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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飞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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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话忒没良心,李将军对你多好,明明非亲生还花那么多钱给你请那么些高手做师父,光书院兰班学费一年得花多少钱?将来爵位、家产什么的肯定也有你的吧?这世道,怪不得有云雀盗王存在,不劳而获的有钱人就该劫!”花群气鼓鼓地说了一大堆。

“区区一个云雀儿,他能偷的了多少?反正我们家老头子也就剩下钱了,也不吝惜花给我……况且我又不是白花他的钱,”男孩脸色阴沉了一下,扣子径直飞出去打掉了他们头顶一小根的槐树枝。少白瞅准了腾空一个筋斗再踏一脚树干利索地翻身下来正落在花群面前,直起身两手摊开,一只里面是槐树枝,另一只里是那只扣子。花群撇撇嘴再次绕开他,少白傻笑着把树枝别到脑后追上花群,继续弹扣子,依然不看扣子却百发百中。

“不过我倒挺高兴学了功夫,可以去保护别人,”少白说,

花群一副鄙夷的神情,“谁指望你保护那他不玩完了?”

“……至少能给商号运货路上帮上忙。”

花群听了正色道:“这倒是真,请个跟你差不多功夫的镖师一个月得多花十两银子呢。”又叽里咕噜唠叨起这月各种行当的物价租费,讲得口若悬河不亦乐乎。少白苦笑一下继续跟上。

扣子一下一下跳跃在树叶间,树枝缝隙里能看到顶上的一方金色的天空,隔着一抹炫紫,渐渐在东边染成海蓝。那蓝色深处,闪闪的星点开始若隐若现。小路上早早吹起的晚风扬起少男少女的额发,两个人充满生气的眼睛闪烁在星空下,在这槐径上一路撒下了无数欢声笑语。

夜幕降临,东平宫里却人心惶惶鸡犬不宁:小王爷连同贴身太监小薛子一齐不见了。东宫总管郭子敬令知情的人封锁消息,自派人严密搜索宫内,无果,后得知昨夜未时有一批太监出宫取药与小王爷失踪时间相符,东平宫内人皆大惊。郭公公紧急召集大内侍卫。一刻钟后,宫东门半开,十二个黑衣人从门后闪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回 夜袭

林小毅坐在灯下擦着短刀。夜已更深,四周万籁俱静,可他的脉搏却砰砰跳着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昨夜就是这个时候在入京的安阳道上,他坐在车顶悠然自得吸着的烟筒被横飞出来的石子打灭,一刹那四周一片黑暗,骡马嘶鸣众人混乱晕头转向之际,只听少白一声喊叫,火把再亮,麻绳散乱一地,车上货物已被动过了;抬头望去隐约看到一个黑影消失在山顶,而少白兄弟跪倒在地一动不动,一看就是被点了穴……那种情况下抛石灭灯、制服少白、偷取货物再逃窜成功,没有一项不需要顶尖的武功的。而自己当时就只能傻愣愣地看着,啥也没干成……想到这儿,林小毅不由心里一阵光火,嗖地挥起短刀,舞着双臂,想象着黑衣人出现在梁上时如何一剑穿心,正巧花群和他哥哥这时推门进来,小毅连忙把刀收入鞘中。

“……好在咱们事先把那些还魂草换装在你轻骑匣里,不然这次咱可亏大了。你说云雀贼是从哪得到咱们这次要从西域进贵重药材的消息的?这批药可是东宫加急密订,说是给雍贵妃治病用,全东京城也找不到第二家有货。”林大志说着进来关上门,走到弟弟身边炕上坐下。花群若有所思踱到桌边。

“可能是从买家那边泄露的吧,王府里人多耳杂……只是他当真是以药草为目标吗?我听说盗王出道以来只是对富豪官宦、秘密金库下手,更有他劫富济贫之说,从未动过商队,这次怎么竟冲咱们来了?再若真是要盗还魂草,上次失手,以其本领未必肯善罢甘休,少白今晚又不在,我看大家还要多加提防才是。”

