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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列国志-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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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踞方城阻汉川,吴兵迅扫若飞烟。
忠良弃尽谗贪售,不怕隆城高入天。
孙武遂奉阖闾入郢都城,即使人掘开水坝,放水归江,合兵以守四郊,伍员亦自麦城来见。阖闾升楚王之殿,百官拜贺已毕,然后唐、蔡二君亦入朝致词称庆。
阖闾大喜,置酒高会。是晚,阖闾宿于楚王之宫,左右得楚王夫人以进。阖闾欲使侍寝,意犹未决,伍员曰:“国尚有之,况其妻乎?”王乃留宿,淫其妾媵殆遍。
左右或言:“楚王之母伯嬴,乃太子建之妻,平王以其美而夺之,今其齿尚少,色未衰也。”阖闾心动,使人召之,伯嬴不出。阖闾怒,命左右:“牵来见寡人,,伯嬴闭户,以剑击户而言曰:“妾闻诸侯者,一国之教也。礼,男女居不同席,食不共器,所以示别。今君王弃其表仪,以淫乱闻于国人,未亡人宁伏剑而死,不敢承命。”阖闾大惭,乃谢曰:“寡人敬慕夫人,愿识颜色,敢及乱乎,夫人休矣!”使其旧侍为之守户,诫从人不得妄入。
伍员求楚昭王不得,乃使孙武、伯嚭等,亦分据诸大夫之室,淫其妻妾以辱之。唐侯、蔡侯同公子山往搜囊瓦之家,裘佩尚依然在笥,肃霜马亦在厩中,二君各取其物,俱转献于吴王。其他宝货金帛,充牣室中,恣左右运取,狼藉道路。囊瓦一生贪贿,何曾受用?
公子山欲取囊瓦夫人,夫概至,逐山而自取之。是时君臣宣淫,男女无别,郢都城中,几于兽群而禽聚矣!髯翁有诗云:
行淫不避楚君臣,但快私心渎大伦。
只有伯嬴持晚节,清风一线未亡人!
伍员言于吴王,欲将楚宗庙尽行拆毁,孙武进曰:“兵以义动,方为有名。平王废太子建而立秦女之子,任用谗贪,内戮忠良,而外行暴于诸侯,是以吴得至此。今楚都已破,宜召太子建之子芈胜,立之为君,使主宗庙,以更昭王之位。楚怜故太子无辜,必然相安,而胜怀吴德,世世贡献不绝。王虽赦楚,犹得楚也。如此,则名实俱全矣!”
阖闾贪于灭楚,遂不听孙武之言,乃焚毁其宗庙,唐、蔡二君各辞归本国去讫。阖闾复置酒章华之台,大宴群臣,乐工奏乐,群臣皆喜,惟伍员痛哭不已。阖闾曰:“卿报楚之志已酬矣,又何悲乎?”员含泪而对曰:“平王已死,楚王复逃,臣父兄之仇,尚未报万分之一也。”阖闾曰:“卿欲何如?”员对曰:“乞大王许臣掘平王之冢墓,开棺斩首,方可泄臣之恨,,阖闾曰:“卿为德于寡人多矣,寡人何爱于枯骨,不以慰卿之私耶?”遂许之。
伍员访知平王之墓,在东门外地方室丙庄寥台湖,乃引本部兵往。但见平原衰草,湖水茫茫,并不知墓之所在,使人四下搜觅,亦无踪影。伍员乃捶胸向天而号曰:“天乎,天乎!不令我报父兄之怨乎?”忽有老父至前,揖而问曰:“将军欲得平王之冢何故?”员曰:“平王弃子夺媳,杀忠任佞,灭吾宗族,吾生不能加兵其颈,死亦当戮其尸,以报父兄于地下!”老父曰:“平王自知多怨,恐人发掘其墓,故葬于湖中,将军必欲得棺,须涸湖水而求之,乃可见也。”因登寥台,指示其处。
员使善没之士,入水求之,于台东果得石椁。乃令军士各负沙一囊,堆积墓旁,壅住流水。然后凿开石椁,得一棺甚重,发之,内惟衣冠及精铁数百斤而已。老叟曰:“此疑棺也,真棺尚在其下。”更去石板下层,果然有一棺。员令毁棺,拽出其尸,验之,果楚平王之身也。用水银殓过,肤肉不变。员一见其尸,怨气冲天,手持九节铜鞭,鞭之三百,肉烂骨折,于是左足践其腹,右手抉其目,数之曰:“汝生时枉有目珠,不辨忠佞,听信谗言,杀吾父兄,岂不冤哉!”遂断平王之头,毁其衣衾棺木,同骸骨弃于原野。髯翁有赞云:
怨不可积,冤不可极。
极冤无君长,积怨无存殁。
匹夫逃死,僇及朽骨。
泪血洒鞭,怨气昏日。孝意夺忠,家仇及国。
烈哉子胥,千古犹为之饮泣!
