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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农种田日常-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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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枫微笑,“山上有啥?”
杨氏抹了抹眼泪;“还有些枯黄的草呗;又没有粮;顶啥用?”
钱枫又笑;“还有啥?”
杨氏恼了;“你跟我打啥马虎眼,现在不是看山的时候,你得想办法怎么把那些要饭的给支走;咱家没有粮养那么多张嘴!”
“别急嘛;你再看看,山上到底还有啥,那可是满满一山的宝啊,你咋就看不见呢?”
杨氏揉揉眼再看,一家人都跟着往远处的山上看。此时是傍晚,除了昏暗的山头,啥也没有啊。
杨氏又敞开喉咙哭嚎起来,“看瞎了眼也看不出一粒粮食来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让我看什么破山,有本事你让娘看看金山银山是啥模样,除了金山银山,啥山我都不想看……”
葛桃花也过来哭着帮腔,“等家里的粮糟蹋完了,咱们一家子就当饿死鬼吧,也不知阴间有没有金山银山。”
这会子石榴突然说:“这座荒山里全是大石头!”
钱枫猛地击掌,“对喽,还是我的石榴最聪明,你们就知道哭哭哭,石榴可是一声都没哭,她这叫大智若愚!”
石榴得意地嘻嘻呵直笑,“因为你教过我石头的石,我就想到了这事。可是……这种石头不能当粮食吃的,你上回给我讲过点石成金的故事,难道你能把石头变成金子?”
钱枫笑着摇头,“我又不是仙翁,哪里会什么点石成金。”
他再扶着杨氏来到墙根坐下,眼见着一家子都眼巴巴地等着他说下去呢,他也不卖关子了,“我跟你们说,我早就发前面那座山上是一满山的大理石,石榴,你有没有发现县里好些有钱人家的房子都是用石头砌的?”
石榴想了一下,然后直点头。
杨氏焦虑地说:“不就是石头么,乡下缺啥都不缺石头,啥搭理不理的石头,只要是石头,它就不值钱,你说说,这破石头能干啥?”
“这种大理石可以盖房子,可以铺地面,可以建塔、可以搭桥,可以雕像……用处太多了。当然,最重要的是可以卖钱!娘,它可以卖好多钱啊!这种石头为啥只有有钱人买得起,因为它值钱啊,咱们乡下人只能土砖盖房子,因为咱们太穷买不起这种石头。这满山的石头,把它开采出来咱们不就挣钱了?”
钱枫说得激情澎湃,他早就想干一番大事了,之前就发现这座山是石山,他还特意仔细研究了一番,发现是上好的大理石。
可是找谁来开采呢,村民们肯定不行,他们有田有地,若是荒掉了田地来开山却没挣到钱,岂不是跟他钱枫没完?若是由他雇村民们来开,每日给二十多文的工钱,他也给不起,没这个本钱,而且成本也太高,要是销路不好还得赔钱。
现在有这么一群乞丐来了多好,在卖出钱来之前不需给工钱,只需管饭吃,等挣了钱后再给他们一人发一笔钱就成,这样可是稳赚不赔的大买卖。
钱枫将这些跟家人陈述一番,还做了个比较,“你们想啊,若是我雇五十位村民干活,每日就得给一千多文的工钱,我哪有这么多钱?到时候大理石卖不掉,那就真的赔得没裤子穿了。现在这些乞丐在后山搭棚子住,咱们只需管饭吃,一人吃一斤半的粮足够了吧,那也只要四文钱,五十个人总共才要两百文。菜就更便宜了,十几文钱能买一担大白菜和箩卜或咸菜。等卖了钱,每人分些钱回家过年,他们肯定欢天喜地的,万一没挣到钱,我管了他们这么久的饭,他们也不会有怨言。哪怕有怨言,我也能对付得了。”
一家人都听呆了,杨氏现在没话说了,她已经不懂自己的儿子了,不知道他脑子里整日在想啥。想必他在外面见过世面,知道这种石头能卖钱,那就由他去闹吧,大不了就是吃光自家的粮呗,儿子不是还能去县里卖东西挣钱么,应该不会让一家人当饿死鬼。
想到这儿,杨氏便说:“儿啊,你这几回出去都挣了钱,你咋还不知足,你这不是耽误了你的买卖么?”
