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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霭诀-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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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林轻声制止道:“翟川,不要再提此事了。”
  她随即向翟涟笑道:“涟妹妹,我们怎么会忘记你?你那么活泼可爱,我刚到京城里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你啦。”
  温空冥笑道:“师妹这么说,却置殿下于何地?”
  寒林瞥了他一眼,拉着翟川向山上走去,笑道:“我们不理师兄,快走了,可别被旭华他们先到山上。”
  正到半山腰上,迎面一个背着竹篓的中年人走了下来。他穿着一身青色竹布长衫,头上戴着蓝色方巾,显得十分儒雅。
  翟川问道:“阁下留步,请问这里到山顶还有多远?”
  中年人道:“大约一半路程,但上面山路陡峭,可能会花更久时间。”
  他转头一一打量着寒林他们,目光久久地留在翟涟身上,而后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翟川一眼,笑道:“几位看来都不是千草郡之人,可是要到山上游玩?”
  寒林笑道:“先生好眼力。那待我也来猜猜,先生打扮儒雅,又背着竹篓独自上山。倘若我没猜错,您是一位上山采集草药的医者吧?”
  那人被寒林说破身份,不由回过头多看了她几眼,笑道:“这位姑娘倒是聪明得紧呢。在下如今还急着回去研制药剂,便与诸位告辞了。”
  走了没几步,翟川惦着那人奇怪的眼神,暗中拉了拉寒林。
  寒林刚才也见了那人眼神,如今自是会意,便伸手在宫绦边触了触,取下所佩玉佩,假意急道:“我把秦方表兄赠的玉佩落在什么地方了?”
  翟川顺势问道:“我们回去找找如何?”
  温空冥知道他们故意如此,但不好阻拦,便道:“那我与阿涟留在此地等你们吧。速去速回。”
  翟川与寒林匆匆往阶下走去,才转过一弯,便见到了刚才那位医者。
  那人见两人到来,笑道:“我早已料到两位还要回来寻我,便提前等在了此地。”
  寒林笑道:“先生真是神机妙算呢,您似乎想告诉我们什么?”
  医者点头道:“我看两位都是不凡之辈,绝非途经此地的商旅,只怕亦不是为官之辈,敢问两位究竟是何人?”
  翟川笑道:“真是瞒您不住。在下双华太子翟川,这是内子,祈天宫少祭司商寒林。”
  医者点头道:“倒不是在下自夸,刚才已略有揣测。但不知与两位殿下同行二人,又是什么身份?”
  寒林道:“是我的师兄,还有我们的堂妹。”
  医者蹙眉道:“令师兄是黑巫?”
  寒林点头道:“不错。”
  医者仍是愁眉不展,道:“黑巫……这也罢了,但那小姑娘的身上,却隐隐有一种魔族的法术,千万小心。”
  翟川沉吟道:“魔族的法术?先生是否能够化解?”
