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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月梧桐-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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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王天逸苦笑一声:“但是,我们长乐帮和你的昆仑有点小过节,祺安无所谓,就是小仆役,我送他房产,是告知过章高蝉的,你们昆仑没人敢说什么闲话;但你不同,你不是大门不出的小厮,你是昆仑的战士,是参与江湖生意的人,你要的话,你我都得找一堆见证人,要不怕是你会被帮派猜疑我收买你。但即便这样,以你在昆仑的级别,怕是还有人说闲话。我说的对不?”

“什么世道?!”左飞怔了好久才吐出这句话来。

※  ※  ※  ※  ※

章高蝉抵达建康已经多日了,长乐帮的黄山石、霍无痕、林谦、苏晓都见过了他。双方仿佛没经历过寿州的不愉快,谈的很轻松,尤其出人意料的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少帮主霍无痕和章高蝉还成了朋友,他就好像三年不鸣的凤凰,一出手就让长乐帮这些大人物震惊。

但是建康飞鹰楼里却弥漫着一种焦灼的气氛,因为霍无痕很少到这里来,这里决没有英雄相惜的友情,只有琐碎而势利的无尽事情,就是这些看来无聊琐碎的事情支撑起了建康长乐帮。

今天王天逸正在这里谈论一些琐事,琐碎的仿佛街坊大妈的闲言碎语一般,但说的人和听的人绝没有街坊大妈窥人隐私的那种快乐嘴脸,除了严肃就是严肃。

“我们和慕容世家原本安排好的下榻地点是宋不群先生的昆玉楼,但章高蝉几乎从没住过。他一直住在慕容世家地盘的添香院,这是慕容秋水给翠袖建的宅院,我报告里提到的那个翠袖,异常危险的人物……”

王天逸坐在长条桌旁喃喃的说着这些“闲话”,在他上首,黄山石正捏着他的一叠报告,把头摆近摆远,以求用老花眼看清楚上面的蝇头小楷,他旁边的胖子苏晓,手脚麻利的替黄山石把茶泼了,换上热茶,倒茶的时候,还不忘扭头问话。

“那翠袖真的倾国倾城?”苏晓一脸淫邪的非常不正经的问。

王天逸永远是表情恭敬:“绝对错不了,我见过她,在报告里我附带了一张少帮主亲笔为她做的画像,但是我个人认为这画像只得了她的神韵,真人更加可怕。我亲眼见过沈家铁狐狸程铁心用她来引开敌人对小姐的注意,铁狐狸那种人物都用她打牌,可想而知;而花花公子的岳中颠一见翠袖面目就起了杀人夺美的心思,可想而知其人之危险。”

“少帮主追求的就是神韵。”苏晓对王天逸一笑,在黄山石耳边轻轻说道:“黄老用茶。”

黄山石嗯了一声,放下报告对王天逸问道:“你是说慕容秋水在用美人计?”

“错不了。”王天逸答道:“据章高蝉的贴身小厮说,他们一行人遇到翠袖是非常偶然的情况,但是翠袖郊游的车队在官道上的小饭店加水,就那么恰好的一群流氓骚扰翠袖,就在章高蝉车队经过的那一刻。结果英雄救美,美女仰慕英雄神威而芳心暗许。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

“英雄和美女总是成对出现的,哈哈。”苏晓插科打诨。

黄老嗯了一声,说道;“慕容世家近来和我们相安无事,但是慕容世家周围的反抗一直没有消停过,慕容秋水名声受损了一点,但正因为此,他对慕容世家战力的掌握却越来越紧。这个家伙太奸诈了,如果他当了门主,很难想像和这样的人为邻的压力。你报告说他在使用美人计,想拉拢章高蝉,以他的奸诈,这不是不可能做到的。帮主已经来信了,他说我们无法想像如果慕容秋水可以掌控武功天下第一的章高蝉将会是什么情景,甚至影响章高蝉也很可怕。必须阻止这种情况发生,王天逸,你有对策吗?”

