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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药坊-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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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是在做什么,是谁。
祝维摩也停住车,转过车身来,抬眸看去。她好像一头受伤的小兽,无助的站在那里,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里滚落出来,洒到一地的落叶上。
空气里弥漫着腐坏的气息,那是落叶枯死的节奏,但闻起来,却是异常的清新,惬意。
他看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像是自嘲一样的笑了,“这是我跟他之间的约定,若是他在,我不扰你。他不在了,我便娶你。”
“这是什么约定,大哥为什么要跟你做这种奇怪的约定!”苏晓握紧拳头,几乎是朝着祝维摩哭喊,“他凭什么把我托付给我讨厌的人,为什么!”
他听着她的哭喊,墨色瞳仁缓缓收紧,一丝清冷略过眼底,浮上眼眸,化开成一片水雾。隔了一会儿,他才慢慢的说了一句话。
苏晓只是一个劲的哭,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她只觉得她的天,一块一块的坍塌下来。大哥不在了,大哥竟然不在了,这样的事实,她接受不了,真的接受不了。
她哭得没了力气,慢慢跌坐到满地的枯叶上,叶子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听起来,像是她的心碎开的声音。
他静静的坐在车上,垂下双眸,看着她在一片卷曲的残黄里,哭得撕心裂肺。垂下的长睫挡住他的眼眸,看不出他眼底的神色。
“你要在这里哭多久?”他说,声线清淡,带了几分凉意。
苏晓仰头看他,眼底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星星点点的恨意,“你从来就是这么一个人,不懂关心别人,不懂心痛是什么滋味,不懂亲人离去是什么感觉,你冷的就像一块冰,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都不会化!”
他听着她的控诉,仍旧没有任何表情,眼底淡淡的水雾缭绕,定定的看着她几乎失控的愤怒。
隔了许久,她安静下来了,他才轻声说,“再晚,就下不了山了。”
“你不是一直喜欢大哥么,你……就真的一点都不伤心么?”苏晓忽然觉得这个人的心是冰做的,什么都进不到里面去。她从枯叶中间站起身来,拿手背擦了擦脏兮兮的脸,忍住眼泪,伸手去拍干净裙摆上沾起的碎叶,低头冷冷的看着祝维摩,“我告诉你,我这一辈子就是去做尼姑,也不会嫁给你这种人的!”
她说完,大踏步走在前面,也不理祝维摩了。
他调转车身,行在她后面,与她保持一车的距离。她快,他便快,她慢,他便慢,不靠近,也不疏远。
苏晓恼火得快气炸了肺,这一刻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偏偏要跟他走在这么个鬼影都看不见的林子里,从前她觉得这林子可爱,这会儿却嫌这林子太大太空,空得心里发慌。
她走着走着,实在憋不住喉咙眼里网上蹿的火气,忽然站住,转身指着祝维摩说,“混淡!你长心了吗!”
祝维摩停下木轮车,停在她面前,淡淡举眸,墨色瞳仁里水雾渐渐消散,无以复加的浓黑,空旷而冰冷。他抬手,玉样白皙的十指一点点按在心口,眼角勾起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就那么空洞的看着她,“我也想知道。”
“大哥说你有心疾,我才不信,当真有心疾的人,都是闭门不出,哪儿有像你这样到处气人的。”苏晓抱臂,冷冷俯视他,“我不信你,你这个大骗子!”
她气得脸色发红,他竟然还是那么平静的笑,眼角眉梢不带一点声色,“真想跟我在这过夜?明日可就由不得你不嫁我了。”
“你胡扯什么!”苏晓的脸由红转白,由白转红,来来回回变了好几个颜色。她剜了他一眼,扭头大步往前走,走得好快。
祝维摩跟在后面,眸底微笑。
苏晓一直没再跟祝维摩说话,大踏步走在前面,这林子要绕好远好远,她忽然觉得有点燥热。
快要入夜的时候,他们已经快到山下了,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苏晓出了一身的汗,夜里风凉,吹了一下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还咳嗽了起来。
起先还不觉得什么,苏晓也并没有在意,跟着祝维摩到了租车的地方,她打算单独租一个车回皇城,不跟他一起了。祝维摩也没有违逆她的心思,车老板很热情的给他召来两辆豪华级小马车,还必须不收他银子。苏晓在一旁看着,心里各种不是滋味,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要对他好呢?
