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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栽在自己手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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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行,今天谢谢你。”
  “客气客气。”
  管家连带他参观一番宅子都免了,直接客套的笑了笑转身就离开,刚开始还是正常速度,后来几乎是小跑着,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祁野苦笑,把后门锁好,镇定的穿过后花园进了宅子。
  拉开宅子大门,一股暖流迎面而来,如他所吩咐的,宅子的暖气开得很足很足,比他猫儿胡同的破屋不知暖多少倍。
  可这融融的暖意里,似有若无的掺杂着一丝凉,一点一点的渗透到来者心里去。
  可能是心理瑕疵作祟,也可能真的是有什么脏东西,现在是白天还看不出来,夜里兴许就热闹了。
  祁野脱了鞋,换上棉拖鞋在屋里好奇的走了一圈,宅子分上下两层,估摸着有七八个房间,装修品位虽然很一般,但足够宽敞华丽,最主要的是,他拉开冰箱的门,被琳琅满目的食物震撼到了。
  比他还高的冰箱分六层,第一层放置着披萨意面火腿寿司等速食;第二层放着蛋糕面包布丁等轻食;第三层是牛奶酸奶奶酪等乳制品;第四层是琳琅满目横跨四季的水果和果汁;第五层是速冻层,放置着腌制好的肉和菜,只要稍微料理加热就能上桌;第六层是冰冻层,满满一冰柜的冰激凌。
  这些食物,华丽得让他轻微窒息。
  再看厨房,微波炉、烤箱、榨汁机、刨冰机、洗碗机、咖啡机一应俱全,堪比饭店后厨。
  有钱人的生活是他想象不到的,祁野面对汹涌而来的饥饿感一时有点手足无措,索性随意拿了盘意面到微波炉叮一下,再挑一瓶原味牛乳喝了起来。
  草率的填饱肚子,祁野自己把碗筷洗了,难得闲下来的他有点无所适从,想了想,决定到二楼的书房消磨时间。
  上了楼梯,那丝凉意越发明显,明明是最足的暖气,却莫名有一股寒气窜到脊梁骨,祁野沿着回廊走,看到尽头的琴房里有一架白色大钢琴。
  ——凶手分尸后,在钢琴旁上吊自杀了。
  这是黑黑告诉他的,祁野脑补了鲜血滴在白钢琴上的诡谲画面,控制不住多看了几眼钢琴,这钢琴未必是真实存在的,兴许一般人看不到。思及此,他便收回视线朝书房走去。
  书房采光好,午后日光洒落一室,比别处暖和干燥许多。
  祁野随手挑了一本古早漫画,躺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翻,不知是不是因为吃太饱了,加之冬阳暖和人容易犯懒,他没翻几页,就感觉有些迷糊,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经黑透,原本暖融融的日光没了,屋中渗人的冷,祁野打了个寒颤,将未看完的漫画合上放回书架,人还没转过身,就听到走廊有极轻的脚步声。
  咚,咚咚,咚咚咚。
  脚步声越近,空气越冷,冷风从门那端灌入,祁野脖子发凉,皱了皱眉,知道不对劲。
  脚步声在书房外停下,门是虚掩着的,祁野没回头,从书架的玻璃上模模糊糊看到门那处有个虚影,他咬咬牙,镇定自若开口:“黑黑,你来了?”
  他知道来人不是黑黑,只故意这般说。
  一瞬间空气冻住了,祁野抿了抿唇,掌心发汗脸色煞白。
  片刻,另一个脚步声响起,往南边去,那是钢琴室的方向,虚影也随之消失,祁野暂时松了口气,额头一片冷汗。
  不多久,南边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音色凉飕飕的不知在弹奏什么,让人毛骨悚然。
  祁野直觉得全身血液逆流动弹不得,他突然想起什么,看了看自己左手的中指,那根缠着他和黑黑的红线,居然不见了!