“二掌柜所言极是,”林小毅说着跳将起来,“大哥,你我再出去巡视一番;今儿个要给我逮着先秃了他的雀毛!”说着把短刀挂到腰间。

二人离去后花群独坐在烛台边打开书袋那出账本想要核对下账目,却看到那本白天少白问起的书。深蓝色厚厚的缎纸封皮,下角还画着一枝精致的白梅;右边竖题着秀美的五个字:梅仙归情录。花群耳闻书院里女生们相传此书作者是城中富豪的少爷,才高八斗又年轻貌美,好写言情话本,每每售前沽空、洛阳纸贵,京城八大茶楼书评名家都赞不绝口,各大戏班也争买演绎许可、演出场场爆满。但花群不曾有那份闲情逸致读过此书,而且这细如白绢的书页中还夹着更吸引她注意力的东西:今下午从储物柜里拿出这本不知谁留下的书时里面掉出的一张薄如明纱的纸。她捡起来看到上面用画工笔的小羊毫写了细细的五行字:

最是一年七缘飞,

钟乐琴鸣盛世随。

意在春来饮风日,

花落香催醉梦归。

群芳眷恋知是谁?

她读了两遍脸红了起来。藏头诗写得隐秘精巧,但对花群来看却是如此露骨——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收到情书。一直以来她都如男子一般行走市井江湖,从不重打扮,也不像富家少爷小姐们一样有钱在外聚首交际,所以基本没有机会认识除了梅班和商号以外的人。她又看了诗一遍,默默地笑一顷,心咚咚跳一阵,叹道果然世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也有人不拜倒在温柔淑女的石榴裙下而喜欢她这种男人婆的。她把诗按原样折好夹到书里,猜想到底是谁放的;又觉得那精致的装订八成是有钱公子哥的手笔,不由稍生厌烦。但不可不知好歹拂人好意啊,没准人家策划了好久也不一定……等忙过这阵找时间看看这书究竟写得怎么样吧。

这时她听到屋顶微微响动,抬头望去一倏间灯便熄了。屋内一片漆黑,花群暗道不好,记起轻骑匣放在炕角、转身朝那边够去,果然触到一个人。花群大惊失色,但一瞬间冷静下来,顺势一拉那人胳臂、另一手砍其下肋,被对方翻身躲过;花群事先料到此动作便反脚回踢,却被那人矮身横扫,她跳起闪腾心说好险。黑暗中看不清许多,仅凭声音和直觉,花群就感到此人武功在自己之上太多,但并无意伤她。一招翻杨倒柳后花群招架不住跌到那人怀里被他用一只手抱住;她感受到对方臂弯里的热度,脸蹭着了他的胸襟……

花群一阵无法控制的慌张,急切中想起腰间的百花镖,她摸出来直朝那人脸上刺去,被他的另一只手挡住,花群感到刀刃刺进了他手掌里。突然房门大开,林家兄弟带人冲进来。小毅大喊:

“鸟贼站住!”

几个火把进屋,只照到黑衣人跃出后窗。

“你们看好二掌柜,其他人追!”林家兄弟带人又奔出去,花群瘫坐在地上,脑子里嗡嗡的满是嘈杂的声音,就着火把光看到自己微微发抖的手上和手里镖上沾着猩红的鲜血,和那人体温一样还有点热……

第二天花群在排练室狂打哈欠。现在也到了挑战她神经坚固程度的关键时刻:昨夜那份惊悚刚被她勉强压到脑海深处,书院眼前又冒出一大堆头疼事要她面对。年年七缘节庆上都是固定的歌舞节目,最重要的一个节目就是从慧通书院西厢选七个艺貌精绝的女孩,持七种乐器在全城百姓面前一边跳舞、一边演奏东平府乐经典之一——七缘歌。传说此曲堪称天籁之音,加上女孩子美轮美奂的舞蹈,犹如七仙女下凡,故得别称叫七仙散花。表演之时,常有达官贵人搭戏台助演助兴,在京城的外国商贾及使臣也常到现场观看,给书院提供了传播名声并筹揽资金的绝妙时机。可最近几年院里都没怎么排出好戏来,百姓渐渐懒得来看,捐资也越来越少了。静园师父今年被院长委派了所有节目排演的主持筹领任务,实则是重担在身压力巨大,其他教师暗地也对此事议论纷纷。