钱枫见他娘语气柔和了许多,就知道她已经赞同他干这个了,“娘,我又不用亲自去开采石头,我平时只需去看看就行了,我还可以像平时一样去县里做小买卖的,正好顺便出去打听大理石的销路,找好了石材贩子,以后就财源滚滚了!”
石榴听得满脸开花,葛桃花也消停了,扭头去屋里把猪和鸡都放出来,否则就是一屋子的臭味了。
钱老爹和钱桐虽然都是老实巴交的泥腿子,根本不懂这些,但他们觉得钱枫说得有道理,应该不是发疯病在这儿瞎闹。
大家呆了一阵,见葛桃花把猪抱进猪栏里,鸡也被抓进了鸡棚,杨氏和石榴这才想起自己屋里的东西,赶紧进屋忙活去。
钱枫见大家一下哄散了,自言自语道:“嘿,我说了这么久,咋连声喝彩也没有?”
他也来到屋里和石榴一起挪东西,猪已经被石榴抱进猪栏了,他和石榴一起抬着大缸,边抬边问:“石榴,你觉得我的想法咋样,你刚才不会也以为我是在发疯病吧?”
石榴使着牛劲抬着缸,“我才没有这么认为呢,你好好地怎么会发疯病,咱们成亲这么久我也没见你发过疯病呀。我知道你本事大,上回在渭河县你把那位官差头儿和一群小差役支使得团团转,他们可是官差!这群乞丐罗罗哪能跟官差比,你管着他们或是想打发他们肯定跟吃饭睡觉一般容易。”
石榴说得可带劲了,钱枫听得笑逐颜开,赞道:“还是我家石榴大气!咱们家也只有你是我的知心人了。”
石榴被夸得满脸堆笑,“那当然,我是你的婆娘嘛。”
吃过晚饭,钱枫就去村后面的山看一看那群乞丐。这些人都是农家人,个个都是干活的好手,钱枫过来时,他们已经搭好了一半。
乞丐头儿叫王青头,他带着这帮人也有三个多年头了,平时也摆摆臭架子,把这些人管得服服贴贴。他也懂得分工,十几人砍树,十几人割茅草,十几人在那儿支架子,还有五个人在旁边架五口锅做饭。
他打算搭出五个棚子,一个棚里住十个人。选的地方还是在山坳里,这里避着风,冬天也不会太冷。当棚子搭好了一半,就差在顶上搭梁和盖茅草了,他就让大伙儿先过来吃饭。
钱枫见他们在吃饭,就在他们旁边坐下。所谓的椅子就是砍下来的粗树桩子,将就着能坐。
大伙儿都端着用来讨饭的破碗大口大口吃着,见钱枫来了,他们全都围着坐成了一圈,边吃边听钱枫的吩咐。
钱枫打听了乞丐头儿的名字,就直呼其名,“青头,我虽然是个官差,但是个小官差,就是管着这一地带的山。村子前面的那座荒山也归我管,那是一满山的大理石,官府说了,若是我能找人把大理石开采出来卖钱,可以让大伙儿跟着有口饭吃,那就是造福百姓了,所以我觉得你们这些没田没地的人来干最合适了。你们说只会干力气活,那你们就出力气,我管饭够!挣了钱呢,到时候每个月我都给你们发钱,要是倒霉赔了钱,这也跟你们没关系,我会再找别的活给大家干,反正不会让大家跟着饿肚子。”
大伙儿听说挣钱后有钱发,都喜气洋洋的,再听说哪怕赔了钱,钱枫也会再为他们找活干,这不等于钱枫会一直罩着他们么?这简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大好事啊!
王青头一高兴就直呼钱枫头儿,“头儿,以后你就是头儿了,我是小头儿。”
钱枫发笑,“你是头儿,我不抢你的,以后你们就叫我……坊主吧。咱们要办的是石坊,我是坊主,你们是坊工,以后咱们就像一家人,是饱是饥就看咱们怎么干了。”
王青头哈哈大笑,“坊主?坊主好听,那我还是头儿了。坊主放心,我会好好干,还会管着大伙儿不偷懒!”
