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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倒千年老妖-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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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跑了多久,那骇人的鬼魅竟也没有追上来,姜怜心于是试探着睁开双目。

她却惊诧的发现自己此刻正身处于一片桃花林中。

那满树如坠梦境的粉瓣含香,甚至让她忘记了此刻本应是秋日时节。

不知不觉间,一颗焦躁的心便在沁人心脾的花香中平静下来。

姜怜心渐渐停住脚步,拨开那繁茂的枝桠缓缓前行。

她不记得来的时候有经过这样一片桃林,亦不记得这附近有如此繁茂的一片桃林。

当她意识到这一切可能是鬼魅作怪时,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顿时又揪做一团。

她再次提起脚步拼命的奔跑,只望逃出这片桃林,奈何她穿过一丛又一丛桃花林,却始终深陷桃色的迷雾,寻不着出路。

这片桃花林就如同没有边际一般,任她跑过多远都无法脱离,又像是造就了另一个世界,将她与真实的尘世隔绝开来。

一定是方才的鬼魅在作怪。

姜怜心确定了自己当下的处境后,不禁愈加焦急。

正当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情状时,不远处那颗最高大,最为繁茂的桃花树下却出现了一袭桃色衣衫的身影。

见到这桃花林中有人影出现,又确认那人并不是方才的鬼魅,姜怜心便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般难言欣喜。

她又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方才来路之处,那桃林外的黑暗之地,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鬼魅的阴寒之气仍弥漫于天地之间,正伺机向她袭来。

她甚至顾不得那些所谓女子的矜持或是初见生人的礼节,不顾一切的扑到那人怀中,攥紧了他的衣袖哀求道:“求公子好心救我,有鬼魅要杀我!”

第四章 :绮梦幻成空(四)

“我若救了你,你又当如何报答?”

当那人的声音自上方传来时,姜怜心的脑袋忽然陷入一片空白,倒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缘于他的声音。

那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蛊惑人心的声音,以极其温雅而又轻柔的语调说来,仿佛枝木顶端逐渐绽放的粉瓣芳华,缓缓氤氲成桃色的迷雾,在刚触上感官之际,便循着血脉攀爬延伸,而后熨帖进心底。

明明是带着些猥xie意味的话语,自这个人嘴里说来却没有丝毫不合时宜的感觉,反而增添了靡荡人心的暧昧情愫。

似受了蛊惑那般,姜怜心不受控制的抬起头来,却正跌入两汪柔波之中,险些就要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眼前的男子亦唇角带笑的看向她,但见其肤若凝脂,眉如远黛,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儿,敛眸间情思脉脉。

毫无疑问,此人的美是摄人心魄的,与白衣妖孽宛若谪仙的气度和偶尔流露出的惑人情态不同,他的美是如桃瓣那般精致的,如春风拂面那般温暖的。

他通身的气度更像极了弥漫着桃色迷雾的桃花林,不加半点隐藏的将柔情与魅惑渲染出来,甚至将人包裹其中,俨然不留有任何推拒的余地。

姜怜心不禁看得痴迷,许久才意识到两人此番情状似乎过于暧昧。

正当她回过神来,准备松开攥着他衣襟的手,再思忖着如何答他的话时,但见眼前迷雾一晃,那男子却已将他掩于身后。

越过他宽大的桃色袖袍,姜怜心注意到夜色中有幽兰的火光隐现于天际,虽还在极远的地方,却显然有急速向这片桃花林逼近的趋势。

周围的桃花也似察觉到那股阴冷的森然之气,逐渐有萎顿之事,就连空气里的暖意也渐渐消失,被阴寒所取代。

男子似乎很是不悦,自言自语般低喃道:“如此下作肮脏之物,竟也妄图破我阵法,当真自不量力。”

说罢,他一挥衣袖,原本弥漫在桃林间的桃色迷雾霎时集结而起,至边境处与阴寒之气形成相抗之势,紧接着,那些桃花又似受了召唤一般,尽数化作无形之剑,齐齐向桃花林外飞去。

