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轻狂-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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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风是上好的雪缎裁制的，缎面用金线绣着大团的牡丹花，又用凤蚕丝勾出吉祥云纹，看起来格外的雍容富贵，沈云初素手微微摩挲，发现里子是旧的，看来是韦氏为了做人情，才从箱子底舀出来的，她微微笑，“多谢母亲赠我披风，我心中欢喜。”

韦氏这才真正的笑笑，脸上表情温和，眼中浮出些讥诮，心道的确是小孩子心性，送她一件披风就欢喜了，想来也不过如此，哪里用她费心思收拾呢，如此想着，脸上的笑越发的浓郁，“快回去歇息吧！”

沈云初屈膝行礼，“女儿告退。”又冲着老夫人与温氏屈膝福了福，“孙儿明日再来看望祖母与婶娘。”

罗妈妈与春烟、春屏、含雪四人随她而去，林妈妈送她们出去，才走到屋檐下，沈云初轻轻地闷哼了声，抖着脖子转了转，林妈妈赶紧跟上前去，“初娘这是怎么了？”

“无事。”沈云初别有深意地往内室的方向看了看，继续往前走，没走两步，又“咦”了声，脚步顿住，摸摸自己的后颈，神情委屈地瞅着林妈妈。

林妈妈的眼睛看向沈云初的脖颈，只见她的后颈已经磨出几道红色的划痕，但是此刻内室里正坐着当家主母，她也不好说什么。

沈云初露出坚强隐忍的模样，转头就往前走，没走几步就泪眼汪汪，林妈妈本就是个心慈的，再也看不下去，笑道：“初娘身上这披风花样甚是别致，前几日老夫人说想做件绣样别致的披风，不知能不能脱下来借老奴看看？”

沈云初知道，这件披风虽然质地不错，但是牡丹花与云纹的绣样实在是太常见了，更何况老夫人的衣服的花色怎么能跟她的一样鲜嫩呢？林妈妈不过是找个借口让她脱下来而已。她也不多说话，好似迫不及待似的，扯开脖间的系带就甩给了林妈妈。

林妈妈抱着披风，指腹从脖颈处轻轻擦过，沾上了殷红的血痕，随后脸色大变，沈云初佯装天真地问：“林妈妈，你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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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妹找茬

林妈妈看着旁边的含雪与春烟，敛去脸上的震惊之色，笑着对她们说：“无事，初娘快些回去歇息吧。”

沈云初眸光扫过她怀中的披风，笑的如沐春风，“我知道，林妈妈快些回去照顾祖母吧。”

待韦氏与温氏告退以后，林妈妈才捧着披风进了内室，屏退左右的婢女婆子，一脸郁色地对老夫人道：“老奴有事禀报。”

老夫人见她神色有异，也郑重地问道，“什么事？”

林妈妈仔仔细细地将方才的事情描述了一番，遂叹气道：“到底还是小孩子，心里面有委屈不知道怎么开口。”

老夫人接过她手中的披风，指腹在脖颈的部分轻轻碾过，凤蚕丝本来是极其柔软有韧性的好东西，有些人还用它当做爬山攀峰的武器，但是披风上的凤蚕丝不知道涂了什么药物，摸上去硬的扎人，线头处十分锋利。

“怎会这样？”老夫人眉头皱起来，显得很难以置信。

“初娘是小孩子，见识浅，好不容易得了件这样贵重的披风，心里面欢喜，却不想割破了她的脖颈，老奴说借她的披风描个绣样的时候，她还依依不舍的，到底是不知道防备人。就算是脖子疼，碍于庶女的身份，她也不好说嫡母的不对。”

“我看她是韦太后亲自教出来的，以为她识大体顾大局，更晓得轻重，平时对三位庶女还是挺热心的，不想她竟然是个糊涂的，要是虐待庶女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就连太后她老人家的脸面都丢了，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外热心冷啊！你将披风脖领处洗洗，若是能洗掉，就给她送过去，若是洗不掉，就将我前日新作的披风给她送去。这件事先不要声张，要不然又要惹出一桩风波来。”

