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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死了-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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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言缓缓转身,眉眼温柔,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轻声唤着秦未的名字。
秦未觉得自己的视线完全无法转移开来,胸腔里有什么重重地抨击着心脏,只要是被季言这样看着他便似乎什么都想不了,仿佛自己整个世界都被囊括进季言的眼眸里。
他知道他深爱着眼前这个男人,这种感觉是从任何人身上都无法复制的,只要是这样看到似乎就觉得有什么温暖的光从季言的身上蔓延开来,让自己永远无法离开视线。不管是在何时何地,在永恒的时间里,只有季言一个人能被秦未如此爱着。
“在看什么呢?”秦未迈步走了过去,将季言抱在了怀里。
“灯。”季言开口说着,“在X市大晚上可看不到这么多的灯。”
秦未低头看着街道上,的确就算是凌晨五光十色的灯仍然是充溢着整个城市的街道,仍然还有不少的车子开着亮晃晃的灯在路上行驶,这样的夜晚即使是快到了冬天也让人不觉得冷清。
“你喜欢这里还是X市?”秦未伸手抚过季言冰冷的脸,眼神温柔,看着季言疑惑的眼神又说了一句,“你要是喜欢X市,我就和你回去。”
季言的身体微乎其乎地一颤,秦未不是说带他回去,而是和他回去,而且回去的意思便是要秦未放弃在这里这么多年所有的努力,似乎只要季言点头秦未便可以什么都不在意。但就算秦未不在意,季言在意。
“不,我喜欢这里,X市的晚上看起来太冷清了。”季言轻轻摇了摇头,将视线从落地窗的夜景转移到了室内,然后坐到了沙发上。
“去看季泽了吗?”秦未自然是紧挨着季言坐下。
“嗯。”季言无奈地笑了笑,露出一副苦恼的样子,“都是生日了,季泽还一副冷脸,好不容易有个以前的小学妹来给他庆生,他还完全不领情。”
“好端端的一个生日,他却当平常日子混过去了。”季言微皱着眉头,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向秦未抱怨着,“以前老说我不会照顾自己,真是不知道这句话该是谁说。”
“你们兄弟俩一个性子,谁也别说谁。”秦未看着季言向自己抱怨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伸手摸了摸季言的头发,“不过季泽看起来的确比你可靠一点。”
季言瞪了眼秦未,伸手将秦未贴过来的脸推开。
“对了,沈廷天要结婚了。”秦未一把抓住季言的手,温热的指尖摩挲着季言的手指。
“结婚?”季言似乎被吓了一跳,“和谁?”
“除了魏巍还能和谁?”秦未想到沈廷天今晚给自己惹得一波一波的麻烦就忍不住皱眉,这小子就连自己结婚的事都不让旁人消停,“不过他说要逼婚,只等着我们瞒着魏巍然后直接把魏巍给他送到教堂里结婚。”
季言忍不住笑了出来,似乎没有想到沈廷天竟然会突然做出这种事来,“那魏巍会生气吗?”
