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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不出墙-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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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花娘,却也是浑身上下充满了市侩的味道,何曾见到一丝的才情。

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这厮不喜欢胭脂花粉的味道,而那些花娘身上胭脂的味道,都能将夏夜的蚊虫熏个半死,可见那味道有多重了。楼洛书不喜欢香粉的味道,或者说是对这些个味道过敏,当她发现的时候,还真是吃了一惊。

那日她在院子里歇息,坐在了一株杜鹃花旁边,起身的时候,被裙子绊了脚,又跌坐了回去,身子还压在了那盆花上,那个时候,正是杜鹃开得艳丽的时候,她当时见自己的衣服没有弄脏,也就没有换下来,结果,他晚上回来,习惯性的搂着她,将头搁在她肩上的时候,正好附着在她肩部衣服上的花粉让他喷嚏打了一整个晚上,最后还是请了大夫来看过,煎了药喝了才缓过来。

她当时就在想,要是哪天这家伙惹自己不高兴了,就在自己身上多抹些脂粉,都能让他好生吃上一顿排头了,只可惜,这家伙的鼻子特灵了,但凡她在身上多抹些脂粉,他一定叫她先去清洗干净,甚至还威胁她,若是不自己清洗干净,他便要叫府里的老妈子押着她去洗澡。在他无耻之极的威胁之下,她也只好放弃用香粉来整治他的念头。

船上其他的人见楼洛书带着自己的夫人一同来赴宴,都吃了不小一惊。这样的场合,通常都是不带女眷的,谈完正事之后,他们便各自带着自己看中的花娘,去逍遥快活,自然是不会带着妻妾前来,哪里知道楼洛书这人竟然不按牌理出牌,居然会带着自己的夫人同来,而他的夫人眼下还怀着身孕呢。

楼洛书没有理会船上一干人等的侧目,带着婳贞捡了个位置坐下,为她倒了一杯温水,那桌上的佳酿却是连碰都没有碰一下,这孕妇忌食酒,他自是一分都不会让她碰的。

“没想到楼老板居然带着夫人一同前来,真是失敬了。”一名富商端起面前的酒杯,朝楼洛书比划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

“古老板有礼。我这夫人,听说今晚苏刺史设宴,非要来瞧个热闹,缠了我好些天,家里现在她最大,我拗不过她,只好带着她一起来了。”楼洛书状似苦笑的回敬了一杯,不过在婳贞装模作样的瞪视下,却只入口了一小半。

“没想到啊,没想到,平日里微风八面楼大老板,在夫人面前,居然处处陪着小心不说,连酒都不敢喝了。”

那古姓商人明着是调笑,实则是羞辱,在这古代,惧内畏妻可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楼洛书跟人在生意场上拼杀的人,许多时候,还真是少不得要有几分硬气手段,若是担上这惧内的名声,只怕,多少要受人掣肘。带着她一同前来,果真是有利必有弊啊。

“古老板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家三郎这是心疼我,也是为诸位着想,我如今有孕,稍有古怪一些的味道,就会闻着不舒服,弄不好还会吐,今天是刺史大人设宴款待大家,若是我闻见了古怪的味道,当场吐了的话,只怕刺史大人也会不高兴,更是会扫了大家的兴致,这又何必呢,你说是吧,古老板?”

许多时候,男人不方便回话,而女人却是不受限制的,比如此刻,若是楼洛书前来说这番话,只怕会让人觉得他在狡辩吧,更是回坐实了他惧内的名声,可若是由她来说,便成了他是为了容忍她这个孕妇,为了顾全大局,不扫大家的兴致。谁让他刚刚重点突出了她是孕妇这一点呢,谁都知道,跟女人是没有多少道理好讲的,尤其是怀孕的女人。这些个男人们便是不在乎自己的妻子,总不能不在乎他们的子嗣。

说穿了,她现在就是仗着自己孕妇这个身份,让人家拿不出话柄来,一群商场上的大老爷们,总不好跟个孕妇计较,便只能看着她干着急。她见那古姓商人不吭声,装作不解的道:

“莫非,古老板很想看我吐出来?所以,这才费劲了心思逼着我家三郎喝酒?”

