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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明朝-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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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掌柜是要多少分红?”

苏士贞道,“也是各家议定,合适便好。你常叔叔家的铺子,一年留把一分五的红利给掌柜伙计们分。掌柜自是要落大头地。一年要一分的红利。咱们这铺子一年出利并不多,单掌柜一年一分的利,留把伙计们的便少了。”

苏瑾又问,“那爹爹心中给他们多少?”

苏士贞道,“我地意思是一年一分五的红利,掌柜的占八成的利,伙计余下共占七成。”

苏瑾想了下,“爹爹可与他们定个每年赢利的数额,达到这数额分把多少。达不到分把多少,若超了又如何分。若想多拿银子,就叫他们多卖力干活,他们年终能多分银子,咱们也能多得利钱,岂不是两方都好?”

苏士贞一愣,登时来了精神,忙叫苏瑾,“你与爹爹细细说说”

苏瑾想了想道,“今儿正好张荀来了,我问了问铺子的生意。咱们铺子现是初开,货品单一,一日平均一两多近二两的利钱。再往前秋冬上,增加货品,冬鞋、靴子之类的又贵些,一日难道没有四两的利?将旺季与淡季的利钱综合,一日按三两银子计利。一年便是近一千一百两的银子。我们便与掌柜和伙计们说,一年能挣下一千二百两利,留一分五的利给他们做年终的红利。一年能挣下一千五百两,可多分把他们一些。若一年不足一千二百两,一分五也是没有地。爹爹认为这样如何?”

苏士贞想了想点头,“你是想叫爹爹将掌柜们的红利也这般分?”

苏瑾点头,“对掌柜是船头,是舵手,铺子能不能多挣钱,大半儿是靠他们。若是生意做得好,自然多多的红利,生意做不好,自然他们的责任最大,红利便该少些。”

苏士贞想了下,点头道,“好,就按你这个法子。这些日子我算个合适的数目来。”

又道,“新来的邱掌柜,随身还带着个小徒弟,今儿见面,他说,要将这小徒弟也接来,跟着做学徒,只要工钱,不要红利,我已应了他。”

苏瑾对种作法并不陌生,前世领导跳槽总要再走一两个小兵地。况且他只带一个来,自家仍可以在铺子里安排一个伙计人手,并不怕他一手遮天,便笑道,“这倒正好。爹爹便把张荀叫回坊子帮你。要说坊子里的事儿,实则比铺子里的事儿更多更重要。还有咱们想在各家铺子铺货地事儿,早已问好了,现在有货又有人手,可以着手做了。”

苏士贞笑道,“我正是这么想地。”

苏瑾想了想又道,“我来给爹爹做帐房如何?算帐我会呢。各家铺货的帐与铺子里的帐分开算,也一目了然。”

苏士贞呵呵地笑起来,道,“你不找些活做做是不会罢休地。也依你只在家便好,莫要四处乱跑。”

苏瑾忙点头,又催他赶快把小坊子的事儿定下来,给自己插手生意创造有利条件。

苏士贞当即应下。次日用过早饭便去了许家。那许大郎自知这宅子不好出手,由二两让到五两,宅子要二十五两银子,便不肯再松口。

苏士贞也知不好逼人太过,遂回家取了银子,又请四邻来作证,写了文书,与他一道到衙门,交了房子变更户主的税钱,将房契换了。

办这些事用了一整天的功夫,傍晚来家,将房契收好,钥匙交给常氏,叮嘱她这两日找人将院子收拾了,“正房让出来,准备给制鞋的张师傅住。我已看过,那里面空荡荡地,甚么家什也没有,你与瑾儿两个算计算计,哪些是家中有且暂时用不着地,先叫人搬过去,余下不够的再添置。”

想了想又道,“东厢房也让出一间来,留把张荀住。也备一张床一张桌子,其余日用的家什也添些。东厢房余下的两间和西厢房都留出来做库房,”

常氏应了声。次日便使梁直去找了几个近邻汉子帮着收拾那小宅子,从地面到房顶,都好生修了一遍儿,又将院子整了整。

直直忙了三四日,院子收拾停当。苏瑾膝盖被磕破的伤口才结了痂,还余一片青痕未消。不免暗骂自己真是多管闲事。在帮着常氏打下手之余,偶尔会想,已过去五六日,秦荇芷也没甚么动静,想来是真的死心了