这场争斗不过持续了片刻时间,桃花林已恢复了初时的平静,而天际的幽兰火光和阴寒之气皆已消散不见。

那样可怕的鬼魅竟在顷刻间被他破解,姜怜心甚是不可置信的看向身着桃色衣衫的公子,而那位公子也似觉察到她的目光,缓缓转过身来。

触上她的目光时,他的脸庞便又展露出温柔笑意,继而缓步向她近前挪了两步,柔声道:“且来说说报恩的事情……”

说话间,他已伸出手向姜怜心的面上触去,隔着方寸的距离,姜怜心甚至已觉到他指间萦绕的融融暖意和醉人香气。

只是他的话才说了半句,却兀的顿住,脸上的笑意亦有凝结之势,默然间似在观祥某种常人觉察不到的气韵。

他忽而冷笑了一声,那双惑人的桃花眼便隐现阴戾之气,让人视之不禁胆寒。

“今日倒奇了,才收拾了一个,便又来一个厉害的。”他落下这句便执了姜怜心的肩欲携她离去,可还未得逞,却见眼前闪过一道水墨般的迷雾,接着他便如触了烙铁一般将她猛的丢开。

姜怜心亦被那突如其来的冲力撞到了地上,正揉着酸痛的腰腿,准备自地上爬起来时,却又听得一个清冷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

“若敢碰她一下,必叫你元神俱灭。”

这声音别人或许不认得,姜怜心却是再熟悉不过的。

她于是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果然见白衣妖孽立在那桃色迷雾之中。

正是雪裳翩跹,青丝盘桓之态。

若非她早知晓他的底细,定会以为当下之景乃是仙谪自九天而下,濯然降临于尘世之中。

“是你。”

那桃色衣衫的公子似与他旧时相识,相视许久方才道:“三千年前,我还是忘川水畔的一株桃树,你就是这幅模样,想不到三千年过去了,我早已修得人形,而你却还是这幅模样。”

听他这一席类似嘲讽的话,姜怜心不禁惊骇,想不到这位温柔似水的翩翩公子竟也非人,更想不到那白衣妖孽竟已有三千年的道行,当真令人胆寒。

男子的话并未能将白衣妖孽激怒,对峙之下,那桃色衣衫的公子却忽而先动起手来,用的仍旧是方才那一招。

白衣妖孽却只是微扬衣袖,轻而易举间即将之破解,周身如墨的烟云更是弥散开来,顷刻便将稠密的桃色迷雾冲散开来。

这时,姜怜心才知原来方才的一切皆是幻象,向四周看去,哪里还有什么桃花林,此刻的她分明还身处在城郊那座小山丘上。

“竟破我桃花境。”

桃色衣衫的公子话语中半是惊诧半是钦佩,闪身间却杀至白衣妖孽身前,与他交起手来。

两人至此打得不可开交,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桃色衣衫的公子渐渐现出不敌之势,已至片刻不敌,为白衣妖孽击中右肩。

趁着那桃色衣衫的公子露出破绽,白衣妖孽却忽然朝姜怜心喝道:“还不快过来!”

姜怜心一时未反应过来,却踉跄着往他身后跑去,待望着他墨发狂舞的背影时却不禁嘀咕,为何就这般听了他的,方才明明可趁他二人密不可分之际逃走的。

心下虽这般想来,可眼前两人激烈缠斗,姜怜心却还是捏了一把汗,潜意识里竟希望白衣妖孽取胜。

“她身上有神泽之气,挟持仙人可是犯天规的重罪。”那桃色衣衫的公子趁着白衣妖孽停止攻击的间隙,又说了好一通姜怜心听不懂的话:“你莫不是想借着她的神泽之气提高修为,若是如此倒不如食了她的心,毕竟是佛祖座下的六瓣莲心,那可是千万年里也难见的,虽只剩半颗,必也能大助修为,便是在顷刻间化作仙形也未可知……”

姜怜心本还想从他话里多听出些门,怎料却被白衣妖孽突然发出的狠招打断,但见他双手缓移,在半空中画出太极形状,接着朝桃色衣衫的公子一推,那些水墨之气便似巨龙般向他汹涌扑去。

