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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钗布裙-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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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的宝铠他没穿!”七王爷顿时眼泪汪汪。
“王爷,宝铠是厮杀用的,平常穿着太重。”侍女笑着宽解,“康平将军一定赶路要紧,先将宝铠收着,与北胡对阵时再披戴。”
“我送的好行袍他也没穿。”七王爷更哀怨了。
“肯定是怕路尘漫袍,军中又没个好洗涤的所在。”侍女道,“是珍惜王爷的意思。”
“那我送的人他用了吗?”七王爷睁大眼睛看。云剑低调,不用亲兵团拱卫,那身边也总有几个人吧?会不会只把他送的人留在身边?嘿,这才叫亲香,比用什么衣袍都好!
“王爷您送的什么人?”云华诧道。
几个能打的,以便保护云剑。几个伶俐小厮,以便能从生活的各方面及时关心照顾云剑。七王爷是想得很周到的!
而且慷慨。
把他新得的妙人儿,龙婴小子,也送给云剑了。
正文 第四十三章 贵人送行
龙婴老鼠掉进米缸里。
七王爷那儿的要紧文件,龙婴已经偷看了,并且用他的方法送回他的人那儿去。他是哪儿的人?嘘,可千万别叫官家知道了!就是胡人。是他抓住唐家这个纰漏,叫他族人在北方打一场了。当时主要也就是想挠一把、赚票便宜的、给崔氏皇家闹点恶心,没想到打成了一场大战、持久战、攻坚战?他也心里打鼓,有些儿没底。
云剑出征,他是高兴跟着去的,又舍不得京城。
如果说云剑是米缸,京城岂不是一个更大的米缸?那些公子王孙、酒囊饭袋,指缝里情报漏点出来,就够他吃好几年了。京城是重要的。
但反过来说呢,正因为京城重要,北胡一直没敢放松这边的情报工作,龙婴来,也好,不来,工作也是开展的。而天狼将军如一颗璀璨的星星刚升起在天际,新拉起一支队伍来,战斗力究竟有多可怕、有什么弱点,倒要个好手来探究。
七王爷提出要把龙婴送云剑,正中龙婴这只小老鼠的下怀。
自从龙婴投奔了七王爷,七王爷的侍卫团小厮团都说龙婴的好,聪明肯干,体贴懂事儿。这些表扬里头,未始没有真心,可一听说要选人去从军……呃咳咳,谢谢了您哪!死道友不死贫道,把别人推出去当这个差才好。于是纷纷推荐龙婴,在龙婴面前还甜甜的表功:你年青人,碰到这个机会真是难得啊!天狼将军身边出这趟差,多风光,完了回来,就手儿的高升哪!平常要高升哪有这么容易?年青人你真是赚到了。不用感谢,抬举你是我应该做的。我们么,呵呵。老了,不想那些风光了,把机会让给你们这些小孩子吧,呵呵……
七王爷也知这是趟苦差,跟选中的人说了,回来高升,真的高升!胸脯拍得山响。七王爷“那方面”名誉不佳,但人品是很靠得住的!
龙婴就跟别人一起从命去了。
到得云剑身边,他明显感觉到不一样。
在锦城,他也曾见过云剑。也知是翩翩浊世佳公子,绝非池中物,但进了军伍。顿时气势又不同。好比一把玉剑,只是礼器,你也知道它玉质好、雕工好,但也仅限这样了,一朝开了刃。那又不一样讲——拿玉作比,也有点不太贴切,玉质摆在这里,撑死了也达不到铁器的打击效果。而人这种东西,从佳公子变为杀人利器,说容易真容易。只在一眨眼间。
龙婴暗自看云剑,着实了得。于享乐之风至上的京都,大部分人宁肯烂死于此也不去外地讨生活。他竟能拉起一支精悍的队伍带出去。
这队伍分老京军、京畿辅军、新京军三个组成部分。
老京军拨出的一千多人,有一些是像龙婴这样没根没蒂没关系、受长官指派,不敢不从,但有八成人员,真是京都一夜亲见天狼将军威仪。热血沸腾,愿意追随云剑建一番功业的。龙婴冷眼旁观。这些人,有胆色、有魄力、有进取心,至少能胜任一个百夫长。
京畿辅军送来的一千多人,京都那夜基本没直接领受云剑指挥,但短短时间内,云剑能向他们陈说边境基本形式,在稳定他们心情同时、提升他们士气,这份领袖才能也非同小可。据龙婴观察,三天,最多三天,云剑已背下他们所有名字,而且基本能一一对应。将帅如此,士卒能不用心?
