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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寻仇-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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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王只是冷漠地看着,“郑伯,你没有后悔的机会,事情做了便再难挽回。”
郑地的行人很多,有些外来的修士打听着关于太叔的事,他们脸上泛着笑意,为自己打听来的东西哈哈大笑,有笑太叔不自量力的。但也有人说郑伯的心委实太狠,竟能这么对自家弟弟。还有京地那些人,原来早被收买了,怪不得那么疯狂。
世间哪有正常修士会那么疯狂,果然都是假的。
郑伯知道不是假的,他的确吩咐过京地的人对太叔好,只要太叔不杀他,京地的人就能一直对太叔那么好。好跟疯狂不一样,疯狂不是假的,太叔的确招京地人的喜欢,所以他要郑悟段杀他,当着京地人的面杀他,如此郑悟段犯了根本的问题,京地人才会不容他。
对,是他逼着郑悟段杀自己,用那把叫宵练的剑。这不光是试探更是陷阱。
陷阱?郑伯想着那些事。
他的心思有时他自己都不懂,太叔的死讯传到京地时,郑伯听见京地的人在哭。
“要是太叔不想杀主上就好了,只是造反的话,主上能原谅他的,我们也能原谅他,为什么要死呢。”,他们说。
郑悟段为何要死,他太矛盾,便只能死。郑伯也矛盾,京地的人也矛盾,他们喜爱太叔,却无法容忍太叔的弑君之举,明明他们的确喜欢太叔,那些情不是假的。
大概有些决定做出来就是错的。
郑伯不知道,“王上可曾后悔杀晋崇修的家人?”,他问。
殷王看他一眼,那眼中根本没有太多感情的变化,“不悔,晋仇的家人本就有反意,不杀他们等着他们杀孤吗?孤喜欢晋仇,却没必要在乎他那些心思不端的家人。当断不断,只会留下祸根。”
“原来王上是这么想的。”郑伯回首。
殷王似乎不想再同他说话,身影在郑伯未注意时就消失了。
晋崇修应该比谁都懂殷王,而这样的殷王,晋崇修竟然还敢靠近。
郑伯觉得自己浑浑噩噩的,他去往自己的宫殿,那里摆放着许多东西,最显眼的还是那个大鹿角,像是从参天古木上割下来的,树杈一般。
前几日郑悟段送的礼,郑伯盯着看了许久。
他明白了什么,用凝水诀变出一些水,撒到鹿角上去。
那树杈般的鹿角开始发芽,嫩绿色的小东西,分外惹人怜爱,不消片刻却是越长越大了,郑伯眼睛睁大,丝毫不敢眨眼。于是花苞在他眼下生长出来,衬着嫩芽,鹅黄掺粉的花朵生长,蕊中的清香散出,花上貌似有微毒,郑伯闻着。
不知这花了心思的鹿角是被何人放了毒,是段还是姜氏。
不过一切都没什么好追究的了,段给他送了礼,礼明显是精心准备的,并不是普通的鹿角。
这就好,管它背后是否有毒,又是否是知道他通晓两人的心思才将毒放到此处呢。
快笔写了些东西,郑伯走出屋,敲开晋仇的门。
侍卫们看着他,却无一人敢同他说话。
真是死城,郑伯感叹。
打开屋门的晋仇在收拾东西,他想到郑伯可能会来看他,但不知道是今日。
“可是有事?”,他问。
郑伯看着晋仇的身影,“崇修可是要离开郑地?怎收拾起东西来了。”
“确是要离开郑地,殷王使臣告知我说今晚离开,我原打算等下去拜别君。”,阻根果的解药已准备好,他们准备去楚地。