“魏巍?”秦未挑了挑眉,无奈地说着,“那家伙估计现在心里得意着呢,沈廷天那点小把戏魏巍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魏巍是轻松地坐等逼婚了,倒是苦了秦未在这里劳心劳力地把沈廷天嫁出去。
“日子定下来了?”季言看着秦未。
“嗯,十二月二十号。”秦未点了点头,总觉得自己除了忙年终总结外又多了件麻烦事。
“那挺近了啊。”季言算了算日子,按照结婚来算也是有些赶了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秦未和季言便围绕着沈廷天逼婚的话题谈了很长时间,季言也好奇地将沈廷天和魏巍之前得事情也从秦未口中问了出来,只觉得沈廷天和魏巍能够在一起闹腾这么多年也是很好。
季言眉眼温柔地看着和以前一样总是和自己说话说得没完得秦未,手指微颤了颤,视线微垂了一下然后又和先前一样,笑着听秦未说话。
半个小时的时间,真的很快,总觉得也就说了那么一会儿也就到了凌晨三点了。
季言嘴角的笑容终于可以隐了下来。
他这七年里,什么都没长进,唯一进步的恐怕就是将自己完美地藏在伪装里。
就像季泽说的,他就是个胆小鬼,就只会懦弱地缩在弱不禁风的壳里,假装自己什么事都没有。
季言看向了窗外,凌晨街道上灯光依旧绚烂耀眼,他不喜欢这里。
夜色深沉,城市一片灯火辉煌,可那些对于季言来说不过都是虚假的繁华而已。
季言缓缓伸出惨白纤细的手指触碰着玻璃,手却径直地穿过只触碰到了一片虚空。
他每晚看着这个城市的喧嚣,却恍若被冰冷地丢在了另一个世界。
向前走了一小步,季言低头看着遥远的地面,然后轻轻跳了出去。
在空中坠落,那一刹那的感觉就像是终于解脱了一样,身体轻飘飘的毫无重力,耳边能听到所有声音似乎突然间变得迟钝起来,而思绪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清晰,像是终于摆脱了所有的束缚和枷锁。
脑子里浮现出曾经的事情,那些所有的。
他想起了很多,有他的妈妈,有秦未,有季泽,有蒋帆,还有很多那些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人。
那个在灯光下说要把他的一辈子送给自己的人,还有那个在黑暗里看着生日蛋糕流泪说爱自己的人,他们为自己付出的所有美好,最后也只能通通埋葬在黑暗里而已。见不到的人,回不去的日子,实现不了的诺言,这一切终将停歇于撕心裂肺的伤痕里。
好累啊。
季言躺在地面上,只看到了黑漆漆的天空,而世界离他越来越远。
“我已经死了。”
季言轻轻地说出口,伴随着那破碎的声音眼泪从眼角缓缓滑下。
他似乎看不到黑暗的尽头。
但是他知道,总有一个尽头在等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车祸
日子就这么不缓不急地一天天过去,但是这个月对于秦未来说真算是忙的焦头烂额。
秦未一边忙着公司最后冲指标和年终总结,一边还要倒腾沈廷天逼婚的那档子事。
往往前脚刚挂完沈廷天的电话,然后魏巍就坐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虽然说是和魏巍谈公事,但每次看到魏巍的笑,总觉得是一脸不怀好意加上幸灾乐祸的表情。
魏巍真的不知道沈廷天这么积极准备的逼婚的事?开玩笑,秦未死都不会相信的。
虽然不相信,但表面功夫还是做足了,秦未也就真的对魏巍一字未提。总算到了十二月二十号的时候,一切准备都做好了,教堂里该请的人也都请来了,就等着秦未把魏巍带来了。
然后重点终于来了,魏巍失踪了,不在公司,不在家里,就连手机也关机。秦未把结婚当天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想过了,唯独却没有想过魏巍人会突然不见了这一点。
沈廷天急了。
在教堂里等逼婚的众人也急了。
然后便开始全城通缉魏巍,沈廷天难得骚包得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便开着车前摆满玫瑰的车在城市里狂飙,将公司和家里又重新翻了一遍,但是魏巍还是没人。
等沈廷天急得眼眶都红了,都没有魏巍的消息,最后实在没辙只能折返回教堂。
然后当门打开的时候,乐队的音乐骤然响起,鼓掌和喧闹的声音蓦然充溢了整个世界,原本坐在教堂里焦急地帮忙找魏巍的人都是一脸笑意地站了起来看着沈廷天。
而失踪的魏巍穿着和沈廷天款式相似的正装就站在红毯前面,然后转过头来笑着看向沈廷天。
“爸……”沈廷天看着走向自己的人,不由得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小步。
“你小子。”沈凯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最后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沈廷天的脑袋,“要结婚都不告诉你爸妈?”
