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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风尘-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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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当然想不到，他封住了清雅的十三处要穴，却在更早的时候教过她用金针封穴的方法——如果不封住她的十三处大穴，金针刺入她头顶死穴她会立刻毙命；然而，封住她的穴道，再用金针刺入死穴，她却可以瞬间再将功力提升一倍，代价是十二个个时辰后，她便会沦为废人……
被自己父亲暗算，悲愤异常，却又突然提升到一甲子功力的慕容清雅，那时候就会变成杀人机器——而她屠杀的人，恰恰都是那些对慕容世家心存不满，对他们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人！
他，慕容得德，当年为了消灭敌人，为了解除慕容世家腹背受敌的窘状，居然利用自己的女儿，亲手将自己的女儿变成了废人！
……
手中的茶杯放下，慕容得德轻呼一口气——他连自己都牺牲了，婉娘也死了，他还有什么不好牺牲的？“你放心，有你表现的时候。武当派绝对拿不下我的清雅。到时候，就是你们神剑山庄扬名立万的时候了……”
他将下地狱，但是他下地狱之前，一定要让慕容世家从新坐上江湖霸主的地位！
正文 六十七、你为什么
六十七、你为什么
君山顶上，卯蚩都兰半背半抱着早已毫无行动能力的慕容清雅，准备换一条小路立刻下山，就在这时候，一个黑影笼罩住她们，似光电般的速度让她们措手不及，立刻堵住了她们的去路。
“姬近枫！”慕容清雅捂住嘴——天要亡她，居然在这个时候，他这位身份尊贵的魔教教主，居然会追到这个地方。
他肯定已经大开杀戒，否则他的身上不可能有那么重的血腥味。他的眼睛充满了杀意，嘴角残酷的紧抿着，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质。仅仅只有瞳孔，再看到她还活着的那一瞬间，闪耀着莫名的温度。
慕容清雅仓皇的回过身子，转身就想顺着来路跑回去，此时的她哪有半点当年武林高手的气质，太多的顾虑让她早已变成惊弓之鸟：“陆公子，陆公子，快走，快走！”她早已经忘记了自己很久以前就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她也早已忘记了，自己现在所站的地方是山坡。
一脚踩空，她连摇晃的力气都没有就路的一边急坠而下……
还是陆远之，到了这时候，她。心里想的还是陆远之。姬近枫很想叹气，但是时间不允许他再继续嫉妒下去，他立刻飞身而下，及时接住那冰冷的身躯。
触手是一片冰冷的寒意，那曾经。仅仅抱过他的温暖小手，现在就跟冰雪寒霜一样冰冷，而同样冰冷的，还有那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上一次他那么粗心，没。有看出她强装出的坚强？为什么她十年的辛酸，他却一点都不知晓？为什么，他找了她十年，等了她十年，却还是太迟太迟！
“为什么？”他想问什么为什么？
视线落在还在慕容清雅的右手上，因为刚才下落。时用力过度，白色的纱布一片鲜血，甚至一滴一滴的滴在她雪白的衣服上。苍白的脸色，乌紫的嘴唇——她是真的失去了武功，否则她刚才不会不设法自救，他好恨他居然到了这一刻才知道这一点，好恨他居然也成为了间接迫害她的一员：“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甘心变成这个摸样？为什么，那样骄傲的。你，会拘泥那些狗屁白道的狗屁礼教，居然任由他们将你变成这样？为什么，你都变成这样了，却还要多管闲事，还要去救那个心根本就不在你身上男人？
“为什么……”他问她为什么，她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她也好想像这样大声的去问几句为什么！
“清雅，就算天下。人都不相信你，爹爹也会相信你！”依稀记得，这句话当时是多么的让她感动，几乎可以弥补那么多年父亲对她的亏欠，她就快要原谅他了。
“清雅，你放心，慕容世家是你全部的后盾，就算你要与全天下为敌，爹也会力挺你到底！”
她真的好高兴，高想到失去了理智，居然答应慕容得德要召开一个武林大会解释清楚这件事，居然相信慕容得德真的会把她当最亲生骨肉来看待。
