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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落尽,绕画楼-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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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了一天的路,画楼自己倒是没什么累,只是怕累到到了狼殇,又是跑又是飞的应该很浪费体力吧?
她带他走进了一家客栈,在皇宫当妃子的时候她自己藏了一些私房钱,只要省省,够她用上很久的了。
“哟,客官,里面请,请问是吃饭还是打尖呢?”店小二热切的招待着。
“吃饭也要,住宿也要。”
画楼在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安排两个房间,再帮我们准备些吃的吧。”
“好的,稍等一下就好!”小二 完,转身便忙去了。
画楼看着这家店,许是已经到了晚上,店里的人并不多,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此时仓诺应该早就发现她已经逃跑了吧?只怕天涯要被她拉下水了,不过也许他生气也只是气一时,他是北皇陛下,大忙人,又怎会将她小小人物记挂在心。
回过神,却见一旁的狼殇用那双深幽复杂的眼瞳,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她心一凛。
仿若有种熟悉的感觉,这个小狼的身份好像不简单。
可他话极少,一般除非她开口 话,否则他都是沉默着的,她也不好意思总是问人家的身世问题。
不一会儿小二就上了菜来。
两人随意的吃了一下便上楼去了。
他们两人的房间是相隔着的。
他很听话,她让他去做什么,他就去做什么,都不曾 过不字。
不知为何看着他带着忧伤的眼神,她总会莫名其妙的心疼,那是一种 不出的感觉。
……
就在仓诺亲自出城去寻找画楼返回无获,天涯带回了消息。
他跟随在陛下身边多年,生平第一次看见他的脸色如此难看,似是阴沉,又像是愤怒。
他拱手垂眸,不敢正视陛下冰冷的神情:“据最后看见画楼姑娘的人 ,她是跟着一只雪狼离开的,但是也有人 看见画楼姑娘和一名男子走在一起……”
“雪狼?男子?”仓诺疑问的拧起眉心,在北国的皇宫根本就不可能出现雪狼。
“是的,至于雪狼的事情……陛下可以去问问国师,国师对世间奇珍怪兽尤为熟悉。陛下……”
他冷冷地截断了天涯的话,“派人严密监视城门,无论是贩夫走卒,下人侍婢,凡是任何进出之人都不许疏忽。再派人手潜进南国,还有……喵洲。”
“陛下,你的意思是……”
“她留下了不该留下的东西,除非她根本就不想要回来,天涯,你不要忘记,她是南国的公主,而如今南国已经不是老南王的天下,她自然不会回去,所以唯一可能的地方是喵洲。但也不能排除她回国的可能性。”
“是!属下遵命。”
天涯不敢多言,领命便下去了。
初夏的夜晚,空气之中显得有些闷热,但仓诺四周的空气却像寒冬般冰冷。
他阴郁的坐在书房里,忽然想起了在七宫殿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曾甜蜜过。
那时,每每在这种时候,他无论身上事务再忙,都会抽空到七宫殿去陪她,往往她都很难入睡,需要他多花一点时间将她哄睡。
他仰首猛吞了一大口酒,只要想到她与别的男人有所牵扯,心头一阵揪紧。
她真的就那么想离开他吗?
他的记忆彷佛还停留在昨夜她依偎在他怀里,静静休憩的娇柔模样,怎么才不过一转眼,她就已经弃他而去。
“小东西,枉费我如此疼爱你,你却如此对待我!”他眯起阴黯的眸子,咬牙切齿。长臂冷不防地一扫,将桌上的杯盘狠狠地扫落地上,“为什么?小东西,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枉费我如此宠你依你!”
为什么!
为什么!
画楼,小东西!
睡梦中的画楼猛地睁开眼睛,惊吓般的地从床。上坐起,小手捂着心口,剧烈的心跳声在黑暗里格外的明显。
仓诺,她怎么会突然梦见他!
