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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人独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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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
柜台后面那人惊喜异常,搁下纸笔,快步走了出来,拉着落花的手转了个圈,满脸含笑:“快给墨玉看看,我的花儿长高了不少呢,也越来越漂亮了!”
“都一年了你都没来看我……墨玉,你把我忘了!”落花嘟嘴埋怨。
眼前的墨玉没什么变化,一袭合身得体的灰白色衣袍,极为淡雅素净;一头亮丽的乌发全凭一根素银簪子简单绾就,井井有条,纹丝不乱,看似简单却又颇为讲究。本是极寻常的打扮,寻常之下掩饰不住的是他不同寻常的气质,言谈举止,一颦一笑,温润如玉,俊雅不凡,极有修养,哪像一个当垆卖药的郎中?倒像是富贵人家的谦谦公子!
便是这匆匆一瞥,片刻功夫,落花的心思已经是千回百转,寻思着:因“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而得名汀兰的姑娘,该生着怎样一副好相貌、好才情才能配得上墨玉呢?
“你能出谷,想是法术学的已经很不错了,告诉墨玉上仙都教了你什么?”
墨玉的话将落花拉回了现实。
她立着不答,怔怔看着墨玉温柔的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眸,忽然开口,一本正经的问他:“墨玉,这一年多你可有想我?”
墨玉唇角上扬,一个笑容在他脸上荡漾开来,他的笑极富有感染力,像阳光一般,能穿透、照进人的心里。
“想!没有一天不想我的花儿!想我的花儿在做什么,有没有好好跟上仙学法术,是不是又长高了,冬天可有新袄子穿,夜里可还要人说故事……”这般说着,他又像往常一样,爱怜的将落花拉进怀里。
墨玉的声音一如他的笑容,像普照万物的阳光,滋润大地的雨露,轻轻敲打着落花那颗幼小而敏感的小心脏。
伏在墨玉的怀里,听着他熟悉的声音,落花想起了幼年的自己,想起了墨玉毛茸茸、暖和和的狐狸毛毛,想起过年时的饺子和鞭炮,还有墨玉那总也说不完的故事……鼻子酸涩,难过的想要大哭一场。
忽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墨玉有些不好意思,羞赧的说:“来,我介绍汀兰给你认识。”利索的关了店门,引着落花往后院走去。
院子后面是二层小楼,暮色里一个年轻女子正倚着楼梯,逗弄着怀里的婴孩。
“你看谁来了?”墨玉远远就对那女子喊了一句。
那女子抬起头来,见到跟在墨玉身后的落花,微微一愣。
落花也是一愣,这便是汀兰吗?
这怎么能是汀兰?
这是个长相普通的女子,肤色微黑泛着红,五官平庸,体态丰盈、饱满,绣缎红袄裹着珠圆玉润的身躯,颇有几分富态,怎么也不能将她和“汀兰”这颇为隽秀、雅致的名字联系到一起。她如何能是汀兰?
“跟你说过的,闺名唤作花儿的我的表妹!”墨玉走上前去,温柔的看了那女子一眼,握上了她露在外面的远远都能看见一行凹窝的白胖粉嫩的手背,颇为用心的替她暖了暖手,接着又宝贝的抱过了她怀里的婴孩。
看来她是汀兰无疑了!
落花心里愤愤不平。眼前这女子怎么能配上她的墨玉?又是哪里出了错,墨玉怎么会喜欢这么普通的汀兰?还这么快就有了一个这么小的婴孩?
不由得朝墨玉投去了疑问的目光,可是他正哄着怀里的孩子,汀兰也站在他的跟前,两人一起逗弄着怀里的小婴孩,乐在其中,根本忘了落花的存在。
落花立在暮色里,看着灯笼的微光下那其乐隆隆的一家三口,心里又是愤懑,又是嫉妒,还莫名生起了墨玉的气!
忽地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大红袄子上高高耸起的两处浑圆,与汀兰平平无奇的容貌相比,赫然入目的便是这傲人的胸脯!落花白皙的脸庞唰的一下红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胸部也在慢慢变化,一点点长大,是不是她也会跟汀兰一样?难道说这不是病?而墨玉……墨玉喜欢的正是这样的汀兰?
