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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飞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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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失的玉佩时那忧伤的神情,也好像明白了少白在祁州救过的商队的女儿是何许人……可自己心里这种难以忍受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她仿佛在努力抑制着脑海里狂怒的尖叫……仿佛一团黑色的火焰在她的胸中烧灼着,让她想要呐喊,想要撕裂眼前的景象。她克制住自己,缓缓摇了摇头。
看到花群的反应,少白的神情变得忧郁,慢慢收回了手;花群顿时有些后悔自己的冷漠,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少白长出一口气,转身踱开吟道:
“又见丁丁竹马摇,当年涩涩青梅小;飞花如昔人如旧,阳关大道各自过。青梅竹马吗……到头来还不是形同陌路。”
“不是的!我只是……”花群喊道,不知道自己要怎样辩解……飞花如昔,人却不再如旧,我们都变得太多了啊。
这时她突然看到少白脚边的一个东西,像是宫里人用的腰牌,便救星一样指着说:“哎那是什么?是不是玄音刚刚掉的?”
少白一惊跳开,两个人同时盯着那个牌子;花群看到牌子上三个漆字,眯着眼睛想要读清楚:
“兰……馨……阁……兰馨阁?!”
第二十四回 困惑
她脑海浮现出眉飞色舞的映雪,在两秒钟内意识到了那是什么地方,不禁大为惊恐。
少白拾起那个牌子,脸色有些苍白,花群问:
“那……那是玄音的吗?”
她看到少白咽了口唾沫,说:
“不,这是我的。”
“你的?兰馨阁?那是什么地方?”花群惊问道,清楚地记得映雪讲述的那个只有到了晚上才会从地底升出、有无数冤魂出没的地方。
“说是我的,我还没去过呢;我刚到御林军报到,上头就发给我这个牌子、让我到宫里来领任务。”花群不能相信地盯着他把木牌装进怀里,想要发问又无从开口,何况少白一副坚决不动摇的神情。
“看你这样子,七缘庆典又受了不少罪吧;站了这么久肯定很累了,早点回去歇息吧,”少白这么说着,走到花群身边;花群知道他要走了,却说不出什么高兴的话来告别;少白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
“在这王宫里,还是不要太好奇的好。”然后直起身离去,留下花群一人愣在那里。
洇茶第二天碰到花群时吓了一大跳,“你一晚没睡吗?这脸太恐怖了……”花群漠然地摇摇头,继续走在开满二月兰的通往度衡所的小径上。今天就要回来上班了,但她的状态简直凄惨:浑身缠着绷带,左脚走路都不利索,脸上挂着重重的黑眼圈。
她昨晚一直辗转难眠——一闭上眼睛,眼前都是玄音:玄音的可爱、玄音的温柔、玄音的睿智、玄音的忧愁……她曾一次次微笑着向自己伸出手,她的手曾给了她那么多温暖和力量……可她现在觉得一切都是谎言。她欺骗了她……她瞒着她和少白、她的青梅竹马卿卿我我,这关系也许在书院的时候就开始了……那她对自己是爱屋及乌吗?还是仅仅想通过自己接近少白?她不敢相信……
与其说是那两人的亲密表现让她难以释怀,更不如说是她不能原谅自己的想法——自己不愿意看到事实、不愿意(她甚至都不敢对自己承认)看到那两个人在一起的想法。那种从看到那一幕开始就萦绕她心头的寂寞感、空虚感,她想尽办法解释,却不能得到满意的答案。只是因为两个和自己亲密的人有着不为自己所知的关系、从而感到受了欺骗?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仿佛没有那么单纯。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那种好像被雷劈到的惊愕和恐惧,好像有什么她一直相信的东西在那一刹那分崩离析了。她到底在憧憬着什么?她开始害怕自己。
三年前玉环和自己闹翻的时候,她扪心自问、以为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当时小毅带人调查了曾经关押燕儿的宅子,那只是恰巧通过杨家经手的一栋房产而已,使用者和杨家没有关系,调查也没有进行下去——至于少白,他从小一直和自己玩到大,也给商号做了不少事,但花群并没对他多想过;还是,她只是因为知道玉环喜欢他,而故意压抑了自己的感情?
