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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传奇-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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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敢说走就走。

——只要“九脸龙王”没揪起他们,他们就感激不尽,回家去戒斋膜拜一个月了。

“九脸龙王”没有去抓他们;他依旧笑眯眯,他连头都没有回,却笑道:“女娃子有眼光!”忽将脸一沉,问:“那两人是谁?”

那庙祝早已垂手恭立在他身旁,被他这一问,更把脖子藏到衣领里,颤声道:“属下探听过了,无法试探出来。”

“九脸龙王”回首盯了那庙祝一眼,他没说什么;可是他知道连“顺风千里”胡行雄的“千里眼、顺风耳”都打听不出来又请不走的人物,自是非同小可。

——这小小一座石诚,这小小一座分舵,怎么今天到了这么多的能人?

这令“九脸龙王”也有些暗自警惕起来。

那两个人,仍在一石几上呷茶,神态十分清闲。

一个上了年纪的文土。

一个老和尚。

铁恨秋凸着两颗眼珠子,瞪住那个脸有十六七个馒头那么大的胖子。

——自“权力帮”、朱大天王坠后,与“血河派”并峙崛起于黑自两道,让人闻名丧胆、神出鬼没、莫测高深的“九脸龙王”:慕容不是!

第九章九脸龙王

“九脸龙王”慕容不是眯着眼,像苍蝇盯上了蜜糖一般地看唐甜,他的看法是标准色狼的看法,先看腰,再看胸,然后才看脸。

他的眼睛虽小,但眼却像一根针一般,能刺穿对方的衣服。

唐甜无所渭,她姿态优美地站在那里。

慕容不是的眼光,终于在她甜脸上停住。

“你叫什么名字?”

“唐甜。”

“唐家的人?”

“是。”

“干什么跟踪了我好几天?”

“因为有话跟龙王说。”

“那为什么不直接走来跟我说,而要鬼鬼祟祟地在一旁偷听人讲话。”胖子的眼光仍留在唐甜脸靥上,像一只苍蝇在花蕊里不愿飞离。

“你知道,一个姑娘家,偷听大男人讲话,会吃亏的。”

“龙王爷;”唐甜呢声道:“如果直接走到您老的面前,您老的手下‘走鬼婆婆’花非花花老前辈不把小辈们打成马蜂窝才怪!”

“走鬼婆婆”的名号,真是“鬼见愁”,黑白二道给她这个名号,是恶鬼冤鬼遇道她也要走避的意思。“走鬼婆婆”一直站在慕容不是身后,佝偻着身子,低垂着头,听到唐甜的话,才挺了挺胸,眼睛闪亮了一下。

“好。”慕容不是的眼睛没有“针”了,温和地道:“你想说什么,说吧。”

“我想请求你一件事。”

慕容不是皮笑肉不笑地道:“什么代价?”

唐甜媚笑道:“我还没有说是什么事哩。”

慕容不是上上下下打量唐甜,语音暖昧:“我从来替人做事,先说代价,再看是什么事的;”他例口笑道:“你找着我,可谓找对人了。”

萧七忍无可忍,突拔剑出手。

慕容不是连眼都不眨一下。

他身旁的“走鬼婆婆”已出了手,凭一双空手,接下了萧七七剑,萧七被逼退了一步,走鬼婆婆正待追击,萧七在退七步中,又递出了七剑。

走鬼婆婆逼回原位,刷地一声,左袖划破了一道口子。

萧七还待出手,唐甜既低唤道:“萧七。”

萧七颓然住手。他心里知道,出手的是走鬼婆婆,而走鬼婆婆只是慕容不是的下属。他这样打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慕容不是一直没有动手,也没有动怒,却有点动容:“你们这几个年轻人,武功都实在不错。”他偏了偏头,又笑眯眯地道:“你们几个人办不成的事儿,要我去做,嘿嘿。”他笑两声,就没有说下去了。但是唐甜却说下去,她说下了这一句话,局面就变了。她的话只是反问了一个问题:“您老当然听说过‘忘情天书’了?”