车夫各自套好了马,喂了粮草,要请客人上车的时候,苏晓忽然毫无征兆的晕倒了。倒在了一堆伴着马粪的草料中间。
祝维摩行了车过去,亲自把她抱上他的车,并不让别人碰她,请那车老板安排了最近的客栈住下。
客栈的客房都在二楼,祝维摩的车究竟不方便上去,只能寻了个一楼的雅间,并不是住宿用的,相当于闲暇时候休闲娱乐的小包房。里面只有一张卧榻,但别的都一应俱全,上等的琴棋书画,优质的圆桌圈椅,精致的舞毯铺在卧榻前,中间隔着一个可折叠的绣花屏风。
祝维摩将苏晓安置在卧榻上,两指扣住她的脉门,摸到的脉相与他预想的一般无二。他让进来服侍的女子展开了屏风,就遣散了所有人,他则退到一把锦木长瑟前,抬手抚动琴弦。
一曲静夜长空,长瑟厚重的音色,配着悠长缓慢的音符,仿佛暮色深重时的长空就在眼前。跨度极大的音阶,偶然一两个紧促的跳跃,好像是长空里散落的几个闲星,意境幽深且安适。
苏晓听着这乐曲,原本焦躁的心情忽然沉寂下来。皱紧的眉头也渐渐展开,握拳的手放松了些。慢慢的,她竟然看到了碧玉簪子里的空间门,不过这一次跟往常不同,以前这门都是大开着,里面有亮光透出来,这一回却是半合着,只有一点的微光斜洒出来。
正文 093 升级
她将神识挤进空间门里去,空间里几乎成了另一个她不认识的地方。从前这里只是绿荫茸茸的一片绿地,如今竟然有了好多参天的大树环绕,那些树都是梦幻般的淡紫色,之间还有彩色的蝴蝶,洒着金粉翻飞。她走到大树中间的小径上去,树下开满了殷红的小花,一朵一朵,沿着曲折的小路一直延伸到深处。
苏晓轻声喊了一声,“草草?”
没有回答。
她慢慢往里走,尽量不去踩到脚下的小花,那些花在风里微微摇动,像是在笑。
走到最深处的时候,苏晓看到一棵刚成型的小树苗,与其他的紫色大树不同,这一棵通体晶莹,树干流动着淡绿色的脉络,尤其的灵动。
苏晓靠近的时候,那树干上忽然睁开一双绿色的眼睛,笑意吟吟的看着她,长睫忽闪忽闪,“主人,你看,我升级了!”
“呃?草草?”苏晓有点懵,“你怎么升级了?”
草草很不好意思的眨眼,“草草也不知道,草草忽然得到很多灵气,就长大了。”
“哪儿来的灵气?”苏晓回想了一遍,似乎没有碰过什么特别有灵力的东西呀。等等,上一次给祝维摩扎针,用的是碧玉簪子,上面沾了他的血。都说人血是天地之灵最盛的东西,难道说草草是吸了他血的灵气?
“主人,草草现在很强大了,可以做好多药了,主人开心吗?”
草草是很开心的说,苏晓心里打着鼓,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不过看见草草这么高兴,她也就释然了。“嘿嘿,那正好,回去我就喂你吃灵芝,你试着做一颗起死回生的药给我。”
草草一听这话,一下子沮丧了,垂下眼睫,“主人,草草只能做治病的药,不能做起死回生的药。境灵大人告诉草草,那样会召来逆天大祸。”
“境灵大人?哪位?”苏晓抓头挠耳。皱着眉,撅着嘴,“我怎么没见过?”