“好!不过我也不会让大家太累,每隔六日会让大家歇一日,歇息好了才有劲干活嘛。”
大伙儿听说还可以放假,那就可以回家看看了,都鸡啄米般直点头,眼里都闪着期待的光芒。
钱枫虽然想挣钱,但绝对不想自己像地主那样去挣钱,他知道这里面很多人都是因为问地主借了钱,累积多了还不清只好把田地给地主抵债。大家心里都对地主没好印象,所以钱枫是不会让他们跟地主家里的长工那样没命地干活。
王青头粗糙干裂的手端着碗猛喝了一口热萝卜汤,大咧咧地说:“给地主干活一年到头也只有过年那几日可以歇息,我们想去当长工还没有地主肯要,坊主竟然让我们每隔六日歇息一日,真是大方义气!”
钱枫见大家一点异议都没有,还都这么热情高涨,心里踏实多了,他便跟大家唠起家常来,谁叫啥名字,家里有哪些人。才这么一会儿,大家就混得跟一家人似的。
时辰不早了,钱枫站了起来,“你们赶紧把棚搭好,早点歇息,明日想回家的可以回家一趟,跟家人说一声自己在哪儿,不要让家人担心。我明日就去买开采石头要用的家伙,后日就要干活了。”
“好勒!”大伙儿齐声答道。
钱枫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回头说:“明早我再让人送粮和菜过来,你们可千万别去村里拿东西。”
“记住了!记住了!”大伙儿赶忙应着,脸上似乎都写着“不敢”两个字。
王青头笑着大声应道:“坊主放心,有我呢,他们不敢乱来。”
钱枫并没有回家,而是去里正的家。
清河县除了县令大人,还有功曹、主薄几位小官,另外就是一些办事的小官差及几个捕快,再往下的小官就是里正了。
县城里的里正就是一里之长,一里之内有好几十户人家,所以清河县城内有二十位里正。每个集镇会设一位里正,清河县有十五个集镇,就有十五个镇里正。
但在乡下,里正可不只是管一里之内的百姓了,因为村子都不大,村与村之前相隔也挺远。若是一里路就设一个里正,就等于是一个村子得有一个里正了,清河县有上千个小村子,根本供不起上千个里正,所以一般都是十个村子只有一个里正。
里正管着这十个村子的大小事宜,其实主要还是催交赋税粮和退换田,然后处理一些鸡鸣狗盗之事。每个村里都有一位户长协助里正办事,但户长没有俸粮,也就是名义上好听一些。
其实里正领的俸粮也都很少,而乡里的里正跟城里的里正更是没法比。城里或集镇上有铺子,里正挑挑毛病,掌柜们就给里正送点礼。但乡下的里正靠俸粮根本养不活一家人,大多数都种了几亩田地添补家用。
钱枫知道,要想顺顺利利地开采石头,得把里正给哄好了,所以他趁夜里到了里正的家。
这位里正姓张,不到三十岁,家里已经有四个孩子了。钱枫去找他时,他还在编藤筐,他的婆娘坐在灯下做棉袄。
张里正见钱枫来找他,很是惊讶,虽然他也听说过钱枫,知道他的一些怪诞行为,不过他觉得钱枫好像不至于发疯病发到他家里来吧。张里正的婆娘见来了人,就去卧房睡了。
钱枫一进来就笑眯眯地套近乎,“张里正,张大哥,你可是一位好里正啊,个个都夸你是咱们殷山镇五个里正之中最得人心的里正,对村民们和善,办事公道,从来不摆官架子。瞧你,这么晚了还编藤筐,像你这么好的里正真不该吃这个苦啊。”
张里正被这么没头没脑地夸一阵,还真的自满起来,“小兄弟说得是,他们几个里正每日游手好闲的,听说种几亩地还常让村民们帮忙去种。我可从来不做这种事,我家的田和地全都是自己种的,我编藤筐也是因为我有一位表舅在县里时常支个小摊卖筐和篮子,我没事就编几个让他帮着卖,挣几个小钱花花。”
钱枫感叹道:“远近几个镇都寻不到你这么好的里正啊,要说几亩田地的事,得了空我找人帮你种,你好歹也是里正嘛,这么辛苦叫小兄弟看得过意不去。”
张里正忙摇头,“不行不行,十个村子的村民们都长眼看着呢,我要真这么做,岂不是和其他几个里正一个德性?”
