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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巢-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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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斯基总共只吃了一点儿。穆赫伦很庆幸不用他付账。
但是,自从这次吃饭后,布斯基和穆赫伦之间开始建立起一种亲密的业务关系和私人友谊。一年后,穆赫伦和南希在他们的家乡——新泽西州拉姆森补办结婚仪式,受邀宾客五百人,布斯基也参加了。穆赫伦夫妇也曾参加布斯基大儿子和女儿的受戒仪式。
这次吃饭后不久,刘易斯开始和布斯基合作,但不到一年两人就闹翻了,布斯基赶走了刘易斯,起因是两人对一笔25万美元的盈利应该归谁争执不下。布斯基打电话问穆赫伦的意见,穆赫伦说:“把这钱给他,伊凡,这该有什么呢?”
布斯基想了一会儿说:“不行,我不能给他。这是一个原则问题,倒不是我在乎这笔钱。”
“别跟我说这种废话!”穆赫伦回答,“钱就是你的原则。”
然而不久,25万美元在布斯基和穆赫伦眼里就将成为一笔微不足道的小钱。美国行将出现历史上规模最大的收购狂潮,这股收购潮将给他们带来做梦都想不到的巨额财富。
在收购潮中,许多人突然发疯似地并购现有公司,而不创建新公司。对于这种现象,虽然业内人士从经济方面做出了很多解释,但是,它可能还有金融原因和心理原因。整个20世纪70年代,投资商一直注重公司的盈利和相应的价格—盈利比,把这些东西作为衡量公司价值大小的尺度。越战和欧佩克(OPEC)引起的通货膨胀使经济遭到很大破坏,同时税率居高不下,利率不断攀升,使得公司利润微薄,步履维艰。这样,正当通货膨胀把公司资产的价值推得越来越高的时候,公司的股票价格却始终在低迷中徘徊。
与低价资产发生关系的是政府税法在债务利息支付方面非常慷慨。公司股息不能减免,而债务利息支付则可以全部减免。这样,用借贷资金购买公司资产就意味着可以把很多成本转嫁给联邦政府。1980年罗纳德·里根当选总统,向金融市场发出了一个强有力的信息:“怎么着都行”。里根当政后,首先做出的一系列政府举措之一就是,司法部撤消了针对IBM的十年反托拉斯案。在这个资本主义肆意膨胀的新时期,公司兼并做大显然不会再成为问题。于是,在像石油这样的已经是寡头垄断的行业,规模经济突然可以实现了,而在卡特当政时期,这些行业要想进行公司合并,连考虑的余地都没有。
激发收购狂潮的真正原因是收购能够赚大钱。先收购公司,然后再把它卖出去,一买一卖之间,金钱便滚滚而来。前财政部长威廉·西蒙(尼克松和福特政府时期在任)1982年买下吉布森问候(Gibson??Greetings)公司,十六个月后将其出售,获利7000万美元(投资商的收益为最初投资的一百倍)。这起收购案成为华尔街上的热门话题。突然之间,“现金流动”成了估价的代名词,取代了过去的盈利概念。(“现金流动”是在出现公司拆卖的情况时用来支付利息或“资产价值”的资金。)公司袭购手开始出现,他们买下一个公司,大刀阔斧地削减费用或无情地化整为零,然后将资产出售获取巨额利润。在公司买卖中下一个最好的差事是当投资业务员、律师或套利人,他们在金钱倒手过程中收取中间费,风险要低得多。
