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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玲珑-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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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姑姑回身,笑眯眯道:“不知玲珑姑娘还有何事要说?”
玲珑看了一眼拢香,咬了咬牙蹭到她面前,道:“御女,那帐册子,能不能让奴婢瞧瞧?”
拢香惊讶,看了看廖姑姑又看玲珑,“你瞧那账册作甚,难不成还想学算账了?”
廖姑姑也道:“玲珑姑娘想学算账,到账房去奴婢皆可教,只是这账册可不是随便拿来玩的。”
玲珑回头瞪了廖姑姑一眼,口气生硬道:“我才不是拿来玩的,”又对拢香道:“御女,你就让我瞧瞧嘛。”
拢香虽有不解,但以为玲珑真是只觉得好玩才要拿去瞧,以她平日待玲珑的习惯,拿账册看看也无妨,遂叫廖姑姑拿来给她。没想到廖姑姑却不愿意,
“恕奴婢直言,云絮斋虽小,上下也有宫人几十,账册确实是要紧东西。御女宠爱玲珑姑娘奴婢知道。可玲珑姑娘本就不在账房当差,如何看得了账册,若是传出去说御女治下,斋中普通宫女都可以随意翻阅账册,那奴婢还如何管理斋,如何规劝其他人守规矩?”
她说得郑重,拢香也反驳不得,只好让廖姑姑带着账册回去,对玲珑道:“你字都没记全,哪里识得账目,若闲着还是好生把从前的功课温习温习,以后我要考你的。”
玲珑无法,闷闷应了拢香,转头就撇了嘴,眼里有些愤恨。
饭后拢香午睡,玲珑留翠鸣在她跟前伺候,自己悄悄出去,正要朝廖姑姑那边去,在游廊碰见彩霞,彩霞奇道:“你这是要去哪里,御女还歇着吧,怎么不在里头伺候着。”
玲珑看也不看她一眼,脚步也不停,掠过她只嘟囔道:“我有些事去去就回来。”
彩霞觉得不对,拉她站住,扶住她的肩膀道:“什么事这样急,连人也不看说走就走?”
玲珑目光闪躲,低头道:“哎呀没什么事,我去去就来。”说着扭身又要走,彩霞拦住她,“你这样子哪像没事,快别瞒我,不说出来就不许走!”
玲珑走不了,吞吞吐吐半晌,左顾右盼,确定来往的宫人都在远处听不到,才贴着彩霞的耳朵,低声道:“彩霞姐姐,我要去廖姑姑那里。”
彩霞笑道:“你要去就去,干嘛这样鬼鬼祟祟的,”似想起什么,又问道:“你该不会还惦记着那账本的事儿吧,嗨,你这小丫头,惦记那玩意儿做什么,你小孩子看不懂,别瞎胡闹。”
玲珑梗着脖子急道:“嘘,姐姐小声点,我……我就是惦记着那账本了,可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御女!”
“为了御女?”
玲珑不迭地点头,又看了看四周,方道:“彩霞姐姐,上回你不是告诉我御女身边有外人的眼线要我多留意些么,我怀疑,廖姑姑她……就是外人的眼线。”
“你胡说什么,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玲珑连忙摇头:“我没胡说,彩霞姐姐你想,除了你我,现在御女最信任,知道御女的事最多的是谁?当初御女才为了接济五娘从账上支取了银两,转眼五娘就被方宝林请去,继而御女的身世传出去。还有,皇上召幸御女,最先得到消息的可不就是御女身边的人,她如今近身侍奉御女,若保藏祸心,最有嫌疑的就是她!”
彩霞不太相信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要说亲近御女的都有嫌疑,你我不是……”
玲珑斩钉截铁打断她:“姐姐和我是从尚服局跟着御女出来的,姐姐和御女多年情谊,她怎么能和姐姐比!玲珑虽然跟在御女身边不如姐姐时间长,但也敢发誓绝对没有背叛御女!”说着玲珑目光灼灼直射彩霞。
有片刻彩霞似乎微微一愣,极快地她又恢复原本神色,问道:“你怀疑就怀疑,跑去找她要账本做什么?”
