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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怖-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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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得出。”邵陵道。
罗勏和正累得喘不匀气的顾青青也举了举手。
“那么我们四个各带一个人去往四个方向,”牧怿然道,“老秦就放在这儿,留一个人守着他。”
最后留下了吴悠和秦赐在原地,牧怿然带着方菲,邵陵带着卫东,罗勏带着朱浩文,顾青青带着柯寻,四组人各择了一个方向,继续马不停蹄地去寻找木棉树。
顾青青身为一个女孩子,能坚持到现在已是超常发挥了,此刻在树林中走得深一脚浅一脚,摇摇欲倒。柯寻上前扶着她,走了一阵,见顾青青实在是喘得厉害,就道:“要不你上来,我背你。”
“你也很累了,”顾青青很细心,尽管柯寻表现得不明显,但还是被她观察到了,想了想,从包里取出纸笔,“不如我把木棉叶子的大概样子画给你看,然后咱们俩分头找,免得我拖你后腿。”
“不行,森林里太危险,不能放你一个人走,”柯寻也想了想,“不用画,我想法子带你上树去看看,站得高看得远。”
顾青青一听自己也要上树,吓得一哆嗦,连忙道:“但、但是……咱们也不可能站到树梢上去啊,站在树干上会被枝叶挡住眼的吧。”
柯寻一转眼睛,有了新主意:“放心,我有办法,也不用你上树了。”说着就往树上爬。
第296章 Restart…21┃手。
顾青青在下面瞅着,见柯寻从树上撅了好几根既粗又长的树枝子扔下来。
柯寻跳下树,把这些树枝子上的杂枝掰掉,然后一根接一根,两头用撕拦的衣服缠紧,接成了数十米长的树枝,最后把自己的手机绑在最顶头的一端。
“我爬到尽可能高的地方,然后你把树枝递给我。”柯寻说着再次往树上爬。
顾青青明白了他的意图,忙问:“可手机能照得清楚吗,这里到处都是绿色,混在一起很难分辨吧?”
“我这手机是4000万像素的,相当于五倍变焦,清晰度应该没问题。”柯寻说着,噌噌地爬到了尽可能高的地方,顾青青把长长的树枝递给他,柯寻打开摄像模式,举着树枝,让绑有手机的一端尽量高地探出整个树冠,然后缓慢且稳定地转了360度。
收回手来,柯寻把绑有手机的一端送到树下,让顾青青解下来:“点开刚才拍的看一看,能不能看到木棉树。”
顾青青依言点开,仔细地不断暂停着查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柯寻从树上下来,指着两人要去的方向:“那咱们这一段路可以不用仔细看了,直接去到画面上最远处的地方,然后在那儿再照一回,这样比较节省时间。”
顾青青讶异地看看他,觉得他这主意还真是很灵活,很不错。
两个人就这么跑跑停停,飞快地爬树拍摄,下树查看,果然节省去了大量的时间。
然而,时间不等人。
天色渐暗,阴沉沉地笼罩在头顶,面前的一棵棵沉寂森默的树在昏暗的光线里渐渐地化成了一片魆黑的剪影,没有风,枝叶纹丝不动,只在黑压压的密林深处,偶尔传来鸟兽忧郁的叫声。
“到了约定的时间了……”顾青青低声提醒柯寻,大家约好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必须回到秦赐和吴悠所在的地方,然后一起回去住宅区。
柯寻脸上的汗像是开了闸的水,刷刷地不停地向下落。
顾青青已经数不清他究竟爬了多少棵树,他早就到了体能的极限,却还在玩命地一刻不停地搜寻着。
顾青青有些害怕,怕他不肯回去,怕他眼底那股子从始至终没有动摇分毫的执着。
