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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主恕罪-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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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洞中叮叮当当声一片,偶尔还有木箱被倒塌在地,轰地一声发出巨响,花逸躲在岩石后面,手上握紧裁月剑注意聆听外面的动静。
忽然一道杀气袭来,花逸拉起滕风远快速撤开,“轰”地一声,作遮掩的岩石已经碎裂,刚才他们呆的地方也出现一个坑。
“不是神功大成吗?居然还是落到这个地步!”不阴不阳的声音响起,柴锦站在不远处的木箱上,居高临下看着滕风远和花逸,“你们这种杂碎,踏进我祖上圣地,活该被千刀万剐。”
对于男不男女不女雌雄莫辩的人,长得俊的叫做妖孽,譬如初长夜;至于长的丑的,通常叫做人妖,譬如柴锦。
“至少风远神功有成,不像某些人,自宫了还一事无成。”花逸嘲笑他,“居然还敢说什么长石皇族后裔,你也不怕丢光你祖宗的脸。”
柴锦面容扭曲,“找死。”
然后,他提起剑就朝攻过来。
花逸再度提着滕风远跳开,她生怕滕风远重伤之下扯动伤口,到时血流不止加重伤势,只怕神仙都救不了,几乎是命令道:“你不要动手,我来!”
花逸把滕风远丢在墙边,护在他身前抵挡柴锦的攻击。
柴锦跟花逸一有自宫之痛,二有夺宝之仇,招式狠辣,而花逸擅长的是游击式逃跑打法,但要护着滕风远,她又不能逃开,被压制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手臂都差点被削掉,滕风远连忙把她拉开,勉力聚起真气,重伤之后真气无法凝为实体,但周身的白色气体彷如厚重的白色雾水,一旦有人踏入雾水中,将被立即绞杀。
柴锦慌忙后退,滕风远提着刀朝柴锦砍去,真气虽强,但速度不快,被柴锦逃脱,滕风远身边的真气也慢慢散去,他坚持不了太久。
柴锦冷笑出声:“强弩之末,看你能撑多久。”
花逸跳出去,继续和柴锦绞杀在一起,滕风远在旁边蹙眉凝视,他不能长时间厮杀,力求看准时机,一击即中。
花逸依旧被柴锦压制,侧身一跃时看到木箱后面聂占的身影,草,这人躲在这里坐观战势,妄想坐收渔人之利。
“聂占在木箱后面,风远小心。”花逸提醒滕风远,她这一分神,柴锦凌厉的剑影险险擦过她的脸颊,顿时一道寸长血痕出现在花逸脸上。
花逸用手一抹,看到红色鲜血,大怒:“皇族后裔了不起啊,就可以伤我的脸了!告诉你,我还是皇族后裔呐,你是个前朝某个边陲上的小国,我还是当下的皇族!论血统比你高贵得多,居然敢伤我的脸。”
花逸怒不可遏,飞身跳到木箱小山上,朝着旁边木箱用力一踢,装着金条的木箱朝柴锦倒过去。
柴锦闪身避开,金条哗啦啦掉落一地,他在金条后面笑:“想杀你这个讨厌女人不是一天两天了。”
“来啊!”花逸劈开一个木箱,捡起无数金条向柴锦砸过去。
柴锦虽被砸中几下,但又轻松避开,“花拳绣腿,居然好意思出来显摆。”
他快速逼近花逸,手上剑光大闪,不远处滕风远和聂占已经打起来,自己都顾不上更帮不上花逸。花逸被柴锦追到矿坑东北面的长水坑旁,狼狈至极,顺手捞起旁边一个金盆,跳到水坑旁快速舀起大半盆水泼向柴锦,“死太监!”
见到是水,柴锦避得并不快,还举剑还杀花逸。
大半盆水泼到他身上,脸上也沾了一些,忽然间,柴锦捂着脸发出凄厉尖叫,“啊……”
声音哀厉,宛如鬼嚎。
花逸趁势杀过去,她就知道这不是水,莹刚石洞的粘稠液体,同样是在翼山,同样的环境,周围干燥的空气,花逸只要看一眼就知道那是高腐蚀性强酸。
柴锦身上有白烟冒出,他捂着脸痛苦翻滚,花逸已经一剑刺在他身上,快速拔出剑,准备再刺时,空岳散人已经跳了过来,一把挡开花逸的剑,连忙去扶柴锦,“少主,你怎么了?”