“那我夜里找人帮你干咋样?你养着四个孩子,俸粮又少,靠卖几个藤筐能挣几个钱?”
张里正寻思了一下,“夜里干也不行啊,第二日村民们起床一瞧,还不是知道有人帮我干了么?”
钱枫暗喜,张里正不是不想占便宜,而是怕村民们知道了名声不好,只要能偷偷摸摸地给他好处,村民们无论如何都不知道的话,他就敢要这个好处。
钱枫叹道:“张大哥,你说连夜里帮你干活都不成,你这日子过得也忒辛苦了。哦,对了,钱家村前面有座荒山你知道吧?”
张里正手里还在编着藤筐,藤条绕来绕去地很是熟练,他一边绕藤条一边说:“知道,那座荒山连几棵大树都长不出来,否则也能让村民们砍下来烧烧炭。”
一说到炭,钱枫就来主意了,“张大哥,估摸着还过十几日就要生炭火取暖了,你可千万别去花钱买炭,我大哥正在烧炭,到时候我寻个夜里给你拉一板车来,够你过一个冬的。”
张里正双眼顿时黑亮起来,脸颊微红,“这……我咋好意思收呢。”
“有啥不好意思呢?我可不是拍马屁想从你这儿得啥好处,我是真的见你日子过得不容易,我天生就是这种见不得别人吃苦的人,特别见不得你们当官的还要受苦。”说到这儿钱枫都不好意思脸红了。
接着钱枫又道,“就在吃晚饭之前,我还接济了五十号乞丐呢,给他们米和菜,让他们在我们村后山搭棚子住,以后我就想办法让他们有吃有喝,别再去偷拿村民的了,让百姓安居乐业多好。”
张里正又惊又喜,手里的藤筐腾地一下落了地,一只大掌朝钱枫的肩膀上拍过来,“好兄弟,你干得好啊,我正为此事发愁呢!前年这群乞丐把地里的东西一扫而光,待我去县里禀报让官差来抓人时,他们早跑没影了。今儿个傍晚你们村的户长跑来告诉我,说乞丐们今年又来了,但我也懒得去县里禀报,反正逮不着人,还白累了一双腿,只是这样保不准会有其他里正去告我的状,说我连乞丐都对付不了,我正为这事愁得慌。”
张里正说着正兴奋,忽然又纳闷了,“好兄弟,听说你已经分了家,就你们小两口那点粮食估摸着也只够自己吃吧,虽说你做小买卖挣了钱,但也养不活五十号人啊,你这岂不是用不了一个月就……”
张里正没好意思说下去,感觉钱枫是不是真的犯疯病了,这么多人吃饭,一个月就能将他家的粮食吃空。
钱枫心中大喜,这可是张里正先扯到这件事上来的。他忽然顿悟般拍着大腿,“是啊,我咋就没想到呢,我一心想着帮他们,竟然忘了我家就那么点粮食。”
张里正凑上前说:“你养他们几日,他们也感激你,然后你再想个办法把他们支走不就得了。”
“可是我都答应好他们了,说要一直养着他们。”
张里正觉得钱枫这疯劲又上来了,无奈地瞧着他。
钱枫故作思虑,忽然双掌一击,“张大哥,刚才不是说我家前面有座荒山么,连树都不长,但是有石头啊,我让乞丐们帮着把石头弄出去卖卖,说不定能养活这么些人呢。”
张里正心里发笑,石头能卖啥钱,但他也不好打击钱枫,就让他去折腾吧,便点头道:“好啊,这也不失为一个谋生之计,实在卖不掉再想办法撵他们走。若是真能养活这么一群乞丐啊,我都算是有功绩了,说不定将来还能腾个位子,去镇上或县里当里正。”
张里正只不过这么说说而已,可没指望真能得这个功绩。
