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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衣-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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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你在想什么呢?”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忽然响起。张承宇回头一看,看到来人,心登时凉了下去。
“陆博衍……”
往事
来人一如壁画上少年的打扮,一身黑衣,墨发飞扬,眼中带着轻轻浅浅的笑意,透着年轻人应有的朝气。
陆博衍也笑,但笑里却总透露着沧桑和老成,缺少这种朝气。
严鸿脸上有惊讶之色划过,他道:“怎么回来的如此之快?”
少年道:“几个小鬼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几张符咒就解决了!”
“你师父那边可有去汇报?”严鸿道。
少年道:“无需汇报,我任务完成,他自然知道,不必我特意回去向他说明。再说了,那个破道观,我才不想回去呢!还是跟在将军身边自在。”
严鸿哭笑不得道:“虚云观可是我朝第一大道观,怎的被你说成破道观?你跟着我,不是打仗便是行军,战场危机重重,丢性命可不是好玩的!”
少年嘻嘻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道:“既然这么危险,那将军当初为什么要从军?”
严鸿表情忽变严肃,沉吟了许久,他才叹道:“生逢乱世,战争必不可少,总要有人站出来去平定这乱世。”
少年点头道:“既然将军可以,那我也可以!当初若不是将军,我早就被人当成怪物打死了,哪里有今日的我?反正,这辈子我定是要追随将军左右,至死方休的。”
严鸿被他的话逗乐了“你还年轻,何为至死方休?成天一张乌鸦嘴!一辈子那么长,谁说的准?我当初把你捡回来,又特意送你去道观拜师,可不是为了让你跟我上战场的!”
“不管,”少年赌气道:“将军哪次上战场我不是一起的?我也可以保护将军。”
严鸿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少年又道:“对了,将军,明天就要攻打鹤拓国了,作战计划可拟定好了?”
“尚未拟定。”严鸿道:“此次与我同行的还有礼部的林知里,明日先由他进城和谈,倘若和谈能成,我们可不费一兵一卒拿下鹤拓,倘若和谈不成,再发兵也不迟。”
“林知里?”少年想了一会儿,道:“就是那个长得跟个女的似的、说话阴阳怪调的人?”
严鸿看了他一眼,无奈道:“阿言,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可在背后说人闲话。”
“哦!”名叫阿言的少年耸了耸肩,不以为意。
张承宇在一旁苦笑一声,轻声念道“阿言!阿言!原来如此!”。陆博衍在他的手机上,给自己打的备注就是阿言。
“陛下让他与我同行,他也是这次主力之一,你与他见面说话客气点,别落人口实。”严鸿继续道。
阿言也叹了口气,道:“好吧!将军放心,该有的分寸我还是有的。”
严鸿:“嗯,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哎!等等,”阿言突然一脸欣喜与渴望道:“将军,看我给你变个戏法!”
他说着,右手在身前挥过,登时,三人面前出现无数团小火苗,每一束小火苗都呈现出花朵的姿态,在前方铺开,一片火光闪闪。“火花”奇异而梦幻,照亮了一大片的黑暗,也照亮了少年眼中摄人的光彩。
不远处巡逻的士兵见此情景,个个惊叹不已,都伸长了脖子朝这边看,奈何严鸿在这边,他们没一个敢过来的。
严鸿:“……”
阿言笑道:“新学的技能!”
严鸿面色倏地下沉,厉声道:“快收回去!”
阿言的笑僵在嘴边,维持着半笑不笑的状态,他眸中的光彩淡了些许,右手掌心合拢,“火花”随即消失,他低头道:“将军!”
“你刚才的举动,在我面前做也就罢了,切不可在外人面前透露。”严鸿严肃道:“阿言,你可还记得你当初为何会被村民误认为不祥之人?”
闻言,阿言怔了一下,脸上有讥笑之色划过,但更多的却是苦笑,他道:“就因为我天生与常人有异,能看见鬼怪!”
“错!”严鸿道:“因为你从不掩饰你的所见所感,很多事情,并非常人可以理解。你方才的那些举动,落到有心人眼里便成了不良征兆,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到头来,伤的还是你自己。我送你去道观修习,一是因你体质有异,二是想让你学会如何保护自己。而不是让你在更多人面前暴露自己。”
语毕,阿言沉默良久,最终垂目道:“是,将军,我明白了!”