收拾好那宅子,将制鞋的师铺迎进去,已到七月十五中元节。梁富贵未回来,常氏要代他去给梁富贵的大哥上坟。这梁家老大未娶亲便去世,每年也只有他们这一家近亲去看一看。因朱氏葬在苏家棠邑的祖坟,每年这时常氏都会陪她去清源山上烧香,隔空祭拜朱氏。

但今年梁富贵不在,常氏要去苏杭商人为客死异乡的同乡所建的义塚去里上坟,那义塚并不在清源山上,而离大王庙很近,苏瑾便决定不叫常氏多跑腿儿,自己去大王庙给朱氏烧香也是一样的。

中元节一大早,张荀去赁了马车,苏瑾和常氏梁小青梁直四个将香烛、酒水、纸马、纸钱以及备好的各色点心等物拎上马车,一道向旧城西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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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发字补失误5555555555555

        059章 年少爱俏

每逢祭奠已故人的节日,苏士贞总会有几天不开怀。苏瑾也不烦他,自已带着常氏忙碌起来。

坊子里最经常做的活计是糊剪鞋底子,这些附近有几个曾在苏家做短工的中年妇人都晓得其中的流程,并不要人多教,但因之前都是常氏盯着的,现在常氏不做这活计,苏瑾担心她们粗心大意,不按鞋码剪,剪出来大小不一,特意与张师傅交待了又交待。

张师傅年岁已过五十,鞋码字虽早经苏士贞的介绍,却还是连连称赞,“老朽早先做工的鞋铺子,虽然也分大小,却没苏小姐分的得这般细致标准,之前的鞋铺子里都是招些工人拘在坊子里做,有些是客人订了大小再依样制做,苏小姐这样一分码,虽占的本钱多些,倒不用客人等了,不管脚大脚小,皆有合适地。”

苏瑾含笑接受他的称赞,又道,“张师傅,现下只是做单鞋,这几位大娘帮忙做工,有四邻接做鞋的活计,以我看,人手是够地。只是冬鞋却还要您费心。何时人手不够,您与张荀说一声,叫他到家去回话,到时咱们再添人手。”

张师傅点头笑,“好,就依小姐所言。听说苏老爷这两日身子不适,可有大碍?”

苏瑾笑道,“没大碍,夏秋之交的小痒而已,劳您挂心。”

这时常氏过来与苏瑾低声道,“小姐,许家娘子来了,想在咱们铺子里做工”

苏瑾一喜,连忙与张师傅致歉,走到一旁才问,“她在何处?”

常氏往门外指了指,“在院门外呢。她想做剪鞋底子糊鞋底子的这种长工。”

这次选在坊子里干活的妇人,皆是比常氏年岁还大的。毕竟这院中还有两个男子,莫说旁人也不愿,即便愿意,苏瑾也想谨慎些,自己家开的是坊子,只想顺顺当当的做生意,岔子出得越少越好。

而许家娘子刚刚二十出头,苏瑾不禁皱了下眉头,“要说在坊子里干活,是比单纳鞋子省劲儿,她想来做也没甚么,只是……哦,奶娘,她住哪里?”

常氏也是想到这层,才没应她,听见苏瑾问忙回道,“是住在她姨母家,在偏城南的方向,离此地倒不远。今儿是她姨家表嫂陪着来地。”

苏瑾再想,以许家娘子的心性,虽然年轻,在这方面倒也不必太过担心,便道,“那奶娘与她说清楚,咱们这里有男子,若她不避讳,便叫她来做工吧。”

常氏应了一声出去,不多会儿领着许家娘子进来,向苏瑾挤挤眼睛,苏瑾晓得这许家娘子是愿意的。便也不再多说,正好,这院中还缺个做饭地,便将原来挑好的人手中,分拨一人出来做饭。

这院子经过休整后,空旷了许多,现在满院子扯着整齐的绳索,离地六尺来高,一排一排甚是整齐,这是用来固定门板的,这么一摆,门板两面皆可糊鞋底子,空间的利用率便高了许多。而没活计的时候,将门板抽了并不防碍通行。这是张师傅出的主意,这么一摆弄,倒真的有了小作坊的架式。