他虽结阵相抗,却也终究不敌白衣妖孽的狠戾袭击,在勉强支撑了片刻之后,忽而具身幻化作桃色迷雾四散开来。

再看那桃色衣衫的公子,却已没了踪影。

白衣妖孽却也不追,只是头也不回的对姜怜心冷声道:“走吧。”

说完便向着城内的方向行去。

姜怜心自他语调中听出明显的不悦情绪,便也不敢再生事端,老老实实跟着他回来姜府。

此时,月已至中天。

明月如玉盘般坠于天际,完满无缺,不知为何,看在姜怜心的眼里却有几分凄清。

见到方才白衣妖孽与那桃色衣衫的公子激烈相抗的情形,她不禁对他又添畏惧,回到书房亦不敢多呆,见他在床榻上卧下,便十分自觉的欲出门回自己寝屋,只待明日再做打算。

怎料姜怜心才朝着门口转过身,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微不可查的呻yin。

她只当是自己听错了,便又回过身去,小心翼翼的朝着床榻边靠近,不曾想却见白衣妖孽正蜷缩在床榻上,长至脚踝的乌发纷乱的撒了满塌,而他苍白的脸庞掩映在墨发之中,竟满是痛苦神色。

“你怎么了?”姜怜心试探着询问,默然于心下揣测所有的可能性。

白衣妖孽却不答她的话,深深的蹙了两条眉,纤长睫羽在紧闭的双目下急促的颤抖,似陷入极度的痛楚,就连眼角那颗朱砂痣也似化作了痛苦的泪滴,俨然下一刻就要顺着脸颊滑落。

从未见过他这般狼狈模样,姜怜心百思不得其解,心道莫不是方才打斗受了伤,可她分明看得清楚,自始自终都是白衣妖孽占尽上风,被对手击中的也只有桃色衣衫的公子而已,他又何曾受到半点威胁。

怀着百般的揣测与忧思,姜怜心终于还是退出了书房。

或许是因为这一日历经了太多的事情,饱受惊惧的身子实在疲乏,姜怜心回到寝屋之中只简单梳洗了一遭就囫囵的睡去。

次日起身后,不免又忆起昨夜惊魂,思忖而来,竟恍然如在梦中。

她边奋力的捋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推门出去,可才开了门,又见那白衣妖孽端端的立在院子里。

他今日犹是姜家管家的模样,雪衣齐整,不染纤尘,墨发半以白玉簪簪在脑后,上好的绸缎般顺服的垂至腰间,面色亦恢复正常,与昨夜判若两人,直叫姜怜心怀疑他昨夜那般痛苦模样都只是她自己的梦中一景。

不知为何,眼下这般情景与他相见,竟有些难言的尴尬,正当她踌躇的不知如何开口时,那白衣妖孽却已缓步行至她近前,以煞是平常的清冷语调道:“我已命人将陆子洵的尸身收殓,你可要去送一送?”

姜怜心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不曾想他竟会问这一句,同时也终于明白过来,昨夜诸般情形皆并非梦境,而尽是对她来说过于残酷的现实。

第五章 :令人崩溃的捉妖(一)(捉虫)