大侠萧秋水的武功很杂,其中包括了少林两太高僧、武当两大真人、朱大天王两太长老、李沉舟两大护法,以及浑厚的“无极先丹”内力,但使他的武功提升到顶峰,使得可与李沉舟、朱侠武、天正、太惮甚至燕狂徒等并驾齐驱的武艺,却是因“忘情天书”。

练武的人,谁没听说过“忘情天书”?“九脸龙王”神色完全没有变,仍是笑眯眯的一副讨价还价的样子,但没有再说话——他心里正急于等唐甜说下去。

谁知道唐甜忧怨地唉叹了一声,垂下了头,不说了。

慕容不是道:“怎么了?”

唐甜凄然摇首道:“说了也没有用,龙王您掌令江湖,贵人事忙,慕容世家又是武林世家,自是百事纷忙,您老又怎有空……”又就此打住,不说了。

慕容不是也是在江湖上混得成精成怪的人,心里暗骂一声:臭胰子!表面上却不倔不火地笑道:“慕容世家早在攻权力帮之役,伤亡惨重,难以再起,我这才争一口气,来搞‘龙王帮’,这是江湖上谁都知道的事,丫头你倒不必朝‘慕容家’脸上再贴金了……至于事情嘛,‘龙王帮’向来替天行道,乐于助人,有什么事你说说看,说不定我可以替你拿拿主意……”

唐甜眼圈一红,怪可怜地检祆谢道:“多谢龙王恩典。我小姨唐方……”

在旁向不言语的方觉闲忽道:“是唐女侠。”

慕容不是瞪了方觉闲一眼,道:“唐方怎么了……”

那少年忽然插口道:“是唐女侠。”

唐甜优怨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小姨这些日子来,一直在找萧秋水……”

这次轮到铁恨秋开口了,道:“是萧大侠!”

唐甜也不以为迕,继续柔声细气地道:“可是萧大侠跟我老奶奶一役后,一直不见影踪。您老是知道的啦,‘在江湖上南面为王公子襄,北方称帝欧阳独’,唐小姨自然找到一向有点侠名的公子襄处求助了……”

唐方为要借重大力寻找萧秋水,公子襄仗义帮助,不借全力以助,这是江湖上任谁都知道的事。只是武林中人眼里有沙,不少人都暗中说:公子襄只怕醉翁之意,不在萧秋水,而在唐方……唐甜又道:只是近日来,我见着了唐小姨近身随婢,说起后来,引起悬疑,令人自是想听下去。可是慕容不是心头大急:这丫头,胡说八道的,跟“忘情天书”又有什么关系!

“唐藕是唐方带在身旁的的随身侍婢,她说,有天晚上,她看见公子襄的房里烛火晃摇得寸‘分厉害,像有几只巨幅在里边扑一龟一般,禁不住好奇心,就走过去看了一看,发现公子襄没有睡,聚精会神地在着着…本书,偶然千里比划一下,文外的高堂烛就明灭晃动不已……”

“九脸龙工”慕容不是听到此处,已然紧张起来:书?那会是什么书……轻微比划间就使丈外巨烛八为之灭,这是何等功力!只听唐甜道:“唐藕这一下张望,正好看着了书的封面,有‘忘情……’二字,下面是什么字,就看不清楚。但她回头一想:如果是‘忘情天书’,这就可恨了,‘忘情天书’不是萧……萧大侠的吗?唐小姨也一直在找萧大快,难道公子襄早已找到了吗?不然‘忘情天书’又怎会在他手里?如此付念间,不禁失声‘哎哟’,声音虽然轻微,但烛火呼地一声,几乎全暗,公子襄已破窗而出,铁青着脸,站在唐藕身前……”

唐甜说得绘影绘声,十分精彩,连那少年、方觉闲等都不禁倾听起来。慕容不是最关心的当然是那本书,便问:“那本书呢?他有没有扎那本书一齐拿出来?”

