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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玲珑-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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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蔹虽不是李氏女,但跟了太后又跟了自己许久,玲珑想让她从李家出嫁,全当有个娘家依靠,李太后欣然同意。玲珑又把母亲于氏叫到宫中商量此事,倒闹得白蔹不好意思。
夜里拉着白蔹秉烛夜话,长长的灯影投照在窗纱上。
“之前不是都说不愿的么,卓逸那小子到底有什么能耐,难道他终于心思活络开窍了,才哄得你终于答应他了。”
白蔹脸上微微泛红,羞涩地侧过头,笑不露齿。
“娘娘先别取笑,不是他开窍了,而是我……想通了。”
用银箸拢了拢鎏金瑞兽的手炉,塞进玲珑怀里,又拿了件孔雀羽的披风盖到玲珑身上。
“娘娘仔细着夜里风凉了。”
玲珑眼睛一瞬不瞬地瞧着她,白蔹终于投降,“罢了,我不说你就得盯我一晚上了,就当说来给娘娘解闷儿。”
玲珑催促道:“我可不是听你的事儿好玩的,我这是在关心你,快说快说!”
白蔹顺了口气,才悠悠地道:“娘娘还记得那夜被袭是卓逸带我走的。我自幼在宫里,凭白长了胆子,那一夜我真是害怕呀。当时后面赶来的追兵并不知我不是娘娘你,是卓逸一路护着我到了大营,刀光剑影的我根本不敢瞧,只知道他一直把我护在身后。一点儿没让我受伤。后来安全了,他反倒……反倒在我面前哭了,呵,这么大个男人。哭什么呀。”
虽是好笑,白蔹眼中却有丝丝甜蜜,嘴角扬起的弧度也格外温和。
“他说‘我真怕没护好你。对不起白蔹’,他对不起我什么呢?这些年来我一直躲着他,遇到从没给他好脸色瞧过,他却从不怪我,到头来还要与我说对不起,呵呵。我从小就看着我娘对我爹的痴情,不顾一切放下所有的身段和尊严。她的付出在我爹眼里也许什么都不算,我恨我爹的无情也为我娘的付出觉得不值。可卓逸对我说对不起时,我真的觉得……这些年太过亏欠于他。”
小手炉在手掌磨转了一圈,玲珑问道:“你……是觉得对他有愧才……”
白蔹眼中湿润,不觉泪水顺着面颊滑落。她随手擦了一下,道:“是因为什么都没关系。当年我爹根本不知道我娘付出了多少,也许他知道却无视了,我不想变成我爹那样的人,我相信他不会背弃我……”
玲珑拿了帕子帮她抹尽泪水,笑道:“好好的哭什么,你觉得值得就好。这是好事啊,以后你出了宫好好和卓逸过日子,话说回来一直留你在身边我还怕耽误了你。你和素莲不同,她是从小一心就想留在宫里的,你将来出了宫有了儿女,要记得抱进宫里给我瞧呀。”
白蔹含笑点点头,脸蛋羞得更红,心绪波动之下常日里拘着的规矩也松懈了。想起玲珑早年的志向,为出宫费尽心机,不惜拿自己的生命作赌注,可到头来也没能如愿,不由得问道:“娘娘现在可还想出宫,若知道留在宫中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可后悔当年辛苦筹谋?”
