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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列国志-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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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密卢等行至孤竹,见其主答里呵,哭倒在地,备言:“齐兵恃强,侵夺我国,意欲乞兵报仇。”答里呵曰:“俺这里正欲起兵相助,因有小恙,迟这几日,不意你吃了大亏。此处有卑耳之溪,深不可渡。俺这里将竹筏尽行拘回港中,齐兵插翅亦飞不过。俟他退兵之后,俺和你领兵杀去,恢复你的疆土,岂不稳便?”大将黄花元帅曰:“恐彼造筏而渡,宜以兵守溪口,昼夜巡行,方保无事。”答里呵曰:“彼若造筏,吾岂不知?”遂不听黄花之言。
再说齐桓公大军起程,行不十里,望见顽山连路,怪石嵯峨,草木蒙茸,竹箐塞路,有诗为证:
盘盘曲曲接青云,怪石嵯岈路不分。
任是胡儿须下马,还愁石窟有山君。
管仲教取硫黄焰硝引火之物,撒入草树之间,放起火来,咇咇剥剥,烧得一片声响,真个草木无根,狐兔绝影,火光透天,五日夜不绝。火熄之后,命凿山开道,以便进车,诸将禀称:“山高且险,车行费力!”管仲曰:“戎马便于驱驰,惟车可以制之!”乃制上山下山之歌,使军人歌之。“上山歌”曰:
山嵬嵬兮路盘盘,木濯濯兮顽石如栏。
云薄薄兮日生寒,我驱车兮上山元。
风伯为驭兮俞儿操竿,如飞鸟兮生羽翰,
跋彼山巅兮不为难!
“下山歌”曰:
上山难兮下山易,轮如环兮蹄如坠。
声辚辚兮人吐气,历几盘兮顷刻而平地。
捣彼戎庐兮消烽燧,勒勋孤竹兮亿万世!
人夫唱起歌来,你唱我和,轮转如飞。
桓公与管仲隰朋等,登卑耳之巅,观其上下之势。桓公叹曰:“寡人今日知人力可以歌取也!”管仲对曰:“臣昔在槛车之时,恐鲁人见追,亦作歌以教军夫,乐而忘倦,遂有兼程之功!”桓公曰:“其故何也?”对曰:“凡人劳其形者疲其神,悦其神者忘其形!”桓公曰:“仲父通达人情,一至于此!”
于是催趱车徒,一齐进发,行过了几处山头,又上一岭,只见前面大小车辆,俱壅塞不进。军士禀称:“两边天生石壁,中间一径,止容单骑,不通车辆!”桓公面有惧色,谓管仲曰:“此处倘有伏兵,吾必败矣!”
正在踌躇,忽见山凹里走出一件东西来,桓公睁眼看之,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约长一尺有余,朱衣玄冠,赤著两脚,向桓公面前再三拱揖,如相迓之状,然后以右手抠衣,竟向石壁中间疾驰而去。桓公大惊,问管仲曰:“卿有所见乎?”管仲曰:“臣无所见!”桓公述其形状,管仲曰:“此正臣所制歌词中‘俞儿'者是也!”桓公曰:“俞儿若何?”管仲曰:“臣闻北方有登山之神,名曰‘俞儿',有霸王之主则出见,君之所见,其殆是乎!拱揖相迓者,欲君往伐也;抠衣者,示前有水也;右手者,水右必深,教君以向左也!”髯翁有诗论管仲识“俞儿”之事,诗云:
《春秋》典籍数而知,仲父何从识“俞儿”
岂有异人传异事,张华《博物》总堪疑。
管仲又曰:“既有水阻,幸石壁可守,且屯军山上,使人探明水势,然后进兵!”探水者去之良久,回报:“下山不五里,即卑耳溪,溪水大而且深,虽冬不竭,原有竹筏以渡,今被戎主拘收矣,右去水愈深,不啻丈余,若从左而行,约去三里,水面虽阔而浅,涉之没不及膝!”桓公抚掌曰:“俞儿之兆验矣!”燕庄公曰:“卑耳溪不闻有浅处可涉,此殆神助君侯成功也!”
