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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死了-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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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言轻轻地一步步迈出,走到了季泽身后。季泽就这么维持着趴在床边的姿势睡着了,季言缓缓地伸出了手,当惨白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季泽的头发时颤了颤。
  “季泽。”季言的声音温柔却又伤心,视线淡淡地落在男人的睡颜。
  温热的泪水就因为这样一丁点的触碰落了下来,那样苦涩微凉的苦痛一直蔓延到心底,季言将手心轻轻抚在季泽的头上。
  “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暴露

  等季言回到秦未的住处时,都已经接近了天亮。
  天空灰蒙蒙得透着压抑微弱的光芒,季言一步步走着,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想了很多,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季言的脑子里,想了无数的如果,如果他没有自杀,如果他在五年里去找了秦未,如果季泽没有遇到自己,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遇到秦未……
  不过,如果终归只是如果,一切既然已经发生那便无法再改变既定的事实了。季言只想好好得嘲讽自己,明明都已经死了何必再这么自找烦恼呢?当他决定去死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与所有人切断一切关系了。
  身体轻飘飘地穿过了房门,看到了一片狼藉的客厅。
  季言怔在了原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
  不管是电视,沙发,桌子,椅子,还是茶几……所有家具都混乱一片,甚至是被砸地破损,地板上也多出了无数条狰狞的裂痕,整片地上似乎没有一处空余的角落,一切都是狼藉混乱一片,像是遭受了恐怖骇人的袭击一般。
  而罪魁祸首就站在客厅里,那个男人粗喘着气,紧紧握拳的双手还有着血痕,秦未的表情痛苦而又疯狂,双眼猩红地看着地面,像是被逼到绝路般垂死挣扎的野兽。
  季言愣了。
  “秦未……”潜意识里便轻声唤出了秦未的名字,担心地向秦未走去。
  然后,季言看到了秦未脚边的一本打开的相册。
  刹那间,仿佛被人放了冷枪,在身体里引发了一场爆炸,炸的他粉身碎骨,所有防线都被击溃,而他的灵魂即将就此崩溃。
  相册里是秦未,穿着花哨的衬衫和大裤衩站在沙滩上,灿烂的笑得像个傻瓜一样。左手蛮横地勒着一个男人的脖子,男人细碎的黑发微长,右眼角下有颗黑痣,表情有些不耐烦得想要推开秦未,但是眼里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个人,是他。
  秦未……终究还是知道了他。
  “季言!季言!你给我出来!出来啊!”秦未疯狂地怒吼着,眼眶微红,然后四处围绕着找寻着那个游魂的身影,但是没有,整个房子只有他一个人在发疯而已。
  一拳头猛地挥向墙壁,他似乎察觉不到痛楚,秦未狰狞着脸看着墙壁,手却在颤抖着。
  季言头昏脑涨,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看不真切了。唯一能听清的就是他的名字,夹杂在混乱和嘈杂的声音里,被熟悉的声音颠来倒去地反复叫着,一遍遍似乎汇成了一股血腥的气流涌进了季言的身体里,在血管里奔腾,剖开血肉,撞碎筋骨,撕心裂肺。
  “季言!季言!”秦未还在叫着季言的名字,到处寻着那个游魂的身影,但是他却找不到。秦未不知道是愤怒多一点,还是疯狂多一点,他的身体和思维在看到相册里季言的照片之后似乎就坏了,从那一刻起,一切都濒临崩溃。
  “秦未。”季言喃喃地回应着秦未的话,然后站在秦未的面前,红着眼睛,颤抖地伸出透明的手在秦未眼前挥了挥,“……我在这里啊。”
  “季言!”秦未还在撕扯着声音大声唤着他的名字,然后向前走去。
  季言定定地站在原地,就那么看着秦未径直冲过自己透明的身体。
  那透明的游魂怔怔地转过了身,神色空洞而又悲凉地望着还在寻找他身影的秦未。
  低低地笑出声来,季言很庆幸自己找到了笑的方法。只是这笑声在季言那无人可知的空荡荡的游魂世界里显得充满了痛苦和自嘲。他不必在意自己笑得有多难听,因为他已经死了。
  季言甚至越笑越起劲,最后蹲了下来蜷缩在地上,身体却在颤抖,似乎笑得太厉害而浑身都在疼痛地痉挛般。季言的笑声持续了很久,后来渐渐变成了哽咽,泪水一滴一滴沿着季言的眼角滑落。
  手无意识地按在胸口,冰冷的皮肤下面的心脏已经不会再跳动,也不会在为眼前的男人而悸动。
  是啊,我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啊。
  可是怎么办?为什么还会感到心痛呢。
  “季言,你出来……”
  秦未双膝跪在了那大的摆钟前,神色颓废地看着时间,手指轻轻抚着钟面,微颤的声音黯然而又带着恳求,红着的眼眶里泪光闪现。
  季言哑然地看着秦未颓然的背影,无可奈何。
  秦未不该知道的,他不能知道的——在他的房子里每日游荡的游魂就是季言。
  那个懦弱自私地等了他七年,最后偷偷摸摸死在家里的季言;那个画了无数幅秦未,爱了他很多年的季言;那个生前与他纠缠不清,死了还不肯放过他的季言……
  也许季言也预见过这一天的到来,但是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地甚至于措手不及。而季言更加不敢想的是,在这之后,秦未生活的轨道又会偏离错乱成什么样子。
  “季言,你真不要我了吗?”
