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小女玲珑-第8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可过了一阵子,竟正好遇到入宫的三王妃乘轿离开泰安殿。压轿与玲珑颔首致礼,玲珑掩去眼中的错愕与她寒暄。说起来三王妃是正妃,玲珑虽为贵妃却只是皇帝的妾妃,若不是她夫君失势,相互见面还不定谁比谁更尊贵些。
在玲珑看来。上官蓼蓉的容貌更胜上官易蓉一筹,也许是因为她更喜欢娴静端庄的女子,上官易蓉的美太有攻击性。三王妃由个上了年纪的姑姑搀扶着,略带微笑。虽应对从容。但身上隐隐的落魄还是挥散不去。
发上的头面首饰并无缺漏,披在外面的斗篷却蒙上了年岁的老旧,颜色与她的表情一样暗淡。三王妃言先去探望太后,还要去朝霞殿看她妹妹上官易蓉。玲珑并不多作挽留。
回到清宁殿吩咐宫人去打探消息,小广回来。素莲她们忙帮他抖落身上的雪。
“怎样?”
小广说:“小的听说是皇上亲口允了三王妃入宫探望上官太后。”
玲珑皱了皱眉。白蔹本在一旁帮玲珑染指甲,闻言疑惑道:“怎么会是皇上允的?”
其实玲珑原本的猜测更偏向是三位妃子中哪一个得了上官太后授意才放人进宫,这下听说是皇帝应允,却有些想不明白。
小广接着道:“景妃娘娘曾经拿这事到皇上面前求情。”
玲珑笑道:“这枕头风吹的。消息可靠么?”
“小的买通了霜华殿一个小宫女,消息绝对可靠。”
素莲冷声道:“定是她怕和娘娘求被挡回去,所以才越过娘娘求皇上,从前看她没什么。如今看来是越发不安分了。”
玲珑动了动手指,淡淡一笑,道:“咱们本来就管不到她,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皇上……”
她并不相信皇帝会色令智昏,跟在他身边越久越明白,任他身边佳丽三千,登基前和登基后都是一样的,也许登基后还好些,因为顾着国事没时间再频繁游戏花丛,只在内廷嫔妃间周旋,一直都是别人围着他转,宠谁冷落谁她都维持得恰到好处,内廷如此处理前朝政事更不用说,甚少看到他因为谁为什么事打破平衡或者失控。
对他冷静的控制力一点,玲珑倒还觉得蛮欣赏。不是美色所迷,那应该就是另有打算。
腊月里婧柔公主过生日,她是爱玩闹的,每年都要开宴乐一乐,李太后不理事,准备宴会的事情自然交到玲珑手上。公主生日只是宫中私宴,不必穿朝服,然而礼服已是纷繁复杂,头上戴的头饰也压得脖子酸痛。
皇帝驾临,身后还跟着小齐王等一众弟妹都来道贺,玲珑忙让座,自己让人摆开垫子坐到皇帝下首,皇帝却伸手道:“贵妃过来,难得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
背对一干刀眼玲珑笑脸盈盈,从成为贵妃那天她就知道,凭她这样的占据内廷高位,不说集怨于一身,被人怨妒一下是肯定跑不了的,多一点少一点没区别。她挨皇帝坐下,斟酒送到皇帝唇边,道:“皇上今日来迟了,臣妾代公主罚一杯。”
皇帝爽快地就着玲珑的手喝下,薄唇上浮出一抹晶莹的酒色,玲珑忍不住的多看两眼,等训练月余的舞姬踏着鼓点旋律登场,他才拉着玲珑小声道:“今晚去清宁殿。”
玲珑嗔了他一眼,成为贵妃后她的宠眷也是宫中头一份的,皇帝时常来清宁殿,有时甚至一连数日,玲珑才不管谁有微词,反正不可能把他往外赶。两位太后皆不在,皇帝和李贵妃都不是严肃苛责的人,加之为公主过生日本就图个热闹,内侍也尽排演热闹好看的节目上,还请了宫外的百戏艺人表演杂耍,宫妃们不久便玉颜染霞。
侧身掩袖打了个哈欠,不是玲珑觉得节目没意思,只是这宴会都是她准备的,节目她都审过,而且忙了一天真的累了。皇帝看到体贴道:“贵妃喝多了,朕陪贵妃出去散散酒气?”
