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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月梧桐-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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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踱着脚步,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配上他飘逸的轻功,真地仿佛一只青色的麒麟在屋里飞舞。

章高蝉急速踱步掀起了劲风,吹起怡然自得的坐在旁边桌子边的秦明月的下摆,他冷笑着端起茶杯悠悠的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片,这才享受之极地喝了一口:他知道章高蝉在等什么,在等勇气。

勇气?武功天下第一的章高蝉也需要勇气?

没错,因为他面对的是昆仑第一智将──秦明月!

果然章高蝉在转了不知多少圈之后,倏地在秦明月面前立定,转身戟指指定了自己的副手,速度看起来快得如同鬼魅,他大叫道:“肯定是你!一定是你!”

章高蝉此刻转身的身手在任何识货的高手面前,都可把对方吓得面无人色,可惜秦明月丝毫不为所动,听着武神的愤怒的走了音的质问,他不屑的一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肯定是你!”章高蝉愤怒的脸都变红了:“前几天你就给我说,把丁兄弟筹集的粮食卖了牟利,我没同意!现在粮食不明不白地被动了,一定是你派人去干的!除了你,我想像不出天下谁有那么大胆子??居然敢劫我和丁玉展的粮草!”

说罢,章高蝉更大声的质问道:“是不是你?!你说!”

秦明月斜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掌门,鼻子里一声冷笑,说道:“不错!就是我干的!”

“混蛋啊!”章高蝉终于按捺不住,他一声怒吼,脸色已变成火一样的颜色,他一瞬间就欺到了护法面前,他手臂高高扬起,掌缘如刀刃一般散发出清冷的寒气,若是这一掌挥下,十个秦明月在那里也被砍成两截了。

可是秦明月对眼前武神的暴怒根本就无动于衷,他静静地斜瞥着章高蝉举在空中的手刀,坐在太师椅中的身体稳的一丝不动,最后动了动嘴皮,吐出了一句话:“掌门,您要打死老仆我吗?”

“你!”知道了罪犯就在自己眼前,章高蝉指着秦明月的手指反而颤抖了,武神看起来面对的不是一个他动动手指就能掐死的老匹夫,而是一座高山!

章高蝉的手刀在空中颤抖着,他的声音也颤抖起来:“你知道我们的帮规和誓言!你不仅监守自盗,而且抢夺的更是多人赖以活命的赈灾粮!我……我……我饶你不……”

“够了吧?!”一声愤怒的大吼。

这大吼却不是章高蝉发出来的。

论地位,一个是掌门,一个是护法,高下立判;

论武功,一个是武神,一个是已经发福的老者,宛如狮子和老马的对比。

但就是这样的狮子和老马对峙中,老马却吼住了狮子!

秦明月陡地站起身来,他愤怒地盯着章高蝉,脸上因为愤怒而扭曲不已,“你还要不饶我?要我的命?你看看这个!”

说着秦明月从怀里掏出一个薄册子狠狠地摔在茶几上,他一手指着那册子,一手指着面前掌门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是我们门派的账簿!你自己看看!满纸都是入不敷出!都是亏!亏!亏!亏!你倒是拿起来看啊!”

章高蝉看了看那薄薄的纸册子,手慢慢的放下了。他避过了对方咄咄逼人的眼神,低头说道:“我知道,可是那赈灾……”

“赈灾有官府,关我们屁事!”秦明月的脸涨地通红,他怒不可遏的大叫起来:

“掌门,你知道你婚礼花了多少银子吗?整个婚礼都是老夫一手操办的!一个是昆仑掌门,武林公认的天下第一人;一个是武当高明海的千金,名门闺秀,两家联姻这是多大的场面,这是多轰动的盛事,武林多少人看着,您也说了不能让高小姐受委屈。

是啊,谁都知道,金榜题名,洞房花烛,都是人生大事,可是我现在告诉您句真心话,这大婚对您而言是人生得意,对老夫而言却是踩刀梯、过火碳!