1981年,杜邦公司以78亿美元的惊人天价买下美国第九大石油公司——克诺克公司,公司收购狂潮从此真正开始。这起迄今历史上最大的收购案卷入的竞购者多达四家,即多姆石油公司、美孚石油公司、西格莱姆公司和杜邦公司。它们在竞争中都需要大批的投资业务人员和收购事务律师,华尔街上每个大的公司实际上最后都参与了进来。这起收购对套利者来说可谓天赐良机,每个套利人都大发了一笔。克诺克公司的股票在交易市场上每股不到50美元,5月份恶意兼并开始时,多姆石油公司出价每股65美元,此后一路飙升。8月份,杜邦公司最终赢得这起收购时,其出价达到每股98美元。
每个套利者在这起收购案中都收获颇丰,但布斯基的表现更是卓而不群。他安排他的法律顾问斯蒂芬·弗莱丁领导一个律师小组,研究这起收购案中的有关法律问题,包括涉及美孚石油公司的复杂的反托拉斯问题。他不断与穆赫伦及其他套利人进行电话联系,密切关注克诺克公司股票的交易数量和交易模式,适时预测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更高的收购报盘。他周密考虑各种可能情况,充分利用每一条信息。然后,他根据所掌握的信息和对形势的分析,把布斯基股份公司(此时刚成立不久)的资金悉数押在克诺克公司的股票上。如果他此次失算,公司就会彻底倒闭。结果是,只此一役,布斯基使他的资金翻了一番,到手纯利将近4000万美元。对布斯基及其同事们来说,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也是一次令人陶醉的经历。
穆赫伦也始终一帆风顺。他以前总是梦想赚大钱,并希望别人说“他是诚实致富”。现在看来,他的梦想实现了,而且在“克诺克大捷”之前就实现了。
在美林公司,穆赫伦不到30岁就成了一个身家数百万的富翁。1980年,他在家乡新泽西拉姆森的高尚社区购置了一幢维多利亚风格的滨水豪宅。这所房子是由一个富有的教区居民遣赠给教会的,弗朗西斯·斯贝尔曼主教曾在这里住过。穆赫伦的母亲嫌他买这房子花钱太多。穆赫伦说:“如果你不知道我有多少钱,怎么知道我花钱太多?”
“天哪,40万美元!”她惊叫道,“这太多了!”
穆赫伦加入了斯比尔·利兹和凯洛格公司,这是纽约股票交易所最大的专家公司,其股票交易和套利业务都很活跃,公司的办公地点在曼哈顿百老汇南侧的律师俱乐部旧址。穆赫伦把他的交易台直接安放在一扇哥特式窗户旁边,这扇窗子很大,镶着有色玻璃。
穆赫伦沉浸在金钱带来的快乐中。他慷慨地向母校罗诺克学院捐款,向当地慈善机构捐款,也向其他邀他捐助的机构捐款。他立了一条规矩:有人要他捐助他就捐,不问为什么。他和妻子收养了五个孩子,其中三个无学习能力。他买了一个海滨度假屋,并在弗吉尼亚山地买了一处六千英亩的农场,在那里放牧一群北美野牛,此外还在劳德戴尔堡购置了一套冬用房屋。有时,他乘豪华私人快艇往返华尔街,把快艇泊在南街港。他打猎,滑雪,收藏古董,玩喷气式飞机。到20世纪80年代初期,他的钱已经多得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切说出有多少,全由会计和律师打理。他只是告诉他们,如果发现他花得太多就制止他,而他们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穆赫伦还为自己在套利交易行业手法怪异、特立独行而怡然自乐。他喜欢与套利人斗智斗勇,他认为大多数套利人都是肥胖而懒惰的,他还吹嘘说他常常“一顿就把他们吃掉”。他最喜欢做的一种把戏是,在某个大的市场决定宣布前半小时左右开始重手出击,比如,一项可能促成或撤消一起合并案的法庭判决宣布前夕,他着手大量买进或售出股票。实际上,穆赫伦常常事先并不知道结果会如何,只是出现的结果往往与他的判断一致,使人觉得他似有先知先觉。套利人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特别是布斯基。
“你发现了什么?”布斯基经常在电话里屏着呼吸问,“你知道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穆赫伦平静地回答,“我只是给人们玩玩捉迷藏。”