伍员既挞平王之尸,问老叟曰:“子何以知平王葬处及其棺木之诈?”老叟曰:“吾非他人,乃石工也。昔平王令吾石工五十余人,砌造疑冢,恐吾等泄漏其机,冢成之后,将诸工尽杀冢内,独老汉私逃得免。今日感将军孝心诚切,特来指明,亦为五十余冤鬼,稍偿其恨耳!”员乃取金帛厚酬老叟而去。
再说楚昭王乘舟西涉沮水,又转而南渡大江,入于云中。有草寇数百人,夜劫昭王之舟,以戈击昭王。时王孙繇于在旁,以背蔽王,大喝曰:“此楚王也,汝欲何为?”言未毕,戈中其肩,流血及踵,昏倒于地。寇曰:“吾辈但知有财帛,不知有王,且令尹大臣尚且贪贿,况小民乎?”乃大搜舟中金帛宝货之类。
箴尹固急扶昭王登岸避之。昭王呼曰:“谁为我护持爱妹,勿令有伤!”下大夫锺建背负季芈,以从王于岸。回顾群盗放火焚舟,乃夜走数里,至明旦,子期同宋木、斗辛、斗巢陆续踪迹而至。斗辛曰:“臣家在郧,去此不及四十里,吾王且勉强到彼,再作区处,,
少顷,王孙繇于亦至,昭王惊问曰:“子负重伤,何以得免?”繇于曰:“臣负痛不能起,火及臣身,忽若有人推臣上岸,昏迷中闻其语曰:“吾乃楚之故令尹孙叔敖也。传语吾王,吴师不久自退,社稷绵远。”因以药敷臣之肩,醒来时血止痛定,故能及此。”昭王曰:“孙叔产于云中,其灵不泯。”相与嗟叹不已。
斗巢出干糒同食,箴尹固解匏瓢汲水以进。
昭王使斗辛觅舟于成臼之津,辛望见一舟东来,载有妻小,察之,乃大夫蓝尹亹也。辛呼曰:“王在此,可以载之。”蓝尹亹曰:“亡国之君,吾何载焉!”竟去不顾。斗辛伺候良久,复得渔舟,解衣以授之,才肯舣舟拢岸。王遂与季芈同渡,得达郧邑。
斗辛之仲弟斗怀,闻王至出迎。辛令治馔,斗怀进食,屡以目视昭王,斗辛疑之,乃与季弟巢亲侍王寝。至夜半,闻淬刀声,斗辛开门出看,乃斗怀也,手执霜刃,怒气勃勃。辛曰:“弟淬刃欲何为乎?”怀曰:“欲弑王耳?”辛曰:“汝何故生此逆心?”怀曰:“昔吾父忠于平王,平王听费无极谗言而杀之,平王杀我父,我杀平王之子,以报其仇,有何不可?”辛怒骂曰:“君犹天也,天降祸于人,人敢仇乎?”怀曰:“王在国,则为君;今失国,则为仇。见仇不杀,非人也!”辛曰:“古者,怨不及嗣。王又悔前人之失,录用我兄弟,今乘其危而弑之,天理不容。汝若萌此意,吾先斩汝。”斗怀挟刃出门而去,恨恨不已。
昭王闻户外叱喝之声,披衣起窃听,备闻其故,遂不肯留郧。斗辛、斗巢与子期商议,遂奉王北奔随国。
却说子西在鲁洑江把守,闻郢都已破,昭王出奔,恐国人遣散,乃服王服,乘王舆,自称楚王,立国于脾泄,以安人心。百姓避吴乱者,依之以居。已而闻王在随,晓谕百姓,使知王之所在,然后至随,与王相从。