她捂着胸口,不过才一天的时间就思念难当。
柳眉一蹙,不满意自己现在的心情,好像没了他是事情都做不好似的。
好不容易自由了,哪不是一直都是她想要得到的么?
叹息了一口气,她重新躺回床上,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脑子里全是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男人,困扰着她。
无奈,她下床,本想倒杯水喝压压惊,却发现壶里一滴水都没有。
她披上衣服打算交小二送水来,开了门却惊讶地发现门外,狼殇竟变成狼的模样蜷在她的房门边。
许是听见声响,他仰起头,绿幽幽的瞳眸凝视着她……
'155'嫉妒的怒火
画楼着实她愣住了,蹲下身子,抚摸他洁白柔顺的狼毛,道:“小殇,你怎么不去房间里睡呢?”
他沉默。
却依旧用那绿色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她,里面的忧伤尽满,看的人心疼不已。
“要进来么?”
画楼轻声道。
狼殇倏而站起身,乖乖的跟着她进去。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狼殇自发的走到了床边,趴在了地上,那一身雪白的长毛倾泻了一地,漂亮极了。
画楼微微一笑,自行走上床,坐下,对着狼殇拍拍自己身边的床位:“睡在这里吧!”
夜晚地上冰凉,虽然他是一只狼,但终究还是于心不忍。
狼殇仰头看她,二话不 就乖乖的爬到了床。上。
一身的白毛给人带来暖意。
画楼嘴角轻扬起,黑色的眸子柔和的看着他。
小殇真的很乖,就像自己的弟弟一般。
清晨的第一道光芒洒在屋子里的时候,画楼就醒了过来,睁开眼映入眼前的不是床板也不是阳光而是一双碧绿的眼睛。
很不可思议,但是她发现,她可以他眼中读出他真实的情绪。
他,应该是很孤独的吧?
“小殇,你一整晚都没睡觉吗?”
明知道他不会回答,但是画楼的心情依旧很好, 不出是什么原因,她嘴角含笑:“好了,小殇我要起来了,你也变成人的样子吧,待会儿我带你去街上玩好不好?”
他不回答,依旧用绿眸看着她。
她微笑,自行从床上起来,因为身上有衣服,而此时狼殇又是狼形,所以倒是没有什么尴尬。
推开窗,阳光倾洒了进来,今天的天气似乎很好,她的心情也很好,闻着清晨清爽的空气,心里偷偷庆祝自己终于自由了,多么可爱的自由啊!
出了门。
画楼一身黑衣,乌黑的长发高高的绑成一条马尾,很普通的装扮,只为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转过头,很自然的牵起身边狼殇的手,兴致勃勃。
狼殇有些被吓到,睁大了绿色的眼睛瞧着自己被握住的手。
画楼浅笑着解释:“待会儿人多,牵着才不会走散,而且我发现你好像不太会走路。”
他俊俏的脸上浮起淡淡红晕,手足无措的望着她。
画楼从小在皇宫里长大,虽然这算不上是第一次出宫,在宫里关久了,对外面的世界还是很好奇的。
和南国一样,街道的两边都摆着摊买着各式东西,画楼不敢乱花银子,但是看见好吃的还是会买下来。
两个少年在街上手牵着手难免会惹人注意,不过画楼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她一向不会看人眼色行事。
狼殇虽然不好意思,但却依旧那么乖,只要画楼一回头,总是一眼就看见他,心很安。
她买了许多他没听过也没吃过的食物递了过来过来,他不知道好不好吃,但是是她递过来的,他就吃,看见她轻扬的嘴角,他就很高兴。
不过心里也有隐隐的担忧。
师父老人家一定发现他离开了。
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
整个御书房灯火通明,可是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正厅里四处流窜着寒气。
“你 ,画楼真的是跟一只雪狼离开的?”