这个罪名可就严重了,婳贞这么一说,眼下谁敢故意惹得她吐出来,那不是摆明了要扫苏刺史的兴致么,那古姓商人,原是想借机嘲弄楼洛书一番,哪里会想到,这楼洛书的夫人竟是长着这么一张伶牙俐齿。被婳贞这么那话一堵,便只能讪讪一笑。

“咳咳,妇道人家,胡说些什么,不想立马被我送回去,就老老实实的看看歌舞。”楼洛书见那古姓商人一脸讪笑,将到了嘴边的笑意压下去,假咳两声,状似恼火婳贞的出言不逊,实则是朝着她一阵挤眉弄眼,就差没有拍手叫好了。别说这古姓商人不会再来劝酒,便是其他人,只怕今晚上大概也不会再来劝酒了。

六十五章

楼洛书装着斥责,实则一阵挤眉弄眼之后,这才挂起一张无害,并且带着些许歉意的笑脸,朝着古姓商人抱拳,道:

“古老板见谅,内子平日在府里口无遮拦惯了,刚刚若是言语上冲撞了古老板,还请古老板看在楼某的面上,不要与她计较,楼某自罚一杯,代她向你赔罪,。”说罢,端起桌上的酒杯,将其满上,然后朝着那古老板做了一个敬酒的姿势,便悉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就。

楼洛书此举算是给足了那古老板的面子,商场上混迹已久的他,自然知道楼洛书这是寻了一个台阶,让两人都不伤面子往下走,自然是忙不迭的顺势而下了,心里则是暗叹,这楼洛书本就已经够厉害了,如今娶了个老婆,却也是这般厉害,保不齐在家里是要各不相让,战火不断,想着想着又觉得乐了。光是想象楼洛书在家中处处吃瘪的那副样子,都叫他刚刚憋着的这口气顺了不少。

“你们都到齐了,看来是我来迟了。”苏刺史的声音在舱门口响起,话音刚落,所有人都跟着起身,就见那身材壮硕的苏刺史从门口走了进来,然后朝着船舱里的各个商行的老板抱了抱拳。视线在扫到婳贞身上的时候,明显愣了愣,然后又有几分了然的朝着他们点了点头。

跟众位老板打过招呼之后,苏刺史也寻了一个位置坐下,然后才笑着道:“我倒是没有想到,楼老板居然带着夫人一同来了,这一船的大老爷们的,怕是楼夫人会不习惯吧。早知道这样,我也应当带着我夫人一同过来,这样还能给楼夫人做个伴。免得怠慢了夫人。”

婳贞见这苏刺史一来,竟也是拿着她来说事,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她的出现真的有那么不可思议么,不解的看了看楼洛书,他却没有给出任何答案,婳贞见所有人都在瞧他们这边,只好挂起公式化的笑容道:

“大人说笑了,刺史大人设宴,婳贞能前来见识见识,已经算是十分有福了,何来怠慢之说。”

“呵呵,夫人不见怪就好。大家喝酒,大家喝酒。”苏刺史似乎也不想跟婳贞多做纠缠,连忙转移了话题。一时之间,杯筹交错,众人纷纷饮下手中的酒液,就连楼洛书也不能幸免。几轮酒喝下来,有几个酒量差的,此时已经快要喝挂掉了。

“楼老板,我听说,最近这几个月,你们商行出了一些麻烦,有人闹事,说你们欺诈,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番酒喝下来,不知是谁突然提出了这件事,让楼洛书和婳贞立刻成为了全场的焦点,终于开始进入今晚的重头戏了。

自古商人的地位就低下,即便是开放如唐朝,商人的地位也仅仅只是涨高了一点点而已,从本质上来说,还是属于贱籍,生来就要低人一等。所以,即使是你白手起家,有万贯家财,也是为人看不起的,跟现代什么都朝着一个钱字看,简直没有办法比下去。

