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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晕2:洪魔-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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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姆看到,汤姆正带领士官长在冷冻舱里进行各项必要的测试。不一会儿,士官长的装备已经一切就绪——可反复充能的能量盾系统、实时生命状态监视器、光学瞄准镜系统全部正常。
萨姆不得不承认:这套盔甲——开发代号“雷神锤”——是一项工程学奇迹。根据他掌握的相关资料,这套盔甲的外壳由高强度多层合金构成;外面还有一层能够抵消能量武器攻击力量的护盾;一个晶体存储器足以容纳星际战舰级别的人工智能;还有一层紧贴穿着者皮肤的、能调节温度的凝胶。
额外的记忆存储器和神经信号传输线都已经被植人这个斯巴达战士体内,还有两个外部数据接人端口安置在他的颅骨底部。这一整套系统使士官长力量倍增,强化了他早已快如闪电的反应能力,最终让他也可以适应任何错综复杂的高科技战场。
雷神锤盔甲在内部装有完备的生命维持系统。大多数战士都是裸体进人冷冻休眠的,因为在冷冻过程中,被包裹的皮肤一般会严重受损。萨姆有一次裹着绷带进人冷冻槽,醒来后发现绷带下的皮肤已经溃烂出脓了。
萨姆猜,这个斯巴达战士的皮肤一定痛得要死。尽管经历了这一切,但这位战士始终保持着沉默,只在汤姆提问时简单地点点头,或者按照要求平静地照做。这怪吓人的——他以机械般的效率通过一个又一个测试,如同一个机器人。
科塔娜的声音在全舰广播内响起:“探测器显示圣约人登陆艇来犯。全体待命,击退登舰敌人。”
萨姆感到一阵恐慌——同时又替圣约人部队感到悲哀,他们将在战斗中面对斯巴达战士。
士官长连接到雷神锤盔甲的神经接口表现优异,顷刻间数据已传送到头盔面罩内的显示屏上。
四处走走感觉良好,士官长默不作声地伸了伸手指。他的皮肤又痒又痛,那是低温冷冻气体的副作用,但他很快就把痛苦从意识中驱逐出去。他很早以前就学会了如何让自己远离生理上的痛楚。
他听到了科塔娜的通报。圣约人已经来了,很好。他找遍了房间,想弄些武器,不过这里并没有武器柜。赤手空拳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他以前就常常从圣约人战士手里夺取武器。
通讯频道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舰桥呼叫二号冷冻舱——这里是凯斯舰长。马上把士官长带到舰桥来。”
他听到一个技术兵提出反对,指出他还需耍通过更多测试。凯斯打断了那个技术兵,说道:“士官长,你给我快跑上来。”
士官长回答道:“是,长官。”
技术主任转身对士官长说:“武器我们等会儿再找。”
他点点头,拔腿往舱门走去。这时,一声爆炸在整个冷冻舱内回响起来。
第一道击中观察室舱门的爆炸声让萨姆跳了起来。心脏怦怦直跳的他,迅速按下了舱门开关,启动紧急关闭程序。一道厚重的金属壁“砰”地关闭,然后开始变红——圣约人正用能量武器开路。
“他们快破门而入了!”他忍不住大叫道。
他朝下面的冷冻舱望去,只见汤姆一脸惊诧;从士官长镜面面罩的反射中,萨姆看见了自己惊慌失措的样子。
萨姆冲向警报器,在最后一刻发出了警报。紧接着,安全门被炸成了一片四溅的火雨钢液。
他听见等离子枪一声鸣响,马上感到自己的胸口被什么东西穿了个洞。他的视线模糊了,摸索着去感觉伤口,只见双手沾满了黏稠的血浆。一点也不疼,他想。应该会疼的,不是吗?
