考验,她急急忙忙甩开手机,彻底断了那端王景扬的呼喊,转身想回房间,脚下没有站稳,被一只鞋绊住,身体向前栽倒。一只长臂及时弯下,揽住了她的腰。

    啪嗒一声开关按键声,客厅的灯亮起,顾盼盼眉头微皱,迎接突然起来的不适感。

    “这么晚灯也不开,衣服也不换,就坐在这里打电话?”秦生放开顾盼盼,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脸色苍白,头发凌乱,衣服领口也被擦破了。见于此,秦生的神色也慎重起来,“今天做什么了?怎么搞成这样?”

    “没做什么,跟陆兵去游乐园玩过山车了。”顾盼盼别开脸,尽量让说出来的话云淡风轻一些,可又怎能骗得过秦生这只妖。

    秦生的手不偏不倚搭在她破了的衣领处,微凉的手指似意有所指得越过衣料触碰到她的脖子。

    顾盼盼一个激灵,本能想要缩回。

    “没听你说过喜欢那种刺激游戏啊,莫非是刺激过头了,整个人都不对劲了?”秦生的手指依旧再进一步肆虐,顾盼盼心下一寒,挥手拍了回去。

    “很晚了,睡觉!”不顾脚下的步伐有多轻浮,顾盼盼转身想逃离秦生的范围。

    背后紧随而至的拥抱来的太快,腰上多出的双臂越收越紧,这一次顾盼盼仿佛真的被吓到了,比白天的过山车和故意车祸还要严重。她左右挣扎,秦生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不要动,让我抱一会。”秦生的脸完全埋入了她的后颈处,干燥的发丝环绕在周围,让他产生一种近乎变态的安全感,“就一会儿。”

    这一秒,顾盼盼如魔怔了般没有再挣扎;她无法推开这样的秦生,就如她自己很多的时候。

    他们也有一些相似的地方,即使很少。

    “不要再和王景扬联系了,好不好?”

    “我和他只是。。。。。。”

    “只要说好就行。”

    这一夜,她每天推开他,甚至连和秦生睡在一张床上,也是前所未有的和平和安详。他们盖着一床被子,不聊天,不做、爱,只拥抱。

    他们像一对刚出生的婴儿,无所无惧不知羞耻地缠在一起,以为这样就可以抵抗世间纷扰。

    秦生有没有睡着,具体睡了多久,顾盼盼不知道,双唇咬着被角动了无数次,她想说点什么,偏偏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清醒保持了同一个动作僵直了一夜,忘了什么时候浅睡过去,醒来后身边早已没有人,就连那块轻轻凹下去的被子都是冰凉的。

    顾盼盼感冒了,在这个冬天尚未真正要远离的时刻。

    她终究不能企图从另一个人身上汲取温度,也不能自以为是挥洒善良的种子,想要去温暖别人。

    她没有打电话再找任何人,关起门来,这个小天地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后花园,管它有没有欠着债,管它还有几天银行就要来催赶。

    她把手机电池拔了,手机卡也拔了,屏蔽掉社交工具,没有人再来打扰她。至少在这里,更不会有人想要撞死她。

    煮了点粥喝完,顾盼盼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睡过一天又一天,除了偶尔去楼下的超市采购点吃的,她似乎又开始了不正常的生活。

    这一次仿佛比生命里以往的任何一次风浪更严重,感冒没有见好,身体里的力气仿佛一点点被消磨,只耗不入,连清醒的意识都变得模糊了。

    她对秦生说,她对自己很失望,比之前糟糕的生活更加失望,这一点是发自肺腑的。只是秦生却未必听在了心上。

    胡翠花来敲门,敲的她异常措手不及。

    门打开,两人各据一方,顾盼盼忘了要礼貌请人进来,同样以身厚重穿着的胡翠花也仅仅看着她,没有进一步表示。

    最后还是隔壁楼上传来的不知名声响,把顾盼盼从神游状态中拉醒了。

    “那个什么,家里有点乱,没想到你会来,外面冷,进来坐吧。”她对胡翠花不讨厌,但因为秦生,加上她那个爸爸,顾盼盼想是也喜欢不起来。当然,胡翠花对她又是怎样的真情假意,她亦不得而知。