您以为婚礼中那些金杯玉盏能从天上掉下来吗?您以为那些穿梭待客的仆役丫鬟是仰慕您白给您扛活的吗?告诉您,就是给下人垒起来的石头茅厕,都值五十个铜板那!

这些银子能从天上掉下来?我会拉银子?为了这场风光体面、在武林引为典范的婚礼,整个昆仑都差点倾家荡产!我这么把年纪了,为了筹集银两,天天给财主赔笑脸装孙子,这才勉强把婚礼办下来!到现在我们都还欠了一屁股债没还清呢!

咱们昆仑是没钱,但也没给您丢脸是不是?您说我给你丢脸了吗?”

面对秦明月的质问,在战斗中钢铁一般地身体却软的如面筋一般,章高蝉一声叹息,坐在椅子上。

可是秦明月脸上的红晕却仍然没有消退,他还激动着呢:

“婚礼虽然花钱多,但为了昆仑挣足了面子,让武当认为您这个姑爷有前途,这也行了,但我告诉您,这是小事!

更大的事关系到昆仑的存亡!一个门派要壮大靠的是什么?银子和人才!

现在我们慢慢占据了中原武林的一些小地盘,那些豪强门派的财势是多么的强大,您看到了,我看到了,手下也看到了,我们都看到了,他们的高手都是富家翁,自己都是仆从簇拥,出入都是高头大马,住的都是高宅大院,甚至在不出动的时候身边竟还有自己的保镖!

你想想,武林中人刀头舔血为得是什么?还不是锦衣富贵吗!可是以昆仑的实力给得起那么高的报酬吗?

做梦!就算把我卖了,也给不起!原来我们被迫远离中原,人心还齐,现在见了这如花前景,谁能心里不嘀咕啊!你看看林羽在中原过得是多么的难!除了弟子和老弱病残,门派里竟然留不到人!”

“我们不是还万众一心吗?”被说得以手遮脸的武神小心翼翼地嘀咕了一句。

而秦明月气得几乎跳起来了:“万众一心?那都是因为看跟着您有前途!您是武神啊!跟着你能学不少武功啊!他们值钱还不是看武艺高下啊?这些日子你训练手下得当,我们单兵战力已经江湖第一,但是我告诉你句明白话,若是武艺换不到白花花的银子,我们立马就会散伙!昆仑眨眼间就分崩离析,你教的武艺不过是替别人做嫁衣而已!”

“我们也赚了很多银子吧?”章高蝉有些不甘心了。

秦明月气极反笑:“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点钱对我们这么多人来说塞牙缝都不够!以手下的武功而言,别的门派出得价钱是我们的十倍!现在已经有不少门派来昆仑撬人了,现在人心已经不稳了!”

“知道我为什么要把粮食卖掉牟利吗?因为手下已经两个月花红没发了!你看看这里!”说着秦明月拉开了外衣,里面的旧棉衣上赫然打着一摞补丁:“我都穷成这样了!因为我要以身作则,我拿的一直是最少的!除了外边件出门见客地锦衣,我连新棉衣都买不起!可是掌门和夫人的首饰服装用品只要你们想要,我掏钱从来没有犹豫过。其他人有我忠心吗?他们能死心塌地地为昆仑着想吗?你想想吧,我的大少爷!”

“唉!”章高蝉被彻底击溃了,他一掌打在自己额头上,靠在了椅背上,一声长叹:“我这不是坑了丁兄弟吗?”

“有什么坑的?”秦明月一声冷笑:“有人爱听小曲,有人喜欢买醉,有人则痴迷青楼,他是豪门公子。不需要赚银子过活,他爱的是行侠仗义这口!行侠仗义什么时候是工作过?不过是让自己痛快的爱好而已,他要痛快,我们要吃饭,我们各得其所,两不相欠!”

