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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长宁-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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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暮十七

【,】

盛京春意正浓,繁花锦簇,正是踏青游玩的好时节。皇城之中却不安稳。

“六个月又十二日。”谢长乐在面前铺着的宣纸上又勾勒一笔,缓缓直起身子,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溢出。

在一侧研磨的丫鬟忽然扔掉了手中的墨条,双手捂面:“小姐你不要再算了,姑爷他……他怕是不会回来了。”

面前宣纸上绽放着一枝枝红梅,冷傲得仿佛有化不开的寒意,这是他临走前交给她的,每过一日便添上一瓣花瓣,待到红梅开满一画,他就会回来。如今只差最后一枝了。

“我知道,可就算他不回来,日子也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戚洵离京那一日,皇帝便以与太后作伴的名义将她接入宫中,实为软禁,已经六个月又十二日了。她又怎会说,她早已做好了他再也不回来的准备。

浅碧呜咽出声:“小姐……小姐……我是为你不值啊!”姑爷若是一去不返,或者直接不顾小姐安危,那该如何是好。

浅碧担心的,她何尝不知晓。就算封闭了六个月,也是有消息渠道的。如今皇帝病危,四皇子一党蠢蠢欲动,太子党更是变本加厉,盛京动荡不安,她的处境,怕是危矣。

“嘘,小心些,若是惊扰了太后,又要挨罚了。”谢长乐眨了眨眼睛,故作调皮状。

太后自皇帝执掌大权后便潜心修佛,简朴喜静,整个宁安宫找不出一处奢华的地方,也没一个好多舌的人,谢长乐虽然被软禁在此,也很是满意,不用见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最是舒心。

可惜,有些人就是不禁念叨。

“曾经的谢家大小姐如今却被软禁宁安宫,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来人说话声音如黄莺一般娇嫩悦耳,只是语气却带着一股子讽意。

谢长乐看到来人,多少还是诧异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妃秦霜。她会跑来揶揄自己不算什么,只不过记得太后很是不喜这姑娘的,怎么会允许她跑来,还带着浩浩荡荡的随从。

“贵客,可惜我没什么好茶能招待,就劳烦太子妃您说完了赶紧走吧。”

“死到临头了还傲气个什么劲儿,”秦霜冷笑一声,“不要想着太后能保你了,三日前陛下陷入重度昏迷,太后前去万佛山为陛下祈福了。”要不然,她怎么能轻松进的来这宁安宫。

瞥了一眼洋洋得意的秦霜,谢长乐面上不动声色,却暗暗心惊,这人比花儿娇的姑娘都穿着玄色衣衫跑出来了,可见皇帝陛下当真是快不行了,如此一想,更是心寒。

“自从踏入这皇宫,我就没想过能安然地出去,不过……”谢长乐将画卷了一卷,塞到傻站一边的浅碧手里,示意她拿走,“不过,我却也没想到就算死到临头了,也要看到你这个女人。”

秦霜拍了拍手掌,三名太监端着三样东西进了门,随后又退了出去,大门一关,偌大的寝殿竟只剩了她们二人,安静的不像话。

“陛下连发三道诏令,江阳王都拒接旨意不肯回京,今早陛下转醒,第一道旨意就是,赐死江阳王妃谢氏。”

“早已料到会有今日,”谢长乐顿了顿,“究竟是陛下的意思,还是太子的意思。”

秦霜懒得多费口舌:“无论谁的意思,你都逃不掉了,选一样吧。”

江阳王是四皇子的心腹,两人一起长大,情谊比一般兄弟还要深厚,从来没有奢望过他会顾忌自己的妻子而犹豫,这条道路上,必有伤亡。只是,谢家……谢长乐气息一滞,她这一倒,本就岌岌可危的谢家,怕是要彻底散了。

“你们准备对谢家怎么样?”谢长乐沉声道,她的确是逃不掉了,可是她就算是要死也该死个明白。

“谢家?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那个不成器的谢家?”秦霜嗤笑,“你的弟弟,谢长安,昨日当街打死了孔尚书的儿子,七日后处斩,谢家嫡系,绝后了。”

“长安他……不可能……”谢长乐有一瞬失神,她的弟弟她清楚,最是温良恭谦,当街打死人?这比皇帝忽然废了太子立四皇子还要不可信!