伍员终以不得楚昭王为恨,言于阖闾曰:“楚王未得,楚未可灭也。臣愿率一军西渡,踪迹昏君,执之以归!”阖闾许之。
伍员一路追寻,闻楚王在随,竟往随国,致书随君,要索取楚王。毕竟楚王如何得免?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七回 泣秦庭申包胥借兵 退吴师楚昭王返国
话说伍员屯兵于随国之南鄙,使人致书于随侯,书中大约言:“周之子孙在汉川者,被楚吞噬殆尽,今天祐吴国,问罪于楚君,若出楚珍,与吴为好,汉阳之田,尽归于君,寡君与君世为兄弟,同事周室。”随侯看毕,集群臣计议,楚臣子期面貌与昭王相似,言于随侯曰:“事急矣,我伪为王而以我出献,王乃可免也!”
随侯使太史卜其吉凶,太史献繇曰:“平必陂,往必复,故勿弃,新勿欲,西邻为虎,东邻为肉。”随侯曰:“楚故而吴新,鬼神示我矣。”乃使人辞伍员曰:“敝邑依楚为国,世有盟誓,楚君若下辱,不敢不纳,然今已他徙矣,惟将军察之。”
伍员以囊瓦在郑,疑昭王亦奔郑,且郑人杀太子建,仇亦未报,遂移兵伐郑,围其郊。时郑贤臣游吉新卒,郑定公大惧,归咎囊瓦,瓦自杀,郑伯献瓦尸于吴军,说明楚王实未至郑。
吴师犹不肯退,必欲灭郑,以报太子之仇。
诸大夫请背城一战,以决存亡。郑伯曰:“郑之士马孰若楚?楚且破,况于郑乎?”乃出令于国中曰:“有能退吴军者,寡人愿与分国而治。”悬令三日。
时鄂渚渔丈人之子,因避兵亦逃在郑城之中,闻吴国用伍员为主将,乃求见郑君,自言:“能退吴军。”郑定公曰:“卿退吴兵,用车徒几何?”对曰:“臣不用一寸之兵,一斗之粮,只要与臣一桡,行歌道中,吴兵便退。”郑伯不信,然一时无策,只得使左右以一桡授之:“果能退吴,不吝上赏。”
渔丈人之子缒城而下,直入吴军,于营前叩桡而歌曰:“芦中人,芦中人,腰间宝剑七星文,不记渡江时,麦饭鲍鱼羹?”军士拘之,来见伍员,其人歌,芦中人,如故,员下席惊问曰:“足下是何人?”举桡而对曰:“将军不见吾手中所操乎?吾乃鄂渚渔丈人之子也!”员恻然曰:“汝父因吾而死,正思报恩,恨无其路,今日幸得相遇,汝歌而见我,意何所须?”对曰:“别无所须也,郑国惧将军兵威,令于国中:‘有能退吴军者,与之分国而治。'臣念先人与将军有仓卒之遇,今欲从将军乞赦郑国。”员乃仰天叹曰:“嗟乎,员得有今日,皆渔丈人所赐,上天苍苍,岂敢忘也。”即日下令解围而去。
渔丈人之子回报郑伯,郑伯大喜,乃以百里之地封之,国人称之曰“渔大夫”,至今溱洧之间,有丈人村,即所封地也。髯翁有诗云:
