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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绝代之代黎篇-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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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二十分钟的车程,她只花了七分钟,将车子开进海天帮总堂后院,这里有一间地下室,能找到的人,寥寥无几。

代黎简单查看了朱淳的伤势,迅速拿出药箱,“你的伤口必须现在处理,来不及找别人,我的手法不算熟练,你忍一下。”

朱淳点点头,默默看她为自己处理伤口,认真的神情,“不熟练”的手法。。。。。。脑中微笑的她,弹钢琴的她,与眼前严肃的她,取子弹的她,交错闪现。。。。。。原本应难以承受的疼痛,却几乎要被忘却。

“你就不怕,救了不该救的人?”朱淳的声音很轻,虚弱飘渺。

“请不要打扰我。”她正在缝伤口,专心致志,语气冷淡,没看他一眼。

朱淳突然笑出来,无声的笑,真正的开心,他这一生中,极少拥有的,真正的开心。

朱淳在这间地下室养起伤来,这一晚的话题,两人再没说起,代黎每天来看他一次,给他换药,送来食物与清水,甚少交谈,只偶尔,在看到他腹部的枪伤时,她会有些许愣怔,极短的时间,他却留意到了。

救下朱淳的第十三天,代黎再来时,人去室空,叠放整齐的被褥上放有一封信,简单的感谢之词过后,整封信件,将半年前,薛家的出兵,北军两面受困的窘迫,交代地清清楚楚,甚至,附上了两家秘密协议的一些具体条款。

把信看完,代黎找出一只火机,“叭”地一声点着,看着那团小小的淡蓝色的火焰,将信纸,一点一点,吞噬。

朱淳的这一份谢礼,送得很大。

他当时的不得已,她昏迷那晚他的彻夜守护,甚至她回上海那天,他去车站偷偷送她。。。。。。

她其实,都知道。

上海城南,姜宅,一辆汽车悄无声息地停在后门口,车后座下来两名男子,一人着一身褐色西装,头发梳得光亮,另一人则穿一件黑色长风衣,以黑色宽沿帽遮了大半边脸,在暮色的掩映下,闪进了宅子。

花厅里,满桌的山珍海味,美味佳肴,一名老者候于桌旁,见了来人,起身笑脸相迎,“谭先生。”三人落座,一番客气寒暄之后,很快谈到了正题。

这名老者叫做姜成,人称姜爷,是青合帮的龙头老大,叱咤上海滩二十余年,与黄兴帮的洪三,海天帮的代默祥齐名,许多年来,三派或争或合,共同把持着上海滩的黑道势力。被唤作谭先生的黑衣男子则叫做谭季维,身为南方七省总司令薛长复的核心幕僚之首,颇受重视。

仆人早已被屏退,姜成亲自为谭季维斟上一杯酒,问:“这次来谈判的日本人是什么来头,需要谭先生亲自跑一趟?”

谭季维笑了笑,许久才悠悠道:“老弟此番不过是做些安排,过不了几日,薛司令要来上海。”

姜成这一惊非同小可,不自觉重复道:“薛司令要来上海?”

谭季维徐徐点了点头,也不待姜成再问,解释道:“这一次,日方来的是近卫家族的大少爷。”

姜成笑道:“谭先生,你知道老朽是个粗人,对于日本人的这些个什么家族,是搞不清楚的。”

谭季维又客套谦虚了一番,这才道:“”谭季维早年就读于东京大学,对日本颇为了解,是个典型的亲日派。

听完谭季维的话,姜成很是唏嘘了一番,接下来便聊一些杂事,酒过三巡,又聊到了容家,姜成道:“容老爷现在几乎算是隐退,不再问事,容家现如今的主事人是容庭轩,这小子虽然年轻,可滑得很,与各方面关系都不错,很难拉拢,而且,”姜成故意顿了顿,“听下面人来报,他对代家丫头,似乎有点意思。”

谭季维知道姜成的顾虑,却不接话,转而道:“代默祥的这个独生女儿,我倒是很想见一见。”