    胡翠花没有拒绝,也没有说谢谢,径直越过她走了进来。这个房子按说她比顾盼盼该更熟悉,却因为住进了不同的人,一段时间的过去,就连这小小的房子,好像也变得哪里不一样了。

    顾盼盼在厨房一通找,空空如也的冰箱,杂乱的橱柜,找不出丁点儿像样的东西来招呼人。她打开水龙头,双手捧了把冷水泼在了脸上,潮湿的手又在乱蓬蓬的头发上爬了几下。

    本来就比不上了,现在还是在状态如此恶劣的时候,顾盼盼谈不上嫉妒胡翠花,却还是无法容忍这种巨大的落差。

    “我不喝东西,不要忙了。”胡翠花连坐都没有坐下,直接站在了厨房外,对她说道:“我来这里,是有些事想跟你说。”

    “不好意思,我以为你还在国外治病,所以。。。。。。”顾盼盼自知她的状态不好,但再一看,胡翠花在精致的妆容下,面色似乎也不好。

    “是在治病,因为有急事,临时回国了。”不同于初识时的天真烂漫,现在的胡翠花是冷艳高贵的,就连看到这般邋遢的顾盼盼都丝毫没有表现出不屑的意味,她说:“也许很难说出口,也许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向你说一下,毕竟你和他之间真实存在过。”

    这里的“他”自然是秦生,顾盼盼十指拧紧,脸上的冷水开始慢慢刺入皮肤里。

    “顾小姐,缘聚缘散,该结束的时候就结束,不好么?”胡翠花说的很冷静,这一场治病好像带走了她所有的自由和天真。她看着顾盼盼的眼神里,有请求也有怜悯,“我会和他结婚,必须结婚。”

    最后四个字咬的特别重,发音却有很轻,仿佛是说给顾盼盼听的同时,更是要说给她自己听。

    顾盼盼怀疑过胡翠花是否会成为她和秦生之间的牵绊,秦生的否认,胡翠花不做作的表现,让她打破疑虑一次又一次。哪知道,胡翠花还是如此从容优雅地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离开这里吧,换个地方生活,对你对他,都好。”

    “我体谅胡小姐身体不好,说什么都暂时不反驳。”顾盼盼顿了顿,继续说:“但至于来说这个,又是这样一种姿态,抱歉,我没有办法再从善意的角度去理解。”

    “顾小姐!”

    “也许胡小姐可以再多说点什么,比如为什么要我和秦生分手,又为什么要和你结婚。感情这种事,我或许没有其他女人来的细腻和委婉,但直觉这东西有时还是很准的。若是我想拥有亦或者放弃一个人,只要立场足够,都不会拖泥带水。”

    “如果不仅仅会危及到他的事业,甚至会危及生命,你也可以做到无所畏惧吗?”

    顾盼盼的沉默,自然是胡翠花的小胜一筹。她的来意已表达,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

    顾盼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空洞,面露茫色。

    胡翠花摸着心脏跳动的地方,那里好像又不太稳定了,本来不想再继续的话题,再看到顾盼盼的茫然后,短暂的不忍之后,依旧是高冷,她说:“生哥哥做了一些与我爸爸背道而驰的事,现在的状况很不好,我爸爸那个人。。。。。。。我很感谢他给予我的一切,他在我眼中是一个好人,却不能否认他对别人会一直好。”

    “商人重利,不择手段。当年你爸爸找混混乱刀砍死我爸爸,除了和秦家那点老交情,还有你的原因,他就没有一点因为秦生这个人所以赏识他?也对,再赏识有何用,没有价值就会分道扬镳。所以你今天来跟我说这些,是要告诉我,秦生准备和你家分裂了?”

    呵呵,这好像真不是一个好消息啊。

    顾盼盼忽然想到那天街上的“意外事故”,不需要太强大的逻辑推理,她好像已经知道什么了。

 第55章 初生牛犊也怕虎

    顾盼盼觉得她本来就不该和善良这东西有任何瓜葛;所以对人对己也都算不上多好。今天面对胡翠花;尤其是明显都能看出她目前的病情很不好;顾盼盼脑袋一抽;一阵见血的犀利了。

    胡翠花看她的眼神更加奇怪了,那种由开始浅浅的怜悯似乎加重了;变成了深深的悲悯。精致的脸蛋上没有了往昔的生动,只有静若无波的……失望。

    从小被保护在温室中的娇艳花朵就是不一样哪,被她这么毫不留情地戳了一刀;竟然还能对她心怀悲悯。这么惊天动地的胸怀,顾盼盼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