※  ※  ※  ※  ※

“贾兄弟,你一直是千里鸿公子的爱将,而我家掌门也一直和千公子亲爱,都是一家人,何必分得清楚?”秦明月看着面前那个脸笑着说道。

那个人此刻一脸愤懑的表情,看着昆仑左护法的笑容越看越想来上一拳,可惜他不敢。因为他是贾六义,他只能高呼:“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那好吧,”秦明月嘻嘻一笑:“你给千里鸿写封信,让他来评评好了,他说要给,我们肯定给的,呵呵。”

说罢扭头就走。贾六义刚想追,张觉一横身挡在了他面前,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不去写信,老缠着护法干什么?”说罢扭身也走了。

“无赖啊!”贾六义看着两人的背景怒不可遏的骂道。

张觉快步和秦明月并肩进入了秦住的偏院,屏退了所有手下,张觉笑问道:“我刚才看掌门面色不快啊,您老是不是又教训他了。”

秦明月呵呵一笑,说道:“黄毛小儿,勇而无谋,什么都不懂,却老是指手画脚。你赶来此地何故?有急事?”

张觉收起笑容,正色禀告道:“那人催我们动手,而且千公子也在暗示我们按他说地做,您看怎么办?”

秦明月一声冷笑:“老办法,告诉他们我们正在准备,很快就动手。”

“您还想推诿啊?”张觉一愣,说道:“他又提高价码了,条件很诱人啊,而且千公子也很想除掉他,他也给我们许诺了,我看可以!我们现在有绝对的把握,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

“千里鸿这个人嘛,”秦明月看了看自己的心腹,突然下了一道命令:“小觉,给我把雕胎弓拿来!”

“啥?”张觉愣住了,他知道秦明月有一张雕胎弓,可是那是打猎专用的,此刻他们做客寿州,谁会带着这个,就算带来,张觉怎么会随身带着:“您要打猎吗?”

“我要弓!”秦明月一声冷笑,“怎么了,你没有?”

张觉挠了挠头皮,他不知道护法卖的什么药:“没有。”

“为什么没有?”

“没想到您要打猎啊。”

“这个?你来时也不想打猎?”说到这,张觉一怔,猛地说道:“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飞鸟尽,良弓藏?”

秦明月微笑着点了点头:“千里鸿这个人唯恐天下不乱,这点和我们一样,但是目的却是不一样,他是志大的人,我们则在等待机会!我们有众多地高手、可怕的武功、强大的实力,但是却英雄无用武之地!没有战斗就没有刀的价值!昆仑要想重兴,需要的不是安稳的武林,而是战乱的江湖!”

“这几年江湖七雄划分势力范围,连宿敌长乐和慕容都结成了商业同盟,看起来真是一个平稳的时代,但这绝对是假象!江湖上已经出现另外一股暗流,这暗流将会把这平稳搅个稀巴烂,我们的机会很快就会到来!我们现在做得就是耐心的等待,龙潜于渊,等待那借着风雨一飞冲天的一刻!”秦明月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张觉近一步说道:“那现在不是好机会吗?我们没有有力的地盘,接着这个任务打下一块地盘,这样才能壮大啊!以前不是做过一次吗?”

“你还发蠢啊!”秦明月骂道:“以前做过,那是我们还不知道我们和他们的实力!那时候,我们不就是一群乡巴佬吗?现在有了武神和他训练的手下,我们的实力难道弱于七雄?恢复昆仑至尊位置现在绝对不再是梦了!”

“你读过《诗经》没有,里面有个故事说有个姣好少女,男子甜言蜜语的诱惑她,但是她私奔之后,却就被男子无情的抛弃。我们强横的实力就像这少女,多少人想利用我们?若是和他们虚虚假假周旋,我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但我们一旦为了他们做了暗杀少主这样的事,我们马上就会被当成替罪羊抛弃掉,除了成为江湖公敌,我们什么都得不到,嘿嘿。”

“护法高见!”张觉心悦诚服的躬身说道:“我马上回信给他们,我们正准备,近日就动手!”