他感到恍惚、迷惑。他隐隐约约瞥见一串动作,几个全副武装的身影拥人观察室。他置之不理,一心只想着妻子的照片——已沾满了自己的鲜血——不知怎么掉到了甲板上。他跪倒在地,挣扎着去摸索那张照片,双手不停地颤抖。
他挣扎着接近了照片,视界却越来越狭窄。明明只差几英寸,却仿佛有几英里。他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妻子的名字在心间久久回荡。
萨姆的手指刚刚碰到照片边缘,突然一只战靴一脚把他的手死死踩在地板上。良久,一只爪子抓起了地上的照片。
萨姆虚弱地咒骂着,奋力想面对敌人。这个异形生物——一个精英战士——歪着头迷惑不解地看着照片上的人影。精英战士头一低,好像第一次注意到萨姆一样:这个人类还想着要拿回照片。
精英战士依稀听见汤姆用悲愤的声音呼喊道:“萨姆!”
精英战士拿起等离子枪对准萨姆的脑袋,开了火。
士官长勃然大怒。圣约人部队已近在咫尺,一个普通士兵刚刚被杀害。他恨不得爬上观察台,痛击敌人——但命令就是命令。他必须赶往舰桥。
冷冻舱技术兵打开舱门。“快走!”技术兵叫道,“我们必须离开这鬼地方!”
士官长跟着他穿过舱门,一路沿着通道前进。突然,一声爆炸将下一扇门轰得粉碎,技术兵残缺不全的尸块被抛向通道深处;爆炸也让士官长的护盾一闪。他心里回想了一遍翠鸟型战舰的路线图,后退两步。他屈身越过两条供电管线、来到对面灯光昏暗的维修通道。警戒灯频闪不止,警铃大作。第二声低沉的爆炸响彻整个通道。
他继续前进,跨过一具船员的尸体,进入下一节通道。
士官长看到一扇舱门上的安全面板依然闪着绿光,立刻上前。不料他又遭遇了第三次爆炸,幸好盔甲抵消了冲击波的威力。
他强行打开一扇半熔化的舱门,看见左边有个出口,听到有人在尖叫。一个船员正用他的随身武器开火,攻击一个士官长看不见的目标——这时整个甲板颤抖起来,一枚导弹命中了“秋之柱号”的船体。
士官长弓身穿过一扇半开的舱门,看见一发能量束射穿了刚才那个船员的胸膛,其他人则在奋力还击。圣约人部队回头穿过一扇舱门,被迫撤退到一间相邻的舱室里。
一片混战之中,船员们已尽全力将登舰敌人逼退到气闸门,或者把它们困在互不相连的舱室里,以便各个击破。
士官长没有武器,而且凯斯舰长已经命令他赶往舰桥,他别无选择,只好跟着指向标,躲过遍地开花的炮火,一路前行,穿过一条漆黑的快捷通道——圣约人登舰部队一定把这个舱室的照明系统弄短路了——结果他差点儿和一个圣约人精英战士撞个满怀。
那个精英战士的护盾闪了一下,接着又惊又怒地咆哮起来。士官长蹲下,刚准备迎接精英战士的冲锋,又立刻趴下,因为陆战队火力小组的突击步枪扫出一阵弹雨向精英战士袭来。暗紫色的血浆四散喷溅到舱壁上,精英战士倒地蜷缩成一团。
陆战队向前推进,扫清这个区域的敌人,士官长向小队长点头以示感谢。然后他转身疾速向通道跑去,一路直抵舰桥,以免节外生枝。
他从舰桥的主观察窗向外眺望:一个模样古怪的环形物飘浮在巡洋舰外,这立刻引起了池的好奇。毫无疑问,舰长会告诉他一切。他向舰桥中心区域的舰长操控台大步走去。
形形色色的太空舰队人员缩在各自的控制台前,努力控制着遭受围攻的巡洋舰。他们有些在和最后一拨撒拉弗战机交火;有些忙于计算飞船的损毁程度;还有一个表情冷峻的中尉,正在利用舰上的环境调节系统,把圣约人占领的舱室全部抽成真空。有些敌军自带供气装置,但也有不带的、真空会好好“招待”它们。这些舱室里可能也有自己人,甚至是中尉自己认识的战友,但她实在是爱莫能助。就算她不下手,圣约人也会杀了他们的。
士官长非常理解这种情形。与其落入圣约人之手,还不如在真空中痛快地解脱。
他看见凯斯站在主战术显示屏前,全神贯注地研究着屏幕,特别是那个古怪环形物的巨大身影。
士官长打了个招呼,“凯斯舰长。”
凯斯舰长转身面向他。“很高兴见到你,士官长。情况不妙,科塔娜已经竭尽全力,但可以说我们没什么胜算。”
人工月能科塔娜弯了弯她的全息眉毛。“整整十二艘圣约人战舰对付一艘孤零零的翠鸟型巡洋舰……实力对比太是悬殊了。但我们还是击毁了三——”她停顿了一下,好像有些心烦意乱,然后改口道,“四艘呢。”
科塔娜看看士官长。“睡得还好吗?”