沈云初一路走着，却明显心不在焉，老夫人对她一向很冷淡，但是她却觉得老夫人是个外冷内热的，要不然也不会将身边最得力的罗妈妈赐给她，而且赐她的那个时机，分明是看出那个含雪心思不简单才想替她解了围的。

那件披风自然是沈云初自己动的手脚，她就是借此告诉老夫人，韦氏是个佛口蛇心的伪善人，还想趁机试探老夫人对她们双方的态度。

“哟！这不是晋王妃么，怎么不在晋王府中拜天地，跑回我们沈府做什么？”

沈云初抬头看，但见荷塘楼榭的前方正被美貌的女子堵住，这女孩子生的两道凌厉的吊梢眉，眼尾上挑，带着狐狸般的妩媚之气，此刻正横眉看她，正是沈府二姨娘生下的双胞胎中的姐姐——沈云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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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璧归赵

“既然你说我是晋王妃，见了我为何不行礼？”沈云初前世在沈府待嫁之时，没少受她欺负，重生后又听她出言嘲讽，当即毫不客气地逼问道。

“我说你是晋王妃，你就真当自己是晋王妃吗？好不知耻啊！你这婚事还不是抢的二姐姐的，看来晋王爷不买账，不肯跟你拜天地，又把你给退回来了吧？你这样不知耻的庶女，将军府的颜面都让你丢进了，我要是你早就自杀谢罪了！”沈云虹利嘴翕张，吐出一连串恶毒的话。

沈云初也不生气，淡淡地说道：“可惜你永远成不了我，因为我是父亲含辛茹苦亲自带大的，是父亲的心头肉，你不过是府中最不受宠的庶女而已，爹不疼，娘不爱，所以你永远不会变成我，也永远没有丁点嫁入晋王府的可能！”

“你——”沈云虹本就因为喜欢晋王却无缘相嫁而怨恨沈云初，现在被她毫不留情地说中心事，只觉得羞怒交加，抬手就去甩她的耳光，岂不料手腕被沈云初捏住，像是被钳子夹住似的动弹不得，又疼得厉害，她当即就眼泪汪汪了。

沈云初这才满意地甩开她的手，沈云虹踉跄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子，她这才意识到沈云初是跟着父亲学过武的，身手矫健，如果正面冲突，她根本不是对手。

沈云虹冷哼一声，挑着凌厉的吊梢眉瞪她一眼，然后扭头对身后的双胞胎妹妹沈云影说：“今天先生教的那个“完璧归赵”，我本来不懂是何意思，现在总算明白了。”

沈云影心思浅，不懂她的用意，瞪着迷惑的大眼睛，随口就问：“什么意思？”

“就是女子嫁人却被婆家赶回来的意思，丈夫连碰她的兴趣都没有，可不是‘完璧’么，不过也难说，听说路上被人掳走了，也许早就不是‘完璧’了，也就算不上‘完璧归赵’了，大姐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沈云虹得意洋洋地嘲讽她，然而沈云初依旧不生气，只是淡淡地问：“你是想逼我动手打你，你好去向母亲告状，对不对？”不待她点头，沈云初甩手给她她一耳光，“成全你！”

沈云虹捂着疼痛难耐的脸，恶狠狠地瞪她，“你这倒霉相的贱蹄子，居然还敢打我，看我今天不跟你拼了！”

“三妹妹，你这是作甚？”

柔和的嗓音如出谷黄莺，十分悦耳，沈云虹猛地顿住，转身谄媚地笑，“二姐姐，我是在替你打抱不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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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妹云颜

“三妹妹，你这是作甚？”

柔和的嗓音如出谷黄莺，十分悦耳，沈云虹猛地顿住，转身谄媚地笑，“二姐姐，我是在替你打抱不平呢！”

沈云初也回头，看到削肩细腰的绝代美人施施然走过来，正是沈府的嫡女沈云颜，上世勾（防和谐）搭自己的夫君珠胎暗结，又夺了她的后位，用奸计害玄儿，最后害了她的性命的，那位嫡亲的妹妹。