花逸还来不及趁势追击,不远处一阵木箱倒地的声音,滕风远被聂占打飞出去。花逸惊骇:“风远……”
她连忙跳过去,提起滕风远快速逃走。
聂占没急着来追她,滕风远已经重伤,穿云教的战斗力不足为患,他见空岳散人正忙着安抚柴锦,趁其不备杀过去,
空岳散人慌忙避开,但左臂受伤,连忙扔下柴锦,抵抗聂占攻击。
两个年纪加起来一百多的男人一番大战,空岳散人原本更胜一筹,可惜刚才被聂占伤了左臂,两人不相上下,打得难分难舍,忽然,矿洞上方裂缝中出现一条大化蛇,身躯比水桶还粗,缓缓接近两人,身体腾空跃起,一口咬住聂占左臂。
同时,空岳散人一击,直接把聂占的剑打飞。
化蛇直接把聂占整条左臂撕扯下来,一口吞下,再度刁起聂占甩出去,聂占被甩飞几丈远重重跌在木箱上,还未爬起来,化蛇又一口咬住他的腰,拖着人往上方洞缝里面钻。
聂占发出惨叫,“救命……弘归……救我……”
聂弘归在矿洞另一边忙着杀人,没有听到聂占的呼喊。
化蛇拖着聂占往上走,聂占看到不远处滕风远的影子,右手在空中摆动,“风远;,救我……”
滕风远坐在地上捂着伤口,看着斜上方被化蛇叼走的聂占,又看了看不远处蠢蠢欲动的空岳散人,“我就算是想救你,现在也没那个能力。”
化蛇动作很快,须臾之间,已经滑进上方裂缝中,聂占的身体卡在裂缝入口,眼睛还看着滕风远,“救我……救……”
叼住他的化蛇猛然用力,聂占的身体呈现出扭曲形状,被拖入裂缝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odile的地雷。
☆、78尊主恕罪
聂占的惨叫声在矿洞中回响,花逸对他的死没有半分同情;也无半分喜悦;她只关心滕风远;蹲在他身边按住他,“你不能再动。”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微微颤抖;滕风远面白如纸;之前腹上缠好的绷带又被血染红,花逸忍不住要哭出来,但她不能哭,目光警惕地注视着不远处的空岳散人。
空岳散人也恨恨地看着她;被高浓度强酸严重烧伤的柴锦仍在哀嚎;腹部之前被花逸刺中一剑,血流不止,空岳散人恨不得将花逸撕成碎片,但柴锦危在旦夕,他连忙抱起柴锦往偏僻处闪去。
空岳散人刚走,肖承和白斩刀都过来了,白斩刀身上多了几道剑伤,皮肉外翻鲜血淋漓,好在都不是致命伤,花逸像是看到了救星,“肖承,风远需要大夫,我们赶快离开这里,我们另外人呢?”