“嗯,回去吧!”严鸿转身回营帐,走了两步,微微侧首道:“这么急着赶过来,还没吃饭吧?过来,我一会儿让厨子送些饭菜进来。”
阿言又恢复了脸上的笑意,乐呵呵的跟着进了营帐。
张承宇看着眼前稚气未脱的少年,心里很是复杂。
营帐内,少年在桌边大口叭着饭,将军在地图前若有所思,这幅场景无端和壁画上的某个画面重合,张承宇有种难以言喻的怅然若失之感,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的想道:他终究记了严鸿几百年!
阿言吃完饭,也走到地图前,看了一会儿,道:“鹤拓国北面是原始大山,有东、西、南三个与外界联系的出口,倘若明天他们不肯主动投降,我们可以同时在这三个方向驻扎兵营,封锁整个鹤拓国,垄断物资供给,不出十天,定能不战而降,同样不费一兵一卒即可拿下鹤拓。”
严鸿笑道:“若他们誓死不降呢?”
“不可能!”阿言道:“鹤拓国是不大,可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五六千人,这五六千人中,普通百姓占大多数,士兵只占少数。士兵是可以听从国主的命令誓死不降,可百姓就未必了!只要百姓降了,那国主和士兵们降不降就基本没意义了。”
严鸿点头赞许道:“分析得不错!”
听到夸奖,笑意立即在阿言脸上扩大。张承宇是第一次在这张熟悉的脸上看到如此纯净的笑容,然而这个笑容并不是对他发出的,想到这,他忽然觉得有些心酸。
正在张承宇懊恼之际,严鸿手上多了一样东西——一只莹白如玉的骨笛,他状似随意的将骨笛递给一旁的少年,道:“给你的!”
阿言怔忪了片刻,呆愣道:“给……给我的?”
“嗯!”严鸿道:“你不是一直在找适合御尸的笛子嘛,正好,前段日子有人捕获了只野虎,我向他要了虎骨,给你做了根,你看看合不合适!”
他慎重的接过那如玉的骨笛,触手是冰凉的质感,虎骨表面被磨得光滑无比,六个孔洞又齐又圆,光是看着就极具美感。
“将军,这是你亲手做的?”阿言一眨不眨的盯着严鸿道。
“嗯!”
阿言握着骨笛的手渐渐锁紧:“虎骨质地坚硬,得来本就不易,还要制成骨笛,更是难上加难。”他顿了片刻,一字一顿郑重道:“谢谢将军!”
严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笑道:“不过是工序繁杂了些,做的时候多花了些耐心,你喜欢就好!”
“我喜欢,非常喜欢!”浅色的光晕自阿言眸中溢开。
张承宇双目微垂,发出一声无人知晓的叹息,他竟有些羡慕严鸿。可很快,他就心里一惊,羡慕?他为什么要羡慕?难道就因为这个叫阿言的少年?
不,他不是陆博衍。
张承宇拼命的这样告诉自己,然而他越想否认,就越坚定了内心最深处的想法——阿言就是陆博衍。所以,他只能换一个思维:就算阿言就是陆博衍又怎么样?这个阿言已经被岁月的洪荒尘封进了历史当中,在现实世界中,陆博衍就是陆博衍,他早已不是曾经的少年阿言了!
少年阿言珍之重之的拿着手中的骨笛,直到除了营帐,仍然紧紧的握着它,生怕这笛子插上双翅膀飞走了。张承宇惊觉自己也跟着出了营帐,他看着阿言的背影,心里想道:他现在一定很开心吧!
没走几步,少年阿言忽然脚下一顿,对着营帐外的某处飞过去一记刀眼,道:“谁?”
张承宇:“?”
阿言早已冲了出去,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人很快跑远了。
张承宇见此情景也跟着冲了过去,不知是不是因为处于记忆中的缘故,他很轻易的追上了阿言的脚步,两人并肩而行。前方有个黑影比他们更快,阿言脚下不停,手上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纸黄符,他嘴唇微动,不知念了句什么,符纸以光速往前,“啪”的一声贴在了黑影背上。
张承宇不懂这些符咒玄黄之术,更不知道阿言甩出去的符咒是什么效用!他只看到前方的黑影突然顿住了,但由于之前跑得太快,停得又急,惯性使黑影摔了下去。
摔得五体投地,姿态十分不雅。
阿言这才放慢速度,不紧不慢的上前去,道:“你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你在营帐外做什么?”