王天逸坐在椅上微微躬身:“我已经拟定对策,在报告的倒数第三页,第三列开始,请黄老指示。”

黄山石有些惊异的嗯了一声,捏起那叠厚厚的报告,翻到王天逸说的位置,仔细看了起来,苏晓早就看过,但还是凑过头去做出仔细阅读的模样。

黄山石这次读地很仔细,用了很长时间,才放下报告,微微点了下头,问道:“你现在有什么计划?”

“当前工作主要是测定章高蝉武功的真正水准,但是他一直在慕容世家地盘,况且我们和他们有过战斗,秦明月奸诈无耻,在章高蝉来的时候不仅严令其不得切磋武艺,甚至发出武林通告,我认为单以我们长乐帮直接求此结果怕极其困难。”

“你有什么对策?”黄山石仍然是问句,先问属下问题再问属下对该问题的答案是高位者的习惯。

而王天逸恰好是那种高位者最希望看到的属下,他毫无凝滞的回答,就如同打出一招快准狠的致命快剑:“属下认为,当是和慕容世家联合,共商此举。如果黄老觉得合适,属下马上去联络慕容世家的谈判主使慕容成公子。”

“几日前,帮主已经批准了和慕容世家的情报共参,你去做吧。有多少把握?”

王天逸最怕“几成”二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想了下说道:“明日,章高蝉会参加慕容世家两个公子举办的宴会,少帮主也会去,我想在这个机会,凭借少帮主的威望和交情,尽力促成和章高蝉一战,参战的人员和战略我已经演练过多次,章高蝉的小厮也和我说好,只要慕容世家的两个公子稍稍帮衬一下,章高蝉应该下场,只要下场就肯定能够达到目的。”

“还是没有必然把握。”黄山石摇了摇头。

王天逸赶紧说道:“黄老放心,其实把握是很大的。报告中已经写了,据绝对可靠情报,这次章高蝉代表昆仑而来其实并非是其帮派支持他来,相反,在谁来代表昆仑参加武林大会这个问题上,昆仑内部起了严重的争斗。江湖传言的昆仑真正掌门秦明月认为这次是关系到昆仑生意的大好时机,应该他来谈生意,而章高蝉则认为昆仑能够大显神威主要是他的功劳,应该由他来建康,据我分析,秦明月主张实利而章高蝉要的是名望。两派起了严重的冲突,四个堂主分成两派,一直被秦明月打压的景孟勇两人还有林羽这几个支持章高蝉,据说整整吵了三天,章高蝉拍碎三张桌子。而武当也来信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千峰翠父子支持章高蝉来这里,这样好歹才算是定了下来。”

“这能说明什么?”黄山石说道。

“说明昆仑还真的是秦明月是实权人物,否则章高蝉不至于拍碎三张桌子定不下来自己的意思,还得靠昆仑的东家武当发话。也暗示了章高蝉并不服秦明月,试想天下第一的青年英雄从没吃过亏,他能服躲在自己身后的老头子吗,况且还是一个下属。那么既然是章高蝉禁武是秦明月主张的,章高蝉也未必会真心实意的遵守。另外章高蝉身为一个掌门,家里还有待生产的夫人,却在外边围在美人身边不忍离开,看来其自制力并不像其武功那么可怕,想想办法,章秦二人应该不是铁板一块。”

“另外既然慕容秋水用美人计,我们也可以借他的美人计一用,我想过了,此事上,他和我们的利益完全一致,应该无二话可说。就怕他已经自己找人摸过了章高蝉的底,却又来敷衍我们。”

“总要去试试。”苏晓说道:“你打算找慕容秋水还是慕容成,他们两个虽然亲兄弟,但是找谁可是不一样的哦。考虑过没有。”

“小伙子不错。”看着躬身离开的王天逸背影,黄山石掂了掂那厚厚的报告,随口说了一句。

“小伙子不错。”苏晓追上又越过王天逸,也不停步,手指越过肥大身体,朝黄老所在的房间回指了几下。

王天逸舒了一口气,一个笑容难以抑制地绽开在脸上。

※  ※  ※  ※  ※

傍晚时分,建康慕容拙楼的后院房间里,几个慕容世家的护卫遥遥地站在大门门口,他们中间不时有人向院里那边魂不守舍地张望,因为透过房间打开的窗户,可以看到传说中的第一美人,翠袖。