“你神经病!你简直是个小孩儿。”布斯基会这样大叫,然后挂断电话。这时,穆赫伦就哈哈大笑起来。
当市场疲软时,穆赫伦喜欢大量抛售股票,知道这样会进一步压低股价,使其他拥有大量股票的套利人备受折磨。这时,这些套利人会蜂涌给他打电话,寻求信息。一般情况下,他都对其置之不理。接着,当看到他们在惊慌失措中纷纷出售手中的股票时,他就折身回来,以更低的价格重新买进。
穆赫伦有一个原则,就是不与投资业务员来往。在他看来,这些人傲慢自大,华而不实,对他没有实际用处。他们只会向他说谎,或给他提供内幕信息,而谎言毫无价值,内幕交易违法。有一次西格尔打电话找他,他没有理会。另外,他还回避新闻媒体。
穆赫伦与布斯基关系密切,布斯基是他经常与之交流信息的少数几个业内人士之一。他们两人几乎天天联系,如果布斯基没找着他,他就给布斯基回电话。几乎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穆赫伦就让布斯基觉得此人可交。虽然穆赫伦具有叛逆性格,但他一直想博得大多数人的喜欢。向布斯基提供信息使他感觉很好。随着时间的推移,穆赫伦成了资深交易员,从事大宗股票的交易,对主要买卖者的身份比较熟悉。这对套利人来说是宝贵的信息,因为买主的身份常常可以间接反映出它可能是恶意兼并者还是普通购买者。例如,如果买主是某个州的养老基金会,那它就是普通购买者,买股票只是进行投资,不可能进行恶意兼并。而且,布斯基在股票购买权交易方面还要依赖穆赫伦的技能。作为对穆赫伦的回报,布斯基把他的许多交易都交由穆赫伦所在的公司经手,使该公司赚取交易佣金。他成为穆赫伦所在公司的最大客户。
但是,他们在交流中很少谈及私事。布斯基认为,每个人都为一件东西所驱动,那就是钱。布斯基偶尔提到他的孩子,但他从不谈论他在生活中真正关心什么。穆赫伦收养的几个孩子中有三个无学习能力,布斯基最小的孩子是一对双胞胎,也无学习能力。布斯基甚至不谈论他的性生活,这在华尔街是不多见的。在穆赫伦的经验里,华尔街上每个人都谈论自己的性生活。有一次,穆赫伦在新泽西的家附近新开了一个水上游乐园,穆赫伦对布斯基说:“伊凡,我要拽你去游乐园玩,把你从滑水道上推下去。”布斯基默不做声。
布斯基有时很体贴人。一个星期五,穆赫伦的妻子带着孩子去了佛罗里达。他和布斯基打电话时,布斯基非要派车接他来位于基斯科山的家里参加聚餐会。其他客人有,曼哈顿政界人士安德鲁·斯坦因、作曲家朱尔·斯坦因、喜剧演员阿伦·金以及他们的妻子。穆赫伦是个汽车迷,布斯基带他去车库参观他新买的一辆劳斯莱斯Silver??Cloud系列敞篷跑车,这辆车旁边还停放着一辆老式劳斯莱斯Phantom??Five系列豪华轿车。
有一阵子,穆赫伦在婚姻上遇到了严重问题,跟布斯基说他想离婚。“不要离婚。”布斯基说,“你可以找哈桑·韦基利谈谈。他是我的好朋友,我打14岁就认识他,我们一起上学,一起长大,关系很铁。”穆赫伦和韦基利相约在广场饭店的棕榈厅会面。韦基利身材纤瘦,彬彬有礼,长得像欧洲人。他询问了穆赫伦的婚姻问题和个人生活情况,然后开导他:“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冲突是不可避免的。离婚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穆赫伦听取了他的建议。
1982年5月,著名袭购手T.布恩·皮肯斯对另一家大型石油公司——都市服务公司发起恶意兼并,这起收购似乎要成为克诺克收购案的翻版。几个星期后,海湾石油公司以每股63美元对都市服务公司进行善意兼并,做“白衣骑士”拯救该公司。都市服务公司同意被海湾石油公司并购,以避开皮肯斯的魔掌。布斯基调集了一笔相当于他公司总资产的资金——7000万美元(其中90%是借贷的),用来购买都市服务公司的股票,信心十足地等待重温克诺克之梦。用负责研究工作的兰斯·莱斯曼的话说,这是一笔“把老祖宗都押上”的交易。