陆家已再无其他人,府中小厮在得知主子没了之后更是各自散去,至于他曾向将姜怜心所提到的那位婶娘,也是几番寻找无果,据白衣妖孽分析,应是那鬼魅随口杜撰的。

如此说来,得过他彩礼的姜怜心勉强算得上是陆子洵的亲眷,便张罗着把那一应丧礼之事都给办了。

送葬的路上,姜怜心又被官衙的请去询问陆子洵的死因。

那日之事她本不忍回想,又加之事情本身颇为离奇,说之恐也无人肯信,她竟一时不知何以开口,倒是那白衣妖孽一路陪同,代她将事情原委道来。

他只说陆子洵是在半路上不甚自山坡跌落,后脑又撞上坡下巨石才至失了性命。

其描述可谓事无巨细,俨然事实正像他所说的那般,再无半分可能。

衙门上本就只是为了交差,陆家也不会再有人深究此事,又顾忌姜家在江南一带的庞大势力,便是那白衣妖孽怎样说的,他们就怎样信了,不过两柱香的光景就放了她去。

依照白衣妖孽的安排,那坟墓就立在昨日事发的山丘上。

一来不知陆家祖坟何处,现又无其他亲眷得以询问,二来本着入土为安的原则,那陆子洵因被鬼魅夺了尸身,魂魄本就已游荡了许多日,再拖下去,于他亦无益处。

这两条都是白衣妖孽说与她听的,见他这般用心的忙前忙后,姜怜心便也不再多插手,都由了他去,只在那棺木下葬的时候好生拜了三拜。

眼见着最后一抔黄土被撒在石碑前,姜怜心心下顿生不忍,儿时与他嬉戏的情景尚还历历在目,而今他却已长眠地下,实在令人惋惜,又叹命运弄人,原以为自己觅得佳婿,却不想只是一场黄粱,莫不是自己果真不祥,这才连累了他。

姜怜心正在心下愁思百结,却听得与她并肩而立的白衣妖孽道:“那鬼魅甚是阴毒,为了不被拆穿,竟强行缚了陆子洵的一丝生魂在肉身中,以求知其过往、维持形体,以至那陆子洵魂魄不全,不得投胎往生,流落人间化作孤魂野鬼,险些就要魂飞魄散。”

见他说得煞有其事,面上更是流露出悲悯之色,姜怜心却不置可否,只因她心下亦十分纷乱,实在瞧不出他是真的悲悯,还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当然,她亦不会傻到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向他询问真相。

她便只当是尽数信了他所言,在陆子洵的坟前多烧了许多冥纸,又念了数次往生咒渡他方才作罢。

办妥丧葬之事,姜怜心与白衣妖孽同乘轿辇归去,路经珈业寺又想起昨夜归府后白衣妖孽的怪异情状,便推说自己要去庙里为陆子洵捐些香火,直叫他先携众人回去,她自己则下了轿来,只留几名亲近的仆婢同行。

实际上,待得陆府众人行远,姜怜心却径直往寺庙前那条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寻去。

就在方才经轿帘下瞥见这条街的瞬间,她忽然想起一桩事来。

那日去拆道人的招牌时曾听他提起过,妖因未修成正果,隔断时间就会因妖力反噬而法力尽失,届时变得与凡人无异。

昨夜,看那白衣妖孽的模样,若不是交战时受了伤,说不定正是受妖力反噬所致。

得了这条线索,姜怜心觉得无望的人生就像是重新燃起了希望,所以他急于寻找到那个道士,再向他将整件事问个明白。

奈何她与随行的仆婢们一道寻遍了整条街,却都不见那道士的踪影,问过周围那些摊贩,都道自那日她来闹事之后,再未见他在这条街上摆过摊。

姜怜心心底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之火,就这样被生生掐灭。

一无所获的她,只得悻悻然的回了姜府。

似乎那白衣妖孽在别过她后亦没有立刻回府,却是直接去了商号里忙生意上的事,所以待姜怜心到姜府门前时,他竟还没有归来。

然则她才跨进门槛,那府上管事的一名小厮便迎了上来,对她双手一揖道:“早前白管家吩咐过,令小的们去城郊寻家主的玉佩,小的们寻了一整日也无果。现下白管家不在,故来请家主的命,今日天色已晚,可否容小的们明日再去寻?”

听他这样一说,姜怜心于是下意识的低头看去,那玉佩果然已失了踪迹,竟连何时丢的也不知,或许是昨夜就没的也未可知,而这一天一夜间,她竟都不曾发现,反而是那白衣妖孽眼尖,反替他着人寻找。

这样的举动,在姜怜心看来却更像是一种示威。

明知道她戴不戴那玉佩都与他无干,甚至连厉害些的鬼魅也抵挡不住,却还如此大张旗鼓的命人搜寻,不是对她的讥讽,又是什么。

这样想来,姜怜心的心下愈发不是滋味,便甚是不悦的应了一句:“不必找了。”就提了裙摆往宅府里行去。

姜怜心不过刚入得内院,却见府中数名下仆正抬着一卷草席往后院的角门处行去,为首的那名小厮还一路絮叨的催促的那几人。

见他们甚是匆忙且神色有异的样子,姜怜心于是唤住那几人脚步。

她才往近前行去,却隐约听得为首的小厮压低了声音埋怨那几人:“叫你们手脚麻利些,这下可好,偏赶上主上归家,若是叫家主见了受了惊吓,你可担当得起……”

姜怜心未明所以,于是问道:“你们这是抬的什么?”