玲珑忙道:“不用。”所谓出去散散酒气就是遁走,他们两个要是一同遁走了,这宴会也不用办了。
皇帝自袖中握住玲珑的手,目光百无聊赖飘过堂中弄丸使剑的艺人,渡得锃亮的短剑被中间的大汉抛向空中,每每落下又以手接住再抛,循环不绝,那些飞剑都是特制的,看起来是铁器其实里面是木头,兵戈刀枪一类不能擅自带到皇宫中。
“那朕陪贵妃说说话,说一会儿就不困了。”
玲珑微微作了个苦笑的表情,也不好有什么表示。动作太大坐在下面的人就要发觉,这样不庄重。
“臣妾现在心里想到都是些无趣的事情,说出来要扫兴了。”
“哦,有多扫兴。说来听听?”皇帝虽也看着表演。但听声音明显兴致都在玲珑身上。
玲珑知道他是越推拒越要不罢休的,小声道:“臣妾在想,上官太后病了多时,泰安殿中还住着其他几位太妃太嫔,泰安殿殿门常闭。太妃也一直不得出去。想必日子过得并不畅快。”
抛丸铃飞剑的伎人技艺十分高超,手脚并用,丸玲在他身后翻动腾飞,飞剑高挑。正如流星追月一般,皇帝状似看得饶有兴味,心中却暗叹果真无趣得很。
“凡为先帝诞下或养育皇子公主的太妃太嫔,这两年差不多都能随着册封的几个王侯公主出宫了。”
伎人又将飞剑高抛。只见那把剑明晃晃地在空中旋转而落,丸铃尽数飞拥在其旁,是为“众星拱月”,座中许多人拍手叫好,玲珑也跟着拍了两下。
“可是没有孩子的太妃太嫔们还是留在泰安殿中。”
皇帝微微沉吟,抿了一口西域运来的葡萄佳酿,道:“贵妃有何办法?”
玲珑笑道:“臣妾想征得几位太妃太嫔的意愿,若愿意皆另聚别殿作伴,毕竟泰安殿人多不利于太后静养,宫中暂且能收拾出别的住处赡养。”太妃和太嫔虽只是守着个名分,但也是长辈,玲珑不敢妄自做决定。
“你是贵妃,现今内廷的事都是你做主,你决定了就着手去办吧。”在袖中握紧了玲珑的手,道:“成日为这些事情操心,宴中都不得安生。”
玲珑不好意思笑了笑,“所以臣妾才说无趣得很。”
此时两人都没看着对方,但是玲珑觉得这样也很好,手心的温度相互熨帖着,放眼望去是纸醉金迷,心却不似那般浮华无定。
景妃上官初蓉执了酒杯上来敬酒,低身福下,声音轻娇柔道:“祝皇上和贵妃姐姐安康长健,情合百年。”
玲珑略点点头饮尽一杯,上官初蓉秋水灵眸笑意微微,道:“方才在下面听得姐姐说到泰安殿太后之事,贵妃姐姐果真辛勤劳苦,为公主过生日还惦记着太后,孝心可见。”
也不知上官初蓉听了多少,本来她的位置离得近,皇帝和玲珑虽说得小声,可她要有心听却是能听到的,不过玲珑没成想她敢立时当面过来问。
她已经把三王妃的入宫的事记在心里,又怪她过来打破了自己方才和皇帝之间的气氛,心里厌烦面上越发笑得花枝摇曳:“听闻初蓉妹妹能说会道,果真嘴里似抹了蜜一样。”
景妃受宠若惊,晃晃抬眼向皇帝和玲珑望一眼,柔顺中带着点惶然,倒有几分惹人怜惜,“姐姐从哪里听得,实在谬赞妹妹不敢当。”
绮公主好奇朝这边望过来,玲珑不想在她生日宴上发作,只能一笑而过。景妃走后倒没人再来敬酒,皇帝捏了捏玲珑手心,似笑非笑道:“小醋坛子,不必为她置气。”
玲珑有种要呕血的冲动,忍了忍没忍住,指甲狠狠在他手上一滑,见他眉毛微皱,快意道:“皇上知道臣妾为何置气?”
他早看出她的心思,趁着人的注意力被台下喷火的伎人吸引,凑在她耳边小声道:“你是在和朕置气,上回三王妃入宫的事没与说一声,下回不会了,可愿原谅朕一回?”