“都死了,长石那帮人的毒太厉害。”肖承道,“你带尊主走,我掩护你们。”
花逸力气小,道:“你背上他,我和白斩刀做掩护。”
肖承背起滕风远,白斩刀接过那把逐日刀,刚走几步,花逸看到不远处的箱子里放着一张深褐色席子,用线将无数打磨得光滑的石片穿结起来,花逸料想这就是他们要找的熏华玉席,连忙跳出去合上箱盖,抱起箱子就走。
几人快速撤离,快到出口遇到枭阳派的古教头,花逸握着剑横眉冷对,肖承道:“我们要速带尊主去医治,穿云教不要金子了,还请古教头看在过去的情分上让条路。”
花逸和白斩刀紧盯着古教头,古教头没说什么,侧身一闪当没看见他们,快速去帮远处的聂弘归,加入到和长石后裔的殊死搏斗中。
古教头惦念着滕风远和枭阳派之间的情分,其他人可不这样,花逸一行人还没跑到垂直向下的出口,后面已经有人追上来,远远地听到聂弘归的声音,“把他们拦下,不能放一个活口离开这里。”
花逸催促肖承:“快。”
一路跑到竖着铁架的地方,那里是垂直的一条甬道,几十丈深,从上方垂下来数条铁链,几条铁链之间有一块巨大铁架,是运矿石用的,他们就是从铁架上下来。但是要上去的话,需要有人从上方拉动铰链,运用滑轮将铁架拉上去,不过现在,上方没有人,铁架不可能自己把他们送上去。
这也难不倒几个习武之人,肖承扯出绳子把滕风远往自己身上绑紧,双手抓住铁链往上爬,双脚蹬在甬道的石壁上借力,不一会就爬上去一段路;就算受了伤的白斩刀,爬上去也不成问题;花逸本就轻功了得,要不是背着熏华玉席,她定然能迅捷如猴。
刚爬了七八丈,枭阳派的人已经追过来,在下面猛烈晃动巨大的铁链,见不能把他们摇下来,聂弘归下令:“追上去,杀了他们。”
花逸等人要么是伤员,要么背着人或背着物,速度慢了几分,枭阳派的人顺着铁链追上来,距离越来越近,五丈,三丈,两丈……眼看对方即将跃上来,滕风远对肖承道:“抓紧点。”
随即,滕风远聚集真气,朝下方狠狠打出一掌,白色气浪在甬道中散开,下风传来一阵惨呼,紧接着人往下掉的声音,还有抓住铁链发出的激荡之声。
花逸惊叫:“你不要再动手了!”
声音已经惊骇发颤,花逸看到滕风远吐了血。
滕风远没有回答她,他已经虚弱至极,刚才那一张已经耗尽他全部力气。
后方追兵又继续追来,几人加快速度,花逸最先爬上甬道,把肖承和白斩刀拉上来,抽出剑朝着猛砍旁边的铁链,还对白斩刀道:“快,用那把逐日刀。”
白斩刀抽出逐日刀,气沉丹田,看准铁链猛然砍下去。
铁链一根根断裂,下方传来惊惶的声音,不过习武之人反应快,在铁链还未完全断裂之前已经如猿猴般攀附到甬道中的岩壁上,四周到处是鱼鳞般的挖掘痕迹,可以攀附的地方很多,虽然速度慢点,但追兵仍在往上面爬。
花逸见矿洞中有一块大石,拿起旁边手臂粗的铁钎,“快来把这块石头撬过去,把甬道盖住。”
白斩刀连忙过来帮忙,肖承放下滕风远,也找了工具过来撬动大石,三人提起真气,一阵猛撬猛推,大石缓缓挪动,“轰”地一声翻滚过来,震得地动山摇,正好将甬道盖了个严实。
“你们就和宝藏死在一起好了。”花逸朝着下面大声喊了一句,又看向肖承:“我们走。”
几人原路出了矿窑,肖承背着滕风远到河边,重新给他包扎上药,但这只能暂时缓解他的伤势。滕风远目光涣散,花逸又倒出两粒伤药塞进他嘴中,紧紧握着他的手,“风远,撑着点,你别睡……”
滕风远眼皮越来越重,意识渐渐涣散。
花逸拍他的脸,声音哽咽,“呆子,你别睡,我带你去找大夫。”
滕风远声音又细又弱,“好,我不睡。”
虽然这么说,他的眼皮却缓缓阖上,花逸不断吵他,“呆子,不许睡……”
伤员不宜暴力挪动,花逸连忙在旁边砍了树枝,解下披风做成简易担架,把滕风远放上面,她和肖承抬着他往外走,本来白斩刀想帮忙,花逸看他一眼:“你左臂都不能用力,一只手怎么抬?”
