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画怖-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柯寻看了他好半天,抬手抹了把脸,掩饰声音里的颤抖,“你这一嘴口臭真能把鬼都臭活我告诉你……”
  “我又不跟你亲嘴你管我。”卫东缓了缓神,抬眼看见站在门口的牧怿然,噌地跳起身冲过去,“大佬!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大佬!我照你说的法子把头藏起来,真的没事!真的没事!我活下来了!我活了!哈哈哈!恩人哪!”
  “什么情况?”柯寻跟过去追问。
  卫东把昨晚牧怿然告诉他的话说了一遍,指着地上另一具无头“尸”:“后来我告诉刘宇飞了,他一听说是大佬教的法子,也不疯了也不嚎了,我俩就照着做,结果真的管用!”
  刘宇飞从地上慢慢爬起身,盯向牧怿然:“这么说,你已经破解了这个死局?”
  “有没有破解,还要等去了老头的屋子才知道。”牧怿然淡淡地丢下一局,转头离开了灵堂。
  柯寻大步跟上去,转着脸看他:“谢谢,谢谢你救了东子,也救了我。”
  牧怿然淡淡地道:“不必,我抱的只是试一试的心态。”
  柯寻笑了笑,没有再多说,和他一起去了那老头的房子。
  牧怿然、柯寻、卫东和刘宇飞,四个人是到得最早的,进门不一会儿,医生和煎饼摊老板也来了。
  煎饼摊老板脸色比前一天更差,整个人萎顿不堪,面皮灰败,进屋就瘫坐在了椅子上,一言不发地发起呆。
  “昨晚怎么样?”医生看向卫东和刘宇飞,对于他们两个居然能活下来感到十分惊讶。
  没等卫东回答,房门又开了,进来的是昨夜负责挖坟的那两个人。
  众人对上目光,突然都是一顿。
  八个人。
  前夜之后存活下来的八个人,经由昨夜,竟是一个没少。
  按照画中的bug弥补规则,现在,这八个人,将要进行投票。
  他们要选出一个,即将被杀死的人。


第15章 白事15┃让谁去死?
  “——选他!我选他!”刘宇飞情绪激动地伸长了胳膊,直直地指向牧怿然。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脸上神情各异。
  “选他!大家都选他!选姓牧的!”刘宇飞的五官因情绪过激而扭曲,“进过前两幅画的人都知道,这个人不论和谁结组,最后都只有他自己出来!他的同伴呢?!你们有没有想过,他的同伴都去哪儿了?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出来?听着——你们别被他的外表骗了,如果我们这些人越死越少,最后剩下的人和他在一起,你们想,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一定会是他独自离开,剩下的人全都会死在画里!所以选他!我们都选他,让他先死!选他!”
  没有人说话,破败的屋子里只有刘宇飞的嘶吼和尘土一起回荡。
  “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刘宇飞的神情已趋近疯狂,两只手大幅度地比划着,“你们忘了?你们不知道吧——如果在九点之前不选出一个人来,我们所有人都会死掉!没时间了!谁能保证随机死的那个不是你自己?!选吧!赶紧选出来!你们难道想拖到九点?”
  见众人各自垂眸仍不肯开口,刘宇飞一把扯住旁边煎饼摊老板的前襟,眼睛暴凸地瞪着他:“说!你选谁?!快选!否则我就选你!知道吗,你会死的!会死!快选!”
  煎饼摊老板哆嗦着,完全丧失了意志和思考力,只是下意识地听着刘宇飞的话,抬手指向了牧怿然。
  牧怿然神色平静,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淡淡地开口:“我们都知道,画里的规则不可逆,不可抗。所以刘宇飞至少有一句话说得对,拖到九点,毫无意义,无论如何,终会有一个人死在这里,除非大家都不想活着离开。”
  医生抬眼看了看他:“是的,无论我们愿意与否,都只能依照规则选出一个人来,虽然……道德上过不去,但和全体死在这儿相比,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行了!甭在这儿假仁义假道德了!”刘宇飞暴躁地打断,“人性在这个地方,狗屁都不是!我只知道我不想死,谁的命都不如我自己的命重要!别告诉我你们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人有多自私,谁不清楚谁?!我不像你们这些伪君子,明明心里巴不得别人去死,表面上还要装着被逼无奈,选什么人多人少谁轻谁重!这些为自己的阴私想法开脱的话就甭说了!抓紧时间,就说你们选谁!”