新京军的六千人,则更值得一提。所谓新京军,乃是血洗京都一夜刚被编入京军的。说白了,就是云剑亲自招募的地痞无赖们。早在赴京赶考时,云剑优游结交,结交的不是权贵,却都是街头的英豪。一个介绍一个、一个传一个,最后几乎全京的地头蛇,但凡有点志气与眼光的,都赞云剑一声好。那时唐家反迹未显、帝心隐忍未发,云剑不过白衣,那些难调难伏的地头蛇们,却已全认云剑是一个“有意思”、“够朋友”的西南俊杰。最多有一点芥蒂是:嫌云剑太光明磊落,而地头蛇要在当地讨生活,总要使些手腕、在大片灰色地带中周旋,云剑的某些理想,会不会太好高骛远了?
谁知皇帝对唐家的一战,突然爆发。
唐家历年来着意与上流各家族结交,布下的关系网已经盘根错节,宣战之前,栋勋将军以细腻非凡的心思,剥除可疑人员,全都加以软禁监视,京军可战的力量,顿时只剩一半,还要优先保护在帝驾前,能分出去追剿唐家的,就少之又少了,皇帝本想调外地可靠的兵力回京,是云剑说这样容易打草惊蛇,京中愿意抛肝沥胆铲除奸佞、保护皇上的义士甚众,靠他们,就足以全擒唐家势力押至帝前发落。
这些义士,便是无赖们了。
唐家有大量护院、家丁,不少其实也是无赖地痞们出身,但他们受唐家酬劳优渥,自认为地位高了,像跳出淤泥的泥鳅,已不肯与淤泥里的伙计们同列,且要仗着唐家的势¨wén rén shū wū¨,欺压欺压伙计们、找伙计们要些奉承孝敬。而唐家主事的,走军政高端路线,视地方上流氓们更不看在眼里了。流氓头子们反要巴结他们,逢年过节备下重礼,他们肯收,就已经给面子了。流氓头子们当中,好几个是具备真本事,也不想一辈子当流氓头的,但唐家主事的一点也不想看、不屑看他们的本事,不给他们由灰而洗白白的仕进之路。流氓头子们怒了,趁他们出事,墙倒众人推,跟着天狼将军,揍他们丫挺一狠的!流氓集团中或有不同意见、二三其德,然而小流氓最怕的是中流氓,中流氓最怕的是大流氓,大流氓最怕的是流氓头,流氓头子一下决心、一发话,层层辖命下来,流氓们仿佛松散的铁环咔啦啦卡死在一起,就成了一件可用的凶器。
他们平常惯玩就是阴的,对于对手下三路在哪里,了解得很,巷战墙头战、搠眼撩阴,熟极而流。云剑又把他们战斗力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水准,创造出血洗京都的奇迹。
在龙婴看来,这不是奇迹。
设若汉人每座城池都有一个云剑,每个云剑都能尽情发挥,北胡还是远远逃跑,越过极北的雪城,去追寻传说中无限辽阔的草原,别再想着往南讨便宜了。
幸而天下并没有很多云剑。就这个云剑的才能,也无法尽情的发挥。
如果能拿出更优渥的待遇、甚至仅仅面向大众作出更可靠而优渥的许诺,云剑就可以从京城带走更多的兵,但皇帝没给,云剑也没有权限。
给已有的这些兵更好的装备,他们也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但是同样,皇帝没给。云剑已经作出最大努力,辎重队里冬衣份量是充足的、枪剑也都不错,但这些装备仍远远比不上皇帝旁边摆样子用的侍卫。
真可惜,北胡那儿,待遇最好、最受尊敬的就是真正拼杀的勇士——也就是战士。他们是男人中的精英,是掠夺别人财富的力量、是抵抗别人袭击的屏障,是全族的财富创造者和守卫者,配受这样的待遇。亏待自己战士的民族,不是自杀是什么?汉人自诩聪明,偏偏于此事每每犯浑,算是有小聪明而无大智慧罢!纵出一两个能人,无补于大局。
龙婴笑眯眯的随军出山坳口,见到平台上有送行的贵人。
一定是贵人,因为远远看上去,车马真正不错,侍候的人也有好几个。
这么远,看不清贵人的脸,不过猜也猜得到。
除了用情至深、体贴周到的七王爷,还能有谁?
