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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瘾-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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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见梁薇轻描淡写的一句:“她去世了。”

    梁刚面露惊色,搓了搓手,“咋走的?”

    “脑溢血。”

    “什么时候走的?”

    “今年十月。”

    梁刚奥了声,说:“你和你妈一个货色。”

    梁薇握紧方向盘,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她按下开窗键,呼啸的冷风从外头涌进来,吹得梁刚头发飞起,呼吸困难。

    他手忙脚乱的伸手挡风,吼道:“你想冻死我吗!”

    她淡淡剐了一眼他,关上窗。

    梁刚嘀咕道:“说几句都说不得,我他妈有说错吗,你妈什么货色!你以为我真不知道?”

    梁薇至始至终都没搭理他。

    别妄想一个人能改变本质。

    回到酒店,梁薇给他另外开了间房,梁刚喜滋滋的跟在她后面,富丽堂皇的酒店他这辈子第一次进去。

    普通的标间,在八楼,梁薇的房间在十一楼。

    梁薇:“这里有热水可以洗澡,我给你买了新的衣服,等会你洗完就穿那些。再过一两个钟头我带你出去吃饭。”

    梁刚坐在床上,摸着柔软的被褥心里感慨万分,“多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了。。。。。。你现在怎么这么有钱,一年赚几万?”

    “我去给你拿衣服,你别乱跑。”梁薇没回带他,转身离开。

    梁刚打开窗户,也不怕冷,俯视街景,他依旧沉醉于社会的进步中。

    梁薇提着四五个袋子进来,往床上一扔,“不知道合不合身。”

    梁刚翻出来,深灰色的羽绒服厚实而精细,他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开心的合不拢嘴。

    梁薇静静的看着他,说:“明天我带你去找房子租来住,找个小单间,你自己找份工作,以后自己过。”

    梁刚一听这话笑容没了,“我一把年纪了你还让我找工作?找的到工作就有鬼了!”

    梁薇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有钱,卡里有十四万,我也就这么点钱,能给的都给你。”

    一听十四万梁刚下巴差点掉下来,他以前做木匠一年不过一万多点,十四万对他来说实在望尘莫及,他接过银|行卡塞进口袋。

    “还说没钱,我看你是发了不想管我。”

    “不管你我就不会来接你,还给你钱。如果我不来找你,你这辈子也找不到我。”

    梁刚嗤笑一声,“我生你养你现在老了想靠你有什么错?你去监狱里蹲个十三年试试看,我他妈没给你一巴掌已经算是客气了!你和你妈就恨不得我早点死,她死了活该!真他妈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背着我和别的男人搞,以为我耳朵聋的眼睛瞎的?死了活该!这种女人就该早点去见阎王爷!”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高亢,估计整个楼层都能听见。

    梁薇真是烦透了他这些话,火气上来,和他对持:“你什么时候养过我?你什么时候说话算话过?你说我不把你当爸爸,那你有把我当女儿吗?问问你的良心,你以前是怎么对我和妈妈的。你被判刑是我的错吗?是你自己做出那种龌龊事!奶奶被你气死!你欠下的债是妈一个人做苦工一点点还的!她和你结婚到后面生了我,你给过她什么?你对这个家付出过什么?你以为你在蹲十三年的牢就是最苦的吗?你以为我和妈在外面就过的好了吗?你们的罪过我一个人抗,我一个人!我一个人。。。。。。。”

    她一个人承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她一个人承受别人利刃般的非议,她一个人苦苦挣扎在泥潭里,寻不到一处栖身之所,得不到一颗真挚之心。

    梁薇垂在双侧的手慢慢蜷成团,指甲抠进血肉里。

    “我看你过的挺好的!住的好穿的好,还存这么多钱!你知道个屁,就听你妈在那边瞎叫!你知道我为了挣钱做过些什么吗!你妈嫌我没出息,你十岁之前我一直在外面想方设法赚钱,命都悬在上面!你妈倒好给我戴绿帽子!操她个贱货!你以为我走出去别人就不对我指指点点了?你妈是活该!都是活该!”

    “那我也是活该吗?活该有你们这对父母,活该被别人当婊|子看,当罪犯唾弃?”梁薇颤着音,眼睛发红的盯着他。

    梁刚噎了一下,随即冷笑,说:“你多有本事!你本事大到天上去了!你见过哪个女儿把自己父亲送进监牢的吗?全天下大概就你一个人!你哪是活该,你是有本事!”

