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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玲珑-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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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司衣大人亲自照看徐才人的一应衣物呢。”
拢香奇道:“徐才人?不过是个才人,怎能让司衣大人亲自侍奉?”司衣房里侍奉嫔妃理论上是不应有什么位份之分,但理是一回事实际就是另一回事了,能让司衣亲自过问服饰一项的,多为妃位以上,或是极其得宠的。才人徐氏虽然入宫以来颇得圣宠,但论资历辈分都离能让刘氏亲自伺候的有一定距离。
“皇后娘娘为何如此照顾徐才人,先前并不见娘娘对徐才人有何不同啊?”
这事玉燕倒有些了解,解释道:“徐氏与上官氏同为士族大家,往来甚多,且前月听闻上官氏的女儿加入了徐氏,如今已是姻亲。”
结亲向来是各大世家结盟常用手段,上官家的女儿嫁过去,皇后对徐氏青眼有加也合情合理。
“即是皇后娘娘吩咐,司衣房照办就是。”
这道理玉燕也晓得,不过让她们头疼的是:“只是皇后娘娘要司衣打扰照应徐才人一应衣饰也就罢了。同徐才人要好的夏才人,也要大人按对徐才人那样对她呢。”
春雨用力点头道:“是呢,那夏才人平时不见得宠,耍起脾气来,比得宠的徐才人还厉害个十倍,皇上半年不见去她那一次,居然也敢给司衣大人脸子瞧。”
拢香和玉燕连忙要上去捂住她的嘴。
“快打嘴快打嘴!主子们的事是我们能议论的?”
玉燕与她相处时日多,知道她向来如此,不知劝了多少回,更是恨铁不成钢道:“你怎能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姑姑教的礼数全忘了?夏才人是主子!这毛毛躁躁的性子再不改,迟早要闯出大祸来。”
春雨被她两捂着说不出话,“呜呜”两声,不服气地翻了个白眼,玉燕她们放下手来,倒也没在发牢骚,只是连向她们做了几个鬼脸,弄的玉燕无奈连连摇头。
拢香又问一旁的画眉:“司衣大人今日都忙些什么,我不出去,没法向大人请安。”
画眉心知她关心刘氏,笑道:“你只要病养好了,还怕不能日日见司衣大人。早上贵妃娘娘请司衣大人过去,用过午膳才回来呢。一回来又被尚服大人叫去,下午更不得空闲,查看了熏衣服的香料,内廷已经几年没有怀龙裔的消息,这回也难怪皇后娘娘如此重视。大人去库房取香料,发现早年专门给有孕娘娘们熏衣的香料已经不能用了,后来还去去督促他们从新配呢。”
内廷历来重视子孙繁衍,一旦有嫔妃怀孕,熏衣物防虫的香料也要特别配制,那些有活血效用香料,因怕伤害到胎儿,或是不用,或是把用量尽量减到最少。刘氏专门去看香,足见她用心。拢香担心的是贵妃找刘氏去。
“贵妃娘娘怎么会找司衣大人去?”言下之意是担心司衣房最近又出什么事,或是差事办得不好,所以刘氏被贵妃找去。
玉燕听她一问,脸上也露出担忧之色:“倒不是出了什么错,新制几身冬衣,贵妃娘娘喜欢得紧,因此最近多找司衣大人去,想多裁几身。只是尚服大人见了……不过名正言顺,也没什么。”
拢香怎么看不出玉燕故意往轻处说,尚服大人见了,不就等于皇后娘娘见了。因为中秋的事皇后娘娘已经对司衣房起了疑心,钱夫人眼看不是会替司衣房周全的,怎能不叫人担忧。玉燕恐她病中多思,故意岔开话题,闲聊了几句,拢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大人不会现在还在香料房吧?”