密语芦洲隔死生,桡歌强似楚歌声。
三军既散分茅土,不负当时江上情。
伍员既解郑国之围,还军楚境,各路分截守把,大军营于麋地,遣人四出招降楚属,兼访求昭王甚急。
却说申包胥自郢都破后,逃避在夷陵石鼻山中,闻子胥掘墓鞭尸,复求楚王,乃遣人致书于子胥,其略曰:
子故平王之臣,北面事之。今乃僇辱其尸,虽云报仇,不已甚乎?物极必反,子宜速归。不然,胥当践‘复楚'之约。”
伍员得书,沉吟半响,乃谓来使曰:“某因军务倥偬,不能答书,借汝之口,为我致谢申君:忠孝不能两全,吾日暮途远,故倒行而逆施耳。”使者回报包胥,包胥曰:“子胥之灭楚必矣!吾不可坐而待之!”想起楚平王夫人乃秦哀公之女,楚昭王乃秦之甥,要解楚难,除是求秦。乃昼夜西驰,足踵俱开,步步流血,裂裳而裹之。
奔至雍州,来见秦哀公曰:“吴贪如封豕,毒如长蛇,久欲荐食诸侯,兵自楚始。寡君失守社稷,逃于草莽之间,特命下臣,告急于上国,乞君念甥舅之情,代为兴兵解厄!”
秦哀公曰:“秦僻在西陲,兵微将寡,自保不暇,安能为人?”
包胥曰:“楚秦连界,楚遭兵而秦不救,吴若灭楚,次将及秦,君之存楚,亦以固秦也。若秦遂有楚国,不犹愈于吴乎?倘能抚而存之,不绝其祀,情愿世世北面事秦。”秦哀公意犹未决,曰:“大夫姑就馆驿安下,容孤与群臣商议。”
包胥对曰:“寡君越在草莽,未得安居,下臣何敢就馆自便乎?”
时秦哀公沉湎于酒,不恤国事。包胥请命愈急,哀公终不肯发兵。于是,包胥不脱衣冠,立于秦庭之中,昼夜号哭,不绝其声。如此七日七夜,水浆一勺不入其口。哀公闻之,大惊曰:“楚臣之急其君,一至是乎?楚有贤臣如此,吴犹欲灭之,寡人无此贤臣,吴岂能相容哉?”为之流涕,赋《无衣》之诗以旌之。诗曰: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与子同仇。
包胥顿首称谢,然后始进壶飧。
秦哀公命大将子蒲,子虎帅车五百乘,从包胥救楚。包胥曰:“吾君在随望救,不啻如大旱之望雨,胥当先往一程,报知寡君。元帅从商谷而东,五日可至襄阳,折而南,即荆门,而胥以楚之余众,自石梁山南来,计不出二月,亦可相会。吴恃其胜,必不为备,军士在外,日久思归,若破其一军,自然瓦解。”
子蒲曰:“吾未知路径,必须楚兵为导,大夫不可失期。”
包胥辞了秦帅,星夜至随,来见昭王,言:“臣请得秦兵。已出境矣。”昭王大喜,谓随侯曰:“卜人所言:‘西邻为虎,东邻为肉。'秦在楚之西,而吴在其东,斯言果验矣!”