好在花逸和肖承抬着滕风远没走多远,就遇到穿云教前来接应的人,当初三派虽然说好只带二十个人,但滕风远安排了另外一支队伍潜入翼山南面,一路悄悄留下暗号。
穿云教会这样做,其他两派暗地里应该也有接应,只是三派互相提防得很紧,尤其是弃了马车之后,留暗号也变得困难,接应的人不知他们走到哪个位置,也不知宝藏具体方位。
穿云教过来的人足有上百人,里面有两名大夫,花逸命人在附近安营扎寨,先给滕风远治疗伤势。
滕风远躺在简易的床榻上,气息微弱,墨色发丝铺散,他的眼睛还睁着细细的一条缝,但却没有反应,花逸不知道他有没有晕过去,固执地抓着他的手跟他说话,“风远,你再撑一会,大夫都过来了,很快就会没事。”
大夫给他上药缝针,花逸一直在旁边看着,拿了毛巾给滕风远擦脸,“我已经把熏华玉席拿出来,你不会短命了,可以活得比我还长,你也答应过我,要死在我后面。”
她一直絮絮不休,滕风远除了手指动了两下,没作别的回应。大夫忙碌了半个时辰才把滕风远的伤势处理好,只说:“这一剑虽然没有伤及心脉,但尊主强行运功,失血过多,如果能度过今晚,应该能安然无恙。”
换句话说,今晚是危险期,能不能熬过得看天意。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幽静的暮色在蔓延,穿云教的人搭起简易帐篷,帐篷内的滕风远面白如纸,脆弱得如同一只随时都会死去的蝴蝶。花逸端来药,拿着勺子一点一点喂他,他却总是不配合,药汁大半留了出来,花逸口中叹气:“你怎么像个孩子一样,不肯乖乖吃药呢?”
花逸只好多端来两碗药喂他,药汁苦一点也好,太苦了他就睡不安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醒过来,花逸如是想。
月上山坡时,肖承进来让花逸去吃点东西好好歇着,他来看着就是,花逸不肯,道:“我在这里守着他,你带人回矿洞把出口再堵严实点,然后把矿道炸了,入口处多做些掩饰。”
那块大石虽然堵住了出口,但多给几日时间,里面的人照样能想办法出来。
肖承问:“你不要宝藏了?”
“我现在只担心风远,至于矿井下面的人,他们没那么容易死,等风远好了我们再把矿井挖开,把他们放出来。”花逸面上笼着厚厚的铅云,她摸着滕风远的眉眼,声音也是极冷,“要是风远有事,就让那帮人在下面化成白骨。”
滕风远当初在长石皇陵困了近一个月也没死,何况矿井下面的人身上还带着少量干粮和饮水,在里面困上一两个月应该也死不了,等一两个月他们没力气之后,花逸再带人去挖矿井也不迟。
肖承赶紧带着人去办,花逸嘱咐:“路上谨慎点,别被另外两派的眼线发现地方。”
帐篷里面点着一支蜡烛,花逸觉得这一夜无比漫长,她靠在小榻边不断给滕风远擦脸,给他喂药喂水,絮絮叨叨不停,大夫过来看了几回,半夜的时候远远听到雷声,想来是肖承带人炸了矿道。
一晚上花逸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天色微明时眼睛里全是血丝,大夫劝她去休息一会她也不肯,直到太阳高高升起,滕风远虽然还没醒过来,但呼吸渐渐平稳,大夫总算说了一句安定人心的话:“应该没事了。”
花逸还是不放心,上午取了粥水来喂他,直到中午时听到有人低低地唤她:“花逸……”
花逸正面无表情呆坐在小榻边,听到呼唤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再看滕风远确实在动,大喜,“你醒了?”
“花逸,”滕风远眼睛睁开一条细缝,模模糊糊地叫她。
“我在这儿。”花逸握了握他的手,朝着帐篷外大叫:“大夫,他醒了……”
滕风远醒过来,花逸总算放了心,跑出去又端了一碗汤药过来喂他,滕风远看着她递过来的小勺子,微微皱起眉头:“你怎么不用嘴喂我?”
花逸道:“你昨晚昏迷的时候,我那样喂你了。”
滕风远狐疑地看着她,“有吗?我怎么没感觉?”