钱枫心里都快乐开花了,张里正这么一说就是同意他开采山上的石头了,他便再火上添油说:“我爱揽这些闲事还望张大哥莫笑话,刚才差点把我娘给气死了,她闹着要撞墙呢。”
张里正暗道,若是他有这么个儿子,他也要撞墙。
钱枫再接着说:“若是我运气好,真能将石头卖出去,还能让乞丐们有几个小钱花花,到时候我也不会忘记张大哥的善心,只要你同意让乞丐们靠山吃山,挣了钱我也会拿些来孝敬张大哥的。”
张里正听说还有钱孝敬他,心里一乐,“好啊,就怕你们卖不出钱来还白费力气,这座荒山啊也是白占地,你要想用,哪怕用一百年都没人管。”
“可是我怕周围的村民说我私自开山,要不你给我写个字据,村民们一问,我就拿出来给他们瞧瞧,他们就没话说了。”
钱枫诚恳地望着张里正的眼睛,张里正站起来便去桌上拿草纸和笔,“这有啥难的,你说的也在理,有个凭证也好。”
钱枫赶紧上前去研墨,张里正提笔正要写呢,忽然尴尬一笑,“我会写的字不多,平时收赋税粮遇到不会写的字还常找你们村的祥大爷来帮忙,怕是这个字据我也写不出来,我来这里好几年了,可从没写过这类的字据。”
“没事,我跟着祥大爷学了一些字,去县里卖东西也跟着旁边写对联的大哥学了一些字。这个字据我应该能写出来,我写好,你照着抄一份成不?”
张里正毫不犹豫地点头,“成!成!”
钱枫故意将字写得东倒西歪,“地契从即日起,殷山镇钱家村前面的大理石山归钱枫所有,由钱枫带领开采建石坊,所获之利归钱枫和丐帮共有,一百年不变。 ”然后再附上日期。
他让张里正抄下来时,还让张里正把他自己的名字写在日期的前面。张里正也识得一大半的字,他念了念,还夸钱枫,说字虽写得丑,但能将意思写明白,已经很了不得了。
张里正写上自己的大名之后,还像平时往县里交赋税总粮时那样用手指抹了旁边的红泥,往纸上摁了一下指印。
钱枫再和张里正说了好些敬慕景仰的话,张里正都快被他夸上天了。
时辰已晚,张里正还亲自送他出门,钱枫在回来的路上乐得一直哼着歌,都快扭腰跳起舞来了。
待他回来时,石榴已经睡着了,他按捺了好久才忍住没把石榴叫起来,这等好事除了跟石榴能细说,可不能跟别人说。想到时辰实在不早,他就搂着石榴睡了。
晚上做梦时,他都差点笑出声来。
次日,石榴做早饭,钱枫叫王青头带人来扛粮和菜,还特意给了他们几个鸡蛋。杨氏瞧了又是一阵心疼,可是见儿子一身干劲,好像要干大事一般,她也忍住没说出难听的话来。
吃过早饭,钱枫又带着石榴去县里。
这回他们只带着叔叔家的几只鸭去卖,因为钱枫得去买开山的土炸药和开山用的大捶和凿具,没太多时间在街上摆摊。不过他还是带上了桌椅,想顺便写几副喜联和春联,挣点钱可以多买些粮。
这一路上他都哼着小曲,还把昨夜与张里正议好的事告诉了石榴,“石榴啊,张里正把这座山给了我,以后咱们要靠石坊过日子了,去县里卖东西这种小买卖咱们偶尔也要做,家里的田和地也得种,哪怕挣了钱也不能露富,知道么?”
石榴憨笑,“是怕有强盗来抢么?”
“对啊,不仅怕强盗,也怕官府见咱们挣钱了就眼馋来要钱。不过也不打紧,我揣着地契呢,到时候我能跟他们周旋。”
石榴走着走着,回头看了一眼那座模糊的荒山,“钱枫,这山上的石头真的很值钱么?”