玲珑片刻神思迟疑,说到出宫,她也不是没出过,可人真在宫外了想的却是如何回来,很快笑了笑,道:“也许吧。既然还有机会为何要放掉,如此锱铢必较,我吃了不少苦头,不过如果真让我重来一回,应该还会极力争取的。现在我的家就在这里,我守着我的家就好。我不能如愿是我求不得,不过求不求得惟愿在心。”玲珑向白蔹道:“现在卓逸求得了你,是他的福气,你自然也是有福的。”
白蔹心中似开解了些,忽而轻松笑道:“虽娘娘自言锱铢必较,可奴婢却自叹弗如娘娘豁达。”顿了顿,又道:“除了用情……别的痴念憎怨倒没什么娘娘放不开手的。”
玲珑一愣,横了她一眼笑道:“都放开了,还不成佛了,我乃世俗中人也。你看错了,我计较得可多着呢。”
白蔹“扑哧”一声笑了,也不驳她,压平了被角劝道:“娘娘还是快睡么,明日一早还得起来送太后娘娘…。。”
夜色正浓,云影纱帐前吹灭灯火。
第二天李太后出宫去林松,天将入冬了当然不是去避暑的,出行秘而不宣,送她出宫的马车也极其朴素,随行护卫打扮低调。太后身边只带云清,从宫城侧门出发。
临走时忽又挑起窗帘对玲珑道:“我那香寮里还得你帮我打点着。”
玲珑笑道:“娘娘放心,我理会得。”
太后还是记挂着她在漪澜殿香寮的,听说太后少年飒爽也英武过,不知为何特别喜欢这些胭脂水粉女儿家玩意儿,去看将军也不忘多叮嘱玲珑一句要照看。
她人虽离了宫,漪澜殿的香寮却时时还在运作,前几年,曾同玲珑共事的珠玑升为统管香寮制香宫人的女官,有什么事都是她来回了玲珑。忽就想起太后走前交代要将一批香粉分装送给内廷嫔妃。
“虽不算时新,但太后吩咐了要分发的,前儿事忙给忘了,如今再不送出去只恐香寮里没地方放,还请娘娘做主了。”珠玑如是说。
每到花开时节漪澜殿宫女采摘花朵几乎成为宫中一景,香寮出产甚多,多到李太后并着漪澜殿中的宫女都用不完,先帝还在时就把不少出产香粉送人,上贡皇后下赏嫔妃。
照理这香粉送人在宫中是最容易出事的,李太后送人的香粉还真没出过什么状况,当然,送出去别人用不用又是另一回事了。
本着谨慎小心原则。玲珑亲监督宫女们将香粉装盒,又让太医来一一验过确认无恙。
揭开手掌大小的剔红漆盒子,用指甲挑起细白的粉末置鼻尖之下。
“恩,真香。是新配的香方子调的吧。”细闻了闻皱眉道:“香味甘寒,怎么像是莲花的味道?”
珠玑道:“所以才说不是时新的。劳烦娘娘给送去时和各位主子说清楚,这是香寮里根据雪莲丸的方子改制的莲香雪颜粉。取白莲花、莲根、莲子调制,这三者并就有清热凉血,使气血化源充足于面之效,用之可益色驻颜。且香方有所改进,抹上之后此香经久不散。不过因其香略寒凉,夏日里用还觉清润,冬日里恐怕过于辟冷。”
玲珑低低头。道:“清热凉血,这样为避万一有孕的也最好不要用了。恩,我会派人晓以各处的。”
香粉都是一样的,只以分装盒子花纹区别位份,玲珑打算在隔日嫔妃齐聚之时再分送。又格外用描金的盒子装了先亲自奉送给上官太后和尚住在宫中的太妃太嫔。
如此也费得小半天工夫。最后一只描金盒子送出去后折回清宁殿时。恰遇着景妃带她儿子玩耍,于是先给她一盒。不过才刚让宫人接到手里,正在调皮年纪的八皇子蹦跶着推了一把,大半盒子香粉都撒到了玲珑身上。
景妃迭声道歉,忙拿帕子为玲珑擦。玲珑哪会和个小孩过意不去,摆摆手便算了。
封后之事前朝没个定论,宫中内侍监及各局各司都观着风向隐绰绰筹备着。
上次被皇帝叫道宣政殿听了一回墙角,过后他再撩拨玲珑也不去了,别说宣政殿。就是他在紫宸殿的书房玲珑也再少踏足。
皇帝以为玲珑因为从前自己一贯在面前强硬坚持不许内廷干政刻意避嫌,还带点低声下气的意思到她面前说:“从前我太严厉,怕外朝之事扯到你身上多生是非,反而让你再多担忧,可你也不必避成这样子,是朕吓着你。”
玲珑忍住笑。道:“皇上说对了,外朝的事真是多沾染多麻烦,臣妾实在不喜与这些打交道,即便皇上从前不说也是不想与之有半点关系。”
“果真?”
玲珑没好气道:“骗你作甚,我像没事找麻烦的人么?”