  卧槽!这也太坑了!黑黑就这样把他骗来凶宅然后消失了?祁野整个人懵了。
  就在这时,叮咚一声,门铃猝不及防的响了,钢琴声截然而止,祁野喊了声稍等,突然感觉脚下一轻,他试着动了动,禁锢解了。
  得救了——
  祁野迈开步子,突然天旋地转间似看到西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古画,红梅白雪,笔触细腻婉转,可下一瞬他整个人从沙发上滚了下来撞在木地板上,磕得额头发疼。
  他嘶了一声,再抬眼时,才发现夕阳的光从窗户落在他身上,脑袋晕乎乎的。
  太阳没落山,原来刚才的钢琴声古画,都是梦一场。
  门铃还在响,小哥喊了句快递,祁野揉着脑袋迷迷糊糊应了句这就来。
  他揉着撞起包的脑袋下楼,不经意间睹了眼放钢琴的房间,恍惚觉得钢琴的位置变了。
  祁野让自己别去细想,他打开门,是一个巨大的快递,快递小哥笑嘻嘻的:“你这宅子,听说是凶宅啊,好多年前这儿杀人分尸,惨得很。”
  祁野继续揉脑袋:“是……”
  “你不怕?”快递小哥好奇的望向祁野。
  祁野扯了扯唇角,如实作答:“怕,没办法,为了生活。”
  “可以啊年轻人,搞恐怖直播的吧?挑战极限体验生活,祝你顺利。”
  “谢谢。”
  祁野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懒得解释,签收了快递。
  话说回来,这一大纸箱子比他还高,到底是什么呢?祁野好奇的撕开封条掰开纸箱,看到箱子里五颜六色的东西时怔了怔,一二三四五六七……三百六十五副面具!
  这位李总,可真是言出必行。
  因拆快递祁野手上沾了灰土,他转身到厨房去洗手,只不过片刻的事儿,回头就看到一个被白狐面遮了大半边脸的鬼坐在快递箱上,挑挑拣拣。
  “怎样,这个好看不?”
  这么肆无忌惮不要脸的,除了黑黑还有谁?祁野松了口气,这种彻底安心的感觉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祁野不置可否,从几百个面具里挑出个蛇精脸递给黑黑:“这个试试。”
  “……”黑黑扶额,什么意思?说我浪还是说我骚?
  “天都没黑透,你这么早出来了?”
  黑黑接过蛇精脸,在浴室的镜子前比划了几下,漫不经心说:“可不是担心你害怕么?”
  被黑黑言中,祁野心里咯噔一声响,面上却自若:“光天化日,寻常鬼哪敢出来。”
  “这屋里的,怕是不寻常呢。”
  如此说着,黑黑身形一闪出现在二楼的钢琴房外,不知何时门已经虚掩上,黑黑也丝毫不客气,踹开门一屁股坐在钢琴上,对着虚空冷冷的来了句:“我的人你也敢动手动脚?”
  白钢琴:“……”
  已经上了二楼的祁野:“……”
  黑黑一巴掌狠狠打在琴键上,魔音四起:“主动点,今晚把自己上好料腌好了等我。 ”
  祁野站在门外看着暴躁老哥黑黑,先前那点毛骨悚然的心思全散了。
  黑黑是相当有震慑力的,他不过几句话,屋中阴冷透骨的气场全散了,这栋远近闻名的凶宅也变得和普通屋子一样,如此一来,暖气就显得有些热了。
  祁野捋起袖子整理三百多个面具,黑黑则东走走西飘飘,打开冰箱的门时闲闲发问:“中午吃了什么?”
  “随便热了点意面。”
  “这么多吃的,你也太凑合了。”
  他心里明明清楚当年的自己对鬼怪没有一丝震慑力,凶宅初来乍到哪里有胃口,却故意那么调侃,看祁野不答,继续说:“这么多腌制好的肉和菜,晚上我们烧烤吧。”
  “烧烤?”祁野有些发懵,确认道:“就我和你两人?”
  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人一鬼。
  黑黑挑眉:“没有啊,还有这一屋子被分尸成碎肉的鬼。”
  “……” 他们是你烧烤的食材吧喂!


第7章 补魂师
  院子里燃起蓝绿色的鬼火,祁野看着跳动的火光,神情一言难尽。
  “鬼火烤的食物,我能吃吗?”