“还好。”他答道,“不过你的驾驶技术我却不敢恭维。”
科塔娜笑起来。“那么说,你还是想着我的。”
他刚要还嘴,又一次爆炸震动了全舰。他抓住近处的立柱保持自身平衡,周围的几个船员都捧到了甲板上。
凯斯抓住操控台来支撑自己。“报告情况!”
科塔娜周身蓝光闪闪。“一定是圣约人部队的一个登舰小队。我猜它们使用了反物质炸弹。”
火力控制官把座位一转。“科塔娜!失去对主炮的火力控制!”
科塔娜看看凯斯。失去舰上的主力武器——磁力加速炮——对他们现有的战斗力来说是个致命打击。“舰长,使用主炮是我最后的防御选择。”
“好吧,”凯斯暴躁地说道,“我下令,启动《科亦切议》第二条。我们放弃‘秋之柱号’。这也包括你,科塔娜。”
“那你干什么呢?与舰船同归于尽?”她反问道。
“说实话,”凯斯回答说,“我们发现的那个环——我想碰碰运气,让‘秋之柱号’在那上面着陆。”
科塔娜摇摇头。“恕我直言……这场战争中死去的烈士已经够多了。”
舰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双眼。“谢谢你的顾虑,科塔娜——但这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协议写得很清楚。绝不允许舰载人工智能被毁或被俘。这就是说,你必须离舰。确定几个可能的紧急着陆区域,上传到我的指挥官神经界面。”
人工智能愣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是,长官。”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凯斯一边转向士官长,一边继续说,“带科塔娜离开这条船,必须保证她不会落人敌手。要是它们俘获了她,就会知道一切秘密——我们的军力部署、武器研发,”他顿了顿,最后说,“还有地球。”
斯巴达战士点点头。“我明白了。”
凯斯瞥了一眼科塔娜。“你准备好了吗?”
人工智能在那儿停了半晌,看了周围最后一眼。从许多方面来说,这艘舰船是她实际上的躯体,如今要离开真有些不舍得。“准备好了。”
凯斯转向一个控制合,键人一连串指令,又转回身来。
全意影像颤抖着,科塔娜的身影旋转着进入了人工智能台,从眼前消失了。凯斯等到全息投影完全消失后,从人工智能台中取出一块数据芯片,连同自己的随身武器一起,交给士官长。“祝你好运,士官长。”
士官长接过芯片,把它插入颅骨下方的神经系统接口。确认的提示音响起,接着是一股潮水涌动的感觉,人工智能汇人到遍布他盔甲的神经网络中。最初的感觉就像是有谁当头泼了他一杯冰水,接着是一阵刺痛,最后是一种熟悉的感觉。他和科塔娜以前共过事——就在致远星沦陷前不久。
在体内植入人工智能,从某种意义上说士官长感觉受到了侵犯;但这同时也令他鼓舞,因为他了解科塔娜的能力。接下来的日子里,时时刻刻,他都要依靠她——如同她要依靠他一样。这就像两个默契无间的搭挡再度联手。
士官长行了个军礼,离开舰桥。战斗的喧嚣声现在越来越响这说明,无论船上的官兵们如何誓死拼杀,圣约人部队还是突破气闸门冲了出来,开始逼近指挥区。
通道里尸首遍地,距离舰桥估计只有五十米。舰队官兵的抵抗暂时让圣约人有所退却,但士官长明白,它们很快就会发动最后的进攻。很快。
士官长停下脚步,在一位死去的少尉身旁跪下,合上她未能瞑目的双眼,取下她的弹药。舰长给他的手枪是标准的军用制式,发射12。7毫米口径的半高爆穿甲弹,每个弹匣有十二发子弹。想用这种武器来对付精英战士尚欠火候——不过对咕噜人来说,已经绰绰有余了。
他推入第一个弹匣,发出了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他的头盔显示屏上,立刻出现了一个蓝色圆圈——星击准星——当他手中握有武器时,他的盔甲就会自动与之建立电子链接。