画眉道:“已经回来了,这不,才回来就打发我过来看你,你呀还是快点好起来,才能帮我们分担着些。”
虽只是寻常安慰的话,拢香被她说得惭愧起来,低头笑笑。大家怕说得久了拢香劳累,第二天早上又都还要早起当差,所以略说笑几句就各自回去,不作久留。玲珑知道拢香自己对于故意病倒的事心存愧疚,临睡前劝她:“姐姐往后好好喝药,养两日就能回司衣房当差了,我跟着姐姐闷在屋里这几日,也闲得发慌,姐姐还是快些睡,没准明日睡醒就好尽了,咱们就能去给司衣大人请安。”
拢香好笑:“敢情你是嫌弃我这阵子困住你了,好没良心的小东西,明日就回了司衣大人调你走。”
玲珑连声求饶,两人笑了一阵都乏了,各自睡去。第二日起拢香果真按量服药,没过几天,身体日渐好转,准备继续回司衣房当差。
白天的时候又飘起雪花,傍晚才停。冬季天黑得早,玲珑才领回晚饭就已经黑尽,拢香怕她路上滑倒,特地让她提着个灯笼去。回来时吃食已经被外面的风吹冷透了,好在之前准备了些热水,回来就着碗碟在热水上温一温就能吃。两人刚坐定,就听见不大的两声敲门声。
外面风大,要不是玲珑坐得离门边进,可能还听不到,即便如此,玲珑起初还怀疑是风吹了什么东西打在门上,“咚咚”又响了两声,就听见外面有人小声唤道:“拢香姑娘在不在,玲珑,快来开门。”
两人听见都是一惊。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 记住哦!
☆、27 夜半敲门
玲珑放下筷子去开门,只打开一条缝儿,外面的冷风咻地刮进来,吹迷了玲珑的眼睛,同时也是咻的一下,就挤进来个人,玲珑连退几步。
拢香被冷风吹得咳嗽两声:“咳咳!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挤着风进来的,是拢香和玲珑从前在配室的同僚,后来调到门房多日不见的福夏。
“福夏哥,怎么是你,大晚上的跑过来,快把们关上,别吹着拢香姐姐。”
福夏弓着身子伸头出去望了望,见左右没人,相邻的房舍俱是门户紧闭,唯有窗户透出的烛光能看见里面人影。缩进来栓上门。
拢香玲珑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他怎么一副做贼模样。
“哟,你这是干嘛呢,鬼鬼祟祟的。”
烛光下福夏一双平日里滴溜溜的一双眼睛,仿佛比平日暗淡,他到拢香前做了个揖,对玲珑道:“玲珑,给口水喝。”
玲珑倒了一杯温水给他,福夏结果就咕咚咕咚灌下去,玲珑才发现他还喘着粗气,一路上像是跑来的。心里有些不安,从他手里接过杯子,又倒了一杯送过去,福夏握在手里却不喝。
拢香又问道:“怎么了?”
福夏仿佛在定神,喘了几口气,目光在拢香和玲珑间扫来扫去,才压低声音道:“拢香姑娘,绣房的的杏花让我带话给你屋里的玲珑呢。”
玲珑和福夏一起当差的时候,他就认得杏花,因为走得近,渐渐就熟识起来,后来杏花去绣房,福夏还送过些小贺礼庆贺。玲珑在司衣房,不能经常去与杏花相见,福夏在门房当差,走动的机会比较多。
玲珑好笑:“带话就带话,干嘛鬼鬼祟祟的,她让你给我带什么话啊?”
“杏花让我告诉你,说……说蕊香姑娘,没了。”
玲珑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福夏说了什么,笑还僵在脸上盯着福夏:“你说什么,谁……谁没了?”
“蕊香姑娘。”
没了的意思很多,但是用在人身上,通常只有一个,人们常常避讳说那些会让人联想到悲伤事情的字眼,但是避讳了不代表不会悲伤。玲珑转头去看拢香,似乎想从拢香的表情上找到些什么,比如福夏说的是谎话。拢香也是一副吃惊的模样,玲珑转头再去看他,福夏担心地看着她。门外冷风大作,不知吹段了那棵树的枯枝,“咔嚓”一声,玲珑恍如惊醒一般,待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象已被泪水浸得模糊。
“真的?”
福夏点点头。
“怎会……”
玲珑抽了口气,不能相信,眼泪因为她的颤动一滴两滴落下来。拢香近身上前搂住她,抽出帕子给她抹泪。
“她是怎么没的?”