时薳延、宋木等,亦收拾余兵,从王于随。子西、子期并起随众,一齐进发。
秦师屯于襄阳,以待楚师。包胥引子西、子期等与秦帅相见。
楚兵先行,秦兵在后,遇夫概之师于沂水。子蒲谓包胥曰:“子率楚师先与吴战,吾当自后会之!”包胥便与夫概交锋。
夫概恃勇,看包胥有如无物,约斗十余合,未分胜败。子蒲、子虎驱兵大进,夫概望见旗号有秦字,大惊曰:“西兵何得至此?”急急收军,已折大半。子西、子期等乘胜追逐五十里方止。
夫概奔回郢都,来见吴王,盛称秦兵势锐,不可抵当。阖闾有惧色,孙武进曰:“兵,凶器,可暂用而不可久也。且楚土地尚广,人心未肯服吴,臣前请王立芈胜以抚楚,正虞今日之变耳。为今之计,不如遣使与秦通好,许复楚君,割楚之东鄙,以益吴疆,君亦不为无利也!若久恋楚宫,与之相持,楚人愤而力,吴人骄而惰,加以虎狼之秦,臣未保其万全。”
伍员知楚王必不可得,亦以武言为然,阖闾将从之。
伯嚭进曰:“吾兵自离东吴,一路破竹而下,五战拔郢,遂夷楚社。今一遇秦兵,即便班师,何前勇而后怯耶?愿给臣兵一万,必使秦兵片甲不回,如若不胜,甘当军令!”阖闾壮其言,许之。孙武与伍员力止不可交兵,伯嚭不从,引兵出城。
两军相遇于军祥,排成阵势。伯嚭望见楚军行列不整,便教鸣鼓,驰车突入,正遇子西。大骂:“汝万死之余,尚望寒灰再热耶?”子西亦骂:“背国叛夫!今日何颜相见?”伯嚭大怒,挺戟直取子西,子西亦挥戈相迎,战不数合,子西诈败而走。伯嚭追之,未及二里,左边沈诸梁一军杀来,右边薳延一军杀来,秦将子蒲、子虎引生力军,从中直贯吴阵,三路兵将吴兵截为三处。伯嚭左冲右突,不能得脱。
却得伍员兵到,大杀一阵,救出伯嚭。一万军马,所存不上二千人。伯嚭自囚,入见吴王待罪。孙武谓伍员曰:“伯嚭为人矜功自任,久后必为吴国之患。不如乘此兵败,以军令斩之!”伍员曰:“彼虽有丧师之罪,然前功不小。况敌在目前,不可斩一大将。”遂奏吴王赦其罪。
秦兵直逼郢都。阖闾命夫概同公子山守城,自引大军屯于纪南城,伍员、伯嚭分屯磨城、驴城,以为犄角之势,与秦兵相持。又遣使征兵于唐、蔡。
楚将子西谓子蒲曰:“吴以郢为巢穴,故坚壁相持。若唐、蔡更助之,不可敌矣。不若乘间加兵于唐,唐破则蔡人必惧而自守,吾乃得专力于吴。”子蒲然其计,于是子蒲同子期分兵一支,袭破唐城,杀唐成公,灭其国。蔡哀公惧,不敢出兵助吴。
却说夫概自恃有破楚之首功,因沂水一败,吴王遂使协守郢都,心中郁郁不乐,及闻吴王与秦相持不决,忽然心动,想道:“吴国之制,兄终弟及,我应嗣位,今王立子波为太子,我不得立矣。乘此大兵出征,国内空虚,私自归国,称王夺位,岂不胜于久后相争乎?”乃引本部军马,偷出郢都东门,渡汉而归,诈称:“阖闾兵败于秦,不知所往,我当次立!”遂自称吴王。
使其子扶臧悉众据淮水,以遏吴王之归路。
吴世子波与专毅闻变,登城守御,不纳夫概。夫概乃遣使由三江通越,说其进兵,夹攻吴国,事成割五城为谢。
再说阖闾闻秦兵灭唐,大惊,方欲召诸将计议战守之事,忽公子山报到,言:“夫概不知何故,引本部兵私回吴国去了!”伍员曰:“夫概此行,其反必矣!”阖闾曰:“将若之何?”伍员曰:“夫概一勇之夫,不足为虑,所虑者越人或闻变而动耳,王宜速归,先靖内乱。”
