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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是采花贼-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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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玉抿起唇,笑的温柔:“是我不好,下次我再也不丢了。”

冬阳眸中闪着希夷,盯着他道:“真的?”

“真的。”

小春只差鼓掌,这一桩郎情妾意委实动人,可郎怀中的妾,她实在是想要手刃她的性命。

“姑娘,你心软了。”

小春猛的抬头,瞪向容玉。

容玉惨然一笑,道:“姑娘,我是个杀手,一路踏着无数人的血迹过来,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杀人时一瞬间升起的心软。姑娘,你现在不想动手,这次杀人恐怕也是姑娘生平第一遭。姑娘一直是良善的人,我和冬阳比起你,云泥之别。”

小春抬起剑,向冬阳刺去:“心软和动手是两回事。”

剑插进容玉的左边臂膀。

小春眸光一闪,拔出软剑,任血流的愈发快活。

“姑娘,你心软了。依你的武功,若你真心要刺,刚才这一剑,我必然躲不过去。”容玉揽住冬阳的胳膊微微颤抖,两处伤口留出的血粘在冬阳发间,容玉慌张的去擦冬阳的黑发,抬手间,掌心一片鲜红。

小春道:“我刺了你两剑,我们之间两清。接下来,我要算一算冬阳与我之间的帐。”

容玉揪住袖口,不停的擦拭冬阳发上他的血迹。冬阳呆愣着眼睛瞧着他,笑嘻嘻的去摸他的脸,容玉不躲不避,任她摸着说:“和小时候一样,就是肉少很多,你得多吃。”

容玉道:“姑娘可否听我讲个故事?”

小春掀起眼帘:“我从来不爱听别人的故事。”

容玉却径自讲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虽然字数不少,但是情节不够多,咱慢慢来。这一段得持续一点。还有别的事情要发生呢。

我在写第二更。写完就发。今天应该双更,但是可能会晚点。十一点左右吧。小唯,俺都是为了乃。

TAT。

☆、容玉的过往

容玉用平平淡淡的语调和词语讲诉着好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

故事说来简单,甚至狗血。无非就是因着功高震主的名堂,九州忠臣一家被扣了谋反的帽子,帝座上龙颜大怒,降旨株连九族,镇国的将军被凌迟处死,其妻妾不堪狱卒侮辱以头撞墙自尽而亡。镇国将军的遗孤被老仆用自己儿子换出来,千辛万苦送出去。遗孤几经周折,躲过几次追杀,最后流落到永吉的一家青楼,饥寒交迫时遇见小楼一夜春风的一个小丫头。

容玉平铺直叙的讲,声音无波无澜,但是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七岁的孩童,身无分文,从九州辗转逃到永吉,期间的血泪唯有他知道,因着那遗孤正是他。

容玉讲到初遇那十一岁的少女,突然展开笑颜,他平时极少笑,这一笑竟如阳光乍然冲破云层铺撒大地。他看向冬阳,似有千言万语:“我第一次看见冬阳的时候,她穿着鹅黄的裙子,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不知她犯了什么错,老鸨抽起鸡毛掸子狠狠的抽她,她紧闭着嘴不跑也不吭气。我躲在后院的马圈里,心想这个姑娘怎么这么倔,讨饶一下又能如何?老鸨走后,她理了理衣裙,朝我走来,笑嘻嘻的说我早看见你了,别躲了,快出来。我躲避追兵的路上见过心怀不轨的人很多,但独独对首次见面的她没有防备心。我从马圈里出来的时候,身上膻腥难闻衣服也脏乱不堪,她却没有避讳,上来拉我的袖子,问我饿不饿。再后来她叮嘱我不要动,自己一个人跑出去,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个白面馍馍。”

容玉的胳膊愈发颤抖,他换了右肩揽住冬阳,轻笑道:“那是我这生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小春握着软剑冷笑。她此生吃过最美味的东西是不吃师傅亲手做的清汤,几乎能映出人影的汤,即使滋味平平,可吃下去,暖人心脾。