8月6日(星期五)下午晚些时候,莱斯曼看到布斯基急急忙忙走出办公室,脸上挂着惊慌。他告诉莱斯曼,他刚刚听到传言,称海湾石油公司出于反托拉斯的忧虑,可能要退出对都市服务公司的收购。纽约股票交易所刚刚收市,但都市服务公司的股票正在太平洋股票交易所(到东部时间下午4点半才收市)和所谓的秘密“第三市场”上交易,交易情况现出不祥之兆,股价开始下跌,下跌了4到8美元。
布斯基公司办公室里的麦克风响了,布斯基在里面喊道:“都开足马力!”交易员们立即行动起来,发疯似地给西海岸的股票经纪商(如杰弗里斯公司)打电话,为布斯基手里的股票寻找买主或做套期保值。这时,股市收录器上传来的消息确认了可怕的传言:海湾石油公司要从收购案中抽身而退!布斯基的买入股权价值急转直下,他进退维谷。更糟的是,追加保证金的通知开始蜂涌而来,要求全额偿付借来购买股票的资金。
布斯基股份公司陷入了严重困境,即使它持有的所有其他股票全部变现,也远远不够兑付追加保证金。更糟糕的是,布斯基还从银行借了2000万美元的无担保贷款,其中500万贷自大通(Chase??Manhattan)银行,500万贷自化工银行,1000万贷自两个欧洲的银行。这些贷款是即要即付的,即无论什么原因,只要银行一下付款通知,公司就必须兑付,而这些银行几乎肯定会得到布斯基陷入危机的消息。接着,纽约股票交易所和美国证交会会找上门来。虽然最后究竟如何很大程度上要看下星期一开市时都市服务公司股票的价格走势,但十之八九布斯基会破产,并被控违反资金管理规定。布斯基的公司可能要被清算。
那天晚上,布斯基离开办公室去与律师和会计开紧急会时,脸色苍白,表现出罕有的平静。他的这种情绪使莱斯曼很担心,于是他夜里往布斯基家里打了个电话。使他惊奇的是,布斯基好像镇定自若,挫折中仍不失高雅。“这就是游戏,”布斯基说,“游戏就是这样玩的。”莱斯曼努力宽慰他,指出这次投资实际上并没有问题:海湾石油公司的反托拉斯问题本来无关紧要,显然只是退出的借口。莱斯曼说:“这就像你决定过马路。绿灯亮了,你开始过,这时一幢建筑物却倒下来砸住你。”布斯基好像很喜欢这个比喻,让莱斯曼又说与西玛听。
接下来的星期一上午,都市服务公司的股票没有在纽约交易所上市交易,原因是“买卖失衡”,即都是卖主而没有买主。交易所要到这只股票的价格能够吸引购买者时才将它开盘交易,而它的价格走向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布斯基将如何行事。他会不会迫于还贷的压力将这只股票大量抛售,使股价变得更低?在布斯基公司的各个办公室,每个人脸上都写满焦虑和紧张。除了都市服务公司的股票外,其他股票都变现了。大家在股市行情收录器旁不安地走来走去,紧盯着电脑屏幕,等待开盘价格。开价指示牌上的价格显示不断下降,从每股50美元降到45美元,然后更低。大家知道,如果跌破30美元,他们就可能彻底完蛋。
布斯基及其公司命运系于一线,在这紧要关头,他开始了一场“外交斡旋”,陪同者有他的法律顾问弗莱丁、外聘会计史蒂文·欧彭海姆和主管会计西特拉格·穆拉迪安。他首先去拜访借给他无担保贷款的四家银行,敦请他们不要收回贷款。这是一项棘手的任务,处理方法必须恰到好处,既要让他们不收回贷款,又要使他们不会因他现在的窘境而过度担心他的偿付能力。但是,布斯基表现得很好。他沉着冷静,能言善辩,相信在都市服务公司股票上的投资最终会获得成功。他要努力争取时间。
然后,他们去股票交易所会见有关官员。
“如果这只股票以45美元的价格开盘,你们怎么样?”一位交易所官员问道。
穆拉迪安快速算了一下,回答说:“我们觉得不错。”
“以40美元开盘呢?”