看完作坊,她叫张荀跟着回家。如果说之前苏家的鞋铺子由于资金、季节、试探市场等原因,做为起步期的话,现季节刚刚好,也已证明市场潜力是不错地,资金虽然不多,但有陈家欠下未还的银子,能够紧凑地周转开来。

她便想自秋冬季开始扩大生意。当然这个扩大并不是盲目地,最重要的一条是不能盲目生产。将张荀叫到西厢仓房里,“早先与你说的那些适合卖咱们鞋子的铺子,你可还都记得?”

张荀连连点头,“记得呢,小姐。您那法子真的不错,咱们在清源山下寄卖的那家铺子,每天都能卖两三双鞋子,若是多多的铺货,全城的铺子加起来,一天比咱们正经的铺子卖得多出一两倍呢”

不过,张荀顿了下又道,“清源山下那铺子里的掌柜说,买咱们鞋子主要还是上山地香客之类,那清源书院的学子买得极少”

苏瑾奇道,“咦,这是为什么?”

张荀想了想,笑道,“小姐,你读过书,肯定也知年少爱俏的话。我听那铺子掌柜说,这些学子们虽然读八股文章,整日月白学子衣衫,看似是个喜欢素净的,实则不然。不管是手扇、帕子、鞋袜之类地,皆爱颜色或雅致、或花俏地。那铺子掌柜与我说,咱们做些颜色鲜亮的鞋子送过去,卖地定然比现在还好”

苏瑾默了下问,“他可说做甚么颜色地?”

张荀想了想道,“苏木红的或翠蓝等,鞋面最好是绣花地。”

翠蓝还罢了,这苏木红的?苏瑾不知怎的,突的想到“闷骚”二字。原以为这些学子们是只有闷,现在看来,倒是外闷内骚地。遂笑道,“这个算作一件事,你回去与张师傅合计下,现下男子都爱什么颜色,列个单子给我,最好分出大致年龄段来。我这里还有一样事,要你去办。”

张荀问道,“可是要往各家铺子送货地事儿?”

苏瑾点头,“是。还有一样,咱们坊子虽然开了张,人手也够,我却不想盲目叫她们做鞋,仓房里的存货量,够十日卖便可。你这里也是一样地。不过铺子里每日所卖数量已知,你这边却不知。这些日子你开始给各家送货,然后勤去跑动,多看瞧瞧,尽早约一个数字给我,我好叫坊子里按量开工做鞋子。”

“哎”张荀爽快的应了一声。苏瑾又想到鞋面的问题,又道,“日后你便负责往各家铺子送货,整日在外面跑,若遇到合适的鞋面布记得说与我或者爹爹知道。”

张荀又应了声,苏瑾总觉还有一件事,一时又想不起是什么,便叫他先回坊子里。待张荀走后,她在院中转了几圈儿,突地想起张荀出行并无车辆,原是想叫苏士贞再置一辆马车呢,这两天他因逢中元节怀念朱氏,心情不好,苏瑾便没拿这种小事打扰他。可是自己又不好自做主张,便等他回来再说。

刚出了仓房在院中转悠一会儿,便听梁直在铺子里喊“爹”

梁小青也自铺了里探出头,笑道,“小姐,我爹回来了。”

苏瑾乐了,忙道,“你快去叫你母亲。梁二叔这一走,怎的走了这么些时候?”

梁小青向后院喊了一嗓子,跑过去开门儿。苏瑾立在院中,见驴车转进来,刚喊了一声梁二叔,却愣住,驴车上坐着的除雇来陪梁富贵卖货的小伙计,还有两人。

一个年约四十五岁,衣着与梁富贵相当,典型的普通百姓妆扮,另一个是十岁左右的男孩,坐在车上左顾右看,苏瑾还没打量完,便听那男孩道,“爹,这就是四叔父家?”

梁富贵赶忙将驴车停下,请那二人下车,才向苏瑾道,“小姐,这是棠邑的大堂老爷”

苏瑾迷惑,大堂老爷?那男孩又叫好自家爹爹四叔,那不就是苏士贞的堂兄?