然后,带科塔娜离舰的使命催促着他起身向通道尽头跑去。他还没看见一个咕噜人,就已经远远地听见这些怪物发出的尖厉怪叫和嘶喊。第一个怪物在通道拐角处现身,一望便知是个老兵:它穿着一身红色盔甲,戴着甲烷呼吸面罩,还有一条陆战队的网状手枪束带。怪物一路拖着抢来的潘丘·维拉①式束带穿过甲板,后面跟着它的两个部下。
【①潘丘·维拉(PanchoVilla):20世纪初,墨西哥劫富济贫的著名侠盗。这里指他那种式样的子弹束带。】
士官长确信它们后面肯定还跟着更多似人非人的外星怪物,所以他耐心地等到足够多的敌人出现,才开火痛击。尽管盔甲上的反后坐力装置起到了良好的缓冲作用,但他还是能感到手枪在手里蹦跳的欲望。三个咕噜人全被一枪爆头,甲板上到处溅满了发着磷光的蓝色血液。
这算不上大开杀戒,只是开了个头而已。
士官长跨过它们的尸体,继续前进。
救生艇。这才是他真正的目标——为了达到目的,他不惜一切代价。
虽然觉得羞耻难当,但他不得不服从命令。伊斯纳’诺索力,一个精英战士,一直等到咕噜人、豺狼人和两个同类都攻破气闸门后,才离开登陆艇。虽然装备有一枝等离子手枪和半打手雷,但他来这儿是为了侦察,而非搏杀——这意味着,他要靠能量盾和隐身服来护身。
他扮演的角色可非比寻常,他担任“奥速拿”,或称“先知之眼”。根据诺索力上级的简要描述,其实质是派遣有经验的军官深入情报丰富的战场,尽早行动,获取高质量的情报。
先知们认为,精英战士虽然智勇双全,但他们都有个不良嗜好:把眼前的一切赶尽杀绝。直接结果是,能留给分析家们分析的情报所剩无几。
现在通过派遣奥速拿到战况复杂的前线,先知们希望能获悉更多关于人类的情报:从武器数据、军力部署,到终极战利品:它们的母星——“地球”的坐标。
诺索力有三大主要任务:窃取敌舰的人工智能、俘虏高级军官,以及通过头盔内置的摄像机记录下他亲眼所见的一切。前两项任务注定困难重重;但只要时时检查,保证摄像机正常运转,那么第三个任务可谓轻而易举。
所以,哪怕这项任务没什么荣誉感可言,但诺索力深谙其中用意,决心取得成功——只要完成任务后他能回到原先所属的普通步兵部队。
诺索力听到一阵有节奏的“咔嗒”声,是人类武器在开火。他看见几个人类陆战队员被一群咕噜人和豺狼人紧逼,退到一处角落附近。奥速拿很想把人类干掉,不过转念一想,还是紧贴舱壁不动声色。混战双方谁都没注意到,金属墙壁看起来有细微的扭曲。片刻过后,这个间谍悄然溜走了。
这群身穿铬合金盔甲的恶魔,喷射着等离子束,已经在“秋之柱号”上泛滥成灾。士官长捡到一枝MASB突击步枪,还有近四百发的7。62毫米口径穿甲弹。现在遍地都有武器弹药可捡。这样的情况下,他一般都要等武器上的弹药量显示降到10发左右,才愿意重新填弹。不过要是他遭遇难缠的敌人,来不及装弹就会导致恶果。想到这里,士官长退出快用完的弹匣,推人一个新弹匣枪上的电子弹药计数器恢复到全满,同时也显示在他的头盔显示屏上。
“我们快到了,”科塔娜的声音从他头上某处传来,“钻过前面这扇舱门,到上一层去。”
士官长撞见一个身穿闪亮黑甲的精英战士,他立刻开火射击。周围还有几个咕噜人,但地明白只有精英战士才是真正的威胁。他沉着地对着外星怪物连连猛射。
精英战士吼叫着开火还击,但是士官长的火力更猛,一排排坚利无比的7。62毫米口径穿甲弹呼啸而出,在精英战士的能量盾上激起一片闪光,使其过载、失效。这个庞然大物终于体力不支,向前仆倒,缩成一团。眼看自己的头领倒地毙命,咕噜人吓得狂吠起来,纷纷四散逃亡。
若是单打独斗,咕噜人个个胆小如鼠;不过一旦成群结队,它们可就不好对付了。士官长再次开火扫射。咕噜人接连倒地,动弹不得。
他马不停蹄地穿过一扇舱门,传来一片更密集的枪响,他不由得朝那里看去。科塔娜大声叫道:“圣约人!就在我们头顶的平台上!”