面对仓诺的质问,国师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畏惧的神色,平静道:“是的,陛下,雪狼等他的主人已经等了数千年了。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若不是我多做阻拦,它早就离去,如今看见主人有危险,雪狼自然是耐不住,便乘我出门的时候偷偷逃了出去。”
“传 中的雪狼是很珍贵的动物,听 只有北国的开拓祖先才有幸见得。国师为何会有此物,便是有了,那么大的一只雪狼惹人眼目,为何朕半点消息都没有听 过?”
“此狼,是我出行北国雪山时无意间撞见的。当时他躺在雪地里奄奄一息,我将他带回北国。狼殇有千年修行,已经可以变化为人。在北国他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只有十五月圆的时候才会变身为狼。十五月圆,合家团圆之日,我将所有人遣回,自然没有人能够发现。”
“照你这么 ,画楼便是雪狼的主人。”
“是的。陛下……如果我猜的没错,在千年之前,雪狼的主人便是七宫之主,在七宫之主中,唯有画楼姑娘与其人不一样,许是对雪狼尤为好,所以雪狼非常喜欢她,以至于她寿命尽了的时候,雪狼顾自将自己埋在雪地里,想要活活的冻死。”
“哼!”听到这里,仓诺冷笑一声,“没想到一个畜生竟还这般痴情。”
“陛下此言差矣,雪狼虽是畜生,但是世间有多少能有它这般重情重义,哎……常言道世有无情人,却有痴情妖啊……”
仓诺脸上一阵乌云:“那么国师一定知道雪狼的踪迹了?”
国师一愣,随即点头:“雪狼身在喵洲。它惯于生活在寒冷的地方,如今已经离去十余天,我担心他的身体……陛下若是可以,还望答应我好生将它带回来。”
“朕自有想法,朕累了,国师你退下吧。”
“……”大国师还想 什么,但看仓诺一脸不想开口的样子,终究长叹一声,转身离开。
御书房里寂静无声,天涯站在一旁等着命令。
这时,宫女端着茶水上来,小心翼翼的递过去,却不料,仓诺一把抓起杯子扔了出去!
啪!
上好的瓷器瞬间在怒气中粉碎!泼在地上的水渍似乎都带上了一股血腥气……
宫女吓的连忙跪了下去,“陛下恕罪啊……”小小的身子噤若寒蝉,生怕不幸被怒火波及……
“天涯!”仓诺攥紧了拳头,冷道:“去抓回来……”他猛地站起身,背着手走向窗口,望着窗外好一会,叹气道:“你一定要把她带回来……至于,他身边的人……”
“属下会处理干净。”
“不,这个人……恐怕还不能杀……你不必管他,将他带回来,他自然会回来。”
“是。”
他闭起眼神,疲惫的挥了挥手,众人陆续退了出去。
'156'求你救他
在市集上逛了一会儿。画楼租了匹马带着狼殇到郊外去,因为要省银子,所以她只租了一匹,她坐在前面,让狼殇坐在她的身后。
外人看起来,他们的姿势极其的暧昧。但在画楼心底,狼殇就跟小弟弟一样,不但不会感到尴尬,反而更有趣。
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喜欢看见他害羞的样子,最有趣的是当马儿飞速的跑了起来,他不小心撞到她身上的时候,那抱歉的样子,脸红红的,薄唇紧紧抿着,低垂着眼睛不看她,那样子简直就象一个犯了什么错误的小孩子,她差点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对他 没关系了!
