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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钗布裙-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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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钟摆了。倒是坐在七王爷门口的这人,灯焰明明是摇影在他的眼皮上,他连人类的本能:转转眼珠子都没有做。龙婴猜测得证放下心来,待廊口那人又一次望向外头时,便离开藏身之处,轻捷如蝶,一闪就闪进帘中。金刚怒目的家伙坐在帘前,依然一动不动,睡他的好觉。

这人在常年辛苦的值勤任务中锻炼出来这奇妙的技巧,站着也能睡、坐着也能睡、张着眼睛也能睡。现在,他就是睡着了。

龙婴终于和七王爷共处一室。

七王爷睡得很沉,侧着身,蜷得像个婴儿,向旁边伸着双臂,似乎要抱住什么,可臂弯里空空的。

他的睡容很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嘴角张开来一点,幸好没有口水流下来。

龙婴在他枕边找到了放着机密文件的袋子,抽出信来,见信口烫着火漆,用烛焰烘烤原烘得开,但七王爷房内并未点灯,龙婴也懒得再去廊中借火,便按手于信封上。催动内力,掌心红彤彤的发烫,火漆烤得软了,一掀,便能掀开。龙婴将里头信纸抽出来,对住纱帘外廊里漏进来的微光,其实仍然很暗,但龙婴的眸子却好似狼、豹那些动物一般,在暗中也能视物、能阅读,不一会儿将几封机密信件都读完。脸上有很满意的神情,似乎在说“不出我所料”,对着七王爷吐了吐舌头。又翻了翻其他东西,看没什么重要的了,便待走,又停住脚步。

七王爷房间里朝西的纱窗屉,对着云华的窗。两窗之间。并无巡逻守卫者。

龙婴轻轻掀起七王爷的纱窗屉,只掀起了一点点,身子就从那一点点缝隙中滑出去,像是张没有厚度的白纸。

他如法炮制滑进了云华的屋子。

天实在热,云华只着个纱肚兜,盖一张凉布被子。被子倒是盖得严实。但实在薄,下头透出云华的身体线条。天黑,没有灯。照理说是看不见的。

龙婴却慌忙转身,对墙而立。

他有夜视的奇能,可以看见薄薄被单下柔美的线条,还有云华安神的睡颜。

在慌忙命令自己转过去之前,他眼角留下的最后影像。是她左手掌上的小拇指甲,在被单边上露了出来。指甲上嫣红的蔻丹。这是白天也看得到的。可是白天,手腕上一定穿着衣服。夜晚,夏末的夜晚,则是一层很薄很薄的被子,薄如纱。凭他的眼力,甚至能看见被下她穿的肚兜是红色的,红得细细绵绵。

今年是她的本命年。她的贴身衣物,几乎都是红的。

龙婴对着墙站着,她身上的馨香还是透过来。香得似江南水边傍晚开的纤秀小花。即使他不能视物,借着这香,也能知道她在哪里。

(戴上这串花,纵使你黑暗中起立徘徊,我也知你身在何处。)

龙婴的心一下比一下跳得快,像是要打破胸腔子出来。

“笨蛋。”他喃喃骂了一声。

然后他就回去了。

他回到勇士们住的大通铺房间,谯鼓四更,天快亮了。龙婴试了试这些勇士们,药效没过,他很满意,轻手轻脚摸到他们当中睡下了。男人的臭味包围了他,龙婴张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真不是令人愉快的味道,他宁愿睡在野兽当中。其实野兽也很臭,非常臭……但比人总好些。

他来的地方,是野兽比人还多的地方。他习惯跟野兽在一起,但不是太习惯人。

他把自己的习惯掩藏得很好。

披着人皮的狼。他眯眯笑。他是一条披着人皮的小狼,到人间来走一遭,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任务。之后,也许,他能劫一个人类的女孩子回去?

