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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不可以-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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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景廷抱着他走进电梯间,刷了房卡,让刃唯伸手去摁楼层。
  “夏天热。”
  刃唯爽得爆粗:“那我他妈天天抱着你。”
  没想到成景廷低头,亲了亲他唇角,“嘴唇是热的吗?”
  他如今紧贴着刃唯,便暗自运了些热度,疑问一出,心中还带了期待。
  刃唯摇摇头,“不热。”
  这回轮到成景廷愣了,怎么会?
  刃唯伸手,像之前计划的那样,摁住成景廷的后脖,将男人的头往下压一些,自己仰起脑袋,往他唇上重重一吻。
  他明显感觉,成景廷的手抖一下,差点儿把他落地上去。
  刃唯亲了一下不敢再擅自深入,纯情得很……这些其实他都不太会做。
  “成景廷,”刃唯没亲够,小声说:“我再亲你一次,你要抱稳我。”
  他又落一吻,见成景廷耳根子红透了,自己耳朵也烫,笑弯了眼,“你刚刚问我,你嘴唇热不热。”
  成景廷盯着他,眼神特别认真,“嗯。”
  “其实呢,”刃唯仰头,用鼻尖去蹭成景廷的,“是热的。”
  “叮咚——”电梯一响,十楼到了。
  成景廷将刃唯抱出房间,走到走廊尽头,刷卡推门而入。
  凌晨五六点,天色已经有些亮了。
  成景廷正弯腰给他脱鞋袜,再生涩地将人塞进被窝里。这些在上一世,上上一世,都是刃唯或者随从伺候他,自己一大少爷大皇亲国戚的,哪儿做过这些活。
  刃唯察觉他动作生硬,还正想问为什么你一做酒店的,服务性这么差呀。
  他是不知道,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成景廷来伺候人,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成景廷明白刃唯现在迷糊中的想法,这么想着。
  如果刃唯知道一切,说不定现在会抱着他,夸他,再红着眼喊一句景廷哥哥。
  “成景廷。”
  恰到好处的,他又叫住他。
  “我再亲你几口,你会不会多说几句话。”刃唯说,“我就觉得吧,你话特别少……像很多事都憋在心里,我看着怪难受的。”
  刃唯是真的喝了后劲大的酒,此时已经有些上头,很多想耍的小花招使不上,字句都真心。
  “你有什么伤心的,痛苦的,高兴的,都可以告诉我。我虽然嘴巴笨,人不聪明,但很会开导人。还有你这里……”
  刃唯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语气苦口婆心,手指摸上成景廷的眉心,“老皱着干嘛?我给你当开心果,你还愁什么呢。”
  成景廷没说话,也不敢碰刃唯。
  他现在身上冰冰凉凉的。
  况且,彼时已晨间将至,正是世间阳气最为旺盛之时。
  成景廷精力再好,也难免控制不住身体。
  他隔着衣物去抓刃唯的手,将刃唯的手捏成小拳头,沉声道:“我很开心。”
  “骗人,”刃唯眯眼,晕晕乎乎,“我虽然喝醉了,但我看得可清楚了。啊,你呆毛翘起来了。”
  他伸手去碰成景廷头顶的头发,压根不知道那一缕缕黑色是溢出的灵气,“我是一把梳子,我帮你
  捋捋。”
  刃唯是真的后劲上来开始醉了。
  成景廷失笑,抓住刃唯的手,吻了一下手背,“我知道了,你快休息。”
  “别碰我!我他妈还没给成景廷说完呢,”刃唯把成景廷当作别人,愤怒地甩胳膊,瞬间又变回温顺的样子,盯着成景廷的脸,张嘴,说出那四个字。
  “我喜欢你。”
  刃唯正对阳光,整张脸都被照得微亮,眉眼如画,已经印入成景廷心里好多年。
  “所以很多事我都想和你分担。”
  成景廷背对着阳光,如山身形像被镶嵌上金边。
  他张嘴,想回应的“我爱你”始终没出口。
  这句话到底要怎么说呢,要什么时候说。太慎重了。
  像感觉到了眼前人的不安,刃唯扑到他怀中,像哄小孩似的,拍他背,把有些开始暴躁的成景廷奇迹般地安抚下来。
  “这四个字我说完啦,你也要挑一天讲给我听。虽然说,择日不如撞日吧。你也别赖账,别说你不喜欢我,我都看得明明白白的。我说我不聪明,但我不是傻子。”
  成景廷没接话,重重地回了一声“嗯”。
  刃唯正要仰倒时,成景廷伸臂搂回他的腰,第一次,如此主动地在刃唯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真真实实的,冰冰凉凉的。
  一个沉重而深情的吻。
  刃唯被冰得神智拉回些许,捧住成景廷的脸,皱起眉,认真地喊:“成景廷!”