花群渐渐了解到这节目的重要性,但这也没能让她的舞蹈有什么显著进步。虽然是代替临时抱病的秦轩玲,但花群的笛艺谁也说不出什么来;第一次排练时试吹就把在场所有人都震倒了:玄音闭目听完微笑着点头、优雅地拍起了手,妍书和惠芯大眼瞪小眼说不出话来,楚岫和眠云脸上是吃错了药般不敢相信的表情,而洇茶咬着嘴唇、绞尽脑汁也挑不出什么刺。

花群心里很自豪,这是自小喜爱笛声的她勤学苦练好容易才达到的,虽没参加过礼部的公试,但静园早就说她已经不下九段了;对于乐器,花群不情愿也不可能输给五朵金花。但对于方华舞,她虽不愿意承认,但比少白形容的“赶鸭子上架”好不了多少;她那生硬的动作欺骗不了包括自己的任何人——不像那些生下来就受规范贵族淑媛教育的大小姐们,花群没姐没娘更请不起舞师,基本对方华舞一窍不通(要勉强说有点了解就只有到杨家玩时正好碰到玉环在上舞蹈课、顺带着撇了两眼的程度);她小时候学的那是端马步、金鸡立、飞鹤踢什么的,从来没有柔来慢去的,结果排舞时一动弹就被慧林师父训斥再三,每到这时眠云她们总是一副笑得晕过去的样子,惹得花群十分窝火。由于舞步跟不上,几次都踩到站在后面的玄音,玄音自己倒并不介意,但五朵金花都厉声逼着她道歉,弄得她提心吊胆、心力交瘁。

练了一下午,好容易跟上了基本的动作,已经是顾头不顾脚,花群感觉浑身像散了架、比练武还累十倍——这样哪还能边跳边吹笛子?她上起愁来,不禁想要打退堂鼓了。

“玄音小姐,我们马上去沐浴,要不要一起?”楚岫和眠云凑上前无比殷勤地问道,

“多谢二位好意,今天就不必了……花群小姐?”玄音从一脸失望的两人跟前绕开,走到花群面前,把她吓了一跳;她惊讶地抬头望着玄音,同时看见方氏姐妹在后面一脸怨恨地盯着自己。

“敝宅有一所简陋舞蹈室,平日只我一人使用倒也无趣;我想请花群小姐闲时来一起练舞,不知意下如何?”玄音用她那动听的声音提议道,花群感觉简直无法拒绝——而且她感觉如果拒绝了的话,玄音还不会怎么样、楚岫和眠云会把自己给吃了。

“多谢小姐好心,花群感激不尽,下次有空时必拜府上叨扰,还请小姐海涵。”玄音听罢笑逐颜开……

“什么个‘还请小姐海涵’啊,也不怕酸死人……”过了一会儿一伙人泡在浴池里的时候,妍书靠在池子边上斜眼撇着角落里的花群(她从第一天进浴池就被在那里划定了书桌大小的“平民区域”、只要其他人还在就不得跨界)连酸带醋地说。

“就是就是,丫明明是个平民、还学小姐说话……真是贻笑大方。”惠芯帮腔道;花群只当没听见、一头扎到水里“就你们说话最不像小姐了,还好意思说我。”

“而且为什么玄音小姐会对丫那么亲切啊?还邀请丫到家里面去……”眠云冒出脑袋说,

“啊,我也想去呐……翟家是南越的大财团吧?宅子肯定豪华翻了。”楚岫一脸憧憬地说,

“那肯定啊,还有私家的温泉……好想亲眼看看玄音小姐出浴的芳姿啊……”双胞胎抱在一起长吁短叹,花群见状不由皱眉:没毛病吧这两人——

“我们得想办法把玄音争取过来才行啊!”洇茶用拳头击着水道,“她明显是应该属于我们这一帮的,不能白白被个平民给抢了去——”其它四个人听了纷纷附和,撇下花群围在一起嘁嘁喳喳地商量起对策来。