桓公曰:“此去孤竹城,有路多少?”燕庄公曰:“过溪东去,先团子山,次马鞭山,又次双子山,三山连络,约三十里,此乃商朝孤竹三君之墓;过了三山,更二十五里,便是无棣城,即孤竹国君之都也。”
虎儿斑请率本部兵先涉,管仲曰:“兵行一处,万一遇敌,进退两难,须分两路而行。”乃令军人伐竹,以藤贯之,顷刻之间,成筏数百,留下车辆,以为载筏,军士牵之。下了山头,将军马分为两队:王子成父同高黑引着一军,从右乘筏而渡为正兵;公子开方、竖貂随著齐桓公亲自接应。宾须无同虎儿斑引著一军,从左涉水而渡为奇兵,管仲同连挚随著燕庄公接应。俱于团子山下取齐。
却说答里呵在无棣城中,不知齐兵去来消息,差小番到溪中打听,见满溪俱是竹筏,兵马纷纷而渡,慌忙报知城中,答里呵大惊,即令黄花元帅率兵五千拒敌,密卢曰:“俺在此无功,愿引速买为前部。”黄花元帅曰:“屡败之人,难与同事。”跨马径行。
答里呵谓密卢曰:“西北团子山,乃东来要路,相烦贤君臣把守,就便接应,俺这里随后也到。”密卢口虽应诺,却怪黄花元帅轻薄了他,心中颇有不悦之意。
却说黄花元帅兵未到溪口,便遇了高黑前队,两下接住厮杀。高黑战黄花不过,却待要走,王子成父已到,黄花撇了高黑,便与王子成父厮杀,大战五十余合,不分胜负。后面齐侯大军俱到,公子开方在右,竖貂在左,一齐卷上,黄花元帅心慌,弃军而走。五千人马,被齐兵掩杀大半,余者尽降。黄花单骑奔逃,将近团子山,见兵马如林,都打著齐、燕、无终三国旗号,乃是宾须无等涉水而渡,先据了团子山了。黄花不敢过山,弃了马匹,扮作樵采之人,从小路爬山得脱。
齐桓公大胜,进兵至团子山,与左路军马做一处列营,再议征进。
却说密卢引军刚到马鞭山,前哨报道:“团子山已被齐兵所占。”只得就马鞭山屯扎。
黄花元帅逃命至马鞭山,认做自家军马,投入营中,却是密卢。密卢曰:“元帅屡胜之将,何以单身至此?”黄花羞惭无极,索酒食不得,与以炒麦一升,又索马骑,与之漏蹄。黄花大恨,回至无棣城,见答里呵,请兵报仇。
答里呵曰:“吾不听元帅之言,以至如此。”黄花曰:“齐侯所恨,在于令支,今日之计,惟有斩密卢君臣之首,献于齐君,与之讲和,可不战而退。”答里呵曰:“密卢穷而归我,何忍卖之。”宰相兀律古进曰:“臣有一计,可以反败为攻。”答里呵问:“何计?”兀律古曰:“国之北有地名曰旱海,又谓之迷谷,乃砂碛之地,一望无水草,从来国人死者,弃之于此,白骨相望,白昼常见鬼;又时时发冷风,风过处,人马俱不能存立,中人毛发辄死;又风沙刮起,咫尺不辨。若误入迷谷,谷路纡曲难认,急不能出,兼有毒蛇猛兽之患。诚得一人诈降,诱至彼地,不须厮杀,管取死亡八九,吾等整顿军马,坐待其敝,岂非妙计?”答里呵曰:“齐兵安肯至彼乎?”兀律古曰:“主公同宫眷暂伏阳山,令城中百姓,俱往山谷避兵,空其城市。然后使降人告于齐侯,只说:‘吾主逃往砂碛借兵。'彼必来追赶,堕吾计矣。”黄花元帅欣然愿往,更与骑兵千人,依计而行。
黄花元帅在路思想:“不斩密卢之首,齐侯如何肯信?若使成功,主公亦必不加罪。”遂至马鞭山来见密卢。
却说密卢正与齐兵相持未决,且喜黄花救兵来到,欣然出迎。黄花出其不意,即于马上斩密卢之首。速买大怒,绰刀上马来斗黄花。两家军兵,各助其主,自相击斗,互有杀伤。速买料不能胜,单刀独马,径奔虎儿斑营中投降,虎儿斑不信,叱军士缚而斩之。可怜令支国君臣,只因侵扰中原,一朝俱死于非命,岂不哀哉?史官有诗云:
山有黄台水有濡,周围百里令支居。
燕山卤获今何在,国灭身亡可叹吁!