  医者歉然摇头道:“在下不过千草郡一个无名医者,对魔界略有研究罢了。化解之法必定是有的,但我却不能了,真是非常抱歉。”
  寒林道:“您不必觉得有愧,真要谢谢您告诉我们此事呢。可惜我们已经延后了去镜华郡的日期,若是再有拖延,郡守定要不悦,如今不能再去千草郡拜访您了。”
  医者笑道:“不必如此。在下仰慕各地风物,正想过些日子外出云游,将来也许能与两位殿下在京城相见呢。告辞。”
  两人辞别医者,赶上山与温空冥与翟涟会合,继续向山上走去。

  ☆、第四十五节 镜影乱心弦'下'

  到了山顶,旭华他们四人已经到了。
  翟川笑道:“倒是我们迟了。”
  薛瞳见他们上来,回头向归风笑道:“他们迟了,可是要罚的。就劳烦公子说说该怎么罚。”
  归风笑道:“薛姑娘怕自己说了太子妃不依,定要我来说,那我也不得不说了。”
  旭华手中拿着一朵山花,笑道:“对呀,太子妃可不许不依的。”
  寒林见众人如此,不知他们到底要如何,便道:“你们倒是说呀,若再不说,我可下山去了。”
  归风挽留道:“别急着下山,我们正是要罚殿下和温公子抱你们二人下山去。”
  寒林涨红了脸,摇头道:“你们……你们只是作弄我。”
  薛瞳拉住她两只手腕,笑道:“寒林,你可不许不依,快乖乖去殿下那里。”说着便要把她拖到翟川身边。
  寒林被薛瞳拉着,两人一行笑着打闹,一行向前走,丝毫不看脚下。
  温空冥站在一边,见浅浅草丛中有几块大石块,便提醒道:“师妹,小心……”
  寒林听到他出声,回头问道:“小心什么?”却不妨自己脚下一绊,险些摔倒。
  翟川急忙上前扶住她,顺势抱起她,笑道:“走路也不看脚下。”
  寒林满脸通红,把脸靠在他的肩上,背过身去不理众人了。
  当夜,众人歇在镜华郡外的一个驿馆中。
  第二日清晨,旭华揉着眼睛推门进来。
  翟川和寒林正倚在窗口,指着窗外一株绿叶阔大的乔木,说着什么。
  听到开门的声音,寒林回过头来,微笑道:“旭华,你醒了?大家都醒了吗?”
  旭华点头道:“薛姑娘已经起来了,我刚才还在廊中遇到了归风公子。其他人想必也都醒了吧。”
  翟川随口问道:“大家昨夜睡得可好?”
  寒林转头看着窗外的乔木,轻声道:“桵花……好盛的一树桵花。就像,雪陌林里落满了白雪的那些树一样。”
  旭华吃惊地问道:“太子妃昨夜,也梦到了一株白色的花树?”
  寒林点头道:“那是桵花,我和翟川都梦到了。若是你也梦到,那必定是有一些缘故了,不知其他人是否也梦到了一样的东西?”
  翟川摇头道:“这倒是件怪事,可惜我们即刻便要前往镜华郡,不能在此停留。”
  寒林遗憾地道:“尽快走吧,眼前的事比过去了的更重要。”
  旭华看向窗外,那棵乔木有两层楼高,大约一人可以环抱。枝叶扶疏,绿意葱茏,使人一见之下,几乎忘却夏日的炎热。
  寒林道:“我们梦中所见的,是春日盛开的桵花。而这一株,正是桵木,很清淡的一种树……”
  正说着话,高峻匆匆走了进来,呈上一封信,道:“殿下,这是镜华郡郡守孟大人适才派人送来的。”
  翟川接过信,封口只是草草地折了一折。抽出信纸来,纸上墨迹尚未干透,拿在手中,信纸便软软地垂了下去。
  寒林见了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连封口都不封?”
  翟川匆匆看完,把纸攥在手中,道:“郡守嘱咐我们不必进入镜华,他如今已赶往重山国,希望我们略作休整,午后再去重山国与他会合。”
  高峻思索道:“重山国……听闻郡守的女儿便是重山的世子妃?”
  翟川点头道:“不错,但她虽名为妃子,实为国主。”
  寒林行走江湖,多听人提起传言异闻,因此深知此中原委,便叹道:“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女子,世子逃婚那日,她没事人似的。后来也从没有怨言,国主十分欣赏她,如今的政事都已放手交给她去做。不知今日,却是何事紧急?”
