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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飞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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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小毅哥回来了!”从堂屋冲了出去。

不一会儿小毅活蹦乱跳地出现在门口陶老爹喊:“师父我回来了!”然后转身问紧跟着进来的小桃:

“今天几号?我没错过花群的演出吧?”

“十六号,七缘节是明天,放心吧没错过!快去入账吧。”小桃应道,不知为何眼神有点忧郁。

“对了小桃,你托我买的祁州针线盒我买回来了,待会拿给你。”小毅突然想起来说道,小桃一下子高兴起来:“真的?在哪在哪快给我,”

小毅却开始转头找大志,“我哥呢?”

花群走进来说:“别呆这玩儿了,还不去入账……”

正好一个伙计进来看到小毅说:“你哥买回来一个青楼姑娘,现在侧房看着呢。”

“哎?”小毅张大了嘴巴,接着跳起来说“我去瞧瞧,”

花群和小桃一人一拳将他打翻在地,同时说:“不许瞧,抓紧去入账!”

晚饭后少白来拜访,正好燕儿姑娘也醒过来了,花群他们跑去看时,她挣扎着爬起来要下跪感谢大家。众人忙搀她起来。花群问她得罪了什么人,怎么被卖到青楼去的;燕儿说只记得被人照头用花瓶打了一下,醒来之后被绑在牛车上,之前的事情什么也不记得了,包括名字、家乡、父母……通通想不起来。众人无不惊骇。

大志连忙把那个金锁捧到她面前说这是她身上的,问她有没有印象。姑娘见了金锁就露出万分痛苦的样子,抱着头颤抖了半天才说,那是她的,她记得在牛车上时还戴在她脖子上,后来不知怎么就没了。大志忙把金锁放到她手里,她感激地道谢并攥紧了金锁,闭上眼睛一副挣扎着要想起什么来的表情。陶老爹见状觉得逼问无益,让大家先出来;花群嘱咐燕儿不要多想先好好休息。大志一副揪心的表情,磨磨蹭蹭不愿走,最后被花群一脚踹了出去。

大家聚在堂屋讨论,少白说:“以前听说过有人离家三年再回乡后不记得自己是谁、父母兄弟也都不认得,看来这种事还真有。”

大志就不停地问:“那怎么办?怎么办?”

花群说:“她这样可不能到处去,先让她住在商号里吧。不过不能让那些抓她的人知道。”

陶老爹点点头说:“没错,青楼那边得去交代一下,让他们找个人顶她的名;咱们这儿也得给她造个身份,这样才能不引人疑心。”

“但别人认出她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把她锁屋里不让出去吧?”小桃问。

大家满面愁容,小毅突然想起什么:

“哎我有个主意;城南余家铺子有个余巧手你们知道不?传说他能给人易容,我们让他……”

“不行不行不行!”小毅还没说完大志就拼命反对。“那不等于把人姑娘容貌给毁了?”

小毅也不示弱:“丢了脸总比丢了命强吧?”

大志气急败坏地怒视着他兄弟,花群制止道:“先别争,这招不是说要每天更换模子、还不能洗脸什么的吗?这么些麻烦难道让她忍一辈子啊?”

小毅这时露出诡异的笑容:“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余巧手还有一个功夫,能给人造痣。人脸上关键部位长了痣的话,面貌看上去都会改变,再把头发啊装束啊改一下,她又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认识她的人就会以为是长得像的旁人了。”

大家恍然大悟,陶公说:“这招倒不错,值得一试,”小毅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大志看上去仍想反对,花群拍拍他肩膀说:

“这是最低损失的办法了,也是为了救她,就忍一下吧啊。”大志咬着袖子——就怕燕儿姑娘会伤心,他怎么样其实都无所谓。

大家商量到不觉夜深,“花群你不是明天要上台吗?压轴大戏‘七仙散花’,可别演砸了。”少白道,花群白眼他:

“笑话,有本姑娘在能演砸吗?”