柯寻抹了把脸,用手机拍摄远处的法子已经没法再用,天色暗了,不好再分辨画面上的树叶形状,他也看出了顾青青眼底的担忧,不止担忧着她自己,担忧着秦赐,也担忧着他。
柯寻闭了闭眼睛,做了个深呼吸。
如果迎接同伴的死亡也是一种勇气的话,他现在……就必须要鼓起这股勇气了。
“走,回吧。”柯寻的声音里带着丝不易察觉的鼻腔音。
顾青青正要折向来时路,却被柯寻拉了一把:“咱们不按原路返回,咱们往旁边走一大段距离,刚才咱们从手机上看到过的左边最远处,就从那里开始往回走。”
这样回去的时候还能再多搜索一片区域。
“还能坚持吗?咱们回去的时候可能要用跑的了。”柯寻问顾青青。
顾青青动了动已经累得抽了两回筋的小腿肚,将牙一咬:“能。”
“好,跟上我,小心脚下。”柯寻开始向着左边跑,顾青青咬着牙跟上去。
两个人在越来越暗的森林里边跑边四顾搜索,顾青青有点想哭,因为不停滑落的汗水已经模糊了她的眼镜片和眼睛,她不停地擦也不管用,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用它擦拭过的镜片全是乱花花的水渍。
她近视程度很深,摘了眼镜连跑在身前的柯寻都看不清,更不要说去分辨哪一棵才是木棉树。
顾青青边跑边哽咽,恨自己为什么是个近视眼,为什么在关键时刻一点用处都没有。
正哽咽得不能自抑,忽觉一只手伸过来拉住了她,这只手和她一样汗涔涔的,却是宽大有力,把她紧紧握住,带着她继续前奔。
“别哭,”柯寻的声音从她的泪眼朦胧处传过来,“我们都已经尽力了。”
顾青青带着哭腔地“嗯”了一声,努力地加快脚步,可体力这种东西不是想努力就可以无限续航,她跑得跌跌撞撞,双腿越来越无力,越来越不听使唤,终于在跨一处地势较高的小土坡时,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柯寻回身过来扶她,她却已经双腿抖到站不起身,柯寻转身要把她背到背上,她却知道他的体能也早已透支,刚才跑着的时候他的双腿其实也在打颤。
“别管我了……”顾青青颤抖着把掉落的眼镜捡起来,重新架在鼻梁上,“你别管我了……你回去吧,我不想拖累你们,我就这样吧……我尽力了,死了也没有什……”
“嘘——”柯寻忽然指着不远处,“你看那几棵树,是不是木棉?”
顾青青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朦朦胧胧里,有一棵极粗壮极高大的树参天而立,而在它周围不远处的四个方向,各有一棵同样高壮的大树,呈不规则四边形地包围着它。
“我——我看不清——”顾青青拼命擦着眼镜,可镜片却是越擦越花。
“别急。”柯寻拍拍她的肩,用手机对着那五棵树拍了张照片,然后拿到她的面前。
顾青青一手拿着眼镜,一手托着手机,一张脸几乎要贴到手机屏上去,柯寻把照片放大给她看,顾青青努力辨别了几秒钟,激动得抬眼:“是的!是木棉树!”
柯寻抹了把脸,甩开一手的汗珠,转头看向这五棵树。
这五棵树不知道已经有了几百年的树龄,树冠遮天,高高地耸向已经擦黑的天空。
它们的确不起眼,周围还有很多同样高大粗壮的树包夹掩映着它们。
但它们又的确很显眼,因为从柯寻所站的这个方向来看,不考虑透视和景深的话,这五棵树就像是一只破土而出后,拼命伸向天空的大手,那因野生野长风摧雨凿了千百年而弯曲了的枝干,又正像是五根扭曲虬张的手指,挣扎着,绝望着,不甘着,向着苍天祈求着,能够在这个已经千疮百孔但依然深爱着的地球上继续活下去。
这就是那只手,画面上那只渴求着生存的手。
柯寻让顾青青去摸一摸中间的那棵树,顾青青疑惑地边往那边走边扭头看他。
“你先离开画,我还得回去把大家带过来。”
柯寻说着就要走,却听见顾青青惶惑地道:“我摸了树干了,可是不行……这要怎么离开画?正常情况应该是什么反应?”