皇帝又是那副嬉皮笑脸的嘴脸,凑近玲珑,“别的不管,去紫宸殿瞧瞧朕总可以吧,别招你去侍寝都不愿了……”
帝王没有淡薄权势的,因为身处权势中心,没有权势帝王也就不是帝王了。皇帝对权势不热衷,但属于他的权绝不会任人觊觎,若手伸得太长难免有哪日触了他逆鳞。
玲珑对待朝政的态度如同八卦,有心听没胆说,并且决定在皇帝面前一定要坚决撇清。反正他弟弟已经在朝中为官,该知道的消息她总会知道。
十一月里又有好消息传来,玲珑的二弟李豫在西北寻了个外族姑娘要成亲了,母亲于氏听得消息气得个不行。
她还存着给李豫找个世家女儿的念想,况且李豫捂到快成亲才给家里报信,于氏怎能不气。
玲珑当着于氏的面把李豫骂得不孝不仁,简直就是个混球野小子,背地里开了库房点了许多贺礼悄悄央了皇帝差人送去。皇帝一面笑玲珑暗渡陈仓,一面也着意在贺礼中添了许多。
又言等她封后之时就给她弟弟加官晋爵,也封她弟妹诰命。自然李豫若有军功再好不过,只是一度异动频繁的西北敌国似乎还按兵不动,玲珑总有几分担心打起来李豫要上战场。往后要多一个人陪她担心了。
李豫一成亲,李煦的婚事也可提上日程。不过李煦最近有些别扭,朝中旧例驸马向多为闲职,李豫志在仕途,恐迎娶公主不得施展,婧柔公主知道后大发了一次脾气,之后一直郁郁寡欢。
玲珑还琢磨着要怎样敲开李煦那不解风情地榆木脑袋。
这一日去看过婧柔公主,回到清宁殿抱着锦被假寐,天气冷了总是想睡,神思倦怠了几日,玲珑恨不得天天躲被子里。阿曦也懒懒地赖在她怀里打滚。
素莲推门进来,双手合十放在嘴前呵气,“娘娘还犯懒呢,幸而今日不用去泰安殿那边请安。”
阿曦在锦被里翻了个身哼哼一声,玲珑睁开眼睛见素莲手里拿着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素莲将手中托盘一递,道:“合欢殿送来的,说是还娘娘前几日送香粉的礼。”
隔了一会儿玲珑才反应过来她说的香粉是李太后的莲香雪颜粉,哪里又成了她送的了。
瞅了两眼苏青盈送来的回礼,寻常的饰品耳坠镯子之类,还有一把扇子,大冬天的谁送人扇子。
打开一瞧,扇面工整提了几行小字,玲珑微微凝神,合了扇子。
☆、253 事发
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 记住哦!叶落归根之时,冬天的寒气日盛了。
玲珑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叹道:“这天不知何时会下雪,怪冷的。”
华氏也凑到窗前,道:“也就这几日了,臣妾瞧着天上的云厚得快要压下来了。”
还说着话,听里面一声道:“好了。”
玲珑和华氏都转过头去,许昭仪才放下笔,身旁的宫女将案上的宣纸捧起来。
“娘娘和华才人真悠闲,臣妾在画画你们却在欣赏外面的景色。”
闲来到许昭仪处说话,华氏闻得玲珑回宫后与许昭仪走得近,也约了一同来,许氏擅丹青,闲话了几句不知怎么扯到这个上,华氏求许氏作画一幅。
华氏与许氏先前并不相熟,玲珑本还担心华氏的举动会惹得许氏不快,没想到她到高高兴兴地让人拿来了纸和笔。
可见投其所好比一味奉承更能拉近关系。
许氏画的是翠竹松柏,冬日里看着倒有几分傲然骨气。玲珑笑道:“可惜宫中花草栽种遍布,这些松柏之类却种得不多,寒梅傲雪固然让人动容,松柏挺立也另有风姿。不知许妹妹肯不肯割爱把这幅画给我,拿回去挂着屋子里也多添些绿意。”
华氏闻言嗔道:“贵妃娘娘也太会抢先了,这画明明是臣妾求了昭仪娘娘画的,怎么您一见到好就先问了去呢!”