龙婴看见,云剑的脸皮,更僵了一僵,而且绝不往山崖上看,那叫个目不斜视!
士兵们倒是看了,而且很高兴:“有贵人给我们送行耶!”“这说明朝廷重视我们啊!”“是哪个贵人呀,为什么站这么高,不下来检阅我们啊?”“我们要不要给贵人行礼?”
他们都不敢说话。军中不允许交头接耳。但是用眼神,他们传达了他们的兴奋与猜疑。
云剑板着脸,命号兵宣军号。
嘹亮的,一长四短,复加一长四短。这个号令的意思是,向全军重申纪律,要大家注意,肃静行走,不得妄说妄动。
队伍快通过山坳时,还是有个人忍不住了。他走在队伍的前列,已经过了山坳,回头,去再看一眼那山上的人影,步子慢得一慢,后面的人几乎被他绊倒。
纪律官将他捉出,押至云剑面前发落。
云剑命纪律官宣军纪,纪律官高声唱云:于行军中,擅自转向者,军杖二十,干扰行军者,杖七十至一百,严重后果者,斩。
云剑下军令:杖八十。因不想拖累行军速度,等至暮扎营时再处置。
军队已经过了山坳。
七王爷跟云华怨念的碎碎念:“你说他怎么都不抬头看一眼我们嗯?嗯嗯嗯?”
云华很想回答:王爷,看一眼您就可以了,不用带上“我们”……
她都能体谅到云剑在下头领一支生疏的军队奔向遥远战场,忽见山上出现这么个送行者……心里会有多郁闷!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军纪宣明
云华只希望往七王爷身后藏,让云剑别看见她也在这凑热闹。
七王爷抓着云华手腕,偏把她往前拖:“快看快看!要杀人了!”
“王爷,既然华儿要许配给世子,您这……”云华向他的爪子示意:您这儿再抓啊拖啊就不太合适了吧?
咦,不过,杀人?
云华忍不住向山下伸脖子看。不是先前说要被杖的士兵,有第二个士兵被拖出来,反剪着双手跪下了,纪律官捧上军刀来。那人还是活生生的哪!也并不是敌人,就这样,要杀了?不行,太残忍了!
“说起来是不能再拉了,”七王爷看着他和云华的手嘟囔,“避嫌对吧?不过山下也看不见这点小动作啊,也不知道我们是谁啊,我的人也不会说啊。说不定余夫人还希望我们有啥实在的呢……”
云华同时发问:“为什么要杀他?”
七王爷哪里知道?原来那转头而被记下军杖的是个新参军的无赖,他的朋友无赖也走在旁边,忍不住慰问了他一句,立刻被拖出来。纪律官宣:肃静行军中,发声者,杀!
看官,你道为何说句话罚得这么严?原来军中纪律,最要紧“整肃”两字,试想若一群士兵,手中干戈、足下铁靴,正飒飒操演时,这个动嘴皮子磕两句话、那个笑迷迷飞个眼儿,成何体统?故此要整军纪,先从整顿肃静开始。一个人,先懂得保证沉默与严肃,之后种种军礼,才可慢慢练起来了。这好比军中基本功,为重典警戒起见,罚得也最严,所谓“下马威”。平常行军列阵,“无故言语”、“无故笑”,也在重责之列。何况特别下了肃静的军令,或是怕言语扰乱军心、或是怕声音传给敌人晓得,总是事关重大,要紧要紧,遵从起来也不难的。你当兵的,连这都做不到,至同伴于危境,不死何为?