沈云颜是梁王朝第一美女兼才女，更是韦太后甚至韦氏家族的宝贝，姿态柔柔弱弱如三月春风拂弱柳，讲话软声软语宛若黄莺蹄牡丹，她就像是天边最高贵的白云，美得不食人间烟火，也怪不得萧铭惦记她七年还是扶她为后了。

在她沉思间，沈云虹早就恶人先告状，“二姐姐，我不过就是说她抢了你的婚事，活该恶人恶报，她就骂我贱蹄子，还说你根本配不上晋王所以自然是她代嫁，她还动手打了我，脸都肿了。”

沈云颜立即正义凛然地问：“大姐，她说的是真的吗？”

这才是沈府的嫡女，永远在担当正义的一方，在沈府里同情弱者，在京城里救济贫贱者，在梁国捐银子修盖学堂书舍，她是梁国远近闻名的好心肠，是善良纯洁的代名词，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连萧铭都觉得她单纯无害。

沈云初嘲讽一笑，“妹妹从来聪慧，眼观天下不平事，耳听百姓疾苦声，刚才应该听到三妹妹口出恶言辱骂我，我虽然是庶女，却也是你们的长姐，自然应该在母亲操劳的时候替她管教几位庶妹，辱骂长姐，人伦不分，是不是该打？”

她这位嫡妹最喜欢别人夸她，被沈云初盖个聪慧的大帽子，自然不能否认自己听到了沈云虹的无礼辱骂，又听出对母亲教养无道的质疑，当即看向沈云虹，“三妹妹怎么能如此无礼呢？母亲平时就是这般教你的么？”

沈云虹虽然跋扈，却也知道轻重，自然是害怕得罪韦氏母女的，央求道：“我知错了，还求二姐姐不要告诉母亲。”

“那就要看大姐愿不愿意宽恕你了，三妹妹已经知错了，大姐，你怎么看？”

沈云初自然不会跟她们一般见识，淡淡笑道，“都是自己姐妹，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谈不上宽恕，只是三妹妹以后当谨记长幼尊卑，莫要辱没了母亲的名声才好啊！”

沈云虹自幼就不喜欢跟着自己的娘亲，所以也算是在韦氏身前长大的，她的举动自然代表着韦氏的教养水平。听沈云初故意地扯到母亲的教养，心里面对她又恨了几分，表面上却不得不服软，声音无比僵硬地说软话，“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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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你甚事

沈云颜很满意，走过来拉住沈云初的手，“好了大姐，以后我们都是好姐妹，要相亲相爱，这种小事情不值得向长辈禀告，也不值得向外人说，免得被外人看了我们沈府的笑话，你说是不是？”

这语气，这表情，简直就是为皇后之位打造的，雍容不失端庄，高贵不失亲切，听起来最公平公正，而且又识大体顾大局。想当初她在沈府待嫁之时，就觉得沈云颜的性子和心肠都是最好的，现在想想，那不过就是一种自信的表现，自信自己跟她们这些卑贱的庶女不同，自信自己是云端的初阳，而不是泥中的尘埃。

沈云初刚摆脱了沈云虹的纠缠，迎面又碰到扭着小蛮腰而来的四姨娘。

她现在可没有心思与这种泼妇唇舌相争，想绕路回梧桐苑，谁知树欲静而风不止，四姨娘出声喊她，“这不是初娘吗？听说今天要嫁到晋王府做正妃啊，今日怎么提前回门了呢？还是说自己命贱攀不上皇室，所以被退回来了？”

“干你甚事？”沈云初不软不硬地反问。

想起《水浒传》中李逵的四字真言，骂尽天下——干你鸟事！要不是碍于身份，沈云初很想踩着她的脸问句，“干你鸟事”，她是闺阁千金，自然不能口出粗言，但是“干你甚事”四个字也算是让四姨娘的拳头砸到了棉花上。

四姨娘一噎，灿若桃霞的脸上露出不满的愤恨，“作为长辈，我自然是要关心你的，难不成你被贼人夺了清白，我也不闻不问吗？”