他想咬一口青草、或者干草、或者带着泥土味的草根在嘴里。那种味道能令他自我感觉强大而宁静。可这里只有没洗干净的脏席子、可疑的污渍、浓重的男人的臭味。龙婴只好把自己的双手抬起来,鼻子埋进掌心里,慢慢的睡去。

圆月发白,在新晓的曙光中渐渐消失的时候,云华醒了。

四肢很有些酸痛,她想叫洛月乐芸,嘴张了张,真正清醒过来,想起自己睡在驿站中,所有的丫头婆子都被抛撇在锦城,连七王爷都没带一个侍候的女人来。

云华叹口气,自己坐起来。驿站没有仆妇进来服侍,她也不好扬声叫人,只得自己给自己穿衣,手还是痛,被马车颠的,不过还好,不算太严重,至少对久经考验的明珠来说,可以承受。

云华把头发都梳通后,驿站的婆子才端着水进来,见云华自己已经着衣了,连声告罪,侍候云华盥洗,手脚有点笨,不过也可以忍。

七王爷在门外求见,云华僵了僵。陋室乱床,婚约未定,男女隔帘求见,亲密到这种程度?似乎不可忍。

但也回不了头了。从答应他婚约的一天起,就要配合他荒唐失控的人生轨迹了。云华叹气:“请。”

幸好她衣裳已经穿好,只是脸未洗、发未梳。幸好女眷的房间近门外,还挂着一重湘帘。

七王爷在湘帘外坐了,云华信口问他安好。

“不好。”王爷苦着脸,“我全身像散了架。你呢?”

云华笑笑。

婆子在给云华绞面巾,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下手很重,面巾那么一拧,水都溅出来。

“好蠢的婆子。”七王爷拧着眉头道,“你先出去。”

婆子一声不吭就溜了出去。

七王爷进帘子来,接过手巾,给云华揩面,手式比婆子是好许多。云华不敢领情,往后避一避:“我自己来罢。”

七王爷又给她梳头,云华还是辞谢:“我已经梳通了。”

七王爷耸耸肩,就给她分头路:“你别怕。那些人不知道你是谁。我给驿站只说你是京中贵人在乡下的亲戚,托我带回京去,皇家有人要见你。”

云华噗哧一笑:“还真不算扯谎,是吧?”

头路已分清,云华自己接过青丝发,肩臂还是疼,不便抬手梳髻了,索性就梳两条麻花辫,笑道:“哪,像不像乡下的大姐?”

七王爷支着腮,在窗前温柔的看她。

云华心一跳:“做什么?”

“倒是这样好。”七王爷柔声道,“你没初见时候那份拘谨了。”

拘谨?云华怔怔的想:嗳呀,她拘谨得都觉不出自己拘谨来,那是前生开始的事了。整天挂着个笑,那是为了笑给别人看,偶尔板起脸、偶尔蹙起眉,也全是为了别人,一举一动、一起一卧,都不敢丝毫逾矩。最开始,只是为讨个生活,后来,这些都融进血脉里,也便习惯了。

其实她还是想离开那样的生活吗?不管做着明珠、还是生为云华,内心深处,都盼着有个人,能力强大、而任性妄为,能把她带离那个凝固的角落,什么都不管、什么都打破,风里火里的把她带出去?

她倒没想到过,真有一天,这样一个人来了,是七王爷。

她一向以为真有那么一个人的话,也该是谢云剑。

“又在想什么呢?”七王爷问。

“你,”云华红着脸问,“你叫什么呢?”

相处至今,她也只知他是七王爷。谢小横纵然对她作了交代,七王爷的真名却不重要。

我们在博弈时,对方的家世重要、心性重要,因为那些才影响棋路,至于对方叫张三、李四、还是王二麻子,都不要紧。

但我们开始喜欢一个人时,那人的名字就重要了。你愿意把他的名字扣在齿间,似乎那特殊的发音,也隐藏着什么秘密。

七王爷笑嘻嘻且嘻嘻笑,拖云华手过来,云华嗔道:“做什么?”