玲珑嘟了嘟嘴,“她今日端着账本进来我就想,账目可是大,咱们云絮斋的账册怎么能让她一个心怀鬼胎的外人管着,从前还好,御女每个月过目,她必定不敢做什么手脚,最近御女身子乏管不得她,让她管着真不让人放心。可是御女现在就信着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连我问要也不给。”语气有些垂丧。
“所以你刚才是想直接去找她要?”
玲珑点点头。
彩霞叹口气道:“傻孩子,你就这样直冲冲地过去,她怎么肯给你,若在御女跟前告你一状以下犯上,连御女也不会帮你的。我那时被御女训斥的事,你都忘记了么?”
玲珑拍了拍脑袋,大悟道:“对了,上回就是她害彩霞姐姐被御女训斥的,御女怎么就信了她!”又为难道:“她要是不肯给,那我……我……”
半天“我”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低下了头。
彩霞半是忧虑半是责怪道:“先前不是跟你说过,要是发现什么,只管先来告诉我么,你怎自己一个人就去了,要不是今天我拦住你,事情闹出来,她有一百个理由治你。”
玲珑头更低了,“我没想到这么多。”
彩霞安慰道:“难为你小小年纪,御女一直护着你,不让你接触这些尔虞我诈,须知人心最是深不可测。这事暂且压着,你跟我回去,从长计议。”
玲珑要再辩,彩霞却坚持先按着不发,拉她回主屋,玲珑跟在后面,提起袖口掩在唇前,低眸看着前面彩霞的裙摆,一声不吭。
待到了主屋门前,拢香好似已经起来,里面有些响动,玲珑要推门进去,彩霞拉住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作谛听状,玲珑刹住动作也停下来细细听里面的动静。
拢香的声音响起:“姑姑早上话也说得忒重了些,她不过是闹着玩,给她看看又何妨,何必说那些吓着她。”
“御女仁厚,对玲珑姑娘一直宠爱有加,奴婢也清楚。”借口的是廖姑姑的声音,听起来她们正在讨论玲珑。
“只是再宠爱,礼法皆不可废。御女一直这样惯着玲珑姑娘,奴婢以为十分不妥。御女再喜爱玲珑姑娘,她也不过是您跟前的宫婢,怎可坏了规矩。御女若真喜爱她,才当多约束她,不然她一日日长大,因此生出什么祸心来,就不好了。”
屋内拢香沉默半晌,方道:“我明白,你下去吧。”
门“吱呀”一声打开,玲珑在门口恶狠狠地瞪着里面出来的人,身后彩霞死死圈住她。
廖姑姑一愣,知道自己方才的话一定是让她们听去了,也不在意,换上那副惯常的笑脸,点点头走过她们身边,越过了几步,又回身对道:“彩霞姑娘,方才我的话你一定也听到,其实我不只想对御女讲,也想对你讲。这人大了啊,不好生管教着,心也跟着大,彩霞姑娘应当明白我的意思的。”
只听得彩霞模模糊糊应了一声,廖姑姑看了她两一眼,转身离去。
那日之后,玲珑一直闷闷不乐好几天。私下里和廖姑姑她们商量好,做戏就做到底。玲珑想到方宝林上回送来的香包是彩霞最先建议拢香收着不要毁去的,最后拢香又把它交给彩霞收管,别人都不知道收在哪里。玲珑不敢肯定,但终究怕那香包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拢香香包收在哪里是不可能的,所以打算从彩霞那里套出来,把东西毁掉。
因此那几天,玲珑对别人都爱理不理,唯有彩霞和她说话才多听几句,假借对廖姑姑“同仇敌忾”的“情谊”,不过几日跟彩霞就显得愈发亲密起来。
其实玲珑还抱着个比较乐观的想法,就是如果能探明彩霞背叛拢香的原因,将其开解,使彩霞回头是岸,那才是最好的,这样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又能不惊动拢香,皆大欢喜。但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想法太天真了。
夜里北风大作,吹得外面枯枝唰唰响,玲珑听着窗外的声音,困却睡不着觉。她不怎么会演戏,害怕彩霞看出些什么又生了别的企图,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心里装着事情睡眠质量都变差了。
到了半夜里才迷迷糊糊,却听到风声中似有铁骑踏地之声、呼唤声甚至刀枪交鸣声,惊出一身冷汗,打了个激灵,尚未回过神来,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力拍门:“玲珑快起来,出大事了!”
