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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不为妾-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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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
“郡主客气了!”孟恩也见我似乎结了文,又撩下几笔作尾。看他拾起毛笔信手拈来的样子,颇有文人墨客之风,却多了一些英武的影子。
待墨干,他双手交着,悉心叠好,放入信封,后面盖上红泥,暖暖地放在我手心。一连串行为贴心具体,我也以目光传送感激,同时应和孟恩水般柔情。
拿过信,翻来覆去又检查了一遍,转身移步到李紫龙边。他见我过来,忙站立垂目待命。我敛了平时的嬉皮笑脸,一副微笑来得既庄重又很职业化,双手奉上信件,方启朱唇曰:“烦劳你转告父王,阿盖请他一定要注意身体,女儿很快回来。”
“郡主言重了,此乃臣分内之事。诚孝能感天,王爷身体一向安好,请郡主放心。”李紫龙接过信,马上从怀里掏出羊皮包好,又放进怀里。想来古代装东西习惯装怀里和袖子里,还真是不方便,长途跋涉,还得用羊皮防水,更是不容易。
李紫龙收拾妥,再拜孟恩与我:“王爷有令,臣自是不敢多留,就此告辞。”
啊,这也太辛苦了吧,匆匆往大远地来,没歇多长时间又得匆匆走了。可能是怕信半路会出差池的缘故,这样一来一去,中途连人都不换,这梁王也太不人性了!
我心里嘟哝着,心想说“壮士请留步,用过晚膳再走不迟”之类的客套,又怕举动不妥,许是不兴这样说,只得浅鞠一躬:“有劳了!”偏头唤:“塔娜、哈斯,送李信使!”
虽有谢意,但限于地位不容易表达,总有些不是滋味。伴着夕阳,只得最后站在院口,目送李紫龙急匆匆上马离开。蹄声渐远,孟恩从后几步上前搭住我的肩,我亦转身望着他,四目满是微笑——
“谢谢……”
同时说出这个词,有些尴尬,但又是引得笑咧了嘴。
谢谢你为我做的,但,你谢我的又是什么呢?
孟恩的眼里已没有悲伤,纯粹只是坚定的温柔——谢那一个点头,可你明明知道,我留至白节仍是会走。那丝坚定浮在你眉宇之间,极不合理合情。
莫要告诉我,这段时间你很有把握挽留,或者……
就在刚才那一段时间里,你有什么万全的打算?
第八章 再逢神算
待送走孟恩已是夜幕低垂,临行时我和他一人一个“谢谢”更迭再拜,又是惹得上下人人大笑。
回到房里,看跟着的哈斯和塔娜也面露倦意,打过呵欠揉着眼睛,想来两个半大丫头每天如此也不易:“哈斯塔娜,时候不早了,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可……”见两人疑惑对望,吞吞吐吐,我便发问:“可如何呢?”
“回郡主,”哈斯先一步福了身问道:“可我们要服侍郡主歇息后,才能自个儿回房呢。”
“今天就不必了,”我往书桌边看了看,面露笑意:“我想看看书再睡。”
二人也并未生疑,福身再拜:“诺。”
待门关好,方觉夏日闷热,我揽臂开了侧面的窗户。经历了这整整一天,最累的应该是我吧?!坐在这陌生的闺房里,心里一直七荤八素的不知道该干什么,虽说累,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也许小孩子的体质就是这么精力充沛吧?
