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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仙赋:君生故我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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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这死丫头的主人?”
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冷若冰霜,透着狠厉。
刀就抵着我的命脉,命悬一线,我丝毫不敢轻动,耳畔除了身后女子贴近的呼吸,剩下的就只有自己的心跳。从小长到大,我还没经历过如此惊险的时刻,一时半会儿有些乱了阵脚。
“这位……上仙,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按着理论套路,此情此景我应是不管来人是哪根葱哪根蒜,先装孙子再说。
她冷笑一声,然后中气十足道:“你的婢女宰了我的焚印!”
焚印?这名儿绝不陌生,就在前些天我还从阁中的《上古灵图》中读到它。
书中记载:焚印,外形酷似熊,属火,极恶的上古凶兽。如此,便也能解释为何死了却也不见它的尸体,据说上古的灵兽都有长久的生命,一旦死了却不能入轮回,只等着灰飞烟灭。
按理说,天宫的神仙断不会养一只凶兽,但身后人散发出的,一丝一缕确是悠然仙气……如此看来,天帝实该着众人开个会,讨论讨论行事作风问题。
“那是凶兽。”
我万没想到这话会在眼下这种场合脱出,这不明摆着找抽么?
我用余光去扫一旁的映寒,但见她一身被染得鲜红斑斑,话语却依然云淡风轻。
事实上,对映寒惹出的这档子事我甚为不解。人家好好地带着自家“宠物”遛弯呢,你说你一个没事人跟着瞎掺合啥?这和你有关系么?
“凶?”女子话音未落,我便感到一种术法的灵蕴自身后生出,下一秒映寒就咳出一口血。“呵,它有招你惹你?不过是从小便被冠上‘凶兽’这不公的称号而已,而你,你就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把它给杀了!”
我一边担心映寒,一边也得顾着担心我自己。女子不知为何好像变得有些激动,手中的利器跟着她起伏的气息上下直颠,以至于我感到自己被她用利器抵着的地方有鸡皮疙瘩层层往外出。
“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先把武器放下,你一直举着它手不酸么?”我小心翼翼地开口为自己解围。
“哼,我为何要放你?”
“嗯……这样吧。你既是受害者,失了宠物,那么我定是要赔偿你的。前些日机缘巧合下我得到一只摄魂鹰,把它赔给你,你意下如何?”一边是钟爱之物,一边是性命,我看我还是忍痛割爱罢。
“哦?那玩意儿极珍贵,你一个小仙会有?”
即便她言语中充满对我的鄙视,不过从这态度也可知晓,我这个条件提得她很是中意。
唉,见了她刚才为焚印打抱不平的那激动劲儿,我还以为她爱那凶兽爱得死去活来深入骨髓、对这事儿怎么也不肯妥协呢。
我一吹口哨,半空中便出现一团耀眼的光晕,小鹰透过那光晕朝我飞来。女子见状,终于将利刃从我脖子移开,我实实松了一口气。而当我放松下来转过身,一抹突兀的颜彩就这样撞入眼帘,我不禁诧异——
眼前女子着一袭裁剪独特的红衣,在这满眼的纯净浮光中,显得格外绯艳妖娆。衣袂翻飞间,隐约露出她被绷带缠住的修长手臂和小腿,也不知是受伤还是怎么。头发很长,浓墨色的流瀑般衬出她极致冷艳的面容,而眉心处尚有一枚奇异花纹,一如封印。
可见,“红”这种颜色并非到哪儿都能彰显喜庆的,往这人身上一套,愣是让人觉得它有些不祥的意味了。
这女子,明明一身凛然仙气,却周身环绕肃杀萧条之感——莫非,她就是天君的那位小公主,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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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先前和一众来看书的老神仙们唠嗑,基本上将天上张三李四王二麻子都作了一把谈资供消遣用,其间故事那是错综复杂跌宕起伏,老把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我因而觉得这些闲言碎语远比戏本子都来的有创意。而我也正是从这些与老神仙们的闲聊中得知天君那小女儿的种种事迹。她绝对算得上是言论的靶心,每天都免不了要被人提个一回两回。
说起来,这小公主确是一传奇人物。