张承宇:“……”感情营帐里的士兵他全都认识,全都记得长相?要不然怎么会问出从来没见过你这种话来!他正在心里吐槽,这时,黑影不慌不忙的的抬起头,对上阿言的目光!借着月光,张承宇看清了黑影的脸,不免又是汗毛倒竖!
故人重逢
这张脸,可以说是张承宇心中的噩梦。
当初,严鸿将军墓的棺椁刚被打开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曾被这张脸惊艳,但也正是因为她,张承宇现在才会站在这里。百年之后,和严鸿葬在一起的这个女子如今又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他面前。
张承宇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一时间心乱如麻,脑子里冒出无数个念头: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难道鹤拓国的事情与她有关?她在严鸿和鹤拓国之间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百年之后为什么和严鸿葬在一起……
女子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好不容易站定了。狠狠地剜了身旁气定神闲的阿言一眼,哼了一声,转过头去,颇有些傲骨铮铮之气势。只是这气势在她身上显得有点稚嫩,反倒更像一个固执的孩子在耍脾气不肯认错。
阿言双手撑在胸前,并没有因为女子的无理而生气,从容不迫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他用肯定的语气道:“你是鹤拓派来我们营帐打探消息的人!”
鹤拓人?她是鹤拓国的人?张承宇一个激灵,脑子里更乱了!
女子似是没想到他一下就猜中自己的身份,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阿言冷哼一声,道:“鹤拓一族把白虎当做神兽来信仰,又不是什么秘密。”
语毕,女子下意识的低头,朝自己的衣摆看去,瞬间明白过来!见她这个反应,张承宇也循着目光看向她的衣摆。许是为了方便晚上行动,女子穿了一身黑色衣服,然而衣服的下摆却用银线勾勒着几只白虎。银线很细,光线又暗,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上面的白虎与寻常白虎略有不同,每只白虎背上都长着两个翅膀,像神话传说里的神兽。然而,张承宇看到的第一眼,立即就想起来研究所的那个晚上,在幻境里也出现了一只同样长着翅膀的白虎,凶神恶煞的,当时,陆博衍还和那只白虎打了一架。
原来如此,原来白虎竟然是鹤拓国的神兽图腾。张承宇明了,难怪,难怪那天晚上在幻境中会出现白虎,不用说,也是她搞的鬼!
女子道:“那又怎么样?我就是来打探消息的!”
“只可惜,如今的鹤拓已如案板上的鱼肉,而我们为刀俎,你就算打探到消息也没用,大局已定,谁也无法改变。”黑衣少年阿言道。
女子一听急了,道:“你们不就是仗着人多欺负我们人少嘛?”
黑衣阿言不语,似乎在默认她所说的。
双方沉默了一阵,女子道:“只要打仗,势必会有伤亡,不管对哪一方都不利。是不是只要我们改了‘国’这个称号,你们就可以退兵放过我们一族?”
“……理论上来说,应该是的!不过,我只是个闲人,说话不作数的,你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问我,不如先回去想想明天的和谈,明天我们会有专门的文臣前去鹤拓与你们和谈,是降是战,就要看你们了!”
女子呼出一口气,道:“我懂了!”她说完,就想转身离开,可刚一动,整个人不防备又五体投地在地上,背上有千斤重担般,她怒道:“你这到底是什么巫术,快点给我解开,重死了!”
阿言不理她,开始慢悠悠的往回走,只留给地上那人一个孤傲冷漠的背影。
张承宇:“……”他不得不承认,这时候的陆博衍的确是有些欠揍。张承宇看了看地上的女子,忙跟上阿言的脚步走了,虽然现在她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可张承宇只要看到她那张和古尸一模一样的脸,就感觉阴恻恻的、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灭族始因
电光流转间,夜晚很快变成了白天,张承宇又置身于另一个场景里了。
两军对垒,严鸿骑着高头大马在最前面,一左一右是两名副将,张承宇看清了,左边的副将正是阿言,少年换上了戎装铠甲,更显英气。而右边的副将,张承宇并不认识。两名副将身后是千军万马。一眼望过去,不由得让人心生肃然。
严鸿前面是一座高大的城池,城门上方写着“鹤拓国”三个大字,城墙之上,穿着绣有白虎纹样盔甲的弓箭手士兵站成一排,箭在弦上,他们手中的弓箭蓄势待发。
张承宇蓦地想起壁画上那幅投诚的画面,心道:想必现在就是了。
场上人多势众,却偏偏一点声音都没有,仿佛这些士兵都是静物风景。张承宇不由得感叹一声,道:“原来古代的士兵训练也如此有素!”