阖闾于是留孙武、子胥退守郢都,自与伯嚭以舟师顺流而下。既渡汉水,得太子波告急信,言:“夫概造反称王,又结连越兵入寇,吴都危在旦夕。”阖闾大惊曰:“不出子胥所料也。”遂遣使往郢都,取回孙武、伍员之兵,一面星夜驰归,沿江传谕将士:“去夫概来归者,复其本位。后到者诛。”
淮上之兵,皆倒戈来归,扶臧奔回谷阳,夫概欲驱民授甲,百姓闻吴王尚在,俱走匿,夫概乃独率本部出战。
阖闾问曰:“我以手足相托,何故反叛?”夫概对曰:“汝弑王僚,非反叛耶?”阖闾怒,教伯嚭:“为我擒贼。”战不数合,阖闾麾大军直进,夫概虽勇,争奈众寡不敌,大败而走,扶臧具舟于江,以渡夫概,逃奔宋国去了。
阖闾抚定居民,回至吴都,太子波迎接入城,打点拒越之策。
却说孙武得吴王班师之诏,正与伍员商议,忽报:“楚军中有人送书到。”伍员命取书看之,乃申包胥所遣也,书略云:
子君臣据郢三时,而不能定楚,天意不欲亡楚,亦可知矣。子能践“覆楚”之言,吾亦欲酬“复楚”之志,朋友之义,相成而不相伤,子不竭吴之威,吾亦不尽秦之力。
伍员以书示孙武曰:“夫吴以数万之众,长驱入楚,焚其宗庙,堕其社稷,鞭死者之尸,处生者之室,自古人臣报仇,未有如此之快者,且秦兵虽败我余军,于我未有大损也。兵法,‘见可而进,知难则退',幸楚未知吾急,可以退矣。”孙武曰:“空退为楚所笑,子何不以芈胜为请。”伍员曰:“善。”
乃复书曰:
平王逐无罪之子,杀无罪之臣,某实不胜其愤,以至于此。昔齐桓公存邢立卫,秦穆公三置晋君,不贪其土,传诵至今。某虽不才,窃闻兹义,今太子建之子胜,糊口于吴,未有寸土,楚若能归胜,使奉故太子之祀,某敢不退避,以成吾子之志。
申包胥得书,言于子西。子西曰:“封故太子之后,正吾意也!”即遣使迎芈胜于吴,沈诸梁谏曰:“太子已废,胜为仇人,奈何养仇以害国乎?”子西曰:“胜,匹夫耳。何伤?”竟以楚王之命召之,许封大邑,楚使既发,孙武与伍员遂班师而还。
凡楚之府库宝玉,满载以归,又迁楚境户口万家,以实吴空虚之地。
伍员使孙武从水路先行,自己从陆路打从历阳山经过,欲求东皋公报之,其庐舍俱不存矣,再遣使于龙洞山问皇甫讷,亦无踪迹。伍员叹曰:“真高士也!”就其地再拜而去。至昭关,已无楚兵把守,员命毁其关。
复过溧阳濑水之上,乃叹曰:“吾尝饥困于此,向一女子乞食,女子以盎浆及饭饲我,遂投水而亡,吾曾留题石上,未知在否?”使左右发土,其石字宛然不磨,欲以千金报之,未知其家,乃命投金于濑水中曰:“女子如有知,明吾不相负也!”行不一里,路傍一老妪,视兵过而哭泣,军士欲执之,问曰:“妪何哭之悲也?”妪曰:“吾有女守居三十年不嫁,往年浣纱于濑,遇一穷途君子,而辄饭之,恐事泄,自投濑水,闻所饭者,乃楚亡臣伍君也,今伍君兵胜而归,不得其报,自伤虚死,是以悲耳!”军士乃谓妪曰:“吾主将正伍君也,欲报汝千金,不知其家,已投金于水中,盍往取之!”妪遂取金而归,至今名其水为投金濑。髯仙有诗云:
投金濑下水澌澌,犹忆亡臣报德时。
三十年来无匹偶,芳名已共子胥垂。
越子允常闻孙武等兵回吴国,知武善于用兵,料难取胜,亦班师而回,曰:“越与吴敌也!”遂自称为越王,不在话下。