    “你要是硬要怪在我身上我无话可说!被关了十三年还没想明白吗!我如果能裁决你,梁刚,我不恨得亲手杀了你!你做的事简直就是畜生!”

    “杀了我?哟,我的女儿真是不得了,还要杀了我!”

    梁薇咬着牙,“这十四万是我所有的积蓄,给你找个房子给点钱是我唯一尽的孝道,你生我养我的情分就用这些还给你,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梁刚拿到钱,心里乐的很,手一扬,“随便你,我也不求你养老!”

    梁薇发现和他说再多都是无用功,转身要走,想到什么脚步停在门口,说:“别再赌了,我不会像妈一样给你收拾烂摊子也不会再给你钱,以后哪怕别人要你命我也不会给你钱。”

    “知道了知道了,有点钱就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梁薇出门时给他关上门,砰的一声巨响无比,震动整个楼层,把梁刚吓得一僵。

    她在门口站了好几分钟才离去,走廊昏暗,她的神情隐没在暗淡的光线里。

    下午梁薇带他去酒店的餐饮部吃饭,菜肴丰盛,梁刚很久没吃过这样的好菜了,整顿饭梁薇没和他说一个字,就他一个人在那边自说自话,从监狱里的菜色说到每天都要做些什么。

    梁薇心不在焉,也不想听。

    梁刚吃饱喝足,看见梁薇在玩手机,说:“你那是手机吧?真高档,现在手机都流行这种啦,给我也整个吧。”

    梁薇看向他,不说话。

    梁刚:“得了得了,我自己去买。”

    陆沉鄞的短信又来,叫她注意保暖,龙市明天冷空气袭来,温度还要下降。

    梁薇回了个好字。

    梁刚:“家里那房子还在吗?”

    梁薇抬眼,“在。”

    离开之后她和徐卫梅没再管过那房子,也没再回去过,有什么脸再回去。

    梁刚:“回头找人把地基卖了,还能换点钱。”

    “你自己去找。”

    梁刚咬螃蟹腿,“我哪认识人,你有钱,应该也认识很多有钱人,问问有没有人要。”

    梁薇喝水,玻璃杯砰的一声敲在桌面上,她说:“你自己去找。”

    “你发什么脾气!有点钱还真把自己当菩萨了!”

    “你做什么我不管你,也不关我的事,我今天说的明明白白了,以后就算有人要你的命,我也不会管。”

    她对他,算得上仁至义尽。

    这些年她因为梁刚受尽耻辱和谩骂,因为徐卫梅被人看不起被人议论,她是犯人的女儿,她是小三的女儿,她什么都没有做,却成了所有人口中指责的对象,她什么都没有做,却要被人说三道四。

    十三岁之后的每一天,每一年,她都是这样的存在。

    连别人给的同情都带着看戏的成份,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关心她,没有一个人是真心靠近她,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爱她。

    那些所谓的好朋友,在背后捅她刀子,那些所谓爱慕她的男人,只不过是想上她,那些酒肉朋友和她相聚只不过互相利用,消遣寂寞。

    就连同林致深,给了她一个表面上的家,给了她优质生活的林致深对她,也没有半分真心。

    她所身处的圈子,只有利用。

    梁薇垂下眼,陆沉鄞又发来短信。

    他说:梁薇,我想存笔钱,以后带你去蜜月旅行。

    她忽然眼睛就酸了。

    只有他,只有他傻乎乎的总想把所有都给她。

 第45章

    梁刚说下午想去外头看看,梁薇不愿意,给他丢了点现金让他自己去,拿到钱梁刚也不多说什么,捂着几百块咧着嘴就走了。

    梁薇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电视,尘埃落定她有些昏昏欲睡,醒来时已是夜晚。

    她去敲梁刚的门,没人回应。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他还没回来。

    她也联系不到他。

    梁薇等到凌晨两点多,梁刚依旧没回来。

    她有些放心不下,开车去找人。

    梁刚对这不熟,对这个社会很多东西都不熟,她倒是不担心他会出什么意外,就是担心他找不到回来的路。

    在附近兜兜转转一大圈,并不是市中心,所以算不上多繁华,深更半夜街上空荡荡,根本没个人影。

    最终,梁薇的车停在一家游戏厅门口,游戏厅规模不大,像是私人开着玩的,门口站着几个黄毛青年,在抽烟,看到梁薇几个男人眯眼打量还吹起了口哨。

    梁薇无视,直接走进去。

    房间不大,摆了三四台老虎机和两台桌球。里面乌烟瘴气,烟味呛人。

    每个机器前都拥着几个男人,梁薇一眼就瞥到那个口吐脏话趴在老虎机上玩乐的男人。

    她忽然自嘲的一笑。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真是为梁刚量身定做。

    她站在边上不动声色的等着。

    那几个黄毛青年渐渐围到她身边,搭讪道:“要不要打局桌球?”

