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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乐园-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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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木想尽快逃离这寂寥之所,上了马路坐上出租,前往位于小町路的一个门脸儿不大的料理店。从前,据家住藤泽的编辑介绍,以前小林秀雄等文人经常光顾这小店。一进门,中间一溜长长的柜台,虽然里面也有铺席式的,但这个店还是最适于和情意相投的朋友在柜台前畅饮。

久木有三年没来了,没想到店主人还记得他。他和凛子先于了杯啤酒。

久木对这个店的独特风味一直念念不忘,而且这里气氛十分松弛,带着女人来也不感觉别扭。

久木要了清炖虎鱼和当地特产镰仓虾的生鱼片、家鲫鱼堡。

今晚不用回去,凛子放宽了心,不再喝啤酒,换上了清酒。

“从前的薪能只靠篝火的照明来演吧?”

凛子问道。刚才看薪能时是有灯光的。

“镰仓的薪能演出至今已举办了近四十回了。从前,武士们所看的和现今不大一样,那时候,不像现在有电灯。就像现在京都的由送神火组成的大字,路灯和霓红灯都被关掉后,整个镇子漆黑一片,只有满山燃烧着红通通的火焰。那景色真是无比的庄严壮观,人们不由自主地合掌祈祷起来。薪能也是在戏台四周环绕以水池,随风摇曳的篝火与池水交相辉映,这种效果会使人体味到远比现在更为幽玄妖艳得多的感觉。”

“那么,鬼也显得比现在更加恐怖可怕吗?”

久木点了点头,想起凛子说过的要他晚上装成鬼来折磨她的话来。

看完薪能后吃完晚饭,才发觉已经过了十点了。久木托店里给叫了车,结完帐走出了小店。

和店里热闹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外面是群山环绕的黯夜,浓郁的大自然的气息,使他们意识到现在已身在镰仓。刚才还热闹红火的大塔宫那个方向,这会儿已然静悄悄的无声无息。

从小町路到饭店,一路无人,只用了十分钟就到了。

在柜台开了房间后,拿到钥匙,果不其然还是上次那间屋子。进了屋,一瞥见套间里那张宽大的双人床,凛子就不由自主地倚靠在久木身上,久木拥着她一同倒在了床上。

“好容易只有我们两人了。”

从乘电车到看戏,再到饭馆,总有旁人在,现在终于得到了解放,凛子的心总算踏实下来。

“我有点醉了……”

“那再好不过了。”

“为什么?”

“你就显得更让人着迷啦。”

凛子露出嗔怨的样子,久木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边接吻边解她上衣的扣子,凛子一个劲儿地摇头。

“等一下,我去冲个澡。”

“不用了,这样挺好……”

“不行,身上净是汗。”

“没关系的。”

现在的久木所要的,所渴望的正是凛子觉得害羞的东西。

“不行……”

凛子再度挣扎了一番,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为时已晚。

到了这个地步,女人已经陷入了男人的罗网中了。不,从远里说,应该是男人被女人所套住更为恰当。

久木感受着凛子滑腻温馨的肉体,凑到她耳边说道:“今天晚上我可要好好折磨折磨你。”

“不行不行,我可不喜欢那样啊。”

“你不是说要我变成魔鬼来折磨你吗?”

凛子仍旧不情愿地使劲摇头,

“我最近真有点变态了。”

这并不仅是凛子的感觉,久木也有同感,在黑暗中点了点头。

久木左手抱着女人的上身,右手从凛子的后脖颈到后背,再往下从腰部起滑向滚圆的臀部。他用一种似触非触,近乎感觉不到的轻柔沿脊背缓缓向下抚摸。

温和而悄然的似碰非碰的抚摸,研磨着女人的感觉,使之愈加敏锐。

男人的指尖一遍又一遍地爱抚着,当他的手指再次从女人的腰际移动到臀部的中间时,凛子发出了哀叫,她实在受不了了。

“我不要啦……”

开始时的舒适感突然变成了酥痒难耐的感觉。

然而,男人并不因此而住手,现在已不再是那可爱的男子,而是变成了魔鬼,操纵着女人。

原来搂抱自己的男人是个魔鬼,凛子这时才如梦方醒。

终于获得了解放的凛子大大地吐了一口气,伸展开四肢,然后突然攥紧拳头,捶起久木的前胸来。

“你坏死了、坏透了!”