  “当然,和普通火没差。”
  黑黑从杂物间翻出一麻袋的炭,耐心的用鬼火点燃堆到烧烤箱里,又勤劳的扇风。
  祁野则将冰柜里的肉取出来用微波炉解冻,再重新腌制过:“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蘸料?”
  “和你一样。”
  “……能吃辣不?”
  “喜欢,但辣椒过敏。”
  祁野边调制蘸料,心里边嘀咕,还真是和他一样。
  黑黑是烧烤的一把好手,以前没事儿他就捉几个孤魂野鬼整只烤了,虽然麻烦些,但比生食美味了千百倍。
  如今他算是在这个世界安定了,也该考虑提高提高生活质量。
  眼看炭火旺了,黑黑就飘到厨房,找了些串肉的签子:“祁野,你去看火,我去准备些食材。”
  他口中的食材,自然是新鲜的鬼魂怨灵。祁野会意也没多说,端着腌制好的鸡鸭鱼去了院子。
  看祁野离开,黑黑就方便肆意妄为了,众所周知,这屋的主人是被分尸的,还分了千来片,对他而言真是方便又新鲜的烧烤食材。
  黑黑拿着竹签在宅子里上蹿下跳,各个角落都翻遍了,最后凑出一大盘分尸鬼,那些被他串在签子里的肉块嘤嘤嘤哭个不停,夫妻俩们生前作恶多端,连魂线都不剩,黑黑嫌他们闹腾,不耐烦的朝他们洒了把胡椒加了点盐。
  钢琴房那位可怜又暴躁吊死鬼暂且留着,待会儿让他弹奏几曲助助兴,烧烤结束再解决他。
  至于资历最老那位——
  黑黑的眼神扫向那位坐在书房窗户旁,朝那位穿着一袭月白长袍,背脊挺直姿态端庄的长发男鬼抱拳笑了笑,有模有样:“前辈,多谢你下午帮了那孩子一把。”
  长发男鬼微微颔首:“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黑黑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男鬼,只见他姿态温文弘雅,举止进退有度,完全没有鬼该有的冷厉恐怖,反而让对方如沐春风。
  下午正是他引开了挑事的钢琴鬼,让祁野从噩梦中得以解脱。
  黑黑的视线扫过长发男鬼的手,眉头轻微的皱了皱,这双手光秃秃的,没有手指头。
  男鬼似意识到了黑黑的视线,仓惶的将手藏进衣袖里。
  黑黑看这鬼也有几百岁了,虽然实力一般,但辈分在那儿,他又不知对方来历深浅,遂把自己的姿态放低:“我和那孩子可能要叨扰一阵了,希望前辈不要介意。”
  “没事,那孩子能看到鬼吧,我尽量避开不吓到他。”
  黑黑摇头:“我跟他说一声就好,前辈不用刻意回避。”
  男鬼怔了怔,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遇上能交流的人,不,是能交流的鬼。
  ……
  “你怎么还不开始烤?”黑黑和古董级别的男鬼寒暄完,就端着工工整整的孤魂野鬼切片来到院子,看到祁野对着跳动的鬼火发呆,很显然,是在等他一起嘛。
  他清楚,自己小时候那变扭性格,绝对不会承认,果然——
  “不饿,”祁野看了眼黑黑盘子里的鬼魂切片:“我们住人家的屋子,现在你连主人都烤来吃,这样好么?”
  黑黑拿了几串鬼架在烤架上:“他们这种生前骗婚偏色,死后闹得房主不得安生的恶鬼,我肯吃已经算给面子了。”
  祁野:“……”
  “至于钢琴房那位,稍后解决。”
  白钢琴在黑暗中打了个哆嗦。
  祁野看了眼被烤得滋啦滋啦响的恶鬼串儿,也闲闲的调侃回去:“那你自己不也是恶鬼?”