那说话无赖吓得磕头。分辨说刚参军,不晓得——啊不,长官是告之过了。是他自己没记住——总之可怜他初来乍到不懂事,饶却这一遭。
先前转头的无赖也帮他求情:这位兄弟都是为了关心我,这也是同袍情深嘛,求长官体谅……
军号骤然长鸣,打断他的话。而纪律官挥旗,所有的监队官皆长剑出鞘。
这会儿紧急行军,只重在尽快赶去目的地,没有打战的需要,为赶速度。普通战士们武器全集中在辎重队里统一运输,只有监队官佩真剑。以便骚哗时弹压、须行刑时配合纪律官行刑。
纪律官旗号再一挥。
监队官重宣纪律:将军“肃静”的命令还未取消,发声者,皆斩!
这些无赖们。血洗京都时,也曾领教过云剑军令了、见识过血流满地人头乱滚的残酷了,开拔前,又曾集中训练过,真真的是经受住考验。今儿才随军开拔的,并非旧日不识轻重骨轻四两的小儿。可惜军纪毕竟不如老兵般融在血液里。故先有转头的人、后有发声的人,发声的人求情后,其他人也跃跃欲上,以为现在既非真打战、又法不责众,料无大事。军号震耳一吹、剑一拔、军纪一重宣,无赖们脸煞白,肃静下来,再看那两个犯军纪的,已是看一对死人。
“他们犯了军纪。”七王爷很有自信的对云华解释,“军纪说要死,就要死的。”
云华也知道云剑不会乱杀人,总有纪律在……
但是这种纪律不是很好笑吗?雷劈下来劈到人,那人不得不死;大石头掉下来砸到人,那人不得不死。纪律是什么东西呢?它说死,怎么就可以夺走一个人的性命?它说活,能再把这个人活过来吗?能生出新的活人吗?只有自然才能创造的生命,纪律说夺走就夺走,岂不是……太自负了呢!
“咦,为什么云剑除冠了!”七王爷揉着眼睛道。
确切的说,除的是军盔,不是冠。
包括无赖在内的整支军队都肃静下来之后,无赖头子之一,接触到了云剑的眼神。
正是那位万典有。
于是他屈臂。
这是军队中请求发言的表示。只有队长以上,有这个权力。普通士卒,连屈臂请求发言的资格都没有。
万典有正是队长。
云剑颔首,特准他发言。
他道:“此二人纪律不熟,都是卑职没有教好,卑职作他们队长,先负教导失职的责任,请将军处卑职的罪。”
云剑点头:“我作你将军,一般没有教好你们。军令不明,首先是统帅的过错,我与你们同罪。”
于是就摘军盔,横剑要割自己的头。便有这除盔横剑的一幕,纪律官立刻解除了“肃静”的命令,旁边人吓得哭爹喊娘拦抱他,云华在上头也看得手发抖:“他——王爷!康平将军他——”
“死不了,”七王爷倒是出奇的镇定,眯着眼观察,“这班人要是能让主帅一出京就自刎,他们全部可以拉回去砍头了。不过,”手指微微发抖,声音愤怒和担心的拔尖,“要是剑兄伤一点油皮,我让他们都下油锅去!”
这班人担心的确实是这点……
主帅真掉脑袋,应该不至于,呃应该不至于吧……但是只要受一点点伤,他们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表表姿态,可以了。哪怕只在姿态上表示自己负领导责任,这样的领导已经很难得了,不用真的负责,真的负了死罪的责,下面小弟怎么办啊?喂!
云剑不听这个劝,而且责问纪律官,为何解除肃静之军令。
“将军不能行令、也无人代行时,纪律官有权继续维持军纪,并做适当之应急处置。”纪律官欠身,“将军要死,显然是不能行令了。将军要认为标下处置不当,请先不要死,就可以处罚标下了。”
这位是云剑的老朋友。敢说话,也知道啥时候说啥话合适。
然而最合适的一句话还没有人说出来。
张神仙——啊对,就是那给云华屋子跳过大神、要了笔车马费白日消失的张神仙,他是怎么又跟云剑鬼混到一起的,说来话长,容后再表——便见他也人模狗样穿着军装,“卟嗵”一声跪在地上,哭道:“将军,你不能死啊。你死了,谁领军去北方救援余老将军打退胡人啊!”