语气焦急,似如果公子襄忘了拿出来他就可以赶到房里去取一般。

“公子襄出来时,书早已不在手里了;”唐甜继续不徐不疾,甜丝丝他说:“他厉声问唐藕:‘你在这里干什么?’他平时温文滞洒,几时对人那么疾言厉色过?唐藕便说:‘奴婢瞥见公子房中灯影乱晃,以为有事,赶来察看。’公子襄沉下了脸,又问:‘你看见了什么?’又以较柔的口气,再问了一遍:‘你看见了什么?”’唐甜将这一段事情讲得十分传神,就似是亲眼目睹一般,众人都不禁为唐藕担心起来,唐甜笑了一下,又道:“唐藕是我唐家相当聪明伶俐的婢子,武功也很不错,她心思窍巧得很,眼珠儿一转,就说:‘哎哟公子爷,我可还没来得及,只见灯火一暗,又有激厉风声,奴婢以为有敌来犯,我叫了出声……’公子襄脸色稍缓,道:‘后来呢?’唐藕道:‘后来公子爷您就站在我面前了……还真把奴婢吓了一大跳呢,’公子襄沉默了一会,脸上青筋突突地跳动了儿下,挥手道:‘没事了,你回去吧,今晚的情形,不可对人说。’……唐藕这才暗自吁了一口气,便匆匆离去………

听到这里,众人也如释重负,为唐藕侥幸得脱,应付过去而欣慰。唐甜又道:“唐藕是唐方小姨的爱婢,公子襄自己不敢对她怎样……何况公子襄目前,正千方百计,在小姨面前卖好卖乖……这个嘛,咱们就不说了……唐藕觉得这事儿,大有古怪,便趁隙告诉了我,我听了心里不是味道,便想:要是公子襄找到了萧大侠,会不会不告诉唐小姨?我怕小姨上当,便要唐藕约小姨出来,我要把心中的疑虑告诉她……可是唐藕这一去之后,一人侯门深似海,不管我怎么打听,都再无小姨和唐藕的消息……小姨和唐藕,像在‘梁王府’里消失了一般……”

“九脸龙土”心里早已计算得七七八八了,眯着眼睛,道“你告诉我这些,为的是什么?”

“唐方是我的小姨,她有事,我自不能不理;“唐甜忧愁地又道:“但是就算我翻墙入‘梁王府’,也不免给公了襄似抓小偷一般扔出来而已,所以,这件事,就要靠一个在江湖上名声、地位、武功实力都可以跟公子襄相比的人出头’,方才有望。”

慕容不是蛮有趣地望着唐甜,问:“你看我就是那适当的人选?”

唐甜甜笑,点头。

慕容不是又问:“这番话你总共告诉过几个人?”

唐甜有点笑不出了,但她仍是不慌不忙地答道:“东方霸主陆见破,也是一方称霸的人物,我会求助于他。”

九脸龙王脸色变了变,即刻问道:“你说……你把整段经过都告诉他了?

唐甜茫然点头。

慕容不是几乎要气得跳起来,赏唐甜一记耳光,难怪前几天自己探得消息,东方陆霸主正招兵买马,又神秘兮兮的,不知要去做什么勾当……原来是!谁才管什么唐方嘛!陆见破这活王八不是跟自家一样,为的还不是那本人人欲得之而甘心的奇书!这小黄毛到处张扬,敢情天下有不少人己沸沸扬扬,到“梁王府”抢书去了,自己怎能落人之后!

再忖思一下,九脸龙王气得鼻子都快掉下来了,他奶奶的熊,这几夫,连东北、东南、西南、西北霸主都行踪诡秘地出现在附近,莫不是打的同样鬼主意!这丫头片子不可信,这番话,早晾出去不知给多少人听过了,自己再迟出半步,岂不是连抢书皮的份儿都没了?

九脸龙王不想犹可,想后火冒八丈,但回心一想:反正已人人都知道了,这丫头杀了也没用,自己要取书,可不能让这一伙人晓得,尤其那少年是“血河派”的宠儿,还有那双剑青年,都是极扎手的人物,要是一齐到“梁王府”去,可都是劲敌。

九脸龙王既闻“忘情天书”出现江湖,只恨不得插一双翅膀,飞到“梁王府”去,对这边的事儿,再也无心理了,当下道:“这事你既告诉了我,我就不能不管:你尽可放心好了。”

唐甜展现喜容:“真的?”