他深深望着她,言语有些低声下气,似还有深意,玲珑一愣,别过脸不理,听皇帝在她耳边几不可闻地叹息。
怡妃苏青盈先不胜酒力离席,皇帝和玲珑一同陪绮公主到最后。
新年里上官太后似乎恢复不少,朝贺大典一样没落下,如以往出席主持,上元灯节那日,韦氏和齐氏为为两个皇子吵起来,原因是两个小家伙打雪仗都砸得对方如落汤鸡一般,本来两个小孩子玩一块有个磕磕碰碰没什么,但韦氏和齐氏各持两个皇子是皇帝现在唯二已经上学懂事的儿子,互看对方不顺眼多时,你来我往几句就当着其他嫔妃的面吵起来。
上官太后极为不悦,责怪玲珑没有管束好内廷嫔妃,玲珑顺从认错,并自罚抄录宫规警示内廷,不过,除非她有办法即刻废了她的贵妃之位。不然开春后几位太妃太嫔搬出泰安殿别居的事绝不可挡,玲珑已近全都安排妥当,只等开春天暖就收拾好地方让她们搬出去。
人一少泰安殿中伺候的宫人也要削减,宫室空落渐失人势,上官太后恍惚想起当年康太妃被送走玲珑也参与其中,原以为皇帝立个贵妃不过为了给李氏这个荣耀,长久以来她更着意皇后和怡妃苏青盈,甚至一干年轻妃嫔,因为当初只要将皇后拉下后位丽妃极有可能上位,而苏青盈年轻美貌,隐隐听得早和皇帝有些情愫,是丽妃的强劲对手。现今才知道错看了这位贵妃。
嫔妃若有反对的,玲珑已经回过皇帝,反对也无法,外人质问的,统说是为了给太后安心养病,其实也不会有什么人去质问,上官早不复从前一呼百应盛势,内廷里的动静传出去也是不清不楚的。
倒是韦氏为害玲珑被斥十分过意不去,带着二皇子过来请罪。
☆、222 问
镂花窗下,玲珑借着外面的光亮慢慢抄写,素莲磨墨。
韦氏坐在对面,鎏金花叶炉里香烟飘缕徐徐上升,白瓷瓶里几支梅花开得正好,韦氏拢了拢袖口,开口道:“害得娘娘劳累实在过意不去,可惜臣妾不懂写字,不然好歹还能帮娘娘抄几张。”
玲珑缓缓收了笔,正好又写完一张纸,捧起来吹了吹,道:“都说了不怪你,韦姐姐不必客气,不过凡事心平气和些,都当着孩子的面呢,这样吵也不好。”
韦氏恨道:“齐氏欺人太甚,本来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她儿子和我儿子闹着玩,他偏说我们阿赐欺负弟弟,景妃娘娘还偏帮着她,我一时气不过……”她脸上羞色闪过,她气不过的结果就是玲珑被罚。
其实这事与玲珑并没什么干系,上元夜灯宴开宴前,许多嫔妃宫人在蓬莱池边放些小花灯玩,夜里会有祈福还有焰火,玲珑尚在清宁殿准备,不过上官太后知道了,罚就罚到她身上。
“所以说要平心静气,越是气不过越不能冲动。不是我吓唬韦姐姐,泰安殿太后一句话可轻可重,我朝上下素重孝道,只要她还在,便不能随意轻视不敬。”
韦氏心有不服,道:“臣妾并无对太后不敬,是齐氏她……她仗着有景妃娘娘撑腰,对臣妾和二皇子出言不逊,她对臣妾出言不逊也是将贵妃娘娘不放在眼里。”
玲珑挑眼看她一眼,韦氏顿感失言,忙低头。玲珑不疾不徐道:“你既知齐氏背后有谁撑腰。也该知道给齐氏撑腰的人,背后还有谁在。敬与不敬都在各人心里,韦姐姐凭着什么去与人争我不管,可单寻为一时口快却招来其他后患岂不是不值?”陶皇后过世后她们两人为儿子多方活动。嫡子不可能继承皇位。她们两人怕也动了些别的心思,比宫里其他嫔妃都活泛。
韦氏于此事有愧,愣愣不敢作声,玲珑从新提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写着,墨迹有条不紊印在纸页上。道:“我并无怪姐姐的意思。姐姐争这口气无非也是为了二皇子,其实只要皇上喜欢二皇子,今后那孩子的前途和姐姐的富贵自然会有。皇上在前朝为国事操劳,内廷若不能祥和安宁。无异于给皇上增添烦扰,姐姐就不怕那日言行被有心人传到皇上耳朵里,添油加醋损害姐姐名誉。”
韦氏不咸不淡道:“说出来不怕贵妃娘娘笑话,皇上恐怕已经忘了臣妾多时。即便有人提起皇上怕也不知臣妾是谁。”
玲珑横笔画了一勾,挑眼道:“但是你儿子还是皇上的儿子,姐姐一心为二皇子考虑,怎么就不怕皇上因母厌子,自古就有母凭子贵,这反过来难道就没有了?”