众人醒悟。卟嗵卟嗵全部跪地,这次劝词都换了,都说胡人多可恶、这场战事对百姓对朝廷有多重要。这才是正事,将军先以大事为重,别抛下大家。不然,不然大家这抛家别乡走出来是干嘛的呢?
说着说着引动真心,先是几个呜咽起来。然后嚎成一片。云剑因势利导,再说说胡人对边疆的威胁、边境老百姓的水深火热、将士肩上的重责、皇上的厚望,最后答应,和万典有一起先把死罪寄下,去北边打了胜战,便算将功折罪。不能胜,则还是要请死!又命纪律官将军纪重宣,问众人这次听明白没有?
众人必须听明白了。
记住没有?没记住的话再念一遍。
必须都记住了。
“好。”云剑脸一板。声气完全不一样,“军纪已宣明,从此往后,再若犯纪,全属犯者责任。该打即打,该罚即罚。纪律官、监队官何在?”
纪律官、监队官的有。
“从此刻起,我若犯纪,再无宽贷,一般执刑!”
纪律官领头,众官应喏。
“他人犯纪,与我一般,照律执刑!”
众人应喏。
“听见没有?”
再次应喏,这一次山响。
“肃静,急行军!”
依令而行,整肃程度比先前更上一个台阶。龙婴估计,等走出两个行省,这支草草拉起的军队,要被云剑整治成铁军了。假以时日,说不定会成为名震天下的传奇军队的。
在那之前,龙婴要打断他们的希望。
他笑,感觉到云剑看了他一眼,笑得更甜。
谁看他,都是个精神奕奕、知情识趣,前途无量、好样儿的小厮。
七王爷在崖上,忽然哭起来。
“怎么了?”云华被他哭得心慌。
“剑兄好帅。”七王爷哽咽。
这个……敢于如此直抒胸臆,也不失一种气魄。
“而他一次都没有抬头看我们!”七王爷捶胸顿足,深深感觉被辜负。
云华无语片刻,忽问:“为什么余夫人宁愿我们……有不礼之事?”
“哦那个,”七王爷道,“我会去跟皇兄讲我们的婚事换一换,”摆上非常关切的嘴脸,“你长辈那边没问题吧?”
“为什么?”云华坚持问。
“还不是子嗣的事。”七王爷嘟囔,“阿逝实在不行,用别人的种还不如用我的种,你说对吧?当然我其实没种……”妩媚的给云华飞个眼波,“我帮你找种的承诺永远不变。”
云华真想撩起裙子赏七王爷一脚!跟这种二货呆久了,什么礼仪羞耻不知不觉都会变成浮云。这、这也算是他的本事吧!
终于按捺住暴力的冲动,云华用残余的理智与善良告诉他:“你讲的故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什么故事?”七王爷眼睛骨碌碌转。啊,那蝴蝶的故事!他嘻皮笑脸不承认,“随便给你谄两句,你也信。”
“是,你真能胡编,我不信。”云华道,“我一句话也不会跟别人说的。”
蝴蝶的故事,明明是真事,因为她不再是他的妻子,他就不想再承认了。她叫他放心,她不会当真,更重要的是,绝不会外传。
他伪装的笑意敛去,静了静,道:“婚事什么我都会安排好的。你长辈那边有意见,你还找我。”
云华便拜谢下去,七王爷没有拦她,只是深深纳头回拜,并道:“我们几方面,都该谢你一人。”
正文 第四十五章 云书私奔
云剑在军中便接连得到了三封谢家军书。
哦不不,谢家来的书信,只能称家书、不能称军书。
可它们确实是像军书一样紧急、军书一样隐秘、军书一样优先的送到了云剑的案前。
身为将军,还是有许多特殊方便之处的,不可能完全跟士卒等同。
“什么要紧的信呀?”张神仙在帐门边探头探脑。
云剑掸了掸信纸,皮笑肉不笑:“你看看?”