  成景廷正将他缓缓放下,跪在床上的膝盖收回,想站起身,收拾一下就出房间。
  听刃唯又一本正经地喊自己,成景廷已经习惯了,“嗯?”
  “你看。”
  刃唯盘腿坐在床上,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去看窗外天光熹微,朝霞好景。
  成景廷脚步一滞。
  那日他坐在清晨阳光之下,在成景廷脚步停顿之时,去看成景廷的身影。
  高大、熟悉,像在哪儿见过似的……这就是缘分吧。
  刃唯忽然明白了,有一次他在酒店露天泳池边看景色,“千帆过尽”的落寞是如何而来了。
  这样的良辰美景,的的确确是该两个人一起度过的。
  “天被我们吻亮了。”
  刃唯说。
  第二天,刃唯一觉睡到下午。
  前几日被扔在大堂的白宣恢复元气,吃完晚饭打个电话过来骚扰刃唯,“唯唯?在你就吭个声!”
  “……在的。”刃唯慢吞吞地爬起来,“我昨晚发疯一个人去蹦迪,喝多了。”
  “胆儿挺大啊你?”白宣数落几句,“东门上开了家酒吧,好几辆千万级超跑助阵开业,老板就是那个什么哥的,邀请你去剪彩呢。说打你电话打不通,我说你在忙,最近费尔曼事情多得很!”
  刃唯哈哈大笑,“没想到我在睡觉吧!”
  “想到了,”白宣毫不客气,“听说你前几天在X酒店吃得食物中毒,还进医院了?”
  “没中毒,吃噎着了。”刃唯怕白宣在外边儿乱讲X酒店不好,只得搪塞一句。
  他没看见腰间若隐若现的红痕,只觉得痒,伸手去挠。
  那会儿刃唯还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痕迹,始作俑者全是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男人。
  白宣在那头点燃一根雪茄,“那你从中吸取什么教训没?”
  “嗯,”刃唯语气特别好,“再也不吃花椰菜了。”
  白宣差点把火机抖掉,“那牛扒呢?”
  “还是……”刃唯忍痛,“吃的吧。”
  白宣:“……”
  难道不应该是不再在X酒店的标帜餐厅吃饭了吗?这酒店人心也太黑了,那天还真把他就那么扔在那儿,躺了半宿!
  挂了电话,白宣洋洋洒洒一篇投诉评论写到spu官网,中英文版,把X酒店的行为“揭露”了个里里外外。
  没过几个小时,他接到了X酒店的官方回复邮件。
  就三个字,对不起。
  落款:蓉城X酒店董事长,成景廷。
  将这事儿告诉刃唯后,刃唯还回复——言简意赅,牛逼吧。
  还堵得你没话说。
  X酒店算好了,你要放其他地方,这种喝醉了躺大堂里是要被拖出去的。
  白宣说,我是客人。
  刃唯隔着屏幕翻他白眼,入住人是我,你不能算客人。你要是跟我上楼睡一晚,你都叫蹭住的。
  白宣骂道,还有这么多门路?