“当然值钱,娘说她只想看金山银山,其实她看的就是金山银山呀!”钱枫也回头瞧着,感觉那座山已经在闪着金光银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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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过于亢奋
像钱枫这种性情不够沉稳又想干出一件大事的人;在开始着手要干的时候,整个人都会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加亢奋。
钱枫此时就是斗志昂扬;一切阻力在他眼前都如浮云,他觉得自己踮踮脚再伸伸手就能将这些浮云一一拨过。
往县城去的路上;他走起来如一阵风;平时爱走在他前面的石榴这次却掉了队,跟在他后面小跑着。前几回他们的牛都是不紧不慢溜达着,今日也跟着钱枫后面哒哒哒地小跑起来。
早上钱枫明明只喝两碗粥,为了赶路连饼子都没来得及做;可他现在却感觉自己吃了三大碗干饭似的;浑身都是劲;劲大了没处使,就使在脚力上了。
今日比上回出门要晚一些;但却提早到了县城;此时还未到午时,钱枫先和石榴摆好摊,叫石榴在那儿坐着不要乱挪动摊子。因为四只鸭的重量在家就已经称好了,每只能卖多少钱钱枫都一一告诉了石榴,还在鸭身上做了记号不易混淆,这样就不必担心石榴收错了钱。
安顿好这些,钱枫就去上回看戏的梨园附近。上回他见有几个人在一户大院前抬着长石条铺台阶,这院子是谁家的他不知道,想必是大户人家。
当他跑到此地的时候,只有一位泥匠老师傅在抹泥填石缝。
钱枫上前作揖,十分礼貌客气地问:“师傅,你知道这些石头是从哪儿买来的么?”
老师傅头也不抬,认真谨慎地干着手里的活,口齿不清地说:“咱们县城不就一个南门石铺么,还能去哪儿买?”
“南什么石铺?在哪儿?”
老师傅听钱枫心急火燎的声音,抬头瞄了他一眼,说:“南门石铺!就在城南,离这儿约五六里路,你往南走就是了。”
钱枫道了谢就往南的方向跑,老师傅接着干活,嘴里嘀咕一句,“又不是大母鸡赶着要去窝里下蛋,至于这么急么?”
南门石铺虽然在城南,但它在偏西的地方。钱枫跑到东南去了,再跑到西南,这会儿劲终于使完了,跑不动了,来到南门石铺旁坐下了,坐在一块大麻石上一边抹汗一边傻笑看着这些凿得平整的大石条。
不远处的角落里有几位满头大汗的壮汉在那儿凿平一个大圆石板,看起来像是要做成石桌。钱枫正要上前去问一问壮汉他们手里的这些凿具和大锤从哪儿买的,这时忽然从铺子里走出一位小伙计来。
“这位客官,你是要买石条么?”
钱枫寻思了一下,摇头道:“我不买,但我想卖,你这儿收么?”
小伙计哼笑一声,“你别逗了,你怎么可能有石条,我们这铺子里的可都是从苏州有名的云涧石坊拉运过来的,整个清河县也只有我们一家石铺。你不买拉倒,别在这儿瞎晃荡,我们还要做买卖呢。”
小伙计扭头进去了,钱枫也懒得和他计较,偷偷地溜到几位石匠壮汉蹲着,小声地问:“这位大哥,你手里的凿具和大铁锤从哪儿买来的?”
壮汉抬头咧嘴一笑,“怎么,你也想干我这行?这个铺子已经不要人了,你买来也是白搭。”
钱枫搭讪呵呵笑着,“我不在这儿干,我去苏州找活干,不是听说苏州有云涧石坊么?”
壮汉点头,“哦,你想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山开采毛石?苏州离这儿有三百里路呢。我告诉你实话吧,我手里的这些不是自己买的,是掌柜买的,听说好像在三里堡有个打铁铺,他家专门为云涧石坊打制这些东西,但是路远着呢,至少有三十里路。”
钱枫本来就累得喘息不匀,听说还得走三十里路去找什么三里堡,他被吓得往地上瘫坐下来,“这么远啊,在哪个方向?”