黄花元帅并有密卢之众,直奔齐军,献上密卢首级,备言:“国主倾国逃去砂碛,与外国借兵报仇。臣劝之投降不听,今自斩密卢之首,投于帐下,乞收为小卒。情愿率本部兵马为向导,追赶国主,以效微劳。”桓公见了密卢首级,不由不信,即用黄花为前部,引大军进发,直抵无棣,果是个空城,益信其言为不谬。诚恐答里呵去远,止留燕庄公兵一支守城,其余尽发,连夜追袭。黄花请先行探路,桓公使高黑同之,大军继后。已到砂碛,桓公催军速进。
行了许久,不见黄花消息。看看天晚,但见
白茫茫一片平沙,黑黯黯千重惨雾,
冷凄凄数群啼鬼,乱飒飒几阵悲风。
寒气逼人,毛骨俱悚,
狂飙刮地,人马俱惊。
军马多有中恶而倒者。
时桓公与管仲并马而行,仲谓桓公曰:“臣久闻北方有旱海,是极厉害之处,恐此是也,不可前行。”桓公急教传令收军,前后队已自相失。带来火种,遇风即灭,吹之不燃。管仲保着桓公,带转马头急走。随行军士,各各敲金击鼓,一来以屏阴气,二来使各队闻声来集。
只见天昏地惨,东西南北,茫然不辨。不知走了多少路,且喜风息雾散,空中现出半轮新月,众将闻金鼓之声,追随而至,屯扎一处。挨至天晓,计点众将不缺,止不见隰朋一人,其军马七断八续,损折无数。幸而隆冬闭蛰,毒蛇不出;军声喧闹,猛兽潜藏。不然,真个不死带伤,所存无几矣!
管仲见山谷险恶,绝无人行,急教寻路出去。奈东冲西撞,盘盘曲曲,全无出路。桓公心下早已著忙。管仲进曰:“臣闻老马识途,无终与山戎连界,其马多从漠北而来,可使虎儿斑择老马数头,观其所往而随之,宜可得路也。”
桓公依其言,取老马数匹,纵之先行,委委曲曲,遂出谷口。髯翁有诗云:
蚁能知水马知途,异类能将危困扶。
堪笑浅夫多自用,谁能舍己听忠谟?
再说黄花元帅引齐将高黑先行,径走阳山一路,高黑不见后队大军来到,教黄花暂住,等候一齐进发,黄花只顾催趱,高黑心疑,勒马不行,被黄花执之,来见孤竹主答里呵。黄花瞒过杀密卢之事,只说:“密卢在马鞭山兵败被杀,臣用诈降之计,已诱齐侯大军,陷于旱海,又擒得齐将高黑在此,听凭发落。”答里呵谓高黑曰:“汝若投降,吾当重用。”高黑睁目大骂曰:“吾世受齐恩,安肯臣汝犬羊哉?”又骂黄花:“汝诱吾至此,我一身死不足惜,吾主兵到,汝君臣国亡身死,只在早晚,教你悔之无及!”黄花大怒,拔剑亲斩其首。真忠臣也!答里呵再整军容,来夺无棣城。
燕庄公因兵少城空,不能固守,令人四面放火,乘乱杀出,直退回团子山下寨。
再说齐桓公大军出了迷谷,行不十里,遇见一枝军马,使人探之,乃公孙隰朋也,于是合兵一处,径奔无棣城来。一路看见百姓扶老携幼,纷纷行走,管仲使人问之,答曰:“孤竹主逐去燕兵,已回城中,吾等向避山谷,今亦归井里耳。”管仲曰:“吾有计破之矣!”乃使虎儿斑选心腹军士数人,假扮做城中百姓,随著众人,混入城中,只待夜半举火为应。
虎儿斑依计去后,管仲使竖貂攻打南门,连挚攻打西门,公子开方攻打东门,只留北门与他做走路,却教王子成父和隰朋分作两路,埋伏于北门之外,只等答里呵出城,截住擒杀。管仲与齐桓公离城十里下寨。
时答里呵方救灭城中之火,招回百姓复业,一面使黄花整顿兵马,以备厮杀。是夜黄昏时候,忽闻炮声四举,报言:“齐兵已到,将城门围住。”黄花不意齐兵即至,大吃一惊,驱率军民,登城守望。延至半夜,城中四五路火起,黄花使人搜索放火之人,虎儿斑率十余人,径至南门,将城门砍开,放竖貂军马入来。
黄花知事不济,扶答里呵上马,觅路奔走,闻北路无兵,乃开北门而去,行不二里,但见火把纵横,鼓声震地,王子成父和隰朋两路军马杀来,开方、竖貂、虎儿斑得了城池,亦各统兵追袭,黄花元帅死战良久,力尽被杀。答里呵为王子成父所获,兀律古死于乱兵之中。
至天明,迎接桓公入城,桓公数答里呵助恶之罪,亲斩其首,悬之北门,以警戎夷。安抚百姓,戎人言高黑不屈被杀之事,桓公十分叹息,即命录其忠节,待回国再议恤典。