  刃唯小尾巴要翘起来了,你不懂吧,你又不是搞这个的。
  回神已是傍晚。
  刃唯起床洗漱,在衣柜里挑了几件熨烫过的衣服,又往洗衣袋里塞了不少东西,打电话通知客房部上来取脏衣物。
  客房部跑了两三趟,拿了七八个洗衣袋,才终于把刃唯的衣物都装完,全部拿去干洗了。
  洗漱完毕,刃唯下楼,费尔曼的司机已经在大堂门口等候多时。
  刃唯管在礼宾部登记行李箱的成景廷要了几张名片。
  今晚去的都是他们圈儿里的人,说不定能找机会给成景廷拉点儿客人。这么有个性的酒店,别被市场网络给埋没。
  刃唯用指缝夹着名片,端详一阵,喊,“成景廷。”
  “嗯?”成景廷抬头。
  “有没有,就是,有没有……”刃唯被他眼神看得脸红,“没有贴你照片的名片啊?”
  成景廷还没味儿过来,“不妥?”
  “也不是不妥,”刃唯找借口,“你长这么好看,那帮完犊子的个个又乱,你说万一……”
  他颇为别扭的语气惹成景廷一笑,“有人敢跟你抢人?”
  “啊?”
  刃唯懵了,耳廓红得不像样,眼神忽闪忽闪,捏住名片的手指抖动一下,才反应过来成景廷这话什么意思,赶紧反驳道:“当然没有了!”
  成景廷单手负于身后,不知从何处又变了张名片捏于指尖,“拿这个。”
  再递过来,名片上就没有成景廷的照片了。
  护城河畔的酒吧开业典礼声势浩大,微博不少大v前来捧场报道,超跑停了满街。夜里人多嘈杂,河水流淌,刃唯竟开了瓶啤酒站在酒吧外的护栏边出神。
  他在X住下是住下了,又什么时候是个头。
  成景廷不爱外出,日常也除了工作不提其他,偶尔逗猫,连烟酒都极少接触。
  他天天立在酒店大堂入门处不远的地方,宛如工作机器,也没多少感情。
  这样的人,能和自己相处多久?
  刃唯皱眉。
  虽然,他不太喜欢自己想太多……这还没在一块儿呢,就想那么远了。刃唯思及此处,心中雀跃又难过,好多话哽在咽喉,对着涓涓流水道不尽了。
  给在座哥们儿都发了成景廷的名片之后,刃唯解释说,以后在spu找成景廷订房间能便宜一点儿。
  这酒店大,新潮,奢侈,就是缺点人气。
  有人问,没人气么?不是之前生意还挺好?
  刃唯也琢磨这事儿,说,有生意啊,但是那些客人大部分都安安静静的,不爱讲话。来无影去无踪,也没人跟自己搭讪过。
  有好事者大笑,不会是闹鬼吧!
  刃唯差点儿崩一个啤酒瓶过去,不满意了,你别造谣啊!
  市里酒店集团的少东家刃唯,什么时候给别的酒店做过宣传?
  前几年,市里酒店业饱和得厉害,各路兵马纷纷前来抢地开业,都怪微博将其炒成网红城市,动不动就“来了不想走”。本市众游手好闲的二代聚集一处,觉得应该是吃得走不动路。
  于是,市内游客和美食共存的大街小巷,就成了各家酒店集团兵家必争之地。
  而刃唯家的费尔曼豪森皇冠大酒店,就立于最好的位置。
  几年来,房价上涨几万,结果后边儿平底起一新来的X酒店,没想到刃唯还帮着揽生意。
  你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一门心思投敌么?
  “刃小少爷是意气风发少年郎,哪儿在乎这点钱!”
  齐流脱了外套靠在沙发上摇骰子,抬眼瞥说这句话的人,说的话却是给刃唯听的。
  见刃唯不为所动,还咬着滤嘴点烟,齐流继续说:“爱情和面包要哪个?他连命都不要。”
  “够了啊,”刃唯被说得心烦,“找你的证据去。”
  齐流牙痒痒,把骰子摇乱了又来,“呵呵,快了。”
  “成景廷?”
  从北美那边投资回来的严鸿声拿着名片看了许久,摸摸下巴,“没听过……不应该啊。”
  “没听过?”