韦氏脸色一黯,颤声道:“臣妾知错,求娘娘指个明路,臣妾是一心为二皇子好,也是忠心于娘娘的,往后再不敢胡乱逞口舌之快。”说罢偷偷瞧玲珑,见她仍然低头写字,又垂下眼。都传李贵妃背后阴狠,从前与她过手的几个嫔妃都讨不得好。韦氏与她近交两年并不见她对谁下过狠手,也许下了手也不知道,她只晓得李贵妃在被宠幸之前是李太后身边的人,李太后在宫中沉浮多载,贵妃耳濡目染之下怎会什么都没学到。
玲珑微笑轻轻摇摇头,忽然问道:“二皇子近日功课如何?”
上元节后天气暖了不少,屋里火炭烧得旺,韦氏暗暗拿袖子拭了拭额头,尴尬道:“阿赐功课……不如他弟弟,臣妾一定会加紧督促。”
两位皇子的性格一动一静,三皇子性子活泼,但在凌烟阁中功课也极好,连小团子回来都与玲珑说说,她三哥不仅能写能背,连经史策论也能略有见解,当真早慧。
二皇子性格相对文静些,性子和才学都不如弟弟出众,因此韦氏将儿子的学业看得很紧。
“功课是要紧,但也别太逼着孩子,功课做得好自然好,若是能文能武说不定更能讨皇上喜欢。”
韦氏眼前一亮,“娘娘是说……”又犹豫,“可是……阿赐那孩子并不喜欢学武,蹴鞠和马球也不擅长。”
玲珑笑道:“孩子还小嘛,我瞧三皇子也不比别的孩子差,总会有擅长的喜欢的,若能博得皇上喜爱自然更好。据我所知,皇上不仅通音律还擅丹青,先帝虽不擅长却极喜欢博弈,太祖爱打马球。年月还长,若哪日学得一两个别的什么上手,能同皇上切磋讨教,也算父子同乐。”
韦氏闻言一喜,便知玲珑要帮她儿子得到皇帝喜爱,“多谢娘娘指点。”
等韦氏离开,素莲来帮玲珑揉捏酸涩的肩膀,越想越觉得心里堵,道:“娘娘太好心,韦氏借着娘娘威仪生事,娘娘不怪她还帮她的儿子得宠,娘娘可也为咱们七皇子考虑考虑,过得几年七皇子也长大,娘娘不怕他被人比下去。”
玲珑一面转着脖子一面纳罕道:“我儿子才不与人争这些!我哪里好心了?给韦氏说这些也是为了帮我自己,她能收敛大家轻松,争吵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齐氏借势嚣张,韦氏焉不是因为我才敢和齐氏硬来,她能安分些多花心思顾她儿子,大家都好。”
素莲道:“娘娘是想息事宁人。不过也好,奴婢看着二皇子也挺可怜的,听公主回来说韦御女逼着他学古人头悬梁锥刺股,夜里常常熬着看书,白天又没精神被师父责怪,他还这么小的孩子,真是苦不堪言。”
玲珑闻言缩了缩脖子,望子成龙之心父母皆有,古今一样,这个时代被重负所压的孩子和自己来的那个时代并无区别。
二皇子虽背诵诗文不行,在音律方面却有天赋,大概是遗传了他的父母。韦氏歌妓出身。本来觉得这些都是下流的玩意儿,并不想让儿子沾染半点,但一日皇帝瞧见二皇子偷偷用一支竹削的箫吹小曲子,还吹得不错。皇帝自己也是会吹箫的。看见了便亲自去教儿子吹箫,还将自己早年用的一支玉箫送给二皇子。
夜里留宿清宁殿,皇帝抱着玲珑说起这事,又道:“我瞧阿赐倒很有些朕小时候的样子,不知咱们的小团子和阿曦喜欢什么。若是像朕还无妨。若是像了你……”
最后一声笑没说下去,玲珑接口道:“像我又怎样,像我才有福气,虽什么不懂什么不会。能吃能睡,说不定还能享个一辈子安乐。”
原本他的手顺着玲珑的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着,听到她说这句,手扶到她腰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寝衣传来,玲珑昏昏欲睡。
他轻笑一声,侧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就知道吃和睡……玲珑。”
“恩?”她疲倦地抬起眼皮,觉得身子被他搂紧了些,脸拱在他衣襟里露出的皮肤上,烫烫的。果然冬日里相拥的温度是最温暖的。
“将你父母家人迁入京中的事没有事先告诉你,可否原谅我一回?”