  医生不知是被说破了心思还是不想理会这个疯子,重新垂下了眼皮不再吱声。
  刘宇飞更加暴躁,又一把抓住了卫东,逼问到眼前:“说!你选谁?”
  卫东正六神无主,拿眼溜向旁边的柯寻。
  柯寻也面色平静,淡淡开口:“我弃权。”
  卫东连忙跟上:“我也弃权,谁也不选,你们爱选谁选谁!”
  刘宇飞冷笑一声放开他:“呵,装得一手好圣父,以为谁也不选就能体现你人性高尚了?把杀人的负担推给别人去承当,比主动选人的更卑鄙无耻!”
  柯寻微抬起下巴,垂眸淡淡看着他:“你说得对,我就是卑鄙又无耻,你选我啊。”
  刘宇飞狠狠瞪他,转而又逼问医生:“你选谁?甭再扯什么仁义道德,立刻选!”
  医生平静地看着他:“请让我考虑考虑,这毕竟,和杀人没什么两样。”
  刘宇飞不再纠缠他,又去逼问另外两人:“你们不选别人,别人就会选你们,九点一过大家都得死,死一个总比死全体要强,还有什么可犹豫的?票选出一个人为了大家而牺牲,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总得有这么一个人被选出来,别犹豫了,赶紧选,时间不等人,我选姓牧的,他这个人最狡猾,涉及到个人利益的时候,他一定会先害了别人来保全自己,选他!选他对我们都有好处!”
  “喂,”柯寻眯起眼睛,走到刘宇飞的面前,“你不要太过分,别人选谁,要遵从别人的个人意愿,你在这儿上蹿下跳横加干涉,票选出来的结果我不会服气。”
  刘宇飞比柯寻低上大半头,想要迎上他的目光只能仰起脸,冷笑了一声:“你服不服气根本不重要,只要结果出来,就会被画认定并通过,你又能算老几?!”
  柯寻也笑了一声,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刚才你已经选完了是吧?那么现在我把你揍晕,也不算妨碍规则对吧?”
  “你——你想干什么!”刘宇飞惊怒地向后退了两步。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柯寻抬手,“我算老几,你尝过我的拳头可以重新给个评价。”
  “你们两个——”刘宇飞张惶地转头冲着另两人嘶吼,“选姓牧的!选姓牧的!”
  “我有话说。”牧怿然忽然开口,目光扫向柯寻。
  柯寻转身走回来:“我就喜欢听你说话,说吧。”
  卫东:“……”
  牧怿然的目光又扫向其他人:“既然必须要选出一个人,那么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被选中的那一个,但我们是人,不是待宰羔羊,人与羊的区别在于,至少人应该有权利阐述自己值得被留一命的理由,其他人可以根据每一个人的理由,来决定选择谁。不知诸位的意思呢?”
  “我同意。”柯寻说。
  “我也同意。”卫东跟上。
  “我也认为这个提议很好,”医生冷静且理智,“至少给了每一个人最后一搏的机会。”
  另外两人也表示同意,煎饼摊老板仍旧失魂落魄不发一言。
  刘宇飞却情绪激动:“我不同意!姓牧的想使诈,他想使诈!”
  “五人同意,一人弃权,一人反对,该提议通过。”柯寻说着两步迈过去,一拳抡在刘宇飞的脸上。
  这一拳留着力,只把刘宇飞揍得向后退了三四步,脸上挂下两串鼻血来,并且成功地打断了他的嘶嚎。
  “开始吧。”柯寻说。
  众人不再理会被打懵了的刘宇飞,只相互看了几眼,医生就问:“谁先来?”