    “你身体不好,我让秦生来接你。”顾盼盼苦涩一笑;她还能说什么,胡翠花再在这里坐下去;她怕是真要落一个横死街头的下场了。

    “不用,我的车就在楼下。”胡翠花摆了摆手,艰难而缓慢地撑在桌子上想要站起,刚直起身子蓦地一声咳嗽,又无力坐下。

    “别再动了,我去找秦生。”

    接到顾盼盼电话,秦生似也颇意外。三言两语就让他快点回家,见秦生竟然有犹豫,也不管他正在做什么,顾盼盼懒得多说,直接一句,“胡翠花在这里,她情况很不好。”这个最好用,果不其然,那边传来秦生和别人的几声耳语之后,语气陡然变得生硬和严肃,“在家好好呆着,等我回来。”

    顾盼盼烧了点热水,又问胡翠花身上有没有带药,接受到几次胡翠花摇头之后,眼见她的神色越来越不好,顾盼盼急了。

    “要不打120吧,怎么会突然这么严重?”

    “不用。”

    你不用我急啊,顾盼盼抿着唇暗自头疼,两只手握成拳不停的碰撞着,终于在来回踱了几圈后,拍掌决定,“那个什么,我驾照还没考上,但开车还是能开开的,我送你去医院,别再说不了!”

    再把这尊大神留在这里,顾盼盼已经不敢想象后面会怎样。秦生不知道还要多久,可她和胡翠花都不能再等了。

    半扶着她一步步挪到电梯,基本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肩膀上,顾盼盼咬着牙,搂着她的腰,驮着她找寻胡翠花的车。

    “你把车停在哪里了?”扫了扫出门两遍的路,没有看到目标,“隔壁那条路上?”胡翠花点头。

    等顾盼盼使出吃奶的力气,总算驮着人走到车子旁,刚想稍稍喘口气,车的另一侧忽然窜出个人来。

    黑色头发黑色衣服,黑脸面,忽然压出的阴影,吓的顾盼盼拿着车钥匙的手一抖,只听叮的一声响,钥匙落在了地上。

    不是一个黑面人,而是三个黑面人。

    凌驾在中间的那位,更让她浑身一冷,一秒的惊吓错愕之后,她的全部身心都高度聚集,进入武装防备的状态。

    “还不把小姐扶上车。”冰冷威严的命令声,高高在上,仿佛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顾盼盼站着不动,任由两名黑衣男人接过胡翠花。动作来的十分快,她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又不得而知。

    这应该算是顾盼盼第二次和这个商场大鳄直面交锋,有了第一次的挫杀,她是绝对不敢再对这个男人有丝毫的期待。

    皮鞋声伴随着拐杖声,声声掷地,像是在幻化成一把无形的快刀,在绞杀人的意志。男人慢慢绕了车子半圈,停在顾盼盼仅半臂距离的地方。

    “顾小姐似乎觉悟不够,难道是我老了,上次说的不够清楚?”

    “胡先生这么无视法律,粗鲁霸道,践踏别人的生命,就不怕也有遭劫难的一天?”那天的车祸,顾盼盼不比陆兵受到的愤怒少半点,她只是无法找到发泄口罢了,“我何德何能,能让胡先生亲自下令让人在街上把我给撞死?真是爱女心切,一个好爸爸,为了女儿的幸福,杀人放火是不是也再正常不过?”

    “盼盼,住口!”另一辆车从右侧的道上急转弯刹了过来,秦生姗姗来迟,却藏不住他的震惊和厉色,他一把拉住顾盼盼的手,力道之重,顾盼盼眉头一皱,低头看向胳膊上的那只手,眼底一片漠然。

    “你先上楼。”秦生将她拉到另一边,只对依旧沉默看着他们的男人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

    显然,这个招呼太不够份儿了。

    “秦生,别毁了自己。你既是我老朋友留下的唯一的儿子,也是我最为看重的后辈。年轻人可以犯错,我会给予机会。但你该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

    “胡叔,对不起。”微微低头,变成四十五度鞠躬,秦生说:“翠花情况不太好,你们赶紧送她去医院,我随后就到。”