“写字给你看呀,”七王爷道,“那字难,说了你也怕不认识,只有写了。”

云华夺回手,抛眉笔给他。

笔也是驿站备的笔,质量不佳,云华只略扫了扫,幸喜她眉型本佳,眉色也不淡,不须黛色描绘,只要这般略扫一扫,也够用了。七王爷接了眉笔在手,看桌上,既无笔砚,自然更无纸了,且喜还有张云华注过唇的胭脂纸,便拿来写了个“璴”字,给她道:“喏。”

云华展眸看了看,认得这个字,念楚,意为似玉之石。本朝国姓为崔,则他名为崔璴了,心中记了记,暗叹:想不到带我离开谢家的人,名叫崔璴。又见他一手半坏不坏行楷的“璴”字,写在她胭红唇印边,流落于驿站,大是不妥,便取过来,搁在袖中。

ps:

下章预告:一路进京畿

……云华微笑着,看着他的手。

他的手在膝上,不肥不瘦,作为男人来说可能太白嫩一点,指甲修剪得非常整齐,拇指上戴着个瑞草纹碧玉扳指,玉质上佳。

正文 第十六章 一路进京畿

七王爷看着云华,只管笑,又伸手替她理了理刘海、理了理衣带,问:“你还能不能走?”

勇士们也套好了马和马车,等着七王爷吩咐。他们黎明之前陆续醒来,都当昨晚是喝醉了,且喜酒不上头,干活儿不受影响。只是可怜昨天半夜本该去替班巡逻的四个人,苦着脸去找值了一宿班的人道歉,许了个东道,那多值了半夜班的人,也便罢了,只告诫再不可如此。

七王爷昨儿一日颠得不好受,早饭也没怎么吃,恨不能就地寻个好地方将养,只为了皇兄大事,咬牙支持,与云华再登车上路,也难为他!云华颠得也不好受,他怜香惜玉之心,不曾因自己受罪而更改,竟愿意以自己身体为肉垫,替云华减些颠覆。云华骇辞,他瘪嘴道:“你还跟我生分啊?”

云华随口道:“你胖一点才好当垫子。”说完,脸红起来一点,嗳呀,恃宠而娇是不用教的,瞧她现在说的都是什么话。

七王爷望着云华微微笑。

“你笑什么?”云华问。

“其实我是喜欢你的。”七王爷道。

云华低下眼睛,望着车帘的边缘:“我知道。”

就是感觉得到他的喜欢,虽不热烈,但至少是温暖的。这个世界里,一点点暖意对她来说已弥足珍贵,否则她也不至于就答应了婚事。

“对女孩子,我很少这么喜欢。”七王爷继续道。

云华想了想,试探道:“有多喜欢?”

“很多,但是没办法像喜欢男人那样喜欢。”七王爷遗憾道,“这真是没办法的。如果你真的能让我像正常男人一样爱你,我在这世上一定不再看任何其他女人,你是我的夫人。我终身的伴侣,我们会非常幸福。”

“可是……”云华静静道。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你也不会有那方面的指望,对吧?我们作好姐妹、好搭档,对吧?”七王爷急切的确认。

“是。”云华慢慢道,“我们一开始就明确过这点了,王爷为什么还不放心呢?”

七王爷别过脸,想逃避这个问题,而云华乌黑的眸子一直注视在他身上,他终于老老实实道:“因为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关系,吃不准分寸。看到你。我就想对你好、保护你,但我又怕你误会。要是你以为我能给你更多,我又给不了。我们会吵架的。可能离你远一点,你就不至于误会?但我又忍不住。说实话我是想对你好的,拉拉你的手,照顾照顾你,什么什么的。”

云华微笑着。看着他的手。

他的手在膝上,不肥不瘦,作为男人来说可能太白嫩一点,指甲修剪得非常整齐,拇指上戴着个瑞草纹碧玉扳指,玉质上佳。

云华把这只手拉起来。握在自己手里,手感不错。比握着福珞、云舟她们的手,还更觉亲切。

“?”七王爷紧张的看着云华。

“好姐妹。”云华收拢手掌。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像看到那些生意人庆祝合作成功的手势。这个手势她用出来,也是新鲜的,忍不住咯咯笑。“好搭档。”

七王爷观察着她的表情,长出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欣慰道。“我果然没有选错人。”

云华皱皱鼻子:“我还不知道我有没有选错人呢。”

七王爷顿时拍胸脯保证:“我对你很好的!你还不放心我?”