“后来我住在城里的乞丐窝,冬阳不时来看我,给我送些吃的,送些银两。我知道她独身一人在青楼非常不易,可她总是微笑着说她一切都好。我九岁的时候,冬阳带我见了一名锦衣公子,正是我家主子苏暮,后来我随苏暮而去,跟随师傅学武。我自小呆笨,资质平平,但我却是所有人中最让师傅满意的。我身上不单有弑父辱母的血海深仇,我还得保护冬阳,不能让她一直在烟花之地呆着。”所以他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花比别人多许多倍的力气去习武练剑,酷暑寒冬,踏月而归。

容玉顿了顿,眉头拧紧似是抚不平,他的声音沉下去:“我十一岁的时候,师傅第一次派我执行任务。我在路上听说,小楼一夜春风的红牌当月十五开苞,那人□着说那红牌长的玲珑有致玉面生香,睡一下别说是一掷千金,就死了也愿意。邻桌有人笑着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又问他红牌的名字。他说叫冬阳。我当时只觉得七月的天仿佛寒冬腊月一般冷。我十万火急的赶过去,却已经迟了。冬阳捧出她为我做的新衣,任我怎么问都只字不提,反而催我快走。怎么可能没事,我知道冬阳爱慕王爷,她委身于那长相粗鄙已过五旬的胖子怎么会没事。”

小春垂眸笑道:“容玉,你怎么知道冬阳存了和你一样的想法?方才你来之前,她同我说,她十一岁自甘堕入青楼从不悔,从来没有后悔。”

容玉的身子颤了一下,遮下眼帘,继续道:“后来我被冬阳赶走执行任务。我杀那县令时,剑刃早在路上被我砍的钝了,我掩住他的嘴,在他脖子上划拉了二十多下才把他弄死。那个时候,他的血淌了满满的一地,腥臭难闻。我却什么都想不起,只觉得麻木。”

小春打断他的话:“容玉,你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冬阳是你一生的温暖,你要想法设法保护。我来问你,如果有一天,有人杀了冬阳,你会怎么做?”

容玉挺拔如松的身姿一震,快速的抬眼看了小春一眼,他的眸色不若苏暮的幽深,是浅淡的琥珀色,这一眼,那眼珠的光泽细细碎碎,反射出许多微小的光柱。

小春低声道:“我的师傅,也是我一生最大的温暖。”所以,无论他说什么原因,她怎么会放过冬阳?

容玉的肩上的血一直没有止住,又怀抱着冬阳,听闻小春的话,他心知无望,竟踉踉跄跄的朝前走了两步跪倒在地上。他这一跌身子往前倾,怀中的冬阳却稳当当的没有甩出去。

“姑娘,我愿意以命抵命。”

一直没有开口的冬阳此时却道:“容玉,你又是何苦?”她好像回到现实,泫然欲泣,撕扯下袖口,拿着去摁容玉的伤口。

容玉接过她手中的布条,自己按住伤口,柔声道:“我没事。”

小春只想笑,一来二去,她倒像棒打鸳鸯的那只大棒了。

冬阳的眼泪簌簌落下,哽咽道:“容玉,你真傻。”她捧上容玉的脸,道:“我早已经背叛了王爷,容玉若救了我,也就成了叛徒,如何还能报仇雪恨?”

容玉猛然一震,眸中闪过惊愕,但他很快的敛下,低声道:“你不要多想,别的事情我自有打算。”

“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我吞了闻人泽的毒药伤筋,这天下的至毒,除了他无人可解。他让我拿了谈家的玉佩前来五山寻谈家的宝库。若是成功,他便给我解药。”

容玉急道:“你怎么这么傻?闻人泽那人狡诈如狐,既然得了玉佩,他为何不亲自派人前来,反而让你来?这其中必然有所算计。”

“我管他什么算计。自从主子知道……”冬阳瞥了小春一眼,咽下“小贱人”三个字:“她落水,再见主子时,他与我说主仆缘分已尽,念在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份上,将永吉梁城的一座私人宅院赐予我,说是再不相见。若我寻得谈家宝库,主子会不会念着我的功劳,再见我一面?”

容玉暗自握紧了拳,却又无力的松开。

小春问道:“你可寻得谈家的宝库?”