“谁不说吗,就是因为你在……”

陶公制止二人争执:“群儿早去休息为妙,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负责;燕儿姑娘的事有大家商量着解决,可明天的七缘戏除了你自己我们谁都帮不上忙。”花群无奈只得回屋休息。

躺在床上想着今天这些事,觉得情节错综复杂、毫无章法,她自己已经理不清头绪。云雀儿今天依然没有出现,或者说他已经不敢再出现了?花群气哼哼地想,亏她昨天收到他的舞袖的时候还着实感动了一阵子……果然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恶徒,之前差点就被他蒙蔽了,真是太狡猾了。窗外的柳枝在风中沙沙刮着窗纸,花群把被子蒙到头上,什么也听不见了。只一分钟她便酣然睡去。

第十三回 虚惊

不知道是蒙着被子睡的原因还是太久没休息好,她一觉睡到大天亮。刚睁开眼就顿觉不妙:迟到了!她拼命迅速穿好衣服扯上书袋,穿过堂屋的时候撞到小桃。

“啊对不起花群姐,一早大家都看燕儿姐的情况去了,忘了叫你……(“你们这些人啊……”花群一边穿鞋一边急得吐唾沫。)……还有燕儿姐已经同意造痣了,今天小毅哥和大志哥就带她去做。”

花群大为欣慰,听见小毅在后屋喊:“花群加油,我们中午回来去看演出喔——!”

花群没再多想夺门而出,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陶老爹伸出头来看着花群撞开门出去,皱着眉头说:“这丫头没问题吧……”谁也没看到柜子上花群的笛匣子还无辜地躺在那里。

花群冲到书院,发现门口那花了一个月才搭起来的七丈高的大红戏台子上下,工人正热火朝天地布置准备中,周围已经有不少观众聚集,都兴致勃勃地谈论着;戏台西边是礼部尚书高大人的三层观戏楼,高大人还没到,一队队府兵在周边巡逻,仆从正在往楼上搬待会大人一家子的食物和酒水。

花群避开人群尽量迅速地挤进校门,见书院里忙碌程度丝毫不亚于外面。

“花群!你还在这儿干嘛?还不快去菊香苑更衣,”慧林师父从墙后转出来看上去焦头烂额,看见花群后仿佛见了救星一般,

“你笛子呢?”

花群下意识往背上一摸,却没摸到笛匣,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刚才走急了忘家里了……

“啊?!”慧林听了差点气晕过去。

“那我抓紧回去取……”花群转身正要再跑回去,慧林叫住她,

“别回了,先去跟谁借一下和洇茶她们最后排演一次;我去叫人送信给你们家把笛子赶在X时开演之前送来,”花群闻言道谢调转个方向往菊香苑跑去。

跑着跑着她又开始担心:今天过节,除了演节目的人一般不会把乐器带过来,我找谁借笛子?这时前方拐角出现了玉环,背着自己的笛匣。花群忙刹住车拉着玉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你是哪个节目来着?”

玉环吓一跳,结结巴巴地说:“春、‘春满人间’,就在‘七仙散花’的后面的后面……”

“我笛子忘带了,先把你的借我用一下,开演之前肯定还你。”玉环虽不情愿,见状无法只得取下笛子递给她。

“你小心点用……”还没说完花群就飞奔而去了。

“谢天谢地你终于来了,”惠芯看到花群摁着肚子喘着气出现在门口,转头朝屋里喊:

“芙蓉仙子来了,谁来给她收拾一下,”

屋里跑出来几个化妆姑娘把花群拉进去,抱来衣服开始给她换上。

玄音看上去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洇茶则一脸窝火:

“臭丫头,今天要敢不来我让你以后连书院的门都进不来。”楚岫和眠云随声附和,花群朝玄音抱歉地笑笑,也无心反驳洇茶和双胞胎的斥责,只东张西望着状况,大家都换好了衣服,洇茶和妍书正坐在镜前化妆。门口出现了远桔,拿着一副舞袖跑到花群跟前。

“那,慧林让我给你找的,我们店里最细的。”花群试了一下,还算合适,但纱比较硬穿着有点硌人。她努力把云雀儿送的、已经被她塞到床底下的舞袖从脑海中驱赶出去,感激地对远桔说:

“太好了,多谢啦。对了,”她想起最重要的事情,“奉梅的搜查怎么样了?”