与每位传奇人物一样,她自从娘胎里堕出来,周遭便在一瞬之间变换了风景。本是晴空万里的好天色,突然就异风阵阵紧跟着四处冒光,连九天之外象征着祥瑞福照的青鸟也列队盘桓于她出生的晴桑殿外,久久不见离去。大伙瞅着这一副只有祥龙现世才有的奇特景象,心中无一例外洋溢着激动,而其中最为激动的要数天帝,连媳妇儿都差点儿认错就乐滋滋地抱着那孩子只管笑。司命的神官见此情此景,也忍不住要多言几句旨在锦上添花,顺便指望着涨涨俸金。
可就在众人沉浸在一片喜悦当中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只见那盘桓于殿外的青鸟一只只不知中了什么邪,突然就换了阵势,排着队直往檐角上撞。一时之间,鸟的咽气声、坠地的闷声此起彼伏,绽开的血迹如点点红梅散落开来。
立时,所有人皆噤了声。
天帝的脸色眼看就开始大变,跟前的人皆俯首不敢言语,而就在先前还舌灿莲花的司命神官更是窘迫地无地自处,想着这下凶多吉少,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心态一咬牙一跺脚,运用毕生所学,大展忽悠神功,硬是把黑的说成白的,大胆提议让小公主顺应天意,取名“惊鸿”。天帝以为然,神色方才缓和不少,终是没有将这人和刚出世的女婴齐齐拖出去办了。
不过自此天帝便冷落惊鸿,天庭之中神仙们也大都以避讳的眼光瞧她,只因她出生之时一群鸟儿排着队自杀。
真真可悲可叹……
似乎正顺着众人的推测,随着惊鸿一天天长大,便出落得……越发邪恶且诡异了。据说小姑娘经常干出些令人费解的事,而似乎并非巧合,与她交好的人总是厄运缠身。于是朝堂之上开始有人进谏天帝,说是要除掉小公主,不然将会日月无光天地黯淡公鸡不打鸣母鸡不生蛋……总之事关苍生百姓,不是她死就是天下亡。自此天帝也不禁忧心,再三斟酌招来惊鸿,视线在她眉心不祥的花纹上停留良久,终是决定大义灭亲。
可故事如果就此结束便无甚好给人传为奇闻了。
彼时惊鸿就要被正法,一阵旖旎霞光伴着飘渺韵文让在场的所有人一瞬间被净化,每个神仙的脸上都写满了慈祥与宽恕,等着如来大佛的圣命。只见突然莅临的大佛面上一派庄严,嘴巴极缓慢地开开合合,言罢,已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待大佛在一片崇敬虔诚的目光中翩然远去,在场的大伙还是久久没有动静。
……
……
终于,天帝开口:
“众卿……可是听懂如来大佛说的什么了?”
“……”
终归,有一研习梵文的老神仙勉强听懂了后面几句——
时至再转,罗刹根结。
丛枝百绕,魂息千绝。
冥铃悠越,繁花却湮。
焚心化玉,枯血生胭。
最后总结:惊鸿,万万杀不得。
至此,便无人再望着惊鸿玩完,由着她干什么只要不搞出人命一概视而不见,于是直到今日,惊鸿可谓是天宫最为嚣张且桀骜不驯的神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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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庆幸自己能预先知道眼前女子的身份,终归是了解一些情况,也好与之沟通。
“见过小公主。”我稳了稳心神向她行一礼。
“听说你前些日子才刚飞升上来,如今却也认得我,”她一边闲闲地擦拭着那把泛着泠泠寒光的大剑,一边道,“看来,我的名气是更胜当年了。”
“呃,其实还好……”
“如此说来,你当真从谁那里听说了我的事?”
这语气实在不善,看她不断重复擦剑的动作,我有些担心她会不会下一刻就一剑砍过来结果了我。
我不动声色地朝后挪了挪。
她似乎注意到我们之间距离的微妙变化,没了继续吓我的兴味,停下手上的活儿,转而面无表情道:“拿来。”
☆、第三章:妖孽倾城
闻言,我用无奈的眼神瞧了瞧袖上的小鹰,一如还债老爹要把女儿嫁流氓时那般,遂将之递与惊鸿。谁知小鹰对我情深意重,爪子死死地抠住我的衣袖,怎么也不愿意过去。惊鸿于是不耐烦地伸手来抓,岂料小鹰一喙啄过去,一道血痕登时就出现在她手上,恰似云母晶石被蹭上一道鲜红的朱砂,显得极为刺目。
说时迟那时快,惊鸿一把揪过小鹰,然后在手上“噌”地燃起一团熊熊烈火,小鹰在那火光中只哀叫一声便瞬间化灰。
这一系列动作来得太突然也太迅速,我生生还来不及消化,而这边惊鸿只是淡淡一句——
“让我流血的东西,我定要它覆灭。”
这一刻,我看着她的眼睛,她眼神里的东西很坦白,也很强烈,竟丝毫不加以掩饰。
之后她笑了,笑得晴光潋滟:“我们两清了。”
遂,若无其事地提剑出了庭院。
我无语,只目送着她离去,心中回响着一个无比响亮的声音——
他爷爷的!这人也忒嚣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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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是把惊鸿那祖宗送走了,我如释重负地一叹,紧跟着跑过去招呼看样子像是差不多了的映寒。
“映寒,你振作一些!”