说罢,她更是走上前去,欲掀开那草席查看。

不想为首的小厮却上前拦在她面前,绽出一脸谄笑道:“是些不干净的东西,莫要污了家主的眼睛。”

他越是这样说,姜怜心便越觉有问题,也不睬他,径直绕到另一边去顺手就将草席掀了开来。

这一看,她果然被骇得一阵惊呼。

小厮便忙朝那几名抬着草席的小厮连声训斥:“木头似的杵在这儿作甚,还不快抬了出去!”

转而又对正将脸别过一旁,仍然惊魂未定的姜怜心安慰道:“家主可还要紧。”

姜怜心只得努力镇定下来,强装无畏的向他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她所指的正是那草席中包裹的一具尸首,方才的惊魂一瞥,她虽看得不够真切,可也依稀辨认出正是昨夜放她出书房的那位婢女。

直觉告诉她此女之死大有蹊跷。

那小厮见家主询问,便一五一十的答来:“昨天下午起就没见了她的人影,今日却被人发现在井里,想是失足掉了进去,因怕惊着了家主,这才叫人赶紧抬了出去处理。”

听她这样说来,姜怜心更觉事情不简单,昨日她才放了自己出府去,接着就掉进井里,这未免也太过巧合。

若这件事真与她有关,倒也不奇,只是可怜了这小婢女,正是如花的年纪,却被她连累香消玉殒,这又叫她如何过意得去。

姜怜心默然沉思了许久,又长叹了一口气,最终自袖中掏出一锭银子交到小厮手里道:“毕竟是姜府的人,且厚葬了吧。”

那小厮又将她的宽厚与仁慈好生恭维了一番,才抱着银子退下。

姜怜心却并没有因此而好过,她看着偌大的姜府,一颗心几乎沉至谷底。

回想当上家主的这段时日以来,身边似乎总持续着各式怪异事件,而这些事情每一件都与那白衣妖孽脱不开干系。

连被她视作保命符的玉佩也彻底失去了效用,而今更是连踪影也彻底不见。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砧板上待宰的鱼肉,自始至终被那白衣妖孽玩弄于鼓掌之间,纵使费尽心机脱离他的掌控,甚至几次以为就要功成之际,却总在最后关头才发现,一切不过都是他设好的局,而她只是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这一刻,姜怜心自心底生出一种强烈的感知,那便是若不能脱离那白衣妖孽的魔爪,不仅她,便是整个姜家也终有一日要毁在他的手上。

这世间再厉害的东西也总有与之相克的所在,这正是因果轮回的道理,所以姜怜心有理由相信,即便那白衣妖孽妖法无边,也一定有人能将他收服。

譬如那名道士,虽说寻不到他的踪迹,可他所提及的法门,必也有其他人知晓。

姜怜心这样想着,便也付诸行动。

她暗地里下令那一干忠心于她的仆婢外出寻遍庙宇和市井,每遇上有修为的和尚或者道士,都要以那道士的理论与之切磋一番,怎料却尽被人视作无稽之谈。

对此姜怜心很是失落,甚至怀疑过那道士说的只是哄人的疯言疯语。

然而终归抱着那一线希望,她始终不肯放弃,在历经了无数的挫折之后,她最后下定了一个决心,那便是翻遍整个江南也要找到那名道士。

她这样想着,便又寻着理由加派人手四处搜寻,自己若得了闲也不忘去那珈业寺附近逛上两圈,总要反反复复的把那条街走上许多遍,直到确定人群中没有那个灰衣袍的身影,才悻悻然归去。