远桔说:“正要跟你说呢,奉梅那丫头肯定瞒着咱什么事,”

“嗯?怎么说?”

“昨天我们找到一个附近的更夫,他那天晚上在外面看见奉梅从她姑家后门出来,被两个家丁模样的人架上车走了,时间比云雀儿出现在仓库的时间早了一个时辰多。看来这两件事可能压根没什么关系。”

“什么?”花群觉得脑子里面又乱了套,这一切仿佛在跟她开玩笑。“那最终还是没找着吗?”

“嗯,当时太黑了,更夫看不清人和车,只看见他们往东边去了,至于有没有出城就不知道了。奉梅那家伙,仿佛自愿跟他们走的一样,那样的话要藏就容易多了。”

花群听完大惑不解,玄音听罢对花群说:“我昨天去看了治监署里的那块玉佩,虽然很像,但不是我那块。”

花群大惊,暗忖原来不是柳夜枫啊。想起平日奉梅在身边吵闹欢笑的情景,不由得心里像掉了什么一样失落。她抬头看看面露忧色的玄音,记起那张画得精美的手绢,心想不知玄音知不知道丢了的奉梅一直暗恋着自己——要知道的话肯定会更加伤心吧。

半个时辰后,她们换好装又在排练室练了一遍,玉环的笛子状态很好,一切顺利。化妆姑娘们热烈地鼓掌,花群看到园子里人越来越少,外面的喧闹声却越来越大。什么地方锣鼓开始响起来,花群看看太阳,心想快午时了吧,高大人也许已经来了……慧林师父信有没有送到商号啊,怎么还不见人送来她的笛子……实在不行只能先用着玉环的了,待会下台的时候再交接给她,只是演前她不能排练了,有点对不起她……

“快快快你们大家,跟我出去准备上台了啊!”慧林出现在门口把她们往外赶。花群想问一下自己笛子到了没也没找着机会,只得先跟着大家一起跑过后园草地、穿过游廊来到西门,跑到登台的花梯前站定。

“待会叫到你们的时候就从这儿上台,知道了吗?”然后就跑回去叫下一批了。由于被戏台的幕布和院墙挡着,她们看不到外面的情景,但听得到外面锣鼓喧天、人声鼎沸,看来已经聚了不下一千人。花群紧张地咽唾沫,肋骨下面又开始疼了起来。她看到妍书和惠芯不知是跑的还是紧张的缘故,脸色微微有点发绿,两人都一句话不说。楚岫和眠云在一旁手拉着手紧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玄音看上去比平时更苍白一些,洇茶则大口吸气,“噗”一下吹出来,然后把二胡的弦往肩上一搭,无比豪爽地说:

“姐妹们,一定要震倒他们!”

“噢!!——”5朵金花都举手应道,花群和玄音交换一个无奈的眼神。

“喂你们两个!气势拿出来!气势!”洇茶瞪着眼瞅她们,花群和玄音只得举起手来,说:

“噢。”

“东京城的百姓们,欢迎你们来观看慧通书院一年一度的七缘节庆祝活动,七缘歌舞大联台!拍起你们的手来!!”

花群听到静园的声音在上方回荡,惊得下巴都掉了;外面一片欢呼,楚岫和眠云大眼瞪小眼:

“七缘歌舞大联台?什么呀那是?”

玄音掩嘴而笑,花群觉得脑袋晕晕的,又想枫婆婆还真敢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静园去做啊。不过这样紧张感一下子没了。

“……当然也欢迎尊敬的尚书大人及其家属,还有我们敬爱的枫院长!!”众人鼓掌,仿佛尚书和院长都站起来挥手致意了。

“接下来,”静园的声音又亮起来,全场安静,“不用再等待,让我们欢迎可爱的姑娘们给我们带来七缘节欢乐的祝福:请欣赏‘七仙散花’,表演者,慧通书院菊班胡洇茶、翟玄音、梅甲班陶花群等人,大家欢迎!!”