开始还觉得是温柔的爱抚,后来才发现全身的神经都被挠动着,变成令人毛发倒竖的拷打了。

可是要想责备对方,也为时太晚了。说出“变成魔鬼来折磨我”的是凛子,久木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自己提出了要求,被切实执行却又怨恨的话,就太不合情理了。

“你真够坏的,……”

凛子还在嘟囔不已,一骨碌背过身去蒙上了被单。看样子是不想让这种恶作剧的男人靠近,岂不知在床上的赤裸的女人又何处可逃呢。

一旦把女人肉体驱人了绝境的魔鬼,又从背后凑了上来,在呼吸刚刚平静下来的女人耳边嗫嚅道:“你的罪还在后头呢。”

“你要干什么……”

凛子明知故问,下面要做的事是明摆着的。

近来久木和女人的做爱方式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过去,三十岁左右以前,只知道逞强使猛劲儿;而四十岁以后精力减退,变得温柔些了;进入五十岁后的现在,掌握了稳健地,比起激烈的动作来更注重花费时间,温柔地爱抚的技巧了。原因之一首先是没有了年轻时充沛的体力,其次是懂得了这样做更易于为女性所接受。

其实并不是越不顾一切越激烈就越好。缓慢而轻柔地,时而使对方感到焦躁的沉着应战更为有效。积二十年之经验,他才摸索到了这个门路。

女性常说“喜欢温和的人”,那并非指外表,而是动作温和的人的意思。

现在凛子实实在在地体验到了这种温柔,简直就要溶化进被挑逗起的妖冶的感觉中去了。

“我不行了……”

凛子似乎已到达了焦躁的顶点,哪怕再等待一分钟,都会自动爆炸,自行登上快乐的巅峰。到了这千钧一发的极限,好容易挤出了一句:“快一点儿……”

那声音即像是哀求,又像是撒娇,女人体内沸腾滚开的感觉使她呈现出痛苦、焦躁、绝望的神色。

对性的快乐感觉不足的男人们,比起行为来更加关注与之相关的种种反应。即是所爱的女性燃烧时的姿态、声音、表情。这些就像万花筒一样变幻无穷,直抵终点。只有懂得、感受到这一切,男人才能得到身心两面的满足。

虽说现在男人占据着使之焦急的优势地位,可是一旦接受了女人的要求,一瞬间男人就成了女人的牺牲品,成为被贪婪汲取的存在。因此,男人要在处于优势地位时尽可能地虚张声势,使女人焦躁。

这也是以前的久木所不曾有的,年轻时,只要对方愿意,就立刻如痴如狂地干起来,全然不顾及对方的感受,只以自己舒服满意为难。总之,那时仅仅仗着精力旺盛,在能否使女性得到满足上缺乏自信,虽说没有具体问过她们,但兴许会有不仅没得到满足,甚至心怀不满的呢。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久木现在已没有了往日那种猛烈的牛犊般的精力了。