那苏刺史见到有人这么问,也不开口,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今晚上他设宴款待这些人,本就是宴无好宴。他倒是想叫这些人狗咬狗一嘴毛,他只需要看最后谁给他的利益更大,那么,最终的人选才会决定哪些人。而其被他无情刷下去的那个人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婳贞不做声,只是看着楼洛书,这个场合这个时候,不是该她开口的时候,而且,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是在桌案底下,伸手握住了他微凉的手,用自己的方式,给他鼓励和支持。楼洛书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然后笑得一派淡然,朗声道:

“确有其事,不过,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在背后想要中伤我,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楼家连续几年都拿到了皇家用度的经营权,不过,我也不畏惧他们就是了,以刺史大人的断案能力,我自相信刺史大人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还我一个公道。”

他不轻不重的拍了苏刺史一记马屁,哪怕他其实心里有数,这件事情上,之所以会引起那么大的事端来,跟这位苏州刺史的可以搪塞绝对脱离不了关系。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他甚至都很少到楼府去找绿纱,就可以看出,他现在只怕动了别的心思了,更甚者,说不定,在后头推波助澜的,就是这文刺史大人。

若是没能被他寻到一个扎实的错处,这苏刺史倒也还不敢动楼家,楼家在京城也还是有些关系的,而且,楼家每年奉送给他的那大笔的财富,若不是有人用更大的财富作为诱惑,以苏刺史的为人,倒是也不会轻易的就动了每年供给他大笔私下花销的楼家的。顶多也就是隔岸观火斗,两面都不松手就是了。

“那是,刺史大人一向秉公办事,自然是不会冤枉好人的。”一个锦袍男子,似笑非笑,语气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是人都能听出话里对楼洛书的针对。

婳贞不解的看身边的人,这个是商场上的敌人?是想趁火打劫的?

“原来是岳老板,许久不见了。”楼洛书捏了捏她的手,同样也似笑非笑的看了那岳昇一眼。

婳贞听到他唤那名男子岳老板,姓岳的,她所知道的就那么一位,瞧着个男人的年纪,岳玲的兄长?轻轻挑眉,这岳昇倒是长得不错,可惜说话阴阳怪气,笑得也颇为邪气,一看就知道为人处事不是什么正派作风。跟这种人打交道,定要十分小心才好。

“楼老板客气了,舍妹前段时间到府上打扰楼老板和夫人了,她那个性子,也真是闹腾了些,父母又惯着她,少不得要给两位添麻烦了,真是抱歉啊。”那岳昇一边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一边道,仿佛岳玲前段时间真的只是在他们家小住了一段时间。

婳贞对于这个岳昇及其没有好感,感觉像是碰到了一条阴险的毒蛇。不过,她又觉得十分疑惑,既然岳昇能够坐在这里,与一群苏州的大老板们一起争夺皇商的经营权,那么岳家居然还舍得将岳玲嫁过来给楼洛书当妾室?难道不应该寻一门更好的人家,将她嫁过去当正房么?

“我倒是没有想到,去年还在外打拼的岳老板,今年就已经能坐在这里来了,在座的课都是苏城的大老板了,随手拿出一家店铺来,都是苏城里说得出名号的,岳老板能与各位同席,真是好本事才是。”楼洛书一边算是回答了婳贞的疑惑,一边呆着些许的讽刺,这个岳昇也不过就是上次跟着楼河图去西域跑了一次商,投机倒把带回来许多的西域的稀奇玩意,到京城倒卖,转了一大笔,如今便可以坐在这里,跟他来叫板了。

婳贞听着,倒是有了几分了悟,原来说白了,就是一只白眼狼,跟他家的妹子是一个德行,她自问岳玲住在楼家的那段时间,对她也算是不错了,结果,人家跑来勾引设计她的丈夫,而这做兄长的,还是跟着楼河图一起跑商,才有了今日的地位,今天却坐在这里反过头来想要咬楼家一口了。