姜成忽地问道:“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半年前,薛司令为什么突然止兵不发?若是当时便能与日军两面夹击,早瓜分了萧家的地盘。”

谭季维叹了口气,“薛司令做事向来果决,唯一的软肋,就是五小姐。”

姜成皱眉,“谭先生的意思,是指萧薛两家的联姻?五小姐看上了萧家那小子?可若是能拿下萧家的地盘,到时候,但凭五小姐身份之尊贵,还怕他不会抛下代家丫头?就是让萧佑城入赘,也不是没可能的。”

谭季维笑了笑,没再说话,姜成心道:女人终究是眼皮子浅,成不了大事。当着谭季维的面,自然不会说出口。

第十七章  祸种

深秋季节,千里萧索,万物凋零,若是碰上雨天,凉风卷着雨水,扑上脸颊,并不即时觉得有多冷,但那寒意,一丝一丝,渗进骨子里,让人从心底发起颤来。

晚饭后不久,代黎早早缩进被窝里,从前她并没有这样怕冷,记得小时候,冬天里难得遇着一次下雪,还能跟着陈小引半夜偷偷摸出门去打雪仗,不知为什么,这两年来,越来越畏寒,今年尤甚。

正睡得香甜,梦见在维也纳过圣诞节,有同学拿个铃铛,在她耳边不停地晃,叮叮当当的,响得她烦极了,却怎样也逃不开,就在最烦躁的时刻,倏地一下睁开眼,醒了。

愣怔了几秒,发现耳边真的有响声,原来是电话铃。

随手拿过听筒,懒洋洋“喂”上一声,大约是梦中初醒,她的思绪还有几分恍惚。

听筒那头是男子的声音,最熟悉也最陌生,微弱,夹着重重的鼻音,含混不清,却字字如响雷,在她耳边炸开。

“黎,什么时候回家?”

“轰”的一声!全身的血液瞬间涌上头顶!她突然间不知道自己置身于何处,不知道自己置身于何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整个人僵立在那里,到处都是空的。

听筒那头,男子的声音却传进她耳中,奇怪的是,明明脑海已是一片空明,却能听明白他的话,清清楚楚。

“黎,在意大利定制的家具今天送来了,我亲自检收,做工很精致,什么时候回家来看?”

“黎,你总也不回家,我不知道怎么布置,什么时候回家?”

“黎,卧室的窗帘送来了三种颜色,想先挂哪种?还是等你回来再说?”

“黎,”他顿了一顿,口齿越发的不清楚,“我们忘了要布置婴儿房。。。。。。”

。。。。。。

到后来,言词渐渐不达意,哀求的意味却越发明显,终于只变成一句,

“什么时候回家?”

“什么时候回家?”

“什么时候回家?”

。。。。。。

他一直反反复复问着这句话,反反复复。。。。。。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沉,越来越弱。。。。。。到最后,变成若有若无的呢喃,只模糊又固执地重复着,回家,回家,回家。。。。。。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从茫然无措中回过神,意识到他的不对劲,联系起前阵子在报纸上看到他负伤的消息,越发紧张,唤了他几声,没有反应,他依旧自顾自在那里低喃,要她回家。

她慌起来,不知道他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握住听筒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另一只手也扶上听筒才勉强稳住,她听见胸口处“咚咚咚”地急跳,可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隔得这样远,她必须想办法,必须冷静下来想办法。。。。。。冷汗沿着光洁的额际流下来,滑进眼角,生涩又酸疼。

她迅速将可能的情形做了分析,果断挂了电话,再拿起来时,拨的是官署秘书室的号码,立即就有人接听,代黎急道:“我找孙辅先生,请问他公馆的号码是多少?”对方自然不肯说,盘问她的身份,她只说自己姓代,有重要是事情。“代”这个姓并不常见,秘书立即将她的身份猜到了七八分,偏巧孙辅此时还在官署,即时就接过电话来。

听完代黎简单的描述,孙辅也是大骇,联系医院,这才发现少帅不见了,侍从官即刻被四处派了出去,依照代黎的猜测,孙辅亲自带了人去南郊,果然找到了萧佑城,已经昏迷到不醒人事,手指紧紧扣住话筒,怎样也掰不开,最后只得绞了线,连着话机一并带回了医院。

