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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死了-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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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言可以许下他的下辈子,下下辈子,就为了达成这个愿望。
他可以什么都放弃,他许诺他愿意,他便什么都愿意。
等季泽走出寺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季泽上了出租车回到了租的公寓里。季言便看着季泽在一件件收拾行李,季泽收拾得很快也很简单,最后也只是整理出了一个行李箱而已。
收拾完行李,季泽原本从桌上想拿出面包来吃,但是却愣了愣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最后还是自己煮了一碗面吃。
季言说,下班回家要自己做饭,不要光吃面包。
季泽便就真的听了。
吃完面季泽开始办公,一直办到临近凌晨的时候季泽才拎着行李箱离开了公寓。他搭着出租车回到了秦未的医院,从地下车库里取了车,然后又开车到了秦未所住的酒店。
今天是秦未出院的日子,而现在秦未也只会在家里。
季泽坐在车里一直等到凌晨两点十五的时候,才拎着行李进了酒店,然后到了秦未所在的楼层。
季言先一步地赶过季泽,穿过门进了秦未家。
两点半的时候,门铃响起,季言缓缓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开了门。
“季泽,你怎么来了?”季言似惊讶地看了眼季泽,然后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季泽站在门口,看着开门的人是季言,身体颤了下嘴微张了张,却似乎忘了要说什么。
“哥。”季泽最后也只是轻声说了一个字,声音有些低沉和干涩。
“季泽!”秦未从后面撑着拐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看到季泽出现在门口,生气地吼着。这家伙昨晚还拿着刀进了自己病房,今天居然还敢光明正大地闯到自己家里来。秦未看到季泽身旁的行李箱,眼里更是燃起了怒火,“你不会还想搬进来吧!”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季泽在看到秦未后,神色变为了淡然冰冷。季泽直接提着行李箱进了秦未的家门,然后很自然平常地将门拉上,“我搬来和我哥住自然没错。”
季泽看着气结的秦未,缓缓扯开一个挑衅的笑。
“对吧,嫂子?”
作者有话要说:
☆、煮面
当季泽对着秦未喊出嫂子的称呼时,秦未一下子被噎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似乎浑身都寒得打哆嗦,看鬼般的眼神看着季泽。
不管怎样,季泽还是在秦未的家里住下了。但这个消息对于秦未的熟人而言,绝对是相当于在听恐怖故事一样的惊悚信息。
秦未和季言的弟弟同居在一起?就连秦未的妈妈都硬生生地惊住了,然后愣愣地看着秦未说,你喜欢就好。然后秦未更是一脸惊悚地寒颤得发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季泽虽然住在秦未家里,但是两个人完全是属于假装互相看不见对方的状况。
只有到了季言出现的时候,这两个人才似乎终于意识到原来对方是个人,不是空气。
季泽住在秦未家后,反而好像他们之间的生活却开始诡异地平静下来了。虽然说季泽和秦未之间虽然不能说是和平相处,但是通常来讲也并没有多大的矛盾。他们互相不会搭理对方的事情,只会默契地在凌晨两点半的时候等着季言出现而已。
季言出现的时候,秦未总喜欢抱着季言,毛手毛脚地咬他吻他。而季泽也不会干涉什么,只是通常安静地坐在一旁,只是看着而已。
当日子平静下来后,时间便会过的很快。
一天一天过去,他们一起过了元旦,过了春节,然后转眼间四个多月也就这么过去了。
这样的生活太过平静安详,让人产生自然而然地产生一种感觉。
就像是,他们仍然可以,和季言一起这么一直过下去。
又是一个晚上,秦未坐在客厅的地上,让季言坐在自己身前,伸手环住季言的腰可以牢牢抱住。秦未靠在季言的肩膀上,搂着季言一起看电视。
“又在看恐怖片?”季泽神色冰冷地看着宽屏电视上出现的一幕幕灰白惊悚的影像,而从电视里一直发出尖锐的女生嘶叫声。
“大半夜就是要看恐怖片才有气氛。”秦未说得振振有词,在季言脸颊上自然地亲了一下,而季言也没有在意,莫名地看的很专注的样子。
季泽皱了皱眉,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哥哥其实很喜欢看恐怖片?