她是才疲惫地抬了抬眼皮,轻轻摇头:“我死不了。”
“我不这么认为……”
“你不觉难过?”
“怎会?看你伤成这样我很难过啊!”
“咳咳——”她似突然急火攻心,猛咳嗽一通,我赶忙拍她的背帮她顺气。这当口儿,我瞧见一众小宫娥们正在屋里透过门缝向外头确认情况。
“咳、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向来很喜欢那鹰……”缓过气来的映寒艰难地对我道。
“哦、你问这个。自然喜欢,难过也是一定的,不过我这也是不得已,那境况,谁还能顾得两全呢,”我疑心映寒都自身难保了,却还有闲心问这问那,“先别多言,我扶你回去招药君来看看。”
我搀扶着她起来,却不料听到她极轻的一句话:
“你的喜欢……真廉价。”
心中不禁一抽。
这话着实伤人。我喜欢那小鹰是事实,但这喜欢却不至于当作一回事儿罢,她又何必较真?正欲开口说点什么,一瞥之下却发现她既已昏厥。心里顾自别扭一番后,也就索性不再去想它,终归她重伤在身,脑子迷糊言辞失体也说得过去。
可我到底没顺利扶着她进屋。
“琅嬛仙者请留步——”
我脚步一顿回过头去,只见一水灵灵的少年恭敬有礼地立在一片废墟当中。
“嗯,何事?”
“我家君上想请仙者至府上一叙,烦请随在下走一趟。”
“你家君上何人?”
“青丘,玄漓上神。”
“咳、我现下有要事在身,有劳——”
“剩下的就由我们来料理,您大可去赴约,无需挂心!”
我无语地看着突然冒出来齐齐排在我面前的一众小宫娥,她们昂首挺胸,面色郑重,一个个皆摆出忒靠得住的样子。
我知你们想将功补过,不过这眼力劲儿未免、未免……
“那,仙者便随我来。”
“呵……就来,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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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果真如同字面,是一处山清水秀的幽静桃源。此地风水优良,灵气葳蕤,看来是极益修身养性的。
那少年领我通过一条竹林曲径来到一座装潢朴素的楼前,“君上早已在里间候着了,仙者请进。”
“多谢引路。”
走上“吱嘎”作响的竹阶,推开门,便闻见一股林间露水的清香,而堂中一长身玉立的男子正背对着我俯身瞧几上的一株白花。
“请问,您可知玄漓上神现在何处?”
“嗯,来了?”这声音竟是润玉般的好听。
男子言罢转过身来,正笼在自撑起的竹窗透进来的那一束光亮中,但见其笑意如春山远烟,眼底眉梢尽是风情,虽是一身白月绸衣,却丝毫不显清淡,仿若有一种雪色的雍容从骨子里透出来,真真华丽无比。
一时间的恍神,那男子已立于身前,我微昂首看他,而他眼底含笑。“哟,丫头看得我竟眼睛都直了。”
这语气让我不禁心下一颤。而后,我抬起手指直指其人鼻子,抖着嗓子问:“玄、玄漓上神?”
他不慌不忙地欣然把我瞧一阵儿,跟着吐出两个字:“正是。”
我登时有种受到严重欺骗的憋屈感,愤然控诉道:“那你之前那个样子又算甚!”
“无他,为躲避一些可怕的目光罢了。”
“你倒说说是什么样的目光!”
言及此他忽然展颜一笑。
顿时,我恍惚觉得在他周围有小桃花一朵朵地盛开,简直要闪瞎狗眼,以至于心神都抵不住地一阵激荡。
“喏,就像你这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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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重新平静下来,决定不和一只老狐狸计较以后,他便告知我此番把我叫来的意图。
“想来你呆在天宫十有**是没出息的,不如我领你到我侄子那,如此一来有人带你修习仙法,也有机会见到许多有趣的人,你意下如何?”
“听你这么说我觉得去那也没差,只是天帝那边……”
“这些旁的事你无需操心。你只说,要不要我荐你去我侄子那?”