空旷场地上的静默又持续了好一阵,这时,严鸿右侧的副将忽然开口道:“将军,林大人进去这么久了还没出来,和谈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严鸿目光依旧看着前方,他道:“不会!他若出了意外,与鹤拓族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鹤拓族人应该不会蠢到这个地步,去伤害和谈使臣。”
副将道:“可是……都进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他刚说完,前方忽然发出沉闷的响声——鹤拓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张承宇心道:要开始投诚了!
果然,城里出来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手中高举着“投”字大旗,面相阴柔的林知里也在其中,一副得意洋洋、趾高气扬的样子,他的表情似乎在跟众人诉说:看,我厉害吧,单凭一张嘴就让鹤拓乖乖投降了!
然而,此时并没有人会去注意他,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为首的中年男子身上,只见他来到队伍前面,跪下将降旗奉上,大声道:“本人鹤拓首领,愿率部族归降大明,从此谨遵大明律例,世代忠君。为表诚意,我族愿奉上部族神兽之像。”
部族神兽像?张承宇脑子里立即浮现出一只带翅膀的白虎。
为了印证他的想象似的,鹤拓首领话音刚落,自他身后走出一队人,抬着尊带翅膀的老虎石像就上来了,石像与人同高,很有分量,那一队人抬得甚是艰辛,个个面红耳赤,咬牙扛着。
张承宇:“……”之前陶硕明说起鹤拓宝物的时候还很好奇,张承宇心道:若是陶硕明知道所谓的宝物只是一尊普普通通的石像,估计会吐血三升吧。
等等,不对,张承宇马上意识到不对劲,当初陶硕明说严鸿是因为贪污鹤拓国的投诚宝物,而后被迫自尽身亡,宝物?张承宇看着眼前的这尊老虎石像,虽然石像多长了两个翅膀,可他根本无法理解严鸿会为了这么一块没用的石头断送自己的前程。
除非,陶硕明看得那些野史并不完全正确——历史上严鸿的死另有原因。
他正想着,马背上的严鸿发声了:“受降!”
语毕,他身后一名士兵上前来,取过鹤拓首领手中的降旗,交到严鸿手上,严鸿举着对方的降旗在队伍前挥动了三下,至此,投诚仪式完成。
场景再次转换,张承宇有些猝不及防,他还没来得及思考,白天再次变成黑夜,他重新置身于营帐之中。
营帐内坐着两人——严鸿和林知里。
严鸿先开口道:“附近的人我已经支开了,不知林大人要对我说什么?如此神秘。”
林知里装模作样的抿了口茶水,慢条斯理道:“将军,时机到了!”
时机?张承宇一怔。
显然,严鸿也被林知里的话惊到了,喝茶的动作一顿,故意问道:“什么时机?”
林知里故作高深道:“时机就是时机,难道出发前陛下没有跟将军说过?”
严鸿眸色一凝。
林知里道:“那道密令……”
“你怎么会知道?”严鸿皱眉,恍然道:“你早就知道,是陛下让你来的?”
“不错!”林知里微笑道:“我当日之所以会在朝堂上自荐前来鹤拓,也是陛下的主意。陛下专程派我前来辅佐将军。”
“辅佐?”严鸿眉头皱得更深了:“什么辅佐?为何要辅佐?”
林知里脸上依然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道:“如今鹤拓已降,时机已到,严将军是时候看看陛下的密令里写得什么了,待你看过之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张承宇也变得紧张起来了,他的直觉告诉他,朱元璋的这道密令绝不简单,很可能就是改写严鸿人生的关键点。
这厢,严鸿已经从柜子里拿出了那道密令,不过他没有立即打开,仿佛在犹豫什么。
林知里道:“将军在等什么?是不信我还是不信陛下?”
严鸿斜睨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随即翻开了手中的册子。张承宇心里一动,上前去,一同看那密令上写的什么。在这里,没人看的见他,没人知道他的存在,他相当于空气,就算凑上去,也不会被发现。
明代的字体用的是繁体,已经很接近现代字体了,张承宇是学考古的,对字体也有研究,要读懂密令上的内容,很容易。
然而,在看清密令上写的什么后,张承宇整个人如至冰窖,从脚底冷到心底。
朱元璋在密令里交代,让严鸿务必寻回药物,灭了鹤拓一族。
竟然是这样,屠杀鹤拓一族,竟然是朱元璋亲自下的令。张承宇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那药物又是什么?和鹤拓国又有什么关系?