  刃家酒店并非国际酒店集团俱乐部旗下,不认识成景廷很正常,但连严鸿声都没听过,刃唯倒觉得奇怪。
  “没有,毫无印象。”
  严鸿声将名片上的酒店名字看了又看,“我也没听说过有个X酒店,spu我倒是熟悉,我常客,他们俱乐部的楼就在我美国的家隔壁。”
  刃唯心中警铃大作。
  “而且,”严鸿声神情严肃,“你之前在咱群里说网络上订不到X酒店。”
  “对。”
  “都什么年代了?spu是全球联盟,最重视官网客户,他们凭什么不开通网络业务?”
  “……”刃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深夜回酒店,星里街上的路灯似乎比往常都更亮了些。
  刃唯被小唐扶着进大堂时,大堂空无一人,前台只有正在打瞌睡的蛋黄酥和白荷。昨晚挂了已施工的高纸墙已经撤下,酒吧内焕然一新,座椅还特体贴地铺上了羊绒坐垫。
  效率挺快。
  他揣着房卡,在大堂站了会儿。
  仰头,刃唯又去看那面镜子。他总觉得……有什么黑青的东西在头顶乱晃。
  但他一抬头,那种眩晕感又消失了。
  反复几次,刃唯脖子都酸了,仍旧没抓住那一抹“身影”。
  他低头掏手机,给成景廷发了微信。
  ——我回酒店了,上来做做?
  ——不好意思。
  ——是上来坐坐!
  他想想,快速删掉那句“做做也行”。
  不行,太快了。还没有准备好。
  刃唯深吸一口气,站了许久都没等到成景廷的回复。他略有些失望地看看门口,也没见着成景廷在。兴许是不上夜班吧,太累就回七楼睡了。
  他知道疼人,也不做多打扰。
  小唐早走了,刃唯也落得自在,甩着手跳进电梯间,乘上了十楼。
  被装修得像ktv风格的酒店过道里,刃唯头一次看见和自己住在同一楼层的人。
  一个男人,背对着他,站在走廊另一端的尾房前,正在疯狂地刷卡、开门。
  “嘀——”
  男人使劲将门往外拉,拉拽不开,又刷卡。
  怎么回事?
  刃唯念叨一句,偷偷摸摸地走上前去看。
  他自从知道这酒店是成景廷的之后,感觉自己跟老板娘似的,什么都担心,什么都想插一脚。
  这位不断折腾门的客人,在第不知道多少次开不了门后气急败坏,抬腿就想将门踹开。
  可X这种奢华酒店的门起码都是十厘米厚,踹不开。
  刃唯见他踹门用力太大,担心客人的脚和门出什么问题,忍不住喊出声:“你好!需要帮忙吗?”
  男人缓缓转身——露出了一张刃唯从未见过的、像剖开过的面孔。
  我操。
  刃唯忍不住倒退一步,吞咽了口唾沫。
  这,还真有……有鬼啊。


第二十五章 
  遇到这种事; 普通人的第一反应是尖叫。
  但刃唯好歹之前做了无数心理建设,半秒没犹豫,转身撒腿就跑。
  刃唯跑得着急; 脚步很响,整个走廊都回荡着声音。他如今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不礼貌了,这他妈的明显是撞邪门儿了!
  一直退到自己这端走廊尽头; 刃唯迅速刷卡关门躲入房间,背贴着门,大气不敢出。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那面巨大的落地窗,也时刻感受着门背后的异动。
  心提到嗓子眼。
  刃唯眼干; 又使劲眨眨。
  窗外一片漆黑,只有少数高楼层上的航空障碍灯在闪烁——像无数双猩红的眼; 潜伏在夜幕中肆无忌惮地窥视这一间房。他被“看”出一身冷汗。
  “咚……咚咚……咚咚咚……”
  刃唯听到一点不寻常的脚步声。
  “啪嗒。”像是什么东西坠地,声响沉闷。
  刃唯嘴唇发白,手抖得拿不稳手机; 他几乎是拼了命地冲到床边把被褥拽下来; 裹在身上再躲到电视机下,把电视打开,音量调到最大,才掏出手机给成景廷打电话。
  会不会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他本来是想去一趟卫生间把水龙头什么的全部都打开的,这样会显得热闹一些; 自己没那么害怕。
  结果; 刚刚拨通成景廷的电话; 浴室里就传来了哗哗地水流声。
  刃唯背靠着墙,胸膛剧烈起伏,他像盯着何种怪物般盯着卫生间的入口,却没在里边瞧见半点光亮——他甚至希望,是齐流偷偷做了他的房卡,来他房间陪他过夜。
  电话一拨通,刃唯不啰嗦,直接切入要点:“你在哪儿?我房间外面有,有……”
  他哽咽一下,说不出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像鬼又太过于狰狞——厉鬼?