    顾盼盼的视线看过去,正好是那只握着拐杖的手,纤瘦的五指骨骼处紧绷,凸起,若隐若现的肌肉颤抖,如果现在手的主人举起拐杖来打人,她也不会太意外。

    ——————

    秦生在连续抽了三根烟之后,带着一身的烟草味走了进来。顾盼盼坐在沙发上无聊玩着茶几上的扑克牌,猜一张,翻一张,每次都猜错。

    “翠花过来,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她之前在美国,下周就要准备动手术了,这次她私自返回,后果可能有多严重,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又一次猜错了牌,顾盼盼索性把扑克牌全部推乱了,不好玩,“她来,我也很奇怪,难道你让我直接送客么?”

    顾盼盼说的太随意,表情和语气都十分的坦然和自然,仿佛真的只是出于礼貌,既没有恶意,也没有忧患危机意识。

    秦生憋了一肚子的怒火,躁动肆虐,他有很多话想说,偏偏看到顾盼盼这个样子,真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以前只有他噎顾盼盼噎的半死,报应轮回,终于到他了。可是他不喜欢是这样一个情景之下。

    “翠花的事情先放一边,你刚刚怎么和她爸爸,用那个口吻说话?胡家做什么的,以前我对你说过什么,让你不要随便和胡家有任何牵扯,为什么不放在心上?”

    “我那样说话怎么了,难道说的不对?我不说,他就不会对我说什么了?那天我在大街上差点被撞死,光天化日之下,最后还不了了之,连警察局长都低头哈腰的,你倒是说说,我做什么说什么还会有区别吗?不如趁着还能逞口舌之快,耍耍威风也不错。”

    秦生没想到顾盼盼会这么快以这样一种姿态,说出那件事。那晚回来只是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是还没有往最坏的哪方面想,两人只是拥抱一夜,他到底不忍去亲自问。第二天他得知后,再次庆幸他忍住没有去问。

    顾盼盼很胆小的,看她被他逗的团团转就知道了。可惜这种胆小远非是她的本性,后天环境被迫造成的阴影,才更秦生总有种罪恶无力感。

    因为太小太薄,所以他不忍刻意去撕破那层遮掩面具。

    “对不起。”久久之后,秦生半蹲了下来,与顾盼盼的目光保持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沉声说道。他的手抚摸过她的脸,她嘴巴,她的眼睛,一点一点仿佛要清楚深刻得将她重新在他的脑海里刻画一遍,“我不是因为你见胡翠花而生气,也不是她突然病倒对你发火。是,她的突然回来,让我太意外;最意外的是,她会来找你。如果在这里她发生半点无法控制的意外,你知不知道你可能会面对什么样的结局?”

    “秦生,胡翠花只是想来通知我,她要和你结婚,必须结。”顾盼盼笑了,笑容无法灿烂,反而显得越加孤独,“她不顾一切私自回国,来信誓旦旦告诉我,要和你结婚。到底有多爱你,才会生怕她的那个好爸爸,会对你动手?”

    小小的拆迁案,发展到后面的地产行业动荡,到企业高管青年才俊接连被牵扯进去,就在大众等着这场“戏”会怎样落幕时,结局竟然被翻转,争议做大关注度最高的秦生没事,反而是近几年公信度下降的政府人员再度让其娱乐大众。王景扬作为空降检察院的“新人”,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变成这样,不但毁了自己,也损了某些人的利益,打乱了一整条黑白利益链。

    新年伊始,政策风向就这么默默的变了方向。是沉默已久,还是只借此引线,大领导要打打老虎,就要从关键点开始。

    官商勾结,自古毒瘤。

    胡家坐拥这座城市大半江山,自然逃不掉。

    秦生又一次被人推向了这场打老虎战役的风头浪尖上,被作为胡家企业表面上的代言人,承担了不属于他的危机。

 第56章 缘分猿粪还是粪

  顾盼盼做了决定的事情,一般而言都会贯彻执行。比如她不想和王景扬再有丝毫牵扯;就真的便再也没了半点念想,就连关于他的消息也不闻不问。当然,王景扬背后做的小动作除外。