云华忍笑,向窗外示意:“你新招了一个小厮,叫龙婴?”

“是有个龙婴。”七王爷道,“那孩子很有能耐,我回京给他安排个好点的职位。小厮太屈了他。”

“他在文会上也见过我,而且他认了出来是我扮作男装。”云华提醒七王爷。

“哦!”七王爷恍然大悟,“那我叫他别到外头乱讲。”

“他是答应过我不会乱讲了,”云华眨眨眼,“可是那天那么多人,真的有人传出去怎么办呢?你会保护我的吧?”

“绝对保护你!”

“可是你自己坏我的名声,就比他们都张嘴传我的还厉害呢!”云华故作生气状。哎,很少撒娇,偶尔试一次,居然感觉不错。

“这个……”七王爷举手投降,“好吧,我承认我希望你名声坏一点。因为,很难遇到你这样让我愿意结婚的人嘛!把你名声搞坏点,人家娶不了你,你肯定非得跟着我不可了。”

“!”云华真的要生气了。

“反正反正,”七王爷急着安抚她,“我回京就叫母后赐婚。你不知道,我皇姐可喜欢你啦,巴不得早点把你塞给我,省得夜长梦多。但我……”呃,唐家未灭,锦城未定,暂难婚为,这个又不好直说,“总之肯定能娶你。一结婚,什么闲话都平定啦!你不用担心啦!”

“要是忽然说,你不能娶我呢?”云华揉着衣带子。

“不会不会!”七王爷想都没想过这一点。

“万一呢?”云华坚持。

“那我……”七王爷真为难。有万一的话,他为了云华去同皇上争执吗?非此儿不娶?似乎太荒谬了。

幸好云华解除了他的疑难:“任何时候,王爷要云华离开,云华都无怨言。只求薄田二十亩、农院一座,聊以安置。”

从前作明珠时,养老的愿望,不过如此。她仔细盘算过,谢家肯发还她身契的话,她还了爹娘弟弟的债,若还有盈余,最好置个田地十几、二十来亩,开个塘,造个木屋、围个竹篱,自己带妹妹都够过活了。

七王爷听她要求如此之低,瞠目:“那才值几个钱?你种地去养活自己?说真的?”

云华掩嘴笑:“王爷要肯给我更多,我当然也却之不恭。要是不方便的话,答应给我这些,小女也心足了。”

“哎,”七王爷纠正她,“不是说好了私下你我相称嘛?”

“是。”云华笑道。“必要时,也请您关照我的家人。”

这里说的家人,只是谢家人。至于明珠的家人,云华想着,还是自己照料罢。左右明珠的家人不争气,挣的钱没谢家多、惹的祸也没谢家大,不必非求王爷庇佑,几亩薄田,自己过过日子足矣。

“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七王爷满口答应。

“你真的想到谢家可能有什么困难吗?”云华忍不住再提醒他一次。

七王爷一愣,深深看了她一眼:“除非有负皇恩?”

“应该不会。但万一、万一有一天……触犯逆鳞。你也会尽力帮忙周旋吗?”云华问。

七王爷难以回答。

云华苦笑:“当然,这是不情之情了。再说,世事本就难料……”

他要求她嫁他。也是不情之请。她答应嫁他,也一样世事难料。

七王爷柔软下来。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她要求的其实不算高。

他道:“我答应了你。”

云华道:“多谢。”

这样子,她想,她对这个世界好像也没有其他要求了。

一路的紧赶慢赶。终于进了京畿。

所谓的京畿,是京都附近的区域,就这一块来说,是漫漫的郊区,平原上缓缓的隆起一些碧绿的小山坡,草木高高低低、自由打扮出一派田原风光。建筑很少,民居、工坊什么的更少,约定俗成。留了这一片山野景致在,供京都人想踏青时,有个野趣的去处。过了这片旷野,进入京都外围,是平民所居。再进去,是都城。主要为官员权贵所居,再往里,才是皇城了。

从京畿入皇城,距离既远,又有重重关卡、重重门,都城大道,甚至不许普通人驰马——天子脚下,凡是不受宠的官员、不受重视的宗族成员,都属于普通人。七王爷虽然可受优待,驰一驰马,真要进皇城见着皇上,只怕还要大半天,天都黑了。

“赶快点。赶快点。”七王爷吩咐车夫。他坐车已经坐得够呛,但又怕一推,天擦黑都进不到皇城,那就得等明天了,总不能半夜把皇帝从被窝里拉出来听他汇报吧?不管被窝里是哪个皇嫂,一定会恨死他的!