  “有什么?”成景廷那边的环境听起来安静极了,应该是已经睡下,“慢慢说。你在喘气。”
  “你们酒店,你们酒店,有,有,”刃唯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不像人也不像鬼的怪物……我刚在走廊碰见了,然后他跟着我走了几步,现在估计在我房间外面呢。”
  他咬咬嘴唇,心想,这他妈的,今儿也不是万圣节啊!没必要装神弄鬼吧……
  “你现在在门背后?”
  成景廷的声音带给刃唯的安全感实在不小,刃唯缓了口气,静静地答:“没,我背靠着墙呢。”
  “别怕,”明明隔着手机,成景廷却像在握着他的手,“现在脱了鞋上床,把被子盖好。”
  刃唯乖乖照做,把球鞋脱下来甩到窗边,玻璃窗被砸得“咚”一声响。
  房间的灯全打开了,刃唯脱裤子上床,缩成一团。
  成景廷耐心地等他做好,又说:“被子盖好了,腿脚别伸出来,就什么都不怕了。”
  “是不是床底下有什么东西啊……”
  刃唯是个熊胆子,但在成景廷面前就想被照顾着,不禁还真有点儿害怕了。
  成景廷听他委屈地倾诉完毕,一声笑,声音哑哑的,“只是怕你着凉。”
  刃唯掀开被子,把头都遮住了。
  眼下他不敢出门也不可能跳楼,哪儿都去不了。
  在没能确定危险不危险的情况下,更不可能喊哥们儿来打探情况,万一是送死?
  “你在哪儿呢?不在酒店?”
  “不在。”
  刃唯蒙着被褥,声音软绵绵的:“你还能去哪儿啦。”
  “回家。”
  成景廷想说自己傍晚之后其实去了趟费尔曼,但苦于进不去,只得在门口站了近半个小时。
  哪怕没有人能看见他。
  人来人往,他像个透明物——存于落日余晖中的黄黑色燕尾蝶。
  “你家在哪?”
  “附近,”成景廷说,“星京东路。”
  “哇,费尔曼也在星京东路,那儿地段很好啊,特别贵,”刃唯勉强笑笑,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听起来放松些,一来二去他都快忘记成景廷是个大老板了,“第一次听你说回家。”
  “嗯,快睡吧。”成景廷咳嗽一声。
  刃唯像听到外界有什么响动,迅速探头出来紧张地东望望西望望。成景廷听见那头被子窸窣声,安慰道:“你先睡,我叫几位酒店的安保上来守你的夜。”
  这句话说完,刃唯总算放心不少,“真的?”
  “真的。”
  刃唯不可能说你守着我才放心,心想成景廷上了一天班也累,说:“那睡了吧,你明天早点来酒店好不好。”
  “好。”成景廷答应下来。
  闭眼没一刻钟,刃唯还是被冷醒了。
  穿着毛衣睡觉的后果就是出汗,夜来风凉,吹一吹,人就冻得受不住。
  换好保暖睡衣后,刃唯口渴,灌了口酒店供应的威士忌,再扯过乱扔在地上的厚夹克外套,想掏一包烟出来点上。
  他的手一探入衣兜内,却没有掏到硬物。
  再往里边儿点,从衣兜最深处抓出一团——泥土。
  深褐色的、带着黑色污秽物的泥土。
  刃唯手脚冰凉。
  明明在他从护城河边酒吧回来的路上,他还专门叫人停车,在路边上的便利店买了包平时最爱抽的细烟。
  这堆土,是什么?