玲珑直挺挺猛然坐起,披上衣服迅速摸出火折子点亮蜡烛,开门一看,是衣衫不整的彩霞,也执着一只烛火,脸上带着惊慌,火光映照下她惊慌的神色仿佛被深化了一样。
“怎么了?”
彩霞拉住她的手转身向外走,“你快和我出去瞧瞧。”
出了耳房,玲珑有瞬间眩晕,外面天光大亮,天空红了半边,原本平静的夜空被火光彻底打破,原来她迷糊中听到的那些声音竟不是她的幻觉,混杂燃烧气味的浑浊空气中,隐隐传来金戈铁马声。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 记住哦!
☆、57 来不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彩霞惊恐地摇头,显然也是不清楚状况的模样。
云絮斋在内廷深处,怎么会有喊打喊杀声传来,还有天边那红得惨烈的大火,到底是哪处起的,内廷的建筑都是木头搭建的,今夜风这样大,不管是哪一处起火,都会很快波及到别的宫殿。
一些惊慌的宫人已经走到院子里,像玲珑她们一样抬头看天空,一脸茫然。拢香扶着廖姑姑的手从主屋里出来。
“郑夏在哪里?”
郑夏套着衣服从睡房那边匆匆过来,“御女。”
“你去外头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姑姑你去把宫人们都召集过来,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出去。”
“是。”廖姑姑急步去召集已经有些骚乱的宫人,玲珑接过拢香的手,道:“御女还是先回屋里去吧,外头风大。”说着扶拢香回去。
屋里的烛火都点起来,照亮了室内的每个角落却无法照亮人们压抑害怕的心情。廖姑姑和翠鸣把宫人都召集到正屋来,外面的的声音还能听见,天上火光越来越亮,宛如白昼。
彩霞忍不住道:“御女,我们要不要先撤走?”
拢香端坐在榻上,举止还算自若,摆摆手道:“不用,现在外面情况不明,贸然出去不妥,等郑夏他们回来再说。”
玲珑手心都在出汗,她也很想知道外面的情况,但她知道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拢香身边。屋内黑压压站满了云絮斋的宫人,却安静异常,直到郑夏跑进来。
“启禀御女!”
“到底怎么回事?”
郑夏喘着粗气道:“御女,起火的方向是紫宸殿!”
“什么?”
“御女!”玲珑扶着惊起的拢香,她也很震惊,紫宸殿是皇帝内朝,设有皇帝寝殿,如此杀声连天又起了大火,莫非有人谋朝篡位么!屋内的宫人们一听着火的是紫宸殿,都窃窃私语起来。
拢香强自镇定,问道:“外边情况怎么样?”
“外面乱作一团,不过云絮斋这边暂时还算平安,大火烧不过来,外面也没人乱窜。啊,紫宸殿那边似乎已经有人再救火了。”
“那皇上呢,有没有皇上的消息?”拢香颤抖着声音问出了大家最想知道的问题。
郑夏躬身道:“奴才只听说,皇上今夜宿在紫宸殿,其他消息并未听讲。”
老皇帝居然睡在紫宸殿!这消息真如闷雷一般,炸得在场之人无不颜色瞬变,拢香瞬间脸色惨白,其他人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个没有家世的低阶嫔妃,她的荣辱的决定性几乎全在皇帝身上,皇帝一旦没了,拢香的所有经营都将化为泡影,她肚子里的孩子尚不知是男是女。本朝有例,老皇驾崩后,无子女的妃子要么出家修行要么就会被送到安乐行宫养老,拢香现在怀着孩子,如果老皇帝死了,她自然不会被送去出家或是行宫,但前途也大大堪忧啊。
何况,玲珑偷看了眼拢香的神色,她眼中除了恐慌还有挥散不去的担忧,拢香对皇帝并非无情,若皇帝死了,拢香一定会伤心的。
玲珑轻抚上拢香的背,柔声道:“御女先别着急,现在外面一切都还不明朗,现下要紧的是,我们该怎么办?”