他冲向一段上楼的金属梯,直朝二层平台而去。
士官长的脚底响起一阵金属碰撞的铿锵声,他灵活地避开了一位受伤的陆战队员,把子弹直接“送给”敌人。士官长记起上次行动中见过这一战士,在致远星轨道防御站上。那个陆战队员紧捂着绷带下的等离子灼伤,勉强向他挤出一丝微笑。“你能来真好,士官长……我们给你留了几个派对宝贝儿。”
士官长点点头,站在平台上,瞄准一个豺狼人。这种模样有点儿像鸟类的怪物,也配备着能量盾——是手持式,而非精英战士们喜欢用的全身式。这个豺狼人移开了手持能量盾,以便瞄准受伤的陆战队员,士官长看准这个破绽。他开火击中豺狼人暴露的腰部,这怪物当即应声倒地毙命。
他接着爬上一段楼梯,差点儿又和一个精英战士面对面撞个满怀。精英战士咆哮着,向前冲来,像球棒一样挥舞着等离子手枪。士官长躲过这一击——他曾和精英战士赤手空拳肉搏过,明白它们有多强悍、多致命——不禁一步步往后退。他举起突击步枪,对准精英战士的腹部,扣下扳机。
那个精英战士像海绵吸水一样将所有子弹照单全收,却依然毫无顾忌向前猛冲。就在它准备跃起扑过来的瞬间,弹匣里最后一发子弹打穿了它的脊柱。精英战士重重地摔落在地,抽动了一下,一命鸣呼了。
士官长去摸一个新的弹匣。又传来一个精英战士的咆哮,紧接着是第三个。没时间填弹了,士官长转身直面它们。他把突击步枪一扔,掏出手枪。两个精英战士的脚下躺着两具阵亡陆战队员的遗体,他据此判断,精英战士大约离自己二十五米。正好在射程以内,他心想,一边开火射击。
强力的手枪子弹击碎了精英战士头部的能量盾,打头的精英战士狂躁地咆哮着。精英战士们感到了士官长的威胁,立刻将全部火力集中向士官长的方向倾泻而去。只见等离子束打在士官长的能量盾和盔甲上,全都消散殆尽。
突然,陆战队员们发起了一次就地组织的反攻,向他们各自选择的目标开火。一枚破片杀伤手雷把一个精英战士炸得血肉模糊;因判断失误站到它身边的一个豺狼人也一齐粉身碎骨。弹片飞过楼梯间,撞击到舱壁上。
另一个精英战士受到一阵冰雹般弹雨的款待。它的血肉碎块立即向四周飞散。“我说,这才像话!”一个陆战队员欢呼道。他向精英战士的头上补了一枪,给它致命一击。
这片区域已经基本扫荡干净了,士官长继续前进。他又穿过一个舱门,帮两名陆战队员解决掉一群咕噜人后,来到了一个溅满血污的通道——人类与圣约人的血都有。甲板一阵颤抖,“秋之柱号”又中了一枚舰对舰导弹,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灯光明灭不定。
救生艇快要发射了,”科塔娜说道,“我们得抓紧!”