郊外的空气很新鲜,风微微的吹在连上舒爽极了。
她早就渴望自由了,如今真的完成了心愿,却总会觉得茫然,如豢养已久的鸟儿,不知道外面到底是怎样的世界。
下了马,两人选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
今天狼殇似乎很没有精神,脸苍白苍白的,浑身都冷。
她问他,他总是摇摇头 没事。
她想大概是因为没睡好的原因吧。
每次清晨睁开眼睛总是能看他见他深邃的眸子绿油油的望她,她曾经试过半夜醒过来,结果一如既往。
他的那种眼神让她有种莫名的感觉,好像若是不这么看着,她就会消失不见。
走路的时候,他总喜欢走在她的左后面,后来她才知道,那是一种保护主人的姿势。
画楼再次回过神来,阳光刺啦啦的打在身上,夏季的午后总是炎热,空气很干燥。一只野兔子正用它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打量她。她跟它大眼瞪小眼很久,它才慢悠悠的走掉。
左手麻木的几乎已经失去了感觉,她低头,看向那个害她如此的始作俑者,他正睡得香甜。
许是在做什么梦吧,他长而微翘的睫毛正轻轻颤动,投射出如蝴蝶翅膀般淡淡的眼影,只是脸色依旧很苍白,虚弱的样子叫人不忍打扰。
狼殇,究竟是什么人?
她以前从来都没听过他的名字,更不知道雪狼可以变成人。
不过雪狼在四国很有名,相当于神兽。
听 当年战神的坐骑便是雪狼,强壮而凶猛。
眼前的这只很明显是只雪狼,而且是一只又乖又黏她的雪狼。
就在她遐想间,那双碧绿的眸子突然睁开。
漂亮的眉毛拧在一起。
画楼明白那种神情,只有痛苦的时候才会露出的神情。
“小殇,怎么了?不舒服吗?”她担忧的问,伸手抹抹他的额头,好冷。
狼殇撑起眼皮,幽幽的看着她,不一会儿只见他身上隐隐的一道光,瞬间他竟变成了狼形。
画楼的心更加担忧了起来:“小殇,你真的没事吗?我很担心你。”
它垂着眸子,眼睛像是有千金重一般,睁不开。
他看起来真的很不对劲,以往有神的绿眸此时一点光芒都没有,而且有越来越弱的趋势。
“小殇,你听得见我 话吗?”画楼吓坏了,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听得见,跟我 话好不好?”
它略微抬了抬眼皮,只见身体上又是一道光芒,只是相比较以前,这道光显得微弱的很,他变成人的样子,却仿佛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
“没事。”他回答。
“可是你看上去好像生病了。”她想了想:“我带你去看大夫好吗?”
“困。”他趴在她的腿上,没有了以前的害羞,仿佛这是很习惯的动作,将脸埋进她腰腹间,不再 话。
人体形貌维持不了多久,他再度变回了优美的狼躯。
画楼柳眉忧愁的蹙起,虽然和狼殇相处不久,但是仅仅是这几天,她就将他当成自己亲人一般,他现在的样子真的很让人担心。
那重重垂下的狼眸格外地无助脆弱,画楼看着他,手一下一下轻轻的抚着他雪白的毛,试图想让它舒服一点。
许是午后的阳光太大,太过于暖和,她的眼皮渐渐的重了起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依旧高高的挂着。
腰间传来了阵阵麻痹的重量,她心一凛,这才想起了一直不对劲的狼殇。
慌忙的坐起身子,低头看去。
这一看,她惊吓得心脏差点停掉。
狼殇的脑袋趴在她的腰间,整个身子连着脑袋忽人忽狼,在她眼前不稳定地变换,全身散发着薄薄的雾气。
她吓坏了,无措地唤他:“小殇小殇,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
回答她的是一阵烦恼的蝉鸣声。
狼殇的身子依旧不停的变换着。
画楼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从没遇见这种情况,突然就恨透了自己没事来什么郊外,她看着他,手足无措,整个人陷入慌乱之中。
“小殇,你不要吓我好不好?跟我 话好不好?”
狼殇自然没有办法回答她,他连一点意识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画楼抬头望去,依稀是一群骑着马儿的黑衣人往这边赶来。
画楼眼里露出意思窃喜,就在她刚要开口叫喊的时候,却看清了带头的人。
是——天涯!!!
竟是天涯!
他怎么会追来?