柯寻蹙眉:“树干上没有Abel的名字吗?”
“没有。”顾青青焦急地摇头。
“其他四棵树呢?”柯寻没敢上前触摸,怕自己不小心就离开了画。
顾青青飞快地各绕着那四棵树转了一圈,脸色很差地再次摇头。
这一没有任何发现的发现,宛如当头一棒狠狠砸过来。
如果这五棵树也不是……那么今天所有的希望,就都灰飞烟灭。
柯寻紧紧地抿着唇拼命思索任何一种可能,顾青青不停歇地继续检查这几棵树的树干。
Abel的签名会以什么形式体现呢?柯寻死死盯着这几棵树,在树顶?在树叶上?刻在树皮上?埋在树根处?
——不。Abel是环保主义者,不可能把签名刻在树皮上或是埋在树根下,他不会做伤害树木的事——“扒开树下那些落叶看看!”柯寻提声对顾青青道。
——如果Abel是外国人,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说过“化做春泥更护花”这句华国诗,亦或是有着同这句诗异曲同工的想法。
他是环保主义者,他要保护这些地球上最后的守护者,所以,他的签名很可能是——
“找到了!”顾青青颤抖着声音叫道。
在那些厚厚的落叶下,Abel这个名字以微微耸起的泥垄的形式出现在五棵生命之树的包拥之中,泥垄因为年代久远而固化得很坚硬,像是一个誓死捍卫生命之源的兵士的坟冢。
“把手放到签名上!”柯寻告诉顾青青。
顾青青依言将手放上去,一道白光亮起,她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柯寻转头大步冲刺,向着和同伴们约定的地点狂奔。
天已经黑了,夜鸟不再啼叫,林兽不再啸吟,没有一丝风的森林里,由远及近地响起无数悉悉索索细细密密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擦着地皮,穿过密林,向着这边汹涌而来。
“怿然——怿然——”柯寻放声狂吼,“到这边来——到东边——我找到签名了——顺着我的声音来——”
他边狂奔边大吼,疲劳至极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他所有的动作都已经成了下意识机械化的行为,汗水如瀑般地由额际滑落,他的视线已经模糊得连近在咫尺的树都无法看清,他用手机打着光,把里面的音乐放到最大声,他希冀着同伴们能够尽快听到,在那些东西到来之前先一步赶来。
柯寻踉跄着,腿一软被绊倒,快要散架的身体恨不能就直接化在原地瘫到地老天荒再也不要起来。他咬着牙拼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站起身,摇晃着继续向前。
太累了。他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即便以前在魔鬼教练的手下进行的魔鬼训练,也从来没有累到过这样的程度。
他坚持不住了,大步的向前趔趄了好几下,一头向前栽去。
这一栽,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吧。柯寻脑中已是一片空白,甚至连想对牧怿然说的抱歉两字都没能在脑海里囫囵转一圈。
他向前栽倒,却没能栽在意念中爬满虫蚁落满腐叶的泥土地里。
他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怀抱里是熟悉的气味和熟悉的力量。他被抱拥着扶起来,然后背上了结实的背脊去。
“往东走,都跟上。”他听见他一如既往地冷静沉着地叮嘱着同伴们。
然后他背着他飞速地奔跑起来,身后是一连串的脚步声,和已经越来越近的,那些铺天盖地悉悉索索的爬行声。
每一个人都很累,每一个人都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柯寻满耳朵听见的只有粗重的喘息和沉重的脚步声。
大家正在命悬一线处拼尽全力地一搏,每个人的意念里都充斥着对生命的渴望,每个人都像是那只挣扎着破土而出的手,拼了命地向着最后的希望伸张。
直到他听见邵陵嘶哑的声音突然响起:“老秦他——开始吐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邵陵:老秦他——开始吐血了——
读者:哈哈哈,就是吐肠子也没用,吓唬谁呢?