好在拢香没失去该有了冷静,被玲珑一问,也立刻醒悟过来,深吸口气,对众人道:“劳烦郑公公多派些人守在门口,若有什么动静就立即进来报我。斋中所有人今夜都不许出去。明日一早若事态平息下来,再派人出去打探消息。今夜,你们就同我守在这里。”
众人低低地应“是”。今晚恐怕让他们回去睡,也没人能睡得着了,还不如大家一起守着,壮壮胆也好。
事实上,外面的喊声到后半夜就没了,大火也在天亮前被扑灭。只是早上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来报,含象殿和欢祥殿都被御林军围了起来。
这是玲珑人生中经历的第一场宫廷政变,在肃杀的北风中,大火如同天空被划破的伤口一般,红艳艳的颜色昭示着这一场兄弟阋墙的血腥可怖。
玲珑与所有云絮斋的宫人一样,经过一夜无眠,早晨从郑夏他们零零碎碎打探来的消息中得知,大皇子假诏睿王入宫,并在兴安门外伏击睿王,睿王想逃入宫中求援,直至紫宸殿外,被大皇子杀死,皇帝被惊动,紫宸殿失火,皇帝派御林军羁押了大皇子,第二日便把大皇子发配到边远的地方去了。
大皇子到底有多怨毒自己的兄弟,以至于几乎是在自己父亲面前杀死了睿王,像玲珑这样的小宫女是不得而知的。第二天早上大家听到消息后,虽然也很忧心,但更多的是暗自侥幸。
幸好这场灾难没有波及到云絮斋,内廷各处也尚完好,除了含象欢祥二殿事后殿门紧闭。
玲珑可以看得出,担忧了一夜的拢香也暗自松了口气,虽然事情使拢香依附的阮贵妃受到极大的打击,但幸好她们都没事,而且,日**中的局势还很难说。睿王身死令人惋惜,但大皇子也被发配边远,一个曾经弑杀过自己亲弟弟的皇子,在老皇帝健在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名正言顺继承皇位的可能,皇后膝下无子,而阮贵妃却还有一个小儿子。
政变比内廷那些杀人不见血的斗争的破坏力要直接得多,她们谁也没有想到,这场看似与她们没有多大关联的权力之争,改变了她们原已认定的命运。
皇帝对睿王的宠爱并不止是一个君王对自己的臣子信任,更是一位父亲对儿子的怜爱,比他更悲痛的,还有阮贵妃,欢祥殿内的哭声可一点不比那日睿王被杀时听到的喊叫声小。
也许是为了安抚阮贵妃,皇帝封了她的小儿子,才八岁的十五皇子为卫王。第一场冬雪覆盖皇宫的时,宫外又传来了大皇子暴毙的消息。
那一晚对于内廷而言,也许比大皇子杀死睿王那晚更让人夜不能寐,含象殿的大门在大皇子被发配后首次打开,头发未及梳理的皇后来到欢祥殿,也不知她找阮贵妃说了什么,一直到深夜,皇后的銮驾才从欢祥殿出来,只听好事的宫人说,皇后娘娘去欢祥殿时,面目凶狠,殿外亦可听到她对贵妃的咒骂,皇后回来后便病了一场。
秋冬之交短短数日,皇帝失去了两位皇子。朝堂上渐渐有废后之声,理由是皇后教导大皇子无方,致使大皇子谋害兄弟,不孝失德,天理不容。当然也有人反对废后,说皇后一直主持中宫,多年劳苦,又是先帝赐婚,不能废后。甚至还有人上奏,奏请皇帝立阮贵妃为后……
含象欢祥二殿的斗争,彻底爆发,皇后在睿王之死这件事上不知道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但内廷无人不知,阮贵妃定然恨极了皇后,因为她连定省请安都不肯再去,这是自她十三岁入东宫侍奉当初的太子太子妃开始就从未有过的,她将她的不敬与怨恨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似乎无谓别人知晓非议。
玲珑想起拢香和她说过那番关于内廷朝堂各方权衡的话,睿王的事也许是一根惨烈的导火索,皇后之位的角逐是在内廷,是她们看得见的,而在超堂上,不知又是如何一番光景。
在这样风声鹤唳的气氛中,拢香的产期越来越近,玲珑无暇管外面那些斗争如何,谁和谁斗个你死我活又怎样,她一心侍奉待产的拢香并继续在彩霞面前演戏。