忽然,她双目睁大,眼中充血,“你算计了他……是你算计了他对不对!”喊着,就要扑上去与秦霜撕扯,却被两个暗处忽然出现的黑衣人制住。

秦霜如今是大昭的太子妃,身边会有暗卫一点也不稀奇。谢长乐忽然很想笑,她居然也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这一天。

“谢长乐,如今的你,有如丧家之犬,还有什么资本和我叫嚣,”秦霜想起曾在谢家手下吃过的种种暗亏,恨得咬牙切齿,“如果谢长宁还活着,恐怕谢家还不至于沦落至此,谢长乐,你有没有后悔过,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听到谢长宁这三个字,谢长乐怔愣了一下,忽然安静了下来。

谢家曾有双姝,孪生姐妹,性格迥异,嫡长女谢长宁,聪明伶俐才华横溢,最得谢老爷子的欢心,曾被批命天生贵气,有朝一日必会一步登天;嫡次女谢长乐,宁静少言蕙质兰心,琴棋书画女红管家也是样样精通,虽不如谢长宁通透,也颇得长辈喜欢。

只是,在双姝十二岁那年,二人去别院小住却遭歹人,那时,谢长宁便死了,只余一个谢长乐,谢长乐这种贵女嫡女,在京中最是寻常不过,只可惜谢家再也没有出谢长宁那样的一个女儿。

“你懂什么,”谢长乐声音沙哑道,“就算活着的是谢长宁,她也会把自己变成谢长乐。”那一双曾让无数女子黯然的凤眼再也看不出灵动,暗沉若深渊,犹如死寂。

看着这样的谢长乐,秦霜忽然打了个寒颤:“谢家嫡系全死了,树倒猢狲散,谢家即不久矣,谢长乐,你仍不知悔!难道你还能指望江阳王救谢家!”

“我没有指望他救谢家,”谢长乐缓缓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会为谢家报仇,踏平你太子府!”

谢长乐伸出手握住了那只温润灵透的翡翠酒杯:“秦霜,我在九泉之下等着你!”说罢,一饮而尽,不甘又决然。

五脏六腑霎时有如烈火灼烧,疼得她再也说不出话,甚至忍着□不肯松口。当年选择走上谢长乐的道路,她却没想过四大世家之一的谢家竟然也会走到今天,若是可以重活一次,她就算拼死,也绝不再让谢家,让自己,活成这个样子!

秦霜亲眼看到谢长乐没了气息,轻笑一声,竟是说不出的轻松,她终于死了,谢长乐终于死了!哈哈!

脚步声急匆匆而来,极为晃眼的明黄色在昏暗的大殿中晃动,来人睚呲欲裂地看着她,“蠢货!”上来就是一巴掌,直把秦霜掀翻在地。

“怎么?心疼了?可是她已经死了!谢长乐已经死了,哈哈!”秦霜癫狂地看着太子,她的夫君,一脸愤恨,“她多蠢,竟然真的相信是你和皇帝要她死!哈哈!她到死也不知道,最不想她死的人,其实是你!”

“贱人!”萧正瑜不敢去看地上那具毫无生气的尸体,他终究……还是没护得住她,哪怕把她送到宁安宫,也没能护得住她。

宣德三十二年,太子一杯毒酒赐死江阳王妃谢长乐,江阳王怒斥太子无功无德,不仁不义。太子毒杀世家之女功臣之妻为百姓不耻,同时爆出其结党营私、欺压良民、武断专横等等恶劣品行。御史台上书认为太子难堪大任,应改立四皇子萧正珞为太子。