许氏掩唇笑道:“左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我再帮华才人画一幅就是了。”
玲珑含笑点点头,“那就有劳许昭仪了。”宫女们又磨墨铺纸。
华氏坐到边上饮了口热茶。暖暖茶香萦绕满室,随口道:“说起着苍松翠柏,宫里也不是没种着,只是世人皆爱花团锦簇。宫中尤甚。所以咱们看得见的地方无处不是斑斓锦绣,倒只有那些冷僻的宫院才会种着苍松翠柏,亦不至于光秃秃地难看了。我记得……好像那蹚碧轩就以松柏密布而……”
华氏话说了一半即收在喉咙里。眼睛瞧着玲珑。
蹚碧轩在前朝时也是一处风雅之地,只因前朝皇帝爱这些苍松迎雪仍翠的气节,专门在宫中置的一处庭院,至今如华氏所言,大家都喜欢色彩绚烂的喜气景象,蹚碧轩因所处僻静年久失修,早沦为不得宠妃嫔的居所。
而今住在里头的是降为婕妤的上官易蓉。
“瞧我真是不长进。无缘无故说起那个地方作甚,真是该打,娘娘可别往心里去。”
御花园里被玲珑吓过一回的上官易蓉虽不敢再当着面出来闹,背地里却日日拿些难听话咒骂着玲珑,以至于宫中皆有耳闻。华氏顿觉自己失言。
许氏运笔作画并不抬头,淡淡道:“上官婕妤久无妇德口出恶言,娘娘怎地还容得她这样久?”
玲珑静静笑道:“耳边飘过风声,吹过也是无痕的。她今时今日能这样说,也只能这样说,时候未到,先纵着她也无妨。”
许氏挑了一眼,华氏颜色微动,道:“臣妾也不拐弯。冒昧问一句,娘娘是否已有处置上官氏的打算?”
玲珑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茶盏,一片细叶在水中旋转,轻声道:“上官太后的颜面还是尽量保全,谁没有个年老无力之时,全了她的尊贵。只当咱们做晚辈的敬孝心了。”
言下之意就是若有一天上官太后不在,她未必容忍得上官易蓉如此猖狂。
许氏笔锋一转,笑道:“这一副也好了。”
玲珑和华氏都欢喜上前去看,眼角却瞟见外面有个人影。
“咦,含巧姑姑怎么站在外面,是要进来回话么?”
外面的含巧如梦惊醒,“啊……是……。是要回话,见昭仪娘娘和贵妃娘娘还有才人在里头一时不知该不该进去呢。”
许昭仪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瞧了她一眼,“可坏了规矩,不见我在陪客么,若无急事回头再说吧。”
含巧唯唯诺诺应了声,低头退出去,她身上只在秋日里的衣裳外加了一件褂子,略显单薄,脸色似乎还有些发白,不知是不是冷的缘故,玲珑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晚上虽冷风却不大,玲珑披上了深紫银丝缎面的斗篷,风帽严严实实盖在头上。手中的琉璃灯一闪一闪。
蓬莱池向北有一处重檐攒尖顶的亭子。玲珑提了灯进去,见一个与她一眼披着斗篷拿着灯的人立在柱子边。
“怡妃为何深夜约本宫至此?”
