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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穿不息-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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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妖怪嘿嘿地笑着,跟谢宗主告了假,领着我开始了长达两个月的跋山涉水的找草药的生活。原来他的身份谢宗主是早就知道的,收我为徒的事谢宗主也是知道的。只是老妖怪不愿意声张,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默许罢了。这倒是出乎我意料的。因为老妖怪在江湖中的名声,其实不怎么正派。原来谢宗主也不是这么迂腐。

我的身子实在败得太厉害,跟着一个七十多岁的精瘦精瘦的老头子,体力都不如人家一根手指头。老妖怪说,幸好他选的是就近的白云山,不然,指不定要让我坐在篓子里背我上去。其实我是很遗憾,他为什么不挑远一点的地方,陡一点的山?让我也尝尝小背篓的滋味啊。

山里的空气奇好,我穿着青布衫子跟着爬了一阵子的山,体力也好了很多,竟觉得神清气爽起来。只是遗憾的是,越爬越高,景致也就越来越不好。起初还能看到山花浪漫,到后来,就变得草都没几根。

老妖怪指着那些长在峭壁上的奇珍草药给我看,要我根据它们生长的地方和大致特色来猜测它们的名字。然后我就看见他像长臂猿一样挂在山壁上,将它们一一采了回来,及时处理了。

伊人笑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实际上却是一种蔫了吧唧的小黄花。而且此物生长得也散,要采集够解药的分量,差不多走遍了整个山头。然后又是立刻拿着随身带着的工具炼制,又费了好多功夫。我现在才知道指使半音给我下毒的那个人是真的希望我死。如果不是老妖怪在这里,这毒,谁能解得了?

渐渐地,我习惯了山里找个山洞就睡,随便啃点野味干粮就当饱的日子,有点乐不思蜀起来。我道:“师父,不然我就不下山了,就在这里隐居了。你回头帮我给念如带个信,让他什么时候忙完了就来找我吧。”

老妖怪随手就丢了一个果子过来,正中我的额头,笑骂道:“你当山上是好呆的吗?还是说你放着大小姐不做,想做神仙了?还连爹娘都不要了,只要一个死小子……”

我嘟嘟囔囔地道:“师父,不然我给您唱个歌儿听吧?”

老妖怪霎时变脸,连退了好几步:“不,不用啦,为师修身养性,在山里呆着可一点也不觉得无聊。你们年轻人,就是心浮气躁啊心浮气躁……”说着,他就溜了个没影儿。实在是他有一次要我唱歌给他解闷,结果留下心理阴影了。如今我主动要给他唱,他都唯恐避之不及,让我好气又好笑。

又呆了几天,我就被他拎下了山。山中岁月,不知今夕是何年。刚走到山腰子,竟然听到了知了叫。我愣住了:“师父,这是什么日子了?”

老妖怪抬头看了看日头,道:“你这丫头还真是修仙了……我们在山里整整呆了六十八天了。出发的时候是正月二十七,加上在路上耗掉的三天,今日,应该是四月初了。”

我大惊:“啊?四月?我竟然就穿着这两件衣服过了两个月?!”伸手揪一揪手肘上的补丁,我满脸黑线。我竟然连补衣服都学会了……这真是……

老妖怪捻了捻山羊胡,怪笑了两声,道:“丫头,老夫果然没有看走眼。你果然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这两个多月,你在山中,比不得在山下的时候,心无旁骛,简直可以说是一日千里。别的不敢说,只说用毒与解毒,这大晋之内,你如今也是首屈一指了。”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我成高手了?”

老妖怪笑道:“你记忆力过人,虽不能说是过目不忘,却也已经是难得一见。甚喜的是若你静下心来一心求学,还能举一反三,心思活络。整个大晋最好的药书就在老夫手里,你已经背完。炼药你也已经掌握得差不多,日后还不是信手拈来。你不是高手,谁是高手?”