随着一阵热烈的欢呼掌声,台上锣鼓齐鸣,洇茶深吸一口气率先上了梯子。大家都战战兢兢跟在后面上去了,花群回头看一眼,玉环她们还没来,心想自己的笛子已经无望了,只得转身上了梯子。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当从幕布后面钻出来看到下面紧紧围着戏台拥挤着的望不到头的黑压压的观众,仍然被惊的心脏停了半下;洇茶她们看上去也不轻松。和戏台几乎等高的观戏楼是上也已经坐满了高大人的家眷,四岁的小少爷扒着栏杆指着台上的演员,下面观众的喧闹声简直震耳欲聋。

“洇茶!爹在这儿!”花群看到台边有一个小方阵都穿着东平衙府兵的制服,为首一个虎背熊腰、披挂整齐的老军人,坐在一张红木椅子上,被部下围着,正使劲朝洇茶招手。府兵们手圈成喇叭喊着“大小姐——”洇茶跳着招手。花群心想这样子的爹,也难怪他养出洇茶这种女儿啊……

5朵金花们的亲友团都在下面声嘶力竭地喊着助威,站在台上的她们也兴奋起来。花群眼睛寻找着,首先看到玉环站在右手边台前,被人挤得东倒西歪,她刚想打手势让她上后台等着,就看到了大家:小毅从人群中跳起来招手,像胡家的府兵一样用手当喇叭吼着:

“花群————!”

后面跟着陶老爹,一边蹦跳着小桃,另一边是大志,扶着一个戴着头巾和面纱的人,(“必定是燕儿姑娘了,”花群心想),都使劲朝花群挥手,喊着花群的名字给她加油。花群也开心地招手回应;在他们后面是少白,手里挥着个什么东西。她定睛一看是自己的笛匣。

少白高举着双手从笛匣中抽出笛子,花群看到他的嘴形说:

“接着!”

只一瞬的反应时间,花群脑子里“不—会—吧——”三个字还没有成型,笛子就从少白手中飞出,旋着圈向台上飞去。人群中有人看到并惊叫起来指着上面;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笛子转啊转从头顶上飞过,笛子一头系着的缨子划出一圈圈红色的轨迹,台上五朵金花的脸都惊骇得扭曲了;

花群瞪着那空中仿佛慢动作一般旋转着飞过来的笛子,一时大脑一片空白——

“花群,双月提珠式!”玄音在她耳边急促地说道,花群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只能这样了……

说时迟那时快,花群从洇茶后面冲出来,将手里的笛子扔给台边的玉环,玉环伸手接住;然后起身一跳、在半空中翻个筋斗迅速抓住旋转中的笛子、再翻个筋斗、团身落地——这是她和玄音之前练过的一个动作:双月提珠式;落地前她看到洇茶一个跟斗翻到舞台中央摆出“七仙散花”中她的开头动作:仙子望月式。花群困惑了一秒顿时明白过来,落地后顺势一滚起身跪地,做出自己的“陀罗抱树式”,感觉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好像快要从嘴里出来。

玄音紧跟着花群跳两步跪到前面做出“灵蛇盘尾式”;吓呆了的其他四人这时也反应过来,连忙跑上前跪到三人身边摆出各自造型。观众震惊了。

“好啊!”

“妙啊!”

鼓掌欢呼声此起彼伏。花群松一口气,看到洇茶偷偷擦了下汗。玄音毫不犹豫地举笙便吹——演出开始了……

一刻钟后,花群他们跪在台上气喘吁吁,台上台下掌声如雷鸣,欢呼声席卷了整个场地,观戏楼都被震得微微发抖。

“太棒了,洇茶!”按察司长声如洪钟地喊道,坐在椅子里抹着眼泪,侍卫送上手巾,周围府兵无不动容。

花群微微抬头,看到爹、小桃等人无不欣喜若狂拼命鼓掌,小毅像驴嚎一样地朝周围喊着:

“看见没,那芙蓉仙子,是我们家二掌柜!”