那人正是苏青盈,她送来还礼的小扇子上提着的字便是私约玲珑到这小亭。
苏青盈藏在盘金绣如意云纹的披风中,侧身回了个头,两盏小灯的光晕照在亭中并不明亮,外头枝叶摇曳,远一些大概也看不出这里头还有人,真是个私会约见的好地方。
“姐姐你来了……”苏青盈启齿似幽似叹,言语柔婉。
玲珑叹道:“我若不来难道要叫妹妹在这儿一个人枯等,到底有什么事儿非得夜里出来这样说,妹妹若想与我说话大可以到清宁殿来,咱们关了门说也是一样的,我一定扫榻相迎。”
苏青盈微微摇摇头,恰如静立的水仙花朵迎风轻摆,“关了门外面也是一大堆人的。有时候我便想这样,平平常常的说会儿话,劳烦姐姐出来陪我一回。”
她抬头望了望天空,道:“可惜了,这样好的夜里,竟然一颗星星也没有。”
玲珑也仰首望了眼,笑道:“今儿是十六了,天上云厚,不过即便没有云也该是一轮明月,见不到几颗星星的。”
轻愁之意染上苏青盈眉间,她道:“还未恭喜姐姐平安回宫,对了。姐姐就快要封后了,这也得提前和姐姐道喜。”
她脸上一点“喜”的意思也没有,虽觉得她话说得勉强,玲珑还是道:“谢谢妹妹了。”
苏青盈目光望向远方。静立半晌,慢声细语道:“我一直以为他心里的人是我姐姐,原来是我想错了。当他带着人去救你。身子未愈就丢下满朝大臣在围场出去寻你,还为你发落了阿静,我才知道我一直错了,其实我早该知道……”
许多年前她就见过玲珑,被太后派遣伴在他身旁,入宫以后贵妃与自己几乎一样得宠,一个普通的宫女。怎能有这样的殊荣,宫里的宫女万千,只有她一个人,唯一的解释大概就会皇上看她不同吧。
玲珑摇摇头,道:“妹妹或许想错了。”
苏青盈幽幽回头。“是么?我一直把九哥当成我今生唯一的丈夫,小时候我知道姐姐与他有情不敢奢求,可是后来姐姐嫁了,姐姐居然为了自己的幸福抛下他。那时我有多开心你懂么,那时我就想我一定不会像姐姐一样放弃的,我会一直爱着他,直到有一天他会忘了姐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忘了姐姐却爱上了你,我有哪一点比不上你。我的心意难道就不如你么?”
她目光灼灼,玲珑直觉被她的话烫到了心口般,有些瑟缩。“爱”之一字,在这个地方最不值钱也最难得的,不仅是她,惯常在宫中生活的人都会对此缄默。现实的残酷早就杜绝了他们的妄想,但谁心里没个私念。
莫说爱情,友情亲情也算个寄托。但宣之于口的人却很少,苏青盈的大胆难道是她前世带来的,可惜玲珑自己却没能保留这样的坦诚。
玲珑苦笑,“妹妹也许真是想错了。皇上就是皇上,妹妹既然入了宫,就该懂得这样的道理。”
苏青盈雪眸微睁,“听姐姐这么说仿佛什么都不在意呀,难道你对九哥的情意无所感念?”她扬了扬头,昂然有几分骄傲道:“我知道宫中是什么样子,可是为了他我愿意,对我而言九哥就是我的丈夫,我爱他敬他,不在乎他会有别的女人,不在乎……”
尾音微乎其微,仿佛要催眠自己相信。她会约玲珑出来说这些,又怎么会不在乎。苏青盈真挚执着,玲珑自认难相比。与此事上苏青盈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她却像是飘忽的荧虫。
玲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温声劝道:“皇上对妹妹也很好。妹妹既然这样牵念着皇上,便不要再与他犟着了吧。”
苏青盈闻言如同被冒犯了一般,眼中倏忽攒起冷光,“李姐姐,李贵妃,你这是在可怜我?”
她的手攀上玲珑衣襟,拽得很紧,玲珑面如镜湖无波,道:“苏妹妹觉得自己可怜么?”
苏青盈一怔,转头丢开了手。
玲珑一面理着自己的斗篷一面道:“若没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苏妹妹也别在外面逗留太久。妹妹挚情难能可贵,无关另姐或是我。”
往外踏了两步又听苏青盈在背后道:“你这副嘴脸真让人讨厌!听李姐姐的口气,似乎一点不怕别人与你分夺皇上的宠爱,当真这般自信?”