冬阳冷硬道:“不曾。我派人在这破山上搜了五日,没有发现宝库的任何迹象。”转身对容玉道:“我既然服了毒,得不到伤筋的解药,活不过三个月,容玉不要管我,快走吧。我既然算计落空,虽不甘愿死在小贱……她手中,但成王败寇,我也无话可说。你以后好生为他做事,他身子不好,你要时刻让人好生照料着。”末了,她低声道:“容玉,我……真正对不起你。”

容玉止住她,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带你走,解药我会找到。”

“容玉,你……”冬阳压低了声音,吐出几个字来:“你还要跟在王爷身边,报仇雪恨。”

容玉顿了顿,然后抱着她站起来,侧了目光,没有回答。

八戒在小春身后吱吱大叫,一声比一声凄厉。

小春横了软剑,脸色意外的笑盈盈但声音却阴冷无比道:“好戏看完。容玉,或者你走,或者你们两个都走不了。”

冬阳扫到赤红粘血的软剑,不禁心中发寒,想到小春执剑宛若修罗一个个掏尽黑衣人的心,她肠胃翻腾,止不住的想呕吐,耳中轰然作响,突然间脑中大片空白,只是想大哭大叫。

“姑娘,恕容玉不敬。”

小春笑道:“容玉,你好的很。”飞身而上,凌空中,赤色软剑呼啸而来,挽起的剑花像盛开在火焰中的重瓣红莲。

冬阳被剑气凛住,只觉得呼不上气,她闭了眼睛不敢去看小春手中的赤红软剑。可闭上那种,那种泼墨似的鲜血还在她眼前淋漓尽致的晃动,狰狞着要吞没她。

凌乱的剑花一闪而逝,伴随着剑声入骨的声音,小春止住了身形。山顶的风从岁月长河的另一头吹来,吹散小春鬓角的黑发,齐腰的青丝凌乱成纠缠的曲线,血色的裙角飞扬,驱赶空气中浓郁的甜腥气味。

定格了一般的,时光仿佛静止。

“哈哈。”一声尖笑刺破这一瞬的静谧。冬阳挥舞着双手大声笑道:“你杀不了我。小贱人,我死不了。我还要,我还要……”她却停住,歪着头想了想,没有想起来她还要做什么,可她很快的又笑起来,浑然不在意她还要去做什么。

心智入魔,冬阳从此以后疯疯癫癫,神医难治。

小春握紧赤色软剑,再不看冬阳一眼,冷声道:“容玉,放开八戒。”

容玉用尽力气扯出一丝笑来:“姑娘,你放我们下山,我就放开它。”

容玉一手揽着疯癫的冬阳,任凭她乱舞的手时不时敲打过他身上的伤口,另一只手勒住八戒的脖子。

小春刺向冬阳的剑被他闪过,软剑直直的刺进容玉的后心。小春握着软剑,眉眼冷漠,一点拔出软剑的意思也无。

容玉这个人是个杀手,手上不知有多少条人命,此刻却为了护住怀中的冬阳却不息豁出去性命,不息混淆黑白。

八戒愤怒的狂叫,伸出爪子用力的抓容玉的手腕,它的爪子非常尖锐,一抓,容玉手腕上登时多出一条血痕,生白的皮肉翻滚着,瞬间鲜血流出来,把生白染成朱砂。可容玉却面不改色,一点都没有松开勒住八戒的手。

小春道:“容玉,即便是我放了你,依你现在的样子,失血过多,身上两处大伤,一处致命的伤口,别说是带着疯癫的冬阳,就是你自己一人,未必能活着下的了山。”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累死了,一堆衣服要洗,去洗衣服了。嗷唔。我是好孩子,啦啦。

☆、埋葬

小春说完,执起剑端,对准容玉怀中的冬阳。

容玉急道:“姑娘不顾八戒了吗?”他勒八戒勒的更紧,八戒已经没有力气乱抓,粗喘着气,但它鼓着眼睛一声都没有不吭。

小春心头不禁抽疼。那只爱贿赂的猴子总是霸占她的床榻,喜欢上跳下串到处采野果,会伤心会欢乐会愤怒会隐忍,它是一只猴子也是她至亲的师弟。

小春并没有收回赤色软剑,她冷声道:“容玉,我现在明白为何你死心塌地的欢喜冬阳。因为你们是一样的人。你们……比不得我师弟。”