我大惊之下便是大喜,赶紧狗腿地扑上去,道:“自然还有师父,师父才是高高手!”

老妖怪在我头上敲了一下,笑骂道:“死丫头。”复又叹息了一声,道:“如今,为师终于安心了……”

他语气中有些悲凉的意味,仿佛如释重负。我不懂得。

下山的时候,老妖怪看了我一眼,突然道:“还是去给你买身像样的衣服吧。瞧你这个样子,露胳膊露腿的,像什么样子……到底是个女娃子。”

我一怔,低头一看,果然看到一截白白的手腕露出来。脚踝处因穿着靴子和裙子遮着,所以看不出来。这两个月,我长高了不少。这身衣服,已经不适合了……

遂与老妖怪一起到一家绣衣坊去买衣服。我兜里没少带银子,起初也不甚在意,随随便便地选了几件身材跟我差不多的女子成衣,打算买下来。应该说,我在山里呆了这些日子,口味都清淡了不少,挑的衣服也就只是中等货色。至少我认为,是整齐朴素的类型。

可是谁知,本姑娘天生就是个高贵的人,随手挑的衣服,竟然也挑出一件宝贝来。

那老板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有些犹豫地道:“这件裙子是李员外家的大小姐前些日子定下的,一直没有来取。而听说李小姐过两天就要出嫁了,是以小店才把这件裙子挂出来卖……这裙子用的是最好的南海蚕丝,价格,可不便宜……”

我道:“包起来吧。多少银子一并付给你便是。”说实话,我挺累了,特想赶紧找个地方好好洗个澡吃个饭。虽然在山里洗澡吃饭也没少,但是一下山,想得最多的还是这两件事。南海蚕丝,据我所知我在谢宅的时候,我的睡袍好像就是这个料子的……没什么稀奇嘛。

老板还是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又说已经有人定了,不卖了。

我道:“那就帮我把剩下的包起来,老板!你到底做不做生意!”我有些火了。

老妖怪还在外面的马车上坐着,根本没进来,是以现在就是我一个人在孤军奋战。本来想速战速决,却没想到遇到这么一人。真是讨厌至极。

我抬起手指头也不回地往后一指,道:“你看,那辆马车是我家的。如果付不起钱,我就把那辆马车抵押给你怎么样?”突然想起来,我可以直接把银子拿出来给他看啊!正要把手指缩回来,却感觉手被人握住。

我一愣,回过头去。这一看可不得了,彗星和月亮瞬间在我眼前爆炸,火山爆发混合着海底地震都没这么刺激。我恍恍惚惚地想,我这会儿不会是还在山里做梦吧……

“思嘉?”孙念如伸手在我面前晃了两下,一脸的关切。

我回过神,一巴掌打掉他的手,差点咬到舌头:“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皱了皱眉,随手取过一件衣衫来披在我身上,道:“你又是怎么回事,穿着这样出来乱走?”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老板,神情略显冷漠地道:“把这位小姐刚才看上的衣服都包起来吧。还有,你这里有换衣间吧?”

老板忙道:“有的,就在后面。”

他摸摸还在呆滞之中的我,轻声道:“去把衣服换上吧。”说着,手伸到衣服里捏了捏我的手腕,垂着眼睛道:“这样,真是不像话。”

我不说话。

他狐疑地道:“你是不是跟什么人私奔了……那车里坐的是谁?”

“……”我终于彻底从七荤八素的状态之中醒了过来,好气又好笑,“坐的是我师父!我在山里呆了两个月啦,只带了两身衣服,短了,所以就这样了……”看来是在山上好药吃多了,这身材可是突飞猛进地长啊。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抓着我的手问道:“你的毒……”

我道:“解了。”

“解了?”