“清雅，你一路用轻功赶过来，内力一定消耗太多。”她大错特错，她那时候居然觉得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叫做慈爱：“这是千年老山参熬得鸡汤，你喝下去，补补元气。”
“这怎么可以，这是爹爹您用来疗伤的。”她仓惶的站起来，激动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虽然被丈夫背叛，被婆家所弃，但能拥有这样的父亲，她不后悔。
“爹爹不要紧，有什么能比我的宝贝女儿更重的要的？”
“爹——”
那天，天很蓝，慕容山庄鸟语花香，她以为她一十六年的苦都没白受，她终于得到了父亲的关爱，娘亲也终于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
……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泪水一滴一滴滴在自己的手上，在混合着手上的鲜血滴在衣裙上——为什么，世界上居然可以这么狠心的父亲；这么懦弱的母亲，这么无耻的公婆，这样三心二意的丈夫，这么不公平的命运！
双手缓缓的举过头顶，来到头顶的百会穴，染红的纱布不断滴落的鲜血染湿她的头发，她却无知无觉——在学习点穴时，她就已经知道头顶的百会穴是死穴，是最最不能拿来开玩笑的，但是，她想不到，将会有一天，她会亲手对自己的死穴下手。
“清雅，你的手学要从新包扎，你不要动，伤口又裂开了。”姬近枫不知道慕容清雅为什么会举起双手，他赶忙按住她右手的双手，却被她给拦住。拉住他想为他包扎伤口的手，缓缓地下落，来到头顶的百会穴……
“清雅，你怎么了，先包扎伤口，我再带你去看大夫，你也知道我们魔教的鬼医……”姬近枫突然再也说不出话，他摸到了，顺着慕容清雅的双手，他摸到了——
慕容清雅的头顶的百会穴，居然深插着一根金针，这一根金针，居然就这么沿着她的死穴，一直插进她的大脑里！
“怎么会，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这么残忍的对待他的清雅，为什么天底下所有悲惨的事情都要发生在她的身上，有这么人可以这么残忍，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清雅，清雅你看着我啊！谁干的，多上时间了？”
这跟长针到底折磨了她多久，他要将这个胆敢伤害她的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谁干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慕容清雅笑出了眼泪：“你哭什么，你干嘛哭，我不是还在喘气吗？十年了，十年了，我不还苟延残喘的活着在吗？”怎么，现在连她最大的仇人，也认为她活的太长了，也认为她活得太累，也认为她当年的抗争实在太过可笑吗？
也对——
不愿背负着污名死去，却要背负着污名痛苦的的活下去，当年她真的是太傻太傻……
手中的参茶突然掉在地上摔个粉碎，慕容清雅痛苦的揪住自己的胸口，不敢置信在昊天堡发生的一幕，居然会同样发生在自己的亲人，自己的亲生父亲的身上。
心好痛，不是因为药力，而是因为慕容得德那得意的表情：“慕——容——得——德！”
“清雅，你应该感谢你的丈夫，要不是他提醒我，你连五爪金龙的毒都能扛过去，我今天还真的未必能放倒你。”
“是凌少浩……”亏她还念及旧情，在身中*药及其焦躁的情况下还留了他一条小命，他居然、居然如此忘恩负义！
“你几乎百毒不侵，不过你放心，你喝下去的不是毒，是软筋散。”轻轻一推，慕容清雅便软软的倒在椅子上：“内力越高，发作越快，因为不是毒药，只需短短七天药效就会自动消失。”
“换做你，或许不需要七天，三天或许就够了，只不过，在你来之前，我就已经通知了各派武林人士，明天就会在慕容山庄召开武林大会。”
“卑鄙！”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可是，这么卑鄙的人，也配做她的父亲，他哪点像一个父亲？
“你放心，我现在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要等到明天，亲手在武林大会上大义灭亲，这才能显示出我们慕容世家是多么公道，我慕容得德是多么的义薄云天！”
“义薄云天，呵呵，义薄云天……”一个连亲生女儿都能出卖的人，居然还会在乎义薄云天这样的虚名。
……
“清雅，不要哭，不要哭。”是因为又想到当年所受的委屈吗？为什么哭得那么厉害，连死都不怕的女孩啊！“我帮你拔出这根针，它再也不会折磨你了。”