  此话一出,他立马有些后悔了,虽然本意是朋友间的玩笑,但以自己的立场似乎……有点过了。
  幽蓝的火光映在黑黑的白狐面具上,将他的眼神照得有些莫测:“我啊,说不定比这些鬼串儿更可恶。”
  “……”
  “我可是被烧了三天三夜呢。”
  黑黑看着在炭火里逐渐变色的烤肉,语气平淡得就似说旁人的事,事实上,也不是他装模作样,那些年的记忆确实只剩下一些浮光掠影的碎片,淡到几乎不属于他……反而是年少时穷困潦倒的记忆比较清晰。
  那会儿,他就是眼前的祁野。
  沉默一瞬,祁野淡淡的开口:“嗯,还好过去了。”
  他没有多问,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于黑黑而言真是最好的回应。
  “祁野……”
  “嗯?”祁野抬头看他,一双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澄澈见底,黑黑从他的眸子里看到自己戴着白狐面的滑稽模样。
  黑黑清楚,他再不是这个祁野了。
  “怎么了?”看黑黑许久没作答,祁野一颗心提了提。
  “你的鸡翅,该翻面了。”
  “……”
  滋滋滋,烤的金黄的鸡翅冒着油,脂香四溢,祁野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这凶宅的冬夜热烘烘的,他给自己倒了杯冰可乐消消火。
  黑黑将烤得焦黄的恶鬼肉片放入口中,细嚼慢咽,突然兴致勃勃的朝屋里来了句:“弹钢琴的小鬼,来一曲助助兴呗?”
  咣——尖锐的琴声震得人头皮发麻。
  钢琴鬼似乎有点脾气,正喝着肥宅快乐水的祁野差点被噎到。
  “认真点儿,待会送你去投胎,否则——”
  黑黑的语气半是玩笑半是商量,对峙片刻,屋里响起了断断续续的钢琴声,祁野再次被呛到。
  在杀人现场吃着被害者的分尸烤串,听杀人凶手演奏助兴,这是什么耸人听闻的凶宅烧烤派对!
  而刚巧从宅子外远远路过的罗管家,隐隐约约看到院子内闪着蓝绿色的鬼火光,整个人都不好了,心中暗自揣测,这祁先生不会第一晚就被恶鬼吃了肉拆了骨,扔在院子里烤了吧?
  他害怕又怜悯,好好的一个年轻人,生得又好前途无量,怎么想不开为了区区二十万住凶宅,这不,说没就没了。
  这一边,钢琴鬼弹奏了五六支曲子,更可恶的是黑黑叫人演奏就算了,还点播,导致后来钢琴鬼愤愤不平,越弹越不走心,几乎是用脚在敲琴键。
  “……不要这么为难他了。”连祁野都看不下去了。
  黑黑笑着调侃:“让他先前吓唬你。”
  言下之意,给你出口气呢。
  “……”祁野埋头吃烤得外酥里嫩的鸡翅,不知是不是鬼火燃的炭太热了,烘得他脸微微泛红发烫。
  脸红就算了,心跳也莫名有些快,一顿烧烤吃得动魄惊心的。
  黑黑却边咬着恶鬼烤串边想,现在的祁野乖巧又可爱,自己保护他帮他挣钱的同时忍不住言语欺负,等他十八岁灵脉觉醒,会不会秋后算账……
  ……
  吃饱喝足,祁野将院子收拾干净后又去洗碗,黑黑则在屋里散步消食,然后飘到浴室给祁野放洗澡水。
  他在屋里检查了一遍,除了绿帽鬼和古董前辈,整个凶宅被他吃得干干净净的了。李总也是个周到人,吃穿用度一应俱全,而且都是高级货,生活在此比猫儿胡同那个破公寓好得多。
  “祁野,洗澡水我给你放好了。”黑黑知道自己小时候是个土包子,没用过这么高级的浴室,八成不知道浴缸洗澡水怎么放。
  “……多谢。”
  水龙头哗啦哗啦的,其实现在祁野有些无所适从,和一只鬼走这么近,自己还不知不觉越来越依赖对方,这应该算不得好事吧?
  鬼侍就是这样的吗?虽然如今的他不甚明白,但他能感觉得出,黑黑对他的好,早就超出了鬼侍的范畴。
  这个人……不对,这个鬼到底在图什么呢?就是因为感觉对方什么都不图,他才觉得难办。
  而自己又能回报他什么?