说到这小阿盖,我不自觉又走到梳妆台旁,仔细端详铜镜里那小人儿,竟也越看越喜欢——这倒是要谢谢送我穿越到这里的神秘人,虽是乱世不太平,却也让我有幸充分享受一把做美人的人生。
想到这,铜镜里的小美人也随我一笑百媚生,甚是可爱,看着也能抚平些我心里对这个世界的忐忑。说来也有趣,安慰我的也是“我”,就算只冲着这个可爱的“我”,我也会做好“我”的。
在房间里倾尽好奇搜看看,我想通过观察生活环境来了解一个人,目前是个最简单的方法。刚才在去厅里就似乎路过一个房间,透着棂格看见墙上有不少墨宝,应该是书房,想来这押不芦花平时应该研习过汉文。果不其然,这就在小桌上放着一本“诗佛”王维的一本《王右丞集》,原来她也是好诗之人,不知何时的闲来之笔还在扉页有几句如“独在故乡也异客,每至佳节更思亲”之类的改写,以诉心事。
正所谓人如其人,扉页上的蝇头小楷倒是规规矩矩、清秀大方,并不难仿。平日想是一个蕙质兰心、知书达礼却也活泼的小女孩——这不,墙上挂着的马鞭和衣服下挂着的雕花匕首就是最好的佐证。
一睁眼居然是早晨了,我想了半天也忆不起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看手里还握着那把小匕首,兴是把玩这些小玩意累了就斜躺的罢。好在一夜无梦睡得极安稳,该困就困该饿就饿,与我原先那病垂垂靠药物维持的身体就是没得比。
虽说昨天已经答应孟恩白节过后才走,但具体白节是个什么节日,什么时候开始,我都一无所知。放下小匕首忙唤来塔娜和哈斯,一边张罗我梳妆,一边我也趁机学习这蒙古的装扮方法,这两个姑娘已到了当时的适婚年龄,让她们“退休”以后我可要自己打理的。她们一进门看我睡得极好的样子,还以为是昨天与孟恩的七夕过得滋润,又是对视灿笑,我也不解释。
“塔娜,今儿离白节还有多少日子?”我装一副懒得数日子的架子故意问,起码先把大概时间知道,才好做安排。家奴些是得散了的,随从盘缠也不能少,路线计划什么的,一去几千里,想来还真麻烦。
“回郡主,还有半年不到几日。上次要让裁缝做的雪缎袍子,郡主说明年初一到宫里敬辞岁酒时要穿的,我们是不是该送去做了?”
哈斯听闻头点得如捣蒜似的:“对对,是该提前拿去做的。听说刘裁缝那增了新款式,咱郡主是蒙古的押不芦花,可不能落了先。”
我听了只感觉那古人比我想象中要好玩,居然还抢些流行时尚先机,好奇心一下子又提到脑门心,还装一本正经,道:“也好,那我也去瞅瞅有什么新,要选个合意的才好。”
说完却想捂着嘴笑,如果把现代的服装弄到这时代一展览,那才叫真正流行过了头,还没出门就能被戴上几个“衣冠不检”、“衣不遮体”之类的帽子。突然又想到白节之后从大都到云南的路上应该备至几件汉服才好,一路上兵荒马乱都是由于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激化的,现在元朝廷也岌岌可危,中原大半已是汉人的天下,就算只是遇到土匪,看见是蒙古人,也会被咔嚓掉泄恨吧。我抖我抖,一会儿真得顺便做几件汉服带着,我虽是蒙古族身体却也是汉族灵魂,可不想冤死在民族情结严重的“仇元党”!
出院门就坐上马车,四四方方的车舆顶上,宝石蓝的点缀显得气派大方。外面日头大我昨天可是体会到了,赶车的马夫自然躲避不及,掀开布帘,才知丫头只能一路随车步行的,环顾四周也没其他什么人,便大了胆子唤着:“哈斯塔娜!”
二人从车舆之后上前:“奴婢在,郡主有何吩咐?”
“我的吩咐是……”捂嘴偷笑,又连忙忍笑正经道:“是让你二人上来同坐。”
“这……于理不合。”哈斯面露难色,塔娜听闻连连点头。
“嗯?本郡主闷得慌,这算是合理的理由吧?”我强色道:“快上来,别磨磨蹭蹭的!”
见我好生生平添了怒色,两个丫头连忙跳上马车,有些紧张,更多是激动。许是第一次座这样高档的马车,我暗暗有有激动的成分在。既然有了“同感”,我自己心里把距离也缩短不少。舒适间正想假寐休息,刚闭眼便闪现出一个画面——眉心之间一点红!