难道像对云雀儿一样、她其实喜欢着少白而自己没有察觉到、而且还在无意中做了一些让玉环误会的事?她追寻记忆中的片段,却发现三个人在一起的过去十分支离破碎,找不到最初的源头;她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部分,可怎么都想不起来。她的心绪混乱不堪,脑子里嗡嗡地响,有时觉得是老天爷在捉弄她,有时又觉得自己有什么关键的事情没有意识到。
“洇茶,你觉得真有兰馨阁这个地方吗?”她心烦意乱地问。她以为洇茶会笑她发神经,没想到她立刻露出警觉的神色。
“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呢。”洇茶压低声音严肃起来,花群不由得有点吃惊。
“还记得风火鸟的飞行路线是我测量的吧?当时我画了全宫的图,怕出错就一遍遍地核算;可最后总是不对,王宫的总面积大于所有已知园子的面积,大了20几亩的样子;足足能放下一座萃星宫了吧?可我转遍了王宫就是找不到这个园子。”
花群听了睁大了眼睛。洇茶看看没人,“神了吧?这就说明,在这东平宫里,有个普通方法从外面进不去的地方;我当时就想,那传说中的兰馨阁没准不是被埋了,而是被巧妙地藏起来,就在这些园林中间,我们每天从它旁边经过、却看不到它。”洇茶结论道,花群感觉后脊梁微微发冷,有点毛骨悚然——看来传说和那个木牌都不是空穴来风。
“我当时就觉得这个事大条,谁都没敢告诉;你想啊,在这戒备森严的王宫里藏着的地方,肯定有惊天的秘密在里面吧?要是被当成知情人,恐怕脑袋几个都不够掉的了。”洇茶眼神焦虑地说,一再叮嘱花群千万不可声张。
花群听了咬紧了嘴唇。现在,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条线索,她要顺着这个头绪挖下去,直到找到那两人的秘密所在。不知为何,她感觉这一切混乱的源头,应该就藏在那个神秘的兰馨阁里面。
“花群姐,大人叫你过去。”花群一边记录着各房日用布料长度一边想着事情的时候,助手的小利跑过来喊。花群放下活来到所长室,梁惠仁见她笑着招手让她到身边坐。
“这阵子累坏了吧?辛苦你了,”他关切地问,花群十分感动,忙说这时她应该做的。
“不,你真得表现得很好,所以我把你作为秀媛候选人推上去了。”花群惊讶忙谢恩,惠仁摆摆手说:“先听完:兵部岳鸿飞也上了本子,推荐花群慧婕为淑妤,转入兵部研发所,月银自担。”
花群听了大吃一惊:“岳大人……?”
惠仁笑着拍拍折扇:“是啊,而且一下就升淑妤,很明显是想跟我梁某抢人了,”花群感觉受宠若惊,支吾着不敢说话,惠仁继续道:
“我也可以让你做淑妤的哟,只不过要等到下个月推荐的时候。”
他靠近花群逼问道:“你觉得如何?留在这里先当一个月秀媛呢?还是现在就去兵部做淑妤?”
花群愣了一下,说:“花群愿留在大人身边。”
惠仁扬扇大笑道:“好啊,花群秀媛!这下鸿飞那家伙可输了,”
花群听了一窘:难不成这俩人是在拿我打赌吗?又转念想:你们当我是傻子啊,在宫里跳槽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况且我还要在这儿升工部尚书、拿成千上万的银子呢,谁要去兵部带着一群疯子打仗啊……想着不忘叩谢大人赏识。
“嗯你去吧,对了,帮我把称茶叶用的千分秤送到景阳宫,”花群听了心里一沉,“然后顺便……”
“帮您带串紫藤花是吧?”花群问,
“哇,被你知道啦?”梁惠仁惊讶地说,“那就拜托你了——”微笑着目送花群出门。花群走到门外想起,紫藤花现在应该已经败了,刚想回去说一声,又转念想反正他也不会在乎吧,大不了摘点叶子回来算了。
果然,当花群抱着秤来到紫云亭前面的时候,柳夜枫从亭中走了出来。花群看到他没再假装看书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花群屈身行礼,抬起头来说:“王爷找花群有何贵干?”
