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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轻狂-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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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等回去我就到将军府提亲。”荀阳本就不是守礼的人,如今又是在梵色的地方,旁人自然不敢来打扰,也就不用担心她的名节,就算将她看了又何妨。况且本就是治病救人,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繁琐的礼节,可见她扭捏,只好柔声宽慰,“你当我是医者就好,快让我看看你伤的重不重。”
荀阳玉手如飞,沈云初拗不过他只要躲着,只是没多几下自己身上的衣衫就被他解开了,沈云初本能地环臂抱胸,可惜终究晚了一步,荀阳没已经看到了她身上遍布的青紫色的淤痕以及吻痕,他的唇角紧紧地抿起来,眸中有些猩红。
沈云初只觉得荀阳的神情,倒似这些伤都在她身上,禁不住小声道:“阿初不疼!”
“傻丫头!”荀阳眸色明明灭灭,最终将她身上的衣衫重新裹上,将她搂在了怀里,懊恼道:“都是我不好,若非我自私,你怕是也不会遭受这般磨难。下午的事情谁都不敢说出去,所以你不用担心你的名节,也不用被逼嫁给太子,他以后都不敢再伤害你了。”
感觉到荀阳轻微的颤抖,沈云初也跟着心头一跳,暗自思忖着荀阳这话是何意,终究忍不住,伸臂环住他的腰,“是阿初不该不听先生的话四处乱逛,这才遇上了太子殿下,阿初无事的,没有吃亏。”沈云初忍着疼痛,不禁懊悔不该为了莫须有的前世记忆,去桃林中找寻什么玉石。
想到那块血玉,她忽然推开荀阳,在床榻上翻了翻,终于看到了那块血玉,小脸上扬起一抹明媚的笑意,将玉握在手心里唏嘘道:“幸亏我的百亩良田还在,要不然今日这番苦算是白受了!”
荀阳原本的一腔怒火,被她明媚的笑意晃得悉数散尽,看她财迷的要钱不要命的模样,简直哭笑不得,“你就是为了这块破石头才撞破太子的那种事的?”
“这是血玉!”沈云初对他的反应很不满意,多么罕见的血玉啊,金银有价玉无价,怎的到了他口中就成了破石头,“纵是卖到当铺也得值百金,我还打算拿这块血玉在京郊换百亩良田呢!”
“少师府中什么都不缺,你若是稀罕什么尽管去搬就是。”荀阳揉揉额头,喜欢贪财的妇人是好事,至少他有的是钱可以打动她,可也不是好事,若是再多来几次方才的事情,他便要减寿十年,天知道暗卫来报说她遇到太子的时候,他恨不得长了翅膀直接飞到她跟前去保护她。
看到她被太子摔飞的那一幕,他当真是动了杀机,这才不受控制地打了萧昂两掌,且是运足了真气。虽说他在太子萧昂倾注了不少心血,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可若是他碰了沈云初,他就敢让他血溅当场。
没过多久,墨痕提过来两桶热水,目不斜视地倒在内室的浴桶里,然后默默退出去关上了门,沈云初无比郁结,有种被人抓(这里防和谐)奸的感觉。
荀阳忽然问:“你喜欢什么样的香味?我可以为你在热汤里面撒些花瓣,你们娇娇们似乎都喜欢香汤沐浴。”
又不是准备侍寝,搞什么香汤沐浴啊!
沈云初将头埋在枕头里,恨恨地凿着床榻,暗恼自己怎就脸红了,暗恼他说这种话题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怎能如此正经呢?
“我抱你去沐浴吧。”荀阳看她将脑袋埋在枕头里,知道她是羞恼了,唇角轻轻勾起来,将枕头从她手中夺过来扔到床榻的最里面,抱着她去泡澡。
沈云初急得直蹬腿,“我自己来啊,这种事情我自己来就好。”
“乖,别乱动,你身上还有伤,够不到擦背,我帮你。”荀阳的表情无比正经,好似在讨论经国之大事。
“不要!”沈云初急的想哭了都,方才被他看光她已经肠子都悔青了,此刻说什么也不能再让荀阳占她的便宜。
“方才都已经将你看的差不多了,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了,你早晚是我的妻子,早些享受梁国少师的伺候,这难道不是捡了大便宜?”荀阳清泉般的眸子盈满了笑意。
捡便宜?