这时常氏也赶来,看见这父子二人,也很诧异,不过还是连忙亲热地道,“原是大堂老爷来了,请,快正房坐。您上次来,小姐还小,不大记得您”

来人正是苏士贞大伯家的大堂哥。苏家祖籍山东棠邑的白石镇,苏家本家在镇上也是大族,当然仅仅是大族而已,并不富有。族里大多数人不过是普通的镇上人家,略有几个过得好的人家,家资也不甚多。

苏士贞父亲那一辈有兄弟五人,算是人丁极兴,但是苏士贞的父亲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早年山东连年大旱,寸草不生,后又频发蝗灾,父母早早离世后,苏士贞便养在祖父母跟前,等祖父母相继都离世后,他便家离做了行商。

早年因为穷,也因为祖父母去世之后仅留的那点家财这争,苏士贞与几个叔伯家并不亲近,尤其是前两年,苏士贞的三叔做生意发了些小财,恰好苏士贞的生意败落,没有了钱财,他在族人的眼中便也可有可无了。等朱氏过了三周年后,苏士贞已有两三年没回去棠邑。

苏瑾一边在脑海中找记忆,一边思忖,却不知这次苏士嘉会为何而来。

正思量间,却听苏士嘉哈哈一笑,声音中透着亲热,“不碍的,不碍的。瑾儿模样也变了不少,几年不见,大伯也快不敢认了。”

苏瑾忙将心中所思抛开,上前见礼,“瑾儿见过大伯”

苏士嘉哈哈笑着,摆手,“免礼,快起来,自己家不用这虚礼。”又叫那小男孩儿,“良儿,快来见过你堂姐。”

那苏绅良上前来给苏瑾行了个不太标准的礼,“见过堂姐。”

苏瑾笑道,“快起来吧。”

梁富贵将驴车卸下拴好,走上前来,向苏士嘉道,“大老爷,请正房坐。我已差人去请老爷回来了。”

常氏也赶忙往屋内让人,叫梁小青帮忙烧茶。苏瑾对这位大堂伯实没什么好感,印象中朱氏没的那一年,她随苏士贞回家葬母,这大堂伯对他们一直不冷不热地,处处拿话挤兑苏士贞,大概的意思是每年只把家里族里一点点钱,却为朱氏办这么隆重的丧事。

当然这话他不会明说,只不过点点滴滴中都流露出这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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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说一下,056章小修一下下。经常修文是非常不好地,大宝捂脸跑走。

        060章 要修族谱

苏瑾陪着在正房坐了片刻,常氏在门外叫她,她连忙告罪出来。常氏拉她到一旁,低声道,“小姐,我是不是去前头的五荤铺子里添几个菜?”

苏瑾点头,“去吧。总是亲戚上门儿,合该隆重些。”

常氏忙掏了几钱银子叫梁小青去跑一趟,复又回身和苏瑾道,“小姐若不想与他客套,只到铺子里坐坐,我进去说声便是。”

苏瑾摇了摇头,“算了。总是大伯父,我虽是女儿家,不照面也不好。”

常氏点点头,飞快的回厨房去收拾饭菜。苏瑾重回到正房,苏士嘉正与梁富贵大说着生意如何,挣银子如何,见她进来,便住了口,打量她几眼,笑道,“瑾儿一晃就长这么高了,快与我家的四丫头一般高了。”

苏瑾便顺着他的话问道,“四堂姐可好,大伯母和叔叔伯伯们可都好?”

苏士嘉一连声的说好,苏瑾看苏绅良坐在一旁东张西望,也坐不住。便向起身道,“大伯父,我去到铺子里抓些果子来与堂弟做零嘴儿,你们稍坐。”

“不用,不用”苏士嘉站起身子道,“天快黑了,屋里漆黑,我们也随你去铺子里瞧瞧。”

苏瑾起初以为他说不要抓果子咧,没想到是想看自家铺子,微有些不悦,但也只能点头,“也好,我陪着去,梁二叔再去看看爹爹回来没有。”

梁富贵应了一声,起身向院外走去。苏瑾带着苏士嘉自后门转到铺子里,天色已暗,但铺子里这会的生意却好,有两个妇人正在买些厨房用的物什,梁直称量物品收钱忙得不亦乐乎。

苏瑾赶忙过去搭手,等那两个妇人拿着东西走了,才叫梁直自柜上取了些瓜子蜜饯等物装到小竹筐里,递给苏绅良,“铺子里只有这些,你先吃些垫垫肚子。一会儿饭就好。”

“哎”苏绅良伸手接过,挑着里面的黄桃蜜饯,大口大口吃起来。苏士嘉伸手照他头上拍一巴掌,“怎么不谢人?”