小春不待容玉回答,手腕一转,赤色软剑直直的刺向冬阳。

一声凄厉的惨叫后,再见小春又是执剑而立。

渐黄昏,风愈发的急,吹在耳中有种尖锐的刺痛感。

冬阳疯魔似的用一只手掩住耳朵,另外一只雪白的手腕上,鲜血汩汩的往外流。含情双目早已失去神智,狂躁不安。

容玉面上焦虑不安,眸中心疼一闪而过,但他不能松开八戒去为冬阳止血,只能用另外的胳膊愈发紧的揽住冬阳。不知是他揽得紧的缘故还是冬阳右手腕被挑断手筋疼痛的缘故,冬阳更加暴躁,一声声的惨叫着,支开掩住耳朵的手去挠他的脸,边挠边吼叫:“肮脏的下作东西,松开我,放开我!”

她长且细的指甲上涂了莹润亮泽的朱红丹寇,挠起人来毫不含糊。

容玉低头看着她,眼神哀伤的像落下一场绵绵大雪。

小春又送出软剑。

“姑娘手下留情!”容玉的声音有些大,在疾风中被送出好远。

小春冷笑:“天底下哪里便宜的事岂能都被你们占尽!”手上不停,软剑挽成朵重瓣红莲直逼容玉怀中的冬阳。

“不要!”

可容玉一手揽住冬阳一手勒住八戒,分不出精力来抵挡小春这一剑。

薄如蝉翼的软剑从冬阳手腕中穿插而过。她忘记了哭泣和叫喊,直愣着茫然的眼睛,呆滞的看着她的手腕。血蜿蜒成赤色小蛇,灵活的顺着冬阳的手腕钻入袖中。

许是闻见了血腥味,亦或者是它懂得,八戒此刻竟然“桀桀”大笑,笑的圆滚滚的黑色眼球上瞬间起了大雾。它一改用爪子挠容玉,反而不停的用力抓自己的脑袋。头顶上被它抓破,灰黄的皮毛翻起,露出狰狞的白肉。

小春只觉得胸腔中一颗心都停止了跳动。她猛然拔出软剑,面无表情的厉声道:“容玉,你松开八戒!”

容玉失魂落魄的望着冬阳的手腕,听到小春的话后,抬起头,线条英挺的俊脸白如皑皑银雪,他扯出一抹笑来,却比哭还难看:“姑娘,你真的不会放过她?冬阳心气极高,现在姑娘断了她的双手,她要是清醒过来……是活不成了。”

小春哪里顾得上他,她看着疯魔似的八戒,袖下的手指不停的打颤。小春对着八戒吼道:“八戒住手!”

八戒停住了手回头呆呆的看了小春一眼,它哀嚎了几声,像是道别,随后又似之前一般撕扯自己的头。

小春心血上涌。

“姑娘,我知道今日一切过错全在我与冬阳身上,但看在她已经废了双手的份上,姑娘饶过她吧。”

耳中一片轰鸣,即使是雷声大震也入不了她的耳,小春冷道:“好。放了八戒。”话一出口,撕心裂肺,伤筋动骨,胸口翻涌的更加厉害。

容玉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道:“多谢姑娘。”

他怀中的冬阳在剧痛之下好似恢复了些许意识,她看了看手上流血不停的伤口,突然开口:“不。她这小贱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放过我。”

乍一听,容玉不可置信,眼中有惊喜有痛意:“冬阳,你切莫这样说。”

冬阳偏了头,不看他,道:“你放我们走,我们放过这只猴子,谁违反了承诺,谁最真心在乎的人,天上地下,颠沛流离,灵魂难安。”

小春眉头微皱,她把视线转到冬阳身上,看她的眼神弃之如敝履。

冬阳觉得她的眼神是赤/裸/裸的的轻视与嘲笑,在小春这般的眼神注视下,她竟然觉得羞愧难忍,但她仍是在容玉怀中挺直了腰,目不斜视的与小春对视。

小春看了她一眼,便把视线移开,像看到世上最肮脏的东西,看一眼就觉得心头泛着恶心感。

容玉低叹:“冬阳,你何时变成这样。”话中的无奈像是说给冬阳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他松开八戒,抱着冬阳向小春的方向挪动了两步:“姑娘的大恩大德我无以报答,他日再见,姑娘如有相求,容玉万死不辞。”!