沈廷天眼睛蓦然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沈凯,然后一眼看过去,不仅是自己的亲人就连魏巍的家人都来了坐在了第一排,此时正笑着站着看着自己。
“你,同意了?”沈廷天颤颤地说着,他觉得自家老子就是那种古板得知道了绝对会把沈廷天骂了一通然后锁在家里的人。
“不同意我会来吗?”沈凯自己都穿着正装出席了,还拖家带口一起来了。沈凯看着沈廷天的眼神有些复杂,最后转过头看了魏巍一眼,算了,就相信那小子吧。
沈廷天没敢说,他连和魏巍在一起的事都没说,就怕他家里和魏巍家里会闹得不可开交。
没想到这一个月里魏巍竟然都说了,而且将所有事情都无声无息地解决了。
所有人,都被魏巍摆了一道。
沈廷天听到沈凯的话眼眶都红了,然后乐呵笑了出来一把狠狠抱住了沈凯,埋头就上去在沈凯的脸上亲了一口。沈凯老脸都红了,连忙将沈廷天推开,口中说沈廷天没大没小,但还是无奈地笑着看着沈廷天。
沈凯拍着沈廷天的肩膀,然后将沈廷天带到了魏巍的面前,一脸正经地看着魏巍,“记住你之前对我说的话。”
魏巍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视线落在了眼睛红红的沈廷天脸上。
“魏巍,明明要逼婚的人是我。”沈廷天轻声说着,声音有些颤抖,“你这是抢婚。”
“你都要逼婚了,我怎么能不做点准备工作?”魏巍笑着说着,沈廷天既然想要结婚,他便把沈廷天和他自己家里的阻碍都清除了,说到底沈廷天肯定还是希望名正言顺有家里人祝福的和自己在一起吧。
“狡猾。”沈廷天有些生气地瞪着眼,但是眼泪却落了下来,“我要折磨你一辈子。”
“好。”魏巍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牧师示意可以开始了。
季言站在秦未身边,看着站在红毯上的两人笑着说出我愿意,在众人的见证和祝福下交换戒指。
深吸了一口气,眼眶有些红,明明他也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但是就这么看着却有种落泪的冲动。
虽然中间出了一些小矛盾和混乱,但是最后的结果是好的。秦未对沈廷天和魏巍只能无奈,自己这个月真是被这两个人折腾得团团转。
秦未还是很高兴的,在这一天晚宴上喝了不少的酒,等结束要回去的时候已经有些醉了,请了代驾送秦未回家,秦未坐在副驾驶座上脸有些红,眼神迷离地看着窗外。
入冬的夜晚车里即使开着空调都有些冷,窗户上一层的雾气,远处阴沉沉地看不太清楚远方的景色,秦未缓缓伸出手指在玻璃上写下了季言的名字,然后扯着嘴角缓缓笑了出来。
季言看着雾气的车窗上自己的名字,和玻璃映照下秦未笑得傻兮兮的脸无奈地笑了笑,恐怕这家伙喝醉了酒回到了家又要开始闹腾了。
红灯转成了绿灯,车起步向前行驶。
季言转过头看到了黑夜里亮晃晃的灯正冲过来,灯愈发的逼近,有什么骤然危险的警报在季言脑子里轰隆作响,瞪大眼眸看到有一辆面包车竟然没有刹车,就那么直直地冲撞了过来。
在那黑夜里撞破一切的轰响声迸溅前,季言下意识地整个人向秦未的座位上扑过去,然后便是猛烈地冲撞,玻璃的碎裂声,车辆的碰撞声,地面的摩擦声,重重恐怖骇人的声音充溢季言的耳朵。