“嗯,给他们多要些行动费!”秦明月哈哈一笑:“再给千公子要一批唐门武器!哈哈。”

第十二节 洪儿遇刺

冬日里天黑得本就早,加上一层层铅白色的云堆死鱼般地密密压在寿州上方,所以等古日扬领着一群护卫从风枪门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虽然他们等于刚吃了午饭。

穿过黑蓝色的暮光,古日扬裹紧了披风,小跑几步上了自己的马车,一屁股坐在柔软的棉垫子上,叫了声:“赶紧回去!”,古日扬把手上拎着的包裹往旁边一扔,马上响起了一阵玎玲当啷的金属声。

这声音并不怎么好听,但马车上和周围的几个手下已经眯起了眼睛,仿佛听见了世间最美妙的歌声。

“头,您这趟看来收获不小啊。”坐在古日扬对面的贴身保镖咽了口唾沫笑道。

古日扬嘿嘿一声冷笑:“这是贿金,是要上交的!”

“啥?”车厢里几个手下都满脸惊讶。

“看你们没见过银子的模样!”古日扬的声音也伴随着颠簸的车厢高扬了起来:“拿银子是正当的,但得分场合,战场上我是武士或者杀手,分得是战利品!可这里我是督查特使,这可是不折不扣的贿金,不可碰的。”

“头,你在长乐帮敬忠公事的名声真不是假的。”虽然眼里还有希望破灭的一丝失望,但几个手下一起低头说道。

古日扬听了手下说起自己的名声,面上也是微笑,手却又摸了摸那包裹,那硬梆梆的金属还带着冬日特有的刺骨冰冷,但摸起来却那么舒服,让古日扬心里也不禁起了一丝怅然,心道:“这『敬忠公事』四字名声真不是好来的,唉。”

幸好入夜的寒冷已经让饥饿的寿州恢复了死寂,街上冷冷清清的像个死城,空荡荡的街道本来就让人有急速奔驰的渴望,因为寒冷而想快点回到寿州的住处,赶车地马夫大力的抽着马鞭,疾驰马车驶过隆隆的街道,速度快的让骑马在四周护卫的三个武士都驱马在街区里狂奔起来。

就在这地,一个满头是血的蓝衫人猛地抄出小巷,斜刺里从马车前方冲了过来。

“吁!”惊愕的车夫猛地勒住了马车,而那人丝毫不停的朝车厢冲了过来。

随行的三个骑马武士都是高手,无论是作战还是保镖经验都是很丰富,并没有因突发的情况惊惶失措,最靠近车门的骑士勒马掉头已经来不及,索性一个后仰从马臀上翻了下来,在口中一击横扫腿正中那人胸口,等那人被踹得撞在车厢上又弹到地上的时候,保镖已经马靴着地,长剑已然在手,凶神恶煞的朝那蓝衫人冲了过去。

几个保镖还未回答。那蓝衫人跪在车厢外地面已经大叫起来:“古特使,我是贾六义的手下晃耀,有要事要禀告……”

就在这时,街头传来了大叫声:“在哪里!”几个大汉挥舞着兵刃已经追了上来。

古日扬打开车门,一把把那晃耀拽进了车门,低声命令道:“赶车!”这辆马车和三骑侍卫在一群人跑到之前又加速起来,狂野的冲在了寿州的街道上。

“什么事?”古日扬斜瞥着跪在车厢底板上的晃耀,这个人他刚才见过,曾经跟着贾六义在风枪门一起拜见过自己,是贾六义手下的一个掌柜,此刻料想正被人追杀。

晃耀头皮上被开了一道大口子,血滴滴答答的滴在木板,一对眼睛游移不定的看着围着自己的几个大汉,还有高高在上的那古日扬,终于他期期艾艾的说道:“有奸人害我,贾老爷听信谣言,能不能请古大爷送我出寿州……”

古日扬听了几句,冷笑起来,牙缝里蹦出一句话:“推下车去!”

“什么?”被惊呆了晃耀还没反过神来,古日扬的几个手下已经握臂的握臂,拉腿的拉腿,车门马上就被打开了,刺骨地寒风马上疯狂的灌进了疾驰的马车。

看着还在挣扎的晃掌柜,古日扬冷冷的说道:“我不插手寿州的武林事务,你们的事自己解决!”