    梁薇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光线阴暗,黑色的大衣把她显得更隐秘。

    见她不搭理,其中个最高的男人说:“请你玩,要不要去唱歌?”

    梁薇抬眼,细细打量了他们一番,纵使抽烟染发,可那张脸嫩的不行,梁薇:“高中毕业了吗?”

    “早不读书了。”高个子男人说的吊儿郎当的。

    梁薇看向他,倒也是眉清目秀,这样的长相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小女生吧。

    她微微一笑,说:“和别的女生做过吗?”

    男人挑眉,靠近她,“你喜欢处男?”

    梁薇微微往后仰,与他拉开距离,说:“我只是觉得,人渣都长你这模样。”

    男人面色一僵,随即嬉皮笑脸起来,“长得帅是我的错?”

    梁薇觉得逗够了,摊出手,说:“我结婚了。”

    “已婚妇女啊,切,浪费时间,长得倒是很嫩,但还是老女人。”几个男人一哄而散。

    梁薇笑着。

    对他们这样年纪的人而已,已婚的就是老女人,十几岁的就是小妹妹,大几岁的就是小姐姐,妹妹和姐姐都是可以泡的女人。

    梁薇忽然想到自己的高中时代,也是这样的夜不归宿,也是这样的叛逆疯狂,好似天下塌下来也不会怕。

    而青春的生涯里,那些与她一起疯狂的男人也是这种德性。

    她考的高中在龙市市里,算不上什么好高中,但也是个高中,而那所高中就是以学生的浪荡闻名。

    后来很快,她也成为其中一员,助学校再闻名。

    初一结束转学后的两年她过的十分压抑,即使换个学校,可是只要是在龙市,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高中,离开乡下,离开那些是非,来到城市最繁华的地带,她所有的不痛快都可以在这里得到宣泄。

    没有人知道过去的两年她过的有多压抑,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渴望正常的生活。

    她17岁早恋了,追求她的是高二的学长,校草级的男人。

    每个女生都渴求一段美好的爱情,更何况处于青春躁动的年纪,梁薇比一般的女生更现实一点。

    她站在那个男人面前,问了三个问题。

    “你爱我吗?”

    “你会和我结婚吗?”

    “真心的吗?”

    后来梁薇再想起当时他的神情,觉得还是有迹可循的,他明显的愣住了,随后迫不及待的回答。

    他急切的想拥有她,没有去用心思考过这三个问题。

    那个男人可能是梁薇生命算得上比较深刻的一个人,他教会她什么叫做玩乐,什么叫做青春。

    虽然也痛苦过,但她并不留恋他。

    只因为他教会她太多现实了。

    我想和你交往,是因为,我想上你。

    我和你分手,是因为,应该要分手了。

    我和别人说起你,是因为,我忘不了上你的滋味。

    无关爱情,无关旧情,从头到尾只是一场肉体的欢愉。

    和朋友分享的秘密到最后变成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的刀子,和男人的一场恋爱到最后变成一场笑话,极力想要掩饰的过去还是会被翻出来。

    是最疯狂的三年,也是最残酷的三年。

    所有人的嘴巴都是一把利剑,刺伤她,还面带微笑。

    梁薇想不起那个男人的面容,只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他让你成熟让你成长。

    但她记得,那个男人也染了一头黄毛,放荡不羁的样子和刚刚那个小青年很像。

    她站在角落还在努力回想,可实在想不出什么具体事件,只知道有这样一个人,这样一段过去。

    时间能淡化伤痕,但不能抹去伤痕。

    有些事情永远都会被铭记,尽管不会记得当时是怎样的疼痛。

    梁刚输光所有钱,狠狠拍了记机器,垂头丧气的从人群里挤出来,看到站在门口边上的梁薇神色不自然起来。

    梁薇看了眼手机,凌晨三点零三分。

    游戏厅隔壁是个大酒店,周边停着一些车,还有些杂七杂八的自行车,一大片空地萧瑟而空旷,四面的风环绕夹击,梁薇和他就站在空地上,不躲风也不惧黑的对持着。

    梁刚套上羽绒服的帽子,窝着颈脖畏畏缩缩,说:“就玩一玩。”

    “这话十几年你说过了。”她已经没有耐心去相信一个嗜赌成瘾的人说的话了。

    “所以你想说什么?叫我不要碰?你懂什么,十几年没玩过,玩一玩怎么了!出狱我开心!开心!”