然而,力量的不足可以用轻缓和温柔的默契来弥补,现在久木依靠年龄日益增长所带来的悠游的自信,与充分燃烧起来的凛子紧紧结合在了一起。

这才是男人最感愉悦的瞬间,为了得到这一刻男人为女人效力,竭尽体贴与付出,投入大量的时间、金钱和劳力为女人服务只是想共同拥有这一绝妙时刻。

然而,久木即便在这时,依然拼命忍耐、控制住了自己。

眼看着自己所钟爱的女性火一样燃烧,比自己沉浸在快乐之中还要引起男人的优越感和满足感。

尽管没有了年轻时的力量,却掌握了一些冷静地自我控制的技巧,这也是失去了强健的体魄所得的代价或成果吧。

久木就是凭着这一成果使凛子先行一步,而自己却还能克制住自己。

在性的问题上,未必越年轻就越好。男人的兴奋与大脑密切相关,完全受精神的操纵。因此,任何惧怕、不安或缺乏自信都会导致失败的。

年轻时有的是体力,但往往欠缺精神上的自信心。

这是久木深有体会的。刚进公司时他曾和一位比他大五岁的女性交往过,她过去是个未成名的话剧演员,在新宿的酒吧工作过,据说以前在演艺界时和一位绰号花花公子的导演过从甚密。她和那男人虽早已分手了,可是一和她上床,久木就总是想起那个男人。

令人烦恼的是,男人很容易拘泥于面子或自尊,总希望怀中的女人夸自己比以前的男人更有技巧,更感觉好。

然而越这么想,朝这方向努力,就越焦躁、越萎缩了。

男人们常说的“男人的体贴”就是指的这一点,比起羽毛未丰的年青人,在女人面前拥有洒脱和自信是极为有效的武器。

久木和那个女演员同床共枕时,老是干着急使不上劲儿,身体怎么也不听使唤。说明了年轻的肉体被想像中的花花公子打败了。

好在那位女性的态度让人钦佩。她总是一边安慰因萎缩而焦躁的久木,一边温柔地尽力帮助他挽回自信心。

如果那时她露出厌倦的神色,嘲笑他的话,久木很可能会失去自信,产生自卑感了。

由此可知,男子是由女子塑造出来的,或者说是培养出来的。

现在久木使凛子燃烧的动力,追根究底是那些女性所培育出来的。

和女性同时达到高潮固然不错,但眼看着女性一步步走向顶点也另有其美妙的感觉。前者是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而后者则是把所爱的女人送入极乐的境地,使其充分满足的握有主动权的喜悦了。

凛子不可能知道男人微妙的内心活动,正全身心地陶醉在快感的余韵之中。

此时女性的姿态是最无防备、最生动诱人的,毫无一丝紧张与矜持,以及反抗的意识。一心在体味着那番愉悦,宛如被轻度麻醉了似的,软绵绵的横卧在床上。这一松弛温顺的姿态真是美妙无比。看着看着男人不由涌起了对女人的满腔爱恋。

女人如此毫无戒备地展示自己,本身就说明了对他的完全的信赖与依恋。面对这样的女人,男人怎能无动于衷呢。

久木突然搂住了凛子的肩头。

凛子的身体仍是汗津津的,灼热的。他紧紧抱住她,爱抚着她的后背轻声问道:“觉得舒服吗?”

虽然是明知故问,男人还是想得到语言的证实。

女人老老实实地承认后,男人又问:“感觉怎么样?”

凛子作出一副难于出口的表情,男人赌气似的又把手伸了过来。

“不行……”

凛子想要推开那只手,身体却不听指挥,渐渐又燃烧起来了。

女人身体的再度兴奋真是快得惊人,刚才还像被海浪涌到岸边来的海藻一样,飘散在点点浪花之中,现在却已恢复了生机,来寻求更大的欢乐了。

在又一阵翻云覆雨之后,两人的情感更贴近了。他们的内心为相互彻底袒露在对方面前的这种亲密无间的关系而感到无比的恬静恰然。

久木乎躺着,凛子微微侧着身子,头枕在久木的肩头上。久木忽然问道:“我想问个问题可以吗?”

“问什么?”

兴许是过于疲乏了,凛子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

“嗯,你和他之间……”久木怎么也说不出“你丈夫”这个词来。“还做这事儿吗?”

“你说的什么话。”

凛子的声调突然严肃起来,“我不是说过早就没有了吗。”

“那么以前呢?”