“我知道!”半个身子被推出车厢,身下就是风驰电掣般涌动的路面和石子,晃掌柜手指死死扳住了车门,惶恐到极点的他大吼起来:“我知道私盐!”

※  ※  ※  ※  ※

古日扬出来的晚,洪家的公子洪筱寒出来风枪门就出得很早了,虽然等于是没有眼色而被乐和赶出来的,但年少的他并不敏感,要是他父亲听到乐和那样说,肯定牙齿都会咬碎。

他心里不在乎的另一个原因,是他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回忆在酒宴上见到的那些传奇人物了:孤傲不羁的丁玉展、武功天下第一的章高蝉,他们身上都好像会发光,让身有武功的洪筱寒看来看去看不清楚,好像只有两团光晕和自己干了杯。

想起如果自己和相识的朋友说起今日的奇遇,恐怕这些家伙眼珠子都会羡慕地掉下来。这种喝醉了般的得意和酒意一起冲得脑袋晕乎乎的,洪筱寒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听着斜躺在马车后座上的少爷突然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前面赶车的车夫掀开车厢前面“望窗”的棉布帘子,从望窗里看进来笑道:“少爷怎么这么开心啊?”

对面坐着的保镖含笑答道:“少爷脸红扑扑的,大约是喝多了。”

两个仆人一起笑起来,心里都说道:“小孩才知道喝酒的乐趣啊。”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厢里马上透进了一阵令人作呕的臭味,洪筱寒不用探头看车窗都知道自己肯定到了寿庆街,这里是灾民聚焦之地,连空气里都浮上了他们身上特有的气味,这是洪筱寒回家的必经之地,每次经过这里,他都让马车赶快通过,因为他受不了这条街的气味。但没想到马车居然突然停下来了,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作为护卫的保镖的高手也赶紧转头朝外边喊了起来:“老王,你怎么回事?停下来干什么?!”

其实车外早就传来了车夫地怒骂声还有马鞭地抽击声,此刻望窗的布帘又被掀开了,满脸怒色的车夫看进来说道:“他奶奶的,几个要饭跪在马车前,抽都抽不走,气死我了!”

“谁叫你停车啊?一路撞过去不就行了!”保镖恨恨地骂道,说着拍了拍腰上的漆鞘宝刀伸手去推车厢门,一边下车一边叫道:“老子下去打死他们!”

“看高大哥的厉害!”车夫笑眯眯的叫了起来,以袖掩鼻的洪筱寒也笑了起来。

话音未落,奇变突起!

一道耀眼地刀光陡然从望窗那里亮起,如同一张银盘砸在了笑眯眯的车夫头上,马上化成了两道银带从车夫两侧流了下来。

车夫的半个脑袋从望窗里弹进了车厢!

上面还带着笑眯眯的笑容!

眼睛还看着洪筱寒!

洪筱寒愣了。

但还没等他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身子还掩在半个车厢门里的保镖抖地发地一声惨叫,肌肉盘结的身体就算死亡也是显得如铁板一样,撞塌了半片木头车门,半个身体靠在车厢地板上。

瞪圆地两只眼睛好像死前还不相信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死亡并没有让他软倒,而是还直立着。

因为一根冰冷而坚硬地枪刺穿了他的喉咙,却还没有抽走,仍然笔直的横进了他的脖子。

“啊!!”洪筱寒终于惨叫了起来,原来还因为兴奋还红晕的脸色转眼间变成了一片惨白。

他猛地坐直了在椅子上,张大了嘴巴,眼睛死盯着车门,一手握着刀鞘,一手猛力地去拔刀。

但第一次他的拔刀动作虽然疯狂,却根本没有握住刀把,右手手指还划破了自己左手手背!