秦未回过头看着季泽又看到季泽穿着那套深灰色西装,然后想到这是季言送的,心里便一阵不爽,转过头便有些用力地咬着季言软软的耳垂。
“别闹。”季言还在一门心思地看着恐怖片,伸手推了推秦未的脸。
“季言,你还没给我送过西装。”秦未有些委屈地说着,轻轻舔着季言的耳朵。
季言愣了愣,然后皱眉缓缓转过头看着搂着自己的秦未,“西装?你上学的时候哪里需要穿西装?难得一次文艺演出让你穿次西装,你都叫得要死说穿的太闷。”
季言也没少给秦未买衣服,有一次还被秦未死皮赖脸地去买了一套情侣装。
最后实在被软磨硬泡地不行,和秦未一起穿着情侣装出去,蒋帆见了笑得半死。
“也对。”秦未愣了愣,然后回忆了起来,好像吃醋吃错方向了,“我饿了。”
季言一愣,不是刚才提到西装秦未怎么就突然饿了,看着电视上一团团血肉模糊的尸体,季言皱了皱眉,也亏秦未厉害,看着恐怖片还能觉得饿。
“要吃什么?”季言没辙,从秦未怀里站了起来走向厨房。
“面。”秦未干脆利落地回答。
“哥,我也要。”季泽坐在沙发上附和了一声。
季言回过头,无奈地看着一个人坐在地上,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就等着自己这个鬼做吃的……
锅里的水开始煮沸,季言准备放面的手一颤,意识有些恍惚,视线里瞬间暗了下来看不到眼前的景象,在那刹那间五感似乎被瞬间剥夺了一般。
又是这样,季言苦笑地抿了抿嘴。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似乎越来越糟糕了,经常会突然间失去意识倒下,需要醒来的时间也越来越久,而现在又变成这样。
季言,已经隐隐约约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冥冥之中,总有什么无形的存在在提醒着季言,他所能存在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原本应该轻飘无知觉的身体,开始感到极度的疲累,季言无力地将抓着面条的手放下。当视线恢复,重新落在了煮沸的水时,季言转过头轻声唤了下,“秦未。”
“嗯?”秦未应了声,然后立刻走到了季言身边,“怎么了?”
季言将面塞到了秦未手里,勾起唇角浅笑,“你来煮吧。”
“我来?”秦未瞪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季言,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勒令自己不准进厨房。
“我教你怎么煮面。”季言点了点头,然后拍着秦未的后背让他走到锅前,“反正很简单。”就算我离开了,晚上你要是再饿了也可以自己煮面吃。
就如同季言说的,煮面很简单,所以季言在一旁仔细地指导着,秦未也勉强算是成功。
“我要加辣椒酱。”秦未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罐辣椒酱。
“你少倒点,季泽不怎么吃辣。”季言知道秦未爱辣点了点头,但是出声提醒着秦未。
“……”谁管季泽那家伙啊,秦未立马又多倒了些辣椒酱进了面里,立刻变成红油油一片。
“跟你说了少放点!”季言看着秦未反而是多放了,立刻皱着眉伸手去拍秦未的背。
手重重拍过去,却没拍到秦未的身体,季言就看着自己的手蓦地从秦未的背穿透了过去。
他,竟然……什么都没碰到。
“怎么了吗?”秦未没感觉到季言踹自己,也没打自己,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去看季言。却看到季言看着他自己的右手,表情有些呆愣的样子,还没等秦未问出话来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你快接电话。”季言恢复了平常的样子,让秦未去接电话。
电话是秦未妈妈打来的,说小肚子晚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浑身发冷还呕吐,秦未妈妈立刻急的把孩子送到医院里去了,一边打电话让秦未也到医院去看看,秦未也很快穿了件外套便就去了。
季言看着炉子上煮的火辣辣的面,恐怕是没人吃了,尽管这么说季言还是拿了筷子尝了一筷子面,果然游魂的他是尝不出味道的,真想吃吃看秦未亲手做的面的味道。
季言还是将秦未的面倒了,将锅子洗干净准备重新再煮一锅。
季言低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手。
日子过得越久,不安和恐慌也在不断地在沉默中缓缓发酵。
有什么,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对劲了。
“哥。”
季言的身子一颤,右手腕突然被人紧紧抓住,季言抬眼看到季泽正站在自己身边。
季泽牢牢握住季言的手腕,微皱着眉头注视着。
季言一愣,季泽也看到了吗?