阖闾论破楚之功,以孙武为首。孙武不愿居官,固请还山,王使伍员留之,武私谓员曰:“子知天道乎?暑往则寒来,春还则秋至,王恃其强盛,四境无虞,骄乐必生,夫功成不退,将有后患,吾非徒自全,并欲全子!”员不谓然。武遂飘然而去,赠以金帛数车,俱沿路散于百姓之贫者,后不知其所终。史臣有赞云:
孙子之才,彰于伍员,
法行二嫔,威振三军。
御众如一,料敌若神,
大伸于楚,小挫于秦。
智非偏拙,谋不尽行。
不受爵禄,知亡知存。
身出道显,身去名成。
书十三篇,兵家所尊。
阖闾乃立伍员为相国,亦仿齐仲父、楚子文之意,呼为子胥而不名。伯嚭为太宰,同预国政,更名阊门曰破楚门,复垒石于南界,留门使兵守之,以拒越人,号曰石门关,越大夫范蠡亦筑城于浙江之口,以拒吴,号曰固陵,言其可固守也。此周敬王十五年事。
话分两头。再说子西与子期重入郢城,一面收葬平王骸骨,将宗庙社稷重新草创,一面遣申包胥以舟师迎昭王于随,昭王遂与随君定盟,誓无侵伐,随君亲送昭王登舟,方才回转。
昭王行至大江之中,凭栏四望,想起来日之苦,今日重渡此江,中流自在,心中甚喜,忽见水面一物,如斗之大,其色正红,使水手打捞得之,遍问群臣,皆莫能识,乃拔佩刀砍开,内有饟似瓜,试尝之,甘美异常,乃遍赐左右曰:“此无名之果,可识之,以俟博物之士也!”
不一日,行至云中,昭王叹曰:“此寡人遇盗之处,不可以不识!”乃泊舟江岸,使斗辛督人夫筑一小城于云梦之间,以便行旅投宿。今云梦县有地名楚王城,即其故址。子西、子期等离郢都五十里,迎接昭王,君臣交相慰劳,既至郢城,见城外白骨如麻,城中宫阙,半已残毁,不觉凄然泪下。
遂入宫来见其母伯嬴,子母相向而泣,昭王曰:“国家不幸,遭此大变,至于庙社凌夷,陵墓受辱,此恨何时可雪?”伯嬴曰:“今日复位,宜先明赏罚,然后抚恤百姓,徐俟气力完足,以图恢复可也!”昭王再拜受教。
是日不敢居寝,宿于斋宫。次日,祭告宗庙社稷,省视坟墓,然后升殿,百官称贺,昭王曰:“寡人任用匪人,几至亡国,若非卿等,焉能重见天日?失国者,寡人之罪;复国者,卿等之功也!”诸大夫皆稽首谢不敢,昭王先宴劳秦将,厚犒其师,遣之归国。然后论功行赏,拜子西为令尹,子期为左尹。
以申包胥乞师功大,欲拜为右尹。申包胥曰:“臣之乞师于秦,为君也,非为身也,君既返国,臣志遂矣,敢因以为利乎?”固辞不受,昭王强之,包胥乃挈其妻子而逃。妻曰:“子劳形疲神,以乞秦师,而定楚国,赏其分也,又何逃乎?”包胥曰:“吾始为朋友之义,不泄子胥之谋,使子胥破楚,吾之罪也;以罪而冒功,吾实耻之!”遂逃入深山,终身不出。昭王使人求之不得,乃旌表其闾曰“忠臣之门”。
以王孙繇于为右尹,曰:“云中代寡人受戈,不敢忘也!”其他沈诸梁、锺建、宋木、斗辛、斗巢、薳延等,俱进爵加邑。
亦召斗怀欲赏,子西曰:“斗怀欲行弑逆之事,罪之为当,况可赏乎?”昭王曰:“彼欲为父报仇,乃孝子也,能为孝子,何难为忠臣?”亦使为大夫。
蓝尹亹求见昭王,王思成臼不肯同载之恨,将执而诛之,使人谓曰:“尔弃寡人于道路,今敢复来,何也?”蓝尹亹对曰:“囊瓦惟弃德树怨,是以败于柏举,王奈何效之?夫成臼之舟,孰若郢都之宫之安?臣之弃王于成臼,以儆王也。今日之来,欲观大王之悔悟与否?王不省失国之非,而记臣不载之罪,臣死不足惜,所惜者楚宗社耳!”