纸看完,已经折起来了,有字的那面并不朝着张神仙,云剑是叫他隔着纸“看”。
“不行不行。”张神仙连连摇头,“我奉你为主子。主子的文书,我不能运用神通偷视,就好像父母尊长的名讳,卑小们不能提一样。这是忌讳啊!”
云剑估量的凝视张神仙。
他是在进京时,又遇上张神仙的。
或者说张神仙奔出京城门来迎接他。就像受苦深重的草民,久旱而见云霓,简直要跪下去亲他的脚。
云剑第一反应是:你这大忽悠,在京城遇上了比你更大的忽悠,把你钱都骗完了,你见我比较熟,当我是一只煮得比较熟的猪猡,可以在我身上再赚一票是吧?
张神仙用力摇头,以满含孺慕之思的眼神、热情澎湃的肢体语言、配合着搀杂了很多术语的语言,告诉云剑,从告别云剑后,他一直在找神仙。谢六小姐,也就是云华那屋里,有仙气嘛不是?整个锦城也仙气缭绕——啊并不是说神仙庇护锦城,只是说有大神仙在那儿活动,像一只臭虫在地下室生活,会给房间制造大量臭气一样,神仙在某片地域活动。也会留下大量的仙气。臭虫不喜欢人类来抓它,神仙在进行很多活动时,也不喜欢人类来打扰。你都不用做太多,只要找到他的行踪、他的所在,跟踪他、伏击他,跳出来跟他打招呼:“嘿,神仙!”对神仙来说,可能就是很大冒犯了,后果严重与否,视神仙脾气的好坏而定。
为了自己着想。你最好先假设神仙的脾气很坏。
你最好是很用心的祈祷、很虔诚的修福,在机会丰富的地点多晃荡,记住。只是晃荡。当神仙出现时,运气好就能偶遇,记住,只能是偶遇。
你没有死皮赖脸去找神仙、打扰神仙的生活,那种“寻仙者”多半成为疯子或者无可救药的失败者。你只能提升自己的仙缘、仙根。然后等着他来偶遇你。
这叫“机缘”,然后神仙就很高兴,收你作弟子、或者长工,你的成仙之路就有光明了。
张神仙觉得自己的仙根仙缘都蛮不错了,缺的就是偶遇,于是在锦城晃荡啊晃荡啊。看谢府仙迹很重,托云剑的福进去看了看,果然六小姐院里好像有神仙呆过。但六小姐本人肯定不是真仙,他顶礼拜了拜、沾点仙气,继续出来晃荡,忽然一下子,“嘭!”锦城的神仙不见了!到哪去了呢?哪都找不见!
倒是往京城方向嗅到一点踪迹……张神仙就奔京城来了。
像追着猎物的狗一样追来了。
也怕神仙嫌他动静太难看。有失仙体,路上故意看看山看看水。耽搁这么一点点,仙迹就找不到了!猎狗没辙了,坐路边哭,却嗅见了龙气。
云剑在这里确定了一下:龙气?
京都是皇帝的所在,当然有龙气。
但是张神仙嗅到的是远到而来的龙气……
云剑!
在锦城时神仙气息压倒了别的气息。张神仙是修仙的嘛,对这个特别敏感特别在乎。就好像黑色油彩压住,他就看不到别的颜色了。等神仙走了,他才闻出来了,云剑有龙气哎!
云剑的反应是要把他踢出去:你是皇帝派来的吧?想试试我有没有谋反?或者,你是我敌人派来的吧,想借皇帝的刀把我杀了!
张神仙被踢出去,又翻了回来,再不提龙不龙的话,但打心里,他认定云剑有前途了,而神秘消失的神仙,说不定根本是为了把他引来辅佐云剑的。这会儿是盛世,已经有一个皇帝了,不假,但龙气也不假啊。说不定云剑会在其他什么仙岛仙国搞个仙皇仙帝做做呢?他跟着云剑,有前途!