  房间里秦未的声音凄凉而又微弱,短短一句话让季言的心脏在空荡荡的胸腔里生疼。
  季言从未看到这样的秦未,退却了一切的强势和伪装,将最深层的脆弱和痛苦原原本本地暴露在自己的面前,甚至于这样卑微可怜的哀求着。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可是,季言已经死了啊。就算他现在发了疯一般冲上去紧紧抱住秦未,大声地一遍遍喊着我爱你,但是秦未也感受不到,听不到,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时间已经错落在了不同的世界里。
  季言在人间,却离秦未太远。
  季言曾经以为——
  当他死后还能见到秦未,是他这辈子除了遇见秦未和季泽之外最幸运的事了。
  但是现在,这却变成了季言此生最不幸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等待

  秦未,就那么僵坐在摆钟前,目光空洞黯然地看着一分一秒从眼前流逝。
  秦未的记忆里,属于季言的那一片全然空白。而季言的脑海里,有着无数可以回想的过往,只是他却不敢想,只要一想心脏就疼的转不过起来。
  他们之间存在的太多的错过,而这一切已经早已无法挽回了。
  天亮了。
  窗户外的世界,也同样破碎不堪。只是光这样朝窗外看着,太阳的碎片似乎马上就要洒落。
  而秦未依旧那么枯坐着,像是这个世界里只有麻木,只有冰冷。那双记忆里总是活力神采的双模里却是暗淡一片,阳光一点都没有进入他的视线里。
  季言就那么静静地坐在秦未的身边,七年了……
  他与秦未之间的距离从未这么近过,也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般远过。
  那是十分耀眼,即使现在也只要闭上双眼就能马上浮现眼前的一段时光。
  每天清早季言都想着各种办法将睡得像烂泥的秦未从床上拖起来;在餐桌上吵吵闹闹地讨论着下午要做些什么;在下课便看到秦未带着傻兮兮的笑脸死皮赖脸地蹭过来让自己慌乱脸红;放学后便在外面打包了外卖和啤酒,两个人瘫倒在沙发上一起看着电视……
  有时候,留下或者离开,是无法选择的。
  但是记忆这种东西,说是一辈子就是一辈子。
  在那贫瘠的记忆里,季言的世界里永远都有一个秦未。
  在学校里,只要一个转身就能看到对方的存在;在路上,只要一说话就可以听到对方的回答;在家里,只要一伸手的距离就可以拉住对方……季言的视线似乎永远都无法离了这个人。
  他们之间似乎从来都没有分开过,以至于季言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错觉,错觉自己和秦未在以后,甚至于在很久的未来后,他和秦未依旧会这样闹闹腾腾,互相折磨一辈子。
  只可惜,季言的视线早就被迫离了秦未,而秦未的世界早就失了季言。
  只是,就连季言自己都未曾想过,在这遥远的七年后——
  他,季言的名字又一次出现在了秦未的世界里,然后将秦未的生活彻底毁坏颠覆。
  门口传来了叫喊着秦未名字的声音和门铃声,只要听声音就知道,来的人是莫彦成。季言叹了口气,的确莫彦成该来了,这么久时间一直忍着没见秦未也是难为他了吧。
  只是秦未却依然坐着,视线没有丝毫偏离向大门看去。
  莫彦成还是进来了,不知道是从何处拿到的秦未家的房卡。
  只是打开门的那一刻,却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看着一片狼藉的房子,一脸震惊。
  震惊也只是那一瞬间,随即而来的却是汹涌的愤怒,莫彦成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摆钟前沉默不语的秦未,然后大步迈了过去,“秦未,你在发什么疯!”