子西奏曰:“亹之言直,王宜赦之,以无忘前败!”昭王乃许亹入见,使复为大夫如故。
群臣见昭王度量宽洪,莫不大悦,昭王夫人自以失身阖闾,羞见其夫,自缢而死。
时越方与吴构难,闻楚王复国,遣使来贺,因进其宗女于王,王立为继室。越姬甚有贤德,为王所敬礼,王念季芈相从患难,欲择良婿嫁之。季芈曰:“女子之义,不近男人。锺建常负我矣,是即我夫也,敢他适乎?”昭王乃以季芈嫁锺建,使建为司乐大夫。
又思故相孙叔敖之灵,使人立祠于云中祭之。
子西以郢都残破,且吴人久居,熟其路径,复择鄀地筑城建宫,立宗庙社稷,迁都居之,名曰新郢。
昭王置酒新宫,与群臣大会。饮酒方酣,乐师扈子恐昭王安今之乐,忘昔之苦,复蹈平王故辙,乃抱琴于王前奏曰:“臣有《穷衄》之曲,愿为大王鼓之!”昭王曰:“寡人愿闻!”扈子援琴而鼓,声甚凄怨,其词曰:
王耶王耶何乖劣?不顾宗庙听谗孽!
任用无极多所杀,诛夷忠孝大纲绝。
二子东奔适吴越,吴王哀痛助忉怛。
垂涕举兵将西伐,子胥、伯嚭、孙武决。
五战破郢王奔发,留兵纵骑虏荆阙。
先王骸骨遭发掘,鞭辱腐尸耻难雪。
几危宗庙社稷灭,君王逃死多跋涉。
卿士凄怆民泣血,吴军虽去怖不歇。
愿王更事抚忠节,勿为谗口能谤亵!
昭王深知琴曲之情,垂涕不已。扈子收琴下阶,昭王遂罢宴,自此早朝晏罢,勤于国政,省刑薄敛,养士训武,修复关隘,严兵固守。
芈胜既归,楚昭王封为白公胜,筑城名白公城,遂以白为氏,聚其本族而居。夫概闻楚王不念旧怨,自宋来奔,王知其勇,封之堂溪,号为堂溪氏。子西以祸起唐、蔡,唐已灭而蔡尚存,乃请伐蔡报仇。昭王曰:“国事粗定,寡人尚未敢劳民也!”
按《春秋传》楚昭王十年出奔,十一年返国,直至二十年,方才用兵灭顿,掳顿子牂;二十一年灭胡,掳胡子豹,报其从晋侵楚之仇;二十二年围蔡,问其从吴入郢之罪,蔡昭侯请降,迁其国于江、汝之间。中间休息民力近十年,所以师辄有功。楚国复兴,终符“湛卢”之祥,“萍实”之瑞也。
要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十八回 会夹谷孔子却齐 堕三都闻人伏法
话说齐景公见晋不能伐楚,人心星散,代兴之谋愈急,乃纠合卫、郑,自称盟主。
鲁昭公前为季孙意如所逐,景公谋纳之,意如固拒不从,昭公改而求晋,晋荀跞得意如贿赂,亦不果纳,昭公客死。意如遂废太子衍及母弟务人,而援立庶子宋为君,是为定公。因季氏与荀跞通贿,遂事晋而不事齐。
齐侯大怒,用世臣国夏为将,屡侵鲁境,鲁不能报。未几,季孙意如卒,子斯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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