皇帝接到奏折又气晕了过去。出乎意料的是,太子此次并未反击。四皇子为最终赢家,似乎已成定局。

头昏昏沉沉的,缓缓睁开眼,却被一身素衣,哭哭啼啼的妇人吓得瞬间清醒了。

此情此景,赫然是八年前她刚从别院回到谢府那时!这是她们姐妹的闺房,摆设一如既往,从未变过。檀香混着脂粉味儿萦绕在她的鼻端,眼前一切,好像大梦一场之后的真实。

“长乐啊,你姐姐已经去了,你可不能再有个好歹了。”就在她怔愣的功夫,妇人已经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再也不见谢家主母那副贵气傲然的模样,她看不到王氏的脸,可是这种温暖却刻在她的心里,她能想象出来姿容无双的母亲此时大约很是狼狈,十二年来,唯一一次。

哈,难道老天真的听到她的心声了,她竟然回到了八年前!可是……为什么不是在出那事之前……

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娘,我是长宁。”是了,她从来都是谢长宁,只是在谢长乐毅然选择为了她去死的时候,她就选择了替谢长乐活着。

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妇人身子僵了僵,她自顾自地说下去,生怕一停顿下来就再也开不了口:“妹妹披了我的衣服把歹徒引走了……娘,之前我是吓傻了,没有来得及说,我是长宁,不是长乐。”

王氏将谢长宁搂在怀中呜咽着,总归是去了一个女儿,得知被害的是谢长乐而不是谢长宁并不能让她好受。

谢长宁回应着王氏的怀抱,小手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脑海中却是出事那一日的情景,哪怕是时隔八年,她也记忆清晰如昨日刚刚发生。

那时已是入夜,姐妹二人躲在树林中已是疲惫不堪,为数不多的侍卫也在争斗中消耗殆尽,两个人相依偎着取暖。

“姐姐,我冷……能不能借我件衣服……”谢长乐又朝谢长宁的方向蹭了蹭。

谢长宁抿了抿唇,将自己身上那件红色外衫解了下来为谢长乐披上,自己仅留了一件玄色齐胸襦裙。

“熬到天亮,我们就能回家了。”她轻声安抚着谢长乐,其实她自己心中都不能肯定会平安无事,只不过是想让妹妹安心罢了。

“姐姐……”谢长乐又靠了靠。

忽然谢长宁觉得四肢一阵酸麻,低头看去只见几根明晃晃的银针刺在几处穴位上,心中陡然升起一种预感,让她极为恐慌。只见谢长乐慢条斯理地将自己手帕塞入她的嘴中,又将银针拔出,惨然一笑。

那一模一样的小脸上会出现这种表情,让她心脏好似被一只大手抓住,疼得流下泪来,阻止她,一定要阻止她。

“姐姐放心,用不了半个时辰,你四肢知觉就会恢复,”两人目光对上,谢长宁只觉得那双眼里充满了坚定决然,“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都死,姐姐……对不起……”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谢长宁都能够看到火把的余光,她使劲摇着头,心中想着自己的妹妹怎么能够这么残忍,难道想让她以后都活在愧疚里么。

谢长乐最后看了一眼谢长宁,再也没多说一个字,转身往森林更深的地方跑去,“长乐!你慢点!等等我!”红色在黑夜中,在火把的照耀下格外显眼,也刺痛了谢长宁的眼。

如谢长乐所愿,搜索来的人都被她的动静引走了,她呆呆地坐到天亮,竟然都没有人再寻回来,直到谢家人急匆匆的赶来,可是还是太晚了。

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谢长乐了,可是怎么可以没有谢长乐呢,她刚刚成为名动盛京的才女,还没有嫁给一心仰慕的江阳王世子,就在前一天,她还和自己羞涩的说着嫁给江阳王世子之后会如何做一个好妻子,被自己好一顿调笑。怎么现在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呢?