郑伯笑了笑,“殷王使臣就是殷王吧,崇修今日离开也好,我这里有封给你的信,你有时间打开看看,我们就此别过。”
晋仇接过信,他隐隐知道有不好的事要发生,抬头看郑伯,却发现郑伯笑得很恬静。
“我送你的礼,收下吧,今后定是有用。”,郑伯没问那些关于殷王的事,殷王既想拿了郑地便让他拿,总之这郑地也无任何让他留念的东西。
只是拿了别人的地,总要付出些代价。
郑伯离开,晋仇拿着那信,慢慢拆开后将其化成了灰。
“信里说了什么?”,殷王在他背后出现,问道。
晋仇抱住殷王,“不想说。”
“不想说便不说。”,殷王很宠晋仇,他不认为郑伯能挑起什么风浪,为了一封信惹晋仇不开心根本没必要。
他要是真想看信晋仇也拦不住,说到底还是想给晋仇些信任,不是什么东西他都会看的。
当晚,两人便离开了郑地,晋仇又看见了殷王的那匹黑马,无腿只余烟雾的黑马。这马据说是以鬼魂制成,但鬼魂汇聚到一个身体中真的不会出事吗?养鬼这种东西的风险也必不会小,殷王会不会有一天控制不住这些鬼。
据说殷地的构造最基本的道法就是以鬼补气,不周山脉的灵气不少,但殷人犹觉不够,便将活人之躯封于地下,待其死去,化作无法挣脱的厉鬼,已给殷地滋养。
殷地鬼魂不少,如全放出,天下必会大乱。
但晋仇知道,以殷王现在的法力,镇住那些鬼耗不了太多力气。
不是他盲目去猜,而是混元告诉过他答案。
只是殷王万一有衰弱的哪一天呢。
晋仇不再想。
他看见郑地的方向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光直蹿上天,人们的叫喊声传来,这些火上明显加了符咒,竟是难以灭掉。
“嘭嘭”的声音响起,那是点燃某些木头而致房屋倒塌的声音。
“休要再看,晋仇,我们需走了。”,殷王抱住晋仇。
晋仇坐在马上,马背宽阔,他坐的很稳,心却有些乱,看郑地的样子,火像是郑伯放的。
“能帮我拦人问问吗?”,晋仇抓住殷王的手,问。
殷王发现晋仇的眼有些茫然,他抱紧晋仇,隐约觉得有些不对,“能,你不要慌。”
其实事情已摆在面前,晋仇根本没必要找人问,但他既提了要求,殷王没有不听的道理。
随手施法从空中拽下一人,此时郑地的上空有些乱,满是携家带口逃窜的修士,不难想象,郑地内部,那些没有法力的凡人恐是逃不出来了,毕竟连逃出来的修士身上都被烧了些。
“郑地怎么了。”,殷王面色不善地问。
被拽下的修士明显有些不开心,但殷王的实力又在他之上,带着不情愿的神情骂了一声,那人看见晋仇,“你是崇修道人?”,他满脸惊诧地问。
晋仇点头,“郑地如何,郑伯在何处?”
“啊,天杀的!郑伯被人发现死在了宫殿内,不知是何人干的。还有郑地,也被人烧了,我正要去他地搬救兵,郑地的火不知施了什么咒,灭都灭不掉。这让我们郑地人怎么活啊!”,那人说着说着便掩面哭了起来。
只是看向殷王时神情不大对。
☆、生死之事(十三)
郑地被烧,郑伯身死,郑离乱也就不远了。
郑悟言、郑悟段,及他们的娘姜氏,两儿已身死,娘又怎么能活呢。
“我们从京地走。”,晋仇神情恍惚地和殷王道。
殷王了意,握了下晋仇的手,转瞬便将二人带到了京地。
京地有些乱,郑地被烧的消息明显已经传过来了。那些晋仇有些眼熟的人正往郑地方向飞去,只是有些人不肯走,他们还留在京地。
姜氏被围着,她脸毁了容,只口中骂骂咧咧。
“你们这群婢子生的,怎么敢为难我。等我家段回来,定要将你们千刀万剐!”
“让开,让开!我要见段!”