  翟川痛惜地摇头道:“可笑李樾那孩子,竟学他哥哥的样子,昨儿也偷偷溜出去了,至今还没有消息。”
  驿官与归风等人走了过来,道:“下官也收到了郡守大人的书信,诸位既然午后才走,不妨到驿馆后的花园中游览一会儿。”
  薛瞳笑道:“大人倒是雅得很,还在这儿建了个花园呢。”
  驿官摇头道:“薛姑娘说笑了。这个地方,原是一户尹姓人家的院落。大约十来年前,屋子的主人尹二婆婆,在去世前把屋子赠给郡守,希望在此设立一个驿馆。她说,她怕她死后,屋子太过寂寞了。”
  旭华不解道:“屋子是死的,有人无人它又不知道,更加不会感到什么寂寞不寂寞了。”
  寒林摇头叹道:“傻丫头……”便不再说下去。
  然而其他人心中是了然的,屋子诚然不会寂寞,但屋子却见证了这里发生过的一切。如今人虽然不在了,但只要屋子还在,似乎过去的一切虚无缥缈不可追念的东西,也都有了依托。这,足以给人最后一丝安慰,从而释怀走向命定的终点。
  驿官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这户人家真是惨得很,家里没有传下子嗣,只有三个女儿。大女儿早夭;二女儿,也就是尹二婆婆,不知为何,终身未嫁;听说三女儿年轻时远走他乡,没有再回来,反正我们都没见过她。”
  温空冥并不在意这些,问道:“既然午后才走,我想带阿涟到城中去逛逛,你们去不去?”
  翟川摇头道:“我们还有事,不能去了。有温兄陪着阿涟,我们很放心。”
  寒林目送他们出去,淡淡一笑,自语道:“他们这样真的是很和睦……就算是骗我的也好,这样也够了。”
  驿官突然想起一事,笑着致歉道:“几位略坐一坐,我原是想给你们看一件东西的,瞧我这记性!”
  过不多久,他拿着一个圆圆的蓝布包袱出来了。
  打开浆洗得微微发白的棉布,里面静静躺着一块粲然的银镜。
  镜子背面镂着一个奇特的花纹,寒林见了惊讶道:“重华纹饰……?!这是谁的东西?”
  驿官摇头道:“重华是什么?下官只知道,这古镜原是尹二婆婆之物。她死后,便放在后面的尹氏祠堂里。春夜,桵花开得最盛的时节里,我们常常听到祠堂里有隐隐的悲叹。左思右想,估计便是这古镜作怪。”
  翟川将镜子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只见背面还有一行淡淡的刻字:
  “桵花开又遍,白首忆当年。”
  寒林轻念一遍,慢慢点头道:“淡而有味,痛在言外。这应是那位尹二前辈所留。”
  正说着,只见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寒林面前,将一个黑色的包裹递给她,道:“这是温公子送给太子妃之物。”
  寒林抬头问道:“师兄他们已经回来了?”
  那人道:“翟姑娘回来了,温公子另有他事,尚未归来。”
  翟川问道:“他何时回来?阿涟此刻是一个人在屋内么?”
  那人微微笑道:“温公子很快就会回来,翟姑娘一人待在屋中很好,不需旁人照管。”
  驿官听他言带锋芒,仔细看了看他,问道:“你不是镜华郡之人?”
  那人躬身道:“小人一向浪迹四海,曾受温公子恩德,今日恰好街市之中相遇,便与他传个信来。告辞了。”
  薛瞳冷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真是巧得很。”
  归风摇头阻道:“此人绝不简单,他还未走远,薛姑娘不要多言。”
  旭华站在寒林身边,听了急道:“谁知道他给太子妃的是什么,若是什么机关暗器的怎么办?”
  寒林轻轻触碰了包裹,笑道:“别怕,我猜是面镜子罢了。”
  翟川也笑道:“你们都成惊弓之鸟了,镜华郡以制镜闻名,他们二人到街上去,自然会买面镜子回来。”
  寒林点头赞同,慢慢揭开布包,里面果然是一面点翠鎏金的铜镜。
  寒林翻过来看着背面,上面除了纷纷的祥云,就只镌着几个篆字。
  “纵使埋骨成灰土,难遣人间未了……”寒林长长一叹,摇头笑道:“都这种时候了,还只是说这些……师兄也真是的。”
  翟川也看到了镜上的铭文,低头不答。
  薛瞳见他们都不说话,也不告辞,叫了旭华,起身走了出去。
  他们走后,翟川方才问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寒林早把镜子收起,淡淡道:“凭他是什么意思……这如今和我有什么关系?”