少白在燕儿身边竖起了大拇指。花群不禁笑逐颜开。再看台边玉环已经不见了,花群想肯定是去准备上台了。

这时一个衙役来到静园身边低声说了两句,静园转身对着台上说:

“高大人有请芙蓉、芍药二位仙子上观戏楼一见。”花群惊讶万分,转头看洇茶,洇茶同样吃惊不小。两人忙起身从侧梯下去,经过玄音身边时,玄音朝花群嫣然一笑,有点心照不宣的意味。花群有点不好意思,跟在衙役和洇茶后面从府兵特别开辟出来的通道上穿过人群向戏楼而去,一路上观众们拼命往前挤,争睹二人风采:

“嘿,那个芙蓉仙子就是老陶家姑娘吧,刚才那身手真是了不得啊!”

“笛子也吹得好,真可以比得上当年杨玉珊的功夫了!”

“那个芍药仙子也不赖啊,胡全彪竟然能生出这么标致的女儿来……”

三人行至观戏楼下,见一穿绣金紫衣的俊美男子在入口处等候,他遣走衙役后带领洇茶花群登上戏楼,直上三层高大人所在。他们来到一扇屏风前,屏风后面就是顶楼正厢,高大人就在里面。花群隐约听到里面有人在交谈,心里有点紧张:这可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官啊——然后又摇摇头告诫自己:不能怕不能怕,将来我可要做得比他高才行……

男子走过去报了一声,轻轻推开屏风,光线从后面一束束射出来,刺得花群睁不开眼睛……

第十四回 玉碎

渐渐习惯了光亮之后,花群拿下遮光的手;屏风里只有一个灰白头发的老者坐在方几前面:身着便服、蓄长髯的高大人回身看到二人,便微笑着邀她们进来坐。两人欠身行礼,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紫衣男子恭敬退下。花群记得明明听到两个人的声音,便忍不住四下张望;看了半天,发现和刚才她们进来的屏风相对的、离高大人坐的地方挺近的另一扇屏风上有个淡淡的人影,真人应该在隔壁的包厢里。看侧影好像是个年轻男子。正看的功夫,一个像极了刚才的紫衣男子的侧影来到那个影子旁边跪下,低声说了些什么。

老者没有发现花群的疑惑,叫人进来给二人倒茶,然后亲切地说:

“你们俩刚才演得太好了,舞姿也曼妙优雅,音乐也炉火纯青,有你们这样的人才,真是东平王国之幸啊。”花群和洇茶忙谦虚一番,归功书院啊、赞美圣上的。

“你们也不要太拘束了,我和胡大人也是故交,二十年前与陶公共事前朝,虽文武不同但也略有交情。你二人自把我当成世伯一样便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高大人自己取个橘子剥起来,并鼓励洇茶和花群吃东西。花群哪有心思,再看屏上,那个像紫衣男子的影子已经不见了。

“常听家父提起高大人博学多才、德高望重,乃当朝百官之典范,今日一见果然气宇轩昂、礼贤下士,小女子蒙大人注目倍感荣幸。”洇茶恭敬说道,花群暗想:喂喂,就算是官宦世家,这一手来得也太快了吧……

高大人哈哈大笑着说:“我听院长说胡小姐和陶小姐都是才高八斗、满腹诗书,今闻胡小姐这一番溢美之词老夫实在是佩服万分,但年轻人,”高大人严肃起来,“饱读群书不是为了赞誉讨好,而应为社稷百姓等实事出谋划策,方为正道。不过,”他又笑起来,“你二人心急倒也难怪,老夫也不捉弄你们了。”

他转身叫道:“来人!把红花拿过来,”花群和洇茶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究竟什么名堂。两个丫鬟端着盖着红布的木盘子进来,放在几上。花群还在猜想是什么东西,高大人掀开红布,是两块系着大红绸花、阴刻黄字的紫黑色木板,一个上面刻着“陶花群”,另一个上面刻着“胡洇茶”,角上都镂了东平府的公章。