    梁薇:“我最后和你说一次,赌的倾家荡产别来找我,别人要你命我也不会管。你过年要55岁了,就像你说的,半只脚已经入土了,给你的钱足够让你安安定定养老了,别放着舒心的日子不要偏偏要去赌。”

    梁刚咳嗽了几声,像是支气管炎。

    梁薇带他上车,见他咳的厉害,说:“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知道,有病就去看,没病就好好过日子。你要是死了,我最多给你买个墓地。”

    “你就巴不得我死!咳咳咳。。。。。。”

    “比我更想让你死的人,多着呢。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多拜拜佛祖,多做一些好事。”

    梁刚:“我被关了十三年,十三年!权当还给她了!拜什么佛祖,做什么好事!我都还清了!”

    最可怕的是罪孽深重的人不以为然。

    梁薇咬紧牙,和他说话不超过三句就能让人火冒三丈。

    “还清了吗?一辈子都被你毁了,你还的清吗!死了都还不清!”

    “死死死,你就盼着我死!我倒了八辈子霉生了你这个畜生!和你妈一样都巴不得我死,贱货!”

    “我以为你被关了十几年会有一点点的改变,是不是监狱里待的太舒服了!梁刚你就是个没有良心的人!你做的那档子事简直丧尽天良猪狗不如!奶奶也是被你气死的!你活在这世上干什么!你活着干什么!”

    “好啊,不活了,一起死,一起去死!生了个把我送进监狱的贱货,一起死啊!”

    梁刚怒红着眼,扑上去就抢梁薇的方向盘。

    “你疯了吗!梁刚!”

    “不是叫我去死吗,那就一起去死!一起去地下见你妈!”

    男人比女人力气大,梁薇根本掌握不好方向盘。

    车子像条虫歪歪扭扭的冲撞在路上,急速的转弯,轮胎在柏油路上留下深深的印记,拖出一长条,连摩擦声都是刺耳惊心动魄的。

    “你放手!”

    梁薇死抠着方向盘,指甲掐断好一截,血从指甲缝里溢出,十指连心,她疼的一缩,就是这么轻轻的一松,梁刚手一拐方向盘给豁甩出去,不知道转了多少度,加上不慢的车速,车子直直飞出一段距离。

    正冲上十字路口,是红灯。

    车子不受控制的甩出去。

    十字路,一脸装载货物的大卡车缓缓驶来。

    司机来不及刹车,梁薇的车从里面突然冲出来。

    砰——

    梁薇的车直直撞在货车中部,冲击力太大,车子差点掀起翻车,震碎的车窗玻璃渣子落了一地。

    丝丝白烟飘荡在黑夜里,路灯昏黄,很是安静。

    玻璃渣子在路灯下闪着晶莹的光,渐渐的,这种光暗淡在一片血色里。

    货车司机被剧烈冲击撞得晕了过去。

    静谧的只剩下冒烟的滋拉声。

    一辆私人跑车行驶过,车主赶紧刹车,报警打120。

    车主看到侧翻在地的红色跑车里有两个人,男人被弹出的安全气囊抵着,满脸是血,他绕到另一头趴在地上朝里望。

    女人的一只手伸在外面,血淋淋的样子骇人。

    她的手指微动,似乎还有知觉。

    “小姐,小姐,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坚持住,我叫了救护车了!一会就到!”

    车里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所有的寂静。

    女人的手指抖了两下。

    车主趴在那,听见她细弱的声音。

    “电。。。电话。。。。。。。陆。。。。。。。。。。。。。”

    她忽然没声了,世界又一次陷入了沉寂。

    初秋的落日黄昏下,她记住了他,那一眼仿佛便是万年。

    一个总说要对她负责的男人,一个默默陪她过中秋的男人,一个竭尽全力想要给她一切的男人。

    他用他的所有解答了那三个问题。

    他爱她,他会娶她,万分真心。

    如果曾经有一个人教会她什么叫做现实,那么现在有一个人教会她什么叫憧憬。

    此生漫漫,她终于有幸寻到一处栖身之所,得到一颗真挚之心。

    她说:“我叫梁薇。紫薇的薇。”

    “嗯。”

    “你叫什么?”

