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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兔喂养手册-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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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眉在林裕心中的地位一直是不可撼动的。我虽然没赶得上无眉刚进宫当国师的盛况,但已经从各方听说了他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妖异手段,只差被皇帝供成神只,天天烧香火供奉给他。
除此之外,小无眉其实也同林裕传了点儿风月里的花边新闻出来……毕竟,是个断袖断了一大半的皇帝么。
话归正题,前段日子我们找到了张此川,他便散布了国师羽化的消息,甩手出了宫,专心对付起他和判官那条线上的任务起来。国师一死,林裕终日惶恐不安,紫薇台这一处始终没被豫党拿到手的地界,终于还是被张此川寻到了一个控制的时机。
要压制皇帝,一是情爱,张此川已经做到了。
另是搞玄学,唯有无眉能做到,但他一走,张此川立刻趁虚而入,一点机会都不放过,也开始搞这些神神鬼鬼的勾当。
紫薇台国师,其实是不亚于后宫之主的一个位置。但我们当时没想这么多,找到了任务目标后,便将这个地方当成一枚弃子,未做任何的未雨绸缪之事。
无眉小少年显然也反省到了这一点,但他耸耸肩膀,表示并不是很在意这一点,顾左右而言他:“有了这等布置,你要说那个姓张的小白脸不是想造反,我还真不太信。”
我们都齐声道:“嗯。”
无眉神情复杂地望着我们。
过了会儿,这小少年再咳嗽了一声,摸着鼻子,尴尬地补了一句:“好吧……是我考虑得不周全。我道歉。”
玉兔向他伸出一只小爪子:“没事的,小无眉,我刚下凡时,也经常犯错误,几时改正就好了。”
无眉思想斗争了半天,最后象征性地握住那只小爪子摇了摇。
我批评了玉兔带歪话题的做法,然后道:“我们还是回归正题罢。判官查到这件事后,再做了些什么?”
黑鸦跳上无眉的肩头,歪着脑袋道:“大人他……打入了术士内部,成了术士们的头头。”
我:“……”
他再道:“并受到了张此川的特殊关照。”
玉兔向上一扑,终于抱住了无眉逗弄他的那根草,咔擦咔擦啃了起来。
我擦了把汗:“这……的确是十分快的进展了。”
地府判官有朝一日竟成神棍头子,不知道孟婆听了之后作何感想。
“谢樨大人,你想不想知道判官大人他如何成为了术士头头?”
我道:“不是很想知道,你们地府一脉的人做事,老是让人十分惊喜,我老人家了身体受不住。”
黑鸦安抚我道:“大人放心,也没有那般惊喜,我们也都知道,您还十分年轻,相当有活力。判官大人只是借用了……兔儿神的名号,号令我们行走四方,让那些术士心悦诚服。”
我有点恍惚:“什么?兔儿神?”
那黑鸦也有点羞涩:“是了,判官大人没有法术,唯独可以使唤我们为他探查情报。对我们来说,最好收集的便是情报,消息只要传得足够快,便能让那些人认为大人有未卜先知之术。大人他自己是一个十分谦虚的神仙,不好意思使用自己的名号,便借了上仙的名号。”
我道:“……你眼神别飘,说的是哪位兔儿神?”
黑鸦的眼睛分别在脑袋的两侧,他再偏了偏脑袋,努力对了对视线,抬起一条细长的长腿,往我膝盖上那只黑兔子的脑袋上点了点。
玉兔捂住自己的兔子头,十分茫然:“什么?判官冒充我?”
我拨开他的爪子,将这只兔子抓起来打量了一下,也问那信使:“这家伙有什么好冒充的?”
黑鸦似乎也是想了很久,最终十分不确定地告诉我:“大约正因为上仙平日里太……谦虚了,判官大人决意为他加点人气罢。”
作者有话要说: 一共三更别漏啦~小天使们请按爪,我想给你们发红包 (*≧▽≦)
☆、护短
玉兔抖耳朵:“什么?加人气?这么说; 我有拥趸了么?”