我点了点头,肯定地道:“真的,解的干干净净。不枉我在山里呆了这么长时间。”

他松了一口气,摸摸我的头。然后突然左右看了看,趁没人注意的时候低头亲了我一下,轻声道:“去换衣服吧。”。。。

第十二节:新年好。及笄乐。

我本来正想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可是他这一亲我又问不出来了。想着,反正遇见了,等一下再问也来得及,遂想要转身去换衣服。结果抽了两下却抽不回手来,我好笑地道:“你放手啊。”

他一怔,然后松开了手,目光却还是一直胶在我身上。他看我的样子就好像是要马上把我抱住一样,可是我等了半天,他又没有行动。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随手抓了一件衣衫就进了换衣间。一直到关上了门,我这才一下子笑了出来,然后开开心心地换了衣服。

等我拎着旧衣服出来,他却已经不在了。我再度怀疑,我是不是做梦了……

那老板道:“刚刚有位小姐来找小姐的同伴,说了几句话,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我道:“他走的时候,没有什么话留下?”

老板道:“没有。走得匆忙,倒是回头看了好几眼。”

我有些失落,老板找钱给我,说是那位公子吩咐找给姑娘的,我也只是接过来,拎着衣服包,垂头丧气地出了店子。去买衣服,钱没花出去,反而又多了几两银子。银子也在衣服也在,分明不是做梦啊。

老妖怪在闭目养神,哼了一。声,道:“你又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马车发出规律的轱辘声,我茫茫。然地道:“我好像看到念如了,他还给我付了钱……可是他怎么就这么走了呢?一句话也没留下。”

他睁开了眼睛,看了我一眼,道:“。别想了,他必定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你不是说你们约好你及笄的时候见么?到时候再问就好了。”

我道:“是啊,我下个月就及笄了。”

老妖怪捻了捻胡子,笑道:“是啊,下个月,你这个毛丫。头就长大成人了。到时候,我会向你父亲请求,让你独自下山去历练一番。药理可以读死书,医书毒术却都是要历练的。有那小子跟着你,为师也就放心了。你们一武一医,纵横江湖也不是问题。”

我听得热血沸腾,鼓着手臂做母鸡状,道:“首先要让。天下女子都明白,少侠孙念如已经有主啦!谁想打他的主意,得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老妖怪哈哈大笑,抬脚就想踢我,道:“为师教了你。快一年了,你就只学会了抢男人?”

我道:“这个,志气不影响手艺……”

这两个月以来,。我们朝夕相对,关系也亲近了很多。若说以前,他对于我而言,是个脾气怪异的老师,如今,却已经是个嘴硬心软的好长辈了。这两个多月,我从一无所知地依赖他,到现在渐渐不知不觉地学会了很多东西,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对他,也是很感激的。

赶了三天路,终于回到了久违的剑宗。如今这座山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小儿科了,我爬到山顶也没大喘口气。等见到亲人,我几乎是飞扑进青夫人怀里的。

“娘!姐姐!”蹭蹭蹭。

青夫人还是那个样子,美目含泪,抱着我直哭:“好好好,好思嘉,你可算是回来了!娘盼得眼睛都要穿了……娘来瞧瞧,瘦了,也长高了……”

谢鸢天在后面默默站着,眼圈红红的。而谢宗主照例在给弟子上课没来。一大群子三姑六婆围着我团团转,半音站在一边,偶尔抬手擦擦眼泪。这与我刚穿过来的时候的情景,何其相似。

只是如今,我却也红了眼圈。

及笄礼是大事,早在我回来之前就已经轰轰烈烈地开始准备了。只是给我束笄的竟然是阴魂不散的霓夫人!这真是……万幸之中的不幸!

那天夜里,我和沈一入绿冉还有凌云隐,一起偷偷到藏绣楼去看我及笄的礼服。藏秀楼里不但放着我和谢鸢天及笄的礼服,还有祝夫人和青夫人的新娘袍,以及谢紫伊当年的正装。我的及笄礼服,估计就是及笄礼那天,拿出来秀一秀,然后也要作为收藏品藏到这里去了。

“!思嘉,你踩到我了!”