落花面红耳赤,局促不安的立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墨玉终于察觉到了她的窘迫,他将孩子递回给汀兰,又贴心的给汀兰披上了披风,这才带着落花去了厨房,一边忙活做饭,一边闲话阑珊谷的事。
墨玉的手艺还像以前一样好,但是吃在落花的嘴里,却不再是以前的味道了。
一边的汀兰正哄着怀里的小婴孩,孩子很小,眉目疏淡,闭着眼睛似乎要睡着了,半天才忽然哭出一声。
一个晚上汀兰几乎都没跟她说话,自顾自的照看着孩子,孩子笑的时候,她就叫墨玉来看,孩子哭的时候,墨玉便抢着哄逗孩子,两人心思全在那小人儿身上,几乎都忘了落花的存在。
落花食不知味的扒拉着米饭,目光流连在那颇为不搭的二人身上,心里一阵阵的怅然若失。
饭后墨玉引落花去客房。
墨玉掌灯走在前面,瘦小的落花跟在他的身后,漆黑的夜色里投下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影。落花问他:“墨玉,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也只有你的孩子那般大吗?”
墨玉笑答:“是呢,我初见你的时候,上仙抱着你,你还是个小不点。”
“你也这般的哄着我吗?”
“你可比他爱哭,因为你没有奶水喝,你小时候都是吃我熬得米粥。”
奶水?落花若有所思,没有再问,安静的跟着他。墨玉引她到了客房,问了一句:“一个人睡觉可会害怕?”
女孩儿十五岁及笄,而今落花也十三了,但在父母的眼里,不管孩子多大,总是老小。墨玉便犹如落花的父母,在他的眼里,永远只当落花是小孩。
“我若害怕,墨玉你便会陪着我吗?”落花狡黠一笑。
“当然!”
墨玉毫不迟疑的回答,宽慰了落花的心,调皮的心思隐去,一本正经的说:“我不怕!自墨玉走后,我便一个人住在落花斋……”
“你没跟上仙一起住?”
落花摇头。
墨玉没有再问,专心给她整理被褥。
“你这一身,是上仙让你这么打扮的吗?”收拾停当,墨玉打量起身前的小人儿来,一年未见,长高了些,身形却还如孩童一般,纤细柔软的头发绾成了男子的式样,倒也清爽齐整;纤弱的身躯罩在宽大的极不合身的天青色男袍里,犹如裹着一幅床单;那脸蛋还是原来的脸蛋,肌肤似雪,净白清透,眼睛大而有神,眼珠子漆黑明亮,水汪汪的像蓄满了春水的池塘……这股机灵劲还似从前,其他倒一点看不出女孩儿的样子。
“恩,头发是师父给我绾的,衣服是师父用法术变得……原来墨玉你给我做的衣裳都嫌小了。”落花如实回答。
即便有什么不满,墨玉也极少宣之于口。看到他盯着自己的衣衫,颇为不满的眼神,落花连忙解释:“是大了一些,但我长得快,很快就合身了!”
墨玉这才点点头,从落花的衣上移开了视线,掠了掠她耳边的碎发,爱怜的说:“上仙还是疼你,不放心你,这才给你做了男子的打扮。只是女儿家穿男袍到底不好看,你在我这里住一阵子,容我给你做两身衣裳!”
落花颇为傻气而天真的问:“墨玉你有了孩儿,怎还对我这般好?”
“你也是我的孩儿啊!上仙对你虽好,但他素来冷淡,你的生活起居恐他不能周全,我终是不放心你!”说着忽然摇了摇头,温润的神色里满含着自责,“我对你不够好,若是真的疼你,就该待在阑珊谷,直到你长大出嫁。花儿不怪我,我却时常责怪自己。”
落花大为感动,若是再说下去,怕是马上就要哭鼻子了,不由得岔开了话题:“墨玉,我和师父酿了桃花酒,你什么时候来喝?你不知道可好玩了,去年的桃花都被我们摘光了!”