黑鸦语带笑意地祝贺他:“是的; 上仙; 判官大人被他们拥立起来,就将这一群术士组织叫做‘白兔教’,教主便是您。判官大人也只能得个护法的位置。”
玉兔听得很心动; 又伸出爪子指了指我:“那你记得让他给谢樨留个位置呀,就……教主夫人罢。”
我:“……”
事情比我预料的还要不同些。判官搞出的这么个幺蛾子白兔教,势力竟然在短短几月之内已达参天之势; 张此川派人联系了判官,要将他拉拢过去。判官答应了。
为了表达自己拉拢的诚意,豫党还准备在京中修建一处观落,就供奉玉兔像; 希望可以护佑他们这一教派。
判官当即拍了胸脯打包票:“我和那只兔子很熟; 到时候一定拜托他下来显形,让你们见一见神迹,看一看什么是真正的月宫玉兔。”
说到此处时,黑鸦长出一口气。
七拐八弯地绕了这么大一圈儿,终于奔向了主题。
我将兔子抱在怀里; 冷漠地道:“他不去。”
玉兔在我怀里扑腾了一下,似乎很犹豫。他抬起脑袋看了看无眉和黑鸦,再看了看瞪着他的我; 最终艰难地作出了决定:“我,我听教主夫人的。”
我:“……”
我擦了把汗,正色道:“你也看到了; 我家这只兔子不是很靠谱,要他去一大帮人面前表演,多半会出岔子。”
黑鸦道:“谢樨大人……”
我严词拒绝道:“他不行。要去让判官自己去,裹床棉絮当自己是只兔子不成吗?俗话说得好,自己要打肿脸充胖子,那就不能瘦下去,我看好他哦。”
无眉也抽了抽嘴角。
黑鸦眼见着我不肯放兔子,很是凄苦地站在那里,几乎要放大悲声:“谢樨大人——真的只是过去跑几圈儿,显个形,不需要另外做些什么。”
玉兔在我怀里胡乱动弹,我将他按在怀里,跨进房中一把丢去了床上,问他:“怎么,小兔子,你很想去?”
玉兔窝在被褥上,诚恳地点了点头。
我再道:“不许去。”
他的耳朵又耷拉了下去。
青龙事件,江陵事件,我自己成了什么狗屁兔儿神的烂摊子事情,有了这些事件在前,我再放我家兔子出去招摇我就是个傻的。
对一只兔子来说,这个凡人世界很黑暗。
而作为一个养兔子的人,我有义务将他同这些东西隔离开。
我看玉兔有点难过的样子,理解他是在这皇宫里闷久了。他处处受着龙气压制,饭吃得也不如平常多,大约就如同进了一个活动不开的大笼子里,这样的日子确实不太好过。
我跟他解释道:“神灵与凡人,该保持距离便保持距离的好,这样的地方到处都可能有居心叵测的人,小兔子,你是斗不过的。”
他望我:“居心叵测?”
我肯定道:“是这样的,许多人都想把你做成兔肉粥。”
经过我的一番恐吓,玉兔开始担忧兔生起来:“那,那怎么办?谢樨,我只想被你一人做成兔肉粥。”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道:“我会保护你的。”
屋外有人咳嗽了一声,接着又是黑鸦凄凄惨惨的哀求:“谢樨大人——真不用这么草木皆兵的啊!玉兔大人被凡人拜了上千年啊!哪能这么容易被算计了去?”