那族谱果真是他派人作了假。玲珑早想到,他应该会从别人口中知道她已经得知族真相,不过一直没听他提起,玲珑也懒得问了。真真假假对她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
玲珑缓缓环住他的腰,声音平静无波,似静夜深井,能照得到月亮和星空,纹丝不动,“要是没记错的话,臣妾刚被皇上封为御女那段日子,当真潦倒得很。臣妾在宫中生存一直十分勉强,虽然想靠自己的能力活下去,可是的确几乎无法自保。”
从李太后身边拨给皇帝的女人,一开始就是牺牲品,这是十分残酷的,虽说白术与泽兰后来的下场与她们自己行错踏错也有关系,但就算玲珑那时谨遵太后旨意,仍然过得提醒吊胆, 至今三人中活下来的也只有她。
“若不是皇上有意疼惜,臣妾如今恐怕已经化作白骨。”她话音才落就觉被勒得喘不过气来。
玲珑安逸地靠着他的胸膛,让他的温暖和气息都包裹自己全身,以前亲近时她还会因羞涩而躲避,如今却觉得这样的怀抱和温暖是最熟悉的东西,且依然让人渴望。
他声音轻缓,鼻音显得深沉而温情,还有些歉意,道:“你家人的事,本来的确不打算告诉你,怕你多想,如今既然你知道也不打算瞒你。这两年一直要和你说个明白,却总见你躲着……朕说过不愿意你被人欺负,就不会再有人能欺负你。朕知道能给你的太少,却也是真心实意希望你过得好的。”又抚过她的背部,“幸好你今日肯听朕说。”
那份族谱和随之而来的认亲,是玲珑在宫中生活的一个转折点。至少让她开始摆脱李惜玉的欺压,也给了她尔后步步高升的机会。
乖乖点了点头,因为躺着,感觉只是像她蹭了蹭,挠得人心痒痒的,“臣妾明白,所以臣妾感激皇上。”
中间一阵沉默,玲珑明显感觉到皇帝身上似乎一僵,连气息都有些停滞。
“你感激朕?”
玲珑相当认真道:“若无皇上,绝无臣妾今日,同样若无太后,也不会有现在的臣妾。所以,臣妾十分感激皇上和太后的疼惜,必不负所望,尽好本分。”
他的手掌抚上她的脸,温度热得有些灼人,他的手心有厚茧,不像他的人看上去那样文弱,仿佛在尽量控制力度。黑暗中玲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觉得他能看清自己的,他的一双眼一向很锐利,能穿透她心中的想法。
“玲珑说过喜欢朕,不是么?尽管朕不是你心中最好的,尽管跟着朕有诸多烦忧。”
她羞涩缩了缩脖子,面上也绽开一缕含羞的笑容,抵在他掌中能让他感觉到她每一丝每一毫的变化。
“皇上是臣妾孩子的父亲,让臣妾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恩泽臣妾家人,让臣妾能有今日的一切。”
腰背上的铁臂要压死人了,她似察觉到他的变化,担心道:“皇上怎么了,是不是……有哪儿不适?”