凛子不吭声,不想回答。久木也觉得问得太过分了,可还是憋不住想知道。

“没这么舒服吧?”

“当然啦……”凛子淡淡地答道。

久木又在脑子里描绘起了凛子那优秀的医生丈夫。实在难以置信,这样的男性却没能满足妻子。

“是真的吗?”

“他对这种事是很淡漠的。”

“可是,他的确很优秀啊。”

“这是两码事。”

久木至今为凛子的丈夫是医学部教授而耿耿于怀,现在看来,这些名分与性是不相关的。

在现实中,有地位有经济实力的男人确实占有优势和权力。这些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所以人们给予认可。

然而,还应加上一条,即在性方面的优势,这也是作为男人不容忽视的方面。只是这方面从表面上不易看出来,只能任凭各人自己去猜想。若想要确认的话,最好去问与这男人有交往的女性,不过,这也未必能得到明确的回答。结果,只能疑心生暗鬼,随想像力去发挥了。

刚才得到了凛子清楚的回答。虽然没有详细的描述,但久木比她丈夫强是确凿无疑的了。

“太好了。”

这一阵,从凛子的态度上也能估摸得八九不离十,现在又得到亲口证实,使久木彻底放心了。

“起初,我还以为自己不行呢。”

“为什么?”

这个问题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刚听说凛子丈夫的情况时,觉得自己凶多吉少,且不论社会地位,经济能力上也不及对方,加之又比自己年轻。明知不是对手,而没有放弃进攻,是由于倾倒于凛子的魅力,是即使输了也在所不惜的豁出去的想法使然。

现在回过头一看,倒是这种不顾一切的鲁莽奏了效。

久木论地位和经济实力虽然敌不过凛子的丈夫,但在性方面占有优势。地位与金钱上得天独厚,却被偷走妻子的丈夫和金钱地位上处于劣势,却夺走人妻的男人相比究竟哪方为胜,难以立刻下评断,不过久木作为后者已十分满足了。

性真是不可思议的东西,令久木感慨不已。

男人和女人所做的事情,在所有人都无多大差别。从双方身体构造,到整个过程的完成是一样的。

然而,在这一行为中,却有着种种好坏之别,反应之差,正所谓千差万别,没有任何一对儿是完全相同的。

大概动物越高级样式就越复杂多歧,人类位于最尖端,当然会出现千姿百态的花样翻新了。

两人从最初的相识到心心相印,由接吻到身体结合,再到分手,十个男人就有十种方式,十个女人也有十样嗜好。

总而言之,可以说性就是文化。

男人和女人,我们每个人从出生到长大成人,从所受到的教育、教养,以及经验和感性认识,都在性的场合中赤棵裸地暴露了出来。令人头疼的是,性的问题,从书本上和学校里是学不到的。|Qī|shu|ωang|当然通过阅读有关性的书籍,能大致了解男女的构造和机能,但是书本知识与现实之间却有着一段鸿沟。

有关性的问题,还得在实际的体验中,各自去感受,去了解。说穿了,对这个问题,无论是什么名牌大学毕业,怎样高智商的人也会有不懂;相反,即使没上过什么学的人,也有懂得的。

从这个角度说,性是最没有阶级差别的,最民主的了。

就在他漫无边际地思考时,凛子嘟哝道:“你想什么哪?”

“没想什么,只是觉得能遇见你真是太幸运了……”

久木说完抱住凛子,在无比温柔丰满的肉体相伴下,沉沉地睡着了。

……………………

 良宵

……………………

十月的最后一周的星期六,久木一直呆在家里看电视。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看的节目,不外是一周的社会动态追踪报道或高尔夫比赛等等,到了下午三点,他忽然想起什么,关上了电视。

久木起身到自己的房间去,开始准备外出的行装。

以往有妻子帮着,最近几乎都是久木自己准备了。他穿上花格夹克上衣,浅褐色的裤子,打好领带,便提着已装好包的高尔夫用具包回到客厅,妻子正在桌前摆弄计算机,眼看临近年底送礼季节了,这会儿她像是在计算成套陶器价格的估价。

“我该走啦。”

听到久木的声音,妻子才摘下老花镜,转过头来。

“今天晚上不回来是吧?”