邵陵:……有人剧透?!
瑆玥:与我无瓜。
秦赐:……一脸血地看着你。
第297章 Restart…22┃不好的东西。
秦赐被邵陵背在背上,已经难以抑制地开始狂呕浓血,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抽搐,邵陵几乎要背不住他。
“秦哥——秦哥你撑住啊秦哥!马上就到签名的地方了!马上就到了!”卫东罗勏神魂俱裂地嘶喊着。
秦赐努力地压抑着腹中翻涌,含着不停从喉中涌入口腔的浓血,含混断续地道:“放……放下我……吧……别……别拖累……了你们……我……来不及……了……”
“——来得及!前面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卫东嗓音里带着哭腔,他就跑在邵陵的身后,手机的照明光里,秦赐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并淅淅沥沥地滴落下来。
没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一同出生入死的伙伴,在自己的面前挣扎着痛苦死去更让人难以承受的了,卫东控制不住地哽咽起来,旁边的罗勏和吴悠更是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秦赐终于无法再说出任何一个字,他的全身向外涌着血,他呕吐着,剧烈抽搐着,邵陵被他牵扯得东倒西歪无法前行。
牧怿然停下步子,看向卫东:“体力还能撑么?”
“——能。”卫东甩着泪用力点头。
牧怿然将背上的柯寻放下,扶到他手里:“我把柯寻交给你了,你先背着他继续往前跑,不要等我们,先出画。”
“放心。”卫东没有多说,背上柯寻就拼命迈开步子往前冲。
“吴悠方菲罗勏跟上。”牧怿然道,那三人闻言也不多耽,跟着卫东一起继续跑,“邵陵把老秦放下来,扶到我背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浩文帮手,把他四肢用衣服绑起来固定在我身上,动作快。”
三人动作迅速地行动,很快将已变成了一个血人的秦赐绑在了牧怿然的身上。
秦赐不由自主地剧烈抽搐,力量极大,所幸背他的人换成了牧怿然,每一步都稳如磐石落地,飞快地,带着让人信任和安心的力量,向着前方的生命之树冲去。
就在秦赐觉得自己的最后一丝意识将要散去的一刹那,一片明亮的白光透过他早已睁不开的眼皮投映在了他的视网膜上,那铺天盖地充斥了全身的剧痛瞬间消散,但这让他终生难忘的痛楚的余韵,却似乎仍如附骨之蛆般粘灼在他的血肉里和骨头上。
……
三行诗美术馆的保安以为自己走错了工作岗位。
在那幅画着一只丧尸之手的古怪画作前,有那么一伙男男女女行为比画作还古怪诡异。
——他们个个衣衫单薄像是刚从热带地区穿越过来,其中有一个竟然还打着赤膊!几个女的勉强还算衣冠整齐……那几个男的却似乎非常疲累地瘫坐在地,——还有一个好像还躺在地板上睡着了?!
——这些人都什么鬼?!