沈云初心中一刺，猛然想起那位前世夺了她清白的贼头，眉眼长得与四姨娘倒有几分相像，她冷笑一声，“那贼头怎会是我的对手，我一剑就将他的人头削了下来，他的大好头颅在我脚边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呢，所以四姨娘大可以放心，晚辈无事的。再说，四姨娘算哪门子长辈啊，这种话以后快别说了，被外人听到，还以为咱们将军府中的姨娘都是正经主子呢！”

四姨娘早就被她的话吓呆了，或许是想到她举剑砍人头的场景，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她脸色惨白地扶住旁边的栏杆狂吐，沈云初悄悄走过去，拍她的肩膀，她浑身颤抖，沈云初又仔细打量她的神色，问她：“四姨娘莫不是吃坏了肚子，无缘无故地吐什么你？”

***

编辑：四姨娘出场就吐，弱爆了吧？

某土豆：她吐是有原因滴，乃们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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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翠丫

“还不是你这贱蹄子吓的！”四姨娘怒骂，眉梢含着莫名的焦躁，沈云初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也不做理会，径直朝梧桐苑走去。

正是三月天，梧桐苑的的梧桐树开了紫花，空气中带着丝甜腻的香气，沈云初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捂鼻子的含雪，温声道：“含雪，这梧桐树又称凤凰树，那花根吮起来甜甜的，我小时候来沈府贺老夫人寿，极是喜欢的，你帮我摘几朵新鲜的，插在我内室的窗台上摆着，能安神，可好？”

含雪转头对春烟吩咐：“春烟，听到大娘的吩咐了吗？还不快去？”

沈云初心中冷笑，当着她的面就敢随便指派人，真把自己当半个主子了呢，她凌厉的目光凝到含雪身上，“春烟还要帮我洗澡，再说她年纪小，笨手笨脚的，万一将梧桐花弄坏了就不赏心悦目了呢，还是你亲自去摘，记住，要摘那没开败的。”

含雪不悦地扫了春烟一眼，转身去了。

“哐——”一桶水洒在鹅卵石铺成的地面上，蓝衣服的小丫头摔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的，有婆子在身后骂，“你个贱蹄子，明明是贱命，还真当自己的贵人啊，连桶水都提不动，养你作什么啊！”

“孟妈妈饶了我吧！”小丫头面对婆子的打骂，只敢磕头求饶。

沈云初蹙眉，这孟妈妈是府中孟管家的妹妹，在沈府一向是跋扈的，但是如今竟然敢当着她的面教训小丫头，又是指桑骂槐的，难道真以为自己好欺负不成？

“放肆！”罗妈妈上前阻止，疾声训斥道：“这里是初娘的梧桐苑，岂容你这刁奴在这里张狂，在府里的娇娇面前还不知收敛，污言秽语辱了娇娇的耳朵，还不快退下！”

沈云初知晓罗妈妈的用意，这位孟妈妈再如何说也是孟管家的妹妹，得罪她也就是不给孟管家面子，如果得罪了孟管家，她梧桐苑迟早是要吃亏的，不如卖给孟管家个人情，训斥她一通让她退下就好。

沈云初不做声，不表态，缓步过去扶起地上的蓝衣小丫鬟，“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做事？”

那小丫鬟擦擦泪，躬身行礼，“奴叫翠丫，原是二姨娘院子里掀帘子的小丫头，因为二姨娘出事，奴就被调到了柴房打杂，因为听说大娘回府，奴便想来探探大娘，奴只想远远看一眼就好，没想到竟然冲撞了大娘。”

沈云初仔细看她，是有些眼熟，这才想起来，二姨娘因为身体不孕，才被父亲接到云州照料他们父女的起居生活，又因为她回京嫁人，父亲就遣二姨娘跟着回来了，就在她待嫁的那段日子里，二姨娘因为偷人被韦氏杖杀了丢尽了乱坟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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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恶毒

现在想想，二姨娘那样温良憨厚的性子，哪里会偷汉子啊，分明是韦氏嫉恨她在云州伺候了沈将军许多年，寻个理由打杀了她而已。

而前世的自己当韦氏是慈母，对韦氏言听计从，又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自然就没有出面为二姨娘求情。此刻仔细琢磨，韦氏此举三得，不仅除掉眼中钉，而且剪掉她在沈府的助力，毕竟二姨娘自己不能生，自然将满腔母爱移到她身上了。最重要的是，韦氏此举试探出她对韦氏和韦家究竟有几分忌惮之意。