  莫彦成这一会儿真是气急了才叫出了秦未的全名,就算前几天刚知道季言死了,秦未也没有像现在这个样子将房子毁坏成这个模样。
  这到底又是怎么了?秦未到底准备疯成什么样子才够!
  “把房子弄成这副鬼样子你心里好受点吗!”莫彦成一把拽住秦未的领子,想要将秦未从地上用力拽起来,“你说啊!好受吗!”
  “你根本就没有记起季言这个人!”在说出季言的名字后,莫彦成清楚地看到秦未的眼神有所波动,而莫彦成却是更加的恼怒,双手狠狠拽住秦未的衣领,“你什么都记不起来,现在为季言装什么深情!”
  季言,季言,季言……都是季言。
  莫彦成从未见过这个人,但是却也被这个名字将原本的生活偏离得无可加复。
  原本他想着,就算秦未对他并不抱有情人间的感情,但是莫彦成可以等。他有很好的耐心,很长的时间,可以就这么一点一点耗着秦未,总有一天他可以等到秦未。
  但是,从季言这个名字出来之后,一切都偏离了正常的轨道。而莫彦成原本的自信却变成了莫名的惶恐不安,他与秦未之间从那一刻开始有什么就回不到以前了。
  “他不肯见我。”秦未站在踉跄了几步,然后看着莫彦成喃喃说着。
  这下莫彦成的眼神已经完全变成惊恐了,双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瞪大眼睛盯着秦未,“你,你在说什么疯话!”秦未之前便根本没有见过季言,更何况,现在季言都已经死了,秦未怎么可能见得到季言!
  季言却只能呆愣着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混乱,神情悲切而又黯然。只有他知道,秦未说的并不是疯话,昨天凌晨他一直呆在季泽那里,所以秦未没有看到他。
  “他恨我,不肯见我……”秦未自言自语,转过头红着眼看着那摆钟。
  季言哑然。
  如若真的恨他,他怎么会为这偷来的能陪伴秦未的时间而沾沾自喜;如若真的恨他,他怎么会愿意这么偷偷摸摸地陪在秦未身边不肯离开;如若真的恨他,他怎么会因为秦未的痛苦而感同身受,即使死后却仍然受着名为秦未的折磨;如果真的恨他,他又怎么会到现在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视线却依旧无法离开秦未……
  只可惜,这一切从开始就是个错误。
  他从一开始,便不应该出现在秦未的面前,更不应该贪心地想要多呆在身边一会儿。
  “你疯了。”莫彦成震惊地喃喃说着,然后抓紧秦未的胳膊便准备向外走,“不行,你,你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你跟我出去!”
  秦未没有反抗,就这么跟着莫彦成急促的步伐也向房门口走去,而走到门口时,秦未的脚步突然滞住,从莫彦成的手中取回来门卡。
  莫彦成站在门口震惊地看着秦未,而秦未站在门内定定看着莫彦成。
  这一眼,却让莫彦成的心都随之震颤,有什么欲来的疼痛和失望已经蔓延至心底。
  “莫彦成。”秦未淡淡叫着莫彦成的名字,然后缓缓叹了口气,“谢谢你。”
  这么多天他们之间,终于有了平静的对话,但是却也是第一次让莫彦成这么惶恐不安过。
  “尾子,你在说什么啊?我们之间还需要谢吗?”莫彦成怔了怔,然后潜意识里牵强地笑了起来,伸出手想要抓住秦未的手,直觉告诉他如果这扇门就此关上,如果现在他没能抓住秦未的手,那么之后他便就真的再也没这个机会了。
  而秦未却将手移开,让莫彦成的手有那么僵持在空中。
  莫彦成愣住了,手微微颤抖着,然后扯着嘴角看着秦未,“你这家伙还在怪我没告诉你季言的事吧?我跟你道歉,是我错了。季言可以等你七年,我也可以。我可以等你更久,只要……”
  “不用了。”秦未打断了莫彦成的话。
  戛然而止的寂静,莫彦成哑口无言,黑黝的眼眸里闪现着破碎的疼痛。
  “我有他就够了。”秦未淡淡地说着,眼里带着莫彦成看不懂的情愫。
  秦未说着,向后退了一步。
  “嘭。”
  门,被关上了。
  一扇门,却似乎阻隔了两个世界一般,像是跨越过交点的线之后便再也没有了交集。
  手缓缓抬起,莫彦成的手放在门前却又蓦然无力地放下。
  莫彦成的眼睛红着,缓缓转过身,靠着房门颓然地滑了下去,双手颤抖着紧握地猛地砸向地面,泪水汹涌地夺眶而出,一滴滴落在地砖上。
  从来没一刻像现在这般如此清晰明了地意识到
  ——有些人,再怎么等也终究不会等到了,因为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而他,便再也等不到秦未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承认

  “秦未,起来了!再不起来,早饭都成午饭了。”
  “季言……再陪我睡会儿嘛。”耳边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唤着自己,躺在床上的秦未紧紧抱着怀里的,头伸过来去蹭了一下,睡意朦胧地说着,一边还模糊地去亲了几下。
  只是这触感,绒绒的,圆滚滚的,怎么感觉不太像季言?秦未皱着眉,硬是支撑着睡意缓缓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怀里抱着的。
  “季言!你让我抱着这个鬼东西睡觉!”