“上仙还是由着你这般胡闹吗?”墨玉的话里没有责怪,满满的尽是宠溺。
“才不是呢!我们采了桃花来酿酒,师父酿酒的手艺可好了!桃花又要开了,墨玉你可来与我们一起饮酒?”
“上仙什么时候会酿酒了?他也让你这个小孩子喝酒?”墨玉略有惊讶的询问,眉眼里的笑靥丝毫不减,“你喜欢喝酒?”
“是师父喜欢!师父喝了酒便不会像平时那么冰冷,会跟我说许多话,所以我才想多酿点酒,嘿嘿!”落花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原来你是这样的小心思啊!”墨玉笑着捏她的小鼻尖,顺势拉她进怀里。
“墨玉,你……”落花枕着他的胳膊,嗅到他身上与师父完全不同的熟悉又安心的味道,像是小时候的米粥味,想到今日他如此宠爱那个婴孩,当日他也曾这么宠溺过自己,一股感激混合着伤感,悄悄的爬上了她的心头。想邀请他回来喝酒,欲言又止,终于沉寂了下来,安静的伏在墨玉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一动也不动。
墨玉见她不说话,忧心忡忡的样子,担心的问她:“花儿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方才汀兰在,我也不好问你……阑珊谷的事,我没告诉她。”
“包括你自己的事,你也还瞒着她?”自然是指墨玉是狐妖的事。
墨玉点头。
“墨玉你喜欢她什么?”落花仰着脸,看着灯光下墨玉漆黑明亮的眼眸,再想到汀兰平淡无奇的相貌,很是打抱不平的问,“墨玉,我跟汀兰一样是女子,同是女子,为什么你喜欢汀兰,却不喜欢我?”
“谁说我不喜欢你?我喜欢她也喜欢你……”
“你喜欢她比我多!”落花摇头,“你只陪着她,不陪我!”
墨玉微微笑起来,很是耐心的解释:“你们一个是我的亲人,一个是我的爱人,对我来说都很重要,我喜欢你也喜欢她,但这是不一样的喜欢。花儿,等你长大了,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爱上一个人?”落花的脑里浮现出师父一袭白衣立在红色桃花云上的翩跹身姿,又莫名想到今日汀兰的丰满胸脯,忽然红了脸。
“花儿?”见她发起愣来,墨玉不明所以的唤了她一声。
心里隐约明白了一些,又还是模模糊糊,终于还是对墨玉倾吐了这些时日的烦恼:“墨玉,我……我来找你是因为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生病了,这些日子可把我急死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墨玉紧张地追问。
“墨玉,你摸摸这里,有个核,碰到就疼,我是生什么病了吗?还是会像汀兰一样……”说完她拿起墨玉的手按到自己的前胸。
墨玉微微红了脸,轻轻推开了手,看着她肩若削成,纤瘦文弱的身形,自责而为难的说:“是我疏忽了,花儿你身边没有女子,没人告诉你这些……不用担心,这不是病,女孩子长大都会这样……”
“长大……长大便是像汀兰那般大吗?”
墨玉一愣,没想到她会拿汀兰作比。这小女孩儿懵懂天真,人事不知,他却是知晓的,脸蛋不由得更红了,第一次在这个女孩儿面前感觉到不自然。
落花见他脸红,茅塞顿开,笃定道:“难怪你喜欢汀兰,因为她比我大!”说着还用小手比划了一下胸部。
看着眼前这个心无杂念,甚是坦荡的小人儿,墨玉尴尬不已,不知她小小年纪哪里来的这些鬼念头,更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妥当,踌躇着说:“跟……跟那里没有关系!等你长大了,就会跟汀兰一样,只是……”
“待到我跟她一样,你还是喜欢她!”
“傻丫头,这是不一样的喜欢!她是我的爱人,你是我的亲人!她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的孩儿,怎么能是一样的喜欢?”
墨玉的解释,落花听不进去,捂上自己胸前一马平川之上的那略微的凸起,凑到墨玉跟前,固执己见,刨根问底:“汀兰长得不甚漂亮,你却喜欢她,难道不是因为她那里比较大吗?”