他太震骇了。

人第一次遇到刺杀的时候往往如此。

更何况洪筱寒还只是一个腰上挂着慕容黑刀赝品地江湖雏儿。

别说刺杀,就连像样的江湖战斗他都没经历过。

因为他是个生来就有保镖的人。

但当你保镖和奴仆都死亡之后,你也不得不自己战斗了。

第二次去摸刀把,终于抓住了腰间的刀把,但不等他把刀抽出来,那刺在脖子里的长枪带着被鲜血染的湿淋淋的红缨抽出了车外,保镖脖子上爆出的血团还没消弭在风中,那枪又刺了进来!

虽然车厢的门已经被破坏殆尽,但这枪好像在炫耀自己长兵器的强劲,它根本不屑从攻开的车厢门中再次进来,而是直接刺穿了车壁,在木壁上留下一个大洞后其势仍然势不可挡,如一条白龙一飞冲天,又刺穿了车顶才停住!

洪筱寒被这条从身边急冲而过的白龙又骇得跌回了布垫,但他已经回过神来,练武之人练的就是攻守,趁那条枪还留在车厢里的良机,他大吼着朝那车壁砍了过去,他知道外边就是拿枪的人!

在洪筱寒嘶哑而恐惧的呐喊中,手里的好刀仍然一刀劈断了木壁,但刀头发飘,明显砍了空,但这一劈好像让车厢里的白龙受了惊,倏地一声从它自己刺开的圆洞中抽了出去。

枪手的第二击退去了,但洪筱寒紧握着的刀和他握刀的手一起剧烈颤栗起来。

因为他看到车厢外边一个蒙面人正要从车门里进来,他手上的刀已经被染成红色,那肯定就是车夫的血,看着那兽光闪闪的眼珠,洪筱寒就像一个大家闺秀看见了一只老鼠从裙边经过,他用刀指着门口方向大声尖叫起来。

声音尖利而惊惶到极点,孤身一人的他已经看到了无常。

而蒙面刀客也像极了要吃猫的老鼠,看着浑身发抖的洪筱寒,他眼里满是得意而残忍的光芒,一手勒住了门框,一边踩在保镖的尸体上要进车厢,竖起来的刀刃在血污中闪动起了寒光。

但就在这时,车厢外响起了惊呼,与此同时一个黑影在望窗一闪而过,车门口的蒙面刀客愕然转头看去,在车门这个空中,洪筱寒看得明白,一只黑靴子如同空中横掠飞击的鹰隼般,一击踹上了刀客的脖子!

在这样快如闪电猛如烈风般的闪击下,蒙面刀客就如风中的纸鸢被强风催裂,那双凶狠的眼睛瞬间就从车门间消失不见。

刀客只有那只勒住车框的手,在他身体被踹飞的时候还来不及放手,半个车壁被拉塌了。

站在这四分五裂的马车上,洪筱寒的视线再也不受阻碍,车外是倒地不起的刀客和一个手持白杆长枪的蒙面人,还有惊恐的行人和乞丐,而使出刚才一腿就击倒一个敌人的高手就傲然站在车厢前。

他面上罩着白色面巾,冷冷的看着对面的敌人,双手如鹰翼般舒缓的放在两腰边,鹰翼下是两把坚刚不可曲的轻剑!

剑并未出鞘。

第十三节 请神容易

虽然飞来救兵是不仅白巾蒙面,而且是背对着洪筱寒站着的,但洪筱寒还是一眼识出了此人是谁。

要识别出一个人并非一定要用听、视、闻三感。

还有一种方式:感觉。

洪筱寒此刻真正明白了什么是感觉。此人在车前一站,就如同一根定海神针插在了惊涛骇浪之中,那种山岳般的威压感、寒冰般的绝对冷静、以及暗流般狂涌的杀气瞬时间就压制了整个环境。

这种感觉在伯牙那个小镇客栈的酒宴上他曾经亲身体会,一个看来什么不是的人突然间就散发了这种感觉,对方的气势可怕的如冰雪般冻住了一切,他还有马乾坤都没被捆住、被打伤,他们随时可以拔出武器和他战斗,但是他们就是一根小手指都动弹不得,就如同看见了天敌的羔羊。

现在这种感觉又出现,只不过这次那个人是来帮他的,而不是来杀他的。

长乐帮的高手王天逸来了!