“我也不知道,杏花托我把消息告诉你,别的并没多说。而且,杏花还嘱咐,事有蹊跷,最好别声张。这不,我也是偷偷过来的,还当着差呢,这会儿就要走了。”
消息传到,福夏说了几句要玲珑别太悲伤的话,又像刚才一样,悄悄摸走了。
屋子里,拢香抱着抽泣的玲珑,一点火光不停的闪动,拢香扶着玲珑的肩膀,玲珑哭得极压抑,却不能掩饰她的悲伤,她双眼瞪着眨也不眨一下,泪水就这样不停从眼里溢出来,入宫这些年,拢香头一次见她哭,怕她太过悲伤,不停劝慰。
上一次见到蕊香是什么时候呢,玲珑已经不太能想起来,似乎她们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那天她搬走时,蕊香没有回来,后来入了司衣房,跟在拢香身边每日都有许多事,就是中秋那时,也没有亲自把东西送到蕊香手上。蕊香的死对她来说太突然。
那一晚,或许是玲珑进宫以来最不安宁的一个晚上,心中有许多疑惑,梦里看见蕊香冲她笑,还有她怯弱无助的样子,一会儿又梦到杏花,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竟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杏花是怎么知道蕊香没了的,看福夏的样子,就连杏花自己知情也是说不得的,那杏花自己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蕊香不过是一介平凡宫女,她的死会让像玲珑一样认识她的人悲伤,但于别人不过是像一片叶子落下来一样,或许会有惋惜,却不会在生命里留下什么痕迹。杏花为什么要这样隐秘地叫福夏传来消息,蕊香之死到底有什么蹊跷,杏花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让福夏来传话,让玲珑先知晓。
拢香第二日本是要回司衣房,可见玲珑气色不好,劝她多休息一日,自己先去司衣房,玲珑坚决不肯,用冷水拍了拍脸,像往常一样跟在拢香身后去司衣房。
内廷宫人无数,像她们这样的小宫女,说是命如草芥也不为过,一个小宫女的死亡,若是她死得引人瞩目,对于其他宫人,最多不过是多了一项茶余饭后的谈资,更多的,不过是默默无闻,或许偶有一些相关联的宫人提起,也不过只言片语。玲珑午间听到有宫人在谈论说绣房病死了一个宫女,太医署还专门派人来看过,说不是什么疫情,不过是寻常病逝。
除此之外,没人再提起。那日晚上,玲珑踏着夜雪去找冬梅和素莲,两人一见她就红了眼圈,显然也是得了消息,杏花居然也在,四个女孩子人泪眼相望凝咽。
玲珑几步上前拉住她的手:“你怎么也在这,昨天是你叫福夏给我递消息?”
杏花眼里亦有泪花,点点头,道:“我也是昨日才知道的消息,昨日之前,我已经好几日都没有见过蕊香了。”
素莲看她两人神色间皆有犹疑,一边擦泪一边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蕊香之死,另有隐情?”
杏花咬着嘴唇,眼神闪烁,最后像是下定决心道:“我也不知道,我与她平日虽然同在绣房,我跟着娘子们学绣花,她一直跟在洄芳姑娘身边,说话的机会不多,见面也不过点头而已。我……我素日并不喜欢蕊香那性子,总是要哭着,因此……因此虽然那时因为帮你们带东西给她认识了,但并不熟识,”杏花的声音有些颤抖,面有愧色,冬梅轻拍着她的背,玲珑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她吸了吸鼻子,继续说:“三日之前,正是傍晚刚用过晚膳,蕊香忽然来找我。她很少主动来找我,说是她姐姐管得严,我自从知道她姐姐会那般对她也很少去找她,怕一不小心害她被……她从前也有因为这事找我诉苦,我以为这回又是这样,有些不耐烦,正巧有一位绣娘子叫我去寻些东西,我就让蕊香先等我,我去寻了再与她说话,她当时像是很着急的样子,我……我有些恼了,没听她叫我就走了。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她。”
杏花垂首流泪,声音里有不尽的悔恨:“我以为年下大家都忙碌,兴许她也一时忘了,也没急着去找她。又过了两日,想来想去觉得有些不对,那日她来找我的时候,身上的衣衫有些皱巴巴的,脸色也不大好,那日她分明有像是有事要与我说,我去寻东西并未花多长时间,怎么回来连她人也不见了。于是我趁天黑得了空闲就想去找她,那位洄芳姑娘,虽然对蕊香不好,明面上对别人似乎都是温言细语的,我想我去寻也不会有事。不曾想,我到她们的住处,居然见有两个小太监从屋里抬了人出来。”
“是……是蕊香?”冬梅瞪大眼睛问。
杏花点头默认。
“虽然天色暗,我却看得清清楚楚,我躲在暗处,他们没发现我,我当时吓坏了,只觉得事情一定有蹊跷,心里害怕,所以就跑去让福夏帮忙传话,今早,姑姑就说,绣房里没了个宫女,是病没的。”
“我真的……我真的好后悔,那日蕊香一定有什么事要同我讲的,我怎么就……怎么就……”杏花已经泣不成声,其他三人也均是泪流满面。
冬梅轻声安慰道:“你莫要自责,你也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的。”一面说着,一面拿帕子帮杏花拭泪,却怎么也拭不干。
素莲幽幽地开口道:“到底是什么病,来得这样凶猛,居然不到三日就要了人命呢?”