“你们干嘛呢?!”保安喝着,握紧了手里的对讲机,生怕是哪个精神病院的病人集体“越狱”跑到馆里来撒疯。
“我们马上就离开。”牧怿然把昏睡着的柯寻背到背上,回头看向众人,“相互搀扶一下,先去卫生间把衣服穿上。”
打着赤膊的邵陵:“……”这种情况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三次。
好在身上的血出画以后就变成了水,大家在画里脱下的衣服有的还带在身上,有的落在了画里,而从画内带出来的衣服,却在出画的瞬间化成了几块碎且小的纸片。
牧怿然在储物柜中取出了柯寻带来的两套备用的衣服,给了身上衣服所剩无几的人,大家勉强凑合着离开了美术馆,不幸运的是美术馆是建在公园内的,出租车没有办法开到公园里接人,大家顶风冒雪地坚持到了园外才打上了车,一路回了酒店。
吴悠的状态不太好,一出画就发起了烧,和秦赐一起被牧怿然送去了附近的医院,虽然出画以后各种伤痛都会基本消失,但还是会留下一些小的影响,譬如秦赐,做过了检查之后被诊断为轻度胃出血,需要住几天院。
牧怿然给他和吴悠请了护工后就回到了大家所住的酒店,每一个人都很疲累,从心理到生理都已经绷到了极限,回了酒店后各自在房间内倒头就睡,一连休息了两天才终于缓过了些精神。
顾青青的家就是本市的,她只在酒店休息了一个晚上,加了众人的V信后就心事重重地回了家。
柯寻打开田扬留给他的手机,听了一下他留给自己妻子的留言,前半段基本全是噪音,柯寻推测是因为他在留言里透露了进画的事,所以被屏蔽了。
后半段是田扬向他的妻子坦诚了自己是个同志的事实,并且对她说,他已经和自己的同性恋人远走高飞了,再也不会回来,并把自己的银行卡密码留给了他的妻子。
大概是不想让他的妻子为了他的死亡而伤心一辈子,他的语气从始至终都显得很冰冷无情,宁愿让她恨着他,这段留言的末了他甚至连一句温存的话都没敢说。
至于这段遗言是否能瞒得过他的妻子,柯寻并不想深管,把后续事情料理完毕后,同牧怿然和卫东一起回到了Z市。
……
日子即将步入新年,忙碌的进画论群员们却没有多少心情去琢磨过年的事,然而身在现实就难免不被现实所打扰,邵陵忙于各种年末总结,康复后重新回到工作岗位的秦赐辗转于手术台脱不开身,卫东被老板抓着疯狂加班,顾青青则在给几个放了寒假的孩子做家教。
就连牧怿然都抽出了五天的功夫,坐着飞机去了趟国外。
最清闲的就是柯寻罗勏和吴悠了,当然,这里的清闲指的是没有被现实俗务缠身。
吴悠这一次出画后缓了好几天才渐渐恢复了精神状态和心理状态,何棠的惨死对她的打击很大,但好在,这个姑娘一直都是个放得开的性格,在进画论群员们这几天的各式宽慰下,总算重新振作了起来。
进入《重启》这幅画之前进行着的检查时间美术馆监控录像的工作还得继续,柯寻罗勏和吴悠三个人时不时地在暂时变得很冷清的进画论群里交流着每日查看录像所得。
西门无忧:我眼已看瞎。你们有收获吗?
小萝卜拔白兔:不但没有收获,还差点被我女票发现,以为我是偷窥狂【脑内疯狂加戏。jpg】
西门无忧:说到你女票,你家里有催你结婚吗萝卜?
小萝卜拔白兔:我才多大啊,我家里才不急,我爹说只要我不给他弄个和他一样年纪的儿媳妇回去,随便我啥时候结。
西门无忧:……
西门无忧:就羡慕你家里这样开放的爹妈,我妈成天催我,听说我现在恢复单身了,家里那帮七大姑八大姨更是,抢着要给我介绍对象,我躲都没处躲。一会儿我就要被我妈押着去一个亲戚家做客,那家的老太太算是我太姥姥辈儿的,生平三大爱好:抽烟,算命,当媒婆。想想我就头疼,我都是快死的人了,找对象干嘛?将来跟我结冥婚吗?
小萝卜拔白兔:我去,姐姐你不要吓我,我都脑补出那场景来了。
西门无忧:唉,命苦,我这一腔心事向谁诉啊。
小萝卜拔白兔:要不把我家豆苗借你几天,你冲着它诉吧,我有心事都跟它说,它现在愁得头上都已经开始长白毛了。
西门无忧:……敢问你家豆苗是?
小萝卜拔白兔:我养的蜜袋鼯。
西门无忧:……那是什么……外星生物吗?【懵逼死循环。jpg】
西门无忧:得,先不说了,我妈已经杀过来了,走了。
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吴悠回来了。
西门无忧:都有谁在?