夜枫深吸一口气,看着花群说:“本王命令你,坐下陪孤聊天。”
第二十五回 端倪
“庆典的事情,真得很感谢你,”夜枫说,“孤听说你差点命都没了。”
两人并排坐在栏杆上望着凋零的紫藤花。
花群说:“没什么,平民人家出身,摔打惯了。”她斜眼撇一下夜枫,看不出他有任何显示出自己就是云雀儿的心虚。
“因为平民出身吗……”夜枫若有所思,“话说花群你有个‘叉星的’口头禅,孤一直想问是什么意思。”
“嗨那个呀,货运行当的黑话,本来是骂老鼠的,因为它们总是咬坏仓库里的货物。十二生肖里老鼠不是叉星吗?”夜枫看上去恍然大悟。花群心想,谁要跟你扯这些闲话:
“王爷庆典当晚不是没在塔楼观看吗?”
“啊,孤当时有一点点事情,”夜枫的脸红了,慌忙找话掩饰。
“王爷经常微服出访嘛,怎么,有双重身份很开心吗?”花群问。
夜枫笑笑说:“也不算双重了,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孤本名而已。其实还挺辛苦的。”
“那为什么还要做啊?”花群反问道。
夜枫双手撑着栏杆,抬头望着亭顶,两脚来回荡着,说:“一国之王,还是有要不辞辛苦的时候的,”说罢回头看着花群,“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花群一愣——少白曾经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两个人对视一晌,花群觉得自己脸红了,忙转开头。
夜枫继续荡着双脚,“你知道孤想要保护谁吗?”
“鬼知道,”花群说,讨厌地感到脸还烫烫的;夜枫看看她笑着说:
“孤要保护的是一朵小花,一朵在黑暗和严寒中生长的小花;但保护它的时候必须万分小心,如果招来坏人的注意,在小花长大之前就会被坏人折断。所以保护他的人必须也要勇敢起来,像那朵小花一样勇敢、坚强。”
花群抬头看着夜枫的侧脸:那双灰色眼睛里面又一次闪着忧伤,就像在西街的那天晚上一样。她觉得自己不争气地被感动了。
“谁要指望你保护,那他不玩完了?”她低着头说了和当时在少白面前一样的话,这次心里却砰砰地跳着。为了掩饰尴尬,她站起来往亭子中间的石桌边走去,突然注意到上面刻着花纹。一个圆形被等分为四部分,每部分里一个不同的图案。她看到其中几个很眼熟,忍不住趴下去仔细看。
“那是四大家族的家徽,”夜枫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他跳下栏杆走过来。
“四大家族?”花群惊奇地问,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
“听过渔漾仙的故事吗?传说那四条鲤鱼化成了人形,就是这四大家族的祖先。”夜枫说着用手指着一幅幅图案说:“天华、白夜、玉蒲、幽云,远古时住在东平国土上的四个姓氏,现在都已经销声匿迹了。”
花群看着天华的家徽,觉得特别像商号墙上挂的那幅百花锦。白夜和玉蒲的家徽没什么印象,但幽云的家徽,她一看就睁大了眼睛——那个联系着无数谜团的腰佩的形状——翅膀上带着一片云朵。她从未听说过幽云这个姓……夜枫说这些姓氏都已经消失了;也就是说从这里也无从查起了吗?她不由大为失望。
夜枫看着她的表情变化,转过身坐到在桌子沿上:
“历史上说,四大家族之间的纷争会给国家带来无数灾难;必须有一家独立出来,把其它三家都打败,国家才能稳固、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花群惊奇地抬头看着他;她又一次看到了那种哀伤的眼神,不由心里一震:难道他知道这些家族的事情?那么云雀儿的事也……
夜枫回过头看着她:“花群,你愿意和我一起保护这个国家吗?”花群愣了一下,对着那双带着淡淡忧愁的眼睛,张口结舌,只得点了点头。
“谢谢你,”夜枫说着,低头吻在花群的额头上。花群一时呆若木鸡,夜枫笑着从桌上跳下来,摇着羽扇走出亭子,一边吟道:【小说下载网﹕。。】
“袅袅美人膝,罗裙荡漾裹玉肌;艳艳美人额,青丝摇曳贴香泽;是为君子难不醉,今生此外求几何?……”
花群一个人呆站在那里,一直到落下的太阳刺痛她的眼睛,她才如梦初醒般甩甩脑袋,摸了一下额头,然后大叫道:“叉星的!被那家伙占了便宜!”