我不为所动。
其他的事都可以妥协,唯独这件事不可以。
无眉在外头幽幽地道了声:“大约,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罢。”
好在玉兔信任我,也愿意听我的话。我摸着他的头,先跟他道了歉,再向他承诺:“你实在憋闷的话,元宵过后,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想去哪里都可以。”
玉兔立刻开心了起来,爬过来蹭蹭我的手:“你要记得啊。”
我们便这样客气请走了判官的信使。
其实照我看,民间术法能使出百般花样,就算拿无眉的符咒过去,也不是没有办法,更不是非得走这唯一一条路,玉兔完全没这个必要过去。判官也是胡闹得过了头。
但是没过多长时间,我便发觉我想错了。
我们接到了天庭来的旨意。
带旨来的人是玉蟾。当天夜里,我和玉兔刚刚入睡,便望见窗外闪过一道柔和的白光,周围风动,似是带来了桂花的香气。
玉兔看了看窗外,从我身边爬起来,我还什么都没察觉道的时候,他便很高兴地告诉了我:“玉蟾哥哥来了!”
我刚披衣起身,就见玉兔奔了过去,飞快地打开了门。空气里的桂花香骤然浓郁了起来,过处金碎飘飞,确实是他们月宫人的一大特色。
玉蟾仍是当初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他看了看我,再看了看玉兔,神色有些复杂,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副绿玉卷轴,递给了我。
我打开来一看,是天庭的诏书,上来便令:“太阴星君须于凡人青岩观落成当天,化原身示众,配合判官崔珏行事,以表上天恩德。”
判官是有名字的,他的名字叫崔珏,正是继承了魏征、钟馗、陆之道之后的第四任地府判官,这时候我才想起来。
还有另一副卷轴,是给我的:“初拟上仙位分赐予谢樨,此行须陪伴太阴星君左右。”
我握着诏书,一言不发。
这后一道旨意,明显是拟来安抚我的。
我将玉轴用红绑带系好,随后丢去了桌上,有些气闷,只觉得脑仁生疼。
玉蟾在一边干巴巴地道:“你保护太阴星君的心意,天庭众仙已经探讨过了,也表示理解。只是这一趟绝不会出什么岔子,你坚持这样,未免有些无理取闹之嫌。若是不去,下次便是天兵天将来,押着太阴星君去了。”
玉兔左看看我,又看看玉蟾,然后蹭过来抱住我一只胳膊:“谢樨。”
玉蟾却望着我道:“护短护成你这个样子的,我也是第一次见。你上次食言,两边相抵,我便不找你麻烦了。”
我想了半天,想起了上次说的食言是怎么回事。
玉蟾欢喜玉兔,要跟我抢人。
当时我尚且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对玉蟾说我无心同玉兔一直在一起,只有当合适的人出现之后,才好放心将这只兔子交给他。
而现在是我食言了,我对这只兔子动了心,并近水楼台先得月地拥有了他。
玉蟾对我做了个拱手礼,变得异常客气:“别的话不多说,你莫要太计较。天帝脑子里想的是些什么,我们宫主也是不知道的,总之,你只管护好他便罢了。”
他看了看玉兔,脸上僵硬的神情明显柔和了起来。
玉兔叫他:“玉蟾哥哥。”
玉蟾点了点头,对他道:“我先走了。”
玉兔走过去,似乎是想和他抱一抱,但玉蟾退后几步,只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接着倏忽一闪,整个人影消散在风中,只留下桂花的馨香。
玉兔挠挠头:“玉蟾哥哥他是不是心情不太好?今天他不太理我的。”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正月十五
离元宵还有六七天的时候; 青岩观在豫党另一个掌事着的主持下; 正式落成。
判官还待在河南; 离我们十万八千里,只昭告了众人:当天必然有神迹降临,许多人便一直滞留在观内外; 始终不肯离开。
我带着玉兔,在夜里过去了。
林裕炼丹修仙,给自己搞了个法号; 就叫青岩,这道观拍尽了他的马屁,因以得了这个名字。他们建造的地方在半山中,我和玉兔颇费了些力气才爬上去; 入眼就望见了一座巍峨山门; 上面镌刻着遒劲墨笔,上书“天生神仙”四个大字,十分抢眼。
排场是够了,这里一重雷神殿,二重三清殿; 第三重是天门,据说是最接近仙界的地方。为了显示这片地方是多么的高雅而不落凡尘,有人花大价钱请人移栽; 在此种下了一片冬竹林,雪天中十分有意趣。
我想起以前走过的那片紫竹林,低声告诉玉兔:“京中还有一片竹林; 说是也有神灵庇佑,情人走过了可以一生一世不分离。”
玉兔比较敏锐:“咦,你和那个,那个谁去过吗?”