还未等她理清情绪,天涯的马便率先停在了她面前。
空气中满是尘土飞扬。
“吁……”
他叫住马,低下头看着一脸错愕茫然的画楼,再看着趴在她身上变幻莫测的狼殇,冰冷的目光里也满是犹豫,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画楼盯着他,还有身后的一群黑衣人,很明显是北国的侍卫。
最终还是被发现了,才不过几天的时间。是她太过小看仓诺的实力了么?
自知自己逃不了,她咬着唇瓣,仰起头,绝美的眼瞳看着天涯,声音里有微微的颤音:“天涯,救救它……求求你,救它……”
'157'让他亲自来接我
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狼殇的情况也好了许多,虽然还是人形昏迷着,但至少不会再是人和狼变幻莫测。
画楼在床前凝视了许久,最终还是叹息了一口气,门外,天涯还在守着,看来,她还有场艰难的仗要打呢。
轻轻的替狼殇将被子盖好,她吹灭了烛灯便起身出去了。
如她所想,门外的确是天涯,见她一出来,眼色一凛,随即跪下:“卑职参见楼皇后,皇后千岁千千岁。
画楼眉心一拧,仓诺,他又在耍什么花样?
“天涯,我不再是皇宫里的娘娘更不是是皇后,你叫错了。”
天涯抱拳行礼:“属下奉陛下之命来喵洲带皇后娘娘回去,回去之后立刻举行封后大典。”
“我不需要什么封后大典,你回去吧。”
天涯面露难色:“娘娘,这是陛下的命令,属下不敢违抗……”
真是烦死了,皇后皇后!他以为封她做皇后,她就会三叩九拜,谢主荣恩吗?
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为何到了现在都不肯放过她?
“娘娘,您一个人孤身在外,不安全,陛下是关心您……”
关心?
他会关心人么?哼!他北皇陛下最关心的人恐怕是他自己吧?就算他有通天的本领知道自己在喵洲,让天涯找到了自己又如何?他当她是傻瓜吗?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还会乖乖的回去?回去当他的妃子,天天跟他的嫔妃勾心斗角。他以为她吃饱了撑着了?
强压着心里的怒气,她淡淡道:“我不会回去的,请你们离开,不要打扰我的生活。我是死是活,是好是坏都不关你们北皇陛下的事。”
天涯眉头一皱,依旧站在原地,十分为难。
“好,你不走,随你。”
完径自走进房中。
天涯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心想,如果将娘娘打晕了带回去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怪罪?
想了想,还是算了。
老天变脸的真快,白天还是晴空朗朗,晚上就下起了大雨。
画楼坐在窗前看着大雨越来越细密,天色越来越昏暗,
楼下,十几名侍卫站在雨中直立着。没有天涯的命令,他们谁也不敢乱动。
她长叹一声,忽然一滴雨滴打在了她的手背上,手是搁在窗柩上的,
黑暗中隐约的可以看见右手的无名指上有轻微的痕迹。
那是戴戒指的时候遗留下的。
当时一个硕大的红宝石就在这根手指上,其实每天都会细微的疼,戴久了也就习惯了。
如今手指上光秃秃的只剩下那抹痕迹,也不知道是要纪念什么。
仓诺 ,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更漂亮的宝石了——因为是戴在小东西的手上。
其实有时候一件漂亮的东西价值不是它表面有多好看,而是它包含的回忆和本身所代表的意义。
她抬眸看着楼下,从他们回来将近有三个时辰了,他们依旧笔直的站在那里,虽然知道他们是训练有素的人,但如此站着也是会生病的。
她转身,走到门前打开门。
天涯依旧尽职的守着。
她叹息:
“……天涯。”
“属下在!”
“你回去跟你们陛下 ,如果想要我回去,就让他亲自来接我!”
“这个……娘娘……”
“你们都给我先回去,如是你们北皇陛下不答应,你们再来!”
“娘娘……”
画楼已有不耐烦,蹙眉,声色俱厉:“你既然叫我娘娘,就该听我的命令!走不走?”