“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对我们说?”季泽缓缓抬头,严肃地盯着季言的脸。
“季泽,你……”季言微微摇了摇头。
“你之前一直到死都瞒着我,这回又想瞒多久?”季泽直截地打断了季言的话。
季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眼看向季泽,嘴角的笑苦涩而又悲哀,“既然你都已经猜到了,为什么还要让我亲口说出来,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那样而已。”
“季言!”季泽忍不住用力抓紧了季言的手,没有叫哥反而是叫了他的全名,有什么从那双波澜不惊的黑眸里渐渐破碎开来,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掩藏的沉痛隐隐浮现开来。
“什么叫做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那样而已?大不了就是哪天突然间就消失不见,反正你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地去死,也可以什么都不要地去消失吗?”季泽紧紧盯着季言,声音低沉却似乎压抑着极大的愤然和惶恐不安。
“我还要帮你煮面。”季言低着头,伸出左手想要将季泽抓紧自己右手腕的手拉开。
“哥!”季泽看着季言一次又一次地逃避自己的问题,让季言正视自己不让他躲开自己的视线。
“季泽……”季言抬眼看着季泽,抿了抿嘴,黑眸里散不尽的悲哀,“别再逼我了。”
季言的声音很轻,似乎刚出口就碎在了空气中,却又似乎浸在了最深的苦痛中。
季泽愣住了,然后缓缓松开了季言的右手腕。
季言继续低着头洗着锅子,然后倒上了水,重新放回了炉灶台上点火加热。
“别煮了,我不想吃。”季泽看着炉子上正在煮沸的水,低沉着声音说着。
“可是,我想煮。”季言伸手将面条缓缓放进了锅里,“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我已经,快没时间了啊。
这些事情,就算是如此微不足道的煮一碗面而已,他以后便也都做不到了。
“季泽,够了,已经够了。”季言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右手拿着筷子搅拌着面条,柔声说着,“这一年,就当做是我偷来的。能再见到你和秦未,已经真的足够了。”
季言微低着头,但是男人只是轻笑着,眉眼里的神情太过温柔,温柔得让人却感觉到凉心彻骨的悲伤。灯光下的轮廓有些模糊不清,似乎一眨眼眼前的人便会突然消失一样。
“我知道,这一次,我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就是那么一瞬间,季泽有了一种崩溃窒息的感觉。那样的声音,太过飘渺悲伤,让人不敢去听。
“季泽,对不起啊。”
季言的嘴角依旧是温柔的浅笑,抬眼看向季泽的时候,眼泪却落了下来。
“我……又要丢下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离开
“季言!季言!”
是谁,在叫自己的名字?
好熟悉的声音。
季言缓缓睁开眼,看到眼前神色惊慌失措的两个人,而他此时正被其中一个人紧紧地抱住,那个人的眼睛红着,抱得很用力,像是害怕自己会消失一样狠狠地拥紧自己,不断地大声叫自己的名字。
晃了晃神,季言才终于记了起来,抱住自己的人是秦未。
而秦未身边那个紧锁着眉头担忧望着自己的,是他的弟弟季泽。
季言微微摇了摇头只觉得意识模糊不清,然后缓缓转过头看到自己正躺在客厅的地上。
他记得,他刚才是在教秦未画画,然后教了一会儿他好像便突然晕了一下,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也是常有的事了,却没想到这一回却正好发生在秦未和季泽的眼前。
“我没事,只是晕了一下而已。”季言轻声说着,然后看向了在一旁的画板,秦未的画果然是相当糟糕,他应该没晕多长时间吧。
“季言……”秦未的身体颤抖着,面露紧张不安地看着季言,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令他很恐惧的事情般,抱住他的力度似乎又无形地多了几分,“已经过去一天了。”
季言的身体一震,眼眸蓦然瞪大看着秦未,然后缓缓僵硬地转头看向季泽,季泽默认地微微点了点头。
一天?