花群现在变成秀媛了;从此以后她可以再也不必怕玉环的威势——靠着花群自己的努力,她们已经处于平起平坐的地位了。紫莹和洇茶不用说都高兴得又叫又跳,缠着花群摆庆功宴;喝酒的时候,玄音也到了,还带来了《梅仙归情录》的新几卷送给花群作为贺礼。花群热情地收下,连连道谢,一边在心里恨自己怎么笑得这么假。玄音一见到花群就畏首畏尾、小心翼翼的;终究花群也没找到机会问她跟少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后和大家一起闹了一阵,花群暂时把烦恼的思绪抛到了脑后。
到了7月,天气逐渐热了起来,宫里冷香丸开始不断缺货。去年花群她们在御药房的时候就经历过无比痛苦的、白天黑夜地配了一个星期的解暑药的时期,最后连她们自己都差点中暑倒下。
这天下午,空气闷热得像是能把鸡蛋蒸熟;小利气喘吁吁跑进来报信:三十箱冷香丸马上就要运进度衡所。
原来从宫外进的冷香丸分不同规格,有中土产的大剂量型,也有西域产的小剂量型(每丸比大剂量轻1/40两);大剂量型只能年轻人吃,上了年纪的人服用之后会气血不足、浑身冷战甚至昏迷。两种规格的冷香丸运进宫中,都要先按大小剂型分开,装进御药房的药箱,可一个不明就里的太监忘了贴标签,把所有的箱子都混到一起了;现在一共有30箱,其中只有一箱是小剂量型。出了错本来是要第二天来所里纠正的,可雍妃娘娘现在中了暑,必须要用小剂量、才紧急来叫度衡所称量。
说着门厅里几个太监已经抬进来一箱箱冷香丸。花群今天值班也跟着大家跑出来看。
“快、快去取百分秤!”小组长喊道,这时梁惠仁也听到喧哗,走出来站到大家后面、观察着门厅的动静。
有人跑进来说:“百分秤就只剩一个了,前天借给御膳房3个,昨天又拿去给了景阳宫一个……”
小组长听了喊道:“开什么玩笑!有30个箱子啊,一个个称、要称到什么时候?”
百分秤的操作困难是众所周知的,称一份就要花半刻钟。
花群略一思索,说:“别急,先把秤拿出来,”转身问小利:“每一批的30个箱子里只有一箱是小剂型吗?”
小利着急地点点头。那边已经搬出了秤,组长忙不迭得要开始称,花群把他拦住:
“我有办法只称一次就能称出来。”
“只称一次?!怎么可能?”组长万分惊讶,其他人也都不相信。花群把办法一说,大家才恍然大悟(读者可以自己想一下),纷纷称赞花群的机智。
花群笑笑说:“这种事情以前在商号里多得是,有了经验稍微动下脑筋就行了。”众人无不叹服。事不宜迟,大家七手八脚开始干。不到一刻钟后,小剂型的药箱被找了出来。小利抄起那箱子就往外跑,被组长叫住:
“你去哪儿?”
小利刹住回头说:“当然要送回御药房啊,”
“回什么御药房啊?雍德宫不是这里离得更近吗?”