“有点吃紧。”穆拉迪安承认。
“30美元呢?”
穆拉迪安看到,布斯基对这个官员的强横口气和轮问法感到厌烦。“你看!”穆拉迪安生气地说,“如果股票以零美元开盘,我们就不要做生意了,华尔街上的其他人也不要做生意了。”这位官员简捷地告诉他们,他们必须符合交易所的资金规定,不会有特殊照顾。
他们回到公司等待。最后,在离当天收市只剩半小时时,都市服务公司的股票开盘交易了,开盘价为30美元,还不到海湾石油公司当初出价的一半。在这个价格下,还不能确切地知道布斯基是否破产,但形势愈加严峻了。布斯基不得不抛售这只股票。以前曾有许多次,他被赶到失败的边缘,现在,他又一次落到了这般境地。
这时,他想只有一个人他可以求助,那就是约翰·穆赫伦。像大多数套利人一样,穆赫伦买进了大量的都市服务公司股票,但他有先见之明,把其中很多通过购买权交易做了套期保值,因此没有遭遇布斯基这样的情况。就在那个星期一下午,大约3点多钟,布斯基给穆赫伦打电话。
“我们遇到了一个大麻烦,”布斯基说,说话的口气让人听来情况很严峻,“你能帮我们一把吗?”
“是吗,什么大麻烦?我知道你损失了一点。”穆赫伦回答。虽然布斯基是穆赫伦所在的斯比尔·利兹和凯洛格公司的最大客户,他的大多数交易都通过该公司进行,但穆赫伦并不了解布斯基的具体股票购买情况,这些内容在公司里是保密的。
“我不得不抛售手里的都市服务公司的股票了。”布斯基说,没有对问题做过多解释。穆赫伦认为都市服务公司的股票看起来会有新的起色,所以在询问了公司的立场后,他说要接下100万股。布斯基一听穆赫伦要那么多,反而犹豫了,但后来还是出于需要,同意以每股低于30美元的价格给他40万股。
一个小时不到,布斯基又给穆赫伦来电话了。“我们又有大麻烦了。”他说,并要求收市后与穆赫伦和他在斯比尔·利兹和凯洛格公司的合伙人见面。“帮助想想方法,看我怎样才能摆脱困境,怎样才能符合交易所的规定,因为他们说我没有符合他们的规定。”听起来布斯基开始绝望了。
“好,”穆赫伦同意,“我看看能帮你做些什么。”
穆赫伦与几个同伙人碰了个头,他们对此事都很担忧。由于布斯基手里的股票很多,如果他垮掉,可能引发抛售恐慌,从而给斯比尔·利兹和凯洛格公司带来损害。而且,布斯基是该公司的最大客户,他们不愿眼睁睁地看着他破产。
下午4点半左右,布斯基、欧彭海姆、弗莱丁和穆拉迪安等人来了,一同到来的还有一位股票交易所的官员。
“你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吗?”欧彭海姆问穆赫伦。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穆赫伦回答。
“我倒有一个解决办法。”欧彭海姆说,接着转向布斯基,“这个办法在公文包里。”
欧彭海姆打开公文包,拿出一把日本自裁刀,递给布斯基。布斯基没有笑。
然而,经过三个小时的紧张磋商,他们拟出了一个解决方案。穆赫伦设计了一套复杂的股票购买权交易,借此可将都市服务公司股价进一步下跌给布斯基带来的损失转移给斯比尔·利兹和凯洛格公司。这样,布斯基就不用抛售余下的股票,从而减轻市场上的销售压力。作为回报,布斯基手里的都市服务公司股票日后若有收益,一半以上归穆赫伦及其所在公司所有。股票交易所官员对此表示同意,认为这种安排化解了布斯基的抛售压力,也符合资金管理规定。