玲珑缓缓道:“恩宠而已,本来就是谁都能有的。”难得的也许始终很难得到吧。
他不是没有真心的,但不管他是否主观愿意,权势家国才是真正在他眼中重要的东西。玲珑可以想见,如有有一天需要在爱情和权力之间权衡时,他应该会果断的舍弃爱情。
帝王的女人,注定要陪着她们的枕边人一起牺牲爱情。要么不爱,要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情消弭在权势熏天中。
先帝阮贵妃自尽而死时,焉知不是她对她的爱情绝望了。
她有期盼爱的心情,所以一开始就选择离开。
现在只是更多着眼在别的东西上。她已经得到了他的许多,甚至也算心心相印了,世间哪有十全十美。
只是至今日,与妃嫔周旋她尚可拿捏得当,面对苏青盈的问题她却只能落荒而逃。
她没有她勇敢。
夜行的代价就是第二日昏昏欲睡,早上玲珑就赖床起不来,晚上用过晚膳就想趴被窝,皇帝来了玲珑只睁了睁眼算是打招呼,又睡过去。
然而那天夜里玲珑仍旧没能睡踏实,半夜里上官易蓉住的蹚碧轩走水,宫中房屋均为土木建筑,恐一时大火烧起,玲珑被从被窝里摇醒。
上官易蓉人受了些伤宣了太医,上官太后久不发威,这回连夜召集嫔妃到泰安殿,据说纵火的人已经找到,是先皇后身边的侍女含巧,而且含巧被发现时已经溺毙在蓬莱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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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报一下,完结在即,总觉得怂了,完结我还没赶出个加更,妹子对不起》 《
☆、254 朱明殿堂(上)
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 记住哦!“皇上明日还要早朝,这些都是内闱妇人之事,皇上就不要去了吧。”
暗缕龙纹的袖口在烛光下流转出一线光彩,皇帝沉声道:“都这么大动静了,虽是内闱之事,既然惊动了太后朕就不能坐视不理了,叫他们进来给朕更衣,你也去梳洗一下。”
他径自扣着胸前的衣扣,玲珑知道他是打定主意,“啪啪”拍了两下手,小齐领着伺候的宫女太监鱼贯而入。更衣间里,并蒂海棠琉璃屏风隔出两边,小齐在里面服侍皇帝更衣,白蔹带着手捧衣物的宫女们走进来。
“娘娘得多加些衣服,外面下雪了。”
白蔹扶玲珑在妆台前坐下,招手让宫女过来给她梳头,低下身子在她耳边私语了几句。
“果真?”玲珑眉间蹙起。
“一听说出事昭仪娘娘就让宫人搜查了一遍,大皇子的奶娘与含巧姑姑算是走得最近,现下已经被泰安殿太后派人带走,昭仪娘娘方才派人传话过来,问娘娘是否……”
皇帝从屏风后面转出来,白蔹眼角瞥见,又压低了低身子。
玲珑挑了支缠丝银凤衔红宝石的簪子让宫女簪上,披上貂裘扎紧了领口,点点头,白蔹会意转身出去。
皇帝的手搭到玲珑肩头。
“怎么脸色这么差,可是刚才听到了什么?”
眼镜中的自己背着烛光,看起来的确有些黯淡憔悴,玲珑微笑道:“臣妾来不及上妆。只抹了点粉,不修边幅的入不了皇上的眼了。”
他牵起她的手拉近,另一只手随意一挥,小齐识趣地将宫人们都领出去。
“捧着炉子都这么凉……”
唇上覆上了干燥温暖的温度。大手从她的后颈滑至背后,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仿佛在安慰。玲珑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唇齿相依,心神震荡也归于平和。
外面果然飘起了雪花,黑沉沉的夜幕仿佛在看不见的地方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雪花就是天上落下的碎片,风起雪荡没有止境。
泰安殿里明亮如白昼,脚下五福捧寿织金厚毡子踩上去软绵绵的没有实感,上官太后坐在上方。身后画屏是一副丹凤朝阳的金粉彩绘,展翅高飞的凤凰似欲与天宫比高一般,高昂的凤头凌空睥睨不可一世。
景妃垂手站在太后身侧,嫔妃们还端坐着,屋子除了云中白鹤鎏金紫铜香炉中袅袅漂移的烟缕之外。似乎只有一双双明里垂敛实则窥探观望的眼睛是活得。
踏进泰安殿时,玲珑被屋子里浓腻的香气熏得有些眩晕,额角酸涩难当,不由得皱紧眉头。
“皇上来了也好,宫中尽是些是非,连个明理的人也没有可就不好,皇上来了正好可以评评理。”上官太后微微抬起眼皮,慢条斯理道。
听她的话玲珑额角又跳了一下,这种语气似乎在说“一定会让谁不好过”。听起来就觉得不安宁。皇帝好整以暇坐到太后侧面,玲珑坐到另一边。
“外边下雪了,母后可还睡得安稳?”
上官太后勾起唇,淡淡道:“发生这样的事阖宫上下都睡不好吧,皇上可有去瞧过易蓉?”