    但人活着总会发生一种叫偶遇的巧合;顾盼盼需得承认,这一次的偶遇,王景扬给她的认知又刷新了。

    这个男人不再是或温柔或隐忍;他也可以凌厉和强势。

    那句看似不友善的忠告,秦生当然表现的坦荡且不会放在心上;顾盼盼却难以平静下来。王景扬有那样的出生,处在那样的社会位置上,严肃凌厉的姿态其实更符合他的身份才对。眼前不断浮现三人分别时,王景扬莫可言说的眼神,似带着沉痛,以及不忍。那是一个天生高贵的灵魂,在泥泞中挣扎。

    顾盼盼曾经见过这样的王景扬,可惜之后的时光里,她刻意忘记了而已。

    一路开车回去,秦生说了点调解气氛的话见没效果,也就转回了沉默状态。一通电话的召唤,中断了两人回家的路程。

    当着顾盼盼的面,秦生接电话时言辞很少,不是“嗯嗯”,就是“好”。之前几次因为通话人是胡翠花,男人通病理论还说得过去。后来见他谈工作事宜上也是如此,顾盼盼才知道,商场上的秦生和她认识的那个反复摸不透的秦生,又有着极为不同的一面。

    “我先送你回去,还是给你找个地方吃饭?”车子减缓了速度,秦生漫不经心转着方向盘问道。

    “你不回?”到底两人关系不一样了,秦生依旧谈笑风生,谈吐自然,顾盼盼还是察觉到了他的细微变化。

    “我也很想陪你吃饭啊,否则也不去从那个家伙店里接你了,二十四孝好男友真不太符合我这么高大的形象。”秦生空出一只手,拍拍她的脑袋,他真的太爱这个动作了,多想天天拍,但就怕把顾盼盼拍的炸毛,“可是怎么办,总有那么几个人破坏我美好的生活。”

    念及到顾盼盼目前走动仍有困难,秦生把她放在距离他们小区只有两站公交站的商业街上,下班时间人流大,满街飘散着食物的香气。

    “自己找点吃的,吃完直接打车回家,不要太晚。”秦生从脖子上撤下围着的围巾,给顾盼盼系上,饶了两圈。

    围巾上仍余留属于他的体温,瞬间透过皮肤如电流办传遍她的四肢百骸。顾盼盼却无法感知到温暖和感动,没来由的酸涩,打的措手不及。

    适应了一个人的寒冷冬季,过去的那么多年来,不是没渴望过有个人可以给予她温柔,却从没想过那个人会是秦生。

    他曾是她无法逃离的梦魇,如今却轻易在她的世界里翻云覆雨。

    “没有什么再说点么?”顾盼盼双手捂住围巾,在秦生的手即将放下的时候,潜意识指引着她握住了他的手,“其实吧,就算你又去见你的翠花妹妹,我……”

    唇上一热,真的只是一热,秦生快速在低头吻了下她的嘴唇,剩下的话也就没了说下去的意义。

    顾盼盼的脸上燥热了,特么节奏完全不对好么。他们明明是从暴力鲜血开始的,怎么有种越走越纯情的迹象了呢?

    “以前怎么没发现小盼盼占有欲发作,会这么有趣呢~”秦生笑容一下子变得灿烂无比,好像真的发现了件很有趣的事情,“好了,知道你好奇,我去警察局喝个茶,我们的王检察官真是个好官,明知道我要去跳坑了,还不忘给我事先提醒一下。”

    拆迁死人事件被无限制曝光扩大,家属不接受任何赔偿,要求法律制裁。秦生作为该项目第一执行人,被请去协助调查无可厚非。但结果及其影响却在很多业内人预料之外,谁都不会想到,一件地产界并非新鲜的恶*故,会让堂堂胡氏地产面临史上最严重公关危机。

    顾盼盼一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回到家,秦生还没回来,苏晓晓在客厅看电视,大约还在气着又找不到台阶下,看都不看顾盼盼,哼哼了几下,继续嗑瓜子看日复一日搞笑的某著名综艺节目。

    顾盼盼无奈,摸了摸脖子上暖和的围巾,决定给苏晓晓找台阶下去。

    她故意歪着腿,无比吃力地爬到厨房,冲了两杯蜂蜜,又故意不小心把调羹摔到了地上。果然,客厅里的某人做不安稳了,有轻不可微的脚步声在向厨房的方向逼近。顾盼盼嘴角带着笑,继续手上的事情,等她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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