“可是我又不是女官,不能进**……”
“谁让你去了?”组长喝道,小利恍然大悟;大家都转头看着花群,花群惊愕:
“啊?难道让我送?为什么不让百合、明霞去?”她转头看着身边两个慧婕,她二人都露出调皮的笑容:
“花群姐这么厉害,当然该去了,”
“有花群姐在,我们就不用出去丢人显眼了吧……”
这时惠仁在众人后面喊道:“去吧花群,回来我给你写淑妤的推荐信!”大家鼓掌欢呼,花群只得摆摆手道:“我知道啦我去行了吧……”梁惠仁看着花群从箱子中找出一瓶药,抄起一个托盘出了门,嘴角扬起一丝诡秘的微笑。
花群脚下生风飞奔在路上,手握着药瓶、盘子夹在胳膊底下,心里烦躁得很。她知道大家并没有恶意,只是她实在不想再见到那个凶巴巴的老女人。自从那次不愉快的邂逅之后,她几次做恶梦都梦到雍妃那张狰狞的脸;在园子里几时听到她的声音就马上退避三舍,简直到了闻风丧胆的程度;现在却不得不去给她送药,不由得万分不爽。只希望那老女人现在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只让侍女来接药,她就不用跟她照面、再把双方都吓一跳了。话说她到底把我当成谁了……?
想着事情没看前面,在小径的三岔路口处花群没刹住车、和对面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撞击冲力过大、什么五颜六色的东西飞了出去,双方都摔到了地上。花群吓了一跳,忙检查手里的药瓶:好在没摔到;再抬眼看对方,竟是紫莹坐在那里揉着手掌唉哟喂呀,一个盘子翻倒在地上,几块彩色绸帕掉落在旁边。
“花群?!你奔什么命啊,”紫莹看出对面是花群后呻吟着抱怨道,“魂都被你撞飞了……”
花群跳起来过去拉她,“对不住啦没事吧?我急着送东西走快了点。倒是你这是去哪儿啊?”
紫莹拽着花群的手爬起来,拍拍身上土说:“去送雍妃娘娘的新帕子,那,这不都脏了,待会少不了好一顿吵吵……”
花群一听来了劲:“哎?你也去雍德宫吗?”
“啊,咋的……”紫莹疑惑地看着花群兴奋的脸。
“嘭”一声大志推门进来,把陶老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小毅紧跟着进了屋;老爹紧张地看着两人的神情。大志的眼眶深深凹下去,看上去老了十岁;小毅冲老爹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老爹顿时会意,没有做声。大志一句话也不说穿过堂屋钻进帘子后面。小毅等到他的脚步声走远之后才跟老爹说:
“我们查遍了全东京的青楼、妓院,堵截了人贩子所有的渠道,可就是没有燕儿的消息;荷花姐咱们也信得过,其他那些姘头要是刀架在脖子上,应该也不敢撒谎。”
老爹听了眉头紧锁:“那果然是已经出城了吗……”
小毅说:“那就麻烦了啊;我们正打算叫华山派和昆仑派的兄弟们出动帮忙找。”
老爹沉吟半晌,说:“你不要急着走漏风声打草惊蛇,找江湖上帮忙的事情交给我了,你和大志暂时先各自独立搜寻即是。”
小毅说:“我倒没关系,可大志怕是等不了多久了;他现在闲下来就抱着那只鞋底发呆,已经一个月没合眼了。”
老爹叹口气,示意小毅忙去吧,小毅出门时和静园擦肩而过,低头问了声“园哥”。
静园进来看着老爹正愁眉苦脸地吸烟,看见静园只点了点头。
“燕儿失踪的事情,没告诉花群吗?”静园问。
“没,反正群儿在宫里也帮不了什么忙,知道了也只能瞎担心。”老爹闷闷地说着,静园走到他旁边坐下。
“大志怎么样了?我看他瘦得不轻,”