  ☆、第四十六节 重峦叠嶂千声叹'上'

  重山国位于中原西北部的崇山峻岭之中,老国主李钦年少即位,当政五十余年内治国有方,国富民安。三十余年前,率军击退了妄图谋反的数郡,平定了西北。因此,重山国被誉为双华西北的屏障。
  李钦育有两子,长子李檀,次子李樾。李檀娶的便是镜华郡郡守孟安成之女,孟静女。
  孟安成原是重山国之相,因政绩卓著,被破格提拔为重山国陪郡镜华的郡守,也算成了一方之主。
  李钦与孟安成交情深厚,因此,都觉得这次联姻再好没有。可是李檀却与临近平邑的异族女子隰桑相恋在前,李钦因隰桑是异族之人,没有同意两人亲事。
  李檀当时并未相争,谁知成亲前夕,他却悄悄出走,去了平邑。平邑是独立的小邑,并且在群山之中,道路崎岖,根本找不到李檀踪迹。
  然而孟静女得知此事后却十分平静,依然按照原定计划嫁入重山国。
  静女为人娴静优雅,从不以李檀出走为意,只是一心一意侍奉公婆。后来李钦年老,次子李樾又尚年幼,静女便帮着处理政事,竟然颇为得心应手。时日一久,李钦便索性把政事交给她处理,她实际上成了重山的国主。
  这些事情,翟川和寒林都是知道的,心中都十分敬佩那个坚强的女子。如今听闻幼子李樾竟然也逃婚出走,不禁十分唏嘘。
  镜华与重山国很近,不到两个时辰,众人便到达了王宫之中。李钦和孟安成都在偏殿之中。
  李钦应是不到七十的样子,但因为那些变故,看起来显得更年老一些。孟安成与他年纪相仿,看来是个十分老于人情世故之人。
  一道淡紫的纱幔将屋子隔为内外两处,透过昏暗的光线,隐隐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一个女子,大约便是静女。
  孟安成向众人致歉道:“因小女这边有事,不能在镜华接待诸位,真是十分抱歉。”
  翟川摇头道:“郡守大人不必客气。如今人可找到了?”
  李钦无奈摇头,叹道:“樾儿竟然如此不听话,深负我的厚望。如今女方那边已经启程了,这如何是好?真是家门不幸。”说着一阵气急,连连咳嗽。
  静女在内劝道:“父王不要生气,当心身子要紧。这都是女儿的错,没有好好教养樾弟,使他如今任性妄为,惹得父王烦恼。”
  李钦摇头道:“这又怎么怪得了你?檀儿负你已深,如今樾儿又是这样不懂事,还要累你处理这些事务,我们负你实在太多了。”
  静女在内不答,孟安成忙道:“这都是应该的。”
  寒林听到他这么说,心中暗暗冷笑。
  李钦年老之人,实在坐不久,便向众人道:“几位先去配殿歇下,此事慢慢商量对策。”
  众人便起身告辞,静女道:“可否请两位殿下稍作停留,进来说话?”
  寒林便打起帘子,与翟川走了进去。
  静女一袭绣满彩蝶的绛紫交领长裙,头发绾得高高的,上面戴着绞丝亮银串珠的步摇。她肤色雪白,透着一抹红晕,额上有莲花形的花钿。虽然已经过了三十的年纪,但依然十分俏丽。
  她虽然微笑着,但眉头微微蹙着,透出忧郁的神情。这一点哀怨,使她那种静雅的美,更加地惹人怜爱了。
  她羡慕地看着两人走进来,温和地问道:“他们都走了?”
  翟川点头道:“一个人都没有。世子妃要说什么?”
  静女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我希望请两位劝不要再寻找樾弟。”
  寒林轻声问道:“莫非二公子出走,世子妃是知道的?”
  静女点头道:“是我助他离开的,他如今去平邑找他哥哥去了。”
  翟川蹙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国主他们都不知道吧?”