第五章 :令人崩溃的捉妖(二)

几经搜寻无果,姜怜心愈发焦急,这日忙完各商号的事,她便又往那条街上去。

她照旧的来回寻了几遭,不仅未见那道士的踪影,便连他往日里摆摊的方寸之地也已被个书生占了去,卖些字画、对联等物。

姜怜心正失落的欲离去,却被街边忽然传来的喧闹声吸引了注意,扭头去看,原是几个流氓地痞围了那书生的摊子寻衅滋事。

书生生得细皮嫩肉,身子也瘦弱,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斯文人,一味的笼了袖子与那几个地痞告饶,奈何却是秀才遇上了兵,那些地痞不由分说的就要去掀他的摊子。

这几个地痞本就是街头上的霸王,时常欺辱附近的摊贩,为的是收些保护费,若是给了便也就罢了。

想必那书生是个新来的,遇到此等事情,周围商贩早已见怪不怪,连看热闹的也没个,只各顾各的生意,由着他们闹去。

可怜那书生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偏又有耿直倔强的性子,不肯向恶势力屈服,竟企图以一人微薄之力相抗。

但见他奋力的扑向摊上摆着的字画,拼命将它们护在怀里,可才不过片刻间,却被一名壮汉粗鲁的拉开,扔到一旁地上,其他几人则趁势冲到摊铺前,抓起字画便撕得粉碎。

撕光了字画,那些人似还觉不过瘾,又架起那书生,直说些污言秽语。

“瞧这白花花的脸蛋子,简直比娘儿们还骚,老子看他腰身也细,伺候起人来不定比窑子里的差。”

为首的那人边说着边对书生动手动脚,见那书生稍有反抗便大嘴巴的往他脸上抽去,三两下间已打得他双颊红肿,唇角冒血。

看到这一幕,姜怜心忽然想起那日领人来砸道士招牌的事,想必看在旁人眼里,自己也与那街头恶霸无甚差别。

或许正因为她做了那些有损德行的事,所以老天爷才要惩罚她,让她现在有求于道士,却偏又遍寻不着他的踪影。

这样想着,她便忍不住朝着书生那边行去,竟生出些将功赎罪的心思来。

此时,那群地痞正在兴头上,亦不察觉她的靠近,为首的那名更是露出一脸猥亵的涎笑对书生道:“而今交不出地头银子,大爷我也可通融,且给你个机会,要是把爷伺候的满意了,那银子爷可准你缓几天再交。”

书生自然不肯听他那些污言秽语,猛地便往他脸上啐了唾沫星子。

“狗日的,给你脸你还不要脸!”那人又往书生脸上狠扇了一巴掌,接着却换了更阴狠的嘴脸,边着人去扯书生的衣服带子边道:“眼下爷就把你给扒光了,也叫大伙一道来验验货。”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姜怜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上去便朝那地痞头子一通呵斥。

那群地痞显然未想到会有人来帮着穷书生,先是诧异的愣了片刻,又见她身边并无其他人相助,便换回方才的凶恶嘴脸朝着她逼了过来。

地痞头子将姜怜心上下打量了几遍,接着不屑的一笑,故意扯开了嗓音道:“今儿个刮的是什么风,尽送来些娘儿们似的小子,还是个掂不清斤两的蠢货,想是见爷拳头痒了,送上门来给爷开荤的。”

因近日出外办事,姜怜心扮的是一身男装,故而眼下那地痞见了也识不得,只当她是个清秀些的公子哥儿,挥着拳头正要往她脸上送去,却不想自人群里忽然冒出姜府的家仆来,见有人欲殴打家主,慌忙就拦了下来。

那些家仆少说也有十来众人,又岂是三五地痞可敌,不过片刻间,那几个地痞已被打得落花流水,跪在姜怜心面前,连连的磕头告饶,又一再的她要求赌咒发誓不敢再找书生的麻烦,才终于得了姜怜心的允许,连滚带爬的躲开去。