“境灵大人就是境灵大人。境灵大人说还不想见主人,因为主人太笨了。”草草只是一五一十的重复那个境灵大人的话,没有一点评价的色彩在里面,但苏晓听来还是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她哼了一声。“我就是笨,草草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就好。”
“境灵大人还说,要是主人一直这么笨下去,就要给草草找新的主人。草草才不愿意,草草要跟主人在一起。”草草一边说,一边要哭出来。
苏晓抬起手来。现在在这个强大的空间里,已经可以看得到她的实体了,她伸手过去。摸了摸草草的小小透明树干,轻声安慰它,“去他的境灵,咱们开除它,叫它哭去!”
草草努力的点点头。葱葱郁郁的树冠跟着幽幽晃起来,“好好。境灵大人总叫草草小呆子,草草不喜欢他。”
“哼,欺负到我们家草草头上来了!”苏晓歪着嘴,极度不满意,仰头看着翡翠流萤的蓝天,大喊一声,“你这个白痴境灵,自以为弄些奇怪的花花草草,就当自己是神仙啦?说白了就是簪子里的老妖怪一只,有什么了不起。你听好了,如果你乖乖跟我们家可爱的草草道歉,我就原谅你,否则我就砸碎这簪子,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
这一招果然很有效,蓝天上的流萤全都静止了,空间里那些树开始哗啦啦的摇摆,好像是在表示反对和不满。苏晓才懒得理,哼了一声,又仰头喊,“你别以为我不敢,我苏晓天不怕地不怕……而且,碰巧我最近心情不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西周的树摇晃得越发厉害了,苏晓还是很淡定,忽然一瞬间,一切都安静下来,树也静了,流萤又开始流动起来。其中的一行飞落下来,到苏晓面前,飞成三个大字,“算你狠。”
苏晓白了那流萤一眼,“被一个笨蛋威胁,感觉怎么样啊?”
那行流萤换了队形,又幻化成三个字,“你休想。”
“道歉!”她一边说,一边跟草草使眼色,偷笑。
草草也嘿嘿的笑,“主人好厉害!”
那排流萤游移了很久,最终还是很无奈的飞到草草面前,幻化出,“你不呆”三个字,又变了方位,到苏晓眼皮底下,化成“你很好”三个字。
“多谢夸奖,比起那些不敢露面,只弄些小虫子在别人眼前飞的老妖怪,我是好很多。”苏晓探出手去,挥散眼前的流萤,鄙夷的吹了一口气,吹散那些流萤。
它们竟然又自己聚拢在一起,排成三个字,“你等着。”
“谁要等你,我现在就走,以后咱们也别来往,我可不喜欢跟老妖怪做朋友。”苏晓跟草草眨眼睛,草草也跟她眨眨眼。
“我走了草草,你保重!”她忽然扬起声调,大声喊,“要是某个不知的好歹的老妖怪再欺负你,你就用神识告诉我,看我不砸碎它的老骨头!”
“主人威武,主人万岁!”草草欢呼雀跃,看来这个老妖怪没少欺负草草,苏晓总算是替草草出了这口恶气了。
眼前那些流萤还要变字,苏晓才懒得看,把神识从空间里拉回现实。
刚恢复知觉,就听见悠然的瑟音,浑厚深重,底蕴绵长,有种拉长了时空的静谧安详。是因为这琴声,体内灼热的燥气才安定下来,慢慢沉淀进了心底。
她没有睁眼,喜欢这种安静祥和的感觉,就好像每一次大哥在身边,那种什么都不怕的安心。
祝维摩从她的呼吸,已经听出她醒过来了,抬手停了乐曲,侧脸清淡的问,“醒了?”