其他人闻言皆是一愣,玲珑也道:“对啊,到底是什么病。听方才杏花说,三日之前,蕊香来的时候,虽然脸色不好,但能走能说,太医署查过不是疫病,既不是疫病,那到底是什么病居然能只用三日就夺了一条性命。退一步说,就算真是病,这样厉害的病,为何不见洄芳叫人来给她医治,为何一点风声都没有?”
冬梅不可置信地望着玲珑和蕊香,半捂着嘴:“你的意思是,蕊香她不是病死的,而是……”若真像素莲和玲珑所说,那么蕊香岂不是很有可能是被人害死,那害她的人又是谁,为什么要害她,蕊香之前要和杏花说什么,她要说的话是否和她的死有关?
洄芳似乎很有还蕊香的嫌疑,但洄芳为何要害她,蕊香不过是她跟前一个小丫头,若是讨厌,当初大可以不把她带入绣房。
一时四人都沉默下来,所有疑惑都随着蕊香去世戛然而止,让人犹如身处迷雾一般。
这些问题何尝不是玲珑所想,从昨晚到现在许多念头纷乱上心头,越想越让人觉得不安。玲珑对杏花道:“杏花,那天蕊香去找你有没有什么人知道?”
杏花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没有,那日黄昏只我一人走在路上,她突然来找我还吓了一跳。”
玲珑尤不放心,叮嘱道:“这些日子,你自个儿可要多小心些。蕊香的事怕是没那么简单。可怜连她葬在何处都不知道。”
宫人死后,若有体面的主子,也许能谋个体面的生后之所,像她们这样,多被拖到城外乱葬岗,连一抔黄土都没有吧。
四人悲于蕊香之死,又因蕊香想到自身,相拥低泣半晌。冬梅打算托人要些纸待七日后悄悄烧给蕊香,因年下风头紧,还不知道能不能要到。杏花出来频繁会惹人起疑心,玲珑在司衣房规矩不同别处,又要伺候拢香,两人怕是都不能再来,只能托付冬梅和素莲代为祭奠。
除夕一日日临近,腊月二十五始,内廷各处都忙着洒扫除尘。司衣房为各宫各院赶制的新年衣饰也都制好,连着几天忙着清点给各处送去。司衣房每日从清晨至深夜,都有人进出,刘氏刚坐下来喝口茶,外面又有人报说,欢祥殿派人来传话叫她过去。贵妃近日召见刘氏的确次数多些,她是贵妃,要找人去刘氏辞不得,于是放下茶盏带上拢香春雨去欢祥殿。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 记住哦!
☆、28 除夕
新做的狐皮大氅少了些修饰,贵妃专门召刘氏过去要改,刘氏才从欢祥殿出来,又有人传话说夏才人让过去。送刘氏出来的正是贵妃跟前的曹姑姑,见了夏才人派来的太监十分不解:“夏才人怎地也要刘司衣亲自伺候,司衣房里不是还有许多掌衣典衣么?”
刘氏自然不会在人前说夏氏不是,只道:“年下正是忙时,我正好在这里,去夏才人那也方便。”对于夏才人的事,曹氏也有耳闻,刘氏要息事宁人,她也没多说什么,两人辞过。转到殿内,阮贵妃正倚在榻上,手上拿着一本书翻看,玉葱似的手指划过书页,曹氏进来,她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懒懒道:“刘司衣走了?”