“我正在争分夺秒,”士官长答道,“我会尽全力冲到那儿。”
科塔娜欲言又止,接着耸耸肩算是赔礼道歌。即便是很容易犯错的人类,偶尔也有对的时候。
机队指挥官卡罗尔·劳雷上尉——舰上的陆战队员们更爱叫她的绰号:“克敌铁锤”——正耐心地等待一个咕噜人走到通道拐角附近。她一枪将其头部打爆,戴着甲烷呼吸面罩的小畜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她迅速窥探一眼,确定下一条通道没有敌人后,才向身后的队员们挥手示意。“快走!趁现在一切正常!”
三个飞行员和三个地勤人员一起跟着劳雷,以闪电般的速度穿过大厅。她是一个身材高大、肩膀宽阔的女人,跑起来有股果敢的蛮劲。她的“计划”——如果她七拼八凑的这些主意也配这么称呼的话——是冲到舰上的发射舱,跳进他们的D77…TC鹈鹕运兵船,抢在“秋之柱号”撞上那个环形物之前逃离巡洋舰。
就算万事俱备,这么起飞也淮度颇大,而降落更会一团糟;但在她看来,与其把身家性命交给那些救生艇驾驶员,还不如死在自己掌握的操纵杆前。而且,只要能成功离舰,运兵船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而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它们追上来了!”有人喊道,“快跑!”
劳雷又不是赛跑健将——她是个飞行员,该死。她正要转身瞄准身后的追兵,只见一道炽热的绿色等离子束呼啸着飞过她耳际。
“混蛋!”她嚷着,一鼓作气飞奔起来。
舰上的战斗依然呈胶着状态。一个名叫哑哑皮的咕噜人带着一支同类特遣队,穿过一扇半熔化的舱门,看到一片屠杀后的狼藉:近处的舱壁上浸透了散发着微光的蓝色血污;遍地支离破碎的盔甲残片,还有一堆缠结扭曲的咕噜人尸体——这些都证明了一场惨败。哑哑皮低声哀恸着,追悼阵亡的弟兄们。
毫无意外,大部分死者都是和哑哑皮同族的咕噜人。先知们长久以来都将他们这一族当作炮灰。他祈祷死者都已升人充满甲烷气体的极乐世界。他刚准备穿过这些令人毛骨辣然的尸堆,其中一具尸体突然呻吟起来。
哑哑皮停下脚步,和一个名叫嘎嘎乌的咕噜人同伴一起,在
鲜血淋漓的尸堆中奋力翻找。终于,他们发现呻吟来自一个黑甲精英战士——“受先知祝福”的种族。正是由于这个领头的精英战士计划不周,突袭失败,才酿成了眼前的惨剧。根据律法和习俗,哑哑皮所属的种族必须敬畏精英战士,因为后者是仅次于先知的半神职人员。当然,这些清规戒律应用到战场上,就不怎么严格了。
“不要管他,”嘎嘎乌建议道,“要是我们哪个受伤倒地,他才不会管咧。”
“是啊。”哑哑皮话里有话地说,“要是想把他弄回登陆艇,可要花上咱们五个人全部的力气呢。”
嘎嘎乌着实花了好一阵子,才明白过来那句话背后的意思,不禁夸赞起这条绝妙的计策。“那我们就不用打仗啦!”