这么着他就死心踏地、死皮赖脸的跟云剑了。
血洗京都那夜,他有出力。
出京的准备工作,他也有帮忙。
云剑就把他暂且留了下来,以观后效。
这会儿云剑在信壳边儿上观察了张神仙片刻,张神仙一脸忠贞:“看虽不敢偷看,猜还是能猜的。”
“你试猜来。”
“必是家事,亦关宫事。”
云剑笑了笑:“倒不错,是有个妹子添麻烦。”将信轻轻丢到了旁边,“却不是你想的那个妹子。”
张神仙猜的是修德嫔云裳出了事,而信里,说的是云华和福珞换了人嫁。
这只是第一封信。
第二封信,说云书失踪。
云剑这次可跳起来了!
云书,谢二老爷的嫡子、他的三弟,不是在安城当官吗,怎么会忽然不见的?!
其实,不见有一阵子了……
安城那儿有个水利的要务,得下乡去做,没人肯,云书主动请缨,带了婢妾去了,一去大半年。因他大哥封了康平将军、他“义妹”云裳又封了修德嫔、何况他的妻子也终于临盆,生了个大胖小子,他上司、同僚、下属们都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探望他,要把他从那鬼地方请回来,深深向他道喜和谢罪,结果到那儿,找不到他,他竟然挂冠逃了。
这成何体统,必须得追啊!结果就追不回来了,问了水利上的人,这怎么回事?结果发现,逃掉的那个,根本就不是云书,年龄相貌都不是!
怎么会不是呢?以下就是谢府的推测了:云书请缨去做水利,找了别人帮他去做,自己则带着姨娘柳六儿、妻子彦氏给的丫头,走了!
为什么云书会带着婢妾走?以下是谢二老爷在家里的私下坦白请罪:
他睡过柳六儿……啊啊,不是乱伦!不是睡了儿子的妾!那时候柳六儿还是他的丫头嘛,云书看上这丫头嘛,就跟父母求了,那时他刚考上功名,二太太正在疼爱他疼爱得不得了、有求必应的时候,又看六儿越大越妖俏,留在丈夫身边是个心病,就许了儿子,跟二老爷也说了。结果还没正式行妾礼呢,二老爷喝多了,把她睡了……睡完了怕说老实话,二太太要闹,就跟儿子求情,这妾室还是你收了吧,收了不许睡啊!不然这不乱了嘛?你就行行好,先收了,当没事儿发生,以后咱们再想法子……
云书孝顺,啥也不说,就收了。然后也真没睡柳六儿——应该是,真没睡吧?反正二老爷看他是没睡……然后就成亲了,然后就没事人一般带着新婚妻子彦氏去安城上任了。然后的发展……大家都知道了。
难道说云书对柳六儿是真爱?果断是真爱!无论如何都要和柳六儿生活在一起,而且都跟爹说了要留给他,但是被没节操的爹出尔反尔,气也气死了,被逼得没什么选择余地了,先装得很乖很乖,让人放松紧惕,给妻子留了个种,也算对得起祖宗了,就把心爱女人带走私奔了,也不用看他爹脸色了。居然筹划得这么周密,到现在大半年过去了,天涯海角都逃出去了,找都没处儿找去了吧!
不过顶替他去做水利的人到底是谁呢?嗯?这种替身都能找到,云书也太强大了吧!
要是云柯还在,说不定会替云书鼓掌吧?
说起来,一连逃走了两个儿子,都是一点都不给家里留面子的逃法,都是二老爷那边出的……云剑可以想像他的心情了。
幸亏他还有两个女儿。
云裳在宫里,自然替谢家稳住阵脚。云华虽不能作王妃,七王爷表示会作为铁杆友人挺云华以及连带着照顾云华的家人,余夫人表示会尽一切所能爱护这个媳妇及帮忙亲家,福家更对谢家感激非常、言听计从,三方出力,云书丑闻基本封杀住,只作他暴卒了处理,谢家在官场上,未受影响。
谢小横指示,云剑要知道一下这个事情,心里有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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