九脸龙王阴阴地道:“我这就替你去一趟……不过,以你们现在几个人,武功倒…以叫公子襄皱半天眉头的……为什么自己不去,要叫咱家去?”

唐甜的笑容依然妩媚:“我说慕容龙王,我这些人,可不一定都听我使唤。”

九脸龙王也是看肉知骨的人,他当然也感觉得出来,首先那使双剑的闲散青年,就未必听她使唤,于是道:“我若去‘梁王府’走这一趟,你怎么谢我?”

其实九脸龙王早已无心逗留在这里,只是不好显得太关心此事,故意提出条件;而且,唐甜的笑容,很使他想到淫欲时的满足。

萧七剑眉一扬,又待发作,那少年已按捺不住,前行一步,道:“你说要给我交侍的。”

他是向九脸龙王说话的。唐甜见少年为她挺身而出:正想煽风泼火几句,忽跟那少年打了一个个照面,只觉他眉字之间,出奇的孤峭,出奇的寂寞,就连唐甜的一颗不断算计人的心,看了也不禁心口一痛,就似见着了多年前的哥哥,或久已失散的弟弟,仍孤傲地活在人间一般,不禁低低地啊了一声,话也没及时接得上去。

九脸龙王一时没弄清楚:“晤?”

那少年再说了一次:“你说要给我交待的!”

九脸龙王道:“什么事啦?”心中忖思:“此子不除,终是大患……”

那少年道:“街市上的几条人命。”

九脸龙王冷笑道:“几条贱民的命,算得了什么,他日我给你‘血河派’送奇珍异宝三大车,这总算‘交代’了吧?”那少年脸色沉了下来。他虽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但当他脸色沉下时,就如一个君王下生杀令一般威仪。

“人命的交待是人的性命。”

“好!”九脸龙王豪迈地喝了一声,心里却想:先杀这人,再杀那使双剑的!

“这里有几条命,你要哪条,随便拿去!”

少年冷冷地道:“我只要那放毒雾和射毒针的。”

“老板”和“老板娘”的脸色开始发绿。

“拿去。”九脸龙上谈淡地道,他眼角正估量那文土和老僧,那两人仍然微笑地向这边注目,但却无插手之意——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来路?终归得试它一试。

少年道:“好。”

便径自向“雷公”罗九、“电母”黄八走去。

九脸龙土并没有命令“雷公电母”束手待毙,而且雷公电母也深知九脸龙王并无此意—

—就算慕容不是真有此意,为求生存,罗九、黄八岂能随意任人宰杀!

那少年还没有出手,他们就已经先动手了。

雷公电母在江湖上的名头,自不是幸致的。

没有白雾。

没有银针。

但是雷公的“雷公锤”和电母的“电母轰”,挟着如雷霆电击的威势,真压那少年的前后左右,只要给稍微砸中了一下,那少年就真的要粉身碎骨!

这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铁恨秋忍不住要冲过去,但他脚下却给一绊,险些儿没摔了一交,也不知有意无意地,九脸龙王的脚不知何时,己踩到了他的鞋尖上,而丝毫没令他发觉。

——一个胖子,却有那么灵便的一双脚。

雷鸣电闪,那少年连眼都没有眨。

他的双手突然布满了血气——就在“雷公锤”、“电母轰”未砸中他的前一刹那,他冲入了雷电之内,左手劈在罗九额上,右手擅在黄八喉上。

雷公电母,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送了性命。

就在这时,那一直僵立不动的走鬼婆婆,骤然出了手!

她是向少年的背后出手的!

那时少年正在全力搏杀雷公电母!

走鬼婆婆的十只手指指甲,突如卷纸一般,得地弹了出来,又尖又长,就像十根长针。

喂毒的针!