若是捡便宜的事情,沈云初定然愿意,可是捡便宜的前提是很可能被他看光,沈云初岂能愿意,正闹着,荀阳已经将她扔进了水里面。
水花四溅!
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妙曼的曲线,荀阳清泉般的眸色顿时涌起一股墨色的潮水,沈云初觉得他的目光变得炽热,猛地沉到水里面,恼声道:“登徒子,闭上你的眼睛!”
你别碰我
荀阳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全身涌起一股莫名的燥热,随着筋脉都往身下聚拢而去。残鮤璨晓方才亲手将她的衣衫褪去,看到她那凝脂般的肌肤,此刻全都跳进他的脑子里。
方才只顾着担忧她有没有受重伤,只顾着检查她的伤势,只顾着懊恼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遭受那般的屈辱,因此即便看到了她的身子也来不及多想。可是此刻他确定她只是有些内伤,调养段日子就好,要紧的是见她并没有留下心理阴影,他已经将心稳了下来,再看她玲珑的曲线,顿觉得浑身燥热难耐。
静谧的空间里,荀阳的呼吸声急促而低沉。
“你快些出去啊!”沈云初的声音快要哭出来了,荀阳的眼睛泛着墨色的浪潮,好像随时准备将她吞吃入腹。
“好,你莫哭。”荀阳被她的哭声惊醒,神情有些狼狈,但他不放心留她一人在浴室中,闪身到屏风的那面靠着屏风,大口地喘着粗气,“我不会偷看你的,你若是有什么要紧事就唤我一声。”
“你去叫翠丫进来。”沈云初极度没有安全感,荀阳方才的眼神委实可怕,素来清泉般的眸子翻涌着情(这里防和谐)欲,经过萧昂的事情,她已经看得懂那种肮脏的眼神。
翠丫进来,看到她眼睛红红的,暗自吓了一跳,“娇娇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少师欺负你了?”
“没有。”沈云初摇头,你过来帮我擦身子,我浑身疼的不好动弹。
翠丫看到自己主子身上紫青色的痕迹,也不懂那是什么,只以为是萧昂打的,眼泪哗啦哗啦地往下流,“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他下手竟这样很,娇娇今日险些被太子给打死啊!”
“别哭了,我无事,这件事以后不准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沈云初觉得有必要再叮嘱翠丫一番,这丫头心直口快,不定哪天就说漏嘴了。
“娇娇放心,此事事关娇娇的声誉,奴不敢乱说的。”翠丫将棉丝质地的浴巾泡在热水里面浸湿,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拭着。
沈云初的思绪则一直回想着下午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先是晋王府的侍卫险些逼得她身败名裂,而后又险些被萧昂给玷污了,这两件事情看似毫无关联,却又处处透着蹊跷。
她与翠丫一路走来,总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事情,只好拣一些稍微偏僻些的路走,怎会这般巧合她偏偏就撞破了萧昂与宫女偷情。
黑暗之中好似有只无形的手在指引着她,仔细回味那些事情,有些像人为刻意安排的,侍女说宫闱密语的,侍卫与侍女私聊的,总之都是些该藏在隐秘之地的事情,反而在那些惹人注目的路边。
纵使梁国风气再开化,也不允许年轻男女公然独处说私话。
而菩提寺又是佛门圣地,皇后在此斋戒,若是闹出侍卫与侍女有染的事情,皇后的颜面该置于何地?
而谁有那个能力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安排这些事情,且恰好堵在她经过的路上,一直将她逼向太子偷情的地方。萧昂即便再残暴嗜血,这寺院斋戒期间与宫女厮混,若是被陛下或者皇后知晓,定然饶不了他。
而被她撞破的前提是萧昂的护卫故意放她进去的,而已以萧昂的身手,无论是发现她还是玷污她,更甚至杀她灭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前者她名节尽毁,顶多嫁入东宫做个贵妾或者侧妃或者当场撞死在石堆上。
若是她撞死,萧昂的太子估计也别想做安稳了。若是她没撞死,以她睚眦必报的性子定然搅得东宫不得安宁。这分明又是个一石二鸟的计中计。想到这里沈云初登时一身冷汗!