墨玉这样温润的公子都不由得面红耳赤,杵在那里,满脸的为难,不知道如何回答。
“墨玉,你也喜欢大的吗?你们男子都喜欢大的吗?师父也是吗?”那小人儿却毫无颜色,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问题如何回答?墨玉彻底被这个没有男女观念的小丫头打败了,无奈又尴尬的回避:“这个……女儿家问这样的问题,是要脸红的!”
“我跟墨玉才不会脸红!”女孩儿撒起娇来,这般说着,脑海飘过那一袭白衣,在那人面前,她总会无端的脸红。
“自然是的,待你遇到你喜欢的那个人,才会害羞脸红!”墨玉笑看着她,温柔的目光里倾泻着满满的宠爱,“只是花儿你要记住,女儿家的身体不可以轻易给人碰……”
“墨玉也不行吗?”落花呢喃道。
墨玉摇头,看着她小小的脸庞,认真的说:“花儿你自小长在谷里,没有男女之防,如今你慢慢大了,我虽带大你,可也是男子,记得小时候我教过你的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吗?”
落花点头。
“女孩儿慢慢大了,身体便跟男孩儿不同,自然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无拘无束,毫无嫌忌。花儿你要记住了,身体不可以给别人看,也不可以让别人碰,便是墨玉也不行,上仙也不行。”说到这里停下问了她一句,“上仙,你可有问过他呢?”
落花忽然红了脸,若是易地而处,把墨玉换成师父,她羞都羞死了!
“花儿?”
“没有,我便是知道问了他也不知道,这才出来找墨玉的!”
墨玉赞许的点了点头:“上仙是你师父,可也是男子,如今你渐渐大了,男女有别,也须得避嫌。”
墨玉见她低垂着头,默不作声,猜不到她的心思,以为她是厌烦,又说:“不要嫌我烦,我是怕你吃亏!女儿家比起男子自然是更容易吃亏的。”
“这话怎么说?”落花好奇的问。
墨玉却不去解释,只是叮嘱道:“你在谷里我自然放心,只是你慢慢大了,岂会一直呆在阑珊谷?外面坏人多,花儿你自小长在阑珊谷,心性单纯,不谙世事,我不在你身边,你一个女孩儿家,须得留神,不可轻信他人,也不可将芳心轻许,须得学着保护自己!莫要叫我担心!”
落花似懂非懂,笑着说:“既然不在我身边,何必还要操这操不完心呢?”
“你是我一手带大,一如我亲生的孩儿!不管你走到哪里,跟着上仙修仙习法,还是许了人家,嫁人生子,我都要日日挂心你。”
“墨玉……”落花内心触动,说不出一句感激的话来,安静的依偎在墨玉的怀里,此时无声胜有声。
过了片刻墨玉以为她睡着了,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掖好被角,坐在床边端视着她的睡颜,爱怜的在她的发上亲了一口,这才转身离开,到了门口又回头来看,万般千种的爱怜不舍。
直到那熟悉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尽头,落花一直强忍着的眼泪才如决了堤的洪水,终于可以在这陌生的榻上,一泻千里。心里无以名状的悲伤逆流成河,除了哭,还是哭。有些难过哭哭也就过去了,但是初尝情爱,初懂人事之后的那些悲伤却是眼泪解决不了的。
☆、男二华丽登场(上)
第二天落花就要回谷,墨玉留她,说要给他做两身女孩儿家的衣裳,被她回绝了,她不愿待在墨玉和汀兰的和善堂。
走时墨玉悄悄给她一本医书,告诉她里面是些女儿家要知道的东西。