我笑着刮他的鼻子,一本正经地道:“忘了。”
他很满意我的这个回答,牵着我的手,要同我走一遍这里的竹林:“那我们在这个地方走一遍罢,让这里有两个兔儿神保佑的地方,保证有情人好多世都不分离。”
我便揽着他,闲庭信步慢慢地走过去。这地方大,竹林也够宽敞空阔,我和他走着走着便失去了个确定的方向,只晓得往前走,一直走到天上飘雪。
玉兔伸出舌尖,舔了一口雪花儿,然后打了个抖,马上缩进我怀里。
“一会儿多冷啊。”他道。
我也说:“是啊,所以你要快去快回。”
走走停停,越走越慢,越走越黏糊。我晓得这兔子此时好玩的心思已经不在自己的任务上了。
被我指出这一点后,他有些泄气:“谢樨,都是你,你勾引我,我都不想去了。”
我盯着他道:“那你想干嘛?”
他跳上来环住我的脖子,又要往我身上爬。他暖呼呼的呼吸喷在我耳边,我听见他软软的声音对我道:“煮兔子好不好?”
我也在他耳边问:“现在吗?”
他埋在我肩头,“嗯”了一声。我便将他抱起来,脱了外衣放在雪中,将他抱了过去。
他伸手搓着我的胳膊和后背,不停地给我哈热气:“很冷的,谢樨。”
我倒是觉得不冷。我和玉兔挑了夜里来,附近是真没有人,仿佛确实在深山老林中,除了清风和月,无人打扰。这样的场景又与上回不同,上回是热烈的、温暖的,这次是美丽的、柔和的。
一通折腾后,我看了看月亮的位置,估摸着还有半个时辰就到黎明。我再将他抱起来,跟他咬耳朵:“怎么样?还能站得起来么?”
玉兔红着脸嚷道:“可,可以的。”他十分坚定地拒绝了我的搀扶,可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下了。
他哭丧着脸:“谢,谢樨。我走不动了,好累。”
我便在他面前蹲下,将他背了起来。其实他若是变兔子被我抱着,我会轻松许多,但此时,我们两人都不愿多说些其他的话。
他有点磨叽地道:“谢樨,我问你一个问题。”
我道:“嗯,你问吧。”
“我这样……嗯,你会不会嫌弃我啊?”他垂头丧气的,“那个说书的人说兔性淫|乱,我也一直以为我是一只正经的兔子。可是你一直勾引我,我就不太能把持住。”
我险些笑出声,背着他往前走,说道:“不嫌弃的。只是我几时勾引你了?”
他很肯定地道:“你每时每刻都在勾引我,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我:“……”
这样毫无意义的对话又持续了一段时间。我们总算走出了竹林,来到了祖师殿。祖师殿飞檐雕龙,正中高插着一幅宝剑,象征着法力无边;十五条龙,二十只凤凰盘旋在琉璃像旁,我一瞬间恍惚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回了皇宫。
我带着玉兔走了一圈儿,找着了我们要看的东西:
一整块汉白玉壁画,上面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白兔,四周是竹林风景。这东西还未铺成,只斜靠着一面墙,用红布遮挡着。我再看了看这上面的题字,发觉题字人十分实诚,这画就叫“玉兔窜竹林”。
我道:“这是你了,这次的画儿很好看,开心了吗?”