拔出来，如果能拔出来，她又怎么会等到今天？“七寸金针，深入脑髓，我全身功力因此四散再无凝聚之日……”如果强行把这根金针拔出来，四散的功力会瞬间汇聚她的百会死穴，她必死无疑。
“七寸……”七寸到底是多长，姬近枫第一次不敢去想象。
“是的，七寸……”
七寸，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死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距离……
……
天亮了，他们就要公开审判她了，那些道貌岸然自诩正派的人士，那些以她那最卑鄙可耻的爹为首，却要假扮正义来审判她的败类。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不甘心居然会死在自己亲生父亲的手里，不甘心一辈子就这么可笑的活着可笑的死去：“好多事情都还没有干，我还没为自己活过一天……”
颤抖的从腰带的针线包里抽出一样东西，迎着初升的朝阳闪闪发亮：“苍天啊——”
紧紧地捏紧那样闪闪发亮的东西，她握紧它用力刺向自己头顶的死穴！
“啊——啊——”
尖锐的刺痛让她放声大叫，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咬紧牙关，坚持让七寸长针没入自己的头顶——眼睛一黑，有种温热的东西仿佛从眼角中溢了出来——
是眼泪吗？
不，到了今天，便只能流血不能流泪！
看守她的家丁听到了她的惨叫，急冲冲的打开门，却在看到她的样子后，吓得动也不敢动。
“鬼，鬼啊……”
下一刻，他已经被吓晕了过去，眼前一片漆黑的慕容清雅就这么不辨方向的撞墙冲了出去……
正文 六十八、人世残忍
六十八、人世残忍
慕容清雅静静地躺在姬近枫怀里——她知道他们之间仇深似海，但这一刻，他的怀抱是那么温暖，奇怪的安定了她悲愤了十年的灵魂。在这一个，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我真没用，我居然就想着就这样永远睡下去……”
大仇未报，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她面对那么多强大的敌人，她怎么可以有逃避的想法？
“不要！”紧的抱住她，不是，是护住她：“不能这样做！”他知道，因为同样是练武之人，因为他的武功更高更强，所以他知道——慕容清雅十六年的艰苦决绝，不可能一朝就被废了那么彻底，她一定还有什么秘密没说出来，她一定还要做什么恐怖的事情。
“我必须这么做，因为我已经牺牲了那么多人。”她以为她再也等不到了，一路上她不知道绝望了多少次，多少次就快要放弃想就这么离去：“我终于撑到了这一刻，只要再多撑一会儿……”她真的撑得好累好累，如果不是这么信念这么支持她活下去，她早就不愿苟活在这人世间！
“我不许！”手停留在她的头顶，他很想摸一摸，却又不敢再动这个危及她性命的所在——她刚刚自己也说了，只要拔掉这根金针，她全身的功力将又会凝聚在一起，代价是她立刻会死……
“我等了十年，每一刻我都以。为自己会死掉。这个秘密我守了十年。就算是凌少浩的宝剑架上我的脖子，我也没有动过头顶上的金针。”因为如果再也遇不到他，如果杀不了他，她宁愿死——机会只有一次，她不能浪费在别人身上，要杀，她就一定要杀了她的亲生父亲慕容得德！
他也不想她在被这根金针折磨，。每日每夜真气四散，受寒毒之苦，可是——拔掉，就会死。他不怕他也会连带跟她一起死去，但是他就是不舍得——原谅他的自私，他知道慕容清雅这样失去所有希望活着太痛苦，但是他还是想用全部的力气留住她，哪怕她爱上别的人。
“你很想杀了慕容得德是吗？”如。果她还留有一个愿望，那么他愿意帮她达成：“我帮你杀了他！”如果这十年来他知道这件事，慕容世家全部都要为这件事付出代价，全部都要死！他不允许任何人这样对清雅，却偏偏，清雅还是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我不要任何人帮我，我要亲自动手！”天下人都说她。十恶不赦，她偏要他们看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十恶不赦，她偏要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她倒要看看，自己到底该下第几重地狱！
倔强的清雅，总是让他又爱又恨的清雅：“如果拔掉。这根针，你还能活多久？”
“一刻钟。”一刻钟，足够她了却她活着的最后一个。心愿，一刻钟，也足以让她送自己的父亲归西！“一刻钟，足够了！”
“不够，永远不够！”。他才刚刚鼓起勇气从新抱住她，她才刚刚不再抗拒他，愿意就这样躺在他的怀抱里，一刻钟它怎么能够？就算是一生一世他也不会觉得够！