穆赫伦和布斯基一直相信都市服务公司的股票是有价值的,事实果然如此。尽管海湾石油公司退出了对都市服务公司的收购,但皮肯斯还在“继续玩”。正像华尔街的人常说的,一个公司一旦被别人瞄上,除了举手投降或寻找救星,基本别无他法。就在两个星期后,奥克西邓特尔(Occidental)石油公司介入收购,出价每股58美元,引起股价猛涨。最后,穆赫伦及其所在公司从布斯基拯救计划中赚了将近1000万美元,穆赫伦在公司上下被叹为英雄。据估计,这场危机使布斯基损失了2400万美元,约为其公司资产的三分之一。
这场变故似乎使布斯基变乖了。那个月底他和穆拉迪安翻看账目时,他说:“你知道吗,这样的月份会让你变得谦虚。”他让穆拉迪安把一些有关这次交易的记录搜集在一起,放在一个专门的文件夹里,封面上注着:“荨麻酒”。他叮嘱穆拉迪安不要向别人说起这个文件夹,但他后来也从未再提起过,于是穆拉迪安最后把它给扔了。
此次失利确实对布斯基影响很大。他对穆赫伦非常感激,认为穆赫伦在他身陷绝境时出手相助,这种友谊是真诚的,是弥足珍贵的。他给穆赫伦打电话说:“真没想到你这样够意思。”不久,布斯基问穆赫伦能否担任他子女的信托基金的联合受托人,穆赫伦接受了。显然,这种邀请是一种感恩。穆赫伦觉得这样很不错。他说自己是一个“正直的人”,并以此感到自豪。
布斯基像这次这样差点全军覆没已不是第一次。当时,他感到他的全部家当就要耗尽。他的岳父母一家不会容忍他再有任何闪失,特别是他在拿他们的钱这样玩火。让布斯基窝火的是,他在这起交易的运作上并没有错,谁都不会预料海湾石油公司会中途转向。布斯基的推理始终是正确的,然而,他几乎被他所能控制之外的东西所摧毁。
就在都市服务公司股票突然看跌的那个星期五(即8月6日)晚上,布斯基在他基斯科山的家里举行了一个晚餐会,参加的客人有穆赫伦和几个他所在公司的合伙人,以及他们的妻子。这个晚餐会是先前就计划好的,而并不是因为都市服务公司股票形势突变而安排的。一轮鸡尾酒下肚,大家开始谈论市场的不利形势。穆赫伦说:“我希望这只股票不会崩溃,不然我们可能都会完蛋。”这时西玛插了进来:“我想,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再发生了。”并以强调的语气重复道:“永远不会再发生了。”
穆赫伦知道布斯基公司的资金有很多是西玛的,因此觉得她的意思是,她不会再让布斯基把这么多钱投到一只股票上来冒险。
而布斯基有其他考虑。这永远不会再发生,说的好。有控制乃至消除风险的方法。套利不像摔跤比赛,没有裁判在旁边监督他执行规则。他要再次站起来,这次是永远站起来。
就在紧接着的下个星期,即在奥克西邓特尔石油公司介入对都市服务公司的收购从而解救套利界之前,布斯基拿起电话打给马丁·西格尔。
“你好,马蒂。”布斯基说,声音显得随意而轻松,听不出他被一起收购案搞得焦头烂额,自己的公司都差点搭进去,也听不出他要发出一个邀约,这个邀约将不可挽回地改变他们的命运。“你该考虑考虑参加哈佛俱乐部的事了。我们去那里喝两杯怎么样?”