  静女摇头叹道:“殿下不要责怪我如此行事。樾弟曾与我提起不喜欢父王给他安排亲事,我劝阻过父王,奈何他一意孤行。樾弟便与我商量也想逃婚,我看他着实可怜,便帮他逃了出去。”
  翟川道:“这样做,置那位姑娘于何地?”
  静女答道:“我们与那位姑娘曾私下里传信,她也不愿远嫁他乡,因此我们才出此下策。”
  寒林不禁问道:“可是那个姑娘已经启程了,如今怎么办呢?”
  静女默然摇头,似是在思考对策,随后说道:“我会去退了那边的亲事。但为了让那个姑娘不被世俗议论,只怕还要请少祭司帮忙了。”
  寒林笑道:“我明白了,如果有能帮得上的地方,我一定尽力。”
  静女点头微笑,道:“少祭司果然仁厚。我总算不会再害另一个女孩子,也落到这样的命里来。”
  翟川问道:“你心有怨恨?那当时为什么要嫁过来呢?”
  静女摇头道:“我是甘愿的。何况,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我的父亲是最讲礼义的,对于我来说,我只能嫁过来守活寡,或是直接自尽,仅此而已。”
  寒林恨道:“你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竟然真的会忍心逼死你吗?”
  静女淡淡一笑,道:“谁知道呢?我不能说父亲不关爱我这个女儿,但他把礼义放在我之上,这并没有什么办法。死与嫁,是当年他亲口给我定下的两条路。”
  翟川摇头不语,寒林闭上眼,沉痛地道:“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了。”
  静女歉然微笑,温和地道:“抱歉,惹得你们不痛快了。你们倒也不用为我难过,如今这样我已经满足了,还能帮到樾弟,真是再好不过了。”
  翟川和寒林默然回到配殿,只有温空冥与翟涟不在大堂内,两人便把静女的话与众人说了。
  旭华听了十分气愤,道:“真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刚才看起来有礼有节,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竟如此狠心!”
  薛瞳冷笑道:“由长辈定下的婚姻,又有几人是心甘情愿的?不然为何女孩子们出嫁时,都哭得那么伤心?我看寒林也不是甘愿的,不过她不理论此事罢了。”
  寒林淡淡笑道:“阿瞳,你是已经从那种命运里逃出来了,薛陌前辈自己终身不嫁,自然没有逼你嫁人的道理。但你怎么奚落起我来,真是该打。”
  薛瞳摇头道:“我说正经的,你也别装作不在意敷衍过去。大祭司是你的亲爷爷,你看看他对你父亲如何,对你又是如何?只怕那位孟郡守是比不过他的。”
  旭华咬着唇,辩道:“虽然太子妃也是被陛下个大祭司他们设计嫁过来的,但总也没有孟郡守那样,逼着自己的女儿去死的道理啊。陛下和大祭司都很喜欢太子妃,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翟川一直没有说话,高峻只在一旁暗暗摇头。
  归风笑道:“真是个傻丫头。我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倘若有一日殿下有事,晗成帝和大祭司,自然也会逼着寒林自尽。这个殿下心里应当是最清楚的。”
  寒林摇头道:“好了,你们别说了。”
  旭华被归风说的一怔,问寒林道:“倘若真是如此,太子妃你要怎么办?”