  秦未一下子撒手,把怀里抱着的骷髅条形抱枕扔了出去。当初季言买这个他还奇怪,现在每天早上睁开眼看不到抱着的季言,反而是个惊悚的骷髅脸对着脑门前。
  “你不是没东西抱着睡不着吗?”
  季言出现了,那个身型高挑的男人穿着休闲服站在门口,就那么懒散地倚靠着门看着秦未,视线里却带着淡淡的笑意,将之前秦未抱着他睡觉的借口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可是我现在习惯抱着你睡了。”秦未却是一脸苦恼地看着季言,面露委屈地看着季言。
  “傻瓜。”季言也懒得和秦未计较,这家伙醒了就好,“醒了就给我起来。”
  等秦未洗漱完去餐桌的时候,早饭已经准备好在桌上了。
  不管是上课,还是周末,就算季言起得早,也还是会等着和秦未一起吃早餐。
  “你怎么在收拾行李?”秦未皱着眉,不解地看着放在客厅的行李箱。
  “要去Y省的几个大学和博物馆参观,算是我们专业的旅行教学吧,今天下午就走。”季言淡定地吃着煎蛋,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对秦未来说多么重大的话题。
  “今天就走!你怎么不早说!”秦未立刻不吃早饭了,惊讶地瞪着季言。
  季言挑了挑眉,默不作声。
  这能说吗?一说出口,又跟前几次似的。每次出去都得带上个拖油瓶,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还要去美术馆,一边喊无聊,一边一直跟自己瞎扯玩闹。
  而且这回导师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把秦未那个活宝带上,就算季言真有点私心也不行了。秦未也真是名气大,都已经成为季言专业系里的名人了,秦未就差手里举一个我为季言代言的牌子了。
  “我也……”秦未不爽地看着沉默的季言,脱口而出。
  “不准去!”季言立刻断了秦未的话,“我就去三天而已,你在家里等我。”
  “三天!”秦未更惊讶了,“你竟然要去三天?还不让我去!”
  “就三天而已。”季言认真地着重了而已两个字,才三天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得,他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我又不是失联了,你可以打电话给我。”
  秦未默了,既然季言现在才告诉自己肯定已经下定决心了,那自己再怎么说也没办法了。
  “吃。”季言拿出一片吐司面包递到秦未嘴边。
  “你回来要补偿我。”秦未一脸怨念委屈得看着季言,递到嘴边的面包也没有咬下去。
  “再说。”季言本来想立刻否决的,但看着秦未失望可怜的表情,不由得将否定的答复换成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秦未的眼眸瞬间亮了。
  不行,那是有商量;再说,那就是指同意了。
  秦未将吐司面包咬了一大口,毫不吝啬地给季言一个灿烂的笑。
  “照顾好自己。”季言也不知道应该觉得好气还是好笑,不过在桌子底下伸脚踢了踢秦未的脚。
  “还没走就开始想我了吗?”秦未笑着,附带着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看着季言。然后迅速地抓住季言还未收回去的右手,调笑地咬了咬季言白皙圆润的指尖。
  “秦未!”季言连忙生气地收回手,然后桌子下面更加用力地踹了秦未一脚。
  秦未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季言笑。
  季言瞪人的时候表情特别生动,左眼下的痣总吸引人去看他的那双眸子,眼睛里泛着潋滟的水光,微微上挑的眼角几乎有种冷艳的感觉。秦未喜欢看着季言那纯粹得眸子里满满载载的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算了,我去洗个澡再走。”想着自己要留秦未一个人在家里,季言现在也不去和秦未生气了,便站起来向浴室走去。
  走到门口,季言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正好对上秦未虎视眈眈的眼神,季言冷冷地瞪着秦未,“不准跟进来。”然后嘭的关上了门。
  坐在门口的秦未耸了耸肩,既然季言都发话了,那也无可奈何收起那些小心思了。
  等秦未把早饭吃完了,也习惯把季言吃剩的早饭也一并吃完了,季言还没从浴室出来。