她扒着身边的人群,但那些人只是冷漠地看着她。
似乎终有人忍不住,一脸气愤将她踹倒在地,“你个渣滓!太叔被你逼死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要为你杀郑伯啊,郑伯是他亲哥哥,他却为了你要杀他!我们跟着一起去的,太叔真的动了手,我们也不得不反他。但郑伯饶恕了他,他却还是死了!究竟是什么杀了他你不知道吗!”
“不光是太叔!郑伯也亡去了,就在方才,郑地传来的,郑伯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没想过吗?你配当娘吗!”
“骂我们是婢子养的,你呢!你怕是那些卖身而不知羞的女子所生!”
“踹死你!”
“哈哈,你们要踹死我?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踹我了,是不是因为郑悟言死了?死得好啊,他那个爱耍阴谋诡计的废物,可算是死了!”,姜氏趴在地上哈哈大笑。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脚踹在了脸上,不过她仿佛不在意,只还笑着。
京地的修士们将她从宫殿中拖出来,她身上的华服已烂,只嘴还在喋喋不休。
“怎么会有你这么狠毒的娘!”,一人踹在她的胸口,痛骂道。
姜氏不以为然,她的脸烂了,笑起来跟厉鬼没什么差别,但她似乎很爱笑。
“呸,本夫人是狠毒,你们又是什么?当我不知道你们欺骗我小儿段啊,段他以为你们是真心对他好!结果你们呢,你们只是郑伯的棋子,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捅他一刀!你们瞒了他那么久,在他最需要你们帮助的时候将实情透露给他!还问我是谁杀了段,难道不是你们吗!你们这群婢子养的,杀了我儿啊!”,姜氏挠向那个离自己最近的人,她的手烂了,功力废了,只力气像是还在。
被她不小心抓了一下的修士骂咧咧踢了她一脚。
“祸根由你而你,你却怪我们!”
祸根本就是从姜氏这儿起来的,要不是她亲信二子,虐待长子,又怂恿二子去夺长子的东西,郑地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京地的人可不是别人一言两语就能被说服的,像姜氏这种毒妇,间接害死了郑伯与太叔的,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
“呸,你就等着惩罚吧!”,那群人踢着姜氏,使姜氏踉踉跄跄地向前走着。
姜氏似乎痛到了,眼中有泪水流下,但转瞬就在夜色中消失不见了。
“白菘,我们走吧。”,晋仇看着那一幕轻声说。
他来京地本就是见姜氏,看到姜氏活得不好,便也不再停留,他不想看京地的人,更不想留在郑地。
不出意外的话,整个郑在一年后就会完全归殷地,成为殷的一部分,而到时这些人会怎样,是全无定数的。
殷人排外,不见得会让郑人在此地存活。
而他晋仇,在失去自己的家人后,被晋人遗弃,与他交好的赵魏,遭殷王惩处。流放郑,则郑亡。
他像是灾星一般,行到每个地方,每个地方便会出事。
到现在,所有与晋有关系,会对他友善些的人已全遭遇不测。
他不光没了家,连稍熟悉的路人都因他出事。
楚地向来尊殷王,楚子喜欢殷王,楚地很远,那里的习俗与晋全然不同。那里不是赵魏,不是郑,不是任何与他关系的地方。
那里于晋仇而言全然陌生,他心中有灭殷王的计划,但连他自己都知道那东西的可行性极差。
如果一直没有实施那个计划的机会,他会怎么样。
殷王能对他好多久,他已无地可去了。
“晋仇,在想什么?”,殷王抱住他,在他耳边问。
晋仇不想回答,他不想和殷王说话,心中的苦涩在不断蔓延,他突然不知前路在何方。
京地没有起火,却像是起火了。太叔与郑伯的尸体不知会葬在何处。姜氏那有限的余生中必然充满痛苦,但她却活着。
殷王见晋仇不回话,也没有恼怒,只是抱着晋仇往楚地走去,他失忆后没去过楚地,那里的情形他只听申黄二人讲过些许。
似乎与以往走来的地方有些不同,殷王未打算多待,申黄二人因那日对晋仇的举动,已被他斥责回了殷地。
楚地他不熟悉,拿了阻根果的解药,让楚子帮晋仇看看身体,三天内做完一切,他就带晋仇回殷地。