翌日上午书院假休,花群同玉环相约同逛西苑街市。

“让你不听我的,不学跳舞,现在出丑了吧?看你到时上台怎么现去。”玉环听完花群牢骚点她额头斥道。

花群笑答:“你这寄生虫,又不用养家糊口,一天从早尽可以练舞到晚;怎么,现在打算落井下石不成?枉我当初从少白他们手中救你。”

“女侠救命之恩没齿难忘——”玉环学着花群抱拳道,然后扮个鬼脸说道:

“我这可是激励你啊,你不是一直喊着要给梅班姐妹们争光的吗?就这样输给她们、对得起自己的豪言壮语吗你……不过也难怪,那可是五朵金花啊,就是在菊班也没人敢惹她们。”

“那些人就是一群疯子……幸亏还有玄音,不然我真待不下去了,”花群叹口气说,

“哟,都开始叫玄音了,你这高枝攀得很快嘛……”玉环坏笑着伸手捏她的脸,花群痛得连连叫唤,忙一巴掌打开她的手。

两人一边互相打撩一边看路旁的商铺,正看得热闹之时,不注意对面街竟突然闯出来个年轻男子——橙缎对襟衫、螭纹黑绸背心,发束玛瑙、脚蹬黄靴,看着甚是齐整衣着,却不顾体面跌跌撞撞一路跑将过来。再看后面紧跟着个甩着毛巾的伙计,口里正喊得热闹:

“抓贼!包子贼——站住!”

年轻男子慌不择路,拨开众人直奔巷口两个姑娘而来;眼见男子张着手扑到跟前,玉环吓得一声尖叫……

第三回 卦象

玉环尖叫起来,花群迅速挡到她前面;那人趔趄一下、眼看就要扑到她们脚下,她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拉一甩,竟将那人整个摔出去三丈、跌趴在橘子摊上;顿时摊散橘子滚了一地。花群吃了一惊——刚才一时情急、下手失了轻重,好像太狠了一点。

“姑娘神勇!”那伙计吆喝着冲过来,“包子贼,趁早付了钱,不然押你去官府!”

那人费了好大劲才爬起来,拍拍身上土,抬起头来;且看其形容——细长脸,白面皮,青眸如鳞波秋水,殷唇似胭染细眉;跑得个气喘吁吁,摔得个狼狈不堪。花群突然注意到他左手包扎着似有伤口。

“这小哥好不识时务,我家财万贯难道还能亏了你饭钱不成?只不过一时走散了家从,怕他羸羸弱弱一个人在这乱街上出事才出来寻,钱在他身上,找不到他你叫我如何付你?趁早好好地稍等片刻、我寻回那呆子加倍还你就是。”挺重的南蛮口音。

“个小白脸包子贼狡辩什么,过会儿鬼知道你蹿哪去、我找谁要我那三文钱去?”伙计嚷嚷,众人也附和。花群越看此人越觉得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突然屋顶上跳下个人来落到她身边,把她吓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少白。好在众人注意力都在包子贼那边,没人看到他。

“你在那上面作甚!”花群压低声音问他,少白回道:

“大小林出镖去了,店里没人,你爹让我帮忙送信给城南,西街这边路挤,我想着从屋顶上走快些。”说时还目不转睛盯着那人与伙计争执。“信已送到,都是结后账,不急着回,也不耽误事。”

花群这时突然想起来了:此人面目极像少白的非亲大哥李维嘉;京城人人都知道,两年前赤鹿原一战,东平军以惨重损失战胜;少白的亲哥哥文清战死,而立功的李大公子则被调往滕州做刺史去了,两年来一直未曾得见。

正想着那人却向她这边看过来,“这位姑娘,刚才那一摔摔得我好苦!我也不追究你,你替我把包子钱付了吧。”

“哪来的道理……”

“死乞白赖啊这南蛮子……”众人均忿忿不平道。

花群虽反感对方态度,但自知刚才下手太重,且此人不像恶徒,便掏出三文钱扔伙计接住,又对那人说:

“算我倒霉撞你个狗屎运,趁捕快还没来,赶紧挪开地儿吧。”

伙计拿了钱径只回店了,那人也不答谢转身要走,一个脸色苍白的蓝衫男子拨开众人挤到那人跟前叫:

“老爷!”