又是片刻寂静,她才听见他道:“没事,先歇下吧,不然明日早起你又要起不了身了。”
玲珑安心睡下。
韦氏的儿子得了赏识,齐氏也不甘示弱,没过一阵子,齐氏主动提出要将儿子送给景妃教养,自言无能自己管教。玲珑起初有些诧异,但是看见齐氏将儿子送到霜华殿后,韦氏看她的眼神也比从前多了些不明的殷切,又觉得有些理解。
秦尚服来找过玲珑,她看重杏花的才能,想升杏花为司衣房司衣,但是杏花似乎不大愿意,所以秦尚服来请求玲珑在杏花面前说情。
把芳儿送给杏花后,玲珑再没单独找过她,就像当初她对彩霞害死拢香有怨,要让杏花和从前一样好好坐下来和她说话恐怕是不能的。玲珑没有答应秦氏,只能说尊重杏花的意愿,秦氏深感惋惜。
☆、223
修 开春以后雪都化尽了,反复几场春雨,身子孱弱或有旧疾的最容易这时发病,怡妃夜里染了风寒,早上到清宁殿请安说话时不见她人,玲珑问过了合欢殿来报信的宫人几句,决定午后去瞧瞧她。
干净平整的石板地面被春雨洗得湿滑,浅草未生,燕回尚早,景象倒比秋日里显得颓败。合欢殿廊下飘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宫女为玲珑脱下斗篷。苏青盈披了一件粉色折支花的外衣靠在榻上,才人宋小苓也在。
“妹妹怎么不小心些,春来天寒,怎么就病了?”
苏青盈气色还好,大概在屋里炭火烤久了,双颊泛红,只是眉间有点点倦意,宫女端来药汁,玲珑忙接过一口一口喂她,喝完药簌了口,她才道:“有劳姐姐挂念着,姐姐过来怎么不通传一声,倒叫我失礼了。”
玲珑笑道:“都病着了还讲究这些虚礼作甚。”转眼看宋小苓,玲珑道:“宋才人脸色似乎也不大好,是否找太医瞧过,也该好生保养着。”
宋小苓从那次毒糕点之事后,就有些惧怕玲珑,如今问了,也不过是淡淡的回一句“多谢娘娘体恤,臣妾并无大碍。”
“恩。”了一声,玲珑又转头仔细瞧苏青盈,见如凝雪的面庞上红晕淡淡病中微喘娇娇,比别人敷上胭脂更显清脱纤弱,笑道:“妹妹虽然病了,可还是位病美人,听说皇上赏了许多药材补品给妹妹,可见是怜惜你的。你要快些好起来。”
羞涩低下眼,苏青盈将鬓边的碎发往后拢了拢,道:“姐姐取笑,我这样子衣衫不整的也就姐姐见了还觉得好看。”顿了顿。道:“说到容颜礀色。莫说是宫中众姐妹我比不过,就连在家中的姐姐也比好上不知千百倍。”
玲珑接了合欢殿宫女递过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道:“令姐礀容我也有幸见过,叫我说。妹妹与苏夫人是各有所长。”
貌似上回苏青盈提起她姐姐时。她心情并不大好,苏夫人是隔三差五会入宫看望妹妹,姐妹两感情好像也不错,后来玲珑琢磨着。也许是因为她姐姐和皇帝先前那段暧昧,自己的男人和姐姐从前有过感情,估计苏青盈很在意这个。
怕这话题再说下去苏青盈要不愉快,玲珑正欲岔开话去。苏青盈却自说自道:“小时候病时总是姐姐在一旁照顾我,病好了就带我出去玩儿,那时父亲和哥哥管得严厉,也只有姐姐这般待我。”
玲珑笑着点头,顺着她的话说道:“怡妃与苏夫人果真姐妹情深,让人生羡。”
怡妃笑意淡然,看着窗外继续道:“有一回也是我的病刚刚好,姐姐带我去逛庙会,那时候姐姐和我挤在人群里,人多得很,还被小偷偷了钱袋子,在茶馆里付不出茶钱,窘迫非常,还好有位公子来解围,不然要被店家问钱问到家里,只怕要被爹爹责罚了。”
玲珑眸光微敛,笑问:“想不到怡妃妹妹小时候还有这般调皮的时候,都闻京中贵家女身份矜贵,轻易不与外人见,像妹妹这般平易近人的倒是很少。”
苏青盈垂眸,眼波温柔又带上些女儿的娇羞,说:“后来才知道,那位公子竟是皇上……当时他就与姐姐认得,看见我们姐妹两为难过来解围。”
玲珑似听出些意味,讶异道:“呀!原来妹妹是那时就与皇上认得,想来也是缘分。如今妹妹在宫中深得皇上宠爱,若不说有缘是谁也不信的了。”