燕庄公闻齐侯兵胜入城,亦自团子山飞马来会。称贺已毕,桓公曰:“寡人赴君之急,跋涉千里,幸而成功,令支、孤竹,一朝殄灭,辟地五百里,然寡人非能越国而有之也,请以益君之封。”燕庄公曰:“寡人借君之灵,得保宗社足矣,敢望益地?惟君建置之!”桓公曰:“北陲僻远,若更立夷种,必然复叛,君其勿辞,东道已通,勉修先召公之业,贡献于周,长为北藩,寡人与有荣施矣。”燕伯乃不敢辞。
桓公即无棣城大赏三军,以无终国有助战之功,命以小泉山下之田畀之,虎儿斑拜谢先归。
桓公休兵五日而行,再渡卑耳之溪,于石壁取下车辆,整顿停当,缓缓而行。见令支一路荒烟余烬,不觉惨然,谓燕伯曰:“戎主无道,殃及草木,不可不戒。”
鲍叔牙自葵兹关来迎,桓公曰:“饷馈不乏,皆大夫之功也!”又吩咐燕伯设戍葵兹关,遂将齐兵撤回。
燕伯送桓公出境,恋恋不舍,不觉送入齐界,去燕界五十余里,桓公曰:“自古诸侯相送,不出境外,寡人不可无礼于燕君。”乃割地至所送之处畀燕,以为谢过之意。燕伯苦辞不允,只得受地而还,在其地筑城,名曰燕留,言留齐侯之德于燕也。燕自此西北增地五百里,东增地五十余里,始为北方大国。
诸侯因桓公救燕,又不贪其地,莫不畏齐之威,感齐之德。史官有诗云:
千里提兵治犬羊,要将职贡达周王。
休言黩武非良策,尊攘须知定一匡。
桓公还至鲁济,鲁庄公迎劳于水次,设飨称贺。桓公以庄公亲厚,特分二戎卤获之半以赠鲁。庄公知管仲有采邑,名曰小谷,在鲁界首,乃发丁夫代为筑城,以悦管仲之意。时鲁庄公三十二年,周惠王之十五年也。
是年秋八月,鲁庄公薨,鲁国大乱。欲知鲁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回 公子友两定鲁君 齐皇子独对委蛇
话说公子庆父字仲,鲁庄公之庶兄,其同母弟名牙字叔,则庄公之庶弟。庄公之同母弟曰公子友,因手掌中生成一“友”字文,遂以为名,字季,谓之季友。虽则兄弟三人同为大夫,一来嫡庶之分,二来惟季友最贤,所以庄公独亲信季友。
庄公即位之三年,曾游郎台,于台上窥见党氏之子孟任,容色殊丽,使内侍召之,孟任不从,庄公曰:“苟从我,当立汝为夫人也。”孟任请立盟誓,庄公许之,孟任遂割臂血誓神,与庄公同宿于台上,遂载回宫。岁余生下一子,名般。
庄公欲立孟任为夫人,请命于母文姜,文姜不许,必欲其子与母家联姻,遂定下襄公始生之女为婚,只因姜氏年幼,直待二十岁上,方才娶归,所以孟任虽未立为夫人,那二十余年,却也权主六宫之政。比及姜氏入鲁为夫人,孟任已病废不能起,未几卒,以妾礼葬之。
姜氏久而无子,其娣叔姜从嫁,生一子曰启。先有妾风氏,乃须句子之女,生一子名申。风氏将申托于季友,谋立为嗣。季友曰:“子般年长。”乃止。姜氏虽为夫人,庄公念是杀父仇家,外虽礼貌,心中不甚宠爱。
公子庆父生得魁伟轩昂,姜氏看上了他,阴使内侍往来通语,遂与庆父私通,情好甚密,因与叔牙为一党,相约异日共扶庆父为君,叔牙为相。髯翁有诗云:
淫风郑卫只寻常,更有齐风不可当。
堪笑鲁邦偏缔好,文姜之后有哀姜。
庄公三十一年,一冬无雨,欲行雩祭祈祷。先一日,演乐于大夫梁氏之庭。梁氏有女,色甚美,公子般悦之,阴与往来,亦有约为夫人之誓。是日,梁女梯墙而观演乐,圉人荦在墙外窥见梁女姿色,立于墙下,故作歌以挑之,歌曰:
桃之夭夭兮,凌冬而益芳。
中心如结兮,不能逾墙。
愿同翼羽兮,化为鸳鸯。
公子般亦在梁氏观雩,闻歌声出看,见圉人荦大怒,命左右擒下,鞭之三百,血流满地,荦再三哀求,乃释之。
公子般诉之于庄公,庄公曰:“荦无礼,便当杀之,不可鞭也,荦之勇捷,天下无比,鞭之,必怀恨于汝矣。”原来圉人荦有名绝力,曾登稷门城楼,飞身而下,及地,复踊身一跃,遂手攀楼屋之角,以手撼之,楼俱震动。庄公劝杀荦,亦畏其勇故也。子般曰:“彼匹夫耳,何虑焉?”