那个突然想到的情境竟激得我打了一个冷噤——当初大理将军洞庙外,算命老头嘴里的话:“……有事记得找我……眉心一点红,我是无所不在的风赤子……”
无所不在……我在心里反复品味这四个字,不觉已然锁了双眉,见两个丫头好奇地看着我,便试着问道:“你们可曾听闻附近有个算命先生,面如蜡色,眉心之间有一颗红痣?”
我这么一问,却换来一片寂静。她俩先是四目相对,疑惑重重,继而见塔娜摇头,我便无奈自己想得太多,正垂了头,却听哈斯慢慢道:“‘先生’许是没有,不过奴婢倒是听说过,大都坊间有个妇人占卜,民间传说尤为灵验。哈斯虽未见过其人,却听做绣工的徐氏说,那人眉间确有红痣。”
“此话当真?”我心里一喜,“刚好本郡主想占卜,去裁缝店前先速速带我去吧!”
风赤子!果然能“无所不在”……不过,为什么是“妇人”呢?不由得多想,心里激动万分,手中的绢子几乎被拧碎。行了大约两炷香的时间,七拐八拐,马车才到了大都城边的幽深小巷。等不及丫头搀扶,我自己“嗖”地跳下马车,赤褐色的古旧木门肃穆地映入眼帘,上面红纸一个“风”字,龙飞凤舞。
果然是风赤子,我心里暗暗忖着。哈斯正欲抬手敲门,却被我拦下——既然“似是故人”,那我也必须从头“亲自亲为”了!
“咚,咚,咚”三声亘古延绵,手指竟然能在木门敲出这么奇异的声响,定了神,便沉沉道:“小女阿盖,有事欲卜。”
久久,门后的房里才传出慵懒的妇人之声:“一人一事一卜,多而不见。”
我对后面的侍从们点了个头,表示无事,我可以自己去。也不管他们有话欲说,便推开重重的木门,一股幽香的草木香扑面。阴暗的房间里酒红色的炉子里焚着香,我随跳动的油灯光看去,长木桌后那披着长发的老头,不是风赤子是谁?
他却若从没见过我一般,公式化地问道:“看相、抽签、测字,敢问小姐想选哪一个?”
我大方地提起衣襟坐在桌旁,不因他的诡异面露异色:“老规矩,测字。”
“哦?”老头眉头一挑,红痣更为醒目:“那请写一字于纸上。”
我推过老头递来的草纸和毛笔,语气里多了玩味和自信:“不用写,还是那个字。‘濒’,三点水,加频率的‘频’。”
他听我言罢,自顾提笔在纸上写下繁体字的“瀕”,又拿着纸左看右看,稍尔忽然惊道:“是你……”
我浮笑,起身抱拳一拜:“风赤子先生,别来无恙。”
“老夫易容乔装、辗转至此,盼的只是与小姐重逢这一天,有言相告。”他看着手中的字,面色却越来越凝重,“天机不可泄漏,老夫所能讲的,却只能从小姐所测之字说起。”
我点头:“先生但说无妨。”
他再次提笔,一笔一划地慢慢重复写着,当写到一半的“涉”字,他方启言,嘴里解释着:“自水而来,自水而止,危机重重,步步惊心。”说罢他接着写后面的“页”字,一个完整的“濒”字就这么分解着又合并于此:“页若石阶,而越于水之上的石阶,乃桥。你来的地方,水流湍急;你到的地方,濒临破碎;你离去的地方,飞度一桥……哎,我能说的,只有如此。”
“我……”比起上次算命时他的抽象,这次所说,虽然表面看起来很具体,实际仍然仙风道骨般不知所云,横下心,我莽撞地问道:“不是说‘一人一事一卜’么?先生还没有问我要算何事,却怎么说的若同人生?小女想算的是……”我双手一拍:“对,算姻缘!”
不顾老头的无言神情,我用眼神苦苦乞求着,这样的神人,能多套一点是一点。稍尔他方开口言道:“飞来三笔,一则挑,二则平,三则提……小姐此生,将遇三人若,而则取舍自便,去留自从。”
“可是……”未等我再问,老头已经扯出原本妇人般的口技,对门外的时辰高声道:“今日到此,恕奴家不送。”
见已无转机,我亦不欲强求他人,便起身正了正衣襟,福身行礼之后,抱拳三拜:“谢风赤子两次指点,小女没生难忘!”