在翠袖前面是正在给她讲着什么的慕容秋水。

“明日的事情,你明白了吗?见机行事,让长乐帮的人完成切磋的计划。”慕容秋水轻轻说道,看着让无数人失魂落魄的美貌翠袖,眼光中却波澜不起。

“公子,放心。虽然我并不喜章高蝉的粗鄙,但只要公子交代的事情,翠袖一定尽力办好。”翠袖说完了看着面前的江南第一公子。但是那男子只是赞许的点点头并没再说话,房间就静默了,只有穿窗而过的风声。

“翠袖告退。”翠袖风情万种的施了个万福,朝门外退去。

慕容秋水含笑挥手,转身翻开桌上的信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王中王?”

“公子,奴婢心中一直有一事不明,想请公子示下。”翠袖的声音又在耳边想起,慕容秋水扭转头,抹开一丝讶色,微笑道:“你说。”

翠袖抿了抿嘴唇,好像很大决心似的,轻启檀唇说道:“公子,你认为奴婢是不是容貌丑陋?是小姐不见容吗?”

“嗯?”慕容秋水惊讶地说道:“你怎么说这话出来?像你如此美貌的女子我生平从未见过……哦……”

慕容秋水的惊讶语调在“哦”字后再也不见,那句话拖了个长长的恍然大悟的余音,他听出了翠袖的哀怨。

他看着翠袖说道:“小姐视你为手足,你不要多想。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足矣。心中只有凝竹,因此虽然惊叹你之美貌,却无占有之心。”

“难道我就不能和小姐一起侍奉公子吗?”翠袖眼中突然坠泪。

慕容秋水屏气良久,才道:“我发誓绝不纳妾。我不想害你,让人每日泪水洗面,除了可以背后仰望我背影之外,再无其他。”

翠袖抽泣道:“我和二夫人聊过,即便只能仰望背影也好。”

“我母亲?”慕容秋水脸色陡然罩上了一层红色,赤红如血,他闭目仰头良久,直到红晕消退才说道:“你怎么可能知道她心中的痛苦?”

“她心中只有喜乐安宁啊,公子。”翠袖叫道。

“退下吧。”慕容秋水深深吸了口气,挥了挥手。

翠袖捂面疾奔出去,梨花带雨的她看傻了所有的守卫,乃至翠袖差点撞上进来的慕容成,一群人才回过神来。

慕容成带着范金星惊愕地目送翠袖上车,才转身进院,那边笑容满面的二弟已经迎了出来。

“哥哥,明天长乐帮要有小动作了,找你来商量。”

“弟弟,进去慢慢说。”

事情并不大,三人商定了细节,慕容成带着范金星就告辞了,扭头看了一眼窗户里的慕容秋水,范金星笑道:“公子,二公子的翠袖可真是倾国倾城,怎地你们两个人都视如无物?”

慕容成冷笑道:“我眼里没看见美人,只看见冷血杀手,二弟的杀手。”

范金星欣慰地点头,说道:“不过那翠袖如此美貌,二公子竟然能心如止水,这个人其志让人生畏。”

慕容成陡然停住了脚步,他看着范金星说道:“范先生,这次你看错了。这不是他志向的原因。”

“什么?那是因为什么?”范金星一愣。

“他为什么不纳妾?他恨所有纳妾的男子啊!想想他是怎么来的?”慕容成咬牙笑道,旁边的范金星已经呆了。

慕容成回头看去,那边的慕容秋水刚好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交,同时一愣,又同时笑容满面朝对方挥手告别。

“你就算胜过我,你也改变不了你卑贱的出身!”慕容成咬牙切齿地想着。

“尽管我出身卑贱,你也胜不过我!”慕容秋水冷冷地哼了一声。

第十五节 渑池相会(一)