看到两人目瞪口呆的神情,高大人大笑道:“怎么还不感谢老夫,我可以花了两个宝贵的幸女名额在你们身上啊。”花群和洇茶闻言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接着喜出望外,慌忙齐齐叩头感谢高大人。高大人叫人扶起她们,把幸女牌发给她们,说:“现在你们肯定急着想去跟家人朋友庆祝,但我还不能放你们走,”花群和洇茶闻言又紧张起来,高大人捋捋胡须说:“因为我的小儿子吵着说要让两位仙子姐姐抱一抱呢……”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花群洇茶松一口气相视一笑。

从观戏楼出来,花群和洇茶沿着衙役指示的捷径越过人群回到书院。两人都反复端详着自己的幸女牌,笑得合不拢嘴。

“哎你刚刚看到屏风后面有人了吗?”花群问。

“屏风后面?没注意,但那个老家伙,”洇茶压低声音,虽然这时离戏楼已经很远了,“绝对是在做戏给谁看。我问过我爹,他根本不认识高大人,什么故交……”

看到花群震惊的神情她撇撇嘴,“我爹还说这个高大人是出了名的墙头草、老滑头,哪边有权势他有跟哪边,自己暗地里贪赃枉法养一堆小老婆……什么‘应为社稷百姓等实事出谋划策’,廉正官员肯定不会说这种假大空话——我稍说两句好话就露了馅了吧。”

花群听得大吃一惊,也将信将疑,官场这些事情她自然懂得不如洇茶多。

“那个在屏风后面听的人,就是高大人要做戏给他看的人?”花群最后问。

“这我不敢肯定,不过如果是的话,那肯定是比高大人官位还要高的大人物了。”洇茶作出结论,“不管那个大人物是谁,反正亏了他咱才顺顺利利的拿到牌子了——高大人肯定不敢在他面前误了良才。”

花群听得她说完感觉晕晕乎乎,已经不知所以然了。

“哦对了,”她突然想起来,“我得谢谢你,开头那里,要不是你及时提醒,我真不知道落地以后该怎么办了。”

洇茶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笨蛋,难道我眼睁睁看着好好的演出,让一根凭空飞出来的笛子给毁了?总之都是你丫的错,谁让你忘拿笛子,真是的,吓得我一身冷汗。”她说着不由得又伸手擦汗,花群看着,却“噗嗤”笑起来。

“对对,是我的错,对不起啦——”

洇茶却脸红了:“本来就是么……笑什么笑……”

走到西门洇茶说要去找爹,花群便一个人往菊香苑去:大家肯定都在那里。她们从观戏楼里出来的时候正好“春满人间”刚演完,她一边有点懊恼没来得及看,一边想得去跟玉环道谢,紧急时刻把笛子借给了她——虽然最后没用上。

一路上见到的同学都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好几个姑娘跑来求签名;那些人跟她打完招呼之后,又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走开,花群零星听到些只言片语:

“……听说‘春满人间’演砸了啊……”

“还不就是那个杨玉环,吹到一半没声了,后面的直接没法演了……”

“真是的,丢书院的人,”

“丢她爹的人才是真的呢!”

“唉,果然是天妒英才,把个杨大小姐带走,把她留下来了……”

花群越听越不对劲,开始到处问玉环去哪儿了。没一个人知道,有人甚至还说:

“演成那样,肯定找个地方躲起来哭去了呗……”

花群急了,撇开那些崇拜者们,开始满园子跑着找玉环:菊香苑没有,菊班教室没有,慧通阁里找遍了也没有,哪儿去了?……她急直抓头发,心想玉环不会想不开……这时她看到一个人影坐在连翘花底下,连忙跑过去。

“玉环!是你吗?”

玉环从胳膊上抬起头,红肿的眼睛看着花群,愣了半天神沙哑着嗓子说:

“哟,这不是大红人吗,跑到这儿干嘛来了?”