彩霞似乎很相信玲珑被拢香护得很天真,以至于玲珑抓准时机问她关于香囊的事时,她只闲闲说:“那东西自然不能放在御女跟前,御女怀着孩子,麝香会伤了龙胎。”
不在拢香跟前,就是不会在拢香常呆着的地方,彩霞的房间玲珑暗中查过,并没有香囊的踪迹,想来她应该也怕这东西带在身边有伤肌理,不会放在房里,如果她拿出了主屋,知情的拢香一定会怀疑,那么香囊一定还会在主屋某处,拢香不常去的地方。
拢香有孕后,最不常去的就是她的小书房,小书房是单独隔出来的,离正厅和拢香睡的暖阁都远,香囊不会伤害的拢香。
玲珑最后在书房一个匣子里发现了香囊,并偷偷拿去毁掉。完成这件事的时候,她当真觉得心下一块大石头放了下来,接下来她要做的是探出彩霞背叛拢香的原因,以及彩霞背后的人是谁。
彩霞不可能只为自己做出伤害拢香的事情,因为单单伤害拢香,与她而言并没有好处。她背后一定还有别人,那时玲珑隐隐觉得,彩霞背后的,也许不是方宝林。
不知道拢香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产期将近,一个孩子在内廷出生,其实还是需要一些照应的,总不能让拢香的孩子在风波后无人在意的情况下生下来。她试着像从前那样,叫人送小笺给皇帝,自从那个惊醒动魄的夜晚后拢香就没再送过,小信笺上当然不会写些风花雪月的情话,大概是她对皇帝的关心吧,送了几张去,均未得到皇帝回应。
也许皇帝真的很伤心,也许他为朝堂的事烦着心。拢香有些失望,但并不是很在意。
接着有一天,她主动到欢祥殿去给贵妃请安,竟叫贵妃身边的丫头空雨挡了出来,不是像往常那样,好言好语传话说是贵妃因何不见,而是空雨直接挡在外面,言语间似在讥诮拢香串通他人出卖贵妃,甚至害死睿王,大骂拢香居然还有脸道欢祥殿给贵妃请安,拢香不明原因,十分震惊。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 记住哦!
☆、58 回天无力
让拢香陷入不堪之境的,竟然是失踪数月的五娘。五娘不知如何办到,在新建的睿王府中,她成为一名府中蓄养的乐伎,并且成为大皇子派在睿王府的细作。事后皇帝彻查,睿王府中原来还有不少大皇子派去的奸细,一并被收押起来,其中就有五娘。
拢香得知消息,不及去管在贵妃面前她该如何自处,大着肚子去求皇帝轻饶五娘。拢香获宠以来,这是第一次主动去求见皇帝,她从不巴望着皇帝的宠爱,宠来则享之,无宠则安然,只为了五娘,打乱了她行事的常态。其实,五娘未必是什么要紧人物,但在皇帝看来,睿王身边的奸细,都是害死睿王的人,阮贵妃一定也这么想,一个小小乐伎的性命,根本不够平息他们的悲痛。
但于拢香而言,五娘有可能是她在这世上除了未出生的孩儿以外,唯一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因此她不顾众人劝阻,冒着大雪去求皇帝,得回来的结果却比玲珑想象的要糟糕得多。
她以为皇帝最多只是不理会拢香的请求,会看在她就要出生的孩子的情分上,不太为难她。
拢香落寞而回,还带回了皇帝的一道降其为采女,禁足无诏不得出的旨意。拢香的神色,黯然如天边低沉的慕云,她柔弱地站在雪里,直叫人心疼。
皇帝难道是迁怒于拢香么,怒她的族姐是睿王身边的细作,所以才会对拢香这样毫不留情?他知不知道,虽然拢香很少提起,很少对他的宠爱露出期盼的神情,但在她心中,他绝对是如希望一般的存在啊。
玲珑见拢香脸色实在不好,怕她忧心加伤心动了胎气,对身边的太监道:“还不快去请御医。”
小太监答应了却不敢动,皇帝派来送拢香回来的太监未走,听玲珑这样说,道:“宁采女已经被禁足。”
玲珑对那太监道:“皇上只说要禁足采女,并未说不许御医来为采女诊脉,采女现在还怀着龙胎,若有个万一,你担当得起么?”