“嘘,阿冉,小声点。”

“一入,你的头过去一点,挤到我啦!”

“……我被云隐挤着,过不去啊……”

悉悉索索一阵动静之后,凌云隐压低了声音道:“谁带火折子了?”

我一愣,乌七麻黑之中紧紧抓住了我身边也不知道是谁的袖子:“我没带啊!你们也没带吗?”

绿冉小小声地道:“这种东西一般不都你带的吗?”

我委屈地扁扁嘴巴:“以前是我带啊,因为有念如啊。他身上让我塞多少东西都行……何况我都出门两个多月了,你们就不能长进一点吗?”

凌云隐道:“你不在,我们也不用做这种事……”

我们正在吵闹不休,眼前突然一亮。沈一入小心翼翼地举着火折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地道:“你们围拢一点,别让火光泄出去了。思嘉,过来。”

我老老实实地挨过去,接过火折子,四个人一个黏一个,慢慢地向前蹭啊蹭。

直到挪到最里面的缕空长柜前面,去开了柜门,一件火红的长裙印入眼帘,我刹那失神。

那是一件绣满金线的嫣红长袍,袖口玲珑而大方,半敞的肩膀,裙摆像是一朵盛开的花。这仿佛是一场繁华的盛宴,最隆重最肃穆的存在……

“思嘉!”

我回过神,赶紧哇哇叫着向后退了好几步,可是这裙子的袖口处已经有一团小火苗在跳得正欢了。正在我急得想扑过去的时候,一只手已经先我一步伸了过去,直接用手心摁了上去。挪开,火红的色泽上,一个黑洞冒着白烟,还有几缕被烧断的金线……

“一入……”我眼泪汪汪地看向刚刚把手伸出去的人。

沈一入正皱着眉头在看自己的手,抬了抬头,眉头舒展开来,道:“没事,小烫伤而已。”

我愣住。

凌云隐看了我一眼,哼了一声道:“两个月不见,你还指望她能变多少?我看她八成是在心疼她的裙子,根本没想到你……”

我大怒,想推开他,却因为手里的火折子而不敢轻举妄动,最后把火折子塞去了绿冉手里,走过去捧起沈一入的手。他的手指上燎了一层泡,黑漆漆的,很是骇人。我道:“没关系的,我会把你治好,保证一点疤都不留。”

呜呜呜呜,可是谁来治治我的裙子啊!

凌云隐凑过去看了看,道:“你倒是聪明,伤的是左手。这样就可以藏住伤口了。思嘉,一入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你难道不应该以身相许?”

我皱着眉道:“一入为我,我自然知道,要你来说。我也给你治过伤啊,你怎么不以身相许?”

凌云隐立刻显出一个敬谢不敏的神情来,道:“你就是倒贴给我,我也……”他的话说了一半,却愣住了。

火光中的少女,那一张如玉的脸庞,已经褪去了昔日幼嫩的痕迹。优美的弧度,妖娆的鬓角。那双比赤玉更美丽的眼睛,盈盈地闪着光彩,一颦一笑,微微偏过头的样子露出光洁细嫩的脖颈。却是,无处不可爱。

那两道可爱的娥眉微微颦起……

“你傻啦!我会倒贴给你?做梦吧你!”

无处不可爱,只除了这个烂个性。凌云隐一下子从恍惚之中惊醒,不禁有些懊恼,顶了一句:“那你要倒贴给谁?你倒贴给谁也没用,就你这个脾气……”

我哼哼了一声,不屑地撇了他一眼:“我告诉你,我要嫁个老实人,他不能欺负我,不能顶撞我,不能骗我,不能娶妾,不能上花楼。我开心的时候,他要陪我开心,我不开心的时候,他要哄我开心……如果有人欺负了我,他要安慰我还要给我报仇。嗯,身手要好,第一高手就勉勉强强了。穷一点也没关系,大不了以后一起去开药馆,我养他……”

绿冉仔仔细细地听了,突然道:“原来你喜欢念如啊!”