曹氏答道:“走了,方才在外面正好碰上夏才人那里的太监,把刘司衣叫去了。”
阮贵妃放下书本,拿起小几上放着的热茶轻啜起来,茶香沿着杯口轻绕而上,扑鼻芬芳,口内回甘醇厚,正和茶香相溶,阮贵妃感觉精神稍振,双眼在上扬的水汽中更显清明。
“奴婢有一事不明,刘司衣为何任由夏才人颐指气使,就奴婢所知,刘司衣入宫多年,为人谨慎,却也不是任人呼喝之辈,多年管理司衣房条理不乱,在尚服局女官中也有威信,此番对夏氏倒虚以委蛇。”
阮贵妃嘴角勾出一弯笑意,她本就生得秀丽,这些年在宫中饱经人事悲喜,性子慢慢沉淀下来,变成了眼角眉梢那种少女永远无法企及的风情,举手投足间,都自有一种雍容气度。那一笑更让她眉目生辉:“夏才人母家与皇后母家亲近,在内廷里,也算是皇后的人吧。”在朝中夏氏与上官氏同属一派,自然夏氏就站在皇后这边。
“娘娘的意思是,刘司衣是不想得罪皇后娘娘。”转眼一想,又道:“难怪她多次婉拒娘娘好意,如此不识抬举,娘娘何必再见她?”
阮贵妃放下茶杯,神情略显慵懒,扶着曹氏的手下榻,旁边的宫女见她要起来,连忙上前为她穿鞋。
“刘氏如今在尚服局怕已是腹背受敌。钱尚服不是个能容人的,上次她在皇后面前把过错全都推在刘氏身上,怕是早就把刘氏视作眼中钉。她想在尚服局乃至内廷不偏不倚,哪有那么容易。”
“娘娘,您苦于在尚服局无人,何必要拉拢刘氏。尚服钱氏最好收买,且职位高于刘氏,用起来,应当也顺心些。”
阮贵妃细眉一挑,伸手拉下一支插在白玉瓶内的红梅来嗅,瓶中红梅开得正好,为了不损梅花的香味,她特意叫人不要在屋内燃香,屋里只留着梅花若有若无的寒香,沁人心脾,
“钱氏能被本宫收买,自然也能被别人收买,若是刘氏能为本宫所用,本宫也大可不必去收买钱氏,于事必多有助益。”
曹氏会意,欠身笑道:“是是,娘娘对刘氏恩泽深厚,只看那刘氏有没有福分享有娘娘给的恩泽。”
阮贵妃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对曹氏道:“与我去趟厨房,我看看晚膳做得如何了。”
曹氏闻言劝道:“年下事多,娘娘早起已是困倦,晚上皇上来了,娘娘还要侍奉,怎么不趁现在歇一歇,累坏了身体可不好。”
阮贵妃摇头:“正是晚上皇上要来,我才要亲自去看看膳食准备的如何,不看见,总不放心。”顿了顿,又道:“明日叫尚工局的秦司制来见我。”
曹氏应道:“是。”
阮贵妃扶着曹氏的手向欢祥殿的小厨房去。
除夕是旧年与新年的交替,辞旧迎新的时候,廊下挂上大红灯笼,门首换上新桃符,各处经过几日除尘,纤尘不染,外面是冰天雪地的晶莹世界,里面台净几明,里外都是一派清新。宫内设宴饮,宴请大臣及宗亲等。内廷各处也都设有宴席,以慰劳宫人一年辛苦。刘氏带着司衣房的掌典和女官们去参加钱尚服设除夕宴,却也没有亏待留在司衣房守岁的小宫女们,专门置办了一桌子酒菜,让宫女们围炉守岁,吃喝玩笑。因为蕊香的事,玲珑近一段时间很是闷闷不乐,到了除夕这夜,司衣房的小宫女们围在一起玩闹,她也渐渐被热闹的气氛感染,和她们一同剪窗花。
玲珑本来不会剪窗花,穿过来以后,因为过年窗上少不得要糊这玩意儿,娘亲就手把手教她,会沿着锯齿剪“年年有余”还剪些简单的蝴蝶花朵等。她用刻刀把一只蝴蝶的翅膀修好,从蝶身向四周,细细的纹路延伸开去,拎起来,红艳艳的纸张经过间刻更显轻薄,蝴蝶被她拿起来时轻微晃动,看起来有点像真的蝴蝶翅膀颤动的样子。玲珑轻轻吹了一口气,纸蝴蝶在手指见飘荡,心里颇为满意这个效果。转头看身边的画眉,她正在蜡板上刻一个仕女,仕女临窗而坐,窗外是开得正盛的梅花,仕女身上的衣饰用阴阳两种线条勾画,连衣服的褶皱和发丝都清晰可见,窗前的女子托腮而坐,好似望着窗外的梅花,神情自然活现,玲珑看见时,画眉正用刀尖修饰一处花枝,她刻得细心,连枝上覆着的细雪都刻了出来,和她的比起来,玲珑手上那蝴蝶感觉就寒酸多了。放下纸蝴蝶,玲珑凑到画眉身边,惊叹道:“画眉姐姐,你刻得真漂亮!”