“能不瘦吗?饭也不吃,觉也不睡;风华正茂一个青年,硬是逼成小老头一样。”老爹叹着气说。
静园也掏出烟袋,“当年大嫂去世时,征明兄不也是一个月之内白了头发吗?现在应该很能理解大志吧。”擦火点上。
两个人沉默地吸着,吐着一模一样的烟圈,屋子里不一会儿便烟雾弥漫。良久后老爹才说:“所以我才希望大志不要像我一样做出傻事。”
静园悠悠地说:“征明兄你劝劝他怎么样?当年多亏了你的话、我才放弃了复仇,重新开始人生。大志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应该不会做出后悔余生的事。”
老爹苦笑着说:“我这罪孽深重的人,如何劝得了别人?到今天我还随时害怕自己一错再错,再次伤害到亲人,伤害到花群。”
静园满眼忧虑地看着老爹的苦脸,轻轻地说:“那不是你的错。”
老爹转过脸看着他,半晌吐出一个烟圈说:“小屁孩,竟然安慰起你大师兄来了?!我齐天大圣陶征明可不记得要被个还没成家的老处男说教。”
静园笑着吐出一串烟圈:“老处男就罢了,我好歹也是初代云雀盗王,十年喊打喊杀愣是没被抓住、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
陶老爹鄙夷地说:“没有我你能成盗王?再说,官府不再抓你还不是多亏了后来的孩子把他们注意力给吸引去、代替你成了新的靶子?还好意思说。”
“呵呵,这也是人家自愿的啊,要想当盗王没这点儿觉悟哪成。”两个人开心地聊了一会儿,太阳慢慢落了山。
静园爬起来告辞,老爹点头不送;等他走到门口,老爹又叫住他。“答应我一件事行吗?”老爹说,静园点点头,抱起胳膊。
“下次我做错的时候,阻止我,纠正我。”
静园眯起眼睛,老爹又说:
“还有,照顾好花群。”
静园有点惊讶,但还是点点头,然后笑起来:
“这可是两件事了啊,”
老爹摆摆手,静园转身离去,却又被老爹叫住,
“啰啰嗦嗦,再多了我可不伺候了,”静园不耐烦地转身,老爹举起手中的烟袋说:
“你种的烟叶不错,下次再给我拿过来点。”
第二十六回 嫁祸
玉环坐在屋里缝着香囊;一针一线都小心翼翼、精心勾勒着,不一会儿一个小巧的云雀儿的脑袋就出现香囊上。她微笑地看着那个可爱的头,突然肩膀剧烈得痛了一下,她手一滑,针扎到了手指,鲜红的血珠渗了出来,她连忙把手指塞进嘴里吮吸。一刹那,她想起了若干年前的一副色调明亮的景象:
一个穿白衣服的大眼睛小男孩跪在自己面前,脸上满是景仰:“哇,你弹的琴好好听啊,好厉害……”她心里暗暗地得意,不小心琴弦划破手指,“哎哟,”男孩子看到血叫了起来,“我帮你吸……”
玉环放下手中的针线走到窗边。凉爽的微风减轻了她肩膀和手指的疼痛。她看着窗外摇曳的郁李树,稠密的白色花朵撒来淡淡的芬芳,还有无数的窃窃私语……
“我叫少白,他们说我姓李,你是谁?”……“这个送给你,玉环,不过千万别告诉他们是我给的,”……“玉环!你为什么不弹琴了?我还想听啊,就弹给我一个人听行吗?”……“……原来你是杨家的小姐啊,我们两家是宿敌……”……“花群!为什么又把这个家伙叫来?闷葫芦似的好没个意思……”
又一阵风吹来,玉环伸手拂开额前的发。她闭上眼睛,脑海里还印着昨天在后廷看到的景象:少白英姿挺拔地从廊上走过,宝剑当当敲在铁甲上;她玉环躲在柱子后面看着,心里咚咚直跳。然而一个女孩子在前面叫住了少白,少白停下了,两个人开始交谈。她不禁惊怒,从柱子后面微微露出头一望;那个女人……翟玄音?!她看到少白把什么东西交给了玄音,玄音脸上露出宽慰的神情,拉起少白的手。玉环妒火中烧,握紧了拳头……
“玉环秀媛?”