第九章 大都奇遇
从风赤子的屋子出来,我的心像是放下千斤的重担,忽然感觉释然了不少。
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地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地坚持了不该坚持的。既然命运对我如此安排,该来便来,该走就走,在停滞的时候,就好好过吧!
也不顾随从们怪异的目光,坐在马车之内,我只是旁若无人、没来由地笑着。笑这人生多变无常,笑自己无力应对。好了,不是说该好好过么?十年而已,没有什么好烦心的,对么?
我喜欢现在的自己,我不再想怀念过去的垂死的我!
什么都别想了,做个快乐的元朝郡主!
想到这是我第一次在古代逛街,地点是元朝的政治、经济中心大都;身份既然是藩王的女儿,shopping不会拮据;手下有丫头侍从,购再多也不会累——爽啊!
但是,做人低调是必须滴,否则很容易露出马脚,所以敛了那份得意,却敛不住内心激动。
虽说红巾军起义闹得天下大乱,天子脚下这都城的经济生活虽然也有所颓败,但那雄伟辉煌和巧妙绝伦也足以让我瞠目。元大都城的中心台,是城市东西南北的中心,这在中国城市建筑史上尚属首创。如果不是亲身到了现场,我真以为“地如其名”就在中心。实际情况是,中心台距元大都南北城垣相等,但距城东垣比西垣略近些。中心台占地一亩,其旁有中心阁,正正地位于整个大都城的中轴线上。行至中心台正南的石碑旁,看见四字“中心之台”写得风骨苍翠,忽闻“咚……咚……”钟声,才发现西边的齐政楼原来是一鼓楼,上置有壶漏、鼓角等计时、报时工具;其西则是钟楼,钟楼上有阁楼,飞檐三重,内置大钟,声响洪亮,全城遍闻,让我看后不得不感叹设计者构思之巧妙。
边走边看,只觉一切都如此目不暇接,不觉已经到了裁缝铺。说是铺子,可这店面也实在比我想象中大得多。正门木匾上,端端正正书“刘记作坊”四字,让人忽觉高雅庄重。整个店分上下两层营业,一楼设帐柜(类似现在的收银台),两面墙壁挂有男女各种衣服的样品,以蒙、汉两族的样式居多,鲜有高丽服饰。二楼有专人指引选购绸缎布匹,样品陈列可供顾客感受触摸,一路并不见老板或是裁缝师傅的影子,恐是怕技艺被同行学了去,神秘些也是对的。
突然一尖细的口音有些奇怪的女声从背后传来:“哟,这不是押不芦花郡主吗?奴婢有礼了!”
我好奇回头,敢情大都之内熟人还挺多。还未多言,只见一个着装不同寻常百姓的女子带着五、六人进入此店,那女子见真是我,便弯腰行礼,接着挥手招呼其后抬着布匹的随从直接上二楼,万没有一点“奴婢”的拘束。虽说我不是不尊重人,但莫名其妙想起些什么像“狗仗人势”、“打狗也要看主人”之类的句子,总之就一个意思,看自称“奴婢”的都是一副主子样,那么,十有八九,她的主子也不一般。
是敌是友现在我虽然没个谱,但刚才听她称呼我,虽然“押不芦花”没错,“郡主”也没错,这连一块儿用她奇怪的口音说,我怎么就越听越别扭呢?总之笑是女人第二厉害的武器,总不可能用最厉害的武器哭来应付她吧,该有的礼数不能少,我还是冲她微微一笑,朱唇微启:“免礼。”
女子也毫不客气,收了身便风风火火地办起自己主子交予的事情,忙上跑下,不亦乐乎。我也不想自讨没趣,自顾着东看西看,开一开这“古代逛街”的眼界。
夏天的毒日头还真不可小视,在外面看鼓看钟地跑了一遭,进店里又闷了一会儿,现在我已是又热又累。感叹前段日子在大理过得那真叫一个四季如春,同样是六、七月间,气候迥异至此,祖国的幅员辽阔,这温度差别可真是大啊!