我也没去看其他人的脸色,只顾着跟绿冉嬉皮扯淡:“你怎么知道的?”

绿冉道:“你都说得这么明显了,第一高手,不就是念如吗。也只有他会傻傻地围着你团团转,让你欺负,不顶撞你,你欺负了别人也不说你……”

我道:“对了,云隐,每次我被别人陷害了,你都第一个帮着别人来欺负我。所以说,我倒贴也不贴给你。”

凌云隐莫名其妙:“我哪有?”

我斤斤计较地道:“小山的事,你骂得我好惨,我可一直记得。我挨打的时候,你大约觉得我是活该吧。哼。”

他的脸色变了几变,道:“你记得就记得吧,反正我也没想要你倒贴给我……”

我看火折子快烧光了,遂走过去要看沈一入的手。谁知我一碰到他,他就像受了惊吓一下退了一步。我一愣:“一入?”

他的脸藏在阴暗中,我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知道他似乎僵了僵,然后道:“没事……这点小伤,我自己处理就好了。”

我颦眉道:“这怎么行,你也是为了我才弄成这样。何况我有最好的药,你又何必舍近求远……”

他只道:“我自己来就好了……云隐,你们送思嘉回去罢。我,先回去了。”

不等我接话,他就已经转身就闪进黑暗里,似乎是朝楼道口去了。这时候火折子也烧到了头,绿冉索性把它灭了。我在黑暗中追了两步,不禁忧心道:“他怎么了?是不是我不在的这两个月你们欺负他了?”

沉默。黑暗。

然后一个人抓住了我的袖子,凌云隐的声音隐隐传来:“算了思嘉,我们先送你回去吧。”

“……哦。”

孙念如和我约定好,我及笄之日他必然赶到。可是那天我一大早就兴奋醒了,直等到中午,宾客都差不多到齐了,我也没见到他人。

裙子是凌云隐半夜拎着半音去给我补好的。因为用的是金线,所以她也连不好,只得把那些东翘西翘的线头给剪了,用金色的线给我照纹路绣了过去。所以我得小小心心地拢袖站好,免得被哪个眼尖的人给发现了。

我被那匹足有三米长的腰带给勒得半死,还被青夫人警告傍晚之前不得进食不得喝水。我本来想偷偷摸摸吃一点,可是在上了一次厕所之后我就明白了青夫人的苦心。上一次厕所就得把所有的衣服脱下来重新一遍……

宾客满盈,分列于两旁跪坐于地上。中间是穿着筒子裙的少女踩着钟鼓点,跳着一种像祭祀一样的舞蹈,那是感谢上天让静女长大成人的仪式。我穿着那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斤重的裙子坐在谢宗主身边,那一边坐的是青夫人。

霓夫人领着谢鸢天和她的一双儿女坐在靠前的位置,身着大红正装,正在闭目养神。我比较郁闷,这里就我和她穿得红艳艳,好像是母……呸呸,童言无忌。

舞毕,我向宾客行了礼,又给父母敬了茶。照礼节,我应该在祝夫人灵前行三叩礼。因为青夫人是后母,原本只行二叩礼。

但是我恭恭敬敬地三叩到底,引起一片哗然。我道:“思嘉并没有记错规矩。只是娘,思嘉既然叫了您一声娘,您就一辈子是思嘉的娘。”

青夫人一怔,目中含了泪,也破了规矩下座来扶我:“好,好孩子。”

然后霓夫人来给我束簪。我跪在她面前,她一脸肃穆,突然低了低头,小声道:“你的袖子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一惊,没说话,只低下头去。她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在座大多数是顶尖高手,离得近的大约都听到了。但是她也没有声张的意思,只照礼仪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将我特地留下来的那一撮头发用金簪子簪上。谢宗主郑重其事地祈告先祖,然后宣布了由族中长辈一同决定的,为我取的字,嘉茶。礼就算成了。