她的妹妹呢?她的长乐呢……不,不对,长乐还活着,她不就是长乐么……

“我是……谢长宁……”八年的时间,她终于走了出来,“永远都只会是谢长宁……”再也无法自欺欺人,谢家在她不断回避下成了那个样子,她凭什么替谢长乐活着,谢长乐为了让她活着不惜拿自己做诱饵,不是为了让她一辈子都以谢长乐的方式活着。

“娘,我是长宁……”她下意识地搂紧王氏,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不知道究竟是在说给自己还是谁听。

“宁儿啊!”王氏见谢长宁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一阵抽痛,再也没有什么会比看到至亲为了保全自己而去送死更令人心痛的了,不知道她能不能扛过这次打击,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不能再……

“娘放心,我没事。”她重活一次,要以谢长宁的方式活下去,要挽回谢家颓势,要改变八年之中那些让自己懊悔的事情,要让自己一世长宁,怎么可以有事。

到底是王家女儿,谢家主母,王氏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捧着谢长宁的脸,声音有些抖,“回来以后你状态就一直不对,就好像……”行尸走肉一样,可是这样的话王氏怎么可能会说出来,“休息了一天看起来确实好些了,刚刚你祖父还派人来问,午饭就过去吃吧。”

谢长乐未及笄,只能算是夭折,不能办丧事,阖府上下的悲伤连个发泄口都没有。谢长宁依稀记得上一世回到谢府之后,她卧病在床了好几天,府内气氛格外凝重,母亲在祖父的示意下将谢府后院大清洗了一遍,发作了不少家生子,想必,那人的眼线,就是这个时候混进来的。

将胸中压抑的浊气缓缓吐出,谢长宁声音干巴巴的开了口,“娘您赶紧去休息吧,我现在真的没事了,一会儿就过去给祖父请安。”

自从生了弟弟谢长安,王氏的身体就不大好了,谢长乐出事之后,更是因为悲伤过度,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不过三年,她刚刚出嫁便撒手人寰了,如今怎样都要小心着才是。

在谢长宁的再三劝慰下,王氏终于肯回房休息。而谢长宁则望着窗外的黄叶思索着这些年会发生的大事,包括这次的事情,绝不是官府所说的山中土匪,到底是谁想这个时候对谢家下手。

谢家从来不偏帮任何一位皇子,只忠于当时的皇帝。虽然如此,但支持四皇子的江阳王世子已经和长乐订亲,这种时候四皇子怎么可能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至于太子,她敲了敲窗沿皇帝偏宠太子,圣眷正浓,他还不会傻到要这么早就和谢家闹翻,更不会挑这种方式。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人潜伏着不成。

又将几个世家在脑中过了一遍,谢长宁不禁喟叹一声,果然是闭塞太久,不然怎会一点头绪都没有。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抓出这件事情的元凶,以祭长乐在天之魂。

将思绪理了理,她推开屋门,抬脚就向书房的方向走去,此时不过巳时一刻,离午饭还有段时间,祖父、父亲还有大哥一定就在书房商量这件事。

谢长宁看着满园秋色,想起长乐恬静的笑容,不由涩从心中起,攥紧了拳头,也加快了步伐。

“宁丫头,你怎么跑过来了?”谢长君看到急匆匆赶来的谢长宁不由脱口而出,愣了愣,想起那个消息,“长乐……”他还真以为来书房的就只会是长宁了。

“大哥,我是长宁。”

大哥还是那副温润平和的样子,现下清俊秀美的面上却不经意间就透着一股倦意,一身荼白长袍,衬着高挺的身材自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清隽飘逸,若是平时,谢长宁一定会夸赞一声,不愧是谢家子弟,芝兰玉树。只是如今却没了心情。

父亲在五年前就身染恶疾去世,二叔远在居良关,三叔是庶子,资质平庸又和自家素来不和,四叔行止间尽是风流,是个谢家好儿郎,却偏偏不愿入官场。那个时候弟弟谢长安才两岁,是祖父和大哥支撑着谢家,坚忍地走到今日。谁能想到,这样的一个人,会在五年之后,战死沙场。只是,既然如今她重活一次,就不会再让大哥出事。

谢长君愕然,随即不由苦笑,自出了这事情之后,谁都没有心情辨别这对孪生姐妹到底遇害的是谁,因着刚发现她时她自己喃喃重复着自己是长乐才当她是长乐,现在却又说自己是长宁。

不等谢长君缓过神来,谢长宁又道,“有线索了没?”