究竟是谁三番四次地要毁她的名节,又要害她的性命!
是萧铭么?
“娇娇,水有些凉了,再泡着该得风寒了。”翠丫的话突然打断她的思绪,“娇娇,我去给你拿件干爽的衣物。”
沈云初揉揉额角,蓦然看到自己满身的吻痕,本来只是轻浅的痕迹,被热水一泡,越发明显起来,看起来触目惊心的,沈云初只觉得浑身肮脏,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使劲地揉搓着,恨不得蜕下一层皮来才好。
荀阳将她的衣服拿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她疯魔的样子,使劲地搓着身上,原本凝脂般的肌肤都被她搓破了皮,甚至流出了血,他将衣服扔在旁边的矮榻上,疾步过去扯住她的胳膊,眸子里沉着厚厚的痛楚,道:“阿初莫要这般,你若再拼命搓,你的伤口会感染的!”
“你别碰我,脏!”沈云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使劲推开荀阳,把自己往水中缩了缩,将身上那些不堪的痕迹都淹没在水里面,甚至脑袋也完全没进去。
“不脏!”荀阳将她捞过来,“我的阿初是世间最美好的女子,乖,水都凉了,你再泡在里面该要风寒了。”
沈云初怔怔地看他,似乎想看透他说的是真是假,荀阳趁机将她从浴桶里捞出来,擦干了身子,又将裹裙遮住她,将她搁到帐中。
“阿初,你究竟怎么了?”荀阳发现她的眼神不对劲,将她放下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悬在她的上空,关切地看着她神情。
“先生你说是谁要阿初死?”沈云初揪住他的衣襟,颤声问道:“是谁非要阿初身败名裂,是谁非要置阿初于万劫不复?”
“我方才仔细想了想,是有人逼我过去的,既能打击了太子,又能毁了我,除了尚在沈府的韦秀茹,我不知晓这世上究竟还有谁恨我至此,可是韦秀茹在沈府,纵使她的高阳郡主,她的手还伸不到菩提寺来。究竟是谁非要让我如此屈辱的死去!有这么个潜藏的手时不时伸出来,我防不胜防啊!”沈云初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急切,“我就是贪生怕死,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不想莫名其妙就被别人算计死了,先生你神机妙算,梁国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你帮帮阿初啊!”
许多真相
荀阳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死过一次”是什么意思,可是看她如此不安,他会莫名的心痛,柔声宽慰她道:“阿初,你莫要害怕,我说过会护你周全,一定会做到的。”荀阳摇摇她的肩膀,试图想让她冷静下来。
“我不要你护我周全,我只想知道答案,你告诉我好不好?”沈云初揪住他的衣襟往下拽他,“你手中有梁国的情报系统,梁国还有何事是你猜不到料不到的?”
荀阳眼神瞬间黯淡,闪过一抹嘲讽,温声问:“阿初,待我回京便去沈府提亲,你可愿意嫁我?”
沈云初的眼神顿时有些躲闪,“我才与晋王解除婚约就迫不及待地嫁你,世人会怎么看我,又怎么看你?”