小春只觉得这个人是天底下第二大的笑话,第一大的笑话是小春自己。小春横起软剑,赤色的寒光在剑刃上流转。

冬阳的目光触及那红,只觉得像在地狱般,全身灼痛,心口像被万条虫子啃食发出沙沙的声响。“啊!”她发出一声叫喊,宛如女鬼啼哭,令人毛骨悚然。她想抬起双手掩住耳朵,可双手却软弱无力的搭拉着,不论她怎么使力,双手就是抬不起来。她茫茫然盯着双手,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瞳孔急缩,像是看到无法想象的最可怕的场景。

小春扯下袖口,一下下的擦净她的软剑:“这东西真脏。”

此刻冬阳的脑子又混成一团,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以为小春又要来刺她,她抬不起手,只能仰高了头,嘶声力竭的惨叫。

黑眸中盈满了一潭难以言喻,容玉抬手劈在冬阳的脖颈上,冬阳眼皮翻了翻,便昏在他怀中。

小春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执起剑,快步走到八戒身边。

此刻的八戒已经没有力气乱动乱跳,它瘫在地上,愤恨的盯着容玉和冬阳,口中呜呜咽咽的叫。

小春摸着它的头,轻声道:“八戒。”她把裙角撕下,把八戒的脑袋细细包起来。

八戒用力扭动着头,盯着容玉和冬阳,“桀桀”叫了两声。

“姑娘,容玉告辞。”身后,容玉道。

小春并不理他,抱起八戒,柔声道:“八戒不气,我知道你恨不得她去死,可下次一定不能做傻事。你想把自己挠死,想让我没有后顾之忧的杀死她。可是八戒不知道,八戒比那种东西珍贵的多。”

小春抱着八戒回头,山路上,容玉抱着冬阳一瘸一拐的前行,他挺拔的身子此刻竟然意外的有些佝偻,隔得不算远,小春能看见他的双臂微微颤抖。。517z。灰扑扑的山路上,他的血迹一滴滴的蜿蜒开去,像是铺上一层红花。

小春唇角微弯。她轻声道:“八戒不懂,有时候活着比死去还痛苦。”她的声音太轻,轻飘飘的被风吹散,像是说给八戒听,又像是隔着虚无,说给不知谁听。

八戒伸出爪子轻轻恼了小春的手心。

小春低头,看着他被包成一团的脑袋,轻道:“他们两人重伤,照理来说,两个人能下得了山还未可知。但我想,依容玉的心志和能力,必然会携着冬阳活着下山。不过……”小春回头,看着远处师傅的尸首,脸上挂着轻飘飘的笑:“师傅,此刻我不想让她死了,我要让他们活着,生不如死。”

——————————此乃劳碌的分割线——————————————

小春把不吃师傅和色空师傅的尸首抱回采花庵的卧房。八戒安安静静的跟在她背后,步履蹒跚。经过采花庵院内时,小春眼睛眨也不眨,踏着干涸的血迹稳稳当当的走进师傅们一侧的卧房。

为师傅们换了干净的衣衫后,小春便携着八戒下了山。

此时天色已黑,小春敲响一家棺材铺的门。棺材铺的老板是个矮胖的中年男子,一脸不耐的开门吼道:“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啊。外面是人是鬼啊?”

一只手横过来。

中年男子看到小春手中晶亮的珠子时,眼睛登时亮了,搓手谄媚道:“姑娘有什么需要?”

小春站在夜色中,周围没有光,天上连星子都没有一颗,中年男子只模模糊糊看到一个娇小的女子的身影,她穿了黑色的衣衫,声音冷淡道:“我要两口棺材。”

中年男子答道:“好嘞。姑娘什么时候来取?”