殷地才是他的家,又或者是去宋地看看,他叔叔子晏在宋地,看上去一副好相处的样子,应该不会为难晋仇。
而且他也想带晋仇去各地看看,不周山脉晋仇还未上去过,他也未上去过,趁着腾跃期去看看,晋仇应该会喜欢。
闻着晋仇身上那淡淡的苦涩气息,殷王一点儿不担心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他向来自信,时间又极多,只要晋仇愿意,他们可以在一起很久。
久到他们都死去的那一日。
他完全没想过晋仇没了家,又没了熟人的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因为一切都是他干的,他就是希望一切带着威胁的事物都消失,赵魏郑,不该存在的,会影响他们二人关系,或让晋仇心生妄想的,都该被除去。一切理所当然,晋仇会不会痛苦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毕竟他相信自己一人就能顶替所有人的存在。
他要让晋仇心中满满的,只有他。
楚地距此万里,殷王片刻便能到达,他这次没为了让晋仇欣赏风景而放慢速度,而是选择了直接来楚地。
楚的中心是巫郢,那里的一切都与晋仇从小接触的不同,不到二月的天,空中竟是极为炽热,连草木都无精打采地蔫着,更勿论人,那些人的穿着让晋仇不忍多看。
他想起父亲所说,道楚地全是不知礼法的蛮夷,原先并不懂父亲为何如此反对,今日一见,却也叫人心中不舒服。
这里的人竟是双腿大开,连一丝布料都不穿在腿上,就任由自己那因过渡炙热而光滑异常,丝毫无毛的腿在空中暴露,皮肤或黑或白,虽上身衣着丝帛,一副衣带飘飘的样子,下面的赤裸还是让人心惊。
晋仇是个古板的人,他以为这些年过去,自己能容忍的事已变得很多,见到这幅场景时却还是闭上了眼。
真是不像修仙之人啊,殷王带他来此,简直是埋汰他。
殷王竟也面露不悦,他倒不是觉得楚人所穿不宜,毕竟楚地的环境决定了楚人的穿着,既然未施法术使地面清凉,便应该少穿些,以免中暑。
可是他终究不喜,因为晋仇明显不喜欢这种穿着。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晋仇的脸越来越白,眉目间都有些愁苦。
少女们光洁的腿在殷王面前飞舞,像是故意给他看的。
“白菘,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晋仇已一路不曾和殷王说话,但看见这一幕,他终于开了口,因他无法想象在这里生活的场面。
他受不了,这完全不合礼法。
修士明明可使自身清凉,为何还要使身体露在他人面前,这是故意在给人看吗?
“暂留片刻,取得阻根果解药后,我们就走。”,殷王也不是很想让晋仇看这种东西,晋仇的眼前只有他能这般穿,为何这些女子要在晋仇眼前这样,简直是不知羞耻。
他方说完,却闻到空中一股异香,有修士的气息出现,实力在他之下。殷王皱眉,看向来处。
只见一女子身着红衣,光滑白洁的手臂拂在空中,那双腿裸着,极为白皙光滑,被红纱衬着,使人想细探其究竟。脸蛋儿皎洁,身姿婀娜,眉目间俱是情意,连那唇瓣都极为嫣红,就算不笑也像是在笑的样子。只是看着你时,总觉得她眼中只有你。不看你时,亦觉得下一刻她那眼波流转,会投向你的身上。
晋仇一看她的姿态,就知此女不凡。能在楚地让众人见其面就下跪的女子亦是不多。
又是这把着红衣,妖娆妩媚的样子,恐怕来人是楚子罢了。
“王上,怎刚来便要走呢。”,她开口,声音轻柔婉转,似有无限嗔怨。看其面,又似全在勾引。
殷王的脸色在听完此话后明显不愉,“巫祝这是作何。”,他声音低沉,晋仇一听就知道他怒了。
偏偏楚子不以为然,她根本不在乎别人叫她楚子还是巫祝,只试着挽住殷王的手,红唇微启,看着晋仇的方向道:“王上有了新人就忘了奴。”
新人?晋仇看着自己,不发一言。
只殷王似乎终于无法再忍,“晋仇,走吧,此女身有妖术。”
什么妖术?勾魂的吗?晋仇看着殷王那板着的脸。
发现在听完殷王这话后,楚子露出玩笑得逞般的笑。
“王上再留片刻啊,阻根果的解药就在奴怀中,一摸便有。奴哪有什么妖术,难道王上觉得奴姿色可以,怕被迷惑吗?”