“嗯,先参加一个招待会,然后去箱根的仙石原饭店住一晚,明天在那儿打高尔夫球。”

说完久木走到门口,妻子随后起来送他。

“我六点在银座也有个洽谈会,得晚些回来。”

久木点了点头,背起包走出家门。

其实,今天晚上是去和凛子幽会的。拿着高尔夫包出门,是为了给自己外宿打掩护。

不过,久木刚才对妻子所说的也并不都是假话。

今天傍晚出席在赤坂的饭店颁奖酒会,以及,晚上在仙石原的饭店住宿都是事实,只不过,发奖仪式是凛子参加的书法协会举办的,而仙实原是和凛子两个人去。

尽管确有其事,同伴者是密而不宣的。这固然是为了瞒着妻子,似乎不大合适,但多年来形成的冷淡的夫妻之间,适当的隐瞒或许不能一概说成是恶意的。

从世田谷到赤坂的饭店,开车需要差不多一个小时。

坦率他说,妻子并没有特别值得挑剔的地方。年龄比久木小六岁,今年四十八岁,圆圆的脸庞,显得很年轻。她说年轻的男职员猜出的年龄比她真实年龄小了五、六岁还多,看她那副高兴劲儿,不像是在瞎说。

她长相一般,性格十分开朗,家务事以及养育女儿方面都很精干利落。另外与十年前去世的婆婆的关系也处得不错。若全面打分的话,可以打到七八十分。然而,也正是这种无可挑剔的安心感,使人觉得过于平淡无聊而成为一种缺憾了。

久木与妻子之间已有十年不再有性生活了。当然,以前就不算频繁,所以,就自然消亡了,对他而言,妻子与其说是女人不如说是生活伴侣更合适。

久木公司中曾有这么一种奇谈怪论,说是“工作和性交不带回家去”,现在久木和妻子的关系就跟这差不多。

这或许是男人们的信口托词,然而,对于二十多年来朝夕相处,彼此已了如指掌的妻子,要她“兴奋起来”也是枉然。这么长时间的生活在一起,妻子更像是近亲,因此,有人打浑地说“不准和近亲交配。”

总之,二十五年之久的婚姻,已没有了浪漫和激情,两人之间只有安定在维系着。换句话说,男女之间,或者图安宁,或者要激情,二者不可兼得。

不能说完全出于这个原因,但现在的久木在寻求后者的激情,并沉浸于其中了。

星期六的傍晚,道路格外拥挤。离家时还觉得出来得太早了,看现在这样子,五点以前能到就不错了。穿过堵塞的涩谷,沿青山路朝赤坂方向开着车,久木看了眼助手席上的高尔夫包苦笑了一下。

和凛子一起出去旅行过不止一次,每次都是从公司直接去目的地的,所以比较轻松,可是今天是假日,不方便出门,想来想去只好说成是和朋友去住饭店打高尔夫球了。

昨天晚上跟妻子说了之后,她没有表现出怀疑的样子,今天,久木出门时她的表情也很正常。

久木觉得妻子还没觉察到什么,同时又觉得妻子早已看穿了一切。

妻子原本不是个嫉妒心强、喜怒无常的人,什么都不往心里去,总是我行我素,久木很难摸透她的真实心态。

结果,妻子的好脾气倒纵容了久木,他不断地在外面结交女友。

妻子那麻木不仁的沉静态度里,似乎隐含着唠叨也是多余的,丈夫迟早会回到身边来的想法。

但这次情况与以往不大一样,久木是相当认真地投入的,可是她怎么还是这么满不在乎呢。

这一段时间,她正热衷于陶器顾问的工作,所以顾不上他,不过,也说不定有别的要好的男人了。久木想像不出哪个男人会去追求一个快五十岁的女人,可又一想,自己比妻子还大呢,看来不是绝对不可能的。