即使季言整个人都扑在秦未身上,他的身体仍然毫无感觉,甚至都触碰不到秦未的身体。
突然的寂静就像是一只手紧紧揪住了自己的心脏,那种心脏突然间窒息停顿的痛楚让他恐惧到了极点。他颤颤地抬起头,猩红的血液从秦未的头上流淌了下来,他似乎感觉到了,在那一刹那,灵魂歇斯底里的疯狂。
秦未整个人昏迷了过去被困在干瘪的车里,他满脸惨白鲜血不断地流淌,白色的衬衫渗出了艳红的血色,无声无息得像是死了般。
“秦未,秦未,秦未……”
季言的整个人都在崩溃颤抖,他一声声唤着秦未的名字,脑子里也仅仅只有这两个字,而秦未却毫无应答,他发了疯地想要将秦未从撞毁的车里拖出去但是他却触碰不到。
周围的车灯汇聚地越来越多,似乎有更多的人围了过来但是却没有人敢靠近。
更多的鲜血从秦未的腿部流出,暗红的血液一点点流淌,如同蚀骨的毒药,将车里的地毯染上了更加血腥的暗色,季言整个人都即将崩溃。
世界的喧嚣,他全听不到。
季言只听到了秦未生命一点一点流逝的声音,和着他内心如同黑色旋流般的深深恐惧。
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季言猛地从车里冲了出来,看着周围的人都围着站在不远处,但是却都只是在打电话和轻声地交流,他们都不敢靠近车祸的地点。
混乱的场景被他无法思考的大脑模糊得只剩一片混乱,季言看着周围的人,声嘶力竭地想要拉住他们去把秦未从车里拉出来。
救他。
快救救他。
快救救我的秦未啊……
没有人能够看到季言,没有人能够听到季言,只有他一个人崩溃地处在另一个无人的世界里,歇斯底里地大喊着,崩溃得跪在地上叫嚣地哭泣。
这一刻,有什么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正在渐渐流逝殆尽。
他这辈子就是个笑话,记忆里没有爸爸的存在,最爱的妈妈在他高中便去世了。唯一深爱的男人却在离开后,便结婚生子便再也没有回来。当他终于以为可以重新开始好好活下去的时候,他却又得了癌症必须去面对死亡的折磨。
季言可以什么都不怨,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全然接受。如果真的有神的话,请看看我吧!你已经把我带走了,求求你了,但是不要这么残忍地把秦未也带走!求你了,不要对我这么残忍!谁都好,快救救秦未!
目光可及的视野里,只剩一片绝望的黑暗,没顶的窒息和绝望包裹在残破的灵魂里。
“季言……”
不知道季言是怎么在重重喧闹和混乱里听到的,但是季言便是听到了那微弱的声音。
季言向秦未的方向冲了过去,看到的便是在车里的秦未满脸都是血,迷离的眼睛微眯着,呼吸微弱不堪地唤着他的名字,他不知道自己的灵魂已经濒临残缺到何种痛苦的地步。
“没事的,会没事的。”季言泪流满面地看着秦未,不住轻声说着。
“我好像看到你了。”秦未看着眼前模糊的白色身影,喃喃说着,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绽开的弧线似乎要将一切喧嚣和震荡割裂。
季言的身体猛得一震,然后狠狠的摇头,不要,不要!我才不要你看到我!