话既说到这份上,我实不太好意思推脱玄漓的盛情,况,我在天宫呆得也不久,着实无甚牵挂,于是打定主意便一口答应下来。
玄漓见我同意这桩事,十分高兴,“那好,你今日回去打点打点,明儿一早便随我去昆仑山。”
第二日一早,我拎着包袱去向天帝辞行。果然就如玄漓说的那样,他打点好了一切,天帝问也没多问,直接就挥了挥手叫我赶紧走人。于是未耽搁多时,我便同他上了路。
一路闲侃下来,我们到达了昆仑山脚。
说起来,我先前一直以为所谓“仙境昆仑”,只是因它终年云雾缭绕,如梦似幻,就外观而言是十分的神秘,十分的迷蒙,然本质上到底还是一座山。在我身为凡人之时,倒是登过它一回,除了山路陡峭极易出人命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而此番跟着玄漓我才发现,原来此地竟算得上是一处空间枢纽,如一面镜子映照着两个看似接近却又完全隔绝的世界——天人两界。正因有这么一地儿,求仙的凡人有时不需要经过重重关卡手续、贪玩的神仙有时不需要经过天帝戳章批准,也能见缝插针地走个捷径。不过话虽这么说,要找到这个连接点却是十二分的困难,据说一直以来找到它的也就两种人:一种人是有翻天的本领,一种人是有翻天的运气。
“好了,接下来便步行罢。”玄漓扶着我跳下云头。
“为什么?这山看起来要登许久,飞不是更快?”
他掸了掸衣袖上的落尘,然后道:“你不知道也难怪——这昆仑山所处地域十分奇特,而又因了它空间枢纽这一作用,此处时常发生‘灵气合变’之象,打开不知通向何处的罅隙。须知,这种打乱自然规律的事是很危险的,即使是神仙也不能为所欲为,毕竟老天才是最大,若它想灭了你,只一道雷就能让你圆满。所以,为避免这种惨剧,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动用灵气,等上了山,自然就安全了。”
“哦,原是这样,”我顿悟道,“既然不能用飞的,徒步上去也行。走吧。”
顾自爬了半段,发现一旁没有那白色的身影,我疑惑地转过头,却看到他还纹丝不动立在石阶下。
“怎么了?”
闻言他只笑笑,接着不知所谓道:“你自有人陪,我就不掺和进来了,”复又龇着牙捶了捶腰,“所以说人上了年纪就是不行了,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这不,只运动了一会儿我这老毛病又犯了。”
我面无表情地把他望一会儿,道:
“你从开始到现在一直站着没动。”
“就是站久了把腰闪了呀。”
“……那你所谓的那个来陪我的人是谁?”
“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麻烦您赶紧去死一死吧。”
想是玄漓耍了我一场觉得十分圆满,当即便朗声笑出来。在我怨念的目光中笑罢,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整出一副颇为严肃的形貌嘱咐我道:“我不在,你定要将我给你的护心镜好生戴着,听到没?”
“哦。”
“你可别敷衍我,此事不可儿戏。”
“嗯。”
“因这昆仑山寒气逼人,对于你这样一个无甚修为的小仙实在伤身又伤神,这境况,只有护心镜能保你,明白?”