走鬼婆婆是九脸龙王座下第一杀手,她的出手更是必杀之一击——在街市上,她与少年对峙已久,观出了少年的弱点,但却无任何出手的机会,她自己心里最清楚,若那时她出手,死的是她自己!

——所以她越发要杀那少年。

那少年杀死雷公电母的刹那,便知道他的真正劲敌,是在后面!

他没有慌,也没有避,慌没有用,避来不及——他只是猛回身。双手布满赤红,如浸血中,候然抓出。

他回身得快,但走鬼婆婆的双爪,依然先抓中他的腰脊。

两块肉,给他硬生生地撕下来!

走鬼婆婆很满意,不是为这两块肉,而是她双爪有毒!

可是她的满意很快变成了恐惧,因为那少年的双手已抓住了她的双爪。

——难道这少年竟不怕毒!

她想到了这一点,更是慌恐,就在这里,她的双爪就感到一阵尖锐的苦痛。

——就算不怕毒,但她毕竟扯掉了少年的两块肉啊,难道这少年不怕痛!

就在她想到这一点时,她已听到她一只手指指骨折裂的声音。

第十章卫悲回

可是那少年的眼光变了:不是胜利的喜悦,不是决斗的锐芒。而是像一头狼,知道自己中了暗算时的那种略带悲哀的孤寂,因为九脸龙王在这时出了手。

他可以一举击杀雷公电母,也可以带伤重创走鬼婆婆!但九脸龙王——同他师父“血手屠龙”欧阳独齐名的慕容不是——却在这里下了杀手!这不是他所能接得下的九脸龙土用的是戟,一柄短戟。

这一戟,刺向那少年的后脑。

少年避不了。

少年只有死!

少年没有死,因为两把剑,一黑一白,交叉在他颈后,挡地一声,星火四溅,戟收了回去,黑白双剑也不见了。

九脸龙王冷冷地道:“你救他?”

方觉闲谈谈地道:“因为你的出手很不公平。”

“好。”九脸龙王忽然转身就走:“冲着你的面子,我这就走!”

他说走就走,带着剩下来的“老婆”、“姐姐”、“弟弟”一起走。

可是当他经过那文士和老僧的石块旁时,像忽然绊了一下。一足踹在石上。

那文士正支颐微笑,看着全场,他的肘在石上。

那老僧正在合十而坐,他的掌沿按在石场旁。

然后三人都停了一下。

九脸龙王忽然笑一笑,笑得有些不自然。

老僧放开手,目如电光道:“走好。”

九脸龙王道:“失陪。”

文士微笑道:“好走。”

“九脸龙王”就此率众,匆匆离去了,他再走的时候,右足有点跛,不过旁人没有看出来。

常人没有看出来的事,还多着呢。

“九脸龙王”、文士与老僧,刚才在长苔的岩石上,静悄悄地展开了一场无人知晓的、惊心动魄的较量。

“九脸龙王”之所以退,不仅是因为怕方觉闲与那少年联手,不好对付——他本就想一口气除去两人——更主要的,他感觉到那一僧一俗的目光,看在他背上,尽管两人微笑温文,但他仍感觉到,如芒刺骨。

这种感觉非常锐利,甚至使他无法专心作战,所以他只有退,谁都不希望在前门有虎、后门有狼下开窗晒太阳的。

但是光是这样退走,他又不甘心。

所以他决心要在退走以前,掂一掂那一僧一俗的分量。

他那一脚踹在石上,至少可以将脚力自两人肘底、掌沿袭入内腑,重创二人。

可是两人没有动。

他的足尖一阵火辣,就像一脚踩在火炭上一般。

他立时退走——这个地方,不能久留。

因为,他已想到这两人是谁了。

九脸龙王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的两个“龙王帮”的人——一个是“庙祝”胡行雄,一个是走鬼婆婆。

“顺风千里”胡行雄掌管这座破庙,没龙王的命令,他是不能走的。

他只是苦着脸期盼这一干牛鬼蛇神也似的人物,能放过他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色。

“走鬼婆婆”的十指断——她仗以成名的“勾魂鬼手”,已然被人废——所以“九脸龙王”也不想带她走

少年没有杀她,反而松开了手。

“我不杀你,你已老了,你走吧!”