“教主，你不应该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赫连姑娘受了重伤，快去救她，她——”
十多年都浪费了，慕容清雅，你现在再说这句话会不会太迟？“我会去的。”他的耳力比现在失去功力的慕容清雅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他现在不动，是有心让赫连平夏学一个教训——她，居然对他隐瞒慕容清雅的情况那么久，而且直到现在还想继续对他隐瞒下去！
君山顶
明亮的绿眸渐渐黯淡下去，失血过多让赫连平夏的双唇已经渐渐变得透明，长冶简直不想相信，这样的她，居然已经缠住了他一个时辰抽身不得，将他死死困在君山顶上。
恨她就这样杀了他年轻的时候的恋人，但是她本来就是魔教中人各为其主他也可以理解，但他就是猜不透，慕容清雅跟魔教那可以说是仇深似海，她有必要坚持到这样的地步吗？
他从来都看不起像赫连平夏这样的魔教妖女，认为她们不过是一些专靠美色迷惑男人的妖精。而这一刻，即使这个人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他还是不得不对她说一声佩服。
然后，他居然看见了慕容清雅——一个安详的躺在男人怀里的慕容清雅，少了十年前武林大会上的稚气，沉静如死水一般的慕容清雅。
“长冶道长，你是要找我吗？”
赫连平夏是背对慕容清雅，因为武功的差距，她听不到姬近枫的脚步声，因此，慕容清雅的折回让她几乎吓破了胆：“慕容清雅，你回来干什么，你还嫌害人害的不够多吗？”她送死不要紧，只是她会拉着她最重要的人一起去死！
赫连平夏现在狼狈的样子缓和了姬近枫对她的怒气，不过他还是很生气——他是天生的王者，所以他最痛恨别人对他的欺骗：“你既然知道她那么重要，为什么到了最后一刻，你还是不愿意让我知道？”真不敢相信，如果他这一次再不赶来，他会不会直到随慕容清雅一同咽气的最后一刻，才知道为她的命运而伤心？
“你来了……”也好，她本来打定主意就算自己战死，也不要成全他们——但是她做不到，就在她认为自己也守不住慕容清雅的时候，她是那么盼望他可以来，可以来救他自己：“太好了，你真的来了……”你来了，就不用死——即使，知道真相你一定会恨死她，即使，她明白的——你，早就来到山顶，却放着生命危急的她不管，先一步去找慕容清雅……
“你很不好。”不是指她的伤势，而是指她这十年的欺骗。“敢欺骗我的人从来都不会好。”她也是一样，除了慕容清雅，他不允许这世上有任何人可以欺骗他。
这边，是怒气冲冲的姬近枫，这边，是心平气和的慕容清雅：“长冶道长，你是来杀我的？”现在傻子都知道，他已经杀不了她，他不可能是姬近枫的对手。
“本来不是。”当年他见过慕容清雅，他从不认为有那样舍身精神的女子会是那样凶残的人。他这一次赶过来，不过是想阻止峨眉去追杀她，却没想到……
他们武当世代都是修行之人，讲究慈悲为怀，他此次追来只是好意：“可是现在是了。”只不过，他现在遇到了姬近枫——他能上山，就证明山底下他们武当一派出动的所有弟子只怕现在已经无一幸免。如此深仇大恨，就算定慧师太不死，他们也必须跟他有一个了结：“慕容清雅，我武当当初并没有出动一兵一卒逼迫与你，只不过，我带出去的二十三名弟子，我必须给武当上下一个交代！”
痛苦的紧咬下唇——旧仇未报，又添新仇，仇恨对她来说好像是永无止尽，避无可避：“我知道，”突然死去这么多弟子，就算换了她，她也会选择拼个鱼死网破。“武当弟子的死我很难过。”
眼睛看向姬近枫，她本来很想解释——这个魔头要杀多少人那是他家的事情，与她无关，但话最终没有说出口。他的眼神阻止了她，她突然有一种很离奇的想法——有关的，他这么做本来就是为了她，她本来就应该承担这件事。
因为，其实就算她否认，这件事最后还是会被硬加在她的头上……
姬近枫安静的抱住她，直到慕容清雅说了那一句话。她居然没有否认他的所作所为，就在他差点就忍不住要先一步跟她撇清关系的时候：“你想怎么交代？你认为你有这个能力吗？”
在长冶道长跟赫连平夏火拼的时候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出手的凌少浩此时再也沉不住气：“师傅不要，不要杀她，她什么都没做，是我对不起她，是我一直都对不起她！”很可惜，他只知道他的师傅很厉害，却不知道此时抱着慕容清雅的人就是鼎鼎大名的魔教教主。
长冶道长摇了摇头：“你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想当初，他从回武当学艺，一心一意以手刃慕容清雅为最终目标。他日劝夜权，就是希望他能放弃这段仇恨——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他自己执迷不悔。