“呵呵,风水轮流转,我岳昇也算是交了好运,这便发达了不是。”岳昇如是道,他可不认为楼家对他有多大的恩惠,若不是他有眼光,挑选中了那些好货,便是楼河图领着他去了西域又如何。那楼河图也不见得就真有多大的能耐,连他都瞧出那一批琉璃制品的价值,楼河图却是偏偏用他自己带去的那些货物换了西域的布料。活该他们楼家这一趟要亏本,活该他岳昇能爬上来。

“两位都是我苏城有名的大老板,今天来也是为了商讨一下今年皇家供应商号的归属权,旁的那些就不必再说了。今年皇家对贡品的要求十分高,而且,对数量的要求也十分大,说不准,这归属权一家还拿不下来,少不得到时候要合作而为,现在,就请各位好生思量一下,究竟是否有能力吃下皇家要求的数量吧。”

苏刺史笑呵呵的抬手阻止楼洛书和岳昇继续纠缠,派人将一份单据分发了下来。

单据入手,便是连楼河图都皱起了眉头,今年皇家对贡品的量要求真是太大了,便是楼家这样的苏城第一大商行,也有些吃不准,是不是能够拿下来,看来,那苏刺史确是想再招揽一家,甚至是几家一同来分这杯羹。

婳贞注意到,在场的不少人面上神色都有几许变化,有跟楼洛书一样皱着眉头的,也有在看到单子上的数目时,眼睛一亮的,在她看来,那些皱着眉头的的一定是大商行,若是让别人加入,会分去他们的利益,可是若是自己吃下来,只怕又拿不下,而眼前一亮的,八成是些不大的商铺,但是,这次却是有机会插足皇家供应权利,怕是很难不动心。

商人地位低下,若是真想让人另眼相看,又或者是能少受官府一些掣肘,并且获得更大的利益和发展,莫过于走皇商这一条道路。

六十六章

从舫舟上下来,一路上,楼洛书的眉头都紧锁,此次的事情,真是超乎他的想象了,先前在船上,最后为了不让人分走了他们楼家的利益,最大的那一块利益,织造品苏城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皇商地位,他不得不咬牙,担下所有数量的贡品。

这么做其实是十分冒险的,这次他吃下了所有的数量,从侧面来说,等于是将苏城里其他商户借此机会走上皇商一道给人堵了。他也算是看出来了,那苏刺史正是打算借此机会,来分了楼家的利益,拱其他人上位,今年只是跟人分摊,明年,说不定,这皇商的名额就花落他家了。

那苏刺史不敢明着动楼家,便使了这么一个绊子,下了这么一个套,等着他往里头钻。

这次的数量比之往年,要多了近一倍,按照他的计算,楼家的绣庄里,能完成这批绣品的绣娘不出二十人,三个月后要拿出附和数量的绣品来,简直是不可能,眼下只能迅速调集杭州那边的绣庄,跟着一起出货才行。否则,若是不能按时交出这一批绣品,别说是皇商,便是楼家整个一家人,都要获罪。

婳贞看着楼洛书满脸的愁容,心下叹息,刚刚在船上发生的一切,她可是瞧得明明白白,那岳昇在楼洛书应下一家承担贡品的责任的时候,与那苏刺史眉眼之间交流,怕是,这次在苏刺史身后,挑拨的那个人就是岳昇吧。别人她不知道,那个岳昇,别说他妹妹岳玲跟楼家的恩怨,便是他自己,说话谈吐之间,都带着一股邪气,这样的人,决计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好人,是那种专门在人背后捅刀子的。

人家设了一个套,朝你步步紧逼,那套你钻吧,就套了你,你不钻吧,你的领地就被别人一点一点的侵占,直到最后没有路可以退,人家还是要套了你。眼下也只能一拼了。楼家商行前段时间问题不断,就是前兆,树大招风啊。只是,她不太了解,之前都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苏刺史要变换合作的对象,她不太相信,苏城里还有人能比楼家给他的好处更多。