  黑黑的脸隐藏在面具之下,总是让人看不透真实情绪,他目送祁野抱着浴巾和换洗衣物进了浴室,又往二楼的钢琴室飘去。
  祁野不在,他就又能露出为所欲为的一面了,他相信祁野不会洗澡到半光溜溜的跑出来看他如何和别的鬼交涉。
  黑黑坐在钢琴架上,一指禅闲闲的敲击着键盘:“出来吧,送你去投胎。”
  钢琴鬼在黑暗中瑟瑟发抖:“……”
  “白天那孩子的梦境里,若不是那位长发前辈阻止了你,你动了我的人,现在你早魂飞魄散了。”黑黑不是吓唬他,他真能做得出来。
  “对不起……”
  “行了,顺便问你些事儿。”
  一只上吊自杀的青年鬼依言出现在钢琴旁,吐着舌头伸长脖子,乌青着眼苍白着脸,乍看还是十分吓人的。
  “屋里那位古董级的前辈,你知道他什么来历么?”
  吊死鬼摇头:“他好像在这里住了几百年,传说这宅子还没建他就存在了,只不过他没什么攻击性,鬼力也很普通,只整天漫无目的的翻箱倒柜找东西,我也是死后才知道他的存在。”
  找东西??
  吊死鬼想了想继续道:“他做过最出格的事儿,大概是喜欢切割各种玩偶的手指头,切下来自己藏着。”
  黑黑皱眉,这是什么癖好?收藏玩偶手指头?黑黑脑海里又闪过长发男鬼光秃秃的手。
  因为自己没有手指头吗?所以寻找替代品?
  看眼前的大佬好像不满意,吊死鬼又尽力的想了想,可真想不起什么了,别说他,恐怕就连当事人自己也糊涂了。
  这种带着强烈执念死亡的,会产生两种极端状况,一种是成为穷凶极恶的厉鬼,见人杀人见佛杀佛,比如当年的黑黑;一种则比较温顺,拔不出魂线投不了胎,当年痛苦的记忆也被选择性遗忘,只是作为鬼魂机械性的重复着生前的某种行为,这种行为往往是未达成的遗憾。
  很显然,这位老古董属于后者。
  黑黑知道从吊死鬼这儿再问不出话,也就不再为难他,拔了魂线送他往生,嘴里干巴巴的嚼着灵体,心思却全在找手指上。
  手指的话……黑黑突然心生一计,觉得十分可行,于是他兴致勃勃的飘下楼,进厨房打开了冰箱的冷冻层……
  ……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黑黑胸有成竹的飘上二楼书房,果然看到月白衫长发男鬼又在漫无目的的寻找东西。
  黑黑清楚这鬼善,当时害怕自己吓到祁野还小心避开他的视线,甚至为他引开钢琴鬼,当然,黑黑决定帮这男鬼不仅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是为了他自己。
  如果不解了男鬼心中的怨结,就无法送他去投胎,这趟凶宅净灵工作也不算完美。
  况且黑黑洁癖又有点莫名的控制欲,不希望‘自己’身边还有其他的鬼。
  “前辈,冒昧问一下,你是在找自己的手指吗?”
  长发男鬼停下手中的动作,愣愣的点了点头,恍然大悟的重复了黑黑的话:“我在找……我在找……对,我的手指呢?”
  果然如他所料,成为地缚灵的长发男鬼已经失去了生前的部分记忆,黑黑进一步引导:“前辈能把手给我看看么?”
  长发男鬼难得露出难堪的神情,拧着眉淡淡摇头:“我的手过于丑陋,难以示人。”
  “有我脸丑么?”
  说着,黑黑揭下面上的白狐面具,露出一张被火烧毁的脸,长发男鬼愣愣的看着,倒抽一口冷气。
  但从黑黑的轮廓大致能看出,他从前是极好看的。
  看长发男鬼的反应,黑黑就明白自己吓到鬼了,忙又戴上面具。
  “你的手指,我或许有办法。”黑黑语气总是漫不经心,却有种不经意的笃定,让人信服。
  男鬼迷茫的眼中渐渐清明,稍稍有了些神采:“何解?”
  “不用找,做一副新的就好。”
  “嗯……?”