  没迟疑几秒,好胜欲和求知欲就打败了刃唯的畏惧之心。
  他跳下床,蹬鞋、穿衣,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拖沓。
  直接取下锁开门,刃唯一个人趿拉着酒店拖鞋,穿着薄外套,站在走廊尽头。他垂眸,目光顺着脚边血迹斑斑,一直延伸至凝固出血泊的电梯口。
  他不知道,这些都是成景廷因为走得太急而未收拾干净的血迹。
  刃唯看着一地血,往前走一步。
  时隔很多年后,他都形容不出来那一天的感受——娇生惯养如他,还从未接触过如此直观而血腥的凶杀场面,发生在自己身边,甚至因自己而起。
  他打了个寒颤,闻到空气中的一股腥甜,像血,又不像。
  走廊的led灯忽明忽暗,闪得同电影里边儿所谓的灵异场景一模一样。耳边,还依稀听得见一阵沉闷的咳嗽声,破旧、凌乱,如千年古钟被敲响,惊醒在耳边。
  “出来,”刃唯声音略微嘶哑,“装神弄鬼算什么?”
  成景廷手中正攥着一缕尸烟,背贴着1015客房的门,使劲压低自己的粗喘声——酒店房门的凹陷设计与凸出的廊柱,很好的为他提供了藏身之所。
  前半小时在走廊上吓到刃唯的那只厉鬼,不过是他的漏网之鱼。
  从刃唯在酒店外进了根本不存在的便利店后,成景廷便警觉起来。他甚至怕刃唯明天醒来还记得这件事,扭头就让齐流去查那个“便利店”。
  那里不过是一处偏僻而空空荡荡的废弃电话亭。
  专供孤魂野鬼居住。
  在X酒店冥币价格高昂的情况下,成了不少鬼魂的临时收容之所。刃唯在X酒店待久,阳气受损,再加上有闭合的阴阳眼,极容易被骗进去。
  刃唯回房间拿了经书翻开页,拿在手上,对着走廊又是一声吼:“给我出来!”
  “卫生间吃米的是不是你?晚上来缠我身体的是不是你?让齐流生病的是不是你?在电梯里作怪的是不是你?!”
  刃唯双眼通红,漫无目的地骂,“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成景廷一动不动。
  他分明躲在了最好的位置,绝对不会被刃唯发现。
  却觉得自己无处可逃。
  不是。
  除了第二个,都不是我。
  吃米的是曾经在费尔曼大饭店修建时不慎摔死到楼下的工人,他们的魂魄经久不散,千方百计地想要寻仇,却拿我奈何,只能转恨在你身上。
  让齐流生病的“人”我已经全赶走了,在电梯里作怪的,我也除去了。
  只有第二个。
  在每夜里,陪你入睡,帮你掖背角,钻入你梦境看你哭哭笑笑的,是我。
  偶尔,成景廷会抬臂,看自己的手。
  他说过,人啊,情爱分明只占三两,却在他这一鬼魂的身体里占了全部。
  明明从前他是一个那么以大局为重的人,江山社稷、家国情义,哪样不比儿女情长重要。
  可他忘记了,爱是持续性的。
  它那么浓烈、激进,贯穿一生。
  与此同时,刃唯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坚强爱笑的他,也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压垮了神经,猛地蹲下身子,半跪在地上。
  他头疼,胃疼,手疼脚疼,像要被人扎入一千根针。
  连月来的精神压迫和单方面追求快让他支撑不住了。要不是因为爱,他还真不会再继续在这个人气不足的酒店待下去——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力不如从前了,说话慢了些,动作慢了些,连喝酒都拼不够别人。
  经书翻开,四周的异响淡化不少。
  成景廷今晚为什么就没来上班……刃唯迷糊睁开眼,发现走廊上的血迹也消失了。
  “你……到底是谁?”