想大都的地理位置,大抵就是现在的北京地区,白节也和汉历的春节在差不多的日子,那时候必定是冷的,唤来哈斯,就把雪缎要做的款定了个毛边长袍,还依店里人的推荐配了个姑姑冠。我拿过个样品看,这种冠以木或竹为胎,外面包以红绢或帛,高二尺许,上面插以装饰彩色丝绸的柳枝或银枝。虽说样子有些夸张,但塔娜哈斯一致说白节戴了很喜气,现在宫里宫外贵族小姐都配着的,我入乡随俗,就许了,反正我过去也没穿过什么民族服饰,现在就当过瘾。
我左看右看,也没什么多大的主意,另外随便指了墙上挂着,似乎是热推的几件汉服款,嘱店里的伙计不用多好的颜色和料子,他们一笔笔记下,倒也没多问。
粗粗交待完毕,我就坐在一旁歇着,自斟凉茶喝着。头昏脑胀的什么都不愿去想,细节尺寸还有结账什么的我也无力过问,全权都交给塔娜她们去打理。
实在是热得要冒烟了!这蒙古袍子设计得好是好看,但为什么就没有个夏季清凉款呢?纳闷之余眼睛一瞟,看刚才那女子的奇怪着装——藕色底衬的高腰裙,大红色腰带,走起路来飘逸翩翩,发髻梳得类似清朝的把子头,但没过多的头饰,只是有个小盒子似的帽子,再听她和手下人说话用奇怪的语言……
这个装扮……难道,她是古代的韩国人?嗯不,这个年代,应该叫高丽人吧!
新奇真新奇,大长今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会儿还让给我看了下大长今后代的现实版。一股爱国主义的感动突然从我的心底,彻头彻尾地冒出——古代没整容,这高丽女子上看下看都没我们中国女人美啊,哈哈。
她猫言狗语地指挥一阵,转身却看见我盯着她看,我自窘了一把,忙收了目光低头玩辫子,却见她已碎步走过来一旁,也不敢坐,似是回看了我一周,有些疑惑地问道:“敢问押不芦花郡主,您为何没戴着恭愍王送的羊脂玉镯子?”
我先前奇怪她一外国人在这里大大咧咧,现在扯出来个什么恭愍王就更奇怪了,我连家里的家奴名字都没弄清楚几个,现在凭空冒出来谁谁送镯子什么的,让我怎么答?
我内心嘀咕,小高丽死脑筋,首饰换着用不奇怪啊,镯子没戴很正常,至于问么?还是这老外存心和我搭讪呢?
不耐烦,心里却又不知道怎么答,抬眼看她,却见她并无丝毫消遣的意思,一脸严肃,好像这镯子真有多大关系似的。
哈斯见我愣半天没有回答,忙过来和她解释:“郡主昨儿早起来不小心弄掉,砸碎了。”
啊,原来是那个,我穿越一觉起来弄掉的镯子!晕,那时候突然穿到这小身体,懵得我头昏脑胀,哪有工夫关注那什么王送的镯子?!敢情这物件还有什么来历不成?哎,过去的阿盖,不好意思,刚穿过来就砸了你的镯子,对不住啦!眼下我还能如何呢?赶快赔个笑吧。
“是,本郡主失手砸坏……”
我只能一脸惭愧赔个大马虎脸,却见那高丽女子似乎有几分愉悦的神色,好像又是我太阳晒多后的眼花,定眼再看她早已敛了刚才的得意。这小娘子要唱哪一出啊?敢情这古代人不喜欢按常理出牌,这古代外国人更是不可理喻。刚才还好似很紧张那么严肃地问我,现在听到镯子碎了她居然面露笑意……
如果这老外懂英语的话,我真想问问:oh my Gad!What‘s wrong with you?