“你要是有感觉你怎么不醒过来?”花逸扬了扬勺子,“快点喝药,你知道我怕苦,别以为我会跟昨晚一样。”
她说得面不改色,滕风远只好信她昨晚给过福利,心头还暗暗地冒着甜甜蜜意。
花逸嘴上利落,心里还是担心他,又跑出去让人熬点粥,吩咐道:“打几只鸟,把肝脏剁得细细的熬上粥,不然做点别的药膳粥也行。”
虽然穿云教有护卫,但花逸还是亲力亲为照顾他,晚上自己也歇息得少,眼睛微肿。在山林中再歇息一天,花逸让人备好滑竿,准备先带滕风远回穿云教,等他身体完全好转再来挖宝藏。
翼山离穿云教的势力范围并不远,在山中行了大半日到达江边,这条江往东南注入槐江,顺流而下就是穿云教的势力范围。
江边已有船在等候,花逸让人先把滕风远抬上船,自己也下了马,还没走到船上,忽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滕风远慌了,不顾伤口,急急从船上跑回来,“大夫,快过来。”
花逸被抱上船,大夫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眉头微蹙。
滕风远看大夫一直在面色微紧给花逸把脉,自己心头更慌,“她得了什么病?还是中了毒?花逸的身体一直很好,不会无缘无故晕倒的。”
“这个……”大夫有点拿不准,“老朽说不好,再容老朽细细诊治。”
这位大夫在穿云教是老资历,医术过人,滕风远一听他说“说不好”,心头更急,很可能是空岳散人在矿井中下了毒,滕风远面无人色,忙喊道:“把船开回去,我要回翼山找他们。”
“不要回翼山,夫人需要好生调养。”大夫到。
“她到底怎么了?”滕风远急切问道,“中了什么毒?”
“老朽没说她中毒。”大夫道,“老朽只是不能确定夫人有没有怀孕。”
“怀孕?”滕风远惊讶。
“现在时日早,老朽也看不准,但有五分把握,夫人应该是怀孕,加上劳累过度气血亏损才导致晕倒,她没什么大碍。”
滕风远怔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喜上心头,“你是说花逸大概是怀孕了?”
他由惶恐转为兴奋,抓着旁边的肖承,“肖承,你听见没有?大夫说花逸怀孕了,我和她的孩子……”滕风远似乎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笑得像个孩子,喃喃重复:“我和花逸有孩子了……”
☆、79尊主恕罪
花逸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旁边躺着滕风远;他侧身看着她;那张俊脸距离花逸不到一尺距离。滕风远见她醒了;问了一句既标准又无用的话,“你醒了。”
他又朝外面喊道:“来人;把粥端过来。”
花逸想起自己之前晕了过去;此时醒来觉得体虚乏力,但也没有明显不适,问道:“我怎么晕了?”
“大夫说你劳累过度。”滕风远解释,唇角带着淡淡笑意;“你需要多休息。”
“还不是因为你被聂占暗算;我担心你才吃不好睡不好。”花逸埋怨道,一侧头又对上滕风远的脸,他五官生得好,眉目如月华朗朗,噙着笑意的嘴角微微勾起,带着春光般的暖意,花逸看得有些痴,半晌才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我晕倒了,你好像还挺高兴?”
花逸觉得这不该是滕风远的正常反应。
滕风远抿唇一笑,“大夫说你怀孕了。”
他笑得无比满足,像只偷腥得逞的小猫。
“怀孕?”花逸确定一遍。
“嗯。”滕风远身手搭在她的腰部,往下在小腹上抚摸,“我们的孩子。”
他声音很轻,但话语中的得意和满足掩都掩不住,过来蹭了蹭花逸的脸,“现在找到了熏华玉席,也是时候要个孩子了。”
花逸总算明白一醒来他为何如此反常,滕风远一直想要孩子,但又不敢要,在没找到朱果之前,他尽量避免直接泄在花逸体内,不想两人的孩子继续重复滕家一代又一代的悲剧。
直到前两个月从撩西寨拿回朱果,两人也成了亲,滕风远才胆子大了些,让花逸给他生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延续着两人的血脉,长得像他又像她,想一想就觉得甜蜜。
滕风远已经开始在想,是会生个儿子还是女儿呢?傍晚的时候他和花逸倚在甲板上的躺椅中,望着西边斜阳在槐江上洒落的粼粼波光,拉着花逸的手憧憬未来,“生个女儿一定像你一样漂亮,生个儿子也会像你一样聪明,我觉得都很好。要是龙凤胎就更好了,儿子女儿都有;双胞胎也成,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想想就很有趣……”
花逸忍不住泼他凉水,“双胞胎是很少见的。”
滕风远倒是想得开,“不是也没关系,以后我们还可以继续生。”
花逸嫌他唠叨,打击他道:“大夫只是说有可能怀孕了,说不定没怀呢!”