“怕什么?……别怕。”秦未轻声地说着,呼吸越来越轻,越发黑暗的视线里恍若看到了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不断涌出的眼泪,然后陷入了彻底的黑暗里。
“我们……总会在一起的。”
不管他活着,还是死去,秦未和季言都会在一起的。
作者有话要说:
☆、病房
“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躺在病床上的秦未看着坐在床边一脸憔悴担心的妈妈,轻声说着。
秦未的妈妈眼眶红肿着,惨白的脸上憔悴不堪,但是嘴角的笑容却是实实在在地看着秦未。谁都没有想到在秦未参加完沈廷天和魏巍的婚礼后,秦未竟然在回家的路上发生了车祸,驾驶座的代驾司机伤重到现在还在重症室里。
而奇迹的是坐在副驾驶座的秦未只是受了皮外伤和脑震荡,虽然失血过多看起来伤势严重,但并没有内脏破损的伤害。尽管如此,秦未依然在病房里昏迷了整整三天。
在这三天里,很多人都来看过秦未,而最长时间陪在秦未身边的自然是秦未妈妈。
秦未终于醒来了,医生检查过之后也说暂时没有发现车祸的后遗症,只需要在医院里养好身体就行。秦未的妈妈立刻眼泪落了下来,连忙激动地感谢着医生,然后坐在秦未身边碎碎地说了许多话,但终究归根结底也就那么一句,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那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妈回家煮粥来送给你喝。”当秦未说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后,秦未的妈妈愣了一下也就同意了,秦未笑着点了点头。
秦未的妈妈离开了,秦未看了看自己打了石膏被挂在病床上的腿,又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绷带,最后扯着嘴角笑了出来,他也真算是命大,这样的车祸也只是受了这么点伤。
秦未看向了窗外,浅金色的阳光从窗外透射进来,光屑的碎片洒满了整个病房。
今天是个晴天啊。
“季言,你在这吧。”秦未轻声唤出了季言的名字。
季言的身体震了一震,他自然会一直在秦未身边陪着他,他看着沉睡的秦未整整三天终于秦未醒来了,还好,秦未醒来了。
坐在秦未的床边,季言勾起嘴角笑了,伸出指尖轻轻靠近秦未的脸,在即将触碰到脸颊的时候停住,然后假装能抚摸般的沿着脸颊的轮廓滑下。
“我记起来了。”
季言的手指一顿,手僵硬地停留在空中,眼眸蓦地瞪大看着秦未。
“我都记起来了。”秦未又重复了一遍,就那么躺在床上视线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季言将手伸了回来,咬了咬唇,慌乱地摇了摇头从床上走下。
“季言……”秦未唤着季言的名字,透着那名字里仿佛蕴藏着无数想要说的话,就只是一个名字而已,那些无数道不清说不明的东西似乎都明了起来。
季言听着秦未叫自己的名字,只觉得自己恍然跌入了什么黑暗幽深的困境里,满世界的空气都被抽干,压迫得他疼痛地无法喘息,头脑浑噩沉重。
在季言已经死去半年后,秦未却记起了他,或者说,秦未才终于记起了季言。
“我记得初中的时候,你小小的瘦瘦的,一脸让人不爽的表情。我那个时候特别喜欢和你对着干,就是要把你惹得生气,恶狠狠地喊着我的名字才好玩。”秦未看着空气,似乎重重叠叠的影像从脑海中一点一点浮现出来。
那个时候季言总是一丝不苟地穿着校服,系着红领巾,不管怎样都是老师眼里最好最乖的学生,秦未就是看不惯季言那副认真到死板的劲。只有惹季言生气的时候,季言才会涨红着脸衣服想骂人却又不会骂的表情,最后只能恨恨地瞪着秦未一眼就离开。
“高中有一次,我带着你在学校里放烟花。最后被闹得全校通报批评,你那个时候气得一个礼拜都没有和我说过话。”秦未眼里带着暖意,似乎回忆到了什么美好的过去,“最后,还是我搬着梯子大晚上去敲你家的窗,我倒还被保安给当做小偷给抓走了,你还嚣张地跟我挥了挥手,笑着看着我被抓走也不来救我。”