圉人荦果恨子般,遂投庆父门下。次年秋,庄公疾笃,心疑庆父,故意先召叔牙,问以身后之事,叔牙果盛称庆父之才:“若主鲁国,社稷有赖。况一生一及,鲁之常也。”庄公不应。
叔牙出,复召季友问之。季友对曰:“君与孟任有盟矣,既降其母,可复废其子乎?”庄公曰:“叔牙劝寡人立庆父何如?”季友曰:“庆父残忍无亲,非人君之器。叔牙私于其兄,不可听之,臣当以死奉般。”庄公点首,遂不能言。
季友出宫,急命内侍传庄公口语,使叔牙待于大夫鍼季之家,即有君命来到。叔牙果往鍼氏,季友乃封鸩酒一瓶,使鍼季毒死叔牙,复手书致牙曰:“君有命,赐公子死,公子饮此而死,子孙世不失其位,不然,族且灭矣!”叔牙犹不肯服,鍼氏执耳灌之,须臾,九窍流血而死。史官有诗论鸩牙之事,曰:
周公诛管安周室,季友牙酖靖鲁邦。
为国灭亲真大义,六朝底事忍相戕。
是夕,庄公薨,季友奉公子般主丧,谕国人以明年改元,各国遣吊,自不必说。
至冬十月,子般念外家党氏之恩,闻外祖党臣病死,往临其丧。庆父密召圉人荦谓曰:“汝不记鞭背之恨乎?夫蛟龙离水,匹夫可制,汝何不报之于党氏?吾为汝主。”荦曰:“苟公子相助,敢不如命!”乃怀利刃,夤夜奔党大夫家。时已三更,逾墙而入,伏于舍外。
至天明时,小内侍启门取水,圉人荦突入寝室。子般方下床穿履,惊问曰:“汝何至此?”荦曰:“来报去年鞭背之恨耳!”子般急取床头剑劈之,伤额破脑,荦左手格剑,右手握刃刺般,中胁而死,内侍惊报党氏,党氏家众操兵齐来攻荦,荦因脑破不能战,被众人乱斫为泥。
季友闻子般之变,知是庆父所为,恐及于祸,乃出奔陈国以避难。庆父佯为不知,归罪于圉人荦,灭其家,以解说于国人。夫人姜氏欲遂立庆父,庆父曰:“二公子犹在,不尽杀绝,未可代也。”姜氏曰:“当立申乎?”庆父曰:“申年长难制,不如立启。”乃为子般发丧,假讣告为名,亲至齐国,告以子般之变,纳贿于竖貂,立子启为君,时年八岁,是为闵公。
闵公乃叔姜之子,叔姜是夫人姜氏之娣也。闵公为齐桓公外甥,闵公内畏哀姜,外畏庆父,欲借外家为重,故使人订齐桓公,会于落姑之地。闵公牵桓公之衣,密诉以庆父内乱之事,垂泪不止。桓公曰:“今者鲁大夫谁最贤?”闵公曰:“惟季友最贤,今避难于陈国。”桓公曰:“何不召而复之?”闵公曰:“恐庆父见疑。”桓公曰:“但出寡人之意,谁敢违者?”乃使人以桓公之命,召季友于陈,闵公次于郎地,候季友至郎,并载归国,立季友为相,托言齐侯所命,不敢不从,时周惠王之六年,鲁闵公之元年也。
是冬,齐侯复恐鲁之君臣不安其位,使大夫仲孙湫来候问,且窥庆父之动静。闵公见了仲孙湫,流涕不能成语;后见公子申,与之谈论鲁事,甚有条理,仲孙曰:“此治国之器也!”嘱季友善视之,因劝季友早除庆父,季友伸一掌示之,仲孙已悟孤掌难鸣之意,曰:“湫当言于吾君,倘有缓急,不敢坐视。”庆父以重赂来见仲孙,仲孙曰:“苟公子能忠于社稷,寡君亦受其赐,岂惟湫乎?”固辞不受。庆父悚惧而退。