谢长君狐疑的看了一眼她,又围着她转了一圈,长吁一口气,果真是长宁,如果是长宁的话……想起来祖父的话,他心中略略苦涩,虽然都是谢家嫡女,祖父的孙女,可是长宁和长乐对于谢家的意义终归是不一样的。

“进来说吧。”谢长君抬手敲门。

南陵谢家历经三百余年,曾辉煌也曾风雨飘摇。都说富不过三代,可是大昭诸如谢家这样的老贵族既然已经脱离了这句箴言,就不仅仅是有实力就能将家族捍卫的了。

谢家大宅里,谢长宁规规矩矩地站在谢老爷子的书案前,恭敬但不卑微。

谢熙年视线在谢长宁身上来回扫视了几次,最后仅仅是叹息一声,慈爱地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谢家嫡系的子侄里,他最满意的就是这个孙女,不过12岁就已有他当年的风范,稳妥机智并且大胆,更何况还有高僧批的命格。至于谢长乐……他眼神一暗,想起来了那个乖巧文静的孙女,最贴心的女娃娃。究竟是谁敢害他孙女,他老头子一定不放过!

“祖父……”谢长宁蹲下身,一双小手轻轻揉捏着谢熙年的小腿,“您这段时间腿怎么样了。”祖父的身体一直不好,前世她被秦霜逼死的时候正是卧病在床,不知道她走后怎么样了,都没有见家人最后一面,想着心里又是一酸。

“都这把年纪了,腿脚不好也正常,宁丫头乖。”谢老爷子轻轻拍着乖孙女的后背,有些诧异,宁丫头虽然聪慧伶俐也到底是没有乐丫头那么贴心,这次回来似乎也变了不少。

“祖父,刚刚搜罗来的消息。”谢长君看着这幅爷孙俩亲的样子,不由苦笑,从小到大都被当做谢家的继承人培养,祖父对自己比父亲还要严厉,更何况父亲后来去世……

听到谢长君的话,谢长宁身体僵了僵,虽然自己前世这段时间卧病在床,但多少听到了一些消息,比如,这次其实是太子背后搞的鬼。但是谢长宁也清楚,这不可能。

谢老爷子手指一下下敲着书案,谢长宁站在他身边,歪头看着纸上的字。

“宁丫头,你怎么看。”这些事情,谢熙年从来不避着谢长宁。

谢长宁抿着唇,摇了摇头,“祖父,您真的觉得是太子么?现在还太早了啊。”如果是前世,估计她就真信了。

但是现在想想,太子之前做的那件事已经露出了苗头,他不会蠢到在这个节骨眼得罪谢家。前世正是因为谢家查出的一系列矛头都指向太子,所以在太子暴露之后,谢家在那件事上助推波澜,导致太子吃了一次大亏,皇帝也因此对谢家略有芥蒂。

“没错,”谢老爷子目光慈爱地看着谢长宁,转而又严肃起来,“圣上本就偏宠太子,太子只要没什么大过错就稳坐储君之位了,根本无需多此一举来得罪谢家,如此看来,是有人想要挑拨太子和谢家的关系。”

“难道是四皇子,”谢长君皱眉,想想又摇头,“四皇子也没有这个必要,根本不用拿谢家人的命去搏。”

谢长宁安静地看着,忽然一点都想象不到大哥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样子,那个让她敬仰、满怀孺慕之情的大哥啊。

“宁丫头能不能猜到是谁做的?”谢老爷子端起茶杯,杯盖将里面的茶叶拨了拨,抿了两口,不自然地皱了下眉,又放下。这次的事情还真是个意外,本以为只有太子和四皇子两派斗争,没想到后面还藏着个不老实的。

“祖父,长宁怎么可能猜到……”谢长宁将小手伸向茶杯,果然有些凉了,想了想,将书案上的茶杯和茶壶都收拾了起来,“这种事情祖父和大哥商量就好,我去给祖父沏茶。”说完,就笑眯眯地端着茶壶茶杯往外走。

“这丫头……”关上书房的门,谢长宁隐约听到了一声笑叹,不自主地撇了撇嘴角,接下来的话题她多少要回避一些,皇子和异姓王的心思岂是她小小年纪揣测的来的。

小小的青色身影在偌大的院子里前窜后跳,在满园的黄色落叶中看起来倒是很别致。只是托着托盘回来的时候就小心谨慎了许多,期间有侍女要帮她端着,却被她拒绝了。书房重地,此时此刻是决不能去的。