“真奇怪,明明我们一直在吵,怎么就在一起了?”秦未喃喃问着,自己都忍不住笑出来。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你妈妈死了,我整个人都被你急疯了。你却跟我说你没事,让我别管你。”在季言妈妈死后,季言便再也没有笑过,不管秦未说什么做什么,季言也没有多余的反应。每天只是正常地来上课,却一言不发,时常用空洞的眼眸看着天空,就像是空荡荡地什么都不在意一样。
“你回家,我跟在你身边,看着你进了屋子。但是晚上你的房子里却没有灯开着,大冬天的你就一个人缩在黑漆漆的家里,你跟我说别管你?”秦未每次站在季言房前,看着透不出光的窗户,心里想着季言一个人躲在漆黑冰冷的房间里,就恨不得砸窗进去把季言拖走,“我等着你早上一起去上学,你却故意早走放了我好几次鸽子。”
“然后我就穿着羽绒服,带着手套帽子,就睡在你家门口等你,我就不信我等一个晚上你还能比我先走。那个时候,我自己都在心里骂自己,真是没出息得家伙,大冬天的还睡在外面就为了等你这小子去上学,真的是丢脸丢到家了。”就算是那个时候的秦未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愚蠢到了极点,但是他就是不想把季言一个人丢在家里。他看着那漆黑的窗户,看着那家门口的路灯,想着季言就住在那房子里,季言不肯让他进去,那他就在外面陪着他。
“我也不记得几天了,后来你发现我了,终于跟我生气了。”秦未宁愿看着季言跟自己生气的样子,也不愿意看着他颓然冰冷的脸,“你跟我大声说了很多话,明明是你在生气,明明是你在质问我,你却红着眼看起来快要哭了。”
站在雪地里的季言穿着单薄的毛衣,整个人脆弱不堪的样子却依旧撕扯着声音大声质问着他,但是眼眶却红着,脆弱得似乎再多说一句话便会哭出来一样,这让秦未怎么放心的下。
“我跟你说,能不能把时间都留给我……”
同样的话,同样的人,却在截然不同的时间里说出。
难以抹去愈加沉重的空气,交叠的记忆,原本美好的回忆在此刻却让人难以承受。
季言眉眼悲哀地看着秦未,嘴角微微抿起苦涩的笑。
他已经把能给秦未的都给他了。
“等到大学我说要租房子住,你还硬扭着说要和其他学生住宿舍,没办法我在外面自己租了房子,然后故意淋了一周的冷水澡就为了发烧。打电话找你来照顾我,然后就死拖着你不让你走了。”秦未就这么耍赖地将季言留下了,季言那么一留便守了那么多年,“我故意租的小公寓,只放一张床,就算我们俩又吵起来晚上也不给你机会分床睡。”
季言笑着看着秦未,他怎么会不知道当初秦未生病是打得什么主意,但是他还是认栽了。他栽在同一个人身上那么多年,也不差那么一件事。
即使住在同一间房子里,季言和秦未还是经常小吵小闹的,可是等季言晚上将秦未踢出房间去,那个人还是会坚持不懈地边说对不起边往床上爬。
“你总叫我傻瓜,可是我就喜欢听你说我傻。情人节那天,我还逼着你一定要写一封情书给我看,你一脸不乐意最后到晚上还是给了我一封信。”情人节晚上,季言一脸别扭地将信塞到秦未手里,一眼都不敢看秦未地逃似的跑了,“我第一次见过有人这么写情书,你就给我写了一句话——季言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
还记得高中的时候,季言曾经对秦未说,只有笨蛋才会喜欢上你。
而情书里,季言写着他就是这个笨蛋,而且无可救药,爱惨了秦未。
就因为这封情书,秦未激动地一周都亢奋得缠季言得愈发过分,每天还要把情书放在最显眼得地方看上好几遍,直把季言惹毛了气得什么都不带就住到了蒋帆宿舍里去。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季言真想把时间就锁在那一刻。
秦未喧嚣而又活力的声音一直荡在耳畔,就算闭着眼睛季言也知道秦未在自己身边。季言将自己的整个生命都陷在了秦未给他的灿烂耀眼的陷阱里,他舍不得逃离,就愿意被秦未被困一辈子。
季言真的以为,他和秦未便会这么吵吵闹闹地一直在一起,然后互相折腾个一辈子。