“我要你家店里最好的棺木。现在就要。送到五山山顶。”

中年男子略一沉吟,五山上只有一家采花庵,莫不是庵里的尼姑死了,可半年前他还见过庵上的那个尼姑来集市订衣,三十多岁的尼姑,白白的脸上挂着慈善的笑意,身子骨极好的样子,怎么说没就没了。但小春声音冷淡,他也不敢多问,只笑着应了声:“好嘞。我这就让伙计起来送过去。姑娘在前头带路啊。”

于是,五个伙计便随着小春上了山。

走山路时,伙计们只觉得脚下磕磕绊绊,五山上来人很少,路上有许多乱石。他们抬头却见前面黑衣的女子稳稳当当的走着,心下不由生出一番比较来,七尺男儿怎能输给一柔弱女子,当下又使出许多力气。

其中一个伙计平时爽快,便开口问道:“姑娘,还有多久才到?”

小春在前面走,也不回头,倒是她身边的猴子回了个头。天色太黑,伙计们也看不清,见小春冷淡,再没说话,一行人上了山,空气中有淡淡的类似于血腥气息。

到了采花庵门口,小春道:“就放这里,你们回吧。”

伙计把沉重的棺木放下,空气中的腥味更浓,五个伙计只觉得心中发毛,想着赶紧下山。一个胆大的伙计趁着小春进入庵内,朝庵中一瞧。

这一瞧不打紧,一瞧,吓的屁滚尿流。

院中的地上挤满了尸首,地上黑压压的是干涸成黑色的血迹。刚才那姑娘抱着一灰色的尸首从房中出来。那人这才看清,她穿的哪里是黑色的衣衫,那衣衫分明是被血染成黑色的!

棺材铺的五个伙计惊魂不定连滚带爬的顺着下山的路一路飞奔而逃。

小春把师傅放在棺木内。她们闭了眼睛,穿着平时最爱的灰衣,像是睡着了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近学业压力非常大,头发一直掉,日更很吃力。所以最近改成隔日更好不好?能日更的话我尽力日更。向大家道歉。

故事渐渐进入尾声,还有几万字要完结,我会按照我原来的大纲写下去,不会坑也不会烂尾,这是我对你们的承诺和感谢。

鞠躬。

☆、佛像的秘密

不吃师傅和色空师傅被葬在后山最高处。

夜正央,小春跪在两座墓碑旁,直愣愣的盯着简陋的墓碑。墓碑是她寻了两块方石雕刻的,上面分别刻了字。夜里没有月亮和星子,这一刻,小春突然觉得无比的孤单。她探手抚上墓碑,冰冷的石头上一层湿漉漉的露水,一时间泪如雨下。

第二日,日头从云层中露脸的时候,小春的衣衫已经被风吹透。她向着墓碑磕了两个头,便用手撑着地面站起身来。站起来时,小春忍不住摇晃了两下,但她马上在墓碑前立稳。

“师傅,山下我还有事要办,有情要还。待事情了解,徒儿立刻回五山长伴师傅身边。”对着墓碑说罢,小春踏步而远,她挺直的背影有种诡异的僵硬,风吹乱她的发丝,抽长出荒芜在岁月中的野草来。

采花庵内仍然腥臭异常,小春目无斜视的穿过院落,回到她以前居住的卧房换了衣衫。从房间出来时,小春右手拎着把小铁铲。

八戒见小春走出房来,跳着迎上来,递过小春一串野果。

小春摇摇头,径直走到院中的唯一的一颗月桂树下。

八戒疑惑的跳过来,丢下果子,好奇的拿爪子碰铁铲。

小春对着月桂树目测了一番,捞起铁铲开挖,边挖边对八戒道:“小时候,师傅给我的小玩意,我都埋在月桂树下。”

挖了约莫三尺有余,伴随着“叮”的轻响,土中显露出一角银盒。

小春顺着银盒的四周清除了泥土,把银盒从土里拔出来。因为泥土湿润,当初晶亮的大银盒子表面已经被时光雕刻的生锈发黑。

八戒惊奇的跳过来,伸出爪子,照着银盒子左摸右摸。

锁着银盒的锁已经锈迹斑斑,连锁眼都找不到。小春握住锈成绿色的锁,稍微用力,锁应声而落。小春打开银盒,里面各色各样的小物件,有书册、小瓷瓶、画卷等。

小春从里面翻出一本泛黄页面都已经翘起来的书册来,道:“色空师傅教我学艺时,把手上各色的医书药丸还有各种手誊稿都给我,让我好生仔细学着。但是我素来不喜欢医书,她给了我,我都偷偷藏起来,埋到这里,还骗她说东西被山中的野兽偷走。”小春艰难的扯开唇角,她这点小伎俩如何能瞒得过师傅们,只不过师傅疼她,权当不知道而已。