谢二娘闺名思嘉,表字嘉茶,从此待字闺中。我就这么,成年了。

夜宴。歌舞升平。

今年的剑宗内部排名赛的魁首是凌云隐,但是据说沈一入好像情绪有些不稳定,败得很可惜。据说平时的练习里,他已经能赢过凌云隐了。

本着谁都做魁首都没关系,反正跑不出这几个人去的想法,我没太在意这件事。好不容易换了一身衣服,解除了禁食令,我几乎是用扑的朝那些好吃的扑过去的。

莲宴前十的孩子们替我分担了一些注意力,青夫人也怜我饿了一整天,遂放我去下面自己找地方吃喝。凌云隐看不上我的吃相,啰嗦着道:“思嘉,思嘉!你看看你有没有一点及笄了姑娘的样子!倒不如从前了……”

我大恼,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瞪了他一眼:“这里是角落,角落!谁看我?啊啊啊啊我让你别跟着我,你干嘛要跟着我!你是魁首啊魁首,太引人注意了,让我安安静静地吃点东西行不行!”

凌云隐看起来很想揍我,又好像有些羞恼的意味,嘟囔着:“谁要跟着你……喏,喝点水,别噎着了。”

我接过来喝了一口,差点喷出来:“这是酒!你想害死我啊!”

他终于也有点坐不住了,眉毛立了起来:“你怎么这么难伺候?是酒是水你自己不会分?还巴巴地喝下去!”

我道:“谁要你伺候我了?你今天怎么这么莫名其妙啊,究竟老跟着我干什么啊……”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只道:“你已经及笄了,还这么没规矩。你啊你的,像什么话!要叫我二师兄!”

二师兄?八戒师兄?

我捏了捏脸,勉强忍住笑:“那念如回来了,我是不是要叫他大师兄?”

凌云隐道:“这个,自然……”

我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息:“他怎么还不回来啊。明明说过今天会回来的。他还说要带我去重重楼玩呢,不知道会不会说话不算话。”

凌云隐凑过来:“他什么时候承诺了你要带你去重重楼?真是稀奇,念如竟然会承诺别人这种事。看起来,你们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们嘛……”

我气咻咻地道:“瞒什么瞒,现在还什么都说不准呢。他今天要是不回来,那就……”

“就什么?”

我一怔,全身好像被雷劈过一样,回过头去,挤出一个笑脸,却道:“就再也不理你了。”

凌云隐豁地站起来,走过去在孙念如肩膀上狠狠地揍了一拳,笑道:“念如,你可回来了!”

孙念如结结实实地挨了他一拳,只是笑:“自然要回来的,难道还一直呆在外面不成?思嘉,过来。”

我扭扭捏捏地坐着不肯动,小声嘀咕:“你叫我过去就过去……那我多没面子。”

他笑道:“行了,我先去跟师父和夫人打个招呼。一来就看到你们俩躲在角落子里喝酒。”

凌云隐道:“你去吧。”

他抬头看我,我差点跳起来。上次他就是这样,突然出现了,然后一个转身就不见了,这次不会还这样吧?纠结了一下,我赌气道:“大师兄,你去吧。”。。。

第十三节:求亲风波(一)

“……”他似乎愣了愣,然后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向凌云隐点头示意,转身就走了。

我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在位置上,再也没有任何胃口了:“还真走啊……”

凌云隐坐回我身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没想到,你们还真有点事儿……我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你下山这几个月,不会就是找他去了吧。”

我道:“我去找他干嘛啊,我也要学习啊。告诉你,师父说我现在是大晋数一数二的用毒高手,你可别惹我……”

“……”

孙念如突然归来,着实给了谢宗主和青夫人一个大大的惊喜。宾客满座的情况下,剑宗的骄傲的突然回归,无疑又是夜宴的另一个点。我看他们啰嗦了半天,也不肯放人,不禁有点沉不住气。东西是吃不下了,遂拉着凌云隐陪我喝酒。

凌云隐嘀咕道:“念如回来了,。我也想与他说说话,还要陪你喝个劳什子酒……”

我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以前时常四个人偷偷溜出来喝酒。”啊啊啊啊一想到他可能等一下还脱不了身,我就觉得很烦。然而这烦躁之中,却又是有一种甜蜜的意味在内的。

凌云隐惊道:“他竟然连这个都。告诉了你……真是,太不够义气了!”