那人回头看见上去便要打,“奴才,去取个扇子也取不回来,扔我在店里这许久,害我被打作贼差点见官!你干什么去了?”

“小的该死,只是路上见有卖万灵创药的,想买来给老爷治手,才耽了工夫……”

那人听罢放下手一甩袖子说:“就你我二人在此不安之地,岂可掉以轻心!罢了,天黑前快回客栈去才是。”

那蓝衣男子却转身来到花群他们面前,行礼后问道:“方才老爷蒙小姐相救,万分感激。小姐请问尊称?”花群近处这才看到这蓝衣男子长着女人般秀丽的脸,只是苍白没多少血色。

玉环害怕似地拉扯花群袖子,花群看看他们不像坏人,心想说也无妨,便抱拳告道:“小女子陶家花群,萍水相逢并无大恩,小哥不必过礼。”

蓝衣男子掏出一小锭纹银说道:“略表歉心,陶小姐快请收下。”花群几年来第一次有人用姓称呼她,不由觉得不太适应。

“快点!”主人那边已经等得不耐烦,对着花群少白他们上下打量,没点礼仪拘束。花群心下不禁对此人一阵厌烦,心想不收白不收,便拿了银子。蓝衣鞠躬要离去时花群突然想起来问道:

“哎不介意告诉我,你家老爷是怎么伤的手?”

蓝衣回头笑笑说:“谢姑娘挂心,只是今早我失手打碎了茶缸扎了老爷的手,让您见笑了。”花群想想也不可能,便任他们走了。

心下感叹着世人千奇百态,花群拉上玉环想走,可竟然一下没拉动:玉环的手扯得更紧了。她狐疑地看着玉环——她还以为她是被刚才的事吓着了——结果发现她一直在看少白,脸涨得通红。花群这才意识到状况,心想糟了,忙瞪了少白一眼:

“哈,少白已经三年没见玉环了吧,我们玉环现在可是慧通三大美人之一,如花似玉、闭月羞花,你小子眼珠子出来了吗?”然后拼命朝他使眼色。

“杨小姐,好久不见。芳体可安好?”少白语气小心,甚至可以说是警惕了。

玉环欠了下身答:“托李公子万福。”脸红得像萝卜根。

从那刻后她就再也没说过话,半个时辰后他们不得不招呼一直在旁暗暗护卫的杨家仆人把她带回杨府安歇。玉环的车走远,花群眼前抹不去刚才她紧咬的嘴唇、涨红的脸。少白却像大松了口气一样盘起双臂到脑袋后,吹开了口哨。

“你就不能对她自然点儿吗?怎么也是相识六年的青梅竹马,现在弄成这样……”花群面露不悦。

“嗨,杨李两家争斗又不是甚新鲜事,你还这么挂心上干嘛?”少白一副满不在乎,花群更加气愤:“我夹在你们俩中间难受!怎么找了你们这么一对麻烦祖宗,从前就闹得不得安生;玉环现在见了同龄男子就躲躲闪闪,还不都是你们当初干的那些鸟事害的!”

“切,她生来就那样,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现在这样也好,老头子们的争权斗势我也不感兴趣,两边都当陌生人样对待,反而不会造成伤害。对了,”花群还想说教,少白却突然严肃起来。

“刚才那人,”她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蓝衣男子的主人、衣着华丽的包子贼,“不知为何,掩盖了自己的功夫。”

见花群愕然,少白一边走一边解释道:“那人步法身形都似练武之人,而且刚才你那一摔,极像他自己故意飞出去的,我刚才待在上面,看得更明白。若真如此,”

“那人功力就可能深不可测了,”花群接道,大吃一惊又不觉忿然——照这样说刚才那人本来就盘算着要让花群替他付钱,所以才照着她们冲过来:堂堂桃源商号二掌柜竟完全被他讹了……更令花群气愤的是,这种饭张口衣伸手的富家公子哥儿竟能功夫比自己强,简直没有天理了。

“下一步还得好好练功,”花群最后感叹出一个结论。

少白笑道:“就你那半吊子功夫好好练是必须的。不说功夫了,你不是被园哥拉去演七缘戏吗?你几时学会跳方华舞了啊?”