    “陆沉鄞。

 第46章

    他忙到凌晨两点多才回到家,洗脸洗脚,上床准备睡觉时梁薇还没回他短信,打了个电话给她却始终无人接听。

    陆沉鄞看了眼,凌晨三点多,估计梁薇睡得熟,他不想打扰她,也十分困乏,捂上被子没一会就睡着了。

    时间悄悄流淌,夜色寂静,入冬的冷风卷起树上的枯叶,飘起又陨落。

    他做了个噩梦,惊醒时浑身是汗。

    月光从破旧的窗户里透进来,空气中的尘埃弥漫在幽幽的光线里,他豁然睁开眼有些发杵。

    陆沉鄞坐起身,外面的天色有了些许亮光,他拿过手机一看,早上五点不满,突然手机在他手中响了起来。

    是梁薇的电话,他接上去道了句沉沉的喂,干净的嗓音好似山涧清爽的风。

    那头的女声很软也很急,说:“您好,请问是陆沉鄞先生吗?我们这里是龙市中心医院,这部手机的主人出了车祸,正在进行急救手术,请问您是她的家属吗?”

    陆沉鄞脑子一昏,梦里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短暂的沉寂。

    他终于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伤的严重吗?伤到哪里了?”

    “正在手术,请问您是她的家属或者朋友吗?”

    “我是她男朋友。”

    “那您方便联系她家属吗,或者您可以先过来一趟吗?”

    陆沉鄞立刻起身,“好,中心医院是吧。她伤的严重吗?怎么会出车祸?”他急的连拖鞋都顾不上穿,赤脚踩在地上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提着裤子穿。

    皮带扣怎么也搭不上,他又戳了几下,还是不行,心烦气躁。

    “正在进行手术,具体情况等你过来了医生会详谈。”

    护士模棱两可的回答让他更心慌,挂断电话,顾不上别的,他拿起背包直往梁薇家里奔。

    梁薇橱柜里满是衣物,他随手拿了几件毛衣,还有她的一些内衣塞进包里。

    他站在卧室中央,环顾一圈,实在想不出还需要什么,又奔回家里叫醒李大强让他开车送他去长途汽车站。

    一大早动静响个不停,李大强被他搞得云里雾里。

    “舅舅,你套件衣服去,送我汽车站。”

    李大强穿鞋,看了他一眼,“你鞋子怎么两只不一样?鞋都穿错了。。。慌成这样干什么,天要塌下来了?”

    陆沉鄞把钱包证件往兜里揣,低头一看,果然,鞋都穿错了。

    他皱眉,“我要去龙市。”

    “啥?去龙市?去那干什么?”

    “梁薇出车祸了。”他站在屋里的大吊灯下,轮廓清晰而深沉。

    葛云站在房门口,“车祸?怎么好端端的出车祸了?严重吗?”

    陆沉鄞摇摇头,“不知道,我要去找她。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待着。”

    葛云:“龙市。。。。。。。她怎么会去那里?”

    “她去找她爸爸,她是龙市人。”

    葛云哦了声,“那和我是老乡啊。。。。。。”

    听到车祸二字李大强不吱声,默默穿戴好打算送他去车站。

    葛云从屋里拿了点什么跑出来叫住陆沉鄞,“住院要花很多钱,你身边钱够吗?医药费谁付?这两千块先拿着。”

    他不知道一场手术要花多少钱,但是他知道他一定负担不起。

    这两千块能干什么。

    李大强说:“你拿着,以防万一。”

    陆沉鄞接过,上车。

    李大强难得平和的讲话,说:“你要是真中意她,你们要结婚要干嘛随便你们,舅舅其实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有些东西真的不得已,我也不能和你说。以后你们过你们的日子,就这么着吧。”

    “嗯。”陆沉鄞揉着眉心,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他的手心出了一阵虚汗。

    他现在无心思考别的问题,他只想快点见到梁薇。

    公路上车辆稀少,他们行驶的方向是日出的方向,浅淡的白云已经露出一角,细微的光一点点照亮这个世界。

    黄昏黎明总酝着一股不知名的惆怅。

    。。。。。。

    护士刚挂断陆沉鄞的电话,紧接着手机就响了起来,护士好心接起。

    那头的人说:“我在龙市,你在哪里?”