“朕方才听太医回过,说易蓉伤在背后的手臂。太医说了好好养着可以痊愈。”
上官太后不免带着些薄责:“她一个女儿家身上被烧伤,就算是痊愈以后也会留下疤痕了。伤在身子还是其次,伤在心里才是紧要,皇上怎不去安慰安慰易蓉?”
皇帝颔首,“朕明日回去瞧瞧她。”
上官氏虽不及当年,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仍是京中贵族,想当初上官丽妃圣宠之势,座中众人不免怀有些猜想,得皇帝这句话,上官易蓉因此再复宠也未可知,。
上官太后眼中这才露出些笑意,目光一转,扫过在场的嫔妃,包括在侧的玲珑。寒锋如天上的雪花在落地上,转瞬堆积起来。
“蹚碧轩的太监说,纵火的人是先皇后身边的侍女含巧,若我没记错,含巧随侍在大皇子身边也算许昭仪的人,许昭仪,你有什么话说?”
许昭仪神色镇定,起身跪道:“启禀太后,臣妾管教宫人不严,愿意受罚。”
玲珑揣着手炉捂紧,悠悠开口道:“太后娘娘,许氏一向淑德周全,此番想来也是无心之失,她位居九嫔之首,又有抚育大皇子的功劳,还望娘娘从轻发落了。”
她已然属她一派,不能坐视她有损,玲珑出言维护。
“从轻发落?”太后瞥了玲珑一眼,玲珑总觉在她眼中看出些凌厉杀气,“含巧不过是个宫婢,如何有胆子加害妃嫔,趁夜里大家都熟睡纵火,浇了一桶的灯油在甘草上,若不是蹚碧轩的太监警觉,易蓉恐怕就要烧死在里头了。计划得倒精细,难道没有人指使?”
上官太后一旦抓住了把柄搬弄起来,未曾有过轻易作罢的,玲珑头疼的正是这点。
“现在含巧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许昭仪素来与上官婕妤没有交集,位份又远在上官婕妤之上,没有什么理由要去指使宫女加害上官婕妤。”
“贵妃的意思是这事打算就此作罢?”
“加害婕妤人已经就死,算是得到了处罚。”
上官太后冷笑,“贵妃就是如此掌管内廷?皇上将要封贵妃为后了,今后在内廷若是这般掌理,真是要让我这把老骨头都不得安宁了!”
上官太后气话甚重,嫔妃们屏息纷纷跪倒,皇帝也起身温和道:“母后息怒,内廷的事本不该让你操心伤神。”
“哼!现在是有人不想让我心安呐。知道准备火折子和灯油纵火,若说没有预谋,这理可是说不过去了。贵妃之意如何?”
玲珑低眉道:“纵使如此。也不能断定此事与许昭仪有关,臣妾记得,早年陶皇后还在时含巧姑姑对上官婕妤就颇多怨言,就算无人指使。含巧心怀旧恨也不是不可能的。”
上官太后冷眼定在玲珑面庞上,笑道:“虽未见许昭仪与易蓉有什么交集,贵妃似乎与许昭仪颇熟悉。你是拿定注意要袒护亲厚罔顾宫规么?”
这罪名可大着。堂堂贵妃藐视宫规,往后恐怕更难以服众。
玲珑凝神静气,缓缓道:“臣妾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上官太后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冷笑,目光打量福身垂眸的玲珑。在她眼里,像她这样的出身的人,是连含象殿的门槛也不配进的,而今她却将为皇后。当上皇后是什么滋味,恐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李贵妃为人处事她也听人说起过一些,且明的暗的交过几次手,莫无漪澜殿那位在背后支撑。
出身微贱一无所长,敬小慎微过于软弱。如同漪澜殿操控的傀儡,这样的人作为傀儡的确很能为漪澜殿效力,但要入主含象殿实在不配。
上官太后眼中隐现不屑。
静立的景妃忽而开口:“太后娘娘消消气儿,其实,贵妃娘娘所言未必不对。”
玲珑有些意外瞧了一眼方才还静如塑像的景妃,只见她蹲身到上官太后膝下,伸手似给太后顺气,语气轻柔。
玲珑敛去眼中的愕然,听她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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