最后慢慢变老,相依相守地死去。
“大四的时候我答应我爸要去军区两年,我不敢告诉你,怕你生我气。”秦未战战兢兢地和季言将事情讲明白后,季言却出乎意料地没有生气,只是笑着同意了。
“你说……”秦未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记忆里的季言眉眼温柔地看着自己,他浅笑着说,“一辈子很长,等我两年又怎么样。”
“你大学毕业的时候,我还偷偷在军区打电话给你。我跟你说,养了你这么多年,最后却看不到你毕业的样子,真是太可惜了。”秦未的眼里泪光闪现,声音有些颤抖,“我问你想不想我,我还以为你又会骂我,但是你却说你想我……”
“季言,你说你很想我。”秦未的泪水从眼角滑下,“我当时就愣住了,你说这句话让我听到简直就是要让我疯了,我当时就想直接冲过来找你。”
“然后我告诉你还有一年,还有一年我就回来然后就不会再离开你了。”秦未的声音哽咽着,泪水不断滑落眼角到枕头上,氤氲下了暗色,“我让你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你说,等我。”仅仅四个字,却如同巨山般压在秦未心头喘不过气来。
季言说,会等着他。
他说会等着,那便会一直等着。
秦未的双手紧紧握拳,眼睛不忍地闭上。秦未大口喘息着,像是承受不住了一样,眼泪源源不断地从眼角落下,“可是你等了我七年,我都没有回来。”
那一刻,似乎感觉到空气都凝结了,而那个压抑的男声里带着渗透入灵魂的无奈和悲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季言却只能任流眼泪滑下,什么都扼在喉咙口什么都说不出。
白色窗帘在风中随意地摆动着,在那样澄静透明的阳光中那样纯洁的白色似乎遮掩住了一切阴暗的存在,季言就那样站在床边看着秦未,却哭的泣不成声。
“这么晚才说是我不好。”
秦未缓缓坐了起来,眼泪仍然无声无息地顺着脸颊滑下,男人牵强地扯着嘴角笑了出来。
“季言,我回来了……”
时隔七年,季言等着的人,终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失约
“爸爸!”
小孩的头发有些凌乱,声音清脆响亮,一开门便红着眼睛大喊着爸爸然后一把冲到了病床上,不管不顾地整个人都埋进了秦未的怀抱里,两只小手死死抓住秦未的病服。
“小肚子,别压着你爸爸,他身上还有伤呢。”秦未的妈妈手里拎着保温盒,里面显然是从家里做好带来的粥。而秦未醒来了,秦未的妈妈自然就将秦一言也一块带来看秦未,秦未住院的事情小孩也是知道的,这几天一直哭闹着说要爸爸。
“爸爸,疼吗?”小肚子憋着嘴小心翼翼从秦未身上起来,眼泪吧啦吧啦地就落了下来,圆滚滚的脸蛋上泪水滚滚看上去很可怜的样子,小孩糯糯的声音有些颤抖。
秦未的表情有些僵硬,然后缓缓干涩地开口,“没事。”
秦未的妈妈一愣,然后看向了秦未的脸,总觉得秦未的反应有些奇怪,如若平常的话秦未应该已经伸手将孩子抱在怀里,好好安慰小肚子了。
“骗人,爸爸都呆医院好多天了!”秦一言喊着,脆生生的声音带着委屈和害怕,小孩子都是怕医院的,如果是最强大的爸爸都躺医院这么多天小孩怎么可能会不害怕,“而且,爸爸,爸爸你肯定也偷偷哭过了,你眼睛都红的!”
秦未的手一怔,就连秦未的妈妈也愣了一下,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秦未不仅脸色憔悴,眼眶也是红着的,看上去的确像是刚哭过了一样。
“是不是爸爸疼?小肚子帮你摸摸。”秦一言哭得声音都在颤,然后伸了伸手轻轻摸了摸秦未打着石膏的腿,然后水汪汪的眼睛直愣愣看着秦未。
秦未看着眼前小孩的脸,就那么恍惚地愣在了那里。
混乱的记忆冲乱着脑海,有什么黑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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