苏绅良嘴里含着食物,含糊不清的说道,“谢谢堂姐”

苏瑾微微笑了一下,说了句不用谢。苏士嘉上一次见苏瑾是在三年前,那时她还只是个胆小怯弱的小丫头,现下看她这身气度,倒让人惊诧,又想着梁富贵说地话,她现下还帮着苏士贞做生意,更觉不可思义。

正要说话,又有一人来买灶下用的火石之类地,苏瑾便道,“大堂伯,我们回罢。这会儿铺子里正忙着。”

苏士嘉忙道,“不碍地,我在这里正好帮忙。”

梁直一边拿货物一边笑着插在,“这里我能行,大老爷你回去罢。”

苏士嘉见苏瑾不接腔,也不好再说,便跟着苏瑾进了院子,等离西厢房远了些,才低声道,“瑾儿,一个孩子家家的看铺子能行?银钱过手的事儿,可马虎不得”

苏瑾不喜他刚到自家就插手自家的家事,便不在意的道,“没事,梁直七八岁就会看铺子,算帐溜着呢,错不了”

苏士嘉还要再说什么,只听院门一响,苏士贞的声音自影壁后面传来,“可是大哥来了?”

苏士嘉忙扬声道,“是,四弟,这么些年你也不归家,我趁着家中无事来看看你”

苏士贞快步迎来,脸上虽然带笑,却不甚么热络,“谢大哥记挂,此来可是有事?”

“没事,并无特别的事”苏士嘉大力摇头,“只是偶在夏津遇上梁管家,便兴了来瞧你的心。”

苏瑾这才大悟,怪不得两人会同行。而方才梁富贵在外面等到苏士贞已晓得两人为何一道儿来。原是苏士嘉在夏津遇上梁富贵贩货,认出他来,先要拉他回家,梁富贵不肯,两人找了酒楼叙话,原说定各自归家地,谁知第二日苏士嘉便改了主意,要跟着回来。

不管来意如何,礼节总是要到的。苏士贞赶忙将人往正房里让,直到这时,苏士嘉才自怀里掏出一个青布手帕包着的物件儿,边打开边笑,“瑾儿,这是你大伯母叫我给你捎来的见面礼,”

苏瑾一愣,赶忙上前接过,“谢大堂伯”

“打开,打开瞧瞧,是你大伯母特意打的两支银簪子,每只足有五钱重”

苏瑾只好当面打开,并拿给苏士贞瞧,“爹爹,你瞧大伯母给打的簪子,是梅花头和兰花头的”

苏士贞忙向苏士嘉道谢,又埋怨道,“大哥来就来,何苦置这些东西?”

趁两人客套的功夫,苏瑾出了正房,将两枝簪子放到东厢房。自已妆奁里倒是有两个长命锁做回礼合适,可皆是自己小时候用过地,留下做个念想吧。一时找不到趁手的物件做回礼,只好等明日到街上置两样再回。

正房内苏士嘉客套一阵子之后,便说起真正来意,“本来族里议好今年年底修族谱,叫我们到各处通知在外的亲人都回去,正好遇上梁管家,我便跟着来亲自跟你说一声。”

苏士贞本家是大族确实不错,但并不富,生计刚刚顾得上,哪家都不愿多拿银子来修族谱,因而族谱多少年没修过了,却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来修它?似是看出苏士贞的疑问,苏士嘉道,“如今族里的族长是本家五爷爷,他一向争强好胜,邻镇上与他不对头的陈姓一族,去年修族谱整治得甚是隆重,他不甘心叫人家比下去,言定今年必修族谱。本来是到秋收后才各处去通知人,我这是赶巧了。”

苏士贞听他这样说,道一声辛苦大哥了,便又问,“修族谱各家出银多少?”