    护士一听就是熟人的口气,复述了一遍刚才的话。

    那人一声不吭直接挂了电话,护士一愣,心想:真没礼貌。

    。。。。。。

    陆沉鄞坐的长途汽车是最早的一班,下午四点半到达龙市。梁薇和梁刚已经做完手术。

    他不停歇,坐车直接去中心医院。

    龙市的医院比南城的大很多,摸索好一阵才找到住院部。

    前台的护士告诉他已经有人给办了住院手续交了手术费用。

    “能告诉我是谁吗?”是她父亲还是其他亲戚,梁薇一向独来独往,付医药费这种事情哪个亲戚会愿意主动站出来。

    护士把签字给他看。

    ——林致深。

    陆沉鄞只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但是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谁。

    眼下他也无心想太多,他只想见到梁薇,问了护士病房,他匆匆忙忙搭电梯上去。

    那人给梁薇办理的是高级vip病房,楼道里很干净很安静,和普通病房那里根本不能比。

    809病房在走廊的最西边,暖黄色的瓷砖映着夕阳有点暖有点凉。

    陆沉鄞深深吸了口气才敢开门进去。

    她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可能是护士给她清理过了,面容还算干净,但是血色全无,苍白的很,粘在发丝上的血已凝结,几缕发几缕发的粘在一块,额上,脸颊上,细细碎碎的伤痕也在结痂,右脸贴了一块纱布。

    纤瘦的她此刻显得更脆弱,轻薄的像一张纸片。

    病房里只有心电图滴滴滴的规律声音,太|安静了。

    陆沉鄞轻轻放下背包,一手撑在床边一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庞。

    额头上一大块深青色的淤青有些触目惊心,他俯身落下轻柔的一个吻。

    “梁薇。。。。。。”他颤颤的叫她的名字,好似用尽所有力气。

    他松了口气,看到人算是知道应该没什么大碍。

    前晚睡了五个小时,昨晚只睡了两个小时,今天一天没吃没喝,陆沉鄞的嘴唇泛白干裂,下巴的胡子也没来得及刮,憔悴又狼狈。

    她就在眼前,陆沉鄞凝视了好一会悬着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护士进来查看,看见一个男人像石膏像一样定格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上盯着病人看。

    听到动静陆沉鄞才缓过神来,眼睛有点红。

    护士说:“是家属吗?”

    “嗯,是。”

    “病人刚刚做完手术,麻药没退还没醒,尽量安静点,让人好好休息。如有别的亲戚来探望,不要逗留太长时间,这里留一个人照顾就可以了。”

    “好。。。。。。她伤到哪里?要多久才会醒?”

    梁薇除了脸上的一些外伤,其他的看不出。

    护士翻病例,说:“失血过多引起休克,小腿骨折,还有一些外伤和轻微的脑震荡。算是捡回一条命吧,失这么多血,也不知道麻药退了会不会醒来。和她一起送的男人和老头命大,只是骨折,不过也够折腾了。”

    陆沉鄞掀开被子一角,果然,梁薇的右小腿打上了厚厚的石膏。

    护士说:“详细的你去问医生,沈志平沈医生,在二号楼301室,他负责这个手术的。”

    “好,谢谢。”陆沉鄞叫住欲离开的护士,“你刚说和她一起送来的男人和老头,你知道是谁吗?”

    “一个是大卡车的司机,另一个听说是她的父亲。”

    “她父亲在哪个房间?”

    “喏,就隔壁啊。”

    “好,谢谢了。”

    “不客气。”

    陆沉鄞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去找沈医生,路过808病房,他只是匆匆瞥了一眼,梁薇的父亲似乎还没醒。

    。。。。。。

    808病房。

    梁刚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下身动弹不得,大腿一阵刺痛,那滋味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轻轻的哎哟了几声,觉得自己是自讨苦吃。

    “醒了?”

    听到有人说话,梁刚顿时清醒不少,麻药还没完全退去,身体依然有些无力。

    “谁?”他张口,声音也苍哑许多。

    坐在墙边沙发的男人支撑着拐杖缓缓站起来,从容的走到病床前,梁刚只听见拐杖敲在地上,一声比一声近,敲在地上打在他耳膜上。

    林致深站在床前,垂眼漠然的看着他,说:“刚从牢里出来就又想进去了吗?”

    梁刚眯眯仔细辨认眼前的人,定眼一瞧,男人眼角的泪痣瞩目,他视线往下,男人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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