花群看她样子不对劲,走过去问:

“你说什么呢?你还好吧?”

玉环挣扎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地扶住连翘枝子,花群看见她手里攥着一根红缨子——不知什么时候被她从笛子上扯下来了。

“我说什么?我还好吧?告诉你吧,我不好,你满意了吧?”

花群听着不禁又急又气,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你了?”

“你怎么我了你自己知道!”

她从身后抽出笛子在花群面前晃着,“祝贺你,我演砸了!”

花群惊疑间,突然看到笛子上一道深深的裂痕,心里猛得抽了一下;难道是她……

“玉环对不起我……”

“是啊你不是故意的是吧?”玉环不等她说完就顶上,“你不是故意把笛子从我这借走,也不是故意从三丈高的台子上扔下来,也不是故意地让少白把你的笛子传给你……”

花群急忙解释:“不、那是个意外……”

“意外?这倒挺能骗人的哈?”玉环声音越来越高,“要不是你们配合得那么好,还真有点像意外哈!不错啊你,连菊班的大小姐们都收买了,陪你演这一出……哦我明白了,你这是急中生智是吧?”

花群见她丝毫听不进去,只得甩甩头说:“好吧,既然你不相信,我给你赔罪,你别这样了行不行?”

“赔罪?干嘛赔罪?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吗?”玉环冷笑着走下来。

花群了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玉环走到院子中间回头看着她,眼睛里满是鄙夷。

“别假惺惺了;从小到大,你哪次不是这样?几时赔过罪了?”

花群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同时也大惑不解,冲着玉环质问道:

“你倒说说,我过去都做什么了?”

“哈哈……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要我一件件帮你想吗?”玉环尖声说着,甩着手里的红缨,转身走上台阶。花群看着她摇摇摆摆地迈着步子、好像喝醉了酒一样,不由担心起来。

“‘花群好,花群妙,花群样样呱呱叫……’”她唱歌一般地念着;花群此刻焦虑的脑海中,一丝遥远的记忆被触动了一下。

“……从一开始你就是女王,大家都听你的、跟着你跑;还记得张员外吗?你让大家拿石头砸他的大门,然后一个人跑了;其实最后大家都跑了,”玉环伸手抹一下眼睛,转身看着不安的花群,“除了我。”她怪笑了一声,更像是呜咽。

“是啊,谁让我跑得慢呢?活该……”花群急切地要开口,玉环怒吼着打断了她:

“但你也绝不是清白的!”

她瞪起了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花群,花群不由浑身一阵冷战——这个人,真的是玉环吗?

“……七缘节那天,我戴着姐姐的玉菖蒲,你说好看,非要借来戴一会儿;我千叮咛万嘱咐,结果过了三天,你说玉菖蒲不见了……那可是姐姐唯一的纪念啊~你也太过分了!……”花群张大嘴巴看着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还有那次,明明是你把宋管事的儿子打哭了,你们家的伙计却说是我家德福打的,害得德福被我爹暴打一顿赶出家门……对我最好的德福哥哥,走之前说,他恨我、恨杨家……”

玉环眼睛变得像灯笼一样红;花群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的嗓音仿佛已经离她而去了;她只能呆立在那里,听玉环滔滔不绝地控诉。

“……可我还是傻乎乎地粘着你,当你的跟班、担着你惹的祸……但无论我做什么,我都只是人见人爱的花群小姐的附属品,永远被大家嘲笑……你知不知道,”她沙哑着嗓子冲花群喊着,“每次你站出来替我说话,别人就更加瞧不起我……连少白也开始讨厌我……少白……”玉环呼吸开始粗重,眼神变得狂乱了——“明明是我先认识的他!你凭什么一脚插进来?!你知道我在乎他,你知道我喜欢他……所以你就要把他夺走!”

花群听了这话惊得一跳,一瞬间嗓音又恢复了:“你、你在误会什么呀?我跟他又没怎么样……”

“还撒谎!”玉环声嘶力竭地喊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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