这样的大事自然瞒不住,大帅与夫人连夜去了医院,薛飞瑶也赶了过去,一通盘问下来,才知道萧佑城并不是第一次私自外出,医院里负责守卫的侍从官一直被压着不敢报,却不想这一次会出事。

伤口感染引发的高烧不退,萧佑城陷入重度昏迷,幸好抢救得即时,医治了大半夜,总算是无碍,待到萧佑城情况稳定,孙辅悄悄离开了医院。

代黎蜷着身子坐在床头,手臂紧紧环抱在膝头,双眸死死盯住电话机,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身子早就麻透了,动不得一下。

“叮铃铃!”铃声的突然响起惊得她一个激灵,迅速拿过听筒,声音竟是发了哑,“怎么样?”

“已经没事了。”孙辅说完,听见那头长长嘘出一口气,于是大着胆子道:“代小姐,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少帅当初,有他的不得已。。。。。。”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响动,安安静静的|Qī…shū…ωǎng|,孙辅一咬牙,索性又道:“代小姐,不知能否请您来一趟北平?少帅的伤情,总也不稳定。。。。。。”

电话那头,依旧安安静静的。代黎微微扬起头,夜色朦胧中,天花板上那样浅的纹理,自然瞧不见。

过了许久,孙辅几乎要怀疑代黎是不是还在话机旁,却听她开口,“对不起。”

孙辅其实并没有抱希望,忙道:“没关系没关系,是我唐突了,少帅若是知道这样麻烦小姐,定是要大发雷霆。”

挂了电话,代黎仍抱着膝坐在床头,静静地,出神。

下了一整夜的雨,直到凌晨方才渐渐止歇,远处传来悠长的吆喝声,听得不真切,也不知道究竟在叫卖什么。

代黎揉了揉双腿,下了床,拉开窗帘,推开窗,冷风卷着水汽迎面而来,立即就叫她打了一个喷嚏,脑袋却清醒了许多,这才发现,雨没有停干净,牛毛般的细丝,悄然落下,将窗外的景物,笼于一片朦胧,阴绵绵,灰蒙蒙,像是在宣纸上,晕开了一幅泼墨画。

萧佑城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不肯睁眼,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给她打了个电话,梦里终于放纵了一回,任性了一回,自私了一回,将多日来隐藏在心底里,铭心刻骨的思念,尽情倾述。。。。。。所以他不愿醒,他想继续睡下去,继续梦下去,只在梦里,他才敢说,说他有多么想她。。。。。。

却是奢望,消毒水那刺鼻的气味,重重刺激着他的神经,不管怎样努力,睡不着。。。。。。多遗憾,梦里,他还没见到她,他渴望到常常心口抽痛,只不过,想见见她。。。。。。

他终于放弃,睁开眼,立即有许多人围了上来,德国医生为他做检查,他这才想起,因为昨天是签收家具的日子,他去了趟南郊,回到了他们的“家” 。。。。。。至于后来怎样又回到了医院,想不起来,也懒得去想。。。。。。

医生宣布他的情况良好,关切的问候声将他包围,萧佑城复又闭上眼,“我很累。”医生也配合,说病人需要清净,病房里很快恢复了安静。

再睁开眼时,屋里已经没了别人,窗帘拉得很严实,透不进一点亮,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只床头一盏壁灯,散发出昏黄的光。

门口突然有响动,孙辅探了身子进来,萧佑城正要发作,却听他道:“少帅,昨晚的事。。。。。。”

“什么事?”萧佑城很疑惑。

孙辅也很疑惑,顿了半刻道:“没什么,您休息。”退了出去。

一觉醒来,已是黄昏时分,昨夜一宿未眠,白日又睡了一天,这样晨昏颠倒,人是极不舒服的,脑中昏沉沉,却不得不起床,因为前几日帮会在英租界里发生的一桩冲突,今晚宴请了英国领事。