苏青盈眨了眨眼,笑脸洋溢着些许回味和甜蜜,又瞧了一眼玲珑,不好意思道:“瞧我,人一病起来就胡乱说些有的没的,倒让姐姐笑话。”
玲珑和颜笑道:“本来就是过来陪妹妹闲聊,只要妹妹开心说什么都好,心里舒畅些,病才好得快。”
说完玲珑低头又抿了口茶,苏青盈趁她低头的空挡偷偷看她,见她眉目舒展,方才也笑得自然,自己心里反倒有些疑惑。原来苏青盈见皇帝自玲珑封了贵妃,似乎待她有些不同,她早就知晓玲珑是太后的人,眼看她一路扶摇直上,只道皇帝为遵从生母李太后对她颇多看重。
她对皇帝早存有心思,小时候因姐姐与皇帝少年那段情谊纠结伤怀过。得旨入宫时虽知道宫中一定危机四伏,却是欢喜大过担心,因为在她心里,那人就是她的良人。
玲珑对她的疑虑探究并无所觉,赞了一声杯中好茶,正好景妃和许昭仪也结伴过来看探望苏青盈,几个女人凑在一起聊着聊着话题就要扯到孩子身上,宋小苓小产后日渐寡宠,至今还没有孩子,她们聊的话题她都搭不上话,只能默默坐在一边。说说笑笑一个下午的时光也就打发了。
傍晚太监传报皇帝夜宿合欢殿,众人都识趣地各自回去。白蔹扶在玲珑轿边离了合欢殿,淡淡道:“方才怡妃和娘娘说的话,听起来挺有趣。”
和苏青盈她们说闲话时,白蔹虽只跟在玲珑身边,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周围的人和事都收在眼底,玲珑撑着额头笑道:“并不是人人都能像她这样早在入宫前遇见皇上,有过旧情谊,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要嫉妒。”
白蔹也笑道:“娘娘不就是一直和皇上相识么。怡妃娘娘不是心直口快之人,入宫这么久不曾在人前说起,今日却当着娘娘的面说,恐怕另有指意吧。”
玲珑本想笑她假装正经实则八卦,忍了忍还是赞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白蔹浅浅横了她一眼,道:“怡妃是在试探娘娘。”
玲珑“扑哧”一笑,叹道:“自古多情总被无情恼,有情妾无情郎又有什么稀奇。”
天边一抹红霞悠悠远远,即将要消失在天际,阴雨几日竟在傍晚时多了一抹亮色。白蔹看着远方,道:“皇上已有些日子没来清宁殿,娘娘是不是与皇上说了什么?”
玲珑靠在轿子也顺着白蔹的目光去看那方晦暗的日落,他确实有段日子没来了,自那晚两人爷谈后,白蔹跟在她身边久了,知道她是轻易不会与皇帝闹僵的,可是皇帝若久久不来,必定是两人之间有问题。
她语气闲适道:“白蔹真明锐,其实我只是和皇上说了几句实话,皇上听了也许就不高兴了。”
“实话?”白蔹狐疑,玲珑和皇帝极少争吵,两人在一处时,虽玲珑总爱说些有的没得让皇帝气结,但实际上这些不过增加些情趣,真正脸红脖子粗是从来也没有过。
玲珑点头:“大概是忠言逆耳,皇上听了不高兴,所以不想见我。”
白蔹越发不明白,但看玲珑隐隐还有些漫不经心的模样,重重叹了口气,“不管娘娘是为什么,这么些年不是都过来了,闹什么别扭也别伤了和皇上的情谊才好。娘娘用情,并不比那位怡妃娘娘浅……”
她嘴角牵出一丝苦笑,像天边退尽的红霞一样淡薄,用情深的人不只她一个,情深情浅又如何,若是那人不能珍惜,恐怕最后终究还是落寞收场。
在得知族谱之事时,有那么一刻她震惊得不能言语,就算有怀疑,也不比将事实摆在眼前那样无所遁形的坦白。她怀疑过也害怕过,自己是否也是他的稳定内廷的工具,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他是不是也会哀伤过后忘记自己。他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