伸手握住楼洛书的手,婳贞轻声的道:“事已至此,再想别的也是没用,咱们只能全力以赴,才能保得全家平安。”

楼洛书反握她的手,然后将她揽进怀里,他们现在除了全力以赴,没有别的选择了,不仅要全力以赴的赶制绣品,还要防范别人趁机陷害,楼家这次挡了许多人的财路,自然是不可能再从同行手里得到一点好处和帮助了,只希望苏杭两地的绣庄联合起来,能顺利的赶制出这一批的绣品。

车子轱辘轱辘的行走,却让婳贞首次感觉到无比的沉重,像是有什么东西闷在了胸口一般。撩起窗口的帘子,外面湿热的温度让人喘不过气来,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江南的雨季到了。

一连下了好几场的大雨,到处都是湿湿的,。楼洛书这短时间正是忙得昏天黑地的时候,而婳贞只能在一旁看着他疲惫不已,还要分神来照顾她这个孕妇,当真是心疼的紧。为了让他不为她太担心,她只能照顾好自己,只有她照顾好自己,才是帮他最大的忙。

李年早在他们回来的第二天一早,就带了楼洛书的亲笔书信,去往了杭州,他此次去的目的,不言而喻,值得高兴的是,杭州那边接到信后,就立刻调集了一批上好的料子,然后组织了一批绣娘,派人一同护送了过来,不过几日功夫,楼家的绣娘就增加了一倍,全力以赴的赶制绣品。

忙碌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是盛夏,楼府这一个月里,所有人的话题,也几乎都是围绕着这次的事情,整个家里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期间,洛阳那边莫家,也就是楼沁欢的夫家,派了人上门,送来了男方的庚帖,上面写着生辰八字,在正式纳采下聘之前,合八字是必要的一道程序,并且定好八月初,会上门来正式纳采,行迎娶之礼。

按说,一切都十分顺利,可是婳贞的心却总是不安,尽管她也不知道究竟在不安些什么,可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她总是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既然那苏刺史打定主意要跟楼家翻脸,又怎么会轻易善罢甘休呢。

果然不出两天,就从洛阳传来秘书丞寇大人,因为喝酒误事,被罢了官。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氏的脸都跟着黑了,谁人都知道,楼家之所以在苏城立足,除了跟苏州刺史打好关系之外,所仰仗的便是这位寇大人,秘书丞一职虽然是掌管文书,可是这位寇大人却是交友广阔的,这次居然会因为一个喝酒误事的罪名被罢免了官职,里面肯定是有很多的猫腻的。可是,却也不是他们能够去插手的,朝中的风云一天一个样,谁又能说得清楚。

当寇大人被罢官的消息一传入苏城,苏城里所有的商户都有了风雨欲来的感觉,但凡在苏城里有几分底气的人都知道,苏城第一大商家,楼家的后台,就是远在洛阳的秘书丞寇大人,楼家往年多少货物,都是靠着这位寇大人上下打点,才顺利的销往全国各地,眼下寇大人一倒,楼家的后台也跟着轰然倒塌。

那晚苏刺史设宴,但凡宴会上的商户,都是苏城里有名有姓的,能在苏城里立足,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立刻就联想到了苏刺史这次绕了多大一个圈,想让楼家将皇商的地位让出来,更甚至,这背后苏刺史见楼家后台已倒,马上就想着要更换一个合作对象,而楼家的万贯财富,在苏刺史眼中,立刻就变成了一块失去了任何护卫的肥肉。

一想到楼家这几年来,每年给苏刺史私下里奉送的钱财,如今却是成为了人家急欲要收归囊中的目标,那些看清楚情势的商户都不由得暗自叹息,他们这些商人的地位真是低下,碰到官府,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势大如苏城楼家,如今也快要扛不住人家有心的刁难。