显然,严鸿和现在张承宇一样吃惊,他不可置信道:“鹤拓一族已然投诚,为何还要灭族?这岂不是失信于人?我堂堂大明王朝,失信于一个小部族,成何体统?”
林知里道:“将军先别激动,可看到了密令里的第一句话?陛下让你寻回药物,再灭鹤拓一族。”
“什么药物?”严鸿再次皱起了眉头。
林知里道:“将军应该知道宫里的辰妃娘娘,她与陛下的关系你可清楚?”
辰妃?张承宇脑中立即浮现那天在御书房内见到的面色苍白的女子,那个因翡翠白玉汤与朱元璋结缘的女子。
严鸿也道:“她曾用翡翠白玉汤救过陛下的命!”
“是的。”林知里又抿了口茶水,道:“辰妃娘娘予陛下有救命之恩,是陛下心中极重要的人。只可惜娘娘身体不好,全靠太医院调养,才能撑到今日。陛下一直在寻找能够治愈娘娘病症的灵药,上天感念陛下的诚心,终于找到了一味可以治愈娘娘病情的灵药。”
严鸿:“什么灵药?”
林知里:“传闻,鹤拓国内有奇药,可活死人,肉白骨,得长生,所以陛下……”
严鸿道:“所以陛下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降幅鹤拓部落,而是从鹤拓部落里寻得传说中的那味奇药。”
林知里笑道:“不错!”
“既是寻药,我帮陛下寻就是,为何还要费尽心机的让鹤拓投诚,又灭他们的族?”严鸿道。
这一问,也问出了张承宇心中的疑惑。
“鹤拓部族来源已久,他们世代守护那味灵药。外人若想取得灵药,有两种情况,要么获得鹤拓部族所有人的同意,少一个都不行;要么……等鹤拓部族族人全部消亡,灵药没了守护者,方能为外人所用。然而……”林知里顿了顿,道:“鹤拓部族有五六千人,要获得每一个人的同意是不可能的了,所以第一种情况排除。如今可行的,只有第二种情况,那就是让鹤拓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
张承宇震惊了好半晌,为了一味灵药而让一个部落消失,用鹤拓部族六千多条人命换辰妃一条人命,朱元璋打的居然是这样的算盘!
严鸿也被朱元璋这种过激的做法震撼到了,他沉默了许久,才颤声道:“所以,陛下让我过来就是为了屠杀整个鹤拓族?”
这话问得林知里一怔,他思索了一会儿,道:“这个……将军若是非要这么认为,也没错!”
严鸿冷笑一声,道:“如果我说不呢?我严某人堂堂正正,效忠陛下,却也有我自己的原则,要我上战场杀人可以,可要我毫无理由的去屠杀一个部落,这种事我还做不来!”
林知里道:“严将军说的这是什么话?怎会毫无理由?我们分明是为了帮陛下寻得灵药,医治辰妃娘娘。”
“医治辰妃?”严鸿冷声道:“说得好听,说白了,就是以命换命,还是以六千多条人命换一条人命!”
“那又如何?”林知里轻描淡写道:“与辰妃娘娘比起来,这些鹤拓族人的命又算得了什么?别说六千多条人命,就是一万条,只要陛下愿意,他们就得乖乖就范。严将军!”他声音徒冷,阴阳怪调道:“既然陛下已经下令了,你我只需要遵从即可,你说是吧?天下之大,有谁敢违抗陛下的命令?将军可要好好考虑,切莫意气用事,否则,后果可不是将军负担得起的!”
这是要强逼了!张承宇心道。
林知里继续道:“话我已经说明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相信将军心里有数,我就不打扰了!”他说完,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出了营帐!
事情发展到这里,张承宇已经能够猜到严鸿会怎样选择了。晚风自门帘处灌入,带进来一阵凉意,张承宇打了个喷嚏,再睁眼,周围又换了一个场景。
阿言的情感
天色阴沉,天空下着细细的小雨,在某条不知名的野道上,两匹快马飞速跑过,泥水四溅,载着马背之人绝尘而去。
一个声音道:“将军,前面好像有个破庙,进去休息一会儿吧,已经跑了一天一夜了。你身上有伤,不能再走了。”
说话之声夹杂着呜呜的风声以及细细的雨声,传到张承宇耳朵里。隔了一会儿,另一个声音道:“……好!”