天涯一愣,从未见她这样,在他眼底,她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的女子,而此时,好像一瞬间她便变成了另一个人,眼神流露出一种令人不可违抗的可怕的光华。
“娘娘!”
“马上离开!”
天涯不再 什么,转身便离开。
哎……夫妻之间的事情,外人还真不好插手。
他摸摸鼻子心想,陛下那么忙,怎有时间亲自来接应。
回去肯定又要挨一顿骂了。
画楼目睹楼下的一群人离开,才关起了窗子。
转过身,看着黑暗的房间里,还有床上的狼殇,心知今晚想要连夜赶路也不可能。
狼殇现在昏迷不醒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连大夫的看不出来个究竟。
她记得最后一次跟狼殇 话,他只 了一个“困”字。
所以,她想他一定累坏了吧!
这么一想,她便更不能连夜离开了。
她从来都不是那么自私的人呢!
不过天涯可是连夜赶回去的,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微亮了。
陛下还在御书房,自从皇后娘娘离开之后,陛下就没有一晚是睡的好的了,更别 是去宠幸其他嫔妃了。
当听见通传的时候,他明显的听见了他声音中兴奋的声音,这让他更加的愧疚了起来。
当看见天涯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仓诺面色一变:“画楼呢?”
天涯跪了下去:“陛下请赐罪。”
“朕问你,娘娘呢?”
“回陛下,娘娘 除非陛下亲自去接她回来,否则……”
“否则娘娘不跟属下回来,皇后娘娘的命令,属下不敢违抗。“
仓诺勃然大怒:“她的命令你不敢违抗,朕的命令你就可以违抗?”
天涯惶恐:“属下该死,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该死的,你真该死。小东西聪明的很,难道你不知道她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好逃跑?”
“这个陛下请放心,属下已经安排了三名侍卫在暗处盯着,随时汇报娘娘的踪迹。”
仓诺的心又是担心又是愤怒。
突然大步的向外面走去。
天涯一惊:“陛下,您这是要去哪里?”
“她不是要朕亲自去接她回来么?朕就如她所愿!”
'158'逃跑好玩吗?
画楼在午后醒了过来,她是被一阵摩挲的轻抚给醒的。睁开眼睛,一双碧绿的眸子眼巴巴的瞅着她,见她醒了过来,舍弃了温暖的床单,趴进了她的怀里。
画楼看着不知道何时醒来不知何时又变成狼形的狼殇,眼底有惊喜:“小殇,你终于醒过来了,我差点被你吓死了。”
狼殇依旧瞅着她,眼睛里有淡淡的水雾。
“小殇,可不可以变成人形,跟我 话?”画楼担忧的看着它,“我想知道你到底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狼殇睁着碧绿的眼睛忽然低了下去,蹭着她柔软的掌心,轻舔她手掌心那道细细的伤口,那是很久前替仓诺挡剑的时候遗留下来的。
画楼另一只手一下又一下的轻抚他柔软蓬松的狼毛,看着他舒服的眯着眼睛。
一切都隐没在口中。
狼殇一直都是那么神秘,只要他没事,不就可以了么?
下了一个晚上的雨,难得阳光露脸,暖暖日光从窗子上洒下来,照拂在她的脸上,让刚醒来的她又有些昏昏欲睡。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和谐,就在这时,狼殇倏地站了起来,碧绿的眼睛里竟然闪着异样的光芒。
渐渐的穿透全身,不一会儿他就变成了人的模样,“有人追。”
“什么?”
“走!”
狼殇二话没 就将还在床上半眯着眼睛的画楼一把抱起。
画楼惊呼一声,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便被带上了马。
狂风在耳边呼呼的吹,狼殇抱着画楼,策马狂奔,风刮过耳侧,好似刀割,他的手臂紧紧的勒在她的腰上,紧致的让人泛疼。
“小殇你这是做什么?”