  昨夜负责挖坟的两人中的一个,斟酌着开口:“我知道,谁都想活着出去,谁都不想成为被票选出来的那一个。人性什么的,这种情况下就别提了。
  “我只想说,我这个人,就是个普通老百姓,活了这么大,没干过坏事,每天老老实实的过自己的日子。我妻子两年前和我离婚了,扔下了我和孩子跑了个没影。
  “我的孩子,今年只有三岁,我爸妈年纪大,身体不好,一年到头有一半的时间住医院。如果我死在这儿,我不知道我的孩子将来会怎么样……
  “也许吃了上顿没下顿,也许天天睁大着迷茫的眼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还也许,病了没人管,那么瘦那么小的身体,孤单可怜地蜷缩在角落里……
  “对不起……我并不想拿自己的孩子来卖惨,但我,我真的不想抛下我可怜的孩子死在这儿,我只希望,希望一会儿你们在投票的时候,能,能稍微考虑一下我的处境,我,我谢谢大家了……”
  这人说着话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众人一时无声,过了一阵,医生才开口:“那么,我也来为自己说几句吧。我是个医生,虽然在画里没有工具和药物,但也可以在一些情况下,对伤患进行紧急救治。我不知道从这幅画出去之后,会不会还有下一幅、下下幅,如果有,我想我的专业技能,总会有能帮助到大家的时候。希望大家一会儿投票,能考虑到我的用处,谢谢。”
  负责挖坟的另一个人连忙接着医生的话尾:“我也有用处,我也有,我是个私企老板,我有钱,只要你们肯放我一条生路,从画中出去之后,我赠你们每人十万块,我保证!你们不信的话,我可以现在就给你们每人写一张十万元的欠条!不——二十万!我给你们每人二十万!”
  “……我都动心了。”卫东小声地对柯寻嘀咕。
  刘宇飞此时从被打懵的状态中回过神来,顾不上先找柯寻算一拳之仇,叫道:“你们不要选我,我不能死,我是京城名校的在读博士,我是国家重点培养的人才,我对国家有用!
  “你们知道现在国家的人才有多稀缺吗?知道国家培养一个人才有多不容易吗?这个国家需要我,社会进步也需要我,你们将来能不能过上更好的生活,都需要我这样的人才!
  “优胜劣汰你们应该懂吧?不管是大到宏观社会,还是小到像我们现在这样的一个临时群体,保留优秀人才,淘汰没用的、会拖后腿的庸人,都是保证群体健康存活高效发展的最佳方法!
  “所以你们不能选我,你们应该选对咱们这个群体没有丝毫用处的人!比如他,比如他们!你们动动脑子好好想一想!”
  刘宇飞指着煎饼摊老板和柯寻卫东。
  卫东十分无语:“就这素质还名校博士?假的吧?”
  柯寻面无表情:“学历和素质之间没有必然联系。”
  “那你们倒是说说,你们能有什么优点和用处值得被留下?!”刘宇飞狰狞地瞪向两人。
  “哦,本来我没什么可说的,但见识过你刚才的表现之后,我忽然发现了自己的优点,”柯寻说,“至少我不会为了自己活命,就像疯狗似的先把别人咬死。”
  话音一落,众人的眼神顿时有了几分带着深思的闪烁。
  牧怿然望向柯寻,目光微深。
  这个小子,还真是时常会出乎他的意料。
  他在人前所表现出的样子,似乎总是有些散漫无谓,也总给人造成一种我行我素你奈我何的坏小子印象。
  可他刚才的这句话,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透露出了一丝并不尖锐犀利,却又能够一击致命的……狡黠。
  是的,一击致命。
  他甚至不需要用一字半句来阐述自己值得被留下的理由,他只需抓住人们最在意、最惧怕、最忌讳的一个点,用一个高下立判的对比,就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有了刘宇飞的自私疯狂胡乱攀咬做对比,别人不管怎么选都不会选到他的头上,因为他的下面,还有刘宇飞垫底。
  现在想来,他一开始的弃权,竟说不定也是一种铺垫?