小萝卜拔白兔:我我我
柯基:【一位帅逼网友前来捧场。jpg】
西门无忧:……
西门无忧:我直接进正题——下午我不是去我那个亲戚家的太姥姥那儿了吗,刚一见面老太太就把我拉到她屋里,她跟我说,我身上沾到了……不好的东西……
小萝卜拔白兔:??鸟屎?
西门无忧:不,不是现实意义中的东西,我不是说过这个太姥姥会给人算命吗,她所说的东西,应该是……那种“东西”……
柯基:你详细说一下。
西门无忧:……没有更详细的东西了,老太太看着我的眼神就像看个死人一样,我问她她就摇头叹气,让我吃点儿好的……
小萝卜拔白兔:……
柯基:……
柯基:这个老太太算命算的准不准?
西门无忧:有说她算得准的,有说不准的,谁知道那些算得准的是不是她碰巧说中的……
柯基:你没有再追问她一下吗?
西门无忧:问了,但看她那意思好像我已经没救了,再多说什么都没有意义,所以不管我怎么问,她都不想多说的样子,就是用一种特别可怜我的眼神看着我……
柯基:把你的地址发给我,我明天过去找你。
西门无忧:行,到时候我去接你,你坐火车还是乘飞机?
柯基:飞机。
小萝卜拔白兔:哥,我也去。
柯寻退出群聊后,直接给牧怿然拨了越洋电话,把吴悠的事对他说了一遍,末了道:“怿然,我感觉这个事情再一次印证了你之前的推测,画的幕后力量真的是在有选择地吸纳着入画者。并且如你所言,这股力量并不能将所有的事情尽在掌握,它的确有力所不及的地方,所以有些事情它没有办法直接做到,只能间接的、需要某种契机的,才能辗转的做到,就譬如吴悠这件事情,我怀疑,那位老太太才是让吴悠被吸引到画中的真正原因。我要去见一见她。”
“好,”牧怿然应了,“注意安全,随时和我联系。”
结果在睡觉前,柯寻又接到了两个电话,一个来自卫东,一个来自朱浩文。
卫东:“我老板终于滚去B市开会了,一连三天,我准备跷班!麻辣个鸡的,加班加的我看见我公司LOGO就恶心反胃闹妊娠反应!明儿你带上我,我要去散个心!”
朱浩文:“我也去,明天在那边见。”
第298章 Restart…23┃习惯了。
C市的雪格外大,到处都是银装素裹,街道两边光秃的树枝上挂满了红灯笼,一派新年将至的节日喜气。
吴悠办事也是很豪放了,直接找朋友借了一辆7人座的商务车在机场等着接人。
最先到的是柯寻和卫东,两人快把自己裹成了熊,羽绒服、围巾、帽子、口罩,一样都没少。
柯寻从口罩和帽子之间露出眼睛来,睫毛上全是水气:“我了个去,你们这儿也忒冷了,我已经把我最厚的衣服都套上了,从机场大厅一出来还是差点冻尿。”
吴悠剪了个短发,没有戴帽子,看上去比两个男人禁冻得多:“放心,我们这儿虽冷,冻死的少,死的最多的是舔路边铁栏杆的。”
柯寻:“……”
卫东:“……”
三个人钻进车里取暖,继续等人。
“你们住哪儿?订好酒店了吗?”吴悠问。
“订好了,甭操心。”柯寻道。
“订哪儿了?我帮方菲也订到那儿。”吴悠说着掏手机。
“方菲也来啊?”卫东问。
吴悠点头:“昨天晚上联系我的,说是已经放假了,看见咱们在群里聊的,也说过来看看。”
“大冷天儿来回跑什么,”卫东缩了缩脖子,“咱们这些人就够了。”
“反正她也不需要串亲戚,来了我招待她,正好我们俩可以去逛逛。”吴悠道。
“你怎么知道她没亲戚啊?”卫东问。
“我们私聊的时候她偶尔提了一句,”吴悠道,“她好像一直自己在外面住,跟她家里人都极少联系。”