“嗯。”苏晓还是不睁眼,不冷不热的答他,“跟你说下娶我的条件吧,你要找到大哥,带他回来见我。”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没有一点声响。苏晓仔细听,只听见烛台上的烛火噼啪一声,想必已经入了夜了,她慢慢张开眼睛,试着动了动身子,浑身无力。
视力的焦点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适应了微弱的烛光,一点一点看得清眼前的东西了。那是一双讳莫如深的墨眸,长而细窄,眼底的瞳仁比夜色还要黑,还要清冷几分,但穿过那浓重的墨黑,到底却能看到一点晕开的淡光,摇曳如星,深而远。
这双眼睛,远比那瑟的声音还要安定人心,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样的眼神,以前是淡,这会儿却是平静。
“你……干嘛?”苏晓眨眨眼睛,想整个人钻到被子里去,躲起来不看他。可惜身体没有力气,动不了。
“你觉得李胤如何?”他很平淡的问。
这种事他应该是像漠不关心的好吧,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苏晓想了一会儿,瞪了他一眼,“关你屁……呃,什么事。”
“呵……”
苏晓没听错吧?他笑了?她睁着两个明亮的大黑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笑脸。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眉眼弯弯的弧度,晴好得像天上的月亮,早晨的风,冬天的阳光,清新美好。
她看得呆了,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看得到他的唇角带着笑,杏色的唇瓣一开一合,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苏晓咽了一口口水,脸色略红。
祝维摩探出手来,温良如玉的手心,轻轻探到她的额头,垂眸细细的看着她,“有些发热,是我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你不想听?”
“嗯?你说了什么?”被他覆盖的额头,冰冰凉凉,脸上越发的感觉烫了。
他失笑,收回手来,玉指轻勾,在她的鼻尖上捏了捏,“不许调皮。”
苏晓忽然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浑身禁不住一颤,她近乎神经质的问他,“我……我做错了什么吗?你直说好了,别这样吓我。”
他垂眸,长睫轻覆住墨眸,微微俯身,到她耳边,“你错在让我放不下心。”
“什么意思?”
他移开唇,与她对视,眸底的墨色渐渐晕开,成一片深海,“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
苏晓彻底懵了,这是打什么哑谜,明知道她的智商属于脑残级别,他这是要挑战她的底线么,“咳咳……那个,你脑子被门挤了么?”
“我无意介入你的命轨,若我不能保全你一世,这或许是我能为你做的唯一。”他说,表情有一丝的凝滞,微凉。
苏晓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从前的他总是藏在冰冷之下,这一刻他却这么干干净净,毫不保留的在她面前,轻轻的跟她说一些听起来很柔软的话,叫她的心一下子化成了水。
她看着他,很轻很轻,很怕看得太深,他会变得不像他。
“祝维摩,你是在骗我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句,但就那么没过脑子一样的问了出来。
他静静的看她,静得像月光一样淡雅,“我欺尽天下,也不会骗你。”
苏晓觉得这个气氛好熟悉,那时候在二十一世纪,有一次她重感冒,窝在床上不停的咳嗽流鼻涕,祝维摩也是这样很温和的,坐在她床边,递热的水和抽纸给她,陪她说话,听她说笑,他也讲了一个蹩脚的笑话,听了却叫人有些悲伤。她却忽然回忆不起来,那是个什么样的笑话了。
正文 094 可能
她只觉得伤感,心底深处某扇关闭的门,被他的话打开了缝隙,前世今生对祝维摩这个人的爱恨,都从那缝隙里涌了出来,叫她血液喷张,胸口剧烈的跳动起来。
“你别离我这么近,我会想对你做坏事!”苏晓义正言辞,再这样下去,她搞不好会真的对他动情。
祝维摩不听她的话,反而靠得更近一些,唇就快贴在她的樱色唇瓣上,她几乎能感觉到他的鼻息,温热的一浪一浪扑打在她的脸上。
他几分戏谑,低哑的问她,“你想做什么?能做什么?”