车夫却停下车。

“干什么啊?!”七王爷怒了。任谁在车厢里闷罐子颠到散架边缘,脾气都会挺大。

车夫小心翼翼的给七王爷禀报:“栋勋大将军。”

栋勋大将军的人马,旗帜招摇在不远处。栋勋将军的本人,下马向七王爷参拜。

七王爷下车答礼。三个健儿扶着他,他才能勉强把腰弯一点儿下去,栋勋将军赶紧拦住了他:“王爷连日车马劳顿,快别多礼,末将怎么受得了!”

七王爷肚子里嘀咕:知道我连日车马,你还来拦我做啥?——咦话说,你咋知道我连日车马?

要知道栋勋将军可不是什么微末小将,人家是将军世家中最忠于皇帝的那一家,出的最优秀的子孙,亲自负责皇帝御前警戒,皇上信任他,比信任皇后还多。

他带着队伍到京畿来干啥呢?练兵来的?

“末将带一干儿郎,在此夏练三伏。”栋勋将军睁着眼睛说这话一点都不脸红,“王爷去末将帐中小坐片刻可好?”

七王爷才不想去他帐里小坐好不好!片刻也不想。

ps:

下章预告:帐中见贵主

……七王爷的马术箭术都是栋勋将军亲手帮忙打的基础,两人说起来有师徒之份。那时候,七王爷才十四岁,栋勋将军二十四,已经颇具威仪。七王爷扎不准马步、挽歪了弓弦,栋勋将军不用开口训斥,只要眼睛眯一眯,七王爷就心惊肉跳。后来七王爷居然成功把栋勋老师拐到了床上,而老师在床上居然曲尽温柔,真让人惊喜……嗯,不过,老师只要眯一眯眼,七王爷还是很害怕的。

正文 第十七章 帐中见贵主

栋勋将军似乎无意的向七王爷扬了扬手,掌心露出一块牌子,软金底,嵌着艳红色宝石,宝石成花状,花萼也是纯金打成,花叶上的纹路则似乎盘成了几个字。

没有任何人能认识这几个字,因为它们不是字,只是“符号”。皇上与七王爷约定,见到这几个符号,表示持牌者奉皇上令谕。

当时七王爷皱着脸皮道:“那要是有人偷了皇兄的牌子,要拉弟弟去剥皮,弟弟也只好让他剥了?”

“要是有人能从朕手里偷这牌子剥你的皮。”皇上眼睛一瞪,“朕不如把江山送给他!”

七王爷只好不说什么了,但腹中难免有微词,以为这布置非常的危险而且不必要。

想不到今儿就遇见了。皇上是遇见什么事,把这么不必要的布局付诸实施?

又或者——栋勋将军想剥王爷的皮?

七王爷瞄一眼栋勋将军、又瞄一眼栋勋将军,这男人也届中年了,总是一双笑微微的桃花眼,铠甲下的身体,健壮得无以复加……呀,一想到他的身体,七王爷就有点发热。

“栋勋将军是一定不会剥我的皮的!”七王爷下了这样的决定。嗯,因为这位将军也曾经被七王爷拐到床上过。嗯,还因为栋勋将军在床上的表现其实很温柔……

“好,我跟你去!”七王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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栋勋将军在铁盔下微微一笑。

“可是我这车里……”七王爷回视马车。

“你又拐了谁家的漂亮童子来?”栋勋将军拐七王爷一肘子,“我可要吃醋的!”