梳洗过后,随手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酒红色衬衫,穿上却总觉得有些别扭,镜子前仔细地瞧,原来是腰身松了,她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然后发现脸色也不好,想了想,还是稍微抹了点唇膏。

陈小引开车来接她,一见面就问:“休息得不好?”代黎笑了笑表示没事。

“不舒服就别去了!”陈小引又道。

“没事,走吧。”说话间代黎已经上了车,陈小引也只好上车。总是这样,他总是拿她没办法,虽然他大了她三岁,虽然在海天帮,甚至在整个上海滩,他早已是个威震八方的人物,可他拿她没办法,没办法对她说一个“不”字。

晚宴就安排在英租界的一家西餐厅,两天前,青龙堂在英租界里与黄兴帮起了冲突,砸了几家店铺,被英国人抓进了巡捕房,本来这也不算大事,但因为牵扯到租界,巡捕房不敢放人,要他们来找英国领事,领事的态度却是意外的和善,直说不追究,明天就能放了人。代黎的英文说得好,又在欧洲待过,与几位领事的交流也算愉快,晚餐后邀请他们去夜之会,交谊舞本来就是西洋玩意,领事们欣然接受。

陈小引本想先送代黎回家,但见她出来这么些时间里,脸色已没有刚出门时那样苍白,也不愿她总闷在家里,于是一起去了夜之会。

这一夜的夜之会,分外的热闹。

白月儿匆匆回到化妆室,仔细又修饰一遍妆容,从匣子里取出那瓶一直没舍得用的法兰西香水,白月儿也算是识人无数,以她的直觉,今晚这位客人绝对不一般。

重新又回到客人身边,摆出自认为最迷人的笑容,看着身边的男人,白月儿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虽然只一身黑色西服,戴一副金边眼镜,但那举止之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贵气与风度。。。。。。在夜之会见过形形色色的客人,能与之相较的,也只有那一人。。。。。。

男人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手中握一只水晶高脚杯,修长的手指轻扣杯沿,时快时慢,突然扭头对白月儿道:“小姐今晚有空吗?”口音略带一点京腔,白月儿愣住。。。。。。到现在为止,她还从未陪客人出过场。。。。。。舞女们总劝她,既然入了这一行,左右也是不清白了,不如就放开手,多捞钱不说,若是运气好,还能给人做个小。。。。。。可她心里总惦记一个人。。。。。。也知道,是妄想。。。。。。

她一直沉默着,男人大概以为她不愿意,也不多讲,起身要离开,白月儿突然把心一横,昂首道:“有空。”

这种“私活”,舞场是不管的,白月儿跟领班请了假,接过许小翠递过来的大衣,再来到大厅时,才发现舞台前一通混乱,一帮男人在高声咒骂,似乎嫌歌女唱得不好,打手围上去却制不住,谁不知道夜之会是海天帮的地盘?敢在这里闹事,定不是一般的地痞流氓。

场面渐渐有些失控,这个月来,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来捣乱了,白月儿却没时间去看,男人见她出来,立即就往外走,对这些个纷扰,很是淡漠。

快要到门口时,突然看见一名男子迎面而来,白月儿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心跳得厉害,低了头不敢看他,但其实,容庭轩早已认不出她。。。。。。

舞台上忽然传来女子略低沉的声音,男人出门时一个不经意的回头,突然定在那里。。。。。。白月儿无意识去看,也定在那里。。。。。。

原本的歌女不知去了哪,舞台上那名女子,细碎的短发,酒红色衬衣,绸质的面料软软贴在身上,黑色长裤裹住修长双腿。。。。。。一手扶着黑色麦架,一手搭在腰间,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既然有客人不爱听《夜上海》,那么我来给大家唱一首,《夜来香》。”

她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不去看那几个闹事的流氓,只淡淡扫一眼全场,略回身对乐队抬了手臂示意,“只要钢琴,谢谢。”