如果妻子移情别恋,是件令人不快的事,然而现在的久木根本没有资格去责备她。

到达饭店时已是四点五十分,离颁奖开始还有不到十分钟。

久木把车存在停车场,来到二楼会场,那里已聚集了一些书法家和有关人员。

从人群之间穿过,久木在接待处签了到。这时,早已在等候他的凛子走近前来。

凛子身着淡紫色和服,系一条白色绣花腰带,云鬓高高盘起,上配珍珠发饰。走近一看,和服胸前的图案是小朵的菊花,色泽逐渐加深,接近裙边时,变成了绽放的大朵橘花了。久木呆呆地看着,凛子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啦?”

“哎呀,实在是太美了。”

穿西服和和服,凛子给人的印像迥然不同。穿西服时,聪明伶俐,惹人喜爱;穿和服时,是一副端庄稳重,光彩照人的夫人风度。

“左等右等不见你的人影,真让人担心。”

“车堵得走不动。”

久木在凛子的引导下进了会场,坐在中央偏后的地方。

“你就在这儿先呆一会儿。”

“你坐哪儿啊?”

“我坐前边。会后在隔壁有个小型招待会,你也参加一下。”

久木点点头,凛子转过身朝前面走去,她背后的腰带是两个扇面的鼓形结。

在这次书法展览中,凛子获得鼓励奖,其作品在美术馆展出,一平米左右的纸上,书写着“慎始敬终”四个字。

“以谨慎开始,以恭敬告终。”

久木读着,凛子解释说:“任何事情都要这样才对。”

话是不错,可是在久木看来,有点儿过于凝重古板了些。想说出来,又觉得这就是凛子作人的准则,就一个劲儿点头赞同。

先是大奖和优秀奖,然后是鼓励奖,这回有三人入选。

“你一定得来啊。”

应凛子之邀而来的久木,又有些担心她的丈夫也会来,按说她应该不会把两人男人同时请来的。

按预定时间,发奖仪式五点准时开始。

书法家和有关人员共有近二百人出席,首先由主办单位的报社和书法家代表讲话。久木这才知道,这是个具有全国规模的传统悠久的协会,qi书+奇书…齐书已举办过近三十届书法展览了。

主办者讲话后开始授奖。从最优秀奖起获奖者依次上台领取奖状和奖品。不愧是书法家,身着盛装和服的老者至妙龄少妇,一位接一位地登台,每一位都得到与会者的热烈掌声。

轮到获鼓励奖的凛子领奖了,和她同时获奖的还有两位,一位是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另一位是更为年长的女性,正值盛年的凛子夹在中间,愈显得光彩照人。

·奇·被念到名字的人上前一步领奖,凛子是第二个。

·书·霎时间,会场里掌声四起,比其他人的都要热烈。

·网·凛子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接过奖品。久木不由充满了自豪感。

与会者似乎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凛子身上,凛子因紧张而脸色略显苍白,与浅紫色和服相映衬,既雍容大方,又不失姣妍和妩媚。

不知女宾们作何感想,男性们大多注视着台上的凛子,他们一定是从外表的美一直想像到脱去衣服后的裸体美。

这种优越感也许就是拥有美丽的女演员或艺妓的妻子、情人的男人们所独自享有的快感了。

就在久木品味着这一感觉时,凛子在又一阵热烈的掌声中走下了领奖台。评委作了讲评之后,颁奖结束了。

接下来,在隔壁大厅里有个庆祝酒会,大家站起来向那边移动着。

久木正犹豫要不要去参加时,凛子走过来对他说:“去一会儿就行。”

“要很长时间吧?”