苏士嘉道,“修族谱盖祠堂祭祖,样样要花钱,这几样加起来,没有二三百两银子是置不起来地,族长的意思是叫各家有钱地多出,没钱的出一家派个二两。”

言毕大约觉得这话太过笼统,便又道,“二三十两是要地。”

苏士贞微点点头,要说这点银子自家是拿得起的。修族谱是大事,他虽没借着族里的光,男人都在意这血脉宗族的,也不觉过份。况已有两三年没回去了,略想了下点头,“那今年我便带瑾儿回去,也为祖父祖母、爹娘和瑾儿她娘上上坟。”

“哎”苏士嘉应了声,又拉着苏士贞问他铺子里生意如何,每日挣多少银子等等。苏士贞因有先前的教训在,不想与他说实话,但又怕他长住,瞒不下去,便扯谎道,“因自早先行商认得的一个贤弟那里借贷了些银子,生意强强过得去,只是每年要把人家三分利钱,余下留给自己家的便少得可怜了。”

苏士嘉睁大眼睛道,“是相熟的人还要如此高的重利?咱们棠邑的利钱至多是一年二分而已。”

苏士贞不欲多说,只是苦笑道,“如今没些家事的人去借银子,出再高的利,旁人怕本钱也一并亏了,都不敢借。能自他那处借到,已是不错了。”

苏士嘉还要再说,常氏在外面道,“老爷晚饭已好了,开饭罢?”

苏士贞忙道,“好。摆到正房来,拿一坛金华酒来,我与大哥好生吃一回酒,也给他接接风。”

常氏应了声,张罗在正房摆好了宴,自已一家在厨房边上的空间里简略摆了饭桌,用过晚饭,常氏道,“小姐,这大老爷晚上便住在正房的西间儿吧?”

苏瑾刚点了下头,猛然想起那屋里有苏士贞装银的箱子,附在常氏耳边悄悄说了,常氏连忙叫梁富贵借着抱被子铺床的空档,将那银箱子搬出来,放到苏瑾的房间里去。

安排好这二人的床铺,苏瑾回到东厢房拉常氏说闲话,顺便听正房的动静。直到二更鼓点敲响,正房还在喝着酒,常氏看苏瑾困倦,便叫她去睡。

苏瑾不放心的道,“奶娘,你去看看爹爹可是吃多了酒?我隐约记得大堂伯很能吃酒地。”

常氏应了一声,匆匆去了,不多会儿回来,叫苏瑾,“小姐,快来,老爷吃醉了小青,去叫你爹起身。”

苏瑾早困倦,等得有些不耐烦,听了这话更恼,生平她最恨馋酒、死劝别人酒地人,苏士贞一向有分寸,微醉对他来说,已是醉了,便不肯再吃,上,现下吃醉了定是苏士嘉死劝地

急忙奔出东厢房,进了正房,苏士嘉已大舌头,却还在不停地的劝酒,再看苏士贞,脸色已血红,忙上前将苏士贞手中的杯子取了,向苏士嘉道,“大伯,夜已深了,今儿没吃够,明日再吃如何?”

梁富贵随着梁小青进来,也劝道,“大老爷,歇息吧,明日再吃。”说完不管他愿不愿意,扶着他的胳膊,往里间去。

苏瑾叹了一声,直觉这回这亲戚来,不是什么好事儿。与常氏一道儿将苏士贞扶到里间,将小炉子装了木炭,放了水在上面烧着。

梁富贵安置好苏士嘉,自那边儿过来,对苏瑾道,“小姐自去睡吧,我夜里就在这屋歇着,照应着。”

苏瑾叹息一声,点头,“爹爹吃醉了酒,夜里要喝热水,劳梁二叔多看着炉子。”

梁富贵连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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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过渡哈

        061章 百年商号的危机(一)

苏瑾因挂着苏士贞,夜里醒来几回,起身到正房窗外听里面的动静,前几次还好。等鸡叫第一遍时,她又醒了,天际刚刚透出青白的光,外面略有凉,苏瑾穿好衣衫,刚到外间,但听见里面梁富贵在轻轻的喊,“老爷,老爷,哪里不舒服?”