作者有话要说: 总是把楚人打成楚韧,一般这种时候,意味着我会迅速结束关于这名称的剧情……
☆、巫郢于南(一)
阻根果的药在楚子怀中,殷王就会去拿吗?他只会强取豪夺,在晋仇什么都没看见的时候,他手中就多了一瓶药,白瓷小瓶上印阻根果,无疑是解阻根果用的。
“晋仇,你先沿着街走,行到樗树旁再往东,便能见到册府,里面无人,傍晚我再回去。”,殷王道。
晋仇不解,但他们周围有许多人在看着,晋仇不好问,只得点头便走。
不过走的时候楚子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叫晋仇有些警惕。
他听到过关于殷王与楚子的逸闻,在逸闻中楚子极喜欢殷王,平日里总是百般纠缠,但殷王对她无丝毫感觉。
殷王喜欢的应该是自己这种,晋仇安慰着自己,面带愁容走了。
殷王看着晋仇的背影,皱着眉。
他之所以留下,是因为楚子跟他传了话,说晋仇并不喜欢自己。
殷王是不信这鬼话的,但他有时也这么怀疑晋仇,就算晋仇平日里再退缩懦弱,也不至于真对父母的死无一丝感触,结果晋仇在他面前,总是不将这些表现出来,晋仇甚至能不带感伤的提起晋柏,且常常提。
如晋仇有情,怎么会如此冷淡,对父母尚且冷淡,更何况他这个外人。如晋仇无情,他便不该喜欢自己。
因晋仇天生就像是无情的人,真有情的人哪里忍得住父母之死,而与仇人同躺一榻。
殷王倾向于晋仇是在忍,但晋仇忍得了一时忍得了一世吗?
他不常想这事,但楚子方才与他传音,他念及晋仇最近的反应,不得不多想些。
晋仇不知道殷王想这么多,在他看来殷王应该早就怀疑他,既然以前不发作,说明殷王并不将这当回事儿,但现在殷王看见楚子留下了,楚子也不知与殷王有什么算计。
明明殷王已与他做了那事,两人之间却还是充满了提防。
顺着殷王所说走到了册府,晋仇看见了一排的房子。
他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只好将指尖划破,流出血来,滴在上面,门果然开了。
楚地的册府不是亭台楼阁状的,而是透着小桥流水的秀婉之美,晋仇一个人走在其中,册府没有任何人的气息,倒有些黄鹂在叫。
此间不同于外面,端的是凉爽宜人,因此鸟叫得也极为清脆,没有让人不喜欢的道理。
屋舍长廊雕着花鸟风情,精致摆满了眼前。
晋仇随便走走,看见了正厅后的假石,石前摆着两个木桩,一看就是特意摆的,木桩的样子极为古板,像是从叶周搬来的。
坐在上面,晋仇决定等殷王回来再去休息。
他近日心情颇为沉重,不是很想和殷王说话,但掏出手中阻根果的解药,晋仇看了看,他还是和殷王睡在一张榻上,两人没有太生疏。
日头渐渐落下,微风拂起。
这间册府明显是给殷王准备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前阵子申无伤、黄无害两人已被殷王派往他地,此刻这空荡荡的屋舍连人影都没有。
月光洒满庭院,蛐蛐在叫,晋仇见人捉过那物,不过自己没捉过,晋柏也向来不做那种事。
有很多声音响起,殷王像是被楚子绊住了,没有丝毫要回来的迹象。
就算不回来也应该告诉他一声,殷王从未有离开他这么久还不提前告知的时候。