周围小宫女听见玲珑的声音,纷纷挪到画眉身边看她的蜡板,赞她刻的美人图好看,画眉不好意思道:“不过随手刻一个,待会儿就好了,别闹。”
这几日时晴时雪,屋子外面冷得很,却熄不住大家的热情,屋里桌案上遍是她们剪过的红纸,剪子刻刀蜡板之类更是横七竖八到处乱放。屋外几个小宫女扶了梯子争相把窗花贴上,画眉那副美人图被贴在一处显眼的地方,小女孩们见她刻的好,正围着她央求再要幅给自己,画眉被闹得没辙,只好都应下来,伏在案上一个个帮她们刻画像。
玲珑趁着人不注意,执起一根烧到一半的蜡烛,拐到个没人的角落,从袖里掏出自己方才剪的那只蝴蝶,放到烛火上,烧了。看着那只火蝴蝶化成灰烬飘落到洁白的雪地上,玲珑双手合十,抬头望着黑沉如水的天空,私心里,她希望自己烧掉的蝴蝶能送到死去的蕊香手上,人死不能复生,这道理她懂得,但是蕊香年轻如花的生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消逝,又有曾与她同睡一榻情谊,她的内心久久平复不了。蕊香在世时,她们并没有问过她家里的情况,也不知道,在宫外,是否有她的家人,她的家人,也许还不知道她已经去世的消息。她和杏花、冬梅、素莲四人,应该是这宫里与蕊香关系最亲近的人了吧,但是她们却连蕊香的死因都不敢查,不管有什么样的怀疑,都只能压在心里。事到如今,玲珑只能希望,蕊香能早日投胎转世,能投身个好人家,来世不要再死得不明不白,不用再害怕被人打骂。过了片刻,玲珑用雪把灰烬淹掉,收拾好情绪,回到房内。她想,即便她真的要在宫里老死,真的再也见不到父母家人,也要在宫内好好活下去,不管碰到什么事情,她一定要活着!
尚服局宴饮罢毕已经是深夜,刘氏喝了不少酒,除了尚服局内欢宴,其他各局也会派人来庆祝,尚服局当然也要派人去各局。众人相互庆贺散去,刘氏一时直觉头昏脑胀,偏还没有困倦的感觉,只感到脑袋里一团浊气散不去,因此让拢香留下陪她吹风散酒气。两人走在联通尚服局殿堂与司衣房的一处回廊内,拢香手上提着大红宫灯照明,刘氏走在后,正闲聊着,前面转出一名女官,也提着灯笼,她身后跟着的是尚工局的秦司制。秦氏今天代表尚工局来尚服局祝宴,刚才席上明里暗里没少挤兑刘氏,这里乍又见她,刘氏顿感才稍微好一点的头疼又泛上来。偏偏这里又没处可避开,只能狭路相逢了。
“刘司衣好兴致,这时候居然还在外面赏雪,不知可有兴致与我同赏?”