“没错。”哑哑皮正说着,激战的喧嚣又一次响起,“哪咱们就弄点儿东西给他包扎伤口,抓住他的手脚,把这贱货拖走。”
几个咕噜人急急忙忙地检查了一遍,看来精英战士身上的伤不会致命。一发人类子弹射穿了他的面罩,在精英战士头盔内侧擦着他头颅的一边飞过。这一击带来的冲击力让他昏厥了过去。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跌倒时留下的割伤和擦伤。他肯定能活下来。太可惜啦,哑哑皮心想。
咕噜人欢天喜地,这张“下船票”足以保证他们能如愿以偿,回到想去的地方。他们抓住精英战士的四肢,摇摇晃晃地从通道撤退。他们的战斗结束了。
“秋之柱号”巡洋舰上的能源设施由一组特殊的核聚变引擎构成。负责保护这些设施的部队就是行星轨道空降突击队,简称ODST,他们还有个绰号:地狱伞兵。
引擎室有两一主要人口,各由一扇A型钛合金舱门把守。通往两扇舱门的狭长通道,都还在人类的掌控之中。安东尼奥·席尔瓦少校指挥下的陆战队男女战士们英勇善战,为了保证战场上没有障碍物,他们将圣约人的尸体堆放在一边,就像垒柴火似的。
不过人类还是有伤亡,而且数目庞大。梅丽莎·麦凯中尉也受了伤,正不耐烦地等着她所属排的医务兵——绰号“大夫”的瓦尔迪兹——给她的手臂上绷带。到处都缺人手——麦凯显然等不及想起身去帮忙。
“有个坏消息,中尉。”医务兵说道,“你二头肌上的刺青,就是那一骸骸头加‘ODST’四个字母的,不幸‘身负重伤’。当然啦,你可以再文一新的……不过疤痕部位对墨水的吸收效果可相当不好。”
麦凯明白他是存心喋喋不休,明白这是“大夫”在安慰她,想让她暂时忘却牺牲的道金斯、阿一塔尼和铃木。医务兵把绷带固定到位,麦凯把衣袖卷下,盖住受伤部位。“你知道吗,瓦尔迪兹,你真欠揍。我可是在说好话。”
“大夫”用袖管背面擦了擦额头——上面还有阿一塔尼的鲜血。“谢啦,中尉。承你吉言。”
“好吧,”席尔瓦少校昂首阔步地走到狭小的通道中央,高声喝斥道,“你们都给我听着!游戏时间结束了。凯斯舰长烦透了我们连,要我们从这通道里滚出去。舰外有一巨环,上面有空气,有重力,还有一样赛过啤酒的好东西——即将照在我们陆战队员脚下的土地!”
席尔瓦此刻略作停顿。他双目圆睁,用灼灼的目光扫视过周围每一张面孔,嘴巴抿成了一条缝。“大多数船员——我不是指你们这群猪头——会乘上救生艇离舰。他们会一直舒舒服服地吹着空调,喝着小酒,嚼着小菜到达地面。
“但你们,想也别想。噢,没门!你们会以一种特别的方式,滚出‘秋之柱号’。来告诉我,士兵们……你们打算怎么滚?”
这是个历史悠久的保留节目,全体地狱伞兵齐声大吼:‘双脚着地,长官!
“你们真他妈的聪明!”席尔瓦咆哮着,“现在给我滚到空降发射舱里去。圣约人正在地面上烧烤野餐,请你们每个人去吃。给你们五分钟,系上安全带,挂上挂钩,屁股里夹紧软木塞!”
这是个老段了,他们最喜欢的笑话。陆战队员们像是第一次听,全都狂笑起来。他们立刻组成小队,跟着队长,一路跑向通往左舷底部的通道。
麦凯带着全排人马穿过大厅,穿过一场恶战后的战场,穿过奉命把守交叉点的阵亡将士们。遍地都是他们的尸首,舱壁上满是等离子灼烧的痕迹。一连串7。62毫米口径子弹留下一条长长的弹痕,显示出一位人类士兵死前的最后挣扎。
一阵紧凑的脚步,他们绕过拐角,来到陆战队员们戏称的“地狱接待室”。空降队员们鱼贯而人一间狭长的舱室,舱室两侧各有一排卵圆形空降发射舱。发射舱悬挂在一条直通舰腹外侧的管道上,每个发射舱上都标有一个队员的姓名。
大多数登陆战都由武装登陆飞船完成;但这些登陆飞船速度缓慢,容易遭受防空炮火的打击。所以,UNSC不惜耗费一切必要的时间和经费,研发出了让部队突人大气层的第二套方案:单兵着陆器,简称HEV。
电脑控制的防空火力或许会消灭部分单兵着陆器,但这种着陆器目标小,不易被击中;就算被击中,也只损失一个士兵,而不是一大群。
要说缺点,只有一个。HEV表面覆盖的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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