“我是谁?这该死的老天!”黑暗里一个男子痛苦地吼道。

江南多雨。今天五更的清晨并没有迎来乳白色的晨霭,而是一场淅淅沥沥的雨,不知道从何时下起,也不知道何时结束。

雨水不仅敲打着外边的砖瓦,它的气味从窗户的缝隙中挤进来,在屋里弥漫开来,在这黯淡的如同黑夜的屋中播散开一股清晨特有的潮湿寒意。

屋里的大床上,一个男子呻吟了一声,慢慢的坐起来了身子,却不急着起床,坐在床上的身子在雨声和水气中痛苦地颤抖了几下,过了好久,他才用手用力的揉搓自己细嫩的脸皮,揉的那么用力,仿佛要把上面附着的睡意和梦魇全部狠狠地揉成碎片。

但是等他放下手,那困顿痛苦表情下的脸,仍然如同他身上昂贵的丝绸小衣般皱巴巴的。

“我是谁?”男子有气无力地抬头张望,空洞的目光如同魂魄仍未归来,他的视线扫过墙上钉着的围棋棋盘,顿了一下,接着扫过红木书桌上盈尺厚的文案,男子喘了口沉重的气,最后来到了铜镜上才停在了上面。

男子跌跌撞撞地下床,如喝醉了一般撞翻了小几,身子前倾中一把抓住了铜镜,接着他看到了自己的面容,铜镜中的面容:一张憔悴痛苦的脸。

“他妈的!我是谁?!”男子低声咆哮起来,对着镜子里的自己。

气血翻腾的一声低吼仿佛烧尽了他的气和力,手无力的松脱开来,铜镜无力地掉在了脚下厚厚的波斯地毯上,男子的手却摁上了太阳穴,只感到头里有几把锥子在搅着脑袋,痛得要命,同时眼皮猛力的下拉,下拉到眼睛疼的地步。

男子就这样摁着太阳穴,闭着眼睛,身体眩晕般地微微摇晃,竟好似要站着睡着一般。

谁如果晚上睡太晚,又或者一宿连连噩梦,而又要早上早起,恐怕都是和这男子一样。

“我讨厌早晨!”男子一拳擂在桌子的文案上。“哆!”厚厚的文案无辜而恐惧的叫了一声,畏惧似地矮了半寸。

“又是一天要来了!”男子身体缩成一只虾,痛苦地在地毯上蹲成一团,嘴里喃喃地叫道:“我不想睡着……一闭眼,一天就会过去……清晨就会到来……我不想当我……我这样有多少年了?三年?五年?我为什么要这样?我凭什么这样?我是谁?老天爷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这个时候,屋门上传来轻轻的磕碰声,声音轻缓而又有足够的声音,甚至从节奏里完全可以感到一种敬畏。

门开了。

敲门的是位管家打扮的老仆,他身后还跟着一位端着热水铜盆的丫鬟,看着门里的男人,两人一起躬身,管家说道:“大少爷,请您洗漱更衣。”

“很好,辛苦你了。”慕容成微笑着点头,看起来神色自若的他就是在刚起床的时候,对下人也是彬彬有礼。

天还没透亮的时候,慕容成就从马车里出来走进了雨里,他前面就是宋家的昆玉楼。

昆玉楼是一个巨大的宅院,今天就是在这里,建康武林的未来大人物们要为远道而来的新星章高蝉举行酒会。

身为今天的主角,慕容成来得很早,但是他不是最早来的人。

站在昆玉楼院子里迎接他地是缺了一只手的宋不群和他的心腹范金星,除了他们慕容家和宋家的人外,里面还有不少身着锦衣的武林人士,就是长乐建康锦袍队了。

“为了他们少帮主的安全,王天逸在凤仪楼那边检查呢。”宋不群看见了慕容成疑惑的目光,赶紧解释道。

慕容成点了点头,在众人的簇拥下,踩着雕刻着花纹的石板路走了没有多久,就看到了举办宴会的凤仪楼。

众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门廊里站着的年轻人,身着锦衣的他手捧叠得整整齐齐的几叠衣物,却把头伸出雨里斜斜地看着上面,等到众人走近,他才发现慕容成来了,急急大喊:“司礼,慕容成公子已经到了!”