楼家小花厅里,失去了平日的轻松气氛,每个人都是一脸的凝重,洛阳传来的消息,真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楼家一直能在苏城立足,并且让那苏刺史有所顾忌,都是因为寇大人的原因,如今,寇大人一倒台,那苏刺史立刻就伙同岳家一同来设局,明显是盯上了楼家的万贯家财。

“三郎,你看如今这事,究竟怎么办才好?”李氏终于安奈不住,楼家能有今天,多亏了李氏多年尽心的执掌楼家,让家里的男人们出去没有顾及的拼搏,然而,一向冷静的李氏,这次也冷静不下来了。

“这事现在说不好,寇大人原先那职位,按说,是怎么也影响不到的,如今竟因为一个喝酒误事的罪名,便被罢了官,无非有两种可能,一是,朝中党派之争,寇大人被卷了进去,正是因为他那官职不上不下,又不是重要的位置,所以被人踢了出来成了替罪羊,二是,他真的是因为喝酒,误了上面的大事,才获罪的。不过,依我看,前一种更加有可能。无论是哪一种,眼下,对我们都是十分不利的,没有了仰仗,那苏刺史摆明了是要动咱们家的。”

楼洛书揉了揉额角,他最近本来就已经是忙的焦头烂额,如今寇大人一倒台,他们家有好几条通商的道路,原先因为寇大人帮忙上下打点,一直畅通无阻的,现在货物却莫名被扣了下来。若是不能按时交货,只怕赔付的钱财都将是一笔巨额的款子。更不要说眼前今年冬季上贡的那一批绣品了。那原先就是人家给设的套,眼下就更是分不出人手来去解决那些被扣的货物,真是让人头疼了。

“那那些被扣的货呢?就不管了?那些买家可是咱们家多年建立的合作对象啊,每一笔都是上十万,甚至是上百万的大单,若是三郎不去,真要赔款,只怕就能将咱们家给掏空了。”一直没有开口的楼沁欢皱着眉头问。她虽然平时不怎么管事,但是也好歹跟她娘学了几个月的帐了,对于自己家里的一些生意,多少有些了解。

楼沁欢的话一出口,顿时所有人都闭上了嘴,沉默的气氛,使原本因为天气而沉闷的空气,更是显得压抑了几分,楼家多年打拼才有今天,突然之间,竟有了倒塌的危险,怎么能不让人觉得心慌。

“依我看,咱们必须分出一个轻重缓急来,冬季的绣品是绝对不能出问题的,那一个弄不好,就是要掉脑袋的事,所以,三郎你绝对不能离开苏城,家里必须有个能做主的人在才行,至于那些被扣的货物,咱们可以派商行里的管事先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若是可以,尽量想办法将问题解决,尽早交货,若是实在不行,也只能做好赔款的准备。”

六十七章

“再说,离交付贡品的时间只有不到一个月了,你这一趟过去,少说也要一个多月,若是事情处理的不好,只怕还要耽搁更久,到时候,谁去交付贡品,咱们家可是就剩下一群妇孺了,莫不是叫二房的大哥去?”就算是让楼齐鸣去,人家还不定会愿意呢,这个时候,谁不知道楼家的贡品是烫手的山芋,那苏刺史明摆着一定会刁难他们家,怎么应对还是问题呢,何况那楼齐鸣还从来没有在商行里做过一天的事,对自家的东西可说不出那么个三五道道来。

人家明显是想对付他们来的,家中这个时候若是还没有一个能主事的人在,只有一群妇孺,这些个事情,哪一样不需要一个男人去主事,若是那批贡品再出个什么问题,只怕,他就成了畏罪潜逃了,到时候情况只怕会更糟。