“我不在乎世人怎样看我,我只在乎你是否愿意嫁我?”荀阳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眼中的神色。
“我在乎!”沈云初叹息,坦然迎上他的视线,“先生是梁国圣人,即便有百姓非议我们的婚事,也会说是我长相狐媚所以迷惑了你,他们会将错误全部都推到我身上,我不过是将军府的庶女,无论从身份抑或是才貌,我都不及你。你若真是为了我好,就不该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谈婚论嫁。”
“是我不好,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荀阳有些气闷,沉默了片刻,将方才都梵色那里搜罗的药膏拿出来,“我帮你抹药。”
沈云初顿时想起那日在马车中荀阳帮她抹药的情景,此时大抵知晓是什么原因才使她浑身绵软无力了,小脸羞得通红,“我自己来就好。”
荀阳无声地看着她,眼神很固执,“有些地方你够不到,别乱动。”
“那你说晋王府的侍卫是谁指使的,又是谁刻意在路上设置了许多谈情说爱的侍女,故意逼我往偏僻的地方走,然后撞见太子与宫女偷情?”沈云初问,她相信梁国没有多少事情能瞒得过荀阳的眼睛。
“晋王府的侍卫是萧逸的人,婚嫁路上的事情是他在背后捣鬼,这次的事情依旧可能是他做的。”荀阳拧开药膏的盖子,玉指沾着药膏在她身上涂抹着,而沈云初也没再挣扎,似乎是种默认的交易。
他说出幕后的人,她便让他抹药。
荀阳的声音微微有些苦涩,“但是皇后并非如你看到的那般袖手旁观,而是将计就计也掺和了进来。至于晋王萧铭,他倒是事先知道了这件事,却选择了任由其发展,他所图的大概是想让你身败名裂之后,趁机纳你为贵妾或者立你为侧妃,不仅让你父亲对他感激涕零死心塌地,还能博取个好的名声。他真正想立为正妃的人,不用我告诉你吧?”
“嗯,我知晓的,他心中想娶的一直是沈云颜。”沈云初声音无比平静,好似与她前世纠缠到死的那人并非晋王萧铭。
“皇后娘娘今日却是帮了我,她又怎会合谋萧逸害我?”沈云初虽然直觉事情与皇后脱不了干系,可是皇后今日的确卖给她不少好处。
“萧逸此人在沙场长大,凭他的心思与手段,他若是想害你,又怎会让晋王府的侍卫死于七色毒?”荀阳问她,想让她自己思索其中的玄机。
沈云初道:“若我是萧逸的话,我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线索,让人查到我身上,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侍卫其实是皇后的人?”
“不错!”荀阳赞赏地看她一眼,“那侍卫原本是萧逸的人,萧逸的目的不过是想拆散你与晋王的联姻,并不打算弃掉埋在晋王府的细作,毕竟你与萧铭最后能否解除婚约,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会浪费如此重要的一颗棋子呢?这事后来被皇后得知,皇后恰好抓住了那侍卫的软肋,那侍卫这才临时改变了注意,在齿缝中藏了秦州的七色香之毒,不论自己死不死,终究会栽赃到萧逸身上。萧逸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
“皇后为何要害我?”沈云初始终不觉得她哪里碍到皇后的眼了,“莫非皇后是为了韦秀茹才收拾我的?”
“不是!”荀阳摇头,清泉般的眸子沉淀出一层寒意,“皇后大抵是想看看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若是她对你的表现满意,便可以考虑将你当做一枚棋子以备不时只需,若是你连这场局都解不了,她只会觉得你蠢笨该死,不会有丝毫的同情心。”
沈云初默然,世上绝对没有无缘无故地示好,也没有无缘无故地憎恨。
“难道故意引我去撞破太子偷情的人,也是萧逸?”沈云初问。
“这个我还没有查清楚,不过八九不离十是他。他定然知道是我在陛下面前保了楚飞扬征东,他这是想报复我,毕竟在他眼中,你与太子都是我的人。”
他的人?
说的还真是嘴溜,沈云初暗自腹诽,却也没有出声反驳。荀阳则专心帮她抹药,他看着她身上绚丽的吻痕,淤痕,眸色渐深,胸中有股怒气死命地翻滚着,他却尽力压制着,半晌才问道:“你为何不问,我为何不事先告诉你让你有个准备?”