“知道了。”
他终是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继而向我招了招手,“既然一切都已妥当,便上山去吧。好好跟着我侄子学习,我自会抽些闲暇来看你。”
“嗯,那我走了。”说着我便转身继续前行,心中却不免有些感情渐渐生出。于是,又上了几层石阶后我停下脚步,转过身朝玄漓喊道:“谢谢——”
这位在凡间萍水相逢的神仙,我不知道当初他为何要将好端端做人的我渡成仙,甚至费工夫为我免去一大堆劫数,可有一点我很清楚,他是这天界唯一一个真心待我的人。明知从我这儿也得不到什么,还是一直扶持我在这全然陌生的环境中生活,尽心尽力。若是全为了在凡界的那一次救命之恩,他大可不必做到这一步。终归不论他不顾我的意愿就乱做好事这一条,在我心中,他当算是我的恩人。
因与他隔的这段距离,此时我看不大清他脸上的表情,却隐约觉得,他身形好似顿了一顿。然而,也只是一瞬的错觉吧,因他下一刻便也抬手拱成喇叭状笑眯眯地朝我喊:
“不客气——”
☆、第四章:昆仑仙踪
我确实听了玄漓的话,将那暖烘烘的护心镜挂上脖子捂在心口处,然而……
“热死了啊……”
这昆仑山压根儿不像他说的那样寒气逼人,相反,气候倒是十分适宜,如今这一捂,我登时觉得自己好比是在大暑伏天抱棉被。不过想到玄漓临走前严词嘱咐的那些话,我还是坚持忍耐着没有把这暖炉一样的镜子扯下来丢在路边,只每隔一段时间便把它挪下位置,以至于不让自己热得晕头转向从而登山登到山底下去。
“啾——”
伴随着一声清啸,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周身泛着幽蓝光晕的鸟儿,它无端地在我面前一圈圈转悠,实实挡住了我的去路。
“这鸟倒怪……发着光,还有两只尾巴……”
我兴致盎然地摸着下巴打量身前这只鸟,见它本来还好好的,在我的视线之下,却似突然烧着了一般,陡然发出一圈刺目的光亮!我即刻抬手遮住双眼微微侧过身去,下意识地搂了搂胸口的镜子。
虽说昆仑山仙气飘渺,是一处大家公认的圣境,可它毕竟不属于天界的范畴,既然并未被一家圈占,那么其他一些族类也就免不了要光临此地。而再一看这儿环保工作做得好,没有市镇嘈杂,就连买地的钱都省了,理所应当,便欣然在这儿盖了房子落地生根。如此一来,这昆仑山就成了各强大族群美好的定居地,但于我这种并不强大却也有意在此定居的人来说,便实在有些残忍了。
感觉到光亮渐渐黯淡下来,我忐忑地睁开眼睛。不想,随着那淡润光晕中的人影一点点清晰,我再仔细一瞧——
这人不是映寒是谁?
“映寒?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我深感她此时此刻应还拥着被子躺在病榻上,而她竟化成个鸟儿直跟我跟到这儿,害我虚惊一场。
她上前几步,那围绕着她的星星点点的光斑也随之隐去。
“唐突了,抱歉。但是我跟你来这儿是为了找一个人,”顿了顿又道,“其实——我本不是天宫之人,而是长白山上一只寒泉灵鸟。”
我眨眨眼,表示沉默。
“我知道,你是怨我一直瞒着你……”
事实上,她想多了。
我沉默,只是因我大致知道:以“想来我本是什么什么”这类引子起头的话,一般要持续很久,至少也要讲到“所以如今我不得已如何如何”才算个完。因此从她开口那会儿,我便准备好全程倾听了——然,她好像并未有长篇大论的打算。
“也罢,无论你怎么想我,此番我是要告诉你,”言及此,她面上是特有的庄重,而眼神里又似乎闪烁着某些特别的情绪,“一直以来,我就想有一天能来到这,为此我作为一名婢女混进天宫,打探了许久的消息。已经数不清多少时日,多亏你,让我盼来了玄漓的踪迹。这会儿又因了他的引路,我终是能站在这昆仑山上,然后……见到他。”
“他?”片刻的思索,我模糊地回想起一些不久前刚发生的段子——
“我,会争取到那一天。”
莫非,映寒一直委身做一名小宫娥在天宫当差,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去见她心尖尖儿上的人?而这个人,我想十有**也就是此番我要找的“师傅”没差了……
搞了半天,原来映寒是一只如此痴情的鸟。这么一来,之前她种种令人费解的行为倒也有了一定道理。就像几日前她莫名其妙地和那只属火的大胖熊起冲突,原是因了那大胖熊焚印正是她这类寒性灵鸟最最忌讳的死敌之一吧。
想来映寒等这个机会等得怕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因我本就从玄漓那儿听说,一般人,就算是有那么一些修为的,若是没人领着,也很难穿越通往这里的一道屏障。而映寒身为一只小灵鸟,还是远在长白山的小灵鸟,修为不足是正常,找不到路子来这昆仑山也是正常,要说一辈子也无缘见到那人,也只能说很正常很正常……而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是逮住了由我带来的这个机会,如今同我一起上山,再见到那人,也算是了了一桩夙愿。
“你自有人陪,我就不掺和进来了……”
看来玄漓是早知道映寒化成鸟儿跟着我的事,他倒也不拆穿。而先前听映寒说起玄漓,莫不是玄漓也知道一些她和他宝贝侄子之间的事儿,所以放她上山等着好戏开演?……这人品,不提也罢。
“姑娘,苦了你了。如今不必多说,同我上山吧。”我发乎于情地拍拍映寒的肩,用眼神表示对她倒追如意郎君的欣赏与鼓励。
“嗯……”
之前见映寒情啊爱啊脱口得那般家常,还以为她不会露出这般娇羞的小模样呢……
一时间,心下不禁冒出一些些兴致来。
“你看,路还很长,我觉得我们还是来说点什么吧?就说……你是怎么和那人好上的?”