不过也没有什么可提前告知给他的,他又不是殷王的人,不会给殷王做饭,不会在殷王回来时炖汤。
他在殷王旁边跟一摆设没大的差别,既然只是摆设就没必要告知自己究竟几时回来。
明明传个音就行的事也不愿做。
子时三刻,晋仇还在木桩上坐着,他渐渐明白了什么,便站起,一言不发地给自己施了个净化术,脱去衣衫躺在了榻上。
册府中的屋舍极多,他随便挑了一间,殷王要来不会不知道他在何处。
但这一晚殷王一直未回来。
晋仇起得极早,他有些不放心,推开册府的门想去楚子那儿看看,其实他一点不想离开册府,楚地那些人的穿着在他看来如洪水猛兽一般,要是可能的话,他一眼都不想看。
但殷王一直没回来,就算殷王能打得过楚地全部人,晋仇还是有些担心他是否出事。
可在他推开门时一张无形的纸条落在了地上,晋仇底下身捡起,上面写道:归期不定,孤先与楚子待几日,你在册府不要随意走动。
字是殷王的字,晋仇很熟悉,上面还有殷王的灵气,寻常人做不得假。
但上面的自称是孤,还告诉他不要随意走动。
晋仇将手中的纸条化成灰,感觉浑身无力。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觉得身体像被压着,气都喘不过来。
这感觉很早之前便有了,在魏地时,在郑地时,在晋地时,他不知道该怎么报仇,就算他能报仇,他的家人也全没了,他是孤家寡人,一直以来都是。晋的臣子们处境也越来越艰难了,郑地与他不熟,尚且遭到了殷王的惩处,魏地、赵地暂且被饶过,又能饶到几时呢。
回到屋中,晋仇掏出了阻根果的解药,里面只有一粒,他拿出咽入口中。
随后四肢百骸传来猛烈的疼痛,他试着抓紧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
内府像是被火烧着,冷汗从脸上滑落跌入地上,视线渐渐模糊。
下一刻清凉的气息传入,晋仇活了过来,他感觉哪里都不再疼痛,且全身轻松,像是禁锢被打开。
殷王回来了吗?那股气息明显是他人传来的,不光缓解了他的疼痛,还令阻根果的药效瞬间发挥了作用。
抬起头,晋仇的眸子黯淡了下去。
“见到我不用这幅表情吧,我虽不是殷王,但好歹也是你的熟人。”,混元大神撇着嘴站在晋仇面前。
早知道晋仇不欢迎他来,他应该让晋仇自己把阻根果的药效熬过去,反正那滋味不好受。
但是他看都看见了,也没必要因为晋仇的态度就不帮晋仇。
自己还是心太好了,混元无奈地坐到晋仇旁边。
晋仇不主动跟他说话,他便先跟晋仇说。
“你最近是不是心中郁结,我看你不对劲。”
“混元,你怎么来了。”,晋仇没想到是混元,他前些天刚帮混元将脸捏好,此时看着那张自己捏了数天的脸倒是觉得很亲近,就是心里不想让混元看笑话。
混元没觉得这是笑话,人都有不开心的时候,他不是人,都常常觉得自己苦闷。
“没人陪我,也没人找我,我心生孤苦,便来找你,想着你和我差不多。”
“我和你差很远。”,晋仇知道混元是好意,什么孤苦不孤苦都是说辞,一个人要是不想见你,你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他都不会见你,因为他不在乎。
“殷王如今晚回来,你跟他说不说话?”