待她回首,那袭灰白色的衣袍还站在拐角处目送着她,微动吹起他的衣摆,却吹不散他眼角眉梢的浓愁。
落花心里一阵酸涩,低声唤了一句“墨玉”,眼泪止不住的涌了出来,又怕墨玉看见,也不敢再回头,拔腿就跑,冲出了深巷。直到再也看不见那衣袍,这才停下,茫茫然的看着人头攒动的大街,各色人等,或神色匆匆,或意兴阑珊,或闲庭信步,却没有一个是她的墨玉。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离别何其痛?落花心里难过的不能自已,躲到角落里,背面墙壁下,大哭了一场。
早上的街市比昨天热闹许多,沿街的店铺都开了门,摊贩更是随处可见,各种新奇的玩意都有,但是落花已经没有了昨日刚来时的兴致。揣着心事,心情低落到低谷,但也不想马上就离开这个离墨玉最近的小镇,就这么茫然无绪的在街上乱走,行到一处酒楼前,才发现已经到了晌午时分。师父给的两锭银子,还沉甸甸的坠在袖里——不如先去尝尝美味?也不枉出来一趟。
一抬头就看见“聚仙楼”三字的黑字红底的酒肆锦旗在风里招展,门面挺大,客人络绎不绝,小二满脸堆笑的立在门口,每来一位客人都颇是热情周到的一路引上座位。
落花抬脚刚想进门,就被小二拦住了。
小二戴着一顶脏兮兮的旧毡帽,白色抹布随意搭在肩上,刚才还见他热情周到,现在却双手抱胸,斜着眼睛,极不恭敬的瞄着落花。
那么多人为何独独拦她?落花莫名其妙。
见落花还杵在这里,那小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尖着嗓子,轻蔑的说:“我说这位小爷,聚仙楼这种地方也是你能随便来的?”
“为什么我不能来?”一开口便是稚气的童音。
小二一声讪笑,没再说话,而是搓巴着手指,做了个数银票的手势。
落花登时恍然大悟——原来是嫌她没银子!左右看了看,前来吃饭的都是衣衫光鲜得体的成年人,只有她是个没有大人带领的小孩,难怪小二狗眼看人低!
落花也不与他理论,不慌不忙的从袖里掏出那两锭银子,可不亮瞎了小二的眼?刚才还是趾高气昂的斗气公鸡,登时变成了低头哈腰的哈巴狗,还不忘溜须拍马:“哎吆,爷您别生气,小人我有眼不识泰山,错看了你这位大神!我这就领您上去,二楼靠窗的位置就是为您这样的大爷准备的!您是第一次来我们醉仙楼吧?您可算是来对了!我们醉仙楼是这一带最好的酒馆,十里八乡,百里之外都有人慕名而来!爷,您的位置!”
小二一路吹捧,领着落花上了二楼。楼上共有十余张桌子,靠窗的一溜摆了四五张,只有顶头那张还空着,落花连忙跑过去占了位置。
一边的小二颇有眼力见识的说:“爷您看,这靠窗的位置只有最后一个了,还不特意给您留着的吗?”
楼上的环境相对楼下安静一些,但也是临街,透过窗户就能看到下面热闹的街市。又不是比邻西湖,绣户推开便是春和景明的秀丽风光,如此,这儿的临窗又能算得什么好位置?很多客人想寻个清净,都不愿临窗而坐,早早避到里面的角落了,不过在落花这样喜欢热闹的小孩儿的眼里,自然还是喜欢临窗的。
“您看您来点什么!我给你推荐推荐?”不待落花首肯,小二口若悬河,“我们这的招牌菜有:鹌子水晶烩,山珍刺龙芽,清炖蟹粉狮子头,胭脂鹅脯,七翠羹,金钩刺!”
墨玉烧的都是家常菜,小二报的这些菜名落花听也没听过,本想一一细问,又怕遭他笑话,而且也不知道这两锭银子够是不够;若是点的多了,吃不完也是浪费,不由得踌躇了起来。
小二不明所以,还当是菜品不合小孩子的胃口,忙又道:“还有木樨香露,樱桃凝露蜜,玫瑰莲蓉糕,藤萝饼,甜枣羹……这些都是小孩儿爱吃的甜品!”