当时的自己果然还是太嫩了，远不是韦氏的对手。

“梧桐苑正缺人，你就留下来吧，回头我自会对母亲开口要你。”沈云初心想，既然这位翠丫念着她，又是从前二姨娘院子里的，想来是二姨娘的心腹，倒是值得她花心思培养一番的。

“谢谢大娘！”翠丫叩首致谢。

沈云初眸光淡淡地扫了眼春烟，春烟会意，连忙过去扶起她翠丫，“快起来吧，大娘是从不在乎这些虚礼的，能在梧桐苑伺候，是咱们的福气啊！”

早就听闻初娘待梧桐苑中的奴仆很好，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有好东西也舍得赏下去，梧桐苑中的丫鬟们，平时的吃穿用度都比其他庶女的院中好多了，所以韦氏开口将她给沈云初做丫鬟的时候，春烟可高兴了。

沈云初一眼就看穿她心中所想，“你们俩过来伺候我沐浴，除了罗妈妈，其他人没有我的传召不得入内室。若是含雪插好花，就让她亲自去跟母亲说一声，翠丫很好，我就留下了，张罗丫头婆子的事情就不必让母亲再为我（这里防和谐）操劳。”

众人自是一番忙碌，沈云初沐浴完毕，就看到檀木桌上冒着热气的安神汤，她不着痕迹地闻了闻，里面竟然有苦离子的味道，虽然量不多，但是长期食用的话，容易不孕，沈云初将指甲狠狠地陷进肉里面。

韦氏多么恶毒的心思啊，前世她嫁给萧铭，萧铭因为她不洁而从不肯碰她，后来太医还诊出她有不孕之症，于是萧铭更嫌弃她了，现在想想，怕是在她待嫁的那段日子里，韦氏就已经对她下手了，而她还一直将她当做慈母。

派人夺她清白是第一步，含雪夺宠是第二步，查出她不孕是第三步。倘若萧铭没能称帝，她就只是无权无势永远得不到丈夫欢心的弃妃，永远翻不出她的五指山；若是萧铭有幸称帝，光是无子嗣这一条，就足够萧铭废后，让沈云颜名正言顺地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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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鸽子汤

“大娘，还是趁热喝吧。”含雪的这句话，让她想起了婚嫁路上云妆的催促，她禁不住抬头打量含雪，跟云妆倒真的有几分神似，又见她美眸中隐隐透着种得意之色，遂明白了恐怕含雪是知道实情的。

沈云初心中冷笑，温声道：“含雪，我听着你刚才打喷嚏，怕是身体不大舒服呀，母亲赐我的这碗安神汤，你就替我喝了吧，免得你累出病来，母亲要责怪我虐待她屋里的人了。”

含雪是谁，是韦氏专门培养的勾（防和谐）搭夫主的将来时要做姨娘的，最会察言观色了，“大娘怕是误会了，我这是老毛病了，哪里值得大娘赐我安神汤啊！”

“什么样的老毛病，若是留下什么病根，影响以后的子嗣就不好了，还是请大夫替你看看，别影响了院中其他人。”沈云初的话，句句透着怕她传染别人想撵她出去的意思。

含雪心中一紧，“奴是对花粉过敏，并无大碍的。”沈云初自然知道她打喷嚏是因为对梧桐花的花粉过敏，因为早在踏进梧桐苑的时候，她就注意到含雪书捂着鼻子的。

沈云初佯装放心的样子，亲切地拉住她，“你别多心，我不过是心疼你的身体，快将这碗安神汤喝了吧，免得我担心，你说呢？”

含雪看她，虽然是言笑晏晏的样子，语气里又是跟她商量的意思，可是她眼中的神情太过迫人，含雪不敢顶撞，更不敢拒绝，只好端起碗喝了下去。

沈云初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我有好吃的好喝的，从来都不吝啬的，你们也是一样，以后但凡我赏赐，你们若是敢佛了我的好意，就不用留在梧桐苑了。”