见塔娜结了账,笑盈盈地朝我这边过来,我心想赶快站起来准备走,离开这个复杂的是非之地比较好。一句“回府”才说出口,刚一起身想装风度甩甩袖子,却只感觉脑袋就针扎一样难受。又疼又晕,走出两步居然还踉踉跄跄难以平衡。我似乎只会往一个方向斜,塔娜哈斯立马咋呼着连忙把我扶住,只听那女子尖细的声音又是一唤:“来人哪,郡主好像中暑了!”
中暑?是这样的感觉吗?我脑袋不听使唤,痴痴的只会转着这个笨问题。好像是吧,我记得这辈子,哦不,是上那辈子,也只中暑过一次。初中体育课的时候,和现在身体的年纪差不多吧?顶着毒日头跑步,一圈又一圈,依稀感觉和现在差不多,就是晕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胸也闷得慌。
想着想着,我眼前一黑、耳旁一乱,就这么被七脚八手的弄在马车上,感觉好像不是来的时候坐的那辆,任我躺在马车厢里被中暑恶心得翻来翻去也不嫌大。半睡半醒间,只听见马蹄踏得那叫一个紧。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马蹄声停了,外面一个传一个,接力似的大叫“传太医”,我又被几个人扶下匆匆送到一个屋子里。这不动不要紧,一移动脑袋又是像千万把针扎那样疼,我满头冷汗也没什么气力,只是垂着眼任他们捣鼓。
被急急忙忙半抬半抱地走了好一会儿,忽觉众人皆稍停了一下,“拜见皇……”都没说完,一温柔的女声接上:“免礼免礼,救人要紧。快去就是。”我听后心头一暖,挣扎着想睁眼一看,却已经一个转弯,终是没看见女子的样子,只看见明晃晃的大殿门上“延春阁”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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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人为刀俎
像是做了好几场梦,梦中的我总是在扮演很high的角色:一下子我在灯红酒绿的KTV里大喊大叫,闹得那叫一个歌舞升平;一下子好像我在古代和谁大打出手,打得那人鼻青脸肿……乱七八糟的累得要死,临醒前还记得很清楚,等睁开眼睛咕噜转到处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想不起了,好像那些梦都成了碎片。
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荒诞的笑话。
睡得我那是一个舒坦,又好像舒坦过了头,一伸脚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蹬到趴在床脚睡着了的塔娜。她一惊,见我坐着又一喜,都没管我一个劲地在那“sorry……sorry……”,几个箭步就推开门往外跑,“快……报皇后,阿盖郡主醒了……”
大晕,太现代的梦还未完全回神,居然让我冒出这样离谱的台词!
皇后?我现在在皇后的地方?吓人啊吓人,不知道为什么,想起皇后我就想起《还珠格格》里的歹毒皇后,一会儿她来了,会不会也像电视上那般揪着我耳朵斥责:“苍天有眼,你谁谁谁啊,干嘛吧唧一下晕在大街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快把原来的押不芦花还回来”云云,胡思乱想得我那叫一个毛骨悚然。
但是,依稀记得我被人送到这里时候有个温柔的女子声音,通情达理得让人有说不出的舒服的感觉。转念一想,在这后宫之中,如此有支配权力的,那应该是皇后吧?
安啦安啦,那感觉不可能是坏人……
不容我再幻想,肚子“咕……”地一响又打断了,感觉太久没吃东西,又做了一连串累死人的梦,那是真饿啊!