“哦。”卫东想了想方菲平时的行事作风,的确很独立的样子。
等了一个小时,陆续接到了罗勏、朱浩文和方菲,吴悠开车上路。
“姐们儿你行吗,”卫东看着吴悠哆哆嗦嗦地在结了冰的路面上龟速前行,忍不住抓紧了胸前的安全带,“几年驾龄啊?瞅这样子有点儿像无酒醉驾啊。”
“……”吴悠眼睛盯着前方,眨都不敢眨,“我刚拿到本儿……”
“我去!”好几个声音一起飚出来。
“姐姐,你放下那个方向盘,让我来行吗?”罗勏颤巍巍伸手。
“你开车稳不稳啊?”卫东摆明不信任罗勏,“别告诉我你平时都挂着排水渠过弯啊。”
“哥,跑车越野我都驾驭得了,这种商务车吧,我觉得应该也没问题。”罗勏说。
“你小心啊,这路面可滑,你又不熟悉路况。”吴悠把车靠边,将驾驶位让给了罗勏。
罗勏非常自信地踩油门,稳稳地把车重新开上了路。
“行啊萝卜,”卫东夸他,“想不到你也有优点。”
“……什么话,我优点多得是,”罗勏游刃有余地在冰面上转弯,“论开车我可是老司机。”
“……也是,连你这小孩儿都有女朋友了。”卫东把脖子缩进围巾里,闭眼向后一仰,“别跟我说话,性感单身狗,在线装死。”
“那地方远吗?”柯寻问吴悠,“快中午了,要不咱们就先找地儿吃饭。”
“行啊,顺路的事,”吴悠道,“再往前走一段路有个红焖羊肉店,贼好吃。”
“行,就那儿吧。”柯寻说着掏出手机,给牧怿然发消息报平安。
结果平安才报了一半,罗勏忽然来了个急刹,一车人集体向前一扑,卫东鼻涕都给磕出来了。
“什么情况?”柯寻微微站起身向着前头看。
“前头追尾了,”罗勏惊魂未定地答,“差一厘米咱也就亲上去了,幸亏我武功高强。”
副驾上的吴悠吓得开门跳下去,跑到车头处仔细看了一阵,然后又坐了回来:“真的只差一厘米!萝卜真有你的!这车可是我借的,给人擦了碰了都不好交待了。”
“不太妙啊,”卫东左右打量窗外,“咱们堵这儿了,两边的车也不动。”
“追个尾而已,怎么两边也不动啊?”吴悠又开车跳了下去,一直往前走,半晌不见回来。
众人等了一阵,担心她出事,索性锁了车集体下来,往前去找她。
前头足有二三十辆车连环追尾,一直走到最前面,见围着不少人在看什么,时不时还有人惊呼。
众人凑过去看,见一辆车下飚了满地的血,一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车轮下,像是出了车祸。
有人道:“这死得忒惨了,我都不敢往那儿看……谁胆子大,过去把他头给盖住吧,这么晾着可不好,这来来往往还有妇女小孩儿呢。”
然而问了几遍,没一个人敢上前把尸体盖住。
柯寻扒拉开前面的人,挤进内圈看了看,难怪没人敢上去,实在因为死者的死状太过惨烈,车轮正好从头上压过去,颅骨整个粉碎,压得稀烂,脑子里红红白白的瓤子流了一地,两颗眼珠都甩出来了。
“找个东西给他盖住吧。”卫东说。
“过来帮把手。”柯寻迈步上前,“把他外衣脱下来盖盖吧。”
卫东朱浩文跟上,三个人小心地把死者外衣脱下来,盖在头部,掩住了一地血腥。
围观众人惊讶又佩服地看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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