前奏很快响起,简单又舒缓的乐声,很快,夹进清冷的女声,婉转低吟,

那南风吹来清凉 

那夜莺啼声凄怆 

月下的花儿都入梦 

只有那夜来香 

吐露着芬芳

。。。。。。

双手扶住麦架,她低了头,红唇几乎要吻上话筒,那样的缠绵,可她整个人,看上去又是那样的清冷。。。。。。偶尔,也会抬眸,眼中的光,叫人屏息。。。。。。仿佛遥望这万丈红尘,只她一人,静立于外。。。。。。又仿佛俯瞰这芸芸众生,以王者的姿态。。。。。。

时间静止了,在这一首歌里,静止了。。。。。。舞厅里的每一个,全都在看她,静悄悄,不发出一丝声响。。。。。。

最后一道浅吟在唇角滑落,她低头沉默了几秒,突然转身离开,单手拖了麦架,大步流星。。。。。。留下上百人的大厅,鸦雀无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嗡”地一声响,人们终于回神,议论纷纷。角落里,谭季维对身边那人道:“司令,她就是代黎。”

那人只轻轻抚动左手一只碧玺扳指,过了许久,方才缓缓吐出两个字,

尤物

穿上大衣,代黎从后门离开夜之会,陈小引已经在等待,代黎上车后问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容先生来了,正陪着领事,让我送你回去。”

代黎点点头,陈小引正要发动,夜之会里突然跑出来一名招待,敲了敲车窗,将一束花递给了代黎,“大小姐,一位先生让我送给您的。”

代黎接过来,鲜红的玫瑰,在昏暗的车厢里,绽放得异常妖娆。没有花牌,代黎随手将玫瑰扔进后座,并未在意。

男子粗重的喘息夹杂着女子娇柔的呻吟,将夜色,渲染得无限旖旎,一阵猛烈的冲刺过后,男人一声低吼,一切归于平静。

他翻身下床,披上睡衣,拉开门唤人:“送小姐回去。”白月儿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这是她的第一次。。。。。。男人看见了落红,没有任何反应。咬着牙穿戴完毕,走到门口时,有人塞给她一沓钞票,足够她在夜之会里,干上一个月。。。。。。白月儿勾起一抹冷笑,她的初夜,果然卖了一个好价钱。

离开房间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只一刹那的工夫,看见男人站在窗边,手中握一只透明的瓶子,瓶里装的似乎是。。。。。。花瓣?干枯的,暗红的,花瓣?

(《夜来香》出现的时间不对,穿越了)

第二天,代黎起得比往常早了一些,正与常霏一道吃早餐,丫鬟小香捧了一大束红玫瑰进屋,“大小姐,门房收到这束花,是送给您的。”

代黎放下筷子接过来,没有花牌,立即就联想到昨晚那束玫瑰,想来定是一人作为,却没说什么,只让小香找一只花瓶插上,常霏也不问,母女俩依旧安静吃饭。

第三天,第四天。。。。。。玫瑰准时送上代府,一样的花色,一样的品种,一样的数量,一样的,没有花牌。

到后来,常霏终于也忍不住,每天一束新鲜的萨曼莎,在薄冬的上海,实在也罕见。去问代黎,她却似乎早已忘了这件事,正在书房里不知捣腾些什么,听见母亲的询问,从高厚的书堆里探出小脑袋,神情有些迷茫,“玫瑰?让小香插上吧,我忙着呢。”

常霏真有些哭笑不得,女儿的性子更像她父亲,遇事一样的不动声色,只怕,比她父亲还沉得住气。走过去问她,“忙什么呢?”

“找爸爸的一本书。”

。。。。。。

这天,常霏去城外探望一位从前戏班子里的姐妹,一大早出门,直到傍晚还不见人影,若搁在平时倒也没什么,可最近,海天帮与洪兴帮冲突不断,代黎不免就有些心焦,正穿上大衣往外走,远远地,看见两束车灯照进院子里,门房拉开铁门放车子进来,代黎一颗心刚放下,随即又提起,开进来的,并不是自家的车子。

下车的却是常霏,共一名年轻男子,男子穿一袭黑色长风衣,将那身形映衬得高大挺拔,袖口几颗银纽扣,隐隐约约闪着微光,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他的面容瞧不清,只依稀看见坚毅的轮廓,挺直的线条,竟然,有几分熟悉。。。。。。