那太监想了想,觉得玲珑说得也有道理,没再阻拦。
这回禁足不同上回,连个期限也无。无诏不得出,皇帝当真连自己未出生孩儿的情面也不看。
他和贵妃的儿子是儿子,拢香肚子里的难道就不是她的骨血?虽然从未对皇帝的情意报什么期望,到头来还是会让人失望。拢香从未这样消沉,一整天一整天地愁眉莫展,怎么劝也不听,玲珑倒希望她能哭出来,可是她一滴眼泪也没有,呆坐在屋里。
禁足第二天,就有内侍监的人来,说拢香已经降为采女,加之禁足,按制所用宫人也该减少,拢香当即召来云絮斋中的宫女太监,让愿意跟内侍监人去的都去了,最后云絮斋里只剩下两三个粗使的太监宫女,还有就是郑夏、小明、小怀、廖姑姑、彩霞、玲珑和翠鸣。
翠鸣本也可以走的,但这丫头重义气,跟定了拢香,决定留下来。两个稳婆走了一个,还剩下一位何姑姑。曾经热闹一时的云絮斋,就这样安静下来直到一天夜里,时辰已是宫中宵禁,欢祥殿的金姑姑突然带了一帮人闯进来,那架势就像要查抄一样。
云絮斋里只剩下他们几个,如何拦得了金姑姑带来的一大批人强马壮的婆子太监,玲珑只得一面安抚受惊的拢香,一面道:“姑姑这是干什么,采女虽然被禁足,但还怀着皇上的孩子。”
金氏此次前来不同以往的任何一次,拢香得宠前她就与拢香结识,封了御女后也来过云絮斋几次,她身为贵妃身边得力的姑姑自然不用讨好拢香,每次皆是和和气气的,不谄媚也不高傲,如今她嘴角噙着冷笑,一双眼冷冷瞧着被禁锢玲珑等人以及似呆住的拢香,道:“一个无宠身份低贱的采女,即便你怀着的是皇子,又有如何?”
玲珑咬着牙看金姑姑走近拢香,她说得不错,那些话也就能压一压不知情的宫人,相比于阮贵妃,拢香即便怀了皇子又怎样,皇帝已经不管她了,金氏带人闯入云絮斋,皇帝不可能不知道,但却没有人来制止。身处高位的宠妃想要一个无宠的低阶嫔妃的命,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些,连自己动手都不用。
拢香缓缓抬起头,眼神有些空洞,问道:“姑姑为何而来?”