透过雨伞缀出的水滴,慕容成抬头朝年轻人喊话的方向看去,只见凤仪楼二楼侧壁的圆形风窗下摆了一架梯子,里面在喊话之后更是影影绰绰的动了起来,看起来不止一个人在里面,过了好一会,三四个人才有些仓惶的从圆窗里鱼贯地跳了出来,落到草地上,个个都是身手矫健。

不过众人看这几个人跳出来脸色都很怪异。

因为领头的人穿的实在离谱:他居然穿着一身小衣,好像刚从床上跳起来一般。

有人嘀咕了一句:“好像撞破奸情啊。”一众人都莞尔。

奸情?

是因为在举办如此重要酒会的场合,就算是奴仆也是衣着鲜亮,更不要说那些有头脸的人,个个都是穿着合体的缙绅。

但就在这一群缙绅豪奴里面,穿着睡觉的白色小衣,还急拉着一双拖鞋的人不能说惹眼了,应该叫扎眼了。

又加上他从小窗跳下来的身手那么果断利落,看起来真好似丈夫回家仓皇逃离情人被窝的奸夫。

“天逸,那里有梯子啊。你何苦这么狼狈?”宋不群在旁边哈哈大笑起来,语气上看来和王天逸很熟了。

“大少爷到了,我不能失礼啊。”领头的“奸夫”正是王天逸,直接就在细雨里给慕容成躬身行礼。

慕容成打量了一下站在雨里给自己行礼的王天逸,笑得牙齿都露出来了:浑身上下全是在天花板上面弄的灰尘,被雨水一冲,不要说月白小衣,泥道道直接在脸上从额角滚到下巴尖,看起来确实够狼狈不堪的。

“怎么脱掉外衣入去上面?上面有什么?”慕容成一边笑,一边抄过手下的雨伞,亲手给王天逸遮雨,挽住他往楼里走去:“里面说,莫要着凉。”

旁边的宋不群笑着解释道:“上面阁楼什么也没有。我这凤仪楼两层高,但里面只有一层,顶上铺了一层天花板,阁楼原本是通风隔热用的。自己家十天半月才让下人上去清扫一次,但王司礼还怕不安生,自己要上去察看。察看就察看吧,非要脱掉外衣。唉。”

“他下面排水暗沟也看了,恨不得变成老鼠吧?”范金星哈哈大笑起来。

“考虑不周啊,考虑不周啊。”王天逸在楼里一边穿衣服,一边笑道。

原来王天逸来的时候,没想到下雨的影响,穿得见客的长袍银带来了,等到要开始检查安全的时候才发现麻烦了,阁楼脏,沟渠都是泥,他一个迎宾的角色总不能穿脏兮兮的衣服见客吧。交给那些新手属下,他又不放心这群他口里废物的新手经验,只好脱了外袍,身着小衣亲自围着楼爬上钻下。

“怕弄脏?你换你属下的衣服不就好了?”慕容成喷了口茶:“让我想起横着竹竿过不了城门的笑话了。”

一众宾主都笑了起来。

“宋先生,麻烦您给我拿身干净的小衣来。”王天逸笑道,宋不群原本抬起手来让下人去,但他又放下手来,闻风知音的他自己笑容满面地去了,留下一群长乐帮和慕容世家的客人谈一些不想让他听到的事情。

看到外人走了,王天逸赶紧说道:“慕容公子,这次要靠你们多帮衬。”

范金星替主公答道:“放心。我们公子还有翠袖肯定尽全力让章高蝉下场露一手,倒是你那边准备妥当没有?别一个照面就被撂倒了,除了满眼星星什么都看不见。”

“我们这边,请二位放心。”王天逸已是满意地笑了起来,他也不等拿干净小衣来了,自己拿起靴子来一晃说道:“大公子,您看我为什么要扒衣服警戒巡查?我是没办法啊,哪里想到会下雨?今天我一身行头都是为了这次切磋来的,比如这靴子是我穿了一个月的,我可不敢穿不合脚的啊,更不想它弄湿呀。”

“哦。”慕容成一愣。

接着看到王天逸居然拿出一套的带护心镜的钢扣薄甲来,慕容成惊讶地张开了嘴巴:“你带这个来干什么?你们不是想当场格杀武神吧?”