“你、你真的会吃我的醋?”七王爷喜出望外。

栋勋将军的眼睛眯一眯。七王爷顿时一缩脖子。

七王爷的马术箭术都是栋勋将军亲手帮忙打的基础,两人说起来有师徒之份。那时候,七王爷才十四岁,栋勋将军二十四,已经颇具威仪。七王爷扎不准马步、挽歪了弓弦,栋勋将军不用开口训斥。只要眼睛眯一眯,七王爷就心惊肉跳。后来七王爷居然成功把栋勋老师拐到了床上,而老师在床上居然曲尽温柔,真让人惊喜……嗯,不过,老师只要眯一眯眼,七王爷还是很害怕的。

这一眼的意思就是说:你小子蠢到了一定档次!还不放聪明一点?小心我罚你做两百个挽弓动作!

当下七王爷低头顺耳,似只乖得不得了的狗狗:“将军……”

“来来!王爷无召回京,皇上一定不喜。不如来跟末将参议参议,看怎么找个借口?”栋勋将军的桃花眼。在盔甲的阴影里又眯了眯,还是笑着的,但笑出一股子凛厉。

七王爷反应过来了。跟栋勋将军一样大声:“是我鲁莽了!还想求皇兄让我跟这孩子留在京城呢,他气头上怎么会答应。唉,将军,您替我想想办法。”

栋勋将军的唇角终于赞赏的勾一勾:“你把这孩子先寄在我府里,我就不生气。还替你想办法。”怪亲热的搀起七王爷的手,“先坐坐!这车子,我替你照顾。”

七王爷只怕云华惊慌,踩着车辕要给云华再做句交代。云华看不见外头,声音也只隐隐听到几句。七王爷的脑袋探进来,想说什么。因了栋勋将军刚刚这一番举止,想附近肯定有什么耳朵,又不敢乱说。急得在嘴唇里嗫嚅。云华也知必有变故,见他这样急,倒可怜他,抬头在他额头上轻轻按了按,小声道:“没事。你去罢。”

七王爷拉了拉嘴角,深深望了她一眼。去了。

云华坐在车中,听着前头动静,车夫好像换了人,车厢边护送的人马也换了,夹着车子一路往前,停了会儿,有人在车门外道:“是王爷的贵客么?”

倒是女人的声音。

云华摸不清楚状况,不予作答,外面略静了静,响起扣门声,又是那女人的声音问道:“贵客,奴婢进来了?”

云华叹口气:“请进。”

既然挡不住,不如客气一点。

于是车门开了。

门外头一排的女人。

叩门请问的那个约可三十多岁,团团脸儿,眉目弯弯,梳交心髻、戴钗朵、着绀蓝团锦衫,后头的那些一律是二十余的女子,五官俱端正,打扮佩戴相似,俱额披刘海、着灵鹫半臂衫儿、戴竹节金钏,或打伞、或持扇、或执香炉。前面的女人先进门,在车厢里给云华行了大礼、告了罪,伸手搀云华,搀到门口,又有两个灵鹫衫女子上来,一道搀云华,又有两个灵鹫衫女子后头打伞遮阳,又有两个灵鹫衫女子两边撑扇为荫。其余女子,都簇拥左右,将云华引向前,也不过十五六步,便是个军帐。

云华在下车时,借着转身的动作,自然向左右两边看看,也都是军帐,看来是个军营。帐子扎得不密,似乎驻扎的人也不多。马车停下的这一块,以小树枝、旗子隔出一块区域,看不到外头的样子、外头也看不到里面。

只不知这种隔断设计,是为了不想让外面人看到云华、还是为了不想让云华看到外面的人?