金姑姑冷哼一声:“宁采女,贵妃娘娘带你不薄,若不是娘娘,你以为以你低贱的身份会得到皇上宠幸?你得宠后是谁让你在内廷有立足之地,若不是娘娘对你百般照顾,就凭你也想怀上龙胎!你怎能勾结你的族姐,串通外人来害娘娘和王爷?”金姑姑的质问带着生冷的恨意,也许现在阮贵妃想起拢香也是一个模样。
拢香根本不可能背叛贵妃,她没有这样的立场,也不会傻到出卖自己在内廷的唯一靠山。金姑姑为何一口咬定,那天把拢香挡在外面的空雨也是,难道就因为睿王府的奸细中有拢香的族姐,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姑姑,我从未联合外人来害过贵妃娘娘,更没有害过王爷,姑姑口说无凭。”
“口说无凭?好,今天咱们就把证据找出来让她看!”一声令下,她带来的人在云絮斋各处翻找起来。
金姑姑慢悠悠道:“宁采女,你的那位族姐已经招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招了什么?拢香显然也摸不清状况,道:“五娘招了什么,还望姑姑明示。”
金姑姑见不得拢香一副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以为她是到了现在还在装可怜,恨恨道:“宁采女,事到如今你还嘴硬么,五娘在牢里受不得那些酷刑,早把你骗取娘娘信任,联合她监视娘娘,还把欢祥殿中事透露给外人。”
“我联合五娘把欢祥殿的事透露给外人?”拢香瞪大了双眼。
“宁采女,我劝你还是识趣些,娘娘肯留你一命已是心慈仁厚,莫要执迷不悟,别以为你怀着皇上的孩子,就能翻出花儿来。”
五娘不是大皇子派在睿王府的细作么,怎么又扯上拢香扯上欢祥殿?拢香与阮贵妃交往密切,几乎可称为阮贵妃的党羽,在那些她与阮贵妃交往甚密的日子里,贵妃也许真的透露了些谋划与她知晓了,即便没有,她们那样的来往也足以让她知道欢祥殿内的动向,但拢香不可能联合五娘出卖贵妃,她成为御女后与五娘的来往只寥寥几次,后来五娘还失踪了。她们所说的外人又是谁?大皇子还是皇后?玲珑几乎没有跟拢香去过欢祥殿,这些她都不清楚,她再一次悔恨自己的疏忽大意。
居然是五娘“供”出拢香。拢香摇着头既是不信又是悲愤,渐渐地,眼中的火焰都烧成死灰,她讷讷问道:“金姑姑带人来,是想找什么?”
金氏也不瞒她,道:“五娘有一麝香包交在你这里,言此物为你俩勾结的信物,”她不屑地看了拢香一眼,“宁采女,亏你还是怀着孩子的,麝香这种东西,居然敢带着身边。”
拢香一听她要找的是麝香包,猛然睁大眼睛,似有了然,慢慢地又低垂下头去。同样惊讶的还有玲珑,麝香包不是方宝林送来的么,怎么又变成了五娘和拢香勾结的信物?先前拢香似乎有意要拿去给贵妃看的,但后来事忙,方宝林大了肚子也消停不少,所以没有拿去,倘若她拿去了,今天金姑姑也不用来搜了。
孕妇本不该沾染麝香那些东西,若真被搜出来,乍看之下若说因为是信物所以才留着不该留的东西,许多人都会相信把。很多事情也许冷静的时候看来并不合理,但现在皇帝和阮贵妃可能都不冷静,要让他们相信拢香的嫌疑,只要把东西搜出来就够了。
不过他们再也搜不出那个麝香香包了,玲珑庆幸自己先一步毁掉了那东西。大半个时辰后,金氏带来的人都来报说哪里都找不到,在玲珑身边的彩霞听到他们汇报,一不小心露出了一个吃惊的表情,然后迅速转头目光射向玲珑,此刻玲珑也没什么畏惧,冷然回视。
金姑姑找不到香包,问拢香拢香也只说不知道,无法,欲转身带人离开,玲珑大声叫道:“金姑姑!”
金氏步子一顿,回头看玲珑,玲珑还被人压着伏在地上,只能拼命直起脖子仰视金氏,这样的身形和角度让她身上很不适,说起话来也很费力,但她还是竭力叫住金氏。
“金姑姑,既然证据没有搜到,就不能证明宁采女出卖了贵妃娘娘,还请姑姑一定要向贵妃娘娘言明!”
也不知金氏能不能听懂玲珑话里的意思,拢香根本不可能出卖阮贵妃,这一切都是别人设计好的陷害,那人最终要害的可能不是拢香,贵妃先失爱子,再自斩羽翼,如果她不能从丧子的悲痛中清醒过来,情况于她也许会更加不利。玲珑与金氏说这些,不过希望贵妃能清醒些少怀疑拢香些,别让拢香的处境变得更加糟糕。
许是玲珑挣扎叫她的那番话真的触动了金氏,她眼中也有些疑惑,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带人离开。
云絮斋一片狼藉,屋门大开,外面冷风毫不留情灌进来,玲珑不顾身上酸疼爬上前去扶起拢香,拢香面如死灰,玲珑轻声问她:“采女可还好,去请御医来瞧瞧吧。”
拢香低声说:“不用。”
玲珑握住她冰凉的手,柔声道:“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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