“不想和他说话。”,晋仇已几天没跟殷王说话了,不到特殊的时候他完全不想开口。
混元看着他的脸有些微妙,“你不理他,他便要揣测你,虽然记忆没恢复,他本身的疑心却不小,你这样很危险。”
晋仇知道危险,但他与殷王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近些日子,他愈发觉得自己是殷王养的一个玩物,自己越是让殷王高兴,殷王便越要惩罚他的身边人。因为殷王会怀疑自己与他人勾结,每个靠近自己的人,殷王都想铲除。
而一旦到殷王不喜欢自己那日,自己便是真的一无所有,哪怕是以前有的那些微小之物也全被殷王夺去了。
殷王喜欢他时,便要夺去一切可疑之物的命。殷王不喜欢他,也不会再怜惜什么都没有的他。
“有些道理我知道,但真的面对时还是心中郁结。”,他当殷王的枕边人,他在殷王面前跟个废物一样,他让殷王觉得自己没有危险。但如若殷王心中突然没了他,他的计划便不能施行,他便真的成了废物。他心里怎么能不沉闷。
更何况那么多的命已经付出,为了报晋地的仇,因为晋地的死人,一切都已开始。
他受不了太多的变故发生。
“殷王喜欢你的,别再想那些了。我保佑着你,便什么事都能做成。”,混元大神说。
他的眼神很认真,笑得却很暖。晋仇不知道混元也会笑得这么暖,但他似乎见过几次,并不觉得太吃惊。
“我的问题于你来说应不算难,但你的问题很难。”,晋仇突然来了一句。
混元懂他在说什么,“谁都有难事,你的难事对我来说容易,我的难事对我来说却极难。不过总要一步步地,我还在等你成功后帮我布局。”
他们相视一笑,在笑什么恐怕只有他二人明白。
晋仇心中轻了些,他又相信自己能成功了,混元大神在庇护他,他怎么可能成功不了,只要自己不是那种因了承诺就不思进取的人,就已经站在成功的线上了。
“殷王何时回来?”
“今日,你大可不与他说话,如了楚子的意,几天后就该离开楚地了。”,混元说道,他有意透露消息给晋仇,比如殷王不回来是因为楚子。但是他说这些,包括今日他来见晋仇,只是因他想安慰晋仇罢了,虽然他心思不是太单纯,但晋仇好歹是他的熟人,有几万年没人和他说这么多话了,他总得在点儿意。
殷王不喜欢楚子,楚子太妖,但那个长得妖娆的楚子确是对殷王真心的。
可惜对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哪怕是真心都能被变成假意。
“二月初二那日,楚子会举办赏花宴,到时你可否帮我一番。”,晋仇问。
混元点头,“可,你自己掂量着办,我能在你身边的日子不多,一切务必要快些。”
“我快些,你该慢些,免得伤身。”
☆、巫郢于南(二)
殷王当晚果然回了册府,晋仇没跟他说话,他想看殷王自己会作何反应。
没成想殷王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此外什么都不曾和他说。
没问他喜不喜欢这里,也未解释他与楚子的关系。
晋仇一向秉持着喜欢一个人就要使他心中安稳的道理,而殷王与楚子的举动,看来殷王诚心不想让他好过。
“今夜要一同睡吗?”,他终是忍不住问了句。
殷王看着他,那双晋仇喜欢的眼中没有一丝情感,只是道:“孤今夜只来与你说一声,在楚地的这些时日里,孤会在巫祝那里睡,你在册府,只管待着便可。”
说完他似要走了。
晋仇仔细瞧着他的身影,他住的这屋外满是竹子,楚地与晋地的气候不同,晋地也有竹子,但那里到底不适合竹子生长,因此只寥寥几棵,更多的是松柏。楚地则不同,这里适合竹子生长,册府中简直遍地都可看见。
此时竹影印着窗照进来,朦朦胧胧,枝干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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