玉兔表示他很开心。
我眼望着他扒开红布,恋恋不舍地将那白玉画看了又看,将他拖走了:“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看,你的任务要来了。”
不远处,一个早起的道士挑着两桶水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泼在地上开始清洗地面,接着来了更多的人,将祖师爷殿上上下下打理了一遍,抗来了水铜般粗细的红烛,立在大殿前面。
有人吆喝道:“铺进去,别磕着碰着了。”
我们便见到四个人分别抬起那汉白玉壁画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往殿中搬过去。
我拍拍玉兔的肩膀:“去吧,小兔子。”
若是以凡人眼光来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可谓不奇:香火台前,那壁画刚刚铺上,像一小片微润的月光。那栩栩如生的玉兔画像如同有灵一般,慢慢透出些光彩,沉重的白玉也越来越轻,越来越透明,几乎让人抓不住。
事实上,的确抓不住,一方壁画在他们手里消失得无影无踪,竹叶轻轻飘落在地,一只灵巧的白兔立在了香火案前,周身带着淡淡的银光,拿一双清透无邪的眼睛望着他们。
我在心里暗想着玉兔总算还是没忘记将自己的颜色换回来时,就听见寂静的香火殿中传来颤抖的一声:“是……神,神仙……”
玉兔在香火案前立了一会儿,很臭屁地窜了出去,跑前跑后,在祖师爷殿前逗留一会儿后,里面有人追了出来,他便头也不回地爬上了天台,上下爬了几圈之后,甚而还溜进了井里。我瞧得出玉兔跑得十分舒爽,等他彻彻底底地撒了一场欢儿之后,穿过长长的竹林道,这才回到了画中。
此刻,殿前殿后已经跪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等到玉兔不见了,他们也还一直跪着。
独我一人站在竹林深处,等了许久之后,方见到雪里蓦地出现了一只全速前进的兔子,风驰电掣地朝我奔过来。
我蹲下身去,准备接住他,他像一团风一样,靠近我时化了人形,将我结结实实地扑倒在了雪地中。
我笑着,轻轻摸着他的头发:“好玩吗?”
他点点头道:“好玩,可是刚刚一直没有看见你,我好想你啊。”
我深吸一口气,将他紧紧抱着,温声道:“我也想你。”
雪花儿融化在脖颈间,我们都冻得全身僵硬,下山时手拉着手,几次险些一并滑倒。
这一天过后,青岩观中有神仙显形的传言传遍了大街小巷。
第二天,玉兔又去了一次。我嘱咐他切不可去得过勤,他答应了,第三次便隔了一天,再换了个时间。
几番下来,他吸引了许多信徒驻足守望,只盼着能见到一眼神迹。也有人专去竹林中寻找走兽的脚印,但凡发现小一点儿的,都认为自己有幸得到些许神缘。玉兔认为,涪京城中的人,大多都还是和善的,每当他出现时,也没什么人胆敢上前捉他。
我却在竹林中发现过捕兽夹,追查到几个靠天吃饭的猎户。这些事我没有告诉玉兔,只是随后便让判官禁了这个地方可随意出入的规矩,进出有门禁阵法,还要清理周身武器。
我道:“京中公子哥儿带的镶珠小匕首,不管开没开刃,也都不能放进去。”
判官托信使表达了对我的微词,认为我不免有些事儿妈。无眉却没说什么,这几天,他代替玉兔留在宫中扮皇后,毫无怨言,时不时还提点我们几句,要我们防着人。
几天过去后,这事也终于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判官来信除了将我批评了一顿之后,剩下的全是十分夸张的溢美之词,说我们帮他稳住了白兔教左护法的位置。
我看了信件后,用它给玉兔折了一只纸船,飘过冷宫外的池塘后,还未及岸,便沉了下去喂小鱼小虾。
对我们来说,唯一的变化,大约是祭拜玉兔的人多了起来,街市上贩卖兔儿爷玩偶的小摊也多了起来。
玉兔这几天香火大盛,连带着法力也长进了不少,在皇宫中不像之前那样被龙气压得喘不过气而来,他现在也能在皇宫的花园中四处跑窜了,法术的持续时间也长了许多。
我觉得这是好事。
这样一来一去,时间飞快地过去了,转眼就要到我们预计的那个日子,正月十五。
元宵节前夜,皇后称病不出,林氏皇帝携新妃祉嫔登临主城门,与万民同贺。
我和玉兔溜出宫外,站在城下,跟随人流一起看着。我和他一人一个面具,是配对的一双鸳鸯面具,他的是绿的,我的是红的。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长安街围了绵延而去的人墙,御林军死守着长安街的两侧,烧高的灯火巍巍照亮着半边夜空,照见飞上深空的孔明灯。城墙上头一袭赭黄色,一样朱红色,林裕同赵修玉如同一对璧人,端庄自然地站在那儿,目尽林家的江山与子民。
玉兔问我:“他们一会儿会下来吗?”