  “季言,你还没洗好嘛?”秦未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却没有水声,也没有回复,秦未疑惑了,“那我进来了啊。”
  伸手打开了门,就在那一瞬间鼻息间涌入了浓郁的血腥气,秦未的瞳仁骤然缩紧。
  季言浑身惨白如纸,脸色青紫地躺在浴缸里,他的眼睛闭上,呼吸也无声无息地停止了。沾着血的刀片落在了地上,而男人的左手上是狰狞的深可见骨的一道道血痕。
  浴缸里染上艳红血色的水还在一圈一圈往外扩大,鲜红在透明里渐渐泛开,满眼赤红,渐渐濡湿了整个视野,空气里鲜血的气味蔓延开来。
  这一刻,秦未的世界彻底毁了。
  秦未的全身都在颤抖着,浑身所有的神经都在叫嚣着崩溃,他的喉咙口像是被空气紧紧地扼死住,就算努力张口也叫不出季言的名字。
  踉跄着冲上前去,崩溃得从水里想要将季言抱出来,而季言的身体却冰冷得如同冰块一般,也早已没有了气息,浴缸里是红色的水,扩散的血色充溢了视野,而季言却是那最惨烈的白。
  “季言……”秦未喃喃地唤着,一边死命地将季言塞进怀里,拼命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一个死人的身体。他的全身颤抖着紧紧抱住季言,眼眶通红,像是被逼入绝境而即将崩溃的困兽般,“别死,求你,别死……”
  “季言,季言……”秦未毫无意识得一遍遍唤着,修长有力的手指嵌入季言如同被血液浸泡的左手,捏碎骨骼的力度,就那样紧紧握住。只要被那样的手握住,似乎就不会再放开了,只可惜怀里的人却是冰冷的尸体。
  【秦未,季言已经死了。】
  “季言!”
  大口的呼吸,猛的睁开了眼睛,秦未从地板坐了起来,他的脸色苍白,一双黑色的眼睛里盛满暗色的恐惧与崩溃,像是马上就要碎掉了,充满了无措、痛苦与疯狂。
  秦未大口喘息着,全身忍不住颤抖,秦未缓缓抬起自己颤抖的双手,似乎还能看到自己在梦中是用这双手紧紧抱住季言冰冷的身体的。这些虚假的梦中的伤害却侵占住他的五脏六腑,狠狠地肆虐开来,痛不欲生。
  【我骗人?你想要我怎么证明?】
  【你想要知道季言用右手拿着刀片自杀的?】
  【你想要知道那一缸子的水里完全被季言的血染红了?】
  【还是说,你想要知道季言他死之前都还在画着你的画像!】
  一句句话瞬间充溢着大脑,那铿锵有力的话语却如同被利剑撕碎般疼痛,反复残忍地切割着神经,秦未的整个灵魂都在为此颤栗,似乎即将陷入了疯狂到濒临崩溃,而后永远万劫不复的境地。
  秦未满身冷汗,浑身似乎都陷入了冰窖里冷得不像话,他的世界里一片空洞而冰冷,即将被这个世界所有黑暗的痛苦与崩溃而吞没。
  【秦未……季言不等你了。】
  【他等不了你了。】
  大摆钟的时钟指向凌晨两点四十七分,四周一片安静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与摆钟的滴答声,这过于寂静的感觉让秦未有一种自己回到梦里的感觉。
  胸口发紧,一股凉意瞬间从尾椎直达头顶,胸口像是压抑着什么始终喘不过气来。秦未只能茫然空洞得看着自己的双手,用那模糊的梦境去回忆那痛苦不堪的噩梦,就像是故意以这种方式来残忍折磨自己一般。
  秦未颤抖着蜷缩着身体,噩梦里季言得脸又在记忆里变得模糊不清,只是隐约记着那个男人纯粹带着笑意的眼眸,季言的笑靥已经随时间静止在梦中初见的那一刻,再也不复存在。
  只剩下愈发蔓延开的鲜血,晕染着肆虐残忍的猩红,那片绝望的殷红似乎要将秦未就此淹没,即使是梦,秦未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被季言惨白而血红的身体撕扯得濒临粉碎。
  “秦未。”
  如同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刀刃劈开了身体,秦未整个人剧烈地颤抖着,瞳孔骤然缩紧,然后就那么僵硬地转过身来。
  暗色的夜幕,在落地窗前有人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微长细碎的黑发下是好看熟悉的眉眼,左眼下有一颗痣,身体略微透明。而那游魂脸上的表情温柔却又悲伤,红着眼眶脆弱无比地远远望着自己。
  秦未,依旧还记不起季言。
  噩梦中的季言仍然七年前的季言,而眼前的季言已是七年后了。
  错落的光阴在这一刻似乎模糊了时间线,但是再怎么模糊都无法掩盖季言已经死了的事实。
  秦未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季言看,却又是小心翼翼地不敢动,生怕自己只要一晃眼眼前得游魂就会变成幻象消失在眼前。
  “傻瓜。”季言看着无动于衷的秦未,嘴角牵强地扯出一个笑,“你不是在叫我吗?”