孙辞闵公归,谓桓公曰:“不去庆父,鲁难未已也!”桓公曰:“寡人以兵去之,何如?”仲孙曰:“庆父凶恶未彰,讨之无名,臣观其志,不安于为下,必复有变,乘其变而诛之,此霸王之业也。”桓公曰:“善。”
闵公二年,庆父谋篡益急,只为闵公是齐侯外甥,又且季友忠心相辅,不敢轻动。
忽一日,阍人报:“大夫卜齿奇相访。”庆父迎进书房,见卜齿奇怒气勃勃,问其来意,卜齿奇诉曰:“我有田与太傅慎不害田庄相近,被慎不害用强夺去,我去告诉主公,主公偏护师傅,反劝我让他,以此不甘,特来投公子,求于主公前一言。”庆父屏去从人,谓卜齿奇曰:“主公年幼无知,虽言不听,子若能行大事,我为子杀慎不害何如?”卜齿奇曰:“季友在,惧不免。”庆父曰:“主公有童心,尝夜出武闱,游行街市,子伏人于武闱,候其出而刺之,但云盗贼,谁能知者。吾以国母之命,代立为君,逐季友如反掌耳。”卜齿奇许诺,乃求勇士,得秋亚,授以利匕首,使伏武闱。闵公果夜出,秋亚突起,刺杀闵公。左右惊呼,擒住秋亚,卜齿奇领家甲至夺去,庆父杀慎不害于家。季友闻变,夜叩公子申之门,蹴之起,告以庆父之乱,两人同奔邾国避难。髯翁有诗云:
子般遭弑闵公戕,操刃当时谁主张?
鲁乱尽由宫阃起,娶妻何必定齐姜!
却说国人素服季友,闻鲁侯被杀,相国出奔,举国若狂,皆怨卜齿奇而恨庆父,是日国中罢市。一聚千人,先围卜齿奇之家,满门遭戮,将攻庆父,聚者益众,庆父知人心不附,欲谋出奔,想起齐侯曾藉莒力以复国,齐、莒有恩,可因莒以自解于齐。况文姜原有莒医一脉交情;今夫人姜氏,即文姜之侄女,有此因缘,凡事可托。遂微服扮作商人,载了货赂满车,出奔莒国。
夫人姜氏闻庆父奔莒,安身不牢,亦想至莒国躲避。左右曰:“夫人以仲故得罪国人,今复聚一国,谁能容之?季友在邾,众所与也,夫人不如适邾,以乞怜于季。”乃奔邾国求见季友。,季友拒之弗见,季友闻庆父。姜氏俱出,遂将公子申归鲁,一面使人告难于齐。
齐桓公谓仲孙湫曰:“今鲁国无君,取之如何?”仲孙湫曰:“鲁,秉礼之国,虽遭弑乱,一时之变,人心未忘周公,不可取也。况公子申明习国事,季友有戡乱之才,必能安集众庶,不如因而守之。”桓公曰:“诺。”
乃命上卿高傒,率南阳甲士三千人。吩咐高傒相机而动:“公子申果堪主社稷,即当扶立为君,以修邻好。不然,便可并兼其地。”
高傒领命而行,来至鲁国,恰好公子申、季友亦到。高傒见公子申相貌端庄,议论条理,心中十分敬重,遂与季友定计,拥立公子申为君,是为僖公。使甲士帮助鲁人,筑鹿门之城,以防邾、莒之变。季友使公子奚斯,随高傒至齐,谢齐侯定国之功,一面使人如
莒,要假手莒人以戮庆父,啖以重赂。
却说庆父奔莒之时,载有鲁国宝器,因莒医以献于莒子。莒子纳之,至是复贪鲁重赂,使人谓庆父曰:“莒国褊小,惧以公子为兵端,请公子改适他国。”庆父犹未行,莒子下令逐之。
庆父思竖貂曾受赂相好,乃自邾如齐,齐疆吏素知庆父之恶,不敢擅纳,乃寓居于汶水之上。