代黎步下台阶迎上去,常霏向那男人道:“这是小女,代黎。”又向代黎道:“这位是金先生,车在城外暴了胎,老刘说换胎得一个钟头,我怕你着急,幸好遇上这位热心的金先生,搭了他的车回来。”

代黎心中有几分后怕,母亲这样轻易搭了陌生人的车子,好在没有出事。请了金先生去屋里坐,璀璨的水晶罩灯下,将他瞧得清楚,风衣没系扣子,里面穿一件浅灰色羊绒衫,剪裁十分精细,代黎识得那做工,出自一名英国设计师之手,她曾在那家店给萧佑城买过衣服。更精致的是他的脸庞,每一处,都像是精雕细刻一般,只是,越发觉得熟悉。。。。。。

最叫人意外的是那人的声音,竟有三分肖似萧佑城,刚巧也是京腔,怕是有五分相似,一小会儿闲聊的工夫,代黎总是晃神。。。。。。杨妈来客厅问是否可以开饭,金先生却要告辞,常霏自然是挽留,他说晚上还有约,看那样子不像是推词,也就罢了,代黎一路将客人送至门外,金先生上车前,突然转身道:“不知金某能否有这个荣幸,邀代小姐共进晚餐?”

代黎一愣,随即客气笑道:“该我请金先生。”

第二天晚上果然有车来接她,约的六点,竟是一分不差,开车的是位老人,六旬左右的年纪,发斑白,却梳得异常整齐,西装也穿的一丝不苟,笔直挺立,那番气质与教养,绝不似一般仆役。

车子开进了德租界,在一栋小洋楼前停下,代黎刚要去推门,车门从外被人拉开,他今日穿了件深蓝色高领毛衣,浅灰色长裤,随意舒适的装扮。代黎下了车,客气打了声招呼,那人也客气,将她引进屋。

坐定后,一名金发女仆送上咖啡,代黎尝了尝,竟是她喜欢苦咖啡。

客厅里高高吊有一盏水晶灯,流光滑过她修长的手指,那样白,当真如凝脂一样,指尖扣在黑色杯身上,大约是因为用力,关节处呈现出微微的粉红色,几乎透明的粉红色,让他想起暮春季节,漫天飞舞的樱花。

又一名金发女仆送来一束玫瑰,先是送到金先生手里,再由金先生亲自送至代黎眼前,三十朵新鲜的萨曼莎。电光火石般,代黎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将许多断断续续的片段联系。。。。。。

放下咖啡杯,代黎抬眼去看对面那人,“请问,‘金’先生真的姓金吗?”

男人一愣,而后那表情,说不上是欢喜还是慌张,声音也有些异样,“代小姐还记得我?”代黎未作回应,只漠然看他。

“实在不是有意欺瞒。。。。。。”男人顿了顿,“我叫做近卫信树。”

“如果知道是近卫先生的邀请,我是不会来的。”

近卫信树似乎没听懂她言语间的意思,道:“代小姐,本来我不想这样直接。。。。。。这一个月来,玫瑰确实都是我送的。。。。。。”他盯看着她,“我的意思代小姐应该很清楚。。。。。。虽说东方人讲究含蓄,可我觉得,直接一点也无妨。。。。。。”他看进她的双眼,“我喜欢你。”

没有任何涟漪,她的眼中没有任何涟漪,平静到让他心慌,双拳不自觉紧了紧。

她开口,语气冷漠,“既然近卫先生讲到直接,那我也直接告诉先生,不可能。”

微微眯了眸,一颗心迅速沉下去!他事先设想过各种状况,却不料,她拒绝得这样彻底,完全不留余地,“代小姐受过新式教育。。。。。。爱情,是不分民族的。。。。。。”

她笑了笑,眼中却孰无笑意,“可我认为,没有什么可以跨越国仇家恨。”

近卫信树站在窗边,看着她离开,拒绝坐他的车子。那束萨曼莎还躺在沙发上,静静吐露着芬芳。

一名老人来到近卫信树身后,半弯了腰,恭敬开口:“少主人,白小姐来了。”