我道:“会的。”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却带着玉兔慢慢地退开人群,挤了出来。我道:“小兔子,你跟着我,我一会儿带着你慢慢看。”
他变了兔子,顺着我的袖子爬了过来,拱来拱去地又窝到了我的衣襟处挂着。我摸了摸他的毛,感到十分温暖。
“走了。”
我后退几步,倚靠着身后的墙壁慢慢等待着。兔子很安静地待在我怀中。
他又问我:“谢樨,你原来会用剑的。”
我掂了掂手里的长剑,低声答道:“是啊。”
我原来是会用剑的。虽说我前世是个浪荡子,学艺不精,什么都想试,什么都坚持不了,唯独不忘记每天在柴房中劈砍几回,因为这样能够锻炼身体,我不想老是当个病秧子。
很快,天灯点尽,铜钱雨洒尽,漫长的帝临赋念完后,林裕他们终于从城楼上消失,要开门出城,与万民同贺了。
所有人都翘首企盼,死死盯着那道沉重得好似一粒灰尘都塞不进去的、固若金汤的城门,我赶着几步,护着胸前的兔子不让他被挤到,来到了离城门最近的地方。此时此刻,其他人晓得皇帝要走完这一条长安街,纷纷散了去,追逐着往远处走,希望可以提早抢一个靠前一点的位置。
我这里倒是空了起来。
城门缓缓打开。
我计数着时间,耳边那些呼喊的、欢笑的、惊叹的声音统统听不见了,我竭尽全力捕捉着我想要捕捉的那些声音:比如车轱辘缓缓移动、在地面上擦出的声响,比如十分细微的、将刀剑从鞘中抽出半分的声响。
还有远方骤然传来的一声凄惨的呼喊:“关城门!关城门!护驾!护驾!!”
一切都沸腾了起来,我听见了无数刀剑划入人体、破出一挂鲜血的声响,有人声嘶力竭地喊道:“关城门——!御林军反了!造反了啊!”
☆、白兔教主
那声惨叫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城门已经开了两人宽的缝隙; 立刻就有一群黑甲兵挥刀冲上; 几道刀光闪过,死死抵在门后。巍峨深红的大城门后,想要关门的兵士还未将沉重的横木挪动一寸; 便俱已做了刀下亡魂。
玉兔在我怀里不安地挣动着,我将他轻轻按住了。一旁冲过来一个骑马的御林军,我从旁侧闪出; 一剑将他挑翻后,上马向门内冲去,顺带将挤着头想往里冲的人挑糖葫芦串儿一般地挑去了一边。
门后一片兵荒马乱,我赶着时间纵马过去; 望见皇帝周身的暗卫此刻灰头土脸地拼命砍那挂着横梁木的粗麻绳; 那绳子上浸了牛油,轻易无法斩断。正砍着,他们抬头望见我过来,如临大敌,有几个瞪着血红的眼睛就要冲上来; 我悉数将那些刀光剑影劈开,喝道:“是自己人!用火烧!”