  季言红着眼眶,终于在秦未面前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僵硬地笑着然后向秦未走去。
  每一步似乎都践踏着季言的心脏,每一步季言的胸腔都难以抑制地疼痛。
  整整七年时间,季言觉得自己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秦未,好久不见。”
  季言颤声说着,明明是笑着,眼泪却止不住地从红着的眼眶夺出。
  如果真的能在一起,晚一点也无所谓。
  只是这个好久,实在是太晚了。
  秦未,你知道吗?不仅是你,我也已经回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报复

  从莫彦成走后,秦未便依旧呆在一片狼藉得房间里僵坐着看着那嗒嗒作响的摆钟,后来也便不知不觉地蜷缩着身体睡着了。
  季言悄然坐在秦未的身边,心疼地看着秦未憔悴颓废的脸,自从季言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秦未的世界后,秦未的世界便一片混乱,他都不知道多久没有睡过一晚好觉了。
  秦未这一睡,睡得很沉。
  一直到深夜降临,秦未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像是疲惫到几近崩断的神经终于休息下来。
  等到两点半的时候,季言到底还要不要出现在秦未的眼前?
  季言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出现,只会引诱着秦未没入了更加痛苦和黑暗的陷阱里。他身为一个死人,却一次一次地步入秦未的世界里,他已经毁了秦未的生活。
  而现在秦未已经知道了他就是季言,如若继续出现在他的世界里,秦未与他只会纠缠得越来越深,而他只会更加彻底地毁了秦未。
  只是一晚上没见而已,秦未就已经发狂地将他的房子摧毁得一片狼藉,他痛苦,季言更痛苦,季言的记忆要比秦未多得多。
  季言可以轻而易举地给秦未希望,可是之后呢?如若在哪一天,哪一分,哪一秒,季言的灵魂突然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里,那秦未又该怎么办?他消失不过就是什么都不存在了而已,可是秦未却还活着。
  那样做,更残忍不是吗?
  给了希望后的绝望,才是全然的摧毁。
  已经不能再这样纠缠不清了,季言该离开了,趁现在秦未不记得他,趁现在秦未以为他恨他不肯见他,趁现在他还没有真正的消失……
  季言缓缓走向落地窗,只想这样跳出窗户,离开这个属于秦未的空间。
  “季言……”
  季言的瞳仁骤然收紧,然后身体颤抖地震住。
  “别死,求你,别死……”
  秦未颤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微弱而又悲切,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噩梦,就那么一声声唤着季言的名字,痛苦而又绝望的哀求着。
  季言只觉得这一声声唤的让自己的灵魂都陷在了这残忍的崩溃里,季言还是转过了头,神色无奈而又悲伤地看着睡在地上的秦未。他还没醒来,却蜷缩着身体颤抖着,满脸冷汗面露出痛苦的表情,在他梦里一定又有一个季言折磨着他。
  季言又犯错了。
  犯了和在所有故事里可悲的人总是犯同样的一个错误,错在脱身前回头贪看一眼,却也是那一眼却就再也脱不了身。就那么一眼,季言什么都看不清,却只看见了他。
  那个季言看了半辈子,缠了半辈子,爱了半辈子的秦未。
  “季言!”
  秦未终于从噩梦中猛然醒了过来,大叫着季言的名字浑身更加猛烈颤抖着。他就那么背对着季言全身无力地坐了起来,他缓缓抬起双手,似乎在认真地注视些什么。
  季言站在秦未的身后,他看不到秦未此时的表情,只是那个人的背影此时似乎全然陷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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