回应他的是几声细细的呻吟,苏瑾立时急了,在窗外轻叫,“梁二叔,我爹爹怎么了?”

梁富贵忙打了火石将灯点亮,打开正房门,低声道,“小姐,没事儿,想是喝醒了酒,胃中不适。”

苏瑾听着对面房间打雷一般的鼾声,更是烦躁,忍着气儿,低声与梁富贵道,“我去叫奶娘起来做些热汤给爹爹喝。”

梁富贵点头,自回里间将小炉子里添了炭,烧些水把苏士贞喝。

常氏被叫起后,气得狠数叨苏士嘉,苏瑾知道,若他是个不相干的人,常氏怕是早就骂上了。而她因夜里没睡好,头也昏沉沉地,甚是难受,低声和常氏道,“这两天找个由头送他们走罢。家里都忙着,哪个有空天天招待他”

常氏道,“也好,等天大亮了,去整治些棠邑没有的稀罕物件儿备着,等他要走时,也不慌乱。”

两人边烧热汤,边议这事儿。正这时,梁富贵急匆匆的跑来,“老爷吐了,汤烧好没,快拿去叫他醒醒酒。”

苏瑾连忙将常氏烧的醒酒汤盛了一碗,交给梁富贵。尤不放心地道,“不若等天大亮了,去请陈太医来瞧瞧。”

常氏点头,“好咧。老爷这几天本不开怀,怕是郁结在心,又加叫大老爷狠灌一通酒……”

苏瑾叹了一声。

及至天大亮,梁富贵去请了陈太医来,给苏士贞把了脉,开了药方,一家人把药钱,熬药,做早饭,开铺子门,这般大的动静,那来做客的父子二人仍旧睡得香甜。

直到早饭做好,也摆了桌。苏士贞喝了些热汤,胃中觉得舒爽许多,也起了身梳洗完毕。那两人还在睡,苏瑾忍无可忍,“梁直,你去叫大老爷起床,都什么时候了,叫一家子人等他”

她憋了一夜的气,这会儿语气自然不好,苏士贞瞪她一眼道,“总是亲戚,再不耐烦,面上也休要作态”

苏瑾也自知是这么个道理,便也不反驳,只埋怨他,“爹爹不胜酒力便不要喝了,叫一大家子人跟着受累”

苏士贞笑了笑,脸略有些浮肿,颜色苍白,“好,爹爹知道错了。”

苏瑾便不忍心再说,只道,“反正铺子里有掌柜的支应,爹爹不要去了。在家陪着大堂伯说话罢,用了早饭,我出去一趟,治些点心之类地,一半留把招待他们,另一半等大堂伯走时叫他带上。”

苏士贞笑着点头,“好。你在外面莫久留。”

苏瑾想起昨儿一闪而过置买马车的念头,正好梁富贵回来,可派他再去一趟,便和苏士贞商议。苏士贞点头,“我原也是想过地,一时又忘。再买车,便买辆轿子车吧,我瞧你几日不出门,在家便嫌闷地慌”

正说着,梁直将那二人叫起,梁富贵和梁直好一番忙活,侍候他们梳洗过后,才来了饭桌。

苏士嘉略带歉意的笑道,“昨儿在路上累了,没想到一觉到睡到这时候,叫你们久等了”突看苏士贞脸色,奇怪,“老四,你脸怎么了?”

苏瑾故意道,“昨儿喝多了酒,夜里吐了几回,大夫已来瞧过,正熬药呢。”

原本以为他多少会愧疚一些,哪知苏士嘉听了这话,反而带着些责怪道,“老四啊,你这可不行,男人在外跑营生,哪里有不会酒地?”

苏瑾暗暗瞪他一眼,赶忙叫人添饭。苏士嘉今儿没有昨日初来的客气与拘束,看着桌上的菜,又微微摇头道,以筷子向桌上指指点点道,“老四啊,挣银子不是用来花地?怪不得你身子骨这样不好,原是因这样节俭。三叔公家每日饭皆是四道粥品,四碟小菜,四干果,四点心,甜咸皆有。还有那羊**日日不缺地……”

苏瑾强忍着将一碗粥扣到他脸上的冲动,自家早饭一向是米粥,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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