八戒听她言语落寞,便在一旁怯生生的看着她。它是个猴子,再如何通人性,终究还是改不来好动的本性。八戒此刻抓心挠肝的想去摸摸银盒子里的玩意,但又怕惹小春生气,只能干干忍着,灰毛下的猴脸憋的通红。

小春摸了摸八戒的头,从银盒子里取出一柄通体洁白的玉质小剑给它,八戒喜滋滋的接过来,爱不释抓的摸来摸去。

小春看着不由会心一笑,手上却不停,把银盒里的小物件通通打包,跨在肩头。

这一串事情做好后,小春又拍了拍八戒的头,道:“八戒随我一同下山吧。”

八戒懂得她的意思,圆滚滚的黑色眼珠中溢满了欣喜,它丢下小剑,高兴的不停的抓耳朵,抓着抓着又觉得不对,连忙弯□子,把小剑捡到毛茸茸的爪子里,十分不好意思的瞅瞅小春,口中解释般的“吱吱”叫。

小春安慰道:“这是我十岁的时候色空师傅给我的,你拿着吧。”

八戒似懂非懂的晃晃脑袋,突然间它吱吱叫的窜远,不多时,八戒又出现,猴肩膀上挂着着小小的包袱,乱七八糟打成一团,背在肩膀上却十分滑稽。它好像也知道自己打的包袱难看,蹲在小春面前,垂着后脑袋,羞涩的不敢抬头。

小春招招手,正要帮它打好包袱时,却听见随风送来的声音!

“有人来了!”

八戒猛的抬头,警觉的四处察看。

小春叮嘱道:“八戒,藏起来,不要被发现。”

八戒回头,水汪汪的黑眼睛盯着小春看了看,抱着它的小包袱跃远,片刻后便已不见人影。

小春身形一晃,再见时,院中空落落,除了尸体外哪里还有小春的影子。

现下,平时不见人影的五山倒成了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宝地,只是不知这次又是谁来?!

小春躲在主殿上方的梁柱上,她身子娇小,躲在上面,便是细看也不容易发觉。

慢慢的,声音越来越近。

有人呼道:“啊!”

接着是耳熟至极的男声,温柔潋滟,声音润的滴下露水来:“无非就是死人而已,乱叫什么。”

即使小春看不到,也能想象出那人优雅的踩着干涸的血迹踱过来,眉目间是无人能及的如玉温润。

可便是这样如玉的公子,间接害死师傅……悬梁上的小春手握成拳,按在心口,那里一阵抽痛赛一阵。

“殿下,你看!”

闻人泽顺着随扈的目光看去。月桂树下一坑新泥,旁边是银黑的盒子,许是人刚走,盒子并未来得及合上。

闻人泽心下微动,踏步过去,在银盒旁顿住。

众人摸不准他要做什么。

闻人泽微微垂头,额前的墨色发丝垂下几缕,衬得他的脸部的线条愈发柔和。起初他的眉头是皱在一起的,渐渐的眉头松开,眸中沉淀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来。弯腰捧起银盒,闻人泽自言自语道:“莫不是你还未走远,小春?”他挥手,旁边的随扈走上来,闻人泽把手中的银盒交予他,道:“放好,回宫后,本宫要看到它。”

然后,过了约莫两柱香的时间,小春支起耳朵,从外面传来翻东西的声响。小春按捺住性子,一动不动的躲在悬梁上。

稍后,前去搜索庵的随从回来,对闻人泽恭敬道:“殿下恕罪,属下愚笨,没有找到可疑之处。”

闻人泽这是已经拿出他惯用的折扇,执在手中轻轻摇着,扇散鼻息间的腥臭之气。仿若立在鸟语花香之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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