花群顿时蔫了秧子,“不提罢了……”

少白笑得拍着屁股跑到前面,“我就说呢!跳甚亡国舞,叫花子你还是干点适合自己的事吧。”

花群气不打一处来,“呸——还敢叫那名字!看我不废了你……”想起书袋里那本梅仙归情录,又喊道:“你别不服,就我这样子,肯定也有人觉得好的,比你个破李大坏招人喜欢得多—”

“我服,我就喜欢你一直以来的样子,那样就最好了。”少白回过身来微微一笑。

听着“喜欢”二字,花群不禁脸一红愣在那儿,盯着眼前少年夕阳下的挺拔侧影和灿烂笑容,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少白见她那样,回过去头摆摆手说:“再怎么说我们的叫花子二掌柜可是商号的招牌啊,哪能随便换了性子的?”

听了这话,花群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又气得叫:“不许再用那个外号叫本姑娘!”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既然本性难改了,为何不想办法把自己的特色加到舞蹈里面去?

“公子小姐郎才女貌,来测卦姻缘吧,也给老道筹点盘缠……”花群吓了一跳,一看原来是一个挂黄幌子、灰须长眉的褴褛道士不知何时走到他们面前,“行行善,成姻缘;省省身,福一生……”老道念着,花群观其形容可怜,又见天色已晚恐没去处,想起刚刚从混世霸王处赚了两银子何不拿几文来施舍,便叫道“老先生给我算一卦吧。”

“啊?!”少白见状感兴趣地跑过来,花群道:“最近闹应事情接二连三,测测前事也算捐个功德,求个心安。”老道点头称是,又问少白,“公子不算吗?”“我每个月找人看着都说命大正旺,家里还贴着符压火气,你老不必操心。”

花群哂笑:“不算罢了,显甚命旺火大的,我也没多少算命钱,多出一份合没道理。”

少白不理她只道:“你老情跟她好好看看吧,我舅家就是这西街市长,这里大小生意都归他管,看错了合不饶你。”

老道恭敬作揖,问了花群生辰、上前观了相,又叫她从符中选了一张写上字点火烧成灰烬。待青烟散尽之后,老道捋须对那眼巴巴的两个人说:

“玄真太乙,万事归空;前生德高名贵,后世身显财积;若看今生今世,幼年大挫,困苦艰劳;青年起家,富贵可待;终生归宿,云雾迷离,似为天机不可泄露。只姻缘一项,红线纠结,情路曲折,皆为恋上不可恋之人之故。正道修缘,九一归真,望姑娘多积德珍重。”

花群少白二人听得云里雾里。

“红线纠结什么的,你恋上不可恋之人?谁啊那是?”少白问。

“我都不知道那是谁!”花群没好气地回一句,“幼年困苦,青年富贵,最后却天机不可泄露?弄半天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嘛。”不由失望万分。

“‘前生德高名贵,后世身显财积’,”少白摇头摆尾地念道,“貌似上辈子和下辈子都不错啊,可以考虑早投胎。”说着噗嗤笑起来。

“去死,”花群一阵心烦意乱,老道却又开口了。

“姑娘本命迷离难测,未必是恶象,倒很可能是有仙气护法,即是大吉大瑞;有道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凡事千万不必过虑。但姑娘这姻缘的卦象,”老道面露犹豫,“竟与早些时候买卦的一位公子一模一样,不知是何缘分。”

二人闻言大惊,少白问:“算那卦的什么人士?”

“倒是个俊俏的后生,带着个漂亮的姑娘,那姑娘像是下人,倒不肯算卦。只是那公子的卦象可是稀奇,本运大祥大瑞似有青云之上之龙气啊。”老道巍巍叹道。花群一心想知道什么人竟与自己重了卦象,努力回忆今天逛街遇到的各色人等,可反复出现在脑子里的就只有那酷似少白大哥的家伙和他那仆人。怎么可能想得起来,她自嘲道,今儿注意到的净是形形色色的大男人,哪来的姑娘……

“江湖术士言何为信!”少白说道,两人已走到商号的那条街了,花群还沉默寡言,想着道士的话。

“人生本来飘忽不定,一切事在人为,何必非去预知天意?”看到商号大门,花群似想起来什么,叹着气说:“早知道问问他今晚云雀大盗会不会来就好了……”

少白无奈地摇摇头道:“你这个人,才几文钱,想知道多少事啊?”