  刃唯已经没了脾气,摇摇晃晃地起身,自言自语,“从前,我算是一个无神论者,也不相信一见钟情。这里真的挺厉害,一下让我推翻两个习惯。”
  成景廷漠然地站在角落。
  他半边脸都被那只厉鬼抓伤,伤口正烧灼得疼痛难忍。
  他动动嘴唇,那张看似薄情的唇瓣开合几下,也没能说出那句“不是一见钟情”。
  刃唯一个人在廊灯下站着,继续道:“我哥们儿还给了我经书呢,我就只舍得用了一两晚,看来要重新派上用场了。”
  成景廷扬起下巴,心中略有些悲哀。
  别用。
  刃唯走几步,望着眼前一时间仿佛变得幽深无尽的长廊,不再迈步向前,“你不会是地缚灵吧?成景廷都拿你没办法。也奇了怪了,他开酒店前不看看风水吗?”
  角落里,成景廷苦笑。
  这不就是看了,才开的么。
  “你有什么不甘心的,悔恨的,冲我来,”刃唯不知何处来的勇气,“我哥们儿在寺庙里有师父,我家长辈也曾在峨眉山上供奉过佛像。你要是道的,我去青城山一趟也行,你有所求,告诉我,我帮你解决,了结心愿,你尽快离开,不好吗?”
  不好。
  一声重重叹息。
  刃唯自然听到了。他觉得耳熟,又想不起来。
  这种叹息声,并不像人在面前那样从胸腔发出的,而是犹如环绕音响,来得铺天盖地。
  他听着,感觉那声音像深海浪潮,妄想形成海啸,扑上岸将一切吞没。
  刃唯对着空气骂:“你不说话就算了,光叹气有个屁用!”
  成景廷身在暗处,莫名被怼一下。
  “还有,这儿的老板凶得很,厉害得很,老江湖了!”
  刃唯认真劲儿上来,开始花式吹老公,“他又猛又辣,手段可多了,做生意这么多年什么都干得出来。你别招他,招我就成。我什么都不怕……我身体还好。”
  他说着,喉咙里“嗝儿”一声,声音变得小了些:“他身体不太好。”
  ……很有可能肾虚,气血不足。
  成景廷:“……”
  等刃唯回房睡好后,成景廷又飘来飘去,陪了他一会儿。
  这一次,他没有靠近刃唯,也没有想要去抱他。自己需要给刃唯足够的时间。
  回七楼,成景廷把初五放出来。
  初五临走时,成景廷蹲下去捏它的耳朵,低声传话,说快去找你的小唯哥哥,你都是他养大的。
  初五茫然回头,像在说,他还记得我吗?
  成景廷闭眼。
  刃唯睡醒下楼,第一件事就是要打车出去找齐流。他真得去寺庙里拜拜。
  他还没敢把昨晚后来的事儿告诉成景廷。
  拎着短期行李箱下楼,刃唯见成景廷还是没上班,心里空落落的。找了礼宾部寄存行李,刃唯抬头就看见蛋黄酥接过他的行李,靠在吧台边嗑瓜子,吃了就吐。
  刃唯眼神一和他对上,蛋黄酥立刻放下瓜子盘不磕了。这是基本礼貌。
  “干嘛呢?上班时间还磕,”刃唯心情不佳,“投诉你。”
  蛋黄酥眯着眼套近乎,“我心情也不好。”
  “怎么了,陌陌没充钱啊?”刃唯不客气。
  “哎哟……刃小少爷,我们这儿没过多久得地震,”蛋黄酥打着哈哈,“你快搬走吧。”
  “逐客令也没你们这么下的。”
  刃唯摆起架子,开始充翻车鱼,“你们大boss还没吭声,你凭什么做决定?”
  “酒店里边儿三千三百三十三只怨灵,都是我的马仔。”蛋黄酥挤眉弄眼,“我每个月供点儿好酒水果,他们就……”
  刃唯听他瞎编,也跟着瞎起哄:“哦,怪不得你没有脚。”
  “你,你……”你看到啦。
  想到成景廷下的保密政策,蛋黄酥没说出口,只是话锋一变,佯装啜泣:“是啊,我小时候出车祸撞的。”
  刃唯:“……”
  好像这酒店每一个人,都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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