近卫信树声音冰冷,“不见。”

老人退出门去,过了许久,又来到近卫身后,“少主人,主人已经连发三封急电,请您回国。”老人叫做高桥田一郎,是近卫氏的家臣,世代为近卫氏效忠。

“知道了。”近卫的声音依旧冰冷。

“主人希望少主人您不要忘记,带给和子殿下的礼物。。。。。。”

“高桥,”近卫突然唤了一声,片刻后道:“给父亲发一封电报,我会在近日回国,回国之后,立即与和子公主解除婚约。”

高桥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咚”地一声跪下,语气因为过于激动而颤抖,“少主人!少主人!您不能这样!”

近卫离开窗台,一脸默然从高桥身边走过,手中,紧紧攥一只水晶瓶。

从来,只有他不想要,没有他得不到。

干枯的玫瑰花瓣,在瓶中,又一次凋零。

第十八章  执念

代黎睁开眼,昏黄的景物,在眼前,微微地晃动,耳边重复着“哐铛、哐铛”的声音,单调又聒噪。大梦初醒,拥被而坐,封闭压抑的空间,即便已是头等车厢,仍只让人觉得窒息。

车窗就在左手边,合着墨绿色的天鹅绒帘子,是她下午睡觉的时候拉上的,此时再拉开,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玻璃上模模糊糊的,只看见自己的影子。将车窗稍稍提上一些,立即就有风窜进来,车动风急,夹着浓重的湿气与寒气,像是有许多冰渣子扑在脸上,冷得人发颤。

穿上大衣,依旧冷,可她舍不得这样新鲜的气息,宁愿挨冻,也不想憋闷。

将壁灯调亮一些,看了看腕表,估摸着快到南京了,刚好有人敲门,列车员来问是否要餐,火车上自然没什么吃的,代黎看了看菜单子,随便点了两样,列车员再来送餐时,汽笛长鸣,偏巧到站了。

站台上竟是灯火通明,恍若白昼,一列列哨岗整齐排列着,刺刀上那寒厉银光,由明灯照着,一闪一闪的。

列车员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见了这一番阵势,害怕也好奇,探了脑袋看向窗外,小声对代黎道:“这位小姐,车上要来一位大人物呢!”却得不到代黎的回应,见她蹙了眉心,紧紧盯着窗外,忍不住宽慰道:“小姐不用害怕,那边已经清出了一节车厢,这样的大人物,不会逛到这里来的。”

代黎正想着心思,并未留意到列车员说了什么,仍是对他笑了笑,列车员红了脸,退了出去。

火车开出了南京站,果然很快恢复了宁静,在火车上本来也无事可做,代黎又是孤身上路,便只有睡觉,也不知是下午睡了一觉还是怎的,总也睡不着。

也许,离他很近。。。。。。

心都乱了。。。。。。

究竟是怎样睡着也记不清了,再醒来时,已是临近日中,到了午餐时间,列车员又来问,代黎并没有胃口,想起昨晚一道四果甜汤还不错,只要了味汤。

不一会儿列车员就回来了,说是没了桂圆干和红枣,被当作干果送给了别的乘客,怕代黎生气似的,还刻意解释道:“就是昨晚在南京上车的那位,竟是少帅的未婚妻。”

北平,官署。

孙辅敲了敲本已敞开的门,“少帅,薛小姐快到了。”

萧佑城并不抬头,孙辅关上门走进屋里,小声开口:“少帅,在那之前,还是别让薛小姐察觉为好。”

又等了一会儿,才听萧佑城道:“备车。”

在一阵悠长的汽笛鸣响过后,火车终于开进了终点站,旅客们仿佛忘记了长途的乏累,争先恐后涌下车,月台上接站的人,车夫挑夫货贩,本已是拥挤不堪,人头攒动,加之哨岗又围起一大片空地,虽说没有封锁月台,那一个个的荷枪实弹,人们自然不敢接近,远远绕行,留出这一处静穆之地,与那近在咫尺的喧嚣,仿佛两个世界。

虽说头等车厢下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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