  ……他有这么聪明吗?
  人有千面。
  这个柯寻……也许真的不该小觑他。


第16章 白事16┃意想不到的字义。
  “你什么意思?!”刘宇飞扑过来就要挥拳。
  柯寻身高胳膊长,没等刘宇飞的拳头抡到面前,他的手已经先抵达了刘宇飞的脸,五指一张把刘宇飞的脸拿住,然后随意向着旁边一拨,刘宇飞就连脸带人被拨得踉跄出去。
  “东子,到你了。”柯寻说。
  “我想说的和柯儿一样,”卫东说,“我就一普通人儿,没什么特长和优点,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不攀咬别人。”
  “我们东子还是个美工,”柯寻却替他补充,“美术专业,对美术作品有独到的专业眼光和视角,研究画中世界什么的,也算是跟他对口了。”
  卫东心想这算哪门子的对口。
  医生就看向煎饼摊老板:“你呢,有什么要说的?”
  煎饼摊老板睁大满是血丝的眼睛:“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求求你们,别选我,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
  见他翻来覆去只有这句话,医生只好不再问,最终转向牧怿然:“到你了。”
  牧怿然说了一句:“我有线索。”
  “……”
  只有四个字,简单粗暴,直接明了。
  如果说柯寻的一击致命只是一对一的话,那么牧怿然这句一击必杀就是直接KO了全员。
  他有线索。
  死谁也不能死他。
  就是这么简单。
  医生垂下了眼眸:“好了,都说完了,现在……投票吧,时间不多了。”
  每个人的脸色都沉重且复杂。
  做一个刽子手的感觉并不好受。
  然而,面临死亡的滋味更不好受。
  “我去要纸笔。”医生起身去找老头,拿回来一张黄纸几根炭笔。
  把纸裁成八等份分给众人,然后说道:“大家报一下姓名吧,实在不愿报的,给自己起个代称也可以。”
  “柯寻,”柯寻第一个开口,“柯南的柯,李寻欢的寻。”
  “卫东,”卫东接着,“卫青的卫,东青的东。”
  柯寻:“……没叫个‘青’字真是委屈你了。”
  卫东:“柯镇恶的柯你闭嘴。”
  牧怿然冷冷看了眼这两个在死亡降临前一刻仍不忘贫两句的货,不知这两人秉承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娱乐至死的二B精神,还是……来自于骨子里就有的坦然无谓粗神经。
  继而道:“牧怿然,牧野的牧,畅怿的怿,悠然的然。”
  “在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田野上,欢畅悠然,好名字。”粗神经二B青年柯寻说。
  牧怿然冷冷:“南柯梦的柯闭嘴。”
  柯寻:“……”
  卫东:“……”
  接下来是单身父亲和私企老板各报了名字,一个叫马振华,一个叫张懋林。
  煎饼摊老板却不肯报名字,嘴里还在不停地恳求着:“别选我,求你们,我求求你们,别选我……”
  “就让他代号A吧。”医生微叹,望向刘宇飞。
  “看我干什么!反正我不能死!你们要写就写别人,有些人尸位素餐,活着于国于民毫无用处,死不足惜!”刘宇飞吼着。
  “就让他代号SB吧。”柯寻微叹。
  卫东:“很贴切。”
  医生最后一个开口:“我姓秦,秦赐。秦始皇的秦,赐予的赐。”
  屋中再一次陷入沉寂。
  八个名字,八条人命,已经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地摆在了众人的眼前。
  私企老板张懋林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惶张地看向大家:“还差五分钟就九点了……必、必须得投票了……”
  众人面色瞬间扭曲起来。
  箭在弦上,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