“连三百里开外的云涧石坊都去他那儿买,三十里路算啥?这家铁铺名气大得很,咱们县里的大半农具都是从他那儿出的,就连县衙捕快的刀和剑都是出自他们的手。听说苏州有好几个铁铺,但是云涧石坊舍近求远,非要慕名而来买三里堡的。你往西走,一路问去吧,很多人都知道三里堡在哪儿。”
“谢谢大哥。”钱枫喘着气告辞。
钱枫再来到石榴这儿,把买来的包子递给石榴两个,自己手里拿着两个,着急地说要去三里堡,可能到夜里才能赶回来,叫她傍晚就去上回住的那家客栈歇下来,他夜里回来直接去客栈找她。
石榴见他满头大汗又气喘吁吁的,“钱枫,你干嘛这么着急啊,慢慢走不就好了,那家铁铺又跑不了,刚才你一直跑来跑去的,好像赶着要去救命一般。”
钱枫猛地一怔,“是啊,我干嘛这么着急,左右不过晚一日或早一日的事。”
石榴哈哈大笑,“刚才看你疯跑的样子,好像晚一日那座荒山就能长腿跑了似的。”
钱枫拍着脑门,暗道,这脑袋一直这么热着,咋一下都不冷静呢。
石榴笑着跑到远处一棵大树下把牛牵过来,“你骑着牛去找三里堡吧,到了傍晚我推着板车去客栈就行了。”
那家客栈就在前面几十步远的地方,钱枫不担心她会迷路。
钱枫爬上牛背,冲石榴眨眼逗笑,“石榴,我发现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婆娘,若是别的女人,昨日肯定就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四就是没吊死然后收拾东西回娘家。像今日这样,估摸着早就把我骂得狗血淋头了。”
石榴不经夸,钱枫这么一夸她,她就憨笑不止,然后说:“我不太会骂人。”
钱枫也跟着憨笑,“到时候我不仅教你算账和认字,还教你骂人!你赶紧吃包子吧,现在肯定饿坏了。”
石榴笑眯眯地拿起包子吃了起来,她确实饿得够呛,因为早上没怎么吃饱,钱枫刚才跑来跑去耽误了时辰,她守着摊子又不好走开。
钱枫挥鞭赶牛,边吃包子边寻三里堡去了。
在走路的时候,钱枫就在想,三里堡这家打铁铺如此有名气,连三百里开外的云涧石坊都慕名而来,那肯定是这家不仅铁好,工匠手艺也过硬。因为用来开采石头的工具可得结实耐磨,否则没几日就缺了口。
钱枫寻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这家铁铺存货有一百多副,是为云涧石坊准备的。云涧石坊每年都收新人,这些既为新来的人准备,也是为了替换磨损的旧具。
钱枫从打铁铺的师傅嘴里得出,云涧石坊卖的是麻石。钱枫暗喜,麻石和大理石纹理与质地都不一样,价钱也不一样,这样他的大理石就不会和麻石有太大的竞争,等以后自己的石坊建起来,人家也不至于来打压。
可是这位师傅要的价钱高,钱枫要买五十副凿具和锤,得花三千文钱,再买上几副土炸药,还得加上一百文。
钱枫总共也只有二千九百五十文,这是他所有的积蓄。打铁师傅一文都不肯少,说这些本来是为云涧石坊准备的,给了钱枫后,他和几位徒弟就得连夜打制,这活可辛苦得很,一般人干不来。
钱枫无奈地蹲在地上琢磨着,过了一会儿忽然走到打铁师傅和几位徒弟面前将外裳和裤子一脱。
打铁师傅直后退,“喂,你脱衣裳我也不能少一文钱的,若是女子脱光我们几个还能瞧一瞧细皮嫩肉,你个大老爷们脱了谁看?”
钱枫失笑,“你们想看我还不给看呢,春光不可外泄,我得留着我婆娘看。”
他穿着寝衣里裤走近,将脱下来的外裳和裤子抱着放在旁边的柜台上,“这件厚外裳是三层夹衣,裤子也厚实,值个一百五十文,你们就把这五十副铁家伙和土炸药给我吧。”
打铁师傅和几位弟子见他连衣裳都脱了,都哈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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