两方相见礼,拢香和对面那提灯的女官都只得退身到旁边,刘氏暗自叹口气,她什么时候说是要赏雪了,因夜深实在不想与她纠缠,扯了个笑容道:“秦司制好兴致,我不过因为席间饮了些酒,出来走走散酒气,不如司制大人好雅兴。”
秦氏不依不饶:“哦,既然遇到了,也算有缘,不如刘司衣陪我去看看这夜晚的雪景如何?”
刘氏连笑容都扯不出了,扶着额头“哎呀”一声,拢香忙道:“司衣大人,怎么忽然头疼得厉害,一定是风吹得太多了。”趁机扶住刘氏,对秦氏歉然道:“司制大人赎罪,司衣大人头疼不舒服,请容我先服大人回去休息吧。”
秦氏见她捂着额头呻吟,一时也分不清她是真是假,恨恨道:“既然如此,就先扶你家大人回去吧。”拢香向她行了个礼,要扶刘氏回司衣房。刘氏暗自松了口气,没走几步,身后传来秦氏的声音:“刘司衣,冬日严寒,风雪繁复无常,你还是多加注意的好。”
刘氏一愣,接口道:“多谢秦司制关心。”
和秦氏分手后,刘氏带着拢香想从司衣房一处种有梅花的小园子拐回去,还未行到,却见矮墙后绕出几个人影,刘氏拉拢香躲到一处树影后,雪光下看得分明。领头的两人是钱尚服和吴掌衣,刘氏皱了皱眉头,躲在树影后不动声色,等她们走后,才拉着拢香出来。
内廷响起礼炮声,一朵朵绚烂焰火在空中绽放,烟花五彩的光华映在刘氏脸上,拢香见刘氏眼底有掩饰不住的疲惫。近来刘氏的处境并不好,表面看着公主婚嫁时讨得皇后娘娘欢心,最近又得贵妃赏识,似乎正风光,实则内有尚服处处紧逼外有贵妃有意无意的拉拢,刘氏忙于应付周旋,拢香都看在眼里,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刘氏却道:“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在宫里这些年,尚服局里暗潮汹涌也看在眼里,自从上任尚服大人过世,就早就料到迟早有这么一天。”
刘氏的司衣之位,是上一任尚服授予的,而钱氏是在那位尚服病逝后接任的。钱氏对她的忌惮,她不是不知道,可是看到方才吴氏和钱氏时,还是疲惫之感顿生心头。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 记住哦!
☆、29 正月初三
正月里比年前更忙,年前忙着筹备过年,正要忙着人情,今天你来拜访,明日我来还,礼尚往来热闹非凡。内廷里机构众多,正月里既要当差,也少不得这些人情往来,初三这一日,没下雪,也不是晴天,灰蒙蒙的厚云笼罩在京城上空,看样子会有场大雪。栗司饰在司饰房设宴宴请司衣房,两房因为平时往来多,人也多相熟,于是刘氏带着大半的掌衣典衣女官管事姑姑等去赴宴,司衣房里,只留玉燕守着,刘氏临走前吩咐,若是有事,马上派人去司饰房找人,玉燕跟在刘氏身边时间最长,行事也稳重,交代完毕放心带着春雨去赴司饰之请。
正是新年,司衣房里大家都打扮的喜庆,刘氏没穿平日当差的宫服,只着一件橘红明暗云骨朵儿纹丝袄,外罩胭脂色银鼠卦,下身一条黄罗晕银泥群。她的妆容也颇精致,三千青丝绾成时下流行的回心髻,用几只金簪固定,即简洁又大方。面上匀抹着玉簪花粉,里面兑了茉莉花种,闻起来幽幽清香,口上描了胭脂,双唇红润饱满,眼角一点痣成了脸上天热装饰,显得刘氏年轻风流。跟在她后头的春雨也穿着鲜亮的衣服,一脸喜气。本来拢香也要跟着过去,临行时内廷传话来说兴阳公主今日入宫给皇上皇后请安,叫拢香过去和她说话。不知道兴阳公主出嫁后还有什么和拢香说的,拢香换了衣服就去含象殿了,玲珑留守在司衣房里。一切交代清楚,玉燕如往常一样领司衣房内众宫女送刘氏出去。
大年下说忙是很忙,说不忙,其实也不忙。玉燕料想今日宴饮没什么事,也不拿规矩据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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