  医生平静着面色,却垂着眼皮:“写吧,该来的总会来。”
  漫长又短促的五分钟,除了已经声明弃权的柯寻和卫东,其他人陆续拿起了笔。
  写下名字的过程中,有人面无表情,有人纠结百转,有人凶恶狠戾,有人嚎啕痛哭。
  在时间迈入九点整的前一分钟,众人把写有名字的纸扣在桌面上,缓缓推向桌子的中央。
  即使不翻开公布,这个画中的世界也会知道得票最多的那一个人是谁。
  众人呆坐着,盯着纸背,等着被宣判的那一刻到来。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单身父亲马振华和私企老板张懋林,忍不住跟着煎饼摊老板一起痛哭出声。
  医生和牧怿然始终平静并面无表情。
  卫东目光涣散地望着桌面一角出着神,柯寻耷着薄薄的眼皮,靠着椅背一动不动。
  刘宇飞整个人都在颤抖,双拳紧攥,额头上涌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直到不知时间倒数到了哪一秒时,他脑中的那根弦终于绷断,倏地跳起身,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我不想死——我要回去——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在做梦——我在做噩梦——快让我醒过来——我不要再睡了——让我醒——”
  就像是疯了一般,刘宇飞撞开门冲了出去,似是想要冲出这个诡异世界的桎梏,众人连忙起身追到门边,却正看到刘宇飞脚步踉跄地绊倒在院子的篱笆上。
  参差毛刺的尖头竹篱,拦腰扎进了刘宇飞的身体,并且带着喷薄的血花穿肉而出。
  刘宇飞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在竹篱上拼命挣挠着四肢。
  就像是一只被竹签子穿破肚囊的蚂蚱。
  浓稠的血顺着竹篱汹涌而下,刘宇飞的惨叫声渐渐弱下去,四肢慢慢地停止了挣动。
  直到像一条腊肉一般,了无生气地挂在那里,再也没了动静。
  马振华和张懋林直接腿一软坐到了地上,双双失声痛哭,不知是被刘宇飞的死吓到了,还是对自己侥幸从死亡线上逃回生天感到庆幸。
  煎饼摊老板已经吓得小便再度失禁了。
  医生望着刘宇飞的尸体,神情复杂地摇了摇头,正想着说点儿什么,缓解一下这种沉重压抑又难以言喻的气氛,却见牧怿然忽然向着刘宇飞的尸体走过去,不由说了一声:“救不回来了,他已经死了。”
  牧怿然却没有理会,径直走到了刘宇飞的尸首旁,正要弯腰细看,就听见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想研究一下他的死法?”
  牧怿然偏头看了一眼,见柯寻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面色平静地看着他。
  其他人并没有跟上来,牧怿然回过头来检查刘宇飞的尸体,却见他身下那一排被削尖了头的竹篱,沾染着淋沥稠粘的血液,彻底贯穿了刘宇飞的腰腹,几乎要把他的身体戮断成两截。
  “腰斩。”牧怿然冷冷吐出两个听来极为残忍的字眼。
  柯寻却察觉出他的口气里似乎除了冷然还带着几分了然的意思。
  回到屋中时,老头已经摆好了早饭,就像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一样,仍旧死气沉沉地重复着昨天早上的话:“大家昨夜辛苦了,先吃早饭吧。白天没有什么活要干,大家可以休息休息,天一黑还来我这里,我给大家安排今天晚上的活。”
  说完就又转身进了里屋。
  马振华和张懋林还瘫坐在地上哭,煎饼摊老板像滩泥一样软在椅子上,失禁的小便流了脚下一地,医生靠着门框陷入思绪,卫东躲在看不见院中尸体的角落里。
  牧怿然坐到桌边,刚一抬手,就见柯寻十分孝顺地给他递了个窝头,自己也抓了个窝头在手里,还招呼卫东:“过来吃饭。”