他,竟然……就这么失去意识地过了一整天。
“季言,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不管怎样,秦未也不可能再粗神经地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了,秦未红着眼睛焦急地问着季言,身体不安地颤抖着,手死死扣住季言的身体。而季言的身体似乎变得愈发的透明,脸色惨白如纸,就那么看着让人有种下一秒会突然消失的错觉。
“秦未,我已经死了啊……”
季言似乎脆弱不堪地抬着眼看向秦未,然后给出了答案。
“我总会消失的。”
我一直以为会陪在身边的人,却离开了我;而当他终于找回我的时候,我却要离开了。
也许,他们真的赢了时间,但是最终却还是输给了命运。
“去哪里!季言,你要去哪里啊?”秦未瞪大双眼,声音都在颤抖。
而季言只能低着头,默不作声。
去年的五月十七日,季言自杀在了家里,而今天是五月十日,还有七天时间便是一年过去了。
身为游魂的他一天天变得愈发疲累,早晨也不敢出门似乎一触碰阳光便会立刻失去意识般,脆弱不堪。而他失去意识的时间越来越长,频率越来越多,有的时候记忆茫然甚至会突然间忘记所有的事,这些所有不过就像是在步步紧逼地提醒自己,他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季言一天天愈发得痛苦不堪,当凌晨两点半的时候他会笑着和秦未季泽说话,但那半个小时之后,季言只会一个人缩在客厅的角落里,任由心底的痛苦和绝望在沉默中让自己一点点毁灭消散。
季言知道。
在他死后的一年,他便会真正消失了。
他似乎被无形地分割在了两个世界里,一面的自己笑着说已经足够,这一年真的很开心,另一面的自己却又在崩溃中歇斯底里的哭泣着,拼命痛苦却又无谓挣扎着。
这一晚上,秦未没有睡,只是定定地望着季言消失的位置看着。
季泽坐在一边的沙发上,静静吸着烟,什么也都没说。
第二天,季言依旧呆在房间里,蜷缩着躺在角落里,他好像看到季泽在和秦未说话,但是季言却浑浑噩噩地什么都听不清,只能任由自己的意识陷入迷离的昏暗里。
不知道过了很久,似乎却又很快。
秦未不知道为什么不在房间里,而季泽却在收拾行李,他依旧是拎着那个行李箱,只有一箱的行李,像他可以像当初那样随意地便住进来,现在也可以就这样便走出去。
快到凌晨两点半了,季言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坐回了沙发的位置,正对着季泽然后嘴角僵硬地扯了扯,试了好几次才露出了自然的笑。
季泽看着在沙发上身影缓缓出现的季言,看着季言轻声说着。
“哥,我要走了。”
季言看到季泽身旁的行李箱就知道他是要从秦未家里搬出去了,这样也好。
“嗯。”季言点了点头,却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说。
“不用对我道歉,哥,你没有又丢下我。”季泽走到了季言的跟前,温热的指尖缓缓捧着季言冰冷的脸,然后整个掌心都轻轻地抚在了季言的脸颊上。
“因为这一回,是我丢下你先走了。”
季言愣了愣,眉眼弯弯地笑着,眼眶却红了起来。
直到最后,季泽还是这样,温柔得不像话。
“所以,你不用不敢见我,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不用害怕不知道该怎么跟我告别,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季泽轻声说着,眉眼里退却里冰冷,似乎将最后的温柔都化在了眼神里,“我只是想你知道,这半年,哥,我真的很开心能再见到你。”
既然你一直都如此害怕最后的别离,那我们便就先一步地好好再见吧。
“一直都是你对我说谢谢,哥,我才是最想说谢谢的人。”季泽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微红,指尖从季言微红的眼角循着轨迹滑落到季言的唇角,最后缓缓放下,颤抖地握紧了拳头。
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那么一个人。
然后遇到了,那便也就足够了。
现在,季泽该放手了,就算再舍不得但是再这样下去,更加痛苦的只会是所有人而已。
他该放手和季言告别,让他知道他并没有又丢下他,让他不必暗自里愧疚是他的存在让自己痛苦,最好便让他忘记自己好好离开这个世界;
他该放手将最后的时间让给秦未,他哥和秦未一开始便在一起,错过了整整七年,最后他们也应该在一起了吧。