  “我认识一位老哥,他本职是做医美的,副业是补魂师,手艺很好,做出来绝对和原装的一样好用。”
  黑黑上一世认识一位徐姓补魂师,白日里是整容院正正经经的徐大夫,手起刀落,为人割过双眼皮、打过玻尿酸、隆过胸、磨过骨。晚上则为鬼修补魂魄,那些死亡时四分五裂,因肢体魂魄残缺导致怨念不散的,找他修补齐全就能自主往生。
  当然,那些暂时不想投胎的小姑娘,也会找这位徐大夫修修整整捣鼓一番,一张脸整出来就跟新的一样。
  不对,应该说是比活着时更好看了。
  按理说,祁野认识老徐是在四年后,可如今活过一遭的黑黑拥有了剧本,能随心所欲的剧透解锁地图了。
  医美、原装……这些新鲜的词汇对长发古代男鬼来说很难理解,但他还是有礼貌的点头,很慎重的问道:“据我所知,补魂师需要的代价很高吧?我无亲无故的恐怕拿不出什么。”
  “这位补魂师因祖上是刽子手,杀业太重灾祸不断,百年前遇上一位高人,授予他家修补魂魄的术方弥补罪业,所以几乎是免费的,就是找他的鬼太多了,预约都得排上好几个月,而且他做事不按常理出牌,不是所有委托都接,我先给你看看情况。”
  预约?又是长发男鬼听不懂的词汇,他温文的颔首:“那就有劳小兄弟了。”
  “在此之前,前辈可以暂时用这个替代。”
  长发男鬼:“……这是何物?”
  黑黑从兜里取出十只万圣节特产手指饼干,饼干烤得刚刚好,杏仁尖儿散发着一股焦香。
  “万圣节的女巫手指饼干,“ 黑黑回答,将饼干用咒术粘黏在男鬼光秃秃的手上:”饼干可能有些不雅观,但是暂时的,前辈忍忍。”
  长发男鬼新奇的举起自己的双手,看着草率又滑稽的饼干手指,眼神温柔且认真:“谢谢。”
  黑黑突然有些于心不忍:“别不小心把手指吃了。”
  毕竟这女巫手指饼干上还沾了枫糖,闻着怪香的。
  “好,我会小心……”男鬼顿了顿,一双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似想起了什么,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兄弟,能不能再劳烦你一件事?”
  “前辈请讲。”
  长发男鬼抿了抿唇:“能不能帮我取些笔墨和纸,屋里这些我碰不得。”
  他虽然年长,但鬼力低微,对阳间事物只能做到碰一碰、敲一敲、切割打碎这种程度的触碰,要想更进一步的接触就办不到了。
  黑黑会意,好在书房里一应俱全,他取来笔墨纸砚小施术法,再递给长发男鬼,对方就能像活着时一般运用自如。
  “感激不尽。” 男鬼用他的杏仁饼干手指恭恭敬敬取过纸笔,原本死寂的双目熠熠生辉,在桌上铺开纸张,研了墨润了笔便开始作画,寥寥数笔花鸟草木便晕染开来。
  原来这前辈生前是个画师。
  黑黑这鬼做的糙,不懂水墨不懂花鸟,直觉得男鬼画得好,笔触温婉细腻栩栩如生,为了不打扰全情投入的画师鬼,黑黑悄无声息的飘出屋子,在楼梯口遇到洗了澡刚从浴室出来的祁野,他头发未彻底擦干,水渍从额头淌过脸颊,在下巴处凝成晶莹剔透的水滴。
  “你先别回书房,那儿有一位老前辈在作画。”
  祁野想起午后梦境中偶然睹见的古画:“是下午帮了我的那位?”
  “你果然发现了。”
  祁野点头:“待会儿我当面道个谢吧,这位老前辈生前是个画师吗?”