我好气又好笑:“是我自己猜的!那个时候我让念如。去给我找酒,他想支开我,我没走。我是眼看着他到你们院子里去找的。酒都藏了,难道你们不喝?鬼才信。”

咦?这是什么酒?好甜啊。我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凌云隐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这是果子酒,好喝是好。喝,但是后劲很大,你少喝点……思嘉?思嘉?”

凌云隐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少女,哭笑不得。照以。前,他已经去把她扶起来,让人去向师父和夫人告辞,直接送回出云楼去了。可是如今,他却犹豫了一下。许是这丫头已经不比往日,怎么也是个及笄的大姑娘了吧。

他犹犹豫豫地。伸出手去,却被人在肩头上拍了一下。一回头,孙念如朝他点了点头,道:“我来吧。”

他也没多想,只道:“好吧,你送她回去,我去跟师父和夫人说一声。对了,从偏门出去就行了,免得被霓夫人看到,又要多话。”

对方手脚利落地把少女抱起来,道:“有劳了。”

他这是在替怀里的少女道谢,这样自然,这样理所当然。好像他们原本就是不分彼此的。凌云隐恍恍惚惚地看着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师兄。年少不风流,心如磐石,是大家给他的评价。师父曾说过,论天赋,他或许不弱于此人,只是心不够静罢了。如今,孙念如早早下山历练了一年,脸庞的线条愈发明朗如凿,有一种内敛的坚韧的意味。似乎,离他们这些少年玩伴,又远了一些。

孙念如却没有注意他的脸色,直接抱着睡得一塌糊涂的少女沿着园子的角落从偏门出去了。她穿着一件嫩青色的裙子,嘴唇染着酒,薄薄地闪着光泽。头上束着一支精致的金簪,一缕俏皮的头发绕出来,垂在一侧,很是可爱。

他走了两步,突然被人抓住了衣襟。

只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清澈见底,好像一丝醉意也没有,直直地瞪着他:“抓到你了!这次,你可别想跑了……”

孙念如愣住。脚下的步伐不知不觉地缓了下来,手中微微用了力,柔声安抚道:“嗯,我不走。”

她笑了两声,然后双手抱住他的肩膀,似乎又睡过去。

他脚下一顿,就抱着她转了个身,换了个方向。

清冷的夜风吹过,我清醒了一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看……一团黑。没有月亮,依稀听到水声。身边好像还有个人。我伸手抓了一把,却抓到一撮头发。

有人痛呼了一声,然后轻轻地笑了一声,道:“可算是醒了。下次再喝酒,我可不会放过你了。”

我动了动,感觉好像是坐在他怀里,遂又往里钻了钻,道:“这里是哪里……你不会是想趁着没人把我丢进水里喂水鬼吧?”

“……你觉得呢?”他把我抱起来,让我像个小孩子一样在他怀里坐在他胳膊上,声音好像就在我耳边,却感觉不到气息,“胡言乱语,哪里来的水鬼。坐好一点,别掉下去了。。”

我伸手抓了抓,好像抓到了他的肩膀,嘟囔道:“荒郊野岭,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在这里做什么呀……”

孙念如笑了,胸膛轻轻起伏:“什么荒郊野岭。这里是你上次掉下去的那个荒园子里的池子边。这里到处都是爬藤,你哪里也没法去,只能委屈你让我抱着了……”

我道:“你就这么抱着我啊?”一说完我就后悔了。老天作证,我只是还有点迷糊,纯粹是在说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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