“哥,再见了。”季泽轻声说着,低垂着眼不敢看季言然后向行李箱走去。
季言微抬着眼,手指微动向季泽的背影伸去,最后却还是僵硬着收了回来。
的确,这已经是最好的告别,最好的结果了。
“哥,你有爱过我吗?”季泽走到了门口,然后步伐缓缓地停下。
季泽是这么问的,季言顿住了,他自然知道季泽问的是不是应该的亲情,而是像他对秦未那样的爱,只是至此至今问这个问题又还有什么意义。
“我知道了。”季泽回头看着默不作声的季言,眼神微暗,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有。”
季泽的脚步顿时止住,然后缓缓地转过头去。
“当你跪在寺里,从早上到晚上一尊一尊拜佛,说要还愿的时候。”季言的嘴角浅浅笑着,但是眼里却是散不去的如露水般的悲凉与忧伤。在那一刻,也许季言真的动心过。
这个男人,将自己从悲伤和绝望的深渊里拼命拉起,陪在自己身边;
这个男人,在后驾驶座上拿着自己的照片,哭得像个孩子叫自己哥;
这个男人,在醉酒后说要照顾他,要对他好,就算死了也对自己好;
这个男人,在生日上插上了二十九根蜡烛,说爱他,要他等下辈子……
不管是弟弟也好,季泽也好,还是其他什么身份也好,对于季言来说都是无可替代的人。
也许爱,也许不爱,季言也已经分不清。
但如果他还活着,还和季泽一起这么一年一年的生活,也许有一天他们真的会在一起。
也许真的,他们差点就在一起了。
但就是差那么点。
“原来,你有跟着我啊。”季泽愣了愣然后笑了。
似乎他的一生,只为了等待季言的这一句话。
季泽的眉眼里闪烁的笑意在黑夜里温柔得让人移不开眼,然后缓缓重新走近季言,“既然这样的话,哥,把你的下辈子给我吧。”
季言的眼帘微垂,哪里来的下辈子?他便给季泽一个承诺,也不过只有季泽在空守而已。
“好。”但是季言还是听到他自己说好,季言伸出右手小拇指,“要拉钩约定吗?”
“都这么大了,还要拉钩吗?”季泽摇了摇头,却抓住了季言的右手让男人靠近了自己怀里,然后左手搭上了季言的后颈,就那样吻上了季言。
季言愣住了,他看到季泽漆黑的眸子,仿佛要将他整个囊括进他的世界。渐渐的,冰冷的属于季泽的唇角的温度,随着彼此之间亲密无缝的摩挲,越加温暖起来。
没有推开季泽,季言缓缓闭上了眼睛,专注地感受着季泽的温度和气息。
“哥,那我们定好了。”季泽缓缓放开了季言,轻吻着季言的唇角轻轻唤着,这个字似乎一直辗转在季泽的唇齿间,浸入了生命所有的温柔。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季泽会这么叫他——“哥。”
“那我走了。”季泽凑在季言的耳边轻声说着,季言微微点了点头。
季泽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轻声说,“我们下辈子见。”
“好,我等你。”季言也笑了。
季泽拎着行李转身离开,季言便默默看着季泽离开的背影。
而门关上的那刻,两人的泪水终于压抑不住地夺眶而出,泪流满面。
这次分别过后,便再也不会相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三更……再不留言撒花,哭给你看
☆、回去
秦未越过站在门口低垂着眼流泪的季泽,然后打开了门走进房子。
季言正坐在沙发上,哭得全身颤抖,嘴微张了张干涩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秦未走了过去,蹲了下来平视着季言,然后伸出手,温暖的热度触及到季言冰冷的脸颊,将季言脸上的泪水摩挲去。秦未缓缓靠近,贴着季言的脸颊,细碎的吻从眼角滑落至唇角。
“秦未……”季言伸出手抓住了秦未的衣角,“我想回去。”
秦未愣了愣,然后定定看着季言。
“我们,回去好不好?”季言的声音微弱而又颤抖,秦未最爱的那双眼眸里是散不去的悲伤。
“好,回去。”秦未点了点头,伸出手紧紧将季言拥在怀里,“我们回去。”
秦未和季言回去了,当天晚上便开车回到了X市,路程很长,秦未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一路上秦未默默无言,他知道季言就坐在自己的身边,但是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原本痛苦万分的心,在这黑夜的漫漫长路上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既然已经答应过季言不会再失约了,又有什么好苦恼的好痛苦的?