  “卧槽你还有胃口吃东西?”卫东震惊。
  “这个时候才更该多吃点,”柯寻指着座位让他过来,“没听老头说的话吗,晚上又要派活了,昨晚没死都是侥幸,今晚能不能活过去还不知道,就算再一次侥幸大家都活下来了,难道明天早上再投一次票?过来赶紧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把钤印尽快找出来。”
  卫东觉得有理,勉为其难地坐过来,逼着自己咽窝头灌米粥。
  医生听了这话也走过来坐下,默默吃饱肚子,放下碗筷,抬眼看向牧怿然:“小牧,现在你可以把自己得到的线索,跟大家共享一下了吧。”
  马振华和张懋林两人听见,连忙挣扎着站起身,围坐到桌旁,眼巴巴地盯着牧怿然。
  柯寻觉得如果这个时候牧怿然不从嘴里漏点什么出来的话,这俩人能把他活吞了。
  牧怿然似乎也没有要继续隐瞒的意思,忽然低头,解下了围在腰间的那根写有“央”字的麻布条,把它摆放在了桌面上。
  “用以设定我们这些人死亡方式的规则,就是这根布条。”
  医生微讶:“虽然我知道这根布条必有古怪,它也是用来给咱们这些人进行分组的依据,但你说是它规定了我们的死亡方式,有没有什么解释?”
  牧怿然指了指麻布条上的字:“第一晚,死在灵堂里的三个人,布条上的字是‘民’,三个人都没了眼睛;死在坟地的两个人,布条上的字是‘且’,两个人被分尸成为等份的肉段,遭到乌鸦分食;刚才死了的刘宇飞,布条上的字是‘辜’,死亡方式近似于腰斩。”
  医生略有疑惑地微微摇头:“我看不出他们的死亡方式和这几个字有什么联系。”
  牧怿然道:“记得你说过,村民的祖先是宗祝,我也曾说过,咒诅这种事,在春秋战国时很盛行,最有名的就是《诅楚文》。
  “《诅楚文》是战国时代秦国石刻上的文字,字体属于小篆,这种字体的前身是金文,而金文,又承自甲骨文。
  “上古的东西,无论是器物还是文字,鬼神色彩都十分浓重。古人比今人更尊重和敬畏文字,因此,不管是神力还是咒诅之力,都被寄托在了文字上。
  “人民的‘民’字,大多人只理解现在的意思,指的是人口、百姓,但在这个字的造字之初,‘民’,却有一个骇人的本义。
  “甲骨文中的‘民’字,是由一个带有瞳仁的眼睛的形状,和下面一个尖长的十字组成的,它的造字本义,意为手执利器刺瞎民众的眼睛,使之成为听凭差遣奴役的奴隶。
  “这个字义在甲骨文演化成为金文之后更加的明显,金文中的‘民’字更是直接抹去了眼睛里的瞳孔,十字也变成了尖锥的形状,直接刺入了眼睛。
  “再说‘且’字。甲骨文里是由‘夕’字的变形体加‘=’号组成的,夕,代表肉块,‘=’,代表相等,组成且字,代表平分肉食。
  “在原始的共产平分时代,食物是最重要的共有财产,肉食更是食物中的最高等级,平分肉食,是祭祖敬神的重要仪式。所以‘且’这个字的造字本义,意为平分肉食,分而食之。
  “最后说到‘辜’字,辜是由古字和辛字组成。古字,代表大砍斧,辛字,代表接受死刑的人。辜字的造字本义,意为用大板斧,执行砍头或腰斩极刑。
  “在第一夜之后,见过那五个人的死状,我就对这些文字产生了一些怀疑,只不过示例不足,不敢断言。刚才看到了刘宇飞的死状,已经能够证明我的推断。
  “这些写在布条上的字,被注入了造字本义所天然带有的凶戾意味,加上本村祖先做过宗祝所具有的诅咒之能,就成为了能够限定我们死亡方式的,诅咒道具。”


第17章 白事17┃柯寻的分析。
  众人听罢牧怿然这番话,久久处于震惊中回不过神。
  没想到这些从小在课堂上被吟咏赞美着的所谓的“美好的文字”,竟然有着这样恐怖残酷的本义。
  “怪不得你昨晚让我把头藏进衣服里……”卫东喃喃着。
  “就像乌鸦分辨不出稻草人是假人还是活人一样,我想,那种‘东西’说不定也分辨不出藏起头和没有头的区别。”牧怿然淡淡地说。
  “所以那‘东西’看到地上躺着一具无头‘尸’之后,就以为我已经死了,不会再来砍我一次头,我也因此而逃过一命。”卫东恍然,而后好奇,“你怎么能确定那东西不会看破我这个无头人是假的?”