“是！”众人垂首应答。

“故人来送鸽子烫。”院子里小丫鬟通报，沈云初忙到，“罗妈妈，快去将人请进来。”

来人是个十五六岁的俏丽丫鬟，眉眼长的很是喜庆，笑起来让人感觉很舒服，“我家主人应约来给娇娇送鸽子汤，还望娇娇笑纳。”

“如此多谢了。”沈云初含笑点头。

众人脸上都是疑惑不解的神色，不知道从不出府门的大娘哪里来的故人，春烟最先反应过来，忙过去伸手接，却被那丫鬟错开，解释道：“主子叮嘱过，一定要奴亲自伺候沈大娘喝才不算失约。”

想来荀阳怕她身边的人不可靠吧，沈云初也不出言拒绝，闻到炖鸽子中的安神药的味道，她会心笑笑，“你家主子实在大方，改日我请他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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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被打

“不过是几块五百年的灵芝，还有几味补药罢了，主子说娇娇若是说请他吃饭，不如改日亲自下厨炖条墨鱼就好。”那丫鬟口齿伶俐，似乎很不将五百年的灵芝放在眼里。

围在旁边的丫鬟们羡慕不已，也不知这位故人是谁，可曾娶妻。春烟的大眼睛咕噜噜转着，若是大娘能嫁给这位故人，她岂不是能跟着沾光？呸呸，大娘早就被陛下许给晋王了，有婚约在身，哪能想嫁谁就嫁谁，太可惜了！

“我记下了。”沈云初捏着汤匙，心中甚欢喜。想不到荀阳说到做到，真把裴府价值千金的信鸽给她炖了，裴府中的鸽子是特养的，比寻常的鸽子要娇小些，也灵敏许多，据说裴府的信鸽从一千只里也不见得能养出一只出色的，千金难买啊！就这么被荀阳给炖了，她咂咂嘴，味道还不错。

裴二郎要是知道自己的宝贝化成鸽子汤进了她的肚子，该是什么表情呢？沈云初唇角勾出一抹嗜血的笑，谁惹了她，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等简单吩咐好梧桐苑的日常事务，沈云初才肯睡下。

梦里又梦到前世，萧铭狠绝地踹在她心口，下令将她万箭穿心的疼痛，沈云颜的猫高贵地在御花园中踱步的样子，还有她的玄儿小手抓住她的衣襟发烧呼痛……

“啊——”

沈云初从梦中惊醒，素手递过来一只棉丝的帕子，她抬头，对上翠丫急切的眼神，“老夫人刚才就着人来请过了，说是晋王爷来了。”

翠丫小心翼翼地查看沈云初的脸色，都说府里的二娘迷恋晋王，可是昨日没能成亲，想来大娘心中是难过的吧。

“我无事。”沈云初拿着帕子擦掉额头的冷汗，随口问，“其他人呢？”

“含雪花粉过敏太重，晕了过去，春烟在照顾她呢，至于罗妈妈，趁着大娘熟睡，她回稻香村收拾东西去了，说是老夫人吩咐了，要她以后就留在梧桐苑。

沈云初默默地穿衣漱口，心想估计是那件披风凑效了，老夫人不放心她这里，这才让罗妈妈留在梧桐苑照顾她。

“春屏呢？”

翠丫有些支吾，“她……被四姨娘手底下的刘妈妈给打了。”

“为什么？”

“春屏去大厨房领早膳，不小心撞到了刘妈妈，刘妈妈就让丽风园中的人一起上去揍她，可怜她腿都被打瘸了，估计这几日都下不了床了。”翠丫露出不忍的神色。

沈云初眼睛危险地眯起来，四姨娘一直仰仗着韦氏，从不将几位庶女放在眼里，刘妈妈是四姨娘的奶妈，又是替韦氏掌管库房的心腹，在府里跋扈惯了的，这是给她下马威呢？

夫人的主意还是刘妈妈自作主张呢？想来是刘妈妈自己张狂，毕竟韦氏还没有必要跟她撕破脸。

“夫人知道了吗？”沈云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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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威作福