“二姐。”忽然,一个一身素白的小姑娘拦在了她前面,差点就把一壶滚烫的茶水全撞翻。

“长蕴啊。”谢长宁歪了歪头,对这个庶妹其实很没耐心,庶母势利眼,连带着这个庶妹也是见高杆就往上爬的货色,在谢家庶女虽然比不上嫡女,但也不曾亏待她,结果还整天摆出一副受欺负的样子,不聪明偏偏也不识抬举。

“二姐,你怎么样了,身体好点没,不要太劳累,这茶是不是端给祖父的,我帮你啊。”谢长蕴看着眼前的人,忽然心慌慌的,二姐对她从来都很温柔啊,怎么会露出这样一副样子。

她咬了咬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二姐你别这样子,我只是想帮你端啊。”

“哦,”谢长宁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还没有人告诉你么,我是你大姐,这茶是要端到书房的,你不能去。”说着就要绕开她。

谢长蕴忽然伸出了手,“大姐,等一下。”

这手伸的刚刚好,刚刚好掀翻了茶壶,谢长宁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将托盘往前一送,但泼在胳膊上的烫意还是让她止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啊!”

谢长宁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到一声尖叫,紧接着就看到谢长蕴似乎被烫了束手无措,小手又开始乱挥,直接将茶壶茶杯打翻在地。一阵噼里啪啦的破碎声,让她心里一紧,这可是祖父最钟爱的一套茶具。

还来不及头疼,就听到谢长蕴快要哭出来的声音。

“为什么,大姐……”她左手握着右手手腕,右手上尽是刺目的红色,“我只是想帮你端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泪光莹莹,贝齿轻咬,似乎是疼得狠了,秀气的眉头轻皱,欲语还休。

“哎呀,大小姐,三小姐,你们这是怎么了。”有侍女被这边的动静引了过来,见一片狼藉,两个小姑娘一个面露怒气,一个楚楚可怜。

谢长宁冷着脸看了一眼那个侍女,忍着胳膊上火热的疼,缓缓开了口。

“长蕴,你身边的人呢?怎么都没跟着你。”谢长宁因为要去书房,所以干脆就没让浅碧跟着,谢长蕴呢,谢府可从来没有在规格上苛待了她。

“我……”谢长蕴疼得快要说不出话来,干脆吐出一个字就哇哇大哭。

谢长宁皱着眉头,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看向旁边慌张的侍女,“还愣着干什么,带着三小姐回去上药,顺便叫人把这烂摊子收拾好送到我房里。”

侍女怯怯地扶着谢长蕴走了,谢长宁瞥了一眼满地的景木陶茶壶碎片,左手揉了揉眉心,少不得要去向祖父赔罪了,不过,还是先回房上药吧。

走了两步,她又回头看了看这黄红色枫树林,曾经种种,已如云烟,从醒来到现在,始终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左手覆上衣袖上那一片水渍,滚烫的茶水已经凉了,可是衣袖下面始终有种灼烧感。

只有疼痛告诉她,这不是梦,她真的活着。没有大哥战死,没有在江阳王府五年的枯燥生活,没有谢家在一次次打击下岌岌可危,没有祖父一日又一日的病重,没有深宫之中六个月又十二日的囚禁,也没有谢长安即将处死,这一切都还没发生。

依旧是蓝天白云,她深吸了一口气,活过来的感觉真好,慢吞吞地走回自己的小院,自己身边的两个大丫头浅碧和绛朱诧异地看着自己。

“大小姐,你胳膊怎么了!”绛朱眼尖地看到了胳膊上的一片水渍,上来掀起袖子就要扯开看。

“嘶,轻点。”谢长宁看着她关怀的样子,轻笑出声,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几分愉悦,比起一杯毒酒灼烧五脏六腑,这点烫伤算什么呢。