落花迟疑,无意间瞥见邻桌的一位公子,也是一个人,背对着落花,束着跟她一样的发型,绾发的却是一根不知道什么纹路的精雕细琢、耀眼夺目的金簪;一袭贴身长袍不知是什么材质,看起来是寻常的白色,却又隐隐泛着珠光色的亮泽,望他一眼都觉得屋里亮堂了许多。单单只见背影,便知他是个富丽而讲究的人,再看他身前的桌上,已经摆了好几样精致小菜,还有一壶酒,自斟自饮,甚是惬意。
落花羡慕不已,不由得清了清嗓子,学大人的模样,一本正经的同小二说:“恩!照着边上的那位公子,每样来一个。”
一般人点菜,参考着邻桌点一个两个还是有的,全部点同样的,少见!但只要客人有银子,爱怎么点还不是客人的事?小二狐疑的走到楼梯口,又折回来问:“爷,酒您也要吗?”
“要!酒要一坛!”
“啊!”小二震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背后那位华服公子也是身子一颤,不慎将杯里的酒都洒了出来。
其实早在落花与小二在楼下理论的时候,这公子就注意到她了,一眼便看出这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十二三岁的年纪,个头矮小,身材干瘪,衣服丑陋,好在长得还算齐整。脸蛋细致透白,五官精致小巧,像个瓷娃娃,若是好好梳洗打扮,倒也是个标致的人儿。只是一个小女孩扮成男人样子来酒楼吃饭,成何体统?还跟他点一样的饭菜,现在居然要一坛酒,她这是要逆天吗?
正好无聊,逗她一逗也算解闷!这般想着,那华服公子的嘴角勾出了一个邪魅的笑。
落花还蒙在鼓里,趴着窗棂,荡漾着手臂,看着下面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兴奋不已。
不一会小二抱来一坛酒,又吹嘘开了:“这西凤酒可是我们店,乃至整个盘西最出名的酒!菜您可以不点,这酒是一定要喝的!您真有眼光,只是小人竟不知爷您海量,寻常人最多喝个三两碗便醉了,小的对您实在是钦佩的五体投地!”
落花不答,小二受了冷落,便也不再聒噪,上完了菜,又给她斟了一盅酒,落花却嫌那酒盅太小家子气,如此倒来倒去多麻烦,遂叫小二换了大碗。
五个菜,落花不知名字,却无一不精巧细致,那烤鸡切盘摆成凤凰展翅欲飞的模样,光看着便已经醉了,落花都不知道打哪下筷子,好像从哪下手都不合适。
其他菜也是如此,思来想去,落花放下筷子,端起了酒碗,不如先来尝尝这西凤酒跟师父酿的桃花酒有什么不同。
停杯在唇边,闭目轻嗅,酒香醇厚,却少了桃花的淡淡清香。
刚想小抿一口,忽然背后一股力量袭来,重心不稳,毫无预料,无力招架,整个身子往后仰去,一碗酒就这么从头上浇了下来。
一声尖叫,仰倒在地,泼的满头满脸都是酒水,睁不开眼帘。忽然一个阴影罩了下来,胸部一阵刺痛,压得她好不凄惨。一甩衣袖狠抹了一把脸,待得揩净酒渍,入目的便是一张近在咫尺的俏脸,那双美丽迷人的凤目正含着深邃的笑,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压在她身上双手还按着她前胸的正是邻桌的那位华服公子,却不知他怎么也摔了下来?不及细想,须得解了这窘境,身子却动弹不得,胸部还传来温柔的摩挲,落花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怒喝道:“你干什么!?”
那公子朝她微微一笑,一副单纯无辜、天真浪漫的表情。
落花一愣,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正想开口叫他起来,却见他腾出一只手来摸上她额头的朱砂印记,依然还是那副天真的表情,喃喃开口:“奇怪,会变化的吗?颜色好像变红了呢!”说话的同时另一只按在她胸上的手却丝毫没有停下摩挲的动作。
这少年公子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容貌甚是秀美,尤其那一点丰盈的朱唇,犹如含苞欲放的玫瑰,娇羞而冶艳,看过的人都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而此刻,他这点朱唇几乎贴着落花的鼻尖,亲启花蕊般的唇瓣哈出的气息里似乎都有玫瑰的芬芳,看着他这副轻佻无礼的模样,和他手上无耻的动作,落花怒不可歇,吼出了一句:“你是故意的!你这个登徒子!”