走鬼婆婆垂头丧气,终于跺了跺足,叹了一口气,然后瞪了那少年一眼,见鬼也似的走了。

唐甜又甜甜地笑着问:“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看着方觉闲,忽然说道:“谢谢。”

他说这两个字,跟别人最大的不一样,就是有一种重逾千钧的力量。

方觉闲笑了,他第一次笑得一点也不懒散。

“贵姓大名?”

那少年的眼睛变得非常有情,非常好看,说:“卫悲回。”

方觉闲亮着眼睛道:“日后江湖一定会有人给你起绰号。”

那少年禁不住想笑:“什么绰号?”

方觉闲笑道:“我不知道,大概是‘血手屠龙’之类的名字吧,你杀起人来,就像龙也可以抽筋剥皮的。”

那少年笑得很开心,在阳光下,他的眼光不再那么孤峭,而显得有情了。

“不可以。‘血手屠龙’恰好就是那些武林人给我师父取的绰号。”他笑着道:“不知日后江湖上还能叫我做什么?”

少年道:“我要走了。”

方觉闲只说了一句:“保重。”

那少年点点头,走了两步:忽然回头,问唐甜:“你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

唐甜心头又掠起一线喜悦:那头龙王,已经如她所愿,必定会去她所希望他去的地方,但是她心中仍有一丝怅然,而今这少年返头来问她,仿佛那西垂的夕阳,得赶快把握夕阳的机会。

“‘忘情天书’确在公子襄那儿。”可是她很快地发觉那少年并不关心这点,她心头一沉,可是她还是照她所推测的情形说了。

“唐小姨真的可能被瞒在鼓里。”

那少年果然比较注重这一点。

“公子襄为什么要骗唐方?”

——唐方,又是唐方!连这孤傲的少年,关注的也是唐方!这瞎了眼的东西,知不知道我唐甜就在这里,就在你眼前啊!

——有一天,我叫你后悔!

唐甜心里狠狠地发誓,她甜美的一张脸,稍为有一点沉郁,但她不会因心情而放弃一个她所需要的人。

“因为公子襄不瞒她,唐方一旦知道已经找到萧秋水了,一定会离开他的怀抱,与萧秋水溯然离去的。”

那少年整个人忽然绷紧:“萧大侠还活着?”

唐甜知道,又一只蛟龙,落在她网中了,她撒下了网,向来都没有空回的,江湖人还不知道,唐甜的暗器,是一张无形的网,要是知道:只怕在暗器榜中,必然会在前三名之内—

—也许不在唐老奶奶、老太爷之下吧,或许之上,这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她这种暗器,不是能让满江湖上的人有所风闻的,一旦得知了,就失去效用了。

“活着;”她用力地点头,“只是受了重伤,便敌不过公子襄,人被他俘虏了,‘忘情天书’也给他夺取了……”

讲到这里,她忽然发觉,“忘情天书”的这一段,她根本不必多说,因为那少年根本没有兴趣。

那少年听到这里,眼中发出剑一般的厉芒来,静静地问道:“你所说的都是真话?”

唐甜蓦然觉得一寒,也个知怎的,她感觉到那少年有一股迫人的气息,这使得她本有一大串的谎话,从心里,到了喉咙,却说不出来。这时候她知道不能有稍微迟疑,可是她仍是不自然了起来,原来她的谎己撤不下去,可是自她有生以来,她已经扯谎惯了,就是她此刻心乱如麻的刹那,她说不出来,但是她却及时点了头。

那少年又一个字一个字地问:“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都是真话?”

唐甜这时已恢复镇定了,她很快地检讨了适才她自己的心乱,很快便答:“因为唐方是我的小姨,萧太侠就是我的姨父——我不帮他们,帮谁?”