“先生如此,定然有自己的理由。”沈云初道,重生之后对她最好的人便是荀阳,即便他想利用她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也不会怨他的。
“是我自私了,可我不过是想让你趁此机会与晋王解除婚约,与他断个干干净净。我挣扎了很久,终究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若是不能趁机与他断干净,往后只怕更会纠缠不清,我不愿意看你与他再有任何干系。”荀阳的声音无比的清雅,仔细听却能提出话里的苦涩与无奈,“我了解你的秉性,萧铭待你至此,你的眼中焉能再容下他。可我猜中了你与他,却没能猜中你与我,譬如你是否愿意嫁我。”
沈云初听他的话,觉得有种悲酸的情绪在涌动,她嫁他的路上铺满荆棘,她委实没有信心陪他踏上那样艰险的路。
我心甚喜
荀阳似乎看穿她心中所想,叹息道:“可是阿初,我愿意一直等你。我已经等了你许多年,又何必再急于一时,我定然能等你到你心甘情愿嫁我为止。”荀阳说话的语气一转,有些势在必得,“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愿意一马当先将我们的前路踏平,然后再原路返回迎接你,为你遮风挡雨,不让你受到半分伤害,到时候你就再无理由不嫁给我。”
沈云初抬眼看他,水墨画般淡雅的容颜,却因为她的缘故平添了许多愁。从未有人如荀阳这般爱惜着她,事事为她考虑,即便在悬崖峭壁的绝境之中,都愿意将求生的机会留给她,这样的深情她不是不喜欢,而是怕自己承受不住,又怕自己还不起。
“先生!”沈云初眼睛发涩,直接扑在他怀里,由于力度太大,直接将荀阳压在了身下。
荀阳被温香软玉一压,她全身贴在他身上,像是捂着个火炉,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便本着转移注意力般的目的调笑道:“投怀送抱的妙处,也不及初初海棠压梨花。”
“呃——”沈云初禁不住闷哼出声,虽然砸到的是荀阳,疼的那个却是她,今日被萧昂甩出几丈远,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外伤加内伤,还有心里面的伤,沈云初顿时眼泪汪汪,小拳头凿他的肩膀,“你还有心思笑话我!”
荀阳听到她话里的哭音,这才发现她竟然哭了,被萧昂打得死去活来都没哭,见到他以后反倒跟个小孩子似的总哭鼻子,软声哄道:“阿初你莫哭啊,你知道英雄最怕美人泪,你一哭,我心里便像是堵了块大石头,纵使你让我去杀了萧昂我也愿意去,只要你解气。”
沈云初不听,只觉得心中闷着许多东西,必须哭出来才会好受点,那眼泪不要钱似的拼命流,荀阳越擦越多,禁不住低低叹息道:“美人泪,英雄冢。故人诚不欺我啊!你若是再哭,我去找梵色打架,让他将秦王揍一顿,可好?”
沈云初被他说的不好意思,拽着他的衣服擦眼泪,“你少油嘴滑舌,我这么知情达理的,怎会让你又是杀太子,又是与梵色打架的,事情传出去你的颜面何在啊?”
“我哪里油嘴滑舌,温柔富贵,容我老其间,遇到你之后我就胸无大志了,只想着将你娶到家,然后日日替你挽发,过富贵安逸的小日子。”荀阳玉颜潋滟,想起那日马车中沈云初的夙愿便是做了富贵闲人,竟是跟他不谋而和,“我今日在山上等你的消息,你若是肯跟晋王解除婚约,我便认定你了,认定是老天将你还给我了,将来说什么都不会放手。”
荀阳自顾自地说着情话,突然注意到她拽着他的衣襟擦眼泪的动作,他先是一僵,又看到她唇角那抹狡黠的笑,顿时有些啼笑皆非,“你还真个记仇的小东西,可是还记得那日用晚膳时,我用你的衣服擦我的手上的油,就一直寻机要报仇,对吧?”
“礼尚往来而已。”沈云初被他说破心事,微微有些怨恼。
“这倒是实话。”荀阳扬眉看她,“方才被你压着,这会子我是否也该压回来?”
沈云初脸色微白,娇斥道:“登徒子!”
荀阳也不恼,低声笑了笑,那笑声竟是格外的润耳,“好吧,你躺着,我去看看药熬好了吗,我方才从梵色那里拐了他治疗内伤的灵丹妙药。”
“什么药?”沈云初一听又占便宜了,顿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谁让梵色有萧逸这样坏蛋的外甥,顺带着她对梵色的看法也不同于以往了。
“千年的雪莲。”荀阳清泉般的眸中划过一道光华,“梵色珍藏了许多年了,原本是有大用的,谁让他的宝贝外甥又有把柄捏在我手里,我自然要过来替你治疗内伤,保证三天以后你就又活蹦乱跳,到时候去对面荷塘里面多捞几天他养的墨鱼!”