“我……我……我会亲你!”她眨巴眨吧眼睛,不敢直视他的双眸,左右右左的转着眼珠子,脸上的热气都能蒸鸡蛋了。
“亲了就要嫁给我,不能反悔。”他笑吟吟的看着她,一双墨眸微合,紧紧的盯着她的眼。
苏晓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快被他融化了,这么大冷的天,她的身体热得像块烧红的碳,都要出汗了有木有。
“你不就是要我嫁你吗,我嫁就是了,你别再这样我求你了。”
他竟然呵呵的笑了,坐起身子,看着她,“我虽非完人,大抵也无极恶。”
苏晓摇摇头,歪着嘴角,眯起眼睛,“我告诉你啊,我以后要做强盗的,你与其娶一个女强盗,还不如去找一个温柔似水的姑娘。”
祝维摩没有答她,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觉得李胤如何?”
“你干嘛这么在意?问得好像你吃醋一样。”她白了他一眼,“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好了,那个烦人精虽然是粘人了一点,但是他很善良。我喜欢跟他在一起,自由自在。但是我不会嫁给他。”
他抬手在她的脸上轻轻一捏,“小丫头,记住你的话。”
“干嘛?他又不会要娶我,再说我不是都要嫁给你了吗?”苏晓一说起这个,心里就无比的忧桑,竟然因为害怕抵挡不住美色诱惑,就把一辈子的终身大事许给了这个人,真是失败的人生啊!
祝维摩淡淡的笑,墨眸微深。“你若不愿,我不会强你所难。”
苏晓忽然想起来一个事儿,上次她被马撞了。到医馆去的时候,祝维摩貌似正收购了那里的样子,她一直想开个医馆的说,不如乘此机会,勒索一把好了。
她转了转眼珠子。嗯嗯啊啊了几声,跟他说,“我本来是打算嫁给夏仁的,既然现在要改嫁,你得赔偿我一定的精神损失费。”
他竟然想都没想,信口答道。“好。”
苏晓愣了一下,他都不问她要什么就答应,看来他真的很想娶她。虽然以爹爹现在在朝廷里的地位。想跟她结婚的人很多,但是祝维摩不可能是这一类的,他想要什么,他自己完全可以得到。相反的,他反而尽可能的远离皇宫。太子召见他都称病不去的。
他为什么要娶她,她想不清楚。他的思维远远在她的理解范围之外,但是唯一一点她能确定的是,不是因为感情。包括他现在说这些软化,做这些姿态,在苏晓看来,只是为了让她心软嫁给他的工具。不得不承认,这块冰融化之后,确实让人难以抗拒啊。
“你别后悔!”苏晓问了之后,忽然觉得这句话像是在问她自己。
他略略点头,“世间一切,但凭你要。”
“切,我才不是那种贪心的人,我只要你的医馆,而且……你得来给我打下手。”苏晓很认真的说,名正言顺的告诉他,“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只要医馆?”祝维摩似乎有些许讶异,旋即眸底带笑,“明日一早你随我回府,我将地契与你。”
苏晓觉得事情太顺利有点不安呀,她想了一会儿,又想不到到底有什么对的地方。
祝维摩看她苦着脸在想什么,他懂她的心思,也不说透,只问她,“若是你父亲不许,又当如何?”
“你不是鬼点子最多,干嘛问我。”苏晓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反正我尽量配合你就是了。”
“当真?”他眸底闪过一丝戏谑,看她的眼神就好像猎人在看困在陷阱里的小兽,一副要吃定她的阵势。
苏晓有点心虚,她现在又动不了,还能咬他不成?这种气氛下面,咬他这种想法也变得好诡异的说。
“你别想奇怪的事,就算以后成亲了,我们也要分房睡,你不许进我房间。不然我就反悔,不嫁你了。”她眼巴巴的看着戏笑的他,有点紧张。
他反而极放松的笑了,这一夜他好像一只都在笑,苏晓喜欢他笑起来的时候,微微上扬的眼眉和唇角,那弧度让人觉得安心。他的唇上有一点褶皱,笑起来的时候,看着很微妙,让人忍不住想去舔。
苏晓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心底里大喊:呸呸呸,苏晓你这个脑残滴女银,到底在拼命流什么口水!
“你以为我在想什么?”祝维摩展开白袖,将白玉般的手指在她的耳后轻轻一点,“还是我该问你,想了些什么?”