“……”
ˇˇˇ
登山着实是一件累人的活儿,不消半日我便有在半山腰扎个包的想法了,不过因为映寒的积极,我不得不被她连拉带拽地拖上了山。
此时,天边已浸出一抹沉静的暮色,随着我们一点点向山顶靠近,糅合在这沉静暮色中的一缕箫声便越发清晰——
像是浸润了天际云端柔金的颜彩,融化了拂面而来恬淡绵软的微风,幽远却不失亲近,超脱而不会违和,虽是一曲哀调,却也是一曲云淡风轻,韵致淋漓的哀调。
我疑心这美好的音律莫非是来自那位昆仑神君?——不奇怪他有能耐连映寒这种姑娘的芳心都弄到手了。
环绕在迷人的曲调当中,我自然将步履放缓,一心求享受,然映寒是更为迫切地往山上赶。
看着她这一刻小姑娘似的兴高采烈的摸样,我不由莞尔。
追过一道弯,我方才望见映寒驻足在石阶上的身影。
晚风拂过她的衣带和长发,她就立在一片醉人的霞光中,双眼始终向一个地方凝望着,表情柔和而温暖。此时的她,在浮光的勾勒下,不再只是一块凉凉的冰石,却像是被镀刻成一朵骄然绽放的冰花,刹那间,凝住了花开一世的芳华。
我竟有些不好意思走进这片光景。
映寒凝视那方向良久,箫声不止,她终是动情而又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瞿墨……”
曲调戛然而止,一瞬间陷入的安静竟让人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过这会儿昆仑神君想是终于发现了这位深情望了自己好一会儿的姑娘。
我正站在阶下,等待着一场感人肺腑的重逢。
“你……”而他却仅说这一个字,便久久没了下文。
正所谓:情到浓时方恨少,此时无声胜有声。至此,我方才有些了解了——
“你是谁?”
……好吧,当我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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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这位仁兄还是挺风趣的。
一边是情深意重,苦等岁月盼相见的鸟儿;一边是薄情寡义,快意江湖忘红尘的冷漠神君……莫非又免不了一滩狗血了?
来不及多想,我将视线投向映寒。果然见她面上是一片惊愕,完完全全的不敢置信。
“瞿墨,你、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声音里满是持不住的颤抖,一时间,我竟觉得她差不多快要哭了。
见事出有变,我三步并作两步爬上石阶与映寒并肩,视野一下子铺展开来。
只见一座四角重檐的木构黛瓦亭矗立在一片幽蓝群山中,那男子青衣墨发,面容清雅,执一支竹箫侧身坐于亭栏之上,衣袂与亭外闲云相映,轻缓地飘荡。那样一抹青,仿佛是透过轻薄云烟看到的青峰的颜彩,宁静得就如同这片古老浓绿一般,悠长而隽永——如此,方是我心目中神仙该有的模样了。
面对映寒的诘问,只见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也并未作声。
“瞿墨,我是映寒呀,长白山上那一只寒泉灵鸟!那日你救了我,还对我说……难道这些你全忘了?”
与瞿墨的淡定截然相反,映寒像是已经出离悲愤了。也难怪,毕竟她先前还一直欣喜地盼望着,如今人是见到了,不过一切又都变得不再是她所期望的那样——这对她来说是不是有些残忍?
我不知此时此刻该如何去宽慰她,只觉得任何的语言和动作都是多余的,于是就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边。
男子面上还是云淡风轻,明明白白一副状况之外的样子,不过已几步从亭中下来,行至我们面前。
“不好意思,”他口吻淡漠,平平中却又仿佛带着什么尖锐的东西,“想来姑娘并未认错人,但本君的记性却到底不大好。眼下天色已晚,不便在此多言,无论如何两位姑娘既已来了,便至我处稍作歇息罢。”
映寒伤情伤得厉害,背过身去用手捂着脸,不理他。
他见状无语,继而将目光投到一直杵在旁边的我身上。
在我们眼神相交的那一刻,心尖蓦地流过一丝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闪而过……
☆、第五章:如此良师
我一头雾水,无法解释这种奇怪的状况。而他倒是并未表现出任何不寻常之处,只是淡淡打量我一番,然后问道:“这位,莫非就是玄漓之前向我提起的‘徒弟’?”
我收敛了一下情绪,继而面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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