我刚用手摸摸干瘪的肚子,忽听那温柔的女声带着笑意吩咐到:“塔娜,快去御膳房叫厨子做几道清淡的食品,你们郡主两天没吃东西,定是饿慌了。”
“是,皇后娘娘。”塔娜得令退下了。不觉间皇后已经踱入我所在的房间,许是怕吵到我这个“病人”,她还特人性化地免了太监扯着嗓子的通传。无论她是敌是友,最起码现在的小细节总是让我感动的,扬起微笑,好好看着这知心的皇后,雪中送炭饿时送食,真是好人哪!讨好讨好是必须的,忙温柔地垂下睫毛,甜甜地呼了声:“阿盖见过皇后娘娘。”
只见皇后并非穿着电视常有的华服和过多的头饰,仅用浅褐色的袍子和明黄的绣凤腰带彰显身份。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薇灵簪。大约三十岁左右,仪态大方,面容清瘦,肌肤晶莹如玉,未施粉黛。见我礼貌的请了安,只是微笑着打了个手势让我免礼。边上的丫头候着她坐过我旁边,我见状忙缩了缩脚。一看好像不必要,那床偌大的空间足足有余,又转是低着头不敢多看也不敢讲话。
“那李春英还算机灵,直接把你送到我这儿。御医虽说了只是中暑没多大碍,但看你还是昏睡了一天半,还是着了急。”说着拉过我的手贴着,皇后手上的扳指也热乎乎的。“本宫答应过你娘会好好照顾你,那李春英送你过来算是有功,日后我也是会赏的。”
皇后几句话说得不紧不慢,看不出有丝毫架子,我只是听着吩咐点头,也没有能说上什么。
“皇后娘娘,午膳到。”
见粥和糕点已经端来,便起身让塔娜招呼我起来,“好好多吃一点,押不芦花可是瘦了。”说完轻拍我小手,我见她转身要走,也顺势弯了腰:“阿盖送皇后娘娘。”
将走到门口,听闻我的送告,她戛然止步,但并未回头,又言:“昨日梁王上奏的事,皇上也是批了的。外面是乱了些,你要的院离宫远了,这段日子你就住我这儿,家里的事我已经交给哈斯打理。”
看着她安排好一切走出房门,我突然感觉有点空空荡荡。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来到封建社会,谁都好像一个提线木偶,似乎就不得不被他人摆布了。这么木愣愣地,又是被塔娜张罗穿衣,然后,吃饭。
想现在的一切,有点不想接受,却已经由不得我了。是不是该安慰自己:过吧,就这么过吧,能多有十年生命我该谢天谢地的人,还矫情个什么呢?
草草吃完东西,坐在凳子上发呆,听背后门外有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格鲁台奉皇后娘娘懿旨为阿盖郡主诊治。”我嘴唇干干的不想说话,便向塔娜摆摆手,意思是请他进来。塔娜会了意,冲门外一喊:“准了。”
一看格鲁台,花白胡须的老人却俨然一副鹤发童颜的神色,头戴方布帽子,手提一木制药箱,倒像是我心里老医生的样子。隔了雪白的纱隔,他也与药店里的老中医一样,对我望闻问切了一番,例行公事般写了方子,言:“郡主身体已无大碍,气干肃,夏日炎,臣拟了个方子,乃去热消暑之疗效,一日两次服下既可。”
的确并无大碍,甚至连所言都在我意料之中,不禁有些得意,诚心道:“谢格鲁台医师。”
塔娜取了方子,遂送了老医生几步,我看他们都各有事做,不禁感叹无聊,继续发呆。
不一会儿塔娜也把方子送到药房回来了,我才刚好,外面日头依然那么大,皇后叮嘱过,想出去走走肯定是不可能的。我看塔娜也跑得一头汗,顺势倒了杯水邀她坐下聊天,她却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我几次叫她都不敢接过杯子,最后我只得佯怒,轻拍桌子:“好个塔娜,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她才颤巍巍地接过杯子坐在我旁边,小口啜着茶水,也不嫌慢。
“塔娜,以后只有我们在的时候,你就不要和我这么拘束,我心里闷得慌,也没有什么朋友,把你当姐姐看,好么?还有哈斯也是。”我眨巴着眼睛,很诚恳地对她说,没想到她居然一副“这孩子是不是中暑中坏了脑子”的眼神看我。
我看她半晌都不敢回答,便气得够呛,话音里多了几丝恼怒:“该怎么和你说呢?我知道你们对我好,我也想有个知心朋友,我想有真正说话的知心人,你懂吗?”
“回郡主,塔娜懂了。”她还是双手捧杯的紧张样,看来要真正贯彻是需要时间的,也不急于一时,我想了想,便了了心。
杵着脑袋看窗外,太阳暖暖很耀眼,心头一热,自然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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