门口一个又尖又细的轻蔑的声音把她从回忆中拉回来。她连忙转身:
“公公何事?”
后廷总管太监郭子敬背着手走到玉环桌边,拾起桌上的香囊看了一眼,又放下盯着玉环。
“伤好得怎么样了?”听不出一丝担心的成分,倒有点像幸灾乐祸。
玉环的肩膀针扎般地痛了起来,她努力稳定住表情欠身说:
“托公公的福,已经大概好了。”
郭公公冷笑了两声:“看不出你身子还蛮硬朗嘛。”玉环暗自咬紧了牙关;
“有了这次就好好给我记住,下次别再干多余的事儿了。在宫里,大人们叫你怎么干你就怎么干,不然杨丞相凭什么费这么大劲把你安插到这汇芳阁?”
玉环不由得两手抓紧了裙裾,但还是行礼说道:“谢公公指教,玉环以后一定注意。”
公公背着手走出门去:“同时注意着你的小命儿吧……哈哈哈……”
玉环望着郭的背影,肩膀痛得剧烈起来,泪珠慢慢滚落脸颊,两手渐渐松开紧握着的裙子……
“花群,对不起,原谅我吧……”
花群在睡梦中翻来覆去。梦中她看到波光粼粼的河水;一棵巨大的七缘树、枝条上挂满红丝线;周围隐约有小孩子的声音,分不清是少白还是玉环,或者什么其他人……
天上开始飘落粉红的花瓣,一个银色头发的小孩子蹲在地上,他的哭声仿佛从很远很远处传来……花群伸出手想要抓住他,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一阵风吹过,花群猛得从梦中惊醒,一只手高高地举在空中,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刚才一瞬间她仿佛又被弹飞到万丈高空中,风声在耳边呼啸;但在那之前,还有其它的什么东西;一棵大树……?她撑着坐起来,一手抹抹脸,努力回想着细节;但头又开始痛起来,她不得不罢休。看看空空的房间,她想起这是3天以来第一次睡着,果然就算是一向精力旺盛的花群,这样也到了极限了;正坐在那里清醒着的时候,院子里的嘈杂声慢慢传进她的耳朵。她隐约感觉事情有点不对:这嘈杂中夹杂着太多慌乱的成分。果然不一会儿,明霞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
“花群你起来了?大事不好了,雍贵妃吃了冷香丸之后中了毒,现在已经不省人事了!……”花群听了脑袋里嗡地一声,顿时睡意全无……
刑部审讯堂里,后廷执掌郭公公和刑部昭月崔大人坐在正前座上,御药房、度衡所、雍德宫一干人等跪在地下,审讯刚开始不多久。花群低着头跪在那里——刚刚明霞的一番话吓得她一身冷汗,现在衣服冰冰地贴在后背上,耳朵里嗡嗡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刚刚尽听见大家私下纷纷议论着:
“竟然有人敢在在雍妃身上下手,真得是胆子大破天了……”
“那老太婆也是该寿终正寝了;可连累这么多人也太缺德了……”
连累——?!花群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这就是目的呢?犯人的计划就是谋害度衡所,甚至……谋害她花群?!
“……这么说最后是花群秀媛去送的?”崔大人最后问道;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花群猛地抬头。大家都惊恐地转头看着她,她一时张口结舌。
“花群秀媛,你可在冷香丸里动了手脚?药里被查出有飞仙花的毒,是不是你下的?”郭公公厉声问,花群觉得嗓子眼发干、拼命摇头: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
小组长扬起头来说:“不可能,花群开箱、从箱子里拿药的时候,大家都在场看着……”
这时郭公公旁边站的赵公公打断道:“但她出门之后就没人能看见了不是?从度衡所到雍德宫的路上,她就算把药换了,谁也不知道……”
小组长一时语噎,花群觉得头晕晕的,脚下的地面快要裂开来——难道就这样加罪到我头上?
大家纷纷不平地嚷起来:
“又没证据,就在那里胡说八道”
“花群开始又不知道是让她去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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