对话的两人正是严鸿和阿言。
不久之后,两人冒雨到了破庙。严鸿从马上下来,张承宇才发现他马背上还有一个人,那人似乎昏迷了,被严鸿横挂在马背上。严鸿扛起那人进了破庙,阿言将两匹马栓好,也进去了。
这是一间荒废了许久的破庙,杂草丛生,隐藏在荒山野岭里。庙内到处都是蜘蛛网和灰尘,供台上的石像少了个头,也不知供的是哪路神仙。
然而,张承宇无心去关注这些,看这幅情形,应当就是严鸿没有遵从朱元璋的密令,遭到了朝廷追杀。
严鸿寻了个地儿,将扛进来的昏迷之人放在地上。那人头发太长,又淋了雨,湿漉漉的头发将脸盖住大半了,张承宇看不出到底是谁。严鸿身上也好不到哪去,盔甲破烂不堪,还少了个袖子,露出里面的一大块血渍,须发凌乱,看上去很是狼狈。
显然,严鸿已是累极,将人放下之后,自己也一个趔趄倒了下去,半跪在地上。刚进门的阿言见此情景,脸色倏地一变,上前搀扶道:“将军!”
严鸿面色十分苍白,好不容易借着阿言的力站起来了,狠命的喘了几口气,摆手道:“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让原本沉重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闷。不多时,阿言在庙内生了个火堆,这才让湿冷的庙宇多了些人气。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阿言坐在一旁,脸色涨的通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连受伤的严鸿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道:“怎么了?”
他一问,阿言的脸更红了,手足无措了好半晌,在一旁看着的张承宇都不由得替他别扭。严鸿叹道:“阿言,到底怎么了?”
“……那个,将……将军,你衣服,要不要脱下来……烤?”阿言终于说出了这憋了许久的话。
张承宇:“……”
严鸿:“……也好!”他说着,就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阿言专注的看着面前的火堆,耳根越变越红。张承宇狐疑的看着他,心道:“这孩子是怎么了?”
严鸿很快就解下了外面的盔甲,露出里面的中衣,此时,他雪白的中衣已经变成了血红色,背上划开了一大口子,显出里面狰狞的伤口。片刻后,中衣也被脱下来,他背上的伤口彻底的露了出来。
张承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一道刀伤横贯了严鸿整个背部,从左肩一直到右腹,伤口很深,皮肉外翻着,宛如一条巨大的蜈蚣斜卧在他背上。看着“另一个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张承宇顿觉背部一抽,仿佛受伤的是他自己。
阿言一直低着头,直到严鸿脱下里衣,才顶着一张通红的脸要接过来帮他烤。严鸿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了,可阿言低着头没看到,仍然固执的伸着手。
严鸿:“……不用了,你衣服也湿了,脱下来一起烤吧!”
“啊?”阿言这才茫然的抬头。这一抬头,终于看到了严鸿手上血色的中衣和背上可怕的伤口,他脸上的红色登时褪得干干净净,随即冲出了门外。
严鸿:“……”
张承宇:“???”谁能告诉他,这孩子怎么了?
火堆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张承宇只能在屋内看着另一个受伤的自己思考人生。过了许久,外面的雨还在下,阿言还没有回来,严鸿终于忍不住了,起身似乎想出去,但又想到了什么,回头望了一下地上昏迷之人,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往外走去。
他刚走了两步,一个黑色的身影就从雨幕中冲了进来,两人撞了个满怀。
张承宇:“……”
严鸿扯到背上伤口,发出“嘶”的一声。阿言浑身湿透,手中总却紧紧的抓着一把植物,他怔了一下,待看清撞到的是谁后,脸色又变了一下,忙上前扶住了伤员。
严鸿皱眉似乎想说什么,可看到那抹绿色植物后,又硬生生的把原来的话咽了下去,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阿言重新将严鸿扶好坐下,在庙内寻了个干净的石头,将手上的植物砸碎了,敷在严鸿背部伤口上,他动作极其轻柔,生怕弄疼了受伤之人。期间,两人一直无话,沉默中透露出独一无二的默契。
张承宇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外人,一个可笑的外人。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一些东西,阿言对严鸿的感情,并不止是救命恩情、亲人之情那么简单。
原来是这样,可笑自己现在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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