“要是没怀上的话,我们继续努力。”滕风远一副志在必得的坚定。
他满怀期待,嘴边一直漾着甜蜜满足的微笑,看的花逸都希望自己是真的怀孕,免得打击他。
半个月后,大夫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花逸有了喜脉,滕风远笑得合不拢嘴,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自己亲手把殿内殿外擦洗了一遍,六月底的正午,太阳火辣辣地照在头顶,他不嫌热地蹲在房顶上清理瓦片,花逸都疑心他最近吃错了药。
滕风远的伤口已经愈合,战斗力全开,可惜全开在花逸身上了,他把大夫交待的事项全都背了一遍,然后在花逸耳边喋喋不休:你不能再吃辣的;不能吃虾蟹、羊肉兔肉等等;不能超过戌时还不睡觉;不能爬树上梁;不能骑马……
花逸看着端上来的汤汤水水、清粥浓汁,皱了皱眉头,什么吃羊肉有可能导致胎儿得羊癫疯,什么吃兔肉容易导致孩子是兔唇……简直是莫名其妙,一点科学根据都没有,她向滕风远表示抗议,滕风远温柔地安慰她:“既然别人说不好,还是不吃妥当,还有很多可以吃的东西,花逸,为了我们的孩子,稍微忍一忍。”
滕风远以前对花逸十分纵容,花逸可以上树打鸟下海捞鱼,滕风远不但不管她,还给她保驾护航收拾残局。不过,那真的是“以前”的事,如今,滕风远对她严加管束,还拿出了教主的架势,吩咐全教上上下下小心保护好名为“花逸”的贵重易碎物品。
于是,花逸走几步就能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唠叨:
“夫人,你不能动用轻功。”
“夫人,天气太热,你不能出门。”
“夫人,你不能吃毫无节制地吃水果。”
……
总之,花逸每天听得最多的就是你不能这样不能那样,目前花逸还没有任何的孕期反应,连肚子都没有凸起来,毫无孕妇的自觉性,野性倒是不断滋长,有一天,她终于爆发了,趁着滕风远不在偷溜出去,自由自在优哉游哉了。
滕风远翻遍半个城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花逸正在槐江的江上鱼府大吃大喝,见到滕风远极为不满地瞟了一眼,继续大快朵颐。
滕风远哭笑不得,在她对面坐下,“你出来也要说一声,我还以为你被人掳了。”
“说了就出不来了。”花逸一点都不待见他,筷子上夹着一块沾满红油的鱼片往嘴里送,滕风远连忙制止她,“你不能吃这么辣的……”
花逸一听火了,扔了筷子腾地一下站起来,“不能这样,不能那样,你烦不烦人?”
她站起来也没滕风远高,花逸认为身高决定气势,直接站到凳子上去,居高临下看着滕风远,“我告诉你,你不要成天对我管手管脚,不然,我就不要跟你一起过了。”
“快下来,别摔着。”滕风远劝道。
花逸才不下来,叉着腰道:“以后我想干嘛就干嘛,不要你管我。”
“我是为了你和孩子好。”滕风远觉得很无辜,又怕她摔着,趁着花逸没反应过来,搂着花逸的腰把人带下来。
花逸推开他,“有了孩子之后你就成天只唠叨孩子,男人就想找个女人给他传宗接代,要生孩子你找别人生,我一点都不想给你生孩子。”
滕风远抓着她袖子的手僵了一下,面色略黯然:“花逸,你就不想为我生个孩子吗?”