那少年望了她好久,这时夕阳已西斜,他发觉这女子本来娇媚,却有一阵了,这女子又有些忧愁,前一刹那,这女子又有些慌张——他都很喜欢看。他有时候常常想:长大后,他要得到一些女子,然后,深爱一个女子,生要能尽欢,死才能够无憾恨。这女子,虽然不是他深爱的人,但可能是他偶然的留情……

他的思路很快就被自己的愤怒打断了,他听过公子襄的名声,素来尊重,但他更钦慕萧秋水,如果公子襄作出这等事,他就不能不去惹公子襄!

——他自知在武功上,尚不及公子襄,但他可以去告诉他那被江湖上传为煞星,其实却是急人之难的师父!

于是他说:“如果你说的都是真话,‘血河派’便与‘梁王府’的人没交情了。”

一说完,他就回身走出去。

他的背影那么孤独。但身影又那么傲岸。

他一开始走,就不停步,甚至没有踞方觉闲多说一声再见。

所以他没及时看见唐甜的眼。

因为他说了那句话之后,唐甜毕竟也是人,一个年轻的女人,禁不住在眼色里,表达了她的喜悦。

如果那少年看见,如果那少年看见的话。

——一切就会有很大的不一样了。

夕阳如演,残叶旋舞。

在这破落的庙前,日薄西山,更令人心田里有一股抑郁难舒,似暮色般难以拒抗。

方觉闲遥望那少年孤傲的背影,心中发出一阵叹息:也不知是对自己的一向闲淡生命,还是对少年那坚忍的志愿。

只是对茬临的暮色苍茫来说,生命都是一样,如夕阳沉去一般,有星,或无星的夜晚,还是要来的。

方觉闲低低地叹了一声,他的叹息无人听到。可是他的问话虽然低沉,仍是可以叫人听到的:“你,为什么要骗他?”

唐甜这里正像一个女孩子在收到她情人衷慕的信时,脸红心跳皆是为了欢喜,但是她即刻要自己不要笑出来。不能笑出来,她对一无所好、一诺千金的方觉闲,还没有把握。

——这人的一双怪剑,武功当在少年卫悲回之上,也绝不在九脸龙王的银戟之下。

唐甜想起那架在卫悲回后颈上的一双剑:一黑一白,黑白分明——唐甜当然不希望这一对剑也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所以她的脸容很快地幽怨了起来,她知道骗不过方觉闲,在这种人的面前,讲真话才是最聪明的。

“因为我要‘龙王帮’、‘血河派’的人:都要去找公子襄的麻烦。”

方觉闲知道她说真话,他的手指本已紧握住剑了,只要这女子说谎!只要这女子再对他说谎后,他就有理由立即杀了她……虽然杀了她之后他仍得去应诺与公子襄决一死战,但他毕竟除去了要他杀公子襄的人……可是她没有对他说谎话。

方觉闲没有办法,也个忍心下手,杀一个甜美的妙龄女子。

他只有再问:“你为什么要非杀公子襄才甘心?”

——因为唐方。

——萧秋水本已经死了或者完了,唐方的靠山已经没有了,人间轮到她唐甜了,可是偏生出来一个公子襄!

公子襄的威名、公了襄的才华……而公子襄维护唐方!

想到这些,唐甜就不禁根得牙丝丝的、几乎要冲口而出,谁叫公子襄对唐方好!可是话到嘴里,变成了:“公子襄表面与世无争。但他暗收七十一门生及‘正气歌’三大高手,为的是独霸武林,独步天下,公子襄不除,咱们‘刚极柔至盟’,永无抬头之一日。何况……”

“公子襄对唐方,确有非分之念,否则谁会劳心劳力,不惜一切,甚至茶饭不思地找萧秋水?而且公子襄对‘忘情天书’也有野心,试问:武林中人,有谁对这本书不想得之而甘心的,就算不想占为已有,好奇一观之心总有吧?”

这点连方觉闲心中也默认,自己对“忘情天书”,虽无抢占之心,但好奇总有一些的,想着看这称绝江湖,令武林色变的天下第一奇书——是怎么一回事。

他心里一旦同意了部分,店甜当然看得出来,别的就好说了。

“所以我猜测的未必是错的,公子襄本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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