婳贞的话一出口,小花厅里的几人,都跟着皱眉,她说的确实是在理,如今,这苏刺史明摆着是要动楼家的,那这一批的绣品就决不容有失,否则便是中了人家的圈套了,至于楼齐鸣,他们倒是不介意让他来主事,眼下毕竟是到了关键时候了,也顾不得家里那些小矛盾了,都是一家人,便是大房二房的,可也都是姓楼的,可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商行里的事,更何况是交付贡品这样的事,只怕应付不过来。当初二房那边的分出去的一部分产业,也因为楼齐鸣无心打理,而一直是沈氏在处理,楼齐鸣连自己的产业都管不了,更不要提大房这边楼家主心骨的产业了。

而那几笔被扣的货物,合作的对象都是大户,也是老客户,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就想楼沁欢说的,要支付的赔偿,也绝对不是小数,极有可可能就此一举,便让整个楼家倾然倒塌。只怕他就更加应付不来了。家里另一个能处事又熟悉情况的楼河图又出了门,要到八月底才会回来。可真是能急死人了。

“眼下只能这样了,派几个咱们家最大店铺的掌柜亲自去处理那几批被扣下的货物,让他们想办法,能拖就拖吧,咱们这边先全力以赴的解决贡品的问题,那边误了事最多不过时赔款,这边要是误了事,弄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楼洛书皱着眉头道,显然已经将轻重缓急分了出来,甚至做了丢车保帅的准备,舍弃大部分的家财,尽量保住家里人的平安。

楼洛书拍案定板,眼下先解决贡品的事。家里的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照顾好自己,不让他再操多余的心思。

就在他们商量着该怎么处理这次的事情的时候,李年白着一张脸跑了进来,原本有许多的话要说,结果,看到小厅里坐着的人,却半响也吱声不出,只是嘴巴一直在喏喏的砸吧着。

能把一向处事都干净利索老练的李年都弄成这样,肯定是出了大事了,楼洛书脸色一沉,心也跟着一沉,眼下能让他急成这样的事,除了那一批正在赶制的贡品,他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别的事了。偏偏李年现在竟是急得不知道要如何说话了,只得大喝一声:“说!”

李年被楼洛书一声大喝吼得浑身一个激灵,然后才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哆哆嗦嗦的道“刚刚绣房里的师傅来报,说这几日连着下了好几天的大雨,原先堆积在库房里的丝绸因为房梁年久失修,破了一个大洞,遭了水泡了,眼下全都不能再用。”

“什么?”李氏蹭的一下从矮凳上站起来,丝绸泡了水,那可就不能再用了,这可如何是好,便是有足够的绣娘,又上哪里去找那么多的上好的丝绸来绣。这是连老天都跟他们家过不去啊,这不是雪上加霜是什么。一阵气没有顺上来,李氏眼前一黑,便不知道事情了。

“大家!”“娘!”

一屋子的人,随着李氏突然的昏了过去,都吓得够呛了。李年见状,连忙往外边冲,去请大夫来。而楼洛书则是将李氏一把抱起,就往厢房里冲,楼沁欢和婳贞紧随其后的跟着。

屋漏偏逢连夜雨,家里顿时乱作一团。

等到大夫来瞧过之后,施了针,开了药,然后让下头的家丁跟着去拿药回来,煎药,直到李氏醒来,一大家子人使劲安慰她,缓和了她的情绪,到药效起作用,她安静的睡了过去,都已经入夜了。

回到自己房里,婳贞只觉得今天这一天简直就像是在做一个很长的恶梦,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有能够清醒过来,不过才一天而已,家里的事情,居然就这么多,情况也变得这么严重了,她之前一直担心那批贡品,也终于应了她不安的感觉,果真是出事了。

楼洛书刚刚从书房过来,手中拿了一只木盒,看见婳贞还没有睡,知道她多半是担心得睡不着,也只能苦笑,也罢,他正巧还有事情要交代她,没睡也好,不然还要将她弄醒来,明天还不知道会是一场怎么样的硬仗要打,今晚该做的准备,该交代的总归是要交代清楚的。

婳贞见他拿着盒子,像是有事要说,便打起精神来看着他。楼洛书只是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她,然后道:

“这盒中是几张地契,是我私下里以你的名义购置的私产,不属于楼家,将来楼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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