冰凉的触感在烧红的耳背上停住,像是一颗石子落入湖面,激起一圈圈的小小酥麻,沿着耳背向头皮进发,绷紧的身体一下子松开了,几乎连骨节都要散开。
耳背是她的敏感部位,这种事连莲心都不知道,他怎么会晓得的。苏晓一下子警觉起来,喊道,“放手放手,我要死了。”
这就和她爱糕点,又不能吃,那种痛苦是一摸一样的。
她本来是要怒吼出来的,但是身体太松弛,发出来的声音竟然变得异常柔情万种,苏晓真恨不得把嘴掰下来咬死自己算了,一了百了。她好去求阎王大发慈悲,下辈子投胎了再不要遇见他,遭这种罪。
他仍是淡淡笑着,下颌线近乎完美,侧脸的轮廓静好得叫人不能直视。
他说,“我不能答应你。”
“不能答应什么?”苏晓说话的声音又软又酥,听得她自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只好投降了,“哎哟我不要你答应什么了,你快放开,快点!”
祝维摩这才松了手,转脸去看窗外漆黑的夜,也不知道那里是有什么静静来过,又悄悄走开,他看了一会儿,才转眸过来,垂了眼眸,墨色瞳仁比夜色还要浓,“这婚事再多阻碍,即便是苏大人不许,只要你坚持,不会太难。”他说到这里,停了片刻,静静的看着她。
这句话苏晓听来觉得好耳熟,她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是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他这么说了,她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因为让她说出这话的那个人,最后彻彻底底的背弃了她。现在这个与他长相几乎一样的人,却跟她说了一样的话,这种感觉,说不出的好。
“我会坚持的。”她说,很笃定的看着他。
墨色眸底一丝落寞忽闪而过,瞬间消失在浓黑之中,他俯下身子,在她的额上印下一枚浅浅的吻,双唇只是极快的点在她的额心,便又移开了。
“我在外面,你睡一会儿。”他说。
这是大冬天呀,外面多冷,苏晓不忍心让他受冻,索性就说,“你也别出去了,就在炭火旁睡一会儿,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告诉爹爹我们在一个房间过夜了,不就什么都妥妥的了。”
他细细的看着她的大眼睛,那里到底是纯粹得像一泓清泉,没有丝毫杂质,“你不在意名节,我在意。”
“哈哈,那更好了,我明天就诏告天下人,你祝维摩被我苏晓狠狠滴推倒蹂躏以及霸占了!”她冲他挑眉,笑得无比愉悦,好像占了天大的便宜。
他轻轻摇头,又重复了一遍,“我在意,”末了他又多加了几个字,“你的名节。”
苏晓一下子镇住,根本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这是说,他在意她,他想要保护她的意思么?根本不可能么,他向来都是各种无视她的好吧。
“喂,到这里就够了,随你睡哪儿,我反正是困了。”苏晓说完,闭上了眼睛,暗地里吐槽,“你这演技,都可以去当国家一级演员了好不好,再这样演下去我快入戏了。”
“晚安。”他说。
苏晓假装睡着了,没理他。等了一会儿,才慢慢张开眼睛,屋子里的烛火已经灭了,青灰色的烟雾缭绕在黯淡的一点月光里,房间里空空的,门外的灯火把坐在木轮车上的背影勾勒在织锦的门扇上。
他在外面,她忽然觉得好安心,连大哥在身边,是踏实的安心,而他在,是发自心底的柔软的安心。和他在地道里的时候,他握着她的手,也有这种感觉。
嫁给他,会不会也许并不像想的那么复杂呢?两个人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是她的愿望。他们以后会有自己的医馆,她看诊,他配药,这样到老,就是她的梦想了。
祝维摩和她,这样的简单的梦,真的可能吗?反复问着自己这个问题,忽然感觉有那么一点确定了,也许,真的可能呢?