陶老爹坐在门口吸烟,看到二人回来笑道:“我说送个信竟去了那么久,原来两个一块回来的。”少白搔头傻笑,陶老爹催他跟小毅进屋入账去了。

“静园小子今天来了,”陶老爹跟在女儿后面进来关上门,“说要让你演七仙散花,在七缘大庆时全城百姓面前吹笛,叫我少给你差使,好多点时间排练。”说着坐在炕上吐着烟圈。

陶征明虽刚四十出头,但一头白须白发,因在前朝曾官及太尉,旧知常称其为“陶公”,街坊邻居则习称“陶老爹”;老爹精力旺盛,身强体壮,丝毫没有老衰之象。几十年来沙场、江湖上的拼杀历练出了陶老爹坚强如铁的意志和过人的睿智和眼光。纵行九州拜师无数,以天星棍法威名远扬;又因其身材较小巧细瘦,被人称作“齐天大圣”。陶征明年少时跟随东渤野王功名赫赫,十三年前娶妻林氏,此后两年便投诚南越平国里应外合打垮东渤新君,建立了南越人统治的东平国。士人们之间都知道,当时新贵族纷纷排挤前朝旧臣,几次政治暗斗把无心名利的陶公一点点从高位上拉了下来;林氏又早逝,老爹现在领个街长之职,自己开店做货运生意。但他过去的威名功绩仍然为他赢得了江湖上和百姓们的尊敬。

花群跟爹说两句话,走进来端烛台,十二岁的小桃从柜里找出灯芯拿来递给她,悄悄说:

“花群姐演戏我也想看呢。”

花群弹他额头一下:“还看我,你看你,又打扮得像女孩子一样,今天马步蹲够时辰了没?男孩子功夫要练不好怎么走江湖……”小桃被她训得嘟起嘴来。

林大志此时进门插道:“不是男孩子不照样练功吗,小时候妹子你练拳时动不动就把小毅给打哭了,在外面也老是打架,可给我造了一堆麻烦。不过现在可好,小毅那家伙被妹子打上瘾了,越打他越高兴……”

花群急赤白脸地与大志理论,陶老爹对小桃说:“当年花群她娘可是七仙里的牡丹仙子啊,那舞跳得倾国倾城……”

“哎?师母不是衡州驻军总教头吗?咋又成牡丹仙子了?”大志插言道——陶老爹每隔几天都能讲一种关于亡妻的身份的故事,每个都离奇得很,花群早就懒得问了。

小桃只抿着嘴笑,这时少白和小毅回来了,前者听了老爹的话说:“不说师母如何,就怕花群生来更像师父,上台去耍两棍、踢两脚,反倒好看些。”

众人大笑,花群站起来冲着少白说:“你还别笑话我,我就偏上台打拳去,保准比那病歪歪的舞强得多。”

众人欢呼“花群威武”,和每天一样、开始了晚饭前的闹腾。陶老爹再吸一口烟,看看一屋子的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再看看墙上挂的花群娘绣的百花锦,微微叹口气;烟圈飘向渐渐暗下来的蔚蓝天空。白色的烟如缥缈的仙女般飞旋舞动,慢慢飘上屋顶,带着陶老爹的想象升入白云之上的天庭。

“雍贵妃驾到——”听到这么一声郭子敬的魂都没了。小王爷失踪两天了,大内侍卫都没有消息,纸快包不住火了。此刻他只有撅起屁股跪在岳阳宫殿前,等候领受太妃不可想象的狂怒。

“小郭子,王儿呢?”郭爬都爬不起来了,只结结巴巴地说:“在……在……”雍贵妃并没心听他支吾,径直走进寝宫里面,放声说道:

“王儿,为何不来看哀家?哀家这两天好寂寞。”郭公公脑袋恨不能把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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