“怎么会烫了,天,浅碧,快去给大小姐拿药膏!”绛朱紧张地看着谢长宁的面部表情,似乎还没疼到难忍,“还好,隔着好几层衣服呢,这要是直接洒在手上,肯定已经起泡了。”

“端着茶壶的时候,遇到长蕴了。”谢长宁云淡风轻的应付了一声,心里也是有几分膈应,她不小心把两个人都烫了,偏偏自己还要装可怜。

浅碧很快就把药膏拿了过来,绛朱一点一点的用手指沾着,仔细在谢长宁胳膊上涂抹,谢长宁只觉一阵清凉,烫伤的地方顿时舒服了很多,不由眯起了眼。

“三小姐?怎么会把大小姐给烫了。”浅碧似乎有些不满,怀疑谢长蕴是不是就是故意的。

“有什么好奇怪的,老爷走得早,你看李姨娘那泼辣样,能像教出什么好女儿的。”绛朱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抹完药膏,用白布小心的给谢长宁包扎上。

“绛朱,浅碧。”谢长宁无奈地唤了声,示意她们这个话题可以到此为止了,总是这么口无遮拦,所以前世绛朱才会……

“我可怜的蕴儿哟!可怜你父亲走的早啊,没人为你撑腰,就让你这么被人欺负啊!”院外声嘶力竭的哭喊,就好像闺女已经被害死一样。

这种认知让谢长宁不自觉地就带了几分火气。真是目光短浅,家里出了这么大一档子事,她就知道为自己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闹。好像是她谢长宁故意要烫伤她女儿一样。

“大小姐?”浅碧试探地叫了一声,李姨娘就这么在外面大喊大叫,不知道一会儿就把谁招来了。

谢长宁勾了勾唇角,“给我拿身衣服换了,素色的。”世家之中,幼子幼女夭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会举办葬礼,悄无声息。在众人眼中,很快这一页就会翻过去,可是她不愿,不要在这样的日子还穿着以前的那些艳色衣服。

“素色的?可是……”绛朱有些迟疑,瞟了一眼谢长宁穿在身上那身青色对襟襦裙,哪怕是这件,都是二小姐的呢。

“取来件长乐的吧。”谢长宁也没有什么忌讳,她向来喜爱浓烈的红色和深沉的黑色,而谢长乐反而更加偏爱文静少女的颜色,素净的或是文雅的。

外面的哭号声还在继续,浅碧托了一件水绿色的齐胸襦裙,绛朱服侍着谢长宁换了中衣,换上裙子,小心的理着褶皱。

“长安呢,他那边有没有去看过。”谢长宁扶了下头上别的碧玉簪子,果然还是自己的丫头用着顺手。

浅碧端了一杯茶给谢长宁:“小姐回来前,奴婢去看了一次,小少爷刚刚大哭一场睡着了。”

谢长宁抿唇点头:“和张嬷嬷说一声,最近长安的饮食衣物都要小心对待,千万别让人摸了空子。”

她抿了一口茶,别院都会被盯上,府里也太平不到哪里去,谢长安那边她只有张嬷嬷最放心,以前是母亲的奶妈,后来又看着她们姐妹长大,可以算是心腹了。回头还要给他挑个伶俐的书童。

“小姐,李姨娘在外面哭哭啼啼的,已经惊动了老夫人,老夫人派听梅过来询问了。”有个侍女在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恭敬地禀报。

绛朱沉不住气,勾起嘴角就讽道:“惊动了老夫人,李姨娘能吃到什么好果子。”

谢长宁瞥了绛朱一眼,也没喝止她,眼帘微垂,似乎也是有几分赞同的。

也难怪,谢长宁的祖母林氏曾是安国公府的嫡女,上一任安国公虽不曾出身老牌世家,也是先帝器重的新贵,老安国公将女儿嫁到谢家的时候,谢家正逢低谷,后来凭借谢熙年的才能,一步一步重新赢得圣心,谢家才慢慢回暖。

偏偏也是林氏遭遇婆媳关系最紧张的时候。林氏脾气倔强,当时的谢老夫人又认为林氏配不上谢家,还老霸着儿子不让纳妾。当时的谢老夫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娘家人给塞了过来,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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