到了今日，他才知道“仇恨”二字，真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真轮到自己，他也做不到那样洒脱，而此时的凌少浩却说要放弃了，这是多么大的勇气！
他做不到，原来他身为一代宗师，其实还不如自己的徒弟：“慕容清雅，明天，就是你母亲的忌日，我现在就送你去见她好了！”
“你说什么！”在场的所有人，惊讶的就只有慕容清雅一个，她何止惊讶，简直是恐惧万分：“你再说一遍，一定是我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
“我说——”
看他再一次开口，慕容清雅却阻止了他：“你先不要说。”
她听清楚了，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是她现在不想自己听清楚——没听见，她就可以当做自己的娘亲没有死，没听见，她就可以当她还活在自己的心里。
“清雅！”凌少浩痛苦的攥紧双拳——他的错，当年如果不是他苦苦相逼，她的娘亲就不会被逼死，而她……
她现在的样子他看了好难过，但是他更不想看到她居然这样自己欺骗自己！他含着泪对着她点了点头，然后心痛的看着她的眼睛逐渐变成死灰色。
“为什么？”她都这样了，为什么还不放过她的母亲——她委曲求全，自甘堕落十年吗，放弃所有的希望，不过是为了换取母亲一命。却没想到，反倒成了那个苦命的女人的催命符……
“啊——啊、啊、啊——”除了尖叫，她现在再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正文 六十九、错爱一生
六十九、错爱一生
如果要用一个字来形容傅婉娘的一生，那就是错——错爱了一个男人，错累了女儿的一生，错信了一个承诺。错、错、错成了她一生唯一的写照。
“老爷，怎么那么多人，是不是清雅出事了，是不是我们的清雅出事了！”那一天，她像往常一样殷勤的炖好补品送给她的丈夫，即使，她的丈夫夜夜留宿在别的女人房里；即使，她的丈夫从来就没给她跟女儿一点半点的关怀。
她记得丈夫那时的脸色十分的严重——很久很久以前，就在第一次他为自己拾起纸鸢的时候，就在她第一次跨入慕容世家的时候，每一次他这样伤神她都会心疼不已。但是，这一次，丈夫嘴里吐出的话却冰冷了早以千疮百孔的心：“清雅她丧心病狂，杀了自己的公公，更差点就杀了自己的丈夫，慕容世家已经容不得这样的女儿！”
“不，不可能是清雅，清雅是我的女儿，我相信她绝不会这样做。”她紧紧揪住自己丈夫的手臂——她是官家出身的女儿，这是她第一次敢用这样的态度去对待自己的丈夫：“救救我的女儿，她也是你的女儿啊！”
但是，这个在她心目中一直像神一样存在的丈夫，她一直委曲求全从不敢有半点埋怨的丈夫，却狠狠的将她的心撕碎：“清心，清心她马上就要进宫了，现在慕容家绝对不能出。”只要一想起他那时躲闪的眼神，她就恨不能当场一头碰死：“我不能，我不能……”
清心是你的女儿，难道清雅。就不是吗？就因为她马上就要进宫了，就因为她能帮助你巩固慕容世家的势力，你就连亲生女儿也要杀吗？
她好想立刻死去——她苦命的女儿，。因为她，因为她的执着，从小到大就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被慕容得德别的妻妾欺负，被她的兄弟姐妹欺负，每日每夜不分寒暑的苦练武功，好不容易她出嫁了，却要连性命都要丢掉！
是的，她现在真的好想立刻死。去，但是她还不能死，她苦命的孩子正面临危险之中，她从来就没有照顾好她，她这一次绝不能让别人伤害到她的孩子！“慕容得德，你不是人，我怎么会、我怎么会……”
她直视他的眼睛——她终于仔仔细细的将这个男人。看得清楚，她也要他仔仔细细将她眼底的恨意看个明白：“清雅，娘对不起你，是娘亲瞎了眼睛，娘错了，娘错了！”
她瞎了眼，一念之差，一生的错误，现在却要连累自。己的女儿……
“我要救她，我一定要救她，我苦命的女儿，我最最。对不起的人！”猛地打开门冲了出去，却发现门外面已经站满了慕容世家守卫：“走开，谁也不能阻止我去救自己的女儿，走开，求你们，走开！”
慕容得德缓慢。的一步一步走出门外，看到的就是已经快要疯狂的傅婉娘——这个在他身边温顺了二十多年的女人，这个不管受什么委屈都保持着最端庄仪态的千金小姐。此刻两眼通红，头发凌乱，尖叫着对着她张牙五爪：“你不要过来，你走开，你这个妖怪，你走开！”
“婉娘，你救不了清雅的，现在全天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救得了她，包括我。”慕容世家树敌太多，现在全天下人都等着看慕容山庄的笑话，每一个门派都很不得就这个机会将慕容世家置于死地。慕容清雅，年少成名，注定遭忌，她逃不了，她就算会三十六变也逃不了！