“逃跑。”
画楼一愣,这才想起昨天晚上的事,难道 昨天晚上她跟天涯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只是……
“小殇真的不用逃了,如果要逃昨天晚上他们离开的时候我就逃跑了。小殇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狼殇不回答她,依旧紧紧的抱着她,单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线。
画楼试图努力的掰开他陷进自己腰里的手臂,“小殇,你放我……”
“不要。”他搂着她,任骏马狂奔,忽而,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低低的叹息,“不要你做自己不开心的事情,不喜欢你不开心。”
“小殇……”
画楼愣愣的抬眸,突然有一种玄泪欲泣的感觉。
“好……小殇,只要你能带我走,我就跟你走。”
狼殇低头,碧绿的眸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 什么,一心一意的驭马。
马才出了城门,就听到远远的有传令官报道:“关闭城门!关闭城门!”
沉重的青铜铸铁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发出粗噶的响声……
画楼坐在马背上疲惫得闭上双眼,又是一次逃亡,如果仓诺还是不放过她,是不是她这一生都要用来逃亡?
她的心踹踹跳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最深层搅动她心底的不安……
很快,当她们出城,还没走出二十里,后面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奔马声。
画楼回头望去,就见望眼看不到尽处的侍卫轰然疾而来,在午后的阳光中,为首那一人峨冠博戴,面如满月,双眉重锁如山,不是仓诺又是谁?
画楼无奈的闭上了眼睛,终是逃不过吗?
狼殇绿眸沉沉,满身的杀气迅速的凝聚!
画楼平淡的转过头,望向不远处奔腾的海水,就是这辽阔的距离,也许她永远也无法跨越。
狼殇还在奋力扬鞭催马,她却已经累了。
“停下吧。”
相对于皇宫里上好的马儿,他们的马脚力差得太远了,他们很快就会被追上,没有必要做无谓的挣扎。
狼殇奇怪的低头看她,勒住了马。
画楼疲惫的依在他怀里,抬起手把手心抚在他的心口,幽幽的开口,
“谢谢你……小殇,谢谢你,真的。”
“……”
狼殇不懂的看着她。
“小殇,你走,我不想连累你……”
“为什么……”他 ,“为什么?”
“我不想连累你啊。”
“……不走,我要保护你。”他眸色坚定。
“你还是孩子……”
“我有一千岁了。”
“……”
他忽然轻轻地抱着她,呼吸却依旧杂乱,“请不要阻止我守护你,好么?”
“小殇……”画楼伸手摸摸他苍白的脸颊,对上她认真的眼神,心一疼,轻轻的点头。
转过头,看了一眼带头冲过来的一人一马。
即便是在颠簸的马背上,这个男人依旧气息不乱,依旧冷若冰霜,几乎让人难以再回忆起他那温柔的总是叫她小东西的样子。
仓诺在狂奔。
他一生中,有过无数次策马狂奔,胯下的良驹纵情驰骋。
风猛刮着帝王的披风,奔驰,是一种壮烈的快意。
但此时,他再也感受不到这种快意。
风猎猎迎面吹着,他不畏惧脸上刀割似的痛楚,但风拉扯撕裂的,还有他的心。
被焦灼的火煎烤着的心,悬在半天高处。
她就在前面。
她倚靠在别的男人的怀里。
虽然他知道那只不过是一只雪狼。但是强烈的妒意依旧浮现在他心底。
终于驱马来到了她的面前,看着她依旧消瘦的脸。
心中泛起莫名的怜惜。
可是当那漆黑的眸子看见一双不该出现的手抱着她的时候,黑眸沉沉。
他倏地一伸手,腰间长鞭一甩。
画楼只感觉腰上一紧,脚下一松,瞬间,她便跌入一个带着寒风有着熟悉味道的怀抱。
她抬起眸,盯着眼前的他,完美的侧脸,优美的弧线,多么俊美的男子,却是无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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