“呆上三、四十分钟就可以溜走了。”

“好吧,去呆一会儿,然后我在一楼的咖啡厅等你。”

凛子点点头,又回到书法家那边去了。

在酒会会场里,比颁奖仪式来的人还要多,有将近三百人的来宾。首先由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祝酒,然后,酒会正式开始。

久木在离人口处不远桌旁喝着啤酒,一边环视着会场,凛子正在靠近主桌的地方,和一位上年纪的男人交谈着。

书法名人除外,一般的书法家以女性居多,在这众多的女性之中,凛子的姿色非常引人注目。虽然不那么雍容华贵,但是,典雅的气质中,透出成熟女性的动人魅力。出席者们似乎都有同感,凛子的身旁聚集了很多男人,都笑容可掬地跟凛子说话。

久木这才知道,原来凛子是这个圈子里的后起之秀,他正望着凛子出神,背后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你到底还是来了。”

回头一看,原来是衣川。

“你呀,是凛子叫我来的。”

“我本来不打算来,今天完事早,就来看看。”

衣川说着,朝里边瞧了瞧,

“看见她那么受欢迎,心里美滋滋的吧?”

这种时候遇到衣川,和凛子一块儿走不大方便了,不过一个人正无聊,有个人说说话满不错。

“没想到书法协会里有这么多女性啊。”

“从事绘画的也不少,但不如书法的多,要说这也算是个问题。”

“热热闹闹的多好啊。”

“热闹是热闹,不过你也看见了,名书法家大多是男性,他们周围有这么多不同年龄,各式各样的女性围绕着,会发生什么呢?肯定会对年轻貌美的女性另眼相看喽。”

“不对不对,她可是例外。当然,弟子当中有位年轻女性,态度会不自觉地亲切和蔼起来。这与其说是偏向,莫如说是男人的本能吧。”

久木听着点了点头,衣川压低了声音,

“有的先生在弟子当中选定一个样板,让其模仿自己写的字,从而入选的。”

“是不是分各种流派或集团吧。”

“当然啦,流派掌门人的名气越大,弟子就越得势,否则就倒霉了。”

“这么说和舞蹈界、插花界类似了?”

“基本上差不多吧。”

衣川以前在报社干过,所以对书法界好像也相当了解。

“展出的书法,什么人买呢?”

“除有名望的先生或在传媒界挂了名的极少数先生的作品外,几乎都是被弟子买走。”

“弟子买去做什么呢?”

“以此来表示对先生的忠诚啊。”

一想到凛子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中,久木突然同情起她来,同时,也很钦佩她。

会场里的凛子好像注意到了久木在和衣川讲话。

衣川朝凛子招了招手,见凛子走过来,就笑着说:“今天你可真出众啊,一进会场就看见你了。”

衣川平日总叹惜自己太腼腆,不会对女人说好听的,现在可是一反常态了。

“刚才他给我讲了些书法界的内幕。”久木转了话题。

“什么内幕呀?”

“这跟你没什么关系的。”

衣川摇着脑袋说。就在这时,一位记者模样的中年男子递给凛子一张名片,后面跟着的摄影师啪唧啪唧地给凛子拍起照来。

不是优秀奖,却受到明星级的礼遇,想必是因为凛子的美貌吧。

久木退后一步观看着,衣川问他:“呆会儿你们有什么安排?”

久木吱晤着“这个嘛……”,衣川立刻明白了。

“别为难了,今天晚上你们也该干杯庆祝一下噢。”

衣川善解人意他说道。

“她家里今天没来人吗?”

久木也正担心这个,又环顾了一遍会场。

“不过,你也真够大胆的,要是她丈夫来了可怎么办哪?”

听衣川这么一说,久木本想回一句“是凛子要我来的”,可是话到嘴边,变成了话里有话的“大胆的是她呀。”

“不至于为了美女来一场决斗吧。”

衣川想入非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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