  “应该是的,老前辈生前被切了十指,应该是为此郁郁而终,死后魂归故里,就重复着找手指这个举动,我看冰箱的速冻层有一盒万圣节剩下的女巫手指饼干,就暂时给他装上了,看起来还挺合他心意的。”
  “……”祁野无语,这不是欺骗古人感情吗。
  “你别这个表情,我也算物尽其用。”
  祁野哭笑不得,他家黑黑不仅能把鬼做成食物,还能把食物做成鬼,鬼才啊。
  “你快去睡,今天被那小鬼吓,伤了阳气。”
  “头发湿着,不着急。”
  黑黑取过他披在肩膀上的毛巾,在祁野湿哒哒的头发上仔细的擦:“待会儿用吹风机吹干。”
  祁野被他唠叨烦了,折回浴室吹头发,腹诽:“怎么跟老父亲似的。”
  他从小没父亲,其实有个唠叨又关心他的鬼,是打从心底里欢喜。
  等祁野洗漱完毕,终于可以躺在宽敞洁净的床上,一掀被子险些吓出心脏病来,被子下躺着一只充气娃娃,乍一看比鬼还恐怖……
  他终于明白助理需求问卷里那个「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是什么意思了。
  黑黑嫌弃的啧了啧,顺手将充气娃娃扔出窗外,也凑了过来躺在旁边。
  祁野扭头看他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以后天天同我睡?”
  “别这么见外,这是鬼侍该做的。”
  黑黑的话,祁野半句不信,苦笑:“可真是尽职尽责。”
  “不是一家人不上一张床嘛。”
  祁野:“……???”
  凌晨两点,祁野迷迷糊糊睡着了,黑黑看隔壁书房没了动静,就轻手轻脚的飘了过去,那位老前辈搁了笔,垂着饼干手指倚在书桌旁陷入了休眠状态。
  黑黑走近书桌,月影正往西移,青白的月光落在墨痕未干的宣纸上,他凝神细看片刻,有些惊讶。
  不仅仅是因为老前辈满纸端庄秀丽,一笔一墨引人入胜,更是因为画中落款——
  云衍。
  黑黑隐隐觉得这笔墨韵致和这名字有些熟悉,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在哪见过,他试着用手指轻触画纸,顺着月光描摹笔墨。
  闭上眼的一瞬间,眼前出现零碎散乱的画面,浮光掠影的闪过熙熙攘攘的院落、鲜衣怒马的少年、酣畅淋漓的笔墨,转眼花团锦簇门庭若市变成兵荒马乱火光冲天。
  一屋子的画被大火烧尽,画师的十指被人切下,筋骨尽断皮肉分离,十指连心的痛不及心疼半分,他看着冲天的火光化作灰烬的笔墨浑身颤抖,哭到心口撕裂嘶哑无声,光秃秃的手还被人按在画纸上,以血描梅。
  画面又一转,早已身死的画师魂归老宅,成为地缚灵在残垣断壁里翻找自己早就不存在的手指。
  黑黑再睁眼时,下意识的握紧自己的手,清晰感受到手指的存在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云衍,云衍……黑黑顿觉心神清明,记起这个落款出处的他不自觉飙了句脏话——
  妈的!这也太巧了吧!
  看宣纸上的墨痕已干,他小心翼翼的将画卷了起来,穿墙而出火急火燎的朝西城飘去。
  ……
  西城椿树胡同的徐家老宅夜里只点蜡烛不点灯,屋主人名叫徐放,在自家四合院外腾出一间空屋,经营了一所整容诊所,这家整容诊所和别处不同,每天下午五点准时关门,从无例外。
  徐放每天打烊后,就潦草的吃晚饭,下午六点准时躺下睡觉,子时过后爬起来穿好白大褂,备好冥火针线,五点关门的诊所又悄悄的营业了,预约好的另一波顾客开始陆陆续续出现。
  这一波顾客,和白天里的自然不同,他们来自阴间。
  顾客残缺的部位各式各样,大多是车祸坠楼这种意外事故,有些都被碾成肉泥了,修补起来很耗心神,徐放甚至遇到过溺水身亡的,被泡膨胀了找他按摩调理、消肿减肥。
  这些溺水鬼发誓不瘦下来不投胎,因为当下很多肥胖症患者前世都是溺亡的。
  补魂的活儿太辛苦,徐放祖上是怕杀业太重断子绝孙才接了这活,传到了徐放这儿,他本人根本没有娶媳妇传宗接代的欲望,故也不积极,一晚上最多只接两单,预约的鬼太多,只能排号,甚至出现了黄牛。
  这晚,徐放送走最后的顾客,照例把小诊室四角的蜡烛熄灭,看窗外明晃晃一片,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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