要是花逸冷静一点,她就知道滕风远不高兴了,不过她正在愤怒之中,理所当然回答道:“不想。”
说着还扯回自己的袖子,又坐回位置上拿起筷子,继续大吃大喝,心里想着滕风远再唧唧歪歪把她逼急了,她就真不客气了,一定要借着这次机会跟他好好谈判,找回自由美好优哉游哉的生活。
偏偏滕风远没再开口,坐在她对面,沉默无语,看她吃大鱼大肉也没再说什么。
吃晚饭,花逸又跑出去玩,滕风远跟在她身后,没再拦着她,不远不近的半丈距离,任花逸在掐面上蹿下跳,也没再拦着她;等花逸在小摊上买了东西,他还在后面付钱。
不过,他始终不说话,浑身散发着浓浓的幽怨。
花逸停下脚,“你回去吧,等我玩够了我就回去。”
“你玩。”滕风远吐了两个字,用行动表明他不回去。
花逸懒得理他,在城内转了几圈,最后没有回家的意思,滕风远跟在她身后,没再拦着她,不远不近的一丈距离,花逸停下,他也停下;花逸一走,他也跟着走。最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滕风远跟进屋内,叫小二端来热水,淡淡道:“早点洗澡睡觉,我去给你找件干净衣服。”
他帮她把衣服找来,点了熏香,把屋子弄得干干净净,赶蚊子放下蚊帐,偏偏就是不多说话。花逸被他磨得都没脾气了,凑到他身边,“我觉得委屈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怎么搞得你比较委屈似的?”
“你觉得开心就好。”滕风远仍有些黯然,垂着脑袋,“花逸,不想生我们的孩子吗?”
花逸知道他不高兴,看他跟了这么远心头有些愧疚,“我不是不想给你生孩子,就是你最近太小题大做,我又不是瓷器做的,好像动一下就会碎掉似的?你看很多孕妇还干活呐。”
花逸觉得自己真冤,还倒过头来安慰他,“我今天就是想出来玩一玩,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
滕风远容色黯淡,不接话。
花逸觉得这简直是心灵上的折磨,比管着她还难受,“你别这样了,搞得像我欺负你一样,以后我尽量注意点。”
滕风远轻声道:“可你总是不小心,很容易会伤到自己和孩子,花逸不想保住孩子吗?”
“当然想。”花逸点头,妥协道:“以后我在一定程度上听你的。”
滕风远表示深深的忧虑:“可是大夫说前几个月胎位不稳,很容易出事。”
花逸看着他那黯然神伤的样子就头疼,“好,好,以后都听你的。回去了,这里住着也没家里舒服。”
花逸觉得世道不公,自己才是被压迫的那一个,结果好像自己是无恶不作的罪魁祸首。
滕风远更头疼,不能把花逸管得太紧,不然花逸说不定就跑了;又不能不看着她,因为花逸现在半点孕妇的思想觉悟都没有,好像她依然身轻如燕,随时能九天揽月下海捉龙,滕风远只好亲力亲为,尽量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花逸要试试拳脚,滕风远用美食来诱惑她,“我们先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
等花逸吃饱了,她就不想动了。
若是花逸要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滕风远也不拦着,提前打好招呼让人慢点上东西,然后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用目光把她看到愧疚为止。花逸嘴硬心软,基本上这招屡试不爽,等东西上来时,花逸已经不想吃了。
若是花逸要出去玩,滕风远一定贴身保护,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出去时花逸想骑马,滕风远就道:“我背你好了,跑得不比马慢,还平稳。”
……
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一天花逸心血来潮,想要回布火城去看看自己的宅子和院落,滕风远劝了半天无效,最后道:“别去了,路途颠簸,再说我还要筹划运宝藏的事,等我把宝藏运回穿云教,建一座金屋子送给你,如何?”
滕风远现在不用再担心短命问题,眼光更长远,他觉得他需要更多财富来养媳妇和儿女。
花逸想起那堆积如山的金子,两眼放光,“金屋子太浪费,再说金屋的故事结局不好,给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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