云华垂下眼帘,再不多张望了。

那些女子将云华延进帐中,但见帐外虽是灰色粗蓬布,帐内却是雪白的细布,里头略有几件竹制的矮几、矮榻,灵鹫衫女子只有一小半跟她进帐,进来的,或捧盆、或安巾、或置架、或支屏,帐外又进来一批女子,也有五、六人,皆为十五六岁少女,头戴花冠,身着莲青凉衫,或捧带、或奉衫、或抱屐、或设镜,一时帐子里衣香鬃影,花光钿痕,却是极安静,各人做各人的,几乎不发出声音,更不会彼此误撞在一起。云华自认训练不出这么多、这么优良的侍女,也知能用得起这样侍女的,不是皇家、也是显达权贵了。须臾帐中心设了四面茶褐底绣八联弄狮杂剧人凉屏,屏内大约八步见方,贴屏一小架,上头澡豆汗巾各物齐备。屏外支了复架,上头梳栉环带诸物也齐备,都用竹盒罩住。这些都放置完,大部分女子们便安静无声陆续退下,留两名花冠少女服侍云华立于屏后、两名灵鹫衫女子护立屏风两侧,帐外两名仆妇抬了一个大木桶来,三十多岁女人引她们将桶子扛进屏风,放在地上,这两名仆妇也退下,又几名仆妇进来,各以小桶提水,倾入大木桶中,直至倾满,都退下。花冠少女替云华缷了衣物,请她换真红木屐步至屏内,入浴桶,云华浸入浴桶内,只觉汤色浅碧、汤味清香,泡着特别祛腻消乏,也不辨汤中加了什么。侍浴女子手势俱佳,和驿站中那婆子何啻云壤之别!一时浴毕,伺候她擦了身子,换了一身新衣,却是雪青地轻衫长裙,垂细玉带,足下换了碧底驼绣串枝萱草轻履,又为她做懒梳髻,以錾花卷草半月梳结定,眉间点一粒宝钿。这般打扮罢,恍眼看来,云华不啻是个新离月殿的小仙人。

打扮已停当,五人便服侍云华出帐子,出了帐口,又是十几个女子接住,再延云华进另一个帐子,却原来适才那帐子,只为沐浴之用。新帐中檀案银器、磁墩琉架,洁净得一尘不染,女子们替室内诸物又是一番细碎安置,才陆续退出,余两个女子,请云华便坐于玳瑁罗汉床上,替云华细细推拿,一个女子在旁边,侍奉茶水。最开始叩门请问云华的三十多岁女人,满脸堆着笑侍立在旁边。

她不说话,云华也不说话。云华不是不好奇,但她知道若有人肯花这么大力气招待你在闷葫芦里,那人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想你做。那人的心情,一定比你的好奇心还急迫。

几人闷声不响呆了一会儿,女人果然先开口。她道:“谢六小姐今年是十二?”

云华不回答。连自己是谢六小姐,她都不承认。

女人又静了一会儿,问:“小姐跟王爷是怎么认识的?”

云华终于开口,道:“您何不问王爷去呢?”腔调不卑不亢。

女人笑了笑,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既不说高兴、也不说生气,就那么笑微微的又立了会儿,问:“谢六小姐想家么?”

云华睫毛低了低。“家”这个字,对她这样死而复生的人来说,尤其的五味杂陈。

外头又有人来。

帐门一掀,异香馥蕴,环佩玲珑,乃是四个冠饰金花、带束蹀躞的端庄侍女,手里各挑一只香球,里头腾出细细的香雾。帐内诸人一见此四人进来,便一起拜倒。云华也起身肃立,只不知要来的何人,暂不敢拜。但见那挑着香球的四人,进了帐中,分列两旁,也拜倒,又有两个紫罗衣的华髻侍女,搀进一个桃形金凤冠四面垂大花钗、耳含核桃大明珰、身着弧线边大翻领窄袖宽身连衣曳地大摆红裙的贵人来,却是云华认识的,雪宜公主。

室内诸人俱已齐呼公主。云华也连忙大礼拜倒在地,口称公主殿下不迭。

ps:

下章预告:浴中察破绽

……帐内没有一个人敢插进她们之中说一个字,连呼吸都细不可闻。香烟霭霭,倒也不浓,只是清清淡淡的漫出来,帐中似个浅浅的雾天。

雪宜公主慢慢道:“你以一己弱身,承泼天的担当,既如期完工,又使令工人伤亡减至最小,民众感戴皇家恩泽,本宫不至于遭骂名。你于本宫、于皇家不但无罪,而且有功,怎的不为自己辩护?”

正文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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