  寒林蹙眉道:“什么怎么办?都说了不要再提了。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是生是死我自己还会选择。我又不是你们京城中的娇娇小姐,大不了孤身远引,又有谁能阻我?就算是……”
  高峻见翟川不说话,开口劝道:“太子妃把话说急了,消消气吧。”
  寒林也觉不妥,摇头道:“是我太着急了,如今天色还早,离晚饭还有一会儿,大家去各自整理一下房间吧。”
  说着自己先往后面走去。
  众人也都陆续离开,归风向翟川道:“殿下,刚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翟川摇头道:“你不必在意,也毋须担心,我不会让寒林有事。”

  ☆、第四十七节 重峦叠嶂千声叹'中'

  却说李樾在静女的帮助下,偷偷离开王宫,便依照静女的安排,立刻启程前往平邑。
  平邑几乎没有一处平地,取名叫作平邑,真是莫大的讽刺。
  李樾连夜奔入平邑,所乘马儿已经受不了,因此只好弃马,在山间步行。
  在山中行了多日,李樾竟然连一个人都没见到。他身上所带干粮早已吃完,好在秋天野果成熟,还可以摘些充饥。
  好不容易到了第七日傍晚,山道里转出一个扛着铲子和铁锹的中年男子。
  李樾急忙上前叫住男子,问道:“大哥可知道李檀和隰桑?”
  男子听到这两个名字,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李樾见他不予理睬,心想若是错过此人,还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在这杳无人烟的山中再遇上一个人。于是他赶忙追上去,挡在那人前面,解释道:“大哥别走啊!李檀是我的兄长!”
  那人瞥了他一眼,简短地道:“你若真是重山国的二公子,那檀公子和桑姑娘就更不会见你了!”
  李樾急道:“我也是逃婚出来的!”
  那男子突然一笑,把铲子和铁锹支在岩壁上,细细打量着他,笑道:“有意思!看你这小子的样子,倒也挺像是逃婚出来的。那便跟我来吧。”
  李樾方才舒了口气,跟着那汉子左转右绕,竟慢慢到了一处山谷之中。
  山上几道细细的溪流都汇聚到山谷内,凝成了一湾明亮的湖泊,仿佛一只凝望苍天的水灵灵的大眼睛。湖边种满了一畦一畦的桑树,树下是密密的莎草,里面几只家养的鸡正在刨土找虫子吃。
  远处有十来户茅草屋,屋边是菜园。四面的石壁上,悬挂着许多薜荔藤萝,时值金秋,全都结了实,珊瑚珠子一般玲珑可爱。
  李樾自小生长在王宫,哪里见过这样的山村景致,不禁问道:“原来这种地方也可以住人的?”
  那汉子笑道:“二公子真是不知稼穑艰辛,这儿怎么住不得了?”
  李樾不禁脸红,讪讪地又看了一转,问道:“不过你们不种粮食,平日吃什么?”
  汉子与他一路走,一路指着山壁上挂下来的香草蔓子,笑道:“这些藤都是我们种的,如今收了下来,晒干后卖到你们重山国的香料铺子里,得了钱就去买米回来。”
  李樾点头道:“这倒有意思,原来王宫里用的香料,是这么来的。”
  那汉子听他还是一套富贵公子的言谈,便有些厌恶,正不愿意再理他,刚好到了村中,便笑道:“公子快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看这不是到村子里了吗?快去找你的哥哥嫂子吧,他们就住在最西边的那一座屋子里。我还要赶着回家,就不陪着你去了。”
  李樾道了谢,慢慢向村西走去。
  村子里一共就那么十来户人家,几十个人,如今见了这个陌生的年轻公子,全都好奇地聚在路边观看。
  李樾被他们看得不好意思,便低下头,看着自己脚前的路,只管往前走。
  正走着,突然和一个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李樾抬起头来,见那人穿着棉布的夹袄,满面风霜。虽然已过多年,但他还是认出他就是兄长李檀,便一把拉住李檀,道:“王兄,我可算找到你了。”
  李檀莫名地看着他,问道:“你是樾弟?”
  李樾连连点头,道:“可不是吗!我从宫里一路逃出来,可吃了不少苦呢。”
  李檀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樾弟长大了,我都快认不得了。你先跟我回去吧。”
  隰桑正在菜园中摘菜,一弯青丝由一根洗得发白的蓝色布条挽在头上,身上穿着一件淡绿色的布衫,下面蓝色裤子。脚上没有穿鞋子,只是戴着一串细细的银镯子,其他首饰一概没有。
  隰桑见两人走来,挎着菜篮走出来,笑道:“檀郎,这位一定是樾弟吧?”