正文 095 吃鸡
第二天,苏晓醒得很晚,但是感觉精神好了很多,神清气爽。
眼睛一睁开,就回想起昨天晚上那个温柔的祝维摩,感觉好不真实,她都分不清是梦还是真了。一脚踢开被子,翻下床去,昨晚上睡觉也没脱衣服,起来觉得好冷,她抱臂四下看了看,没有人在。
窗外阴天,寒风从窗户灌进来,虽然不是大风,但还是冷飕飕的。苏晓尽量缩着身子,弓着腰背,到门口去,拉开大门。
客栈早开始做生意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客人并不多,只有两三桌,桌上摆着热腾腾的汤饭,冒着袅袅的香烟。苏晓摸一摸瘪瘪的肚子,咽了一口口水。
转头四下看了看,没有看见祝维摩那家伙。她撇撇嘴,自顾自往大堂外面走,左顾右盼的找白色衣服的人,不过那家伙那一身的清白,倒真的是很少见的,这大堂里也有一个穿白色的男人,但那白看来很平淡,根本比不上祝维摩的白衣。
那小子去哪儿了?
苏晓跺着步子,到了大堂门口,不经意间往外看出去,大堂外的天井,竟然是一地的雪白,这雪应该刚停没多久,客人们进来时候的脚印,都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新雪。苏晓仰头看天,灰蒙蒙的云厚重的叠在一起,密密咬合,透不出许多阳光,显得很是黯淡。门口忽然刮起来一阵风,苏晓正站在风口上,风吹得她透心的凉。
冰天雪地,外面行人也好少的,祝维摩他的腿又不方便,雪地打滑,他的车要是翻到了,行人又少。要是没人发现,他岂不是要冻伤了。
一想到这里,苏晓也顾不得冷不冷的,抓紧了领口就冲出了天井,出了客栈的大门。门外面冷冷清清,到处都是连成一片的深白,几乎分辨不出道路来。昨晚该是下了一场大雪,祝维摩他一直在房外,没有炭火暖着,该多冷啊。
苏晓越想心里越是发毛。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一个人站在皑皑的白雪里,忽然觉得自己好没用。承诺过要保护身边的人,可是他们却还是受伤,甚至离开人世,她却什么也做不了。连去哪里寻找,都没有一点头绪。
她就那么傻傻的在雪地里站着。鞋子很快被雪水沁湿,冻得两只脚发麻,冷气一直从脚底冒到头顶。
其实最冷的,是心。
苏晓想,她或许从来就是这么懦弱,或许不可能变得强大。或许这就是她的人生。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陷在雪里,心里一遍一遍的默念,“祝维摩。快回来。”
一角白袖,忽然毫无预兆的探入她的眼底,白玉雕琢般的长手从袖下伸出,手里握着一个牛皮的纸袋,纸袋上有斑斑的油渍。里面应该是烤鸡!
苏晓抬头,看见祝维摩一身比雪还白的长衫。静静坐在木轮车上,他看见她的表情,墨眸一瞬流转,旋即没入深黑,“饿了罢。这里的酥烤脆皮鸡,名满皇都,尝一尝。”
她接过那纸包,还是热的,抱在手里,暖的心都软了,“雪地不好走,你干嘛跑出去买这个。”
他并没有穿大氅,但还是解下外面的大衫,披在苏晓肩上,“我记得你爱吃烤鸡。”
苏晓差一点就哭出来,抱着那只鸡,愣愣的看着祝维摩。他的眸色深黑,安静得像一片深海,眉色和发色也都是极黑的,在这样白的背景里,就好像是墨笔画出来的人物,那么飘逸脱俗,像天上的神仙。
他的衣衫好长,也很大,披在她身上很是宽松,他又将衣衫拉紧一些,将她稍稍的裹住,抬眸对她说,“进去罢。”
他说的很淡,但眸底却是很深的。
苏晓低头看木轮车上静静垂下的一双腿,虽然掩在衣摆下,看不清晰,但她心里还是一阵隐隐的痛。
“怎么了?”他问她,声音细细的,一如往常的低而清晰。
她把那烤鸡单手拎了,另一只手握住他抬起来,正整理白色大衫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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