  牧怿然继续淡淡:“我并不能确定,只是让你试试而已,如果不管用,你也只能死了。”
  卫东:“……”
  柯寻就问:“你刚才不是说,辜字的本义是砍头或是腰斩吗?昨晚你只让东子把头藏起来了,万一那东西其实是想把他给腰斩了呢?”
  牧怿然淡淡×3:“那就怪他运气不好,只能死了。”
  柯寻卫东:“……”合着昨晚这位大佬也根本没什么把握啊。
  医生却接口:“我倒觉得,那东西看到地上有了具无头尸之后,认为人已经死了,就不会再腰斩一次,就算它本来想着腰斩,看到地上已经有了死人,也不会再斩一次了。”
  卫东张了张嘴:“怎么感觉这‘东西’有点儿……智障?”
  医生笑了笑:“说句迷信一点的话,鬼神界与人界,本来就不同,各有各的准则,各有各的局限。”
  “你一医生竟然也信鬼神?”卫东说。
  “眼下这样的情况,由不得我不信。”医生自嘲一笑,“不过你要是想听科学的解释,也不是没有,这就相当于两个次元的生物,三维世界的生物看不到二维世界的生物,二维世界的生物却也只能感受到三维世界的投影。”
  “我们在一个鬼神世界里讨论科学问题这样真的好吗?”卫东挠头。
  柯寻心中一动,问向牧怿然:“那咱俩这个‘央’字的造字本义又是什么?”
  牧怿然:“绞刑。”
  柯寻摸了摸脖子,又指向马振华和张懋林:“他们俩布条上的‘歹’字呢?”
  牧怿然声音有些阴森:“剔肉酷刑。”
  马振华和张懋林直吓得浑身一抖,险些又瘫坐到地上。
  “你俩昨晚是怎么躲过去的?”柯寻好奇。
  两人只管摇头,半天说不出话。
  “死亡是随机的,”牧怿然说,“并不见得所有人会同时遇到死亡危险,否则何必给我们七天的时限,进画的第一夜就可以让我们全军覆没。”
  柯寻也就不再问,忽听卫东欣喜地说:“既然破解了死亡规则,我们以后就不用怕那东西了!”
  牧怿然冷冷看他:“那么我们就会面临每天早上投票选一个人去死。”
  卫东顿时哑口无言。
  “为了不当选,咱们还是努力找钤印吧。”柯寻伸臂一搭牧怿然的肩,“关于钤印会在什么地方,大佬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牧怿然把他的胳膊一掌拍开:“我认为还是要从画的内容入手。”
  医生说:“昨天没有查完那三棵槐树,咱们现在抓紧时间继续吧。”
  牧怿然看了眼柯寻:“对于槐树上的鬼脸,目前都只是猜测,我们不宜纠结于一个地方,我建议兵分三路,一路继续检查树上的鬼脸,另两路去村里其他的地方找寻线索。”
  柯寻:“同意,我和大佬检查槐树,你们其他人去村里。”
  牧怿然:“柯寻卫东检查槐树,其他人去村里。”
  柯寻:“听你的。”
  卫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