“嗯!”沈云初心情彻底好了,“是不是太浪费,我不过是被太子拍了一巴掌,吐了点血,用不着吃这么稀世的名贵药草?要是拿到黑市卖了值不少钱吧?”
财迷到没救了,荀阳温润的手指揉了揉额角,忍不住戳她光洁的额头,“阿初,咱们少师府不差钱,以后嫁给我日日拿灵芝雪莲当补品给你炖着吃,让不乐意?”
“乐意!”沈云初顿时想到那晚炖着五百年灵芝的鸽子汤,那滋味甚是美妙,伸手抓住荀阳的衣襟,嗔道:“你那晚蹭饭的时候说过的,要再给我炖晚鸽子汤,你食言了。”
荀阳本来起身打算去看看药熬好了没,被她突如其来一扯,又倒了下去,生怕压到她的伤口,胳膊支在她两侧。
两人几乎以脸贴着脸的姿势对视着,沈云初看着近在咫尺的玉颜,只觉得口水突然多了起来,好似色香味俱全的烤鸡腿吊在她唇边,她禁不住想咽口水。咽完口水又觉得口干舌燥,禁不住伸出舌头舔舐自己的唇。
荀阳的喉结狠狠地动了动,“阿初,莫要诱我,我不是圣人,尤其我心里越来越有你,看到你这样,情难自禁。”说完之后,他不给她任何开口反驳的机会,倏然将她的樱桃小口吞到嘴里。
沈云初只觉得杜若的气息瞬时铺天盖地的袭过来,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好事置身于冰天雪地中,然而全身却像是被火烘烤着,所有的热点与感知,忽地全都聚拢在她的唇上,只觉得与前几次感觉不同。
前几次只是堵着她的呼吸,这次荀阳却清清浅浅咬着她的唇瓣,含在嘴里辗转缠绵,缠绵的意味浓郁的化不开,仿若是夏日的糖汁,拉起很纤长的细丝,缠缠绵绵地绕到心里去,甜到魂魄里。
直到荀阳放开她之后很久,沈云初依旧嘴巴微翘眸色迷离,荀阳的玉手捧着她烟霞般的小脸,看她痴迷的模样,低低地笑了起来,“阿初,我心甚是欢喜。”
杀机顿起
荀阳勾唇一笑,沈云初又被他灿如冬雪初霁的神情晃得失了神,等她意识到自己发花痴的时候,他早已经玉颜带笑地出了门。
沈云初怅然低叹,望见头上的芙蓉帐顶,心中又一暖,想来荀阳早就替她收拾好房间,只等她来菩提寺敬香的时候在此处下榻,要不然梵色居住的地方哪里会有芙蓉帐。
重生后报仇的执念一再因为荀阳松动,她有时候觉得若是自己只当前世过往是场大梦,梦醒之后就莫要再纠结梦中的人和事,只需珍惜眼前人。可是心中那根深蒂固的念头立即跳出来警告她守好自己的本心,若不想重蹈前世的悲剧,就不要深陷情爱。
为男人付出是极其愚蠢的事情,如沈云颜那般只爱自己,虽然与萧逸定亲七年,却能却说断就断,在萧铭登基之后,她回眸一笑便能让萧铭将皇后之位拱手放在她面前。她虽没有沈云颜的倾国之貌,至少应该保持清醒,不跳入任何男人编制的情网。
此刻荀阳待她有万般好,若是有朝一日荀阳为了湘王府的百年根基,而弃了她时,她便会有万般的苦。唯一的曙光,便是不要深陷在荀阳的温柔之中,不需要习惯他的好,如此这般,他变得不好时,也不会痛的翻天覆地。
“在想什么?”荀阳很快就端着药碗进来,薄唇对着药碗轻轻地吹着,“我方才尝了尝,大抵还有些烫嘴,再替你吹吹。”
沈云初神色淡淡,“不用了,山上冷,喝些热的也暖暖身子。”
荀阳吹药的动作一顿,方才还是春色旖旎,不过是转身的功夫怎就乍暖还寒了,“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险些被太子拍死,自然是不舒服,里里外外哪里都不舒服。”沈云初不欲多说,伸手接过药碗,仰脖喝尽,虽然苦得她几欲呕吐,可是眼角的余光看到荀阳手中端着的蜜饯,顿时将恶心感硬生生压了下去。