既然早就定下了,那么便就像一直以来的地一直在一起便好了。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爱去屈从在冷漠和拒绝下,而一开始的秦未没有,后来的季言也没有,他们的爱似乎都只是单向的,只要付出了,便再没有了退路。也许他们也曾有过退路,但是用生命去爱的人哪里会有退路可以逃离,即使有,他们也不会走。
而现在,他们也不过是如此而已而已。其实只不过是继续踏上了这条路,即使这条路,是一条有去无回的死路罢了。
七年的空白,已经太久了。
以后的路,不管怎样秦未都会和季言一起走下去,即使是绝路也会一直陪着他。
既然已经下定这样的决心了,他又何必再痛苦呢?
不过就是这样而已。
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去,他们总会在一起的。
秦未和季言终于又回到了X市,在这几天里秦未便在城市里闲逛着,而季言便跟在他身边。
秦未去了曾经最常去的那家电影院里,买了两个人的座位,然后又买了份超大份的爆米花看恐怖片,曾经每当有恐怖片上映的时候季言便会主动拉着秦未来看,而季言也最爱吃电影院里卖的很甜的爆米花;
秦未去了大学门口,买了两份十元的麻辣烫,他和季言在大学里总是会两个人从大学门口出来便跑到这家店里点麻辣烫吃,边说很烫却又喜欢吃,而现在味道还没有变,真好;
秦未去了室内篮球场里,场内正有大学生穿着队服在训练,曾经他也站在这里打着篮球赛,当他转身的时候总能看到季言站在第一排的位置,明明很激动想帮他加油,却假装镇定地不敢大声叫出来,但每次秦未进球后,季言总会笑得灿烂地向他挥手;
秦未去了季言曾经的家楼下,他站在墙角的位置想着他曾经在大雪纷飞的冬天里,穿的鼓鼓囊囊地在冬夜的室外睡着,就为了等季言一起去上学,而现在秦未站在那里站了很久看了很久,但不会再有一个季言从那扇门里走出来了;
秦未去了市中心的街道上,他曾经无数次和季言走在这条街道上,看着街上人来人往,他也曾经拖着季言硬是穿着情侣装,手拉手地在这条路上走过,季言红着脸硬是不肯抬头,却还是紧紧地没有松开自己的手;
……
秦未在这些天里,似乎走遍了整个城市。回忆,就像破碎的沙漏一样涌了出来。而这个城市里,似乎每个角落里都有着属于他们之间的记忆。
季言便默默地跟在他的身边,曾几何时他也像秦未这样,一遍遍走着他们曾经爱去的地方,他也曾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却始终没有他要找的那个人。
他们的记忆漫长,时间却短暂。
五月十六日的凌晨,秦未便抱着季言一起看着电视上放的无聊电视剧。
明明看的是喜剧,但是心中的悲苦却源源不断的涌上心头,季言的眼泪被笑了出来,却止都止不住。
“怎么现在这么爱哭了。”秦未低声说着,伸手将季言脸上的泪水擦去。
“这部电视剧,拍得太好笑了。”季言边说边笑着,但是眼泪却是不停落下。
明明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季言还有好多话想说,好多事想做,但是最后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小小的胸腔里,似乎挤压了太多压抑着的情感,无处可以释放。
季言已经,不能再装下更多的回忆了,否则会更加不知道该怎么离开。但是他仍然想要拼命将他和秦未七年甚至于未来的所有时间都压缩在这几天,似乎这样就可以不留遗憾地离开。
但总是恰恰相反,越是这样想,季言便越来越遗憾,心里的空洞拉扯得愈发大。
他和秦未,没能看着彼此大学毕业,然后一起去工作共同支撑起一个完整的家来;
他和秦未,没能继续呆在那个小小的公寓里,吵吵闹闹却又开心地一起生活下去;
他和秦未,没能看着对方一天一天成熟,也没能看着对方去实现曾经许下的愿望;
他和秦未,没能去折腾彼此一辈子,也没能一起相依相守成两个糟兮兮的老头子……
他们之间,有太多的曾以为坚信着会有,最后却什么都没有。
其实走到这一步,谁都有错,谁却又没有错,只是有太多的错过和不幸阻隔在他们之间。
电视里,相爱的情侣不管经历了再多的误会和挫折,最后却也总是会重新走到一起。
而他和秦未,就算再多的深爱也不过是无疾而终而已。
五月十六日凌晨三点,明天就是季言一年的忌日,而在这时季言却没有消失。
“没有消失呢。”季言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仍然能够抱住自己的秦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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