摆平了那几个地痞,姜怜心又忙去扶蜷在墙脚的那名书生。

书生见她与自己解了围,自是感激涕零,偏只垂了眉眼与她说着道谢的话,如何也不肯起身。

她便又安慰了几遭,见他家当尽失,本拿来卖的字画也都被撕碎了扔在地上,于是取了些银票塞与他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公子无需记挂,这些银钱且拿去救急,若再遇上难事自可去姜府上寻我。”

那书生接了银票,总算平复了情绪,抬起头来与姜怜心说谢,却又将她惊了一遭。

真真是好一双惑人的眼睛。

姜怜心一时失神,险些就要呼出声来。

但见那一双形制精巧的桃花眼,纵是满脸的血污和泥土也难掩其风华,再加之书生通体自然流露出的风流韵致,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出生。

姜怜心甚至错觉这双眼睛曾在哪处见过,然则细想,却又想不起来。

或许这正是生而亲近的一番朋友缘分也说不定,姜怜心这般自我安慰着,正辞了书生欲回府去。

转身之际却听得那书生欲语还休道:“恩公可是在寻人?”

他说话的声音温雅,竟也有似曾相识之感,然而此刻的姜怜心却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这一点。

“你如何竟知道?”姜怜心不可置信的回过身去,思来甚是笃定,方才绝不曾向他提过要寻人的言语,莫不是此人竟有识人心的本领。

“小生不才,家门里略通些卜算之数,方才私心观了恩公的面相,遂知有寻人不着之苦。”书生与姜怜心拱了拱手,颇为谦逊的说来。

“既是如此,公子可能卜算出我而今寻找之人身在何处?”姜怜心见有一丝希望隐现,自然也不肯放过,急着向那书生问询。

书生亦不推辞,直言道:“这倒也不难,恩公且报上生辰八字和府上名址,我且略算上一算。”

姜怜心于是依照他的请求,呈报上生辰与名址,却见那书生口中念念有词的一番掐指,片刻后便笼了袖子对她拱手道:“恩公往南行去,自可得寻此人。”

见他说得这样笃定,姜怜心自然深信不疑,也不敢耽误时辰,只与他一再的辞谢后便携了几名家仆一道往南边寻那道人。

说来也奇怪,往南边去的路上既没有繁华的街市,也没有热闹的人群,竟是通往一处越来越幽静的所在。

也正是这个原因,过往寻人时,姜府上的仆从却也不曾往这边来过。

行过一段距离后,那其中的一名家仆较他人更愿言语,便对姜怜心说出众人心下存有的疑虑:“家主,咱们已走了这么远,却也不见个人影,再往前只怕人更稀少些,要不还是回去吧。”

“且再往前行个百步,若还没有,也就罢了。”姜怜心左右衡量之际,终以此话应了他去。

其实,行了这些路后,她亦对书生的卜算生出怀疑,毕竟也不是专门的修行者,有几分可信本就难说,只是她心下总还怀着那一丝希冀,却也不忍放弃。

本就已烦累仆从们寻了许多日,眼下又叫他们跟着自己白行这些路,姜怜心本也十分惭愧,故而不忍令他们依着自己再寻下去,便定了这百来步的许诺。

怎料这世间之事偏生就是无巧不成书,姜怜心一行人堪堪走出百来步,便见刚拐过的山头下有座废弃的寺庙。

众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入到庙中查看,又见正殿里半残的神像前和衣卧着一个人。

细瞧那人,正是个眉目清秀的少年,一身宽大的道袍虽已穿旧,却捯饬得齐整干净,与那满地的荒草蛛网显得极其格格不入。

此人不是当日珈业寺前街上摆摊的道士又是何人。

姜怜心认出他时,几乎是激动的扑了过去。

那道士本在小憩,见十来众人声势浩大的闯进庙里,一骨碌就自地上爬起来,继而缩身躲进了神像下面方寸小的木架子底下。

扑了个空的姜怜心忙蹲下/身来,朝着木架子里的道士看去,见他一脸紧张的抬眼往外偷觑,便自报了家门道:“小师父,你且看看,是我啊!”

那道士一看是姜怜心,立时想起她当日的狠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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