“你骗人，你骗人！”她不管救的了救不了，清雅都是她唯一的女儿，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上天赐给她的唯一礼物——只可惜，她错了，她用了整整十九年才明白这个道理，她为了一样不值得的东西错待了她整整十九年！
“婉娘，你过来，你不能去，你不会武功那些人会撕了你的！”他小心的一步步靠近这个犹如惊弓之鸟的女人：“你想要孩子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我不再娶别的女人了，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可以陪着你吗？”
是的，她是一直这么希望，可是他也是一直让自己就这么抱着希望失望，最后绝望，他让她失望了一次又一次，现在却来说这种话骗他：“我不信我不信，你不要过来！”一步一步后退，直到她的背部紧贴着栏杆：“我不要孩子，我不要你陪，我就要清雅，我就要我的女儿清雅！”
那么多寂寞的岁月，她一个人像一个下人一样寂寞的生活在那个破落的小院里，每日唯一的指望就是站在西边的回廊前远远地看一眼自己的丈夫去前厅会客的身影。她是那样的孤独，那样痛苦的岁月，始终陪着她的，就只有她的女儿！
“相信我，我这一次说的是真的。”只要铲除了前面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慕容世家就可以得到暂时的稳固，他也可以稍微松懈下来，从新拾起当年的心动——他等这一天，也等了将近二十多年。“婉娘，这一次我可以用慕容世家的列祖列宗发誓，我说的都是真心的，我会用我的下半辈子来补偿你……”
补偿？“呵呵，呵呵！你以为我等了那么多年，只是为了等待你的一个补偿？”她不需要补偿，需要补偿的是她苦命的女儿：“我不用你陪我，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慕容得德，你要是还有一点人性，现在就去救我们的女儿，现在就去！”求求你，不要让我恨你，我不想再用下半辈子去痛恨我上半辈子用全部生命去爱的男人，那会让我的一生都变成一场笑话，所以，求你，救救你自己的女儿！
慕容得德低下头，傅婉娘看不清他的眼神，却已经从他的态度里知道了答案：“好，你不救算了，不要挡着我，我要挡着我去送死！她是我的女儿，我的骨我的肉我的全部，就算是要送死，我也要跟她死在一起！”
“婉娘！”没人敢拦住她，所以慕容得德还是只能亲自动手抱住她：“你听我说，你不能去，你去了清雅只会死得更快！你是她母亲，那些人、那些人一定会抓住你来要挟清雅，你一去她就死定了！”更可能，他们会抓住她来要挟他——慕容世家二十年来岌岌可危，他身边危机四伏，他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刻意疏远她，就是害怕会有这一天！
“呵呵，呵呵呵！”他这一次没骗她，他说的都是真的，她去了真的会再一次拖累自己的女儿：“清雅，清雅，原谅娘亲！娘亲没用，娘亲什么都帮不到你，娘亲连死都不能陪着你一块！”
慕容得德想安抚她，但是手一碰到她身上，她就立刻像惊弓之鸟一样死命挣扎——曾经会用那样清纯崇拜的目光仰视他的女孩啊，真的，连她也舍她而去吗？“婉娘，冷静，冷静！你身子骨本来就不好，你冷静，你冷静下来除了这件事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你还知道我身体不好？”是啊，她早就身体不好了，就像一朵早已枯萎的花朵——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不言不语就是希望她的丈夫可以察觉到这一点，可以或多或少给她一点关爱，却没想到——
现在，他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你的身体状况，我其实每一次都会问给你看诊的大夫……”
“是吗？”多么风淡云轻的声音啊！曾经她自己最最在意的事情，现在却成了一个可笑的笑话：“我要什么你都答应我吗？”
她的眼神好陌生，陌生的让他恐惧，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是的。”
“那么，请放开我。”
“婉娘！”多么大的要求，都没有这一句伤人。
“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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