绳子前几天浸了雪水,一时半会儿烧不起来。我跳下马; 将之前备好的面具戴上,没管其他人的动作,尽可能快地拆了马鞍辔头; 拿车辇的框绳绞了几下,做成一个简易的马车钩子,往林裕那边甩过去。
林裕头顶着一块破布,同祉嫔一并慌慌张张往后跑着,并没有听见我的话。我不得不提高了声音:“陛下,乘车走!”
还是祉嫔听见了,一面哭一面拽着他爬了过来,我将这俩不成器的人推上去后,问林裕道:“会驾马么?”
林裕抬起头来往我,似乎是被吓了一跳,脸上神情已经有些呆滞了。祉嫔却在我耳旁尖叫道:“臣妾会!这位侠士,求你指条明路!”
我也被她一声尖叫吓了一跳。一面看着她哭着甩下最外面那层厚重繁琐的纱衣,撕开布面绑了袖口,一面纵身就爬去了马背上,身手十分矫健,竟然不输给任何男子。
皇帝的女人们,果然一个个的都特别有才。
我道:“先回宫。你们皇家人,死也要死在龙椅上。”
林裕一个激灵,抬头望了望我,眼神清明了几分。
我说完这句揶揄的话后,没管他们,往那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然后听着祉嫔一路尖叫着策马飞奔走了。剩下那几个暗卫,走了一半追上,另一半,终于在姗姗来迟的统领将军的指挥下,勉强堵住了大门。
“谁带的兵?御林军那边谁在带头?”
“回将军,兵部张晃,河南郡永宣王……”
我仔细听了好几遍,这些人都是豫党骨干,对方这次出动了大队人马。好在赶过来的这个将军也不是吃素的,即便人手少,也开始了有条不紊的布置工作。
我确认了没有我熟悉的那个名字后,四下找了一圈儿,牵走了角落里一只负责搬运重物的骡子。
张此川没有来。
我那天让无眉对他说的话,他究竟是否相信,此刻真的在我家宅院中那棵桂树底下,静静等着一个已死的人来吗?
我暂时还不知晓。
将军注意到了我:“你是何人?”
我挺起腰板,将怀中的兔子耳朵扯出小小一个尖儿给他看:“我乃白兔教教主,特来救驾。”
玉兔最近人气很高,名满京城,将军看看我手里的提剑,又看了看不停乱动着还要探出一只小爪子的兔子,估计没见过着阵仗,神色有些复杂。
我见势堆出十分的演技,仿着无眉那等仙风道骨的做派道:“事不宜迟,陛下如今有大难,国师又不在身侧,我须得立刻赶去陛下身边。”
另一边,又有小兵过来报告了我刚刚确实护驾有功的情况,那将军脸色方好了点,但一定又叫上了两个士兵,要随我同行。
同行就同行罢,虽然我不觉得自己的气质像个会行刺的人。
我这次的的确确,是站在林裕这一边的。
等我骑着骡子赶回皇宫时,刚落地,便望见无眉从一边儿的墙根处留了过来,对我比了个手势:“人往正殿去了,我们走,抄近路。”
我看了看我身边两位跟来的仁兄,道了声歉,伸手两把迷|药将他们放倒在地,随后跟着无眉翻墙翻了过去。
无眉揪着玉兔的耳朵问:“大兔子,你最近不是有长进么?在皇宫内御风,做得到么?”
玉兔拿爪子拼命护住自己的耳朵,老实回答道:“做不到。”
无眉叹了口气。
我见这少年从袖子里摸出几大张长长的符咒,再翻出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匕——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破了自己整个左臂!
血液哗啦一下涌出来,几下滴滴答答地淋投了那几张符咒。无眉冷眼看着,甩了一张给我,低声念道:“听我姓名,如我陈情!如我陈情!如我陈情!”
他念得一遍比一遍用力,血液涌出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一时间,狂风骤起,周身景象都变得模糊起来。我扑过去想把这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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