“阿初想休息了!”沈云初扬眉,语气听起来甚至带了几分欣然。
荀阳端着蜜饯的手狠狠地捏了一下碗,却终究没有发作,清泉般的眸子闪过一丝黯然,很快就扬起灿然的笑意,将药碗接过来,替她盖好被子,“你先休息,我去帮你准备晚膳。”
“我不饿!”沈云初闻言,顿时坐了起来,意识到自己反应太激烈了,她扬着英气的眉骨淡笑道:“我之前已经用过一碗粥,只想好好休息,你用晚膳的时候莫要喊我。”
“嗯,好!”荀阳轻轻应了声,就将空碗收拾出去了,顺手将门给她掩住。
日暮时分,寺中响起钟声,声声震耳,随着夕阳的余晖在山间流转飘荡。寺中的僧人领晚膳,容女官将素斋端过来摆在桌子上。
皇后看着简单的青菜小粥,忽然问了句,“沈家娇娇之后去了哪里?”
容女官顿时神色一凛,心中料想皇后应该已经知晓太子与沈家娇娇之间的事情了,垂头答道:“沈家娇娇被荀少师带到山上去治伤了。”
“哪里来的伤?”皇后执筷的动作一顿,眸光顿时凌厉起来。
容女官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跪下请罪,“是奴胡说了,想来寺中膳食太素淡,沈家娇娇身子骨娇弱,需要吃些有营养的食物,大抵是被荀少师接到山上去用晚膳了。”
“嗯。”皇后轻轻地哼了一声,伸手夹了一块炸豆腐,嚼起来竟有些肉感,吩咐容女官道:“这豆腐甚是好吃,你让人给太子送去。”
“是。”容女官应声道,叩了头然后才起身将那盘豆腐亲自送了过去,没多久又折身回来,恭敬地替皇后布菜。
“太子可还喜欢?”皇后问。
“太子殿下尝了一筷子,便将那盘菜留下了。”容女官答道,心中疑惑,太子从来无肉不欢,今日被荀少师狠狠拍了两掌,怎就转了性子呢。
“那可不是普通的炸豆腐。”皇后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心中所惑,“太子今日犯下大错,若是再敢翻了斋戒,回到宫里少不了要被陛下责罚。本宫便特意吩咐做素斋的僧人帮他做了那道菜。那道菜看起来平常,实际上却是用十几只美味的野山鸡煮熬制配成的,岂是寻常的豆腐能比的,他自然喜欢吃那盘菜。”
“原来如此!”容女官顿悟的样子,“皇后对太子委实疼爱。”
“本宫就这一个儿子,若不为他多做打算,本宫又能疼着谁呢!”皇后眸色中染上一抹伤痛,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事情,快的好似她从不曾露出过那般软弱的表情。
“娘娘,奴可用遣人上山去请沈家娇娇?”容女官待皇后用完膳,试探地问道,毕竟是皇后亲自传了懿旨请沈家娇娇住在这里的。如今再让她留在山上,岂不是有违皇后懿旨?
“她是个知进退的。”皇后伸手接过容女官递过来的漱口的茶水,“却是个有主见的,本宫若是逼得紧,反而欲速则不达。”
容女官遣退左右,小声禀告道:“奴听说荀少师曾夜入梧桐苑,待了大半夜才回少师府,而且这次来菩提寺敬香祈福,沈家娇娇是乘坐荀少师的马车来,在山脚下的时候,晋王被荀少师的侍卫拦在马车外,争执了好久沈家娇娇才从车里面跳出来。如今他们二人孤男寡女留宿在山上,怕是于礼法不合啊!”
皇后冷笑,“怪不得拼了违背本宫的意思也要与晋王解除婚约。本宫原以为她三番四次闹着要与晋王解除婚约,是因为看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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