恰好公子奚斯谢齐事毕,还至汶水,与庆父相见,欲载之归国。庆父曰:“季友必不见容,子鱼能为我代言,乞念先君一脉,愿留性命,长为匹夫,死且不朽!”奚斯至鲁复命,遂致庆父之言,僖公欲许之。季友曰:“使弑君者不诛,何以戒后?”因私谓奚斯曰:“庆父若自裁,尚可为立后,不绝世祀也。”奚斯领命,再往汶上,欲告庆父,而难于启齿,乃于门外号啕大哭。庆父闻其声,知是奚斯,乃叹曰:“子鱼不入见而哭甚哀,吾不免矣。”乃解带自缢于树而死。奚斯乃入而殓之,还报僖公。
僖公叹息不已,忽报:“莒子遣其弟嬴拿,领兵临境,闻庆父已死,特索谢赂。”季友曰:“莒人未尝擒送庆父,安得居功?”乃自请率师迎敌,僖公解所佩宝刀相赠,谓曰:“此刀名曰‘孟劳',长不满尺,锋利无比,叔父宝之。”季友悬于腰胯之间,谢恩而出。
行至郦地,莒公子嬴拿列阵以待。季友曰:“鲁新立君,国事未定,若战而不胜,人心动摇矣,莒拿贪而无谋,吾当以计取之。”乃出阵前,请嬴拿面话,因谓之曰:“我二人不相悦,士卒何罪。闻公子多力善搏,友请各释器械,与公子徒手赌一雌雄,何如?”嬴拿曰:“甚善。”两下约退军士,就于战场放对,一来一往,各无破绽,约斗五十余合,季友之子行父,时年八岁,友甚爱之,俱至军中。时在旁观斗,见父亲不能取胜,连呼:“‘孟劳'何在?”季友忽然醒悟,故意卖个破绽,让嬴拿赶入一步,季友略一转身,于腰间拔出“孟劳”,回手一挥,连眉带额削去天灵盖半边,刃无血痕,真宝刀也!莒军见主将劈倒,不待交锋各自逃命,季友全胜,唱凯还朝。
僖公亲自迎之于郊,立为上相,赐费邑为之采地,季友奏曰:“臣与庆父、叔牙并是桓公之孙,臣以社稷之故,酖叔牙,缢庆父,大义灭亲,诚非得已,今二子俱绝后,而臣独叨荣爵,受大邑,臣何颜见桓公于地下?”僖公曰:“二子造逆,封之得无非典?”季友曰:“二子有逆心,无逆形,且其死非有刀锯之戮也,宜并建之,以明亲亲之谊。”僖公从之,乃以公孙敖继庆父之后,是为孟孙氏。庆父字仲,后人以字为氏,本曰仲孙,因讳庆父之恶,改为孟也。孟孙氏食采于成;以公孙兹继叔牙之后,是为叔孙氏,食采于郈。季友食采于费,加封以汶阳之田,是为季孙氏。于是季、孟、叔三家,鼎足而立,并执鲁政,谓之“三桓”。
是日,鲁南门无故自崩,识者以为高而忽倾,异日必有凌替之祸,兆已见矣。史官有诗云:
手文征异已褒功,孟叔如何亦并封?
乱世天心偏助逆,三家宗裔是桓公。
话说齐桓公知姜氏在邾,谓管仲曰:“鲁桓、闵二公不得令终,皆以我姜之故,若不行讨,鲁人必以为戒,姻好绝矣。”管仲曰:“女子既嫁从夫,得罪夫家,非外家所得讨也,君欲讨之,宜隐其事。”桓公曰:“善。”乃使竖貂往邾,送姜氏归鲁。
姜氏行至夷,宿馆舍,竖貂告姜氏曰:“夫人与弑二君,齐、鲁莫不闻之,夫人即归,何面目见太庙乎?不如自裁,犹可自盖也。”姜氏闻之,闭门哭泣,至半夜寂然,竖貂启门视之,已自缢死矣,竖貂告夷宰。使治殡事,飞报僖公。
僖公迎其丧以归,葬之成礼,曰:“母子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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