“怎么会?就是切磋。”

“既然不是搏命格杀,章高蝉武功那么高,你带这东西不怕沉吗?”范金星问道:“应该越轻越好吧。”

“虽是切磋,但您二位都知道武神武功深不可测。我穿戴成这样,为的就是在真正搏杀时候,和我们战士所装配的护具一模一样。”王天逸狡狯的一笑,自己开始弯腰缠绑腿:“章掌门不是开武馆的,我们见面的时候,也不可能总是切磋。”

这狡狯的一笑留给慕容成很深的印象,它带着江湖风雨的烙印,既带着些见惯武林伎俩老手的自信和冷酷,还搀着青年人所独有的无畏和兴奋。

慕容成笑眯起的眼睛舒展开了,他的眼睛开始打量起这个为对头效力的年轻人了。

“王小哥,几年没见,看来你经历了不少故事啊。”慕容成笑道。

王天逸一愣,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已经是恍然大悟了:“几年没见?哦,大公子是好记性啊,几年前我在济南府就遇见过公子,那个时候就是满心欢喜,对您钦佩不已啊。没想到您还记得我这么一个小……”

慕容成看对方的奉承话要决堤,立刻堵住,他手指一抬,指着王天逸胸口问道:“那么多疤痕?每一道都有故事吧。”

王天逸一低头,才发觉自己弯腰绑腿的姿势,能让对面的慕容成看到小衣里层层叠叠的疤痕,王天逸大笑起来:“哪有什么故事啊?这些猫挠般的小伤江湖里哪个没有?”

听王天逸这么说,范金星带着一种“看透你”的笑容插口道:“王司礼年纪虽轻,但说不定就是只暗夜飞鹰呢,而且还是飞得相当快相当高的那只?你说对吗?”

王天逸哈哈大笑起来:“范先生你这是拿我开心吧?在江湖里呆过几年的人,就算是个笨驴,身上也得磕磕碰碰吧。”

“我没有,”慕容成凝神说道:“我没有伤痕。”

这肃穆正经的表情倒让王天逸卡住了,暗想:你慕容成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江湖门派好比一个人,好比操刀的手,你就好比那心肝,这人身上不伤痕累累的就怪了,但谁见过心肝上到处是刀痕的?如果这样,那这门派岂不是早完蛋了。这公子今天早上吃饭噎傻了吧。

有些发懵的王天逸期期艾艾地不知道说什么了,慕容成却继续凝视王天逸,仿佛看着的不是一个天天见的、和自己成群手下没什么两样的武林高手,而是一只从波斯运来的稀奇怪兽。

猛可里,慕容成举起手来,指着院子里那些四处游弋的人对王天逸说道:“几年前我见你的时候,你是和你那些手下一样表情一样眼神的年轻人,看不出任何不同来。而现在,你比你的手下大不了几岁,可是你的伤痕比他们多百倍!你应该无数次面对死亡。”

王天逸点了头,但摆出了一个“您要说什么?”的略微震惊的表情。

慕容成看着这略微震惊的表情问道:“我想知道的是,是什么让你在刀光剑影前无所畏惧?”

王天逸目瞪口呆了半天,好久才说道:“忠诚!帮派对我恩重如山,我……”

“我不和你说什么客套话,”慕容成一摆手:“我知道这些年你肯定是腥风血雨过来的,我只想问你,你可会害怕,你可会犹豫,你为什么能挺过来?”

王天逸一摊手:“公子爷,我就是长乐帮的一只卒子,帮派让我打哪我就去打哪。您火中取栗的时候,明知手会烧伤,也会伸进火里,我就是那手。不像您,是帮派的心脏,一点疏忽不得,人各有地位,各个地位的人各有职责,各司其职,除此之外我想不起别的了。”

慕容成久久不语,好像陷入沉思,范金星用手推了推旁边的大少爷问道:“您怎么了?”

“我在想我的地位是什么?原来我一直都没睡醒。”慕容成悠悠地低声叹道。

王天逸耳力十分好,早听到对面主仆二人的私语,他瞧了瞧慕容成两眼的黑眼圈,暗笑道:“这位看来还真没睡醒。要不要回头送点药材,拉拉关系?”