  李檀点头道:“不错。樾弟如今也逃了出来,那人可不知道气成什么样子呢!”
  李樾见隰桑容貌姣好,虽然没有涂胭脂,但依然透着一抹红晕,不由想起静女还在王宫之中,叹道:“可惜世子妃还在王宫中,还要照应这件事。”
  李檀摇头道:“你说孟安成的女儿?那个女人有什么好提起的。”
  李樾争道:“王兄,你别这样说,我看静嫂子人很好的。”
  李檀冷笑道:“自然,贤淑优雅,孝顺知礼,不过这些罢了,还能如何?”
  李樾笑道:“这回你可说错啦!你们再想不到,正是静嫂子,助我逃了出来!”
  隰桑把篮子放好,从屋里走了出来,恰好听到李樾说这句话,不由一愣,道:“是世子妃助你逃出来的?这却奇怪,她若愿意帮你,又怎么会自己愿意嫁到王宫里去?”
  李檀耸了耸肩,走到院中掩上柴扉,望着天问道:“今日是中秋?”
  隰桑点头道:“不错。正是八月望日,今夜风又要西转了。”
  李樾问道:“风要西转又如何呢?”
  隰桑笑道:“风儿西转可不就是要准备入冬了。每年的冬天,我们都是闻着清风谷的花香,听着清风谷的歌声过去的。”
  李樾不解道:“清风谷是什么地方?冬日又怎会有花香,是寒梅还是水仙?”
  李檀笑道:“真是个书呆子,那人教出来的不过如此,这儿哪里来的梅花和水仙?”
  隰桑道:“檀郎不要这么说,樾弟年纪还小,又是王宫中长大的,自然不会知道这些。何况这花香本就来得奇怪,否则寒冬腊月的,怎么会有紫藤的香气?”
  李樾摇头道:“诶,虽然你们都说我是书呆子,不知道什么稼穑艰辛。但我看静嫂子也种了许多紫藤,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香气啊。”
  隰桑笑道:“你们自然是闻不到紫藤的香气的。可是世上什么东西没有自己特殊的香气呢?用心的话,就会闻到的。”
  李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入夜,山中万籁俱寂只有谁家的黄狗不时吠上一声,随即又沉入它那满是肉骨头的美梦里去了。
  中秋的月光尽情地洒落在山谷中,李樾独自一人站在院中,感受到一阵阵转西的风吹拂在自己的脸上,凉嗖嗖的,有些凄凉之意。在风中,他似乎真的听到了一缕缥缈的歌声,闻到了一丝淡淡的清香。
  隰桑慢慢走了出来,道:“樾兄弟,你连日赶路累了,进去歇一会儿吧。檀郎都已经睡着了。”
  李樾摇头道:“桑嫂子,我睡不着。我在想静嫂子,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隰桑慢慢低下头,问道:“她恨我吗?”
  李樾摇头道:“不会的,静嫂子是个很温和的人。从没有过什么抱怨的话,她不会怨你的。”
  隰桑仰望着月亮,叹道:“即使月神不在瑶池了,月光依然年年如此。”
  李樾问道:“月神?桑嫂子知道的好像很多?父王说你是妖孽……抱歉,我不该这么说。”
  隰桑笑道:“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我是人类的孤儿,从小被玄铁林的魔灵养大,因此被人目为妖邪。月神便是我在那时候见过的,她就住在玄铁林的中心。”

  ☆、第四十八节 重峦叠嶂千声叹'下'

  隰桑满怀回忆地道:“外人都觉得玄铁林是个神秘而可怕的地方,其实那里是个很美得地方。中心的望舒湖边生满了发出温柔的蓝光的月神草,传说可以使人起死回生。而美丽的月神,便居住在湖心的小筑里。”
  李樾问道:“世上还有这么美的地方?那你为什么要离开呢?”
  隰桑摇头道:“因为,我发现了玄铁林的一个秘密。或者,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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