1982年6月的一天,西格尔邀请布斯基去他家打网球。西格尔的家坐落在一处名叫绿色庄园的高档生活区,家里的房子是按他和简·戴的设计建造的,最近刚竣工。这所房子很时尚,室内墙上包着一层灰白色木质壁板,两层楼连体大型落地窗是用平板玻璃制成的,隔窗可以看到池塘的风景,还可以隔开外面的声音。近来,西格尔在这里玩起气滑板来。院子一侧放置的是西格尔常用的东西,他的私人网球场离池塘不远,掩映在柏树丛中。
一辆粉红色的劳斯莱斯跑车拐入西格尔家的私人车道,然后轻轻地在泊车位上停下来。布斯基笑容可掬地从车上下来,肩上背着他的网球拍。西格尔有点好奇地发现,布斯基还夹着一个皮包,就是有些欧洲男子经常携带的那种,不过这个皮包与他的气质根本不吻合。西格尔寒喧着夸他的新车漂亮,布斯基说:“是西玛给我的。”
西格尔同时邀请的还有两个富商,其中一个叫塞缪尔·海曼,以前当过检察官,后转行成了一个成功的房地产开发商,目前对正在兴起的兼并收购行业很留意。海曼也住在绿色庄园,而且就与西格尔家挨着,那是一幢巨大的用石材建成的乔治风格的楼房。海曼家有一架直升机,用院里的草坪作起降场地。这架飞机经常捎载西格尔去曼哈顿。
那天下午,他们四个人打了一场单打循环赛,最后海曼赢了。布斯基的球技明显最差,不过他输得很体面。布斯基的网球水平之差让西格尔很吃惊,因为布斯基好像一心一意想让他的儿子成为网球明星,为此还雇了一个教练。
便餐后,其他两个人先走了,西格尔送布斯基上汽车,两人边走边聊。西格尔对基德尔和皮博迪公司的财政状况很担心,但更担心他负责的兼并业务。这方面的交易正变得越来越大,基德尔和皮博迪公司的客户都是中型公司,这种客户基础逐渐不合时宜。1981年,西格尔获悉联合技术公司打算收购卡里厄(Carrier)公司,但当他上门为卡里厄公司提供应对服务时,该公司却把业务交给了摩根·斯坦利公司,认为摩根·斯坦利比基德尔和皮博迪公司实力强。
更不妙的是,西格尔觉得他正在逐渐淡出由律师马丁·利普顿和约瑟夫·弗洛姆领导的兼并收购俱乐部。利普顿仍以自己的方法行事,他往利普顿那儿送客户,但都不是大生意。弗洛姆与第一波士顿银行和摩根·斯坦利公司这样的客户合作不好,西格尔担心他最终会失去这些大客户。西格尔曾问弗洛姆,为什么与这些客户合作不好,问题出在哪里。弗洛姆说:“他们想依靠他们传统的投资业务员。”
西格尔就这样向布斯基诉说着他的忧虑。布斯基说:“来我这儿干怎么样?你考虑考虑。”
虽然西格尔向布斯基一个劲儿地诉苦,但他仍然是基德尔和皮博迪公司无可争议的年轻明星,也成为公司吸引优秀商学院毕业生的一个招牌。每年,来基德尔和皮博迪公司实习的商学院暑期实习生都要到西格尔在康涅狄格的新宅第畅玩一天,又是游泳,又是玩滑浪风帆,又是打球,最后美餐一顿。
那年春天,西格尔的妻子生下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34岁的西格尔拥有娇妻爱女,住着豪宅大院,他的家简直就是一个功能齐全的乡村俱乐部。借此,基德尔和皮博迪公司不无鼓动地向商学院毕业生发出这样的信息:“来基德尔和皮博迪公司吧,明天你也会拥有马丁·西格尔的生活。”
在公司的组织结构中,西格尔仍然隶属于公司金融部,但他实际上已把其他人都甩在后头,现在直接向德农齐奥负责。德农齐奥似乎挺喜欢这样,不过其他人对此感到不平衡。1981年底,德农齐奥把西格尔叫来核算他的奖金。西格尔的薪水是8万美元,他的收入中主要部分是奖金。“你要什么?”德农齐奥问,“你认为你该得到什么?”
西格尔实际想的是,他应该得到一部分基德尔和皮博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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