“还不知道呢，罗妈妈又不在，只好等娇娇醒了再做定夺。”翠丫小心翼翼地回答，不知道自己处理的对不对。

沈云初不接话，反而端详着镜子里的高耸的云鬓，赞道：“想不到翠丫还有这等本事，这发髻疏的甚好，我很欢喜。”

翠丫很高兴，“娇娇喜欢就好，梳这样的发髻，正好将娇娇衬的越发优雅了，可娇娇脖子后面像是被什么划伤了，可要奴去拿药箱？”

“不用了！”

“沈云初你个煞星！你快给我出来！”外面忽然传来四姨娘的骂声。

翠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她似乎看到大娘柔和的眸色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气，她本能地后退两步，“娇娇，要不要遣人去请夫人？”

这几年四姨娘在府里面十分嚣张，作威作福惯了的，连老夫人身边的人都让她三分，也就只有夫人才能治住她，如今见她杀到梧桐苑来了，院子里的小丫鬟们都垂首敛气，生怕得罪了这位姑奶奶。

“去将箱子里我的旧衣服拿出来，就那件袖口缝补过的，你找找看。”

翠丫担忧地看了眼外面，只好去找衣服，四姨娘气冲冲地闯进内室，看无人伺候着，顿时更加嚣张，“沈云初你这个扫把星，你克死了整个梧桐苑的奴仆，怎么不把自己也克死呢？”

沈云初眼波不惊，闲适地翻着妆奁，似乎在认真地思考今日该戴什么样的发簪才好，连眼神都没有赏四姨娘一个。

四姨娘满腹怒气发泄不出去，更加恶毒地咒骂道：“如今晋王都来退婚来了，就算你打扮成天仙又有何用，反正都是被男人搞过的破鞋了，听说还是被人轮着搞的，哪个世家子弟肯要你？将来还不是要配个小厮嫁了！”

沈云初从妆奁中挑出一支银簪，簪子磨得很锋利，在阳光下透着森森的寒光，四姨娘见她不接招，以为她是怕了自己，手一挥，命令自己的丫鬟：“被男人搞过的小贱货，还敢给我甩脸子，你们去给我教训个贱人！”

两名丫鬟领命，横眉冷眼的，一看就是在沈府中横行惯了的，她们挽着袖子上前就要打沈云初，这时候翠丫刚好捧着衣服过来，眼看自家娇娇就要被欺负，顶着脑袋就冲上来，“住手！你们凭什么欺负我们娇娇！”

啪，啪——

两人的耳光正好甩在翠丫的脸上，见翠丫护在沈云初前面，四姨娘上前扯她，“你个贱蹄子快让开，要不然连你一块儿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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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发飙

沈云初看挡在自己身前的小丫头，如此娇小柔弱却拼命护着自己的模样，冷漠的心底突然涌起一片感动。

“你们两个是死人吗？还不快将这贱蹄子扯开，我已经带人封锁了梧桐苑，谁也跑不出去，老夫人与夫人自然得不到信儿，更不会杖杀了你们，我今天就是要亲自教训沈云初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四姨娘撸袖子，作势要甩耳光。

沈云初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大清早发这么大脾气，难不成我挖了你家祖坟？”

四姨娘的本家是韦氏的旁支，平时在府里仗着自己也姓韦，便谁也不放在眼里，现在听沈云初似笑非笑地问候她家祖坟，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气，当即就要踢沈云初，沈云初身手矫健，哪里会站在那里被踢，她一躲，那只青花瓷的广口瓶掉了下来——

“哗啦！”

沈云初惊呼，“四姨娘，你作甚踢这只花瓶？”

四姨娘看她心痛不已的样子，心中大快，“摔只瓶子算什么，我还要砸了你所有的东西，就凭你这贱人生的贱货，也配用这么尊贵的器物吗？”

“哗啦——”

满地的碎瓷片，沈云初高深喊：“四姨娘，快别砸了啊！”

她越喊，四姨娘砸的越起劲儿，见四姨娘砸的兴奋，沈云初凑热闹般地大喊：“别砸了，求你别砸了，呜呜——”

“翠丫，快替我更衣，四姨娘疯了！”沈云初躲开飞溅的瓷片，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