身上那人踌躇满志,原本温柔无辜的笑靥变得深沉、邪魅,瞧着落花眉心的朱砂越来越红,脸色已经由白到红再到青,不知周转了几次,心想戏弄的也差不多了。正待起身,忽然一股强大的内力袭来,他整个人都震飞了出去,运了内力才勉强能倚墙站立。
哪里来的力量?那公子心下大疑,难道说这不起眼的丫头片子竟然会法术?
☆、男二华丽登场(下)
落花翻身站了起来,整个人狼狈不堪。
那一碗酒,不偏不倚正从头上浇下来,前襟湿了一大片,怕是都能挤下水来;两侧鬓发黏贴在鬓角,发上的水珠还不时滑落到鼻上,脸上。
就在落花困窘不堪的时候,一方手帕递了过来。抬眸望去,正是邻桌那位衣饰华美的少年公子,他左手捧着锦帕,右手拿一把折扇,折扇打开靠在胸前,微微俯身,恭敬而有礼。
这才看清那公子的样貌,原来他白色长袍的袖口和下摆都绣满了富丽堂皇的牡丹,绣工极好,花朵艳丽,栩栩如生,衣料上泛着的珠光,好似晨曦里牡丹花瓣上的晶莹露珠折射出的朝阳的浅浅光辉,匠心独具,绚丽缤纷,却又不至像骄阳似火般的让人睁不开眼的夺目。腰带上悬着一枚圆形玉佩,上好的羊脂白玉,盘桓着一条醉眠的玉龙,正安详的沉睡,恰能温润了牡丹的耀眼夺目。
衣饰华美,于细节处又甚是讲究,再看他的相貌,却也不辱没这衣裳,甚至可说是锦上添花。约也只比她大个两三岁,却已经是大人的身量,气宇轩昂,玉树临风,孩提时期的婴儿肥刚刚褪去,于圆润之中展露出的棱角愈见分明,剑眉入鬓,凤目顾盼,鼻梁隽秀高挺,朱唇丰盈亮泽,风流之中更显英气,甚是俊逸不凡。
落花本来就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忽然瞥见他那双温柔多情的凤目,满含着让人惴惴不安的笑意,似乎在看你笑话,又似乎是想引你沉沦。
落花忽地恼了,一抬手,打翻了那人的手帕。
那少年公子却丝毫不恼,见手帕落地,只微微一笑,也不去捡它,兀自立在那里,轻轻抚弄起秀发。纤细的指尖掠过耳后,轻拈起一缕青丝放在唇边,暧昧的轻嗅起来,一个慵懒迷离的声音由朱唇里逸出:“公子,你衣服湿了!”
随着他轻佻的目光扫过前胸,落花下意识的环臂抱在胸前。
“坏人!”落花低低咒骂了一句。
那人似没有听到,自顾自的爱怜着满头长发。
那公子长身玉立,一袭牡丹花白袍,高贵优雅!而今大庭广众,毫不顾忌、旁若无人的似个秦楼楚馆中的浪□□子一般的抚弄秀发——别说大家闺秀,便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在众人之前搔首弄姿也是极不妥当的。何况还是一个看起来颇有身份的男子?与他的形象气度大相径庭,看起来更是轻浮和好笑!
若是以前,这人如此滑稽,落花定要狠狠嘲弄他一番,以报一箭之仇。现在落花自己都无心顾及,哪还有心思理会他?抱着胳膊背着大家蜷坐在桌旁。脸颊的水汽已经干了,前襟业已湿透,衣袍本来宽大,如今湿贴着前胸,现出两个小花苞大小的凸起,落花羞的无地自容。
忽然一个黑影罩下,有人就势坐在了她旁边,正是刚才那个让她出丑的少年公子,只见他袖袍一摆,一件华丽丽的披风已经披在了她的肩上。
久旱逢甘雨般的惊喜,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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