“哎哎哎,霍少帮主和章掌门来了!赶紧迎迎去吧。”这时,避开的宋不群急急地跑了回来。

※  ※  ※  ※  ※

丝竹齐鸣舞姬曼舞中,一众武林中的大人物到齐,酒会开始。

“霍少帮主,请举杯啊!”宋不群第二次对着霍无痕端起酒杯。

“秋水怎的不来了?”长乐帮未来的少帮主霍无痕一落座第一眼是紧紧跟着建康第一美女翠袖,被宋不群打断才想起来慕容秋水没到。

对面慕容世家的慕容成含笑不语,坐在慕容成下首的一个精干年轻人站起笑道:“多谢霍少帮主担心,今天我家二公子有急事无法脱身。他说,我们家大公子到了就代表我们家的诚意了,请多海涵啊。”

这次慕容秋水却没到,代表他到的是他的一个心腹,齐元豪──现任建康代理主管,本来应该扶正的,但因为他年龄年轻,虽然慕容秋水力保,但只能先做个代理,实际上则因为慕容龙渊和慕容成那边反对声音太大,只好做了个老总管吕甄不明不白的死后的代理主管。

他满脸笑容下掩盖的是冷冷的目光,隐蔽地打量着和章高蝉并肩坐在最上首慕容成,这次慕容秋水不到的原因更多的却是江湖规矩的考虑:一个新起门派的掌门不值得慕容世家两大公子同时出面,传出去,自己就掉了价。更何况虽然长乐帮的未来帮主出面,但这个瘦瘦的少帮主的名望委实不能同慕容秋水在江湖上的地位相提并论,他连慕容成的地位也有不如。就如同一个还在待字闺中的大姑娘,怎能耗得起慕容世家两大公子同时出面?

再说这次慕容龙渊指定的主使是慕容成,今天这事并不是多重要的事务,他自己出面就够了。

头面人物,正如这个称谓,都有两个工作。一个是头:料理帮派实际事务,一个是面:外部交接江湖,求别人给面子或者给别人面子。

“这次就让慕容成去做他唯一称职的事情吧──用自己天生的好运气给别人面子。除了第一个生出来就一无是处。”齐元豪在一片罚酒的叫声中,一饮而尽,旁边持壶而立的王天逸马上“冲上来”给他斟酒。

这是在这豪雄的酒会上,王天逸面上和身份相称唯一的职责:站立侍酒。

这里并没有他的一席之地:因为是酒会,大家用的是“风雅”的坐席,中间空出的场地上用来表演歌舞,主客分别坐在周边,左边坐的是慕容成的谋士范金星、慕容建康代理总管齐元豪。右边是霍无痕的爱将燕小乙,主人宋不群,最上首中间是贵宾章高蝉,左右相陪的是慕容成和霍无痕,翠袖斜坐在主位之后的副席,祺安无座立侍,景孟勇和左飞位置在章高蝉身后,所以司礼身份的王天逸只是蝴蝶一般围着各个席位斟酒。

章高蝉把酒杯微微往前一推,看着笑容满面的王天逸给他斟酒,眼里却闪过别样的神色,王天逸这种笑容他这段时间已经见得太多了,围绕在他身边的每个人,不管是否认识,对他都是这种笑容:他看来谄媚的笑容,他笑道:“我还以为你做很英雄的活呢。”

“给英雄斟酒也很英雄,我开心的很。章掌门请。”王天逸笑得很开心,一点没受章高蝉话语的影响。

“怎么?武神和我们长乐帮这个属下很熟?”旁边的霍无痕有些疑问的说道,说实话,他对王天逸还不如章高蝉对王天逸熟悉。

“哦。”章高蝉看着王天逸的笑容报以一笑:“我和王小哥几年前就认识。那时候的他很……很……很朝气勃发,几年没见,现在……现在……”

“有点江湖了?”慕容成旁边插了一句。章高蝉正为如何形容王天逸发愁,此刻被慕容成一语道破所感,报以一笑道:“对!对!对!小哥以前还帮过我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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