这短暂对峙的杀气激起的寒意让脑袋乱成一锅粥的洪筱寒总算冷静了下来,清醒了他马上就看清了局势:街上人很多,来来回回的奔走,看起来乱成一团,但几个人却如鹤立鸡群一般显眼,不仅在于他们拿着武器、蒙着脸,更在于那种眼神和身体散发出的杀气。

枪手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刀手,抬起头,盯着洪筱寒两人的眼睛往里陷了进去,他挺枪来举,“杀!”一声大吼中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刀手推开混乱的乞丐,挺着长柄朴刀先自冲至。

“高手杀了他们!”看着一枪和朴刀同时冲来,洪筱寒不由自主的大声叫了起来。

不过王天逸却是报以一声冷笑,看着斜向两边同时冲来的敌人,王天逸左手反手抽出轻剑,却不应战,却转身旋风般扑入车厢!

看着王天逸裹着一股劲风直往自己身上扑来,哪里还有反应的份,呆若木鸡地站着那里的他,刚战战兢兢的说了句:“你……”,整个人就被王天逸右手抱了个正着!

一把抱住洪筱寒,王天逸却不停步,反而更加发力地朝前急冲。

抱着洪筱寒的王天逸把另一侧地车壁撞了粉碎!

撞穿了车厢的两人一起朝地上跌去。

被抱得仰面朝上的洪筱寒清楚地看到那白色银枪从王天逸背上疾飙而过,相差不过毫厘。

眨眼间,两人一起滚在了马车另一侧地路上,但两人反应绝对不同。

后背着地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洪筱寒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身边的王天逸已经豹子般弹了起来,“啪”一声背靠在了车厢破洞旁边,此刻那刺空的枪正如一条白色海蛇从破洞里缩回去,而一把乌黑的朴刀刀尖却又如黑色鲨鱼嘴吻一般从这洞口里游了出来。

王天逸再没犹豫,错步、扭腰、倾肩、摆髋,转瞬间那左手剑就被他狠狠的劈进了这洞口,白光一闪,剑又从洞里闪了出来,还带了一串血珠飘散在风中,而那正要游出洞口地黑色鲨鱼突然好像被抽了筋一般,啪的一声无力的砸在了洞口的最下面。

在躺在地上还来不及起身的洪筱寒面前,紧跟王天逸冲进车厢的朴刀手已被他一剑解决!

洪筱寒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撩在破洞口的朴刀刀尖,只觉脑袋一阵混乱,就在这时王天逸一声暴喝:“快站起来!”

喝声中,王天逸已经倾身而来,只可惜他来不及了,手肘撑地的洪筱寒已经看到收回长枪的枪手绕过了马车。白光中,洪筱寒只看清了白光中的那条红线对着自己的喉咙飞了过来。

那是被鲜血染湿的红缨。

看着这夺命地红线,洪筱寒脑子里却嗡的一声什么也不想了,只剩下四肢自发的一声巨抖,连眼睛都不受控制的紧紧闭上了。

直到他腿上一凉,然后被人小鸡般拎了起来夹在腋下的时候,他才睁开了眼睛,他并没有死。

因为他身边有长乐帮的高手,而且是暗组的高手──王天逸。

王天逸哪里能让枪手得逞,虽然长枪飞刺的距离近,但却是高挺低飞,这要是在死战中,属于攻击下盘的进攻。

虽然一寸长一寸强,但要知道一寸长也带着一寸慢!

寻常武士也不可能被长枪打了下盘,除非战力相差太远,但现在洪筱寒这个目标却是躺在地上!

遗憾的是地躺拳从来都是玩笑话,谁也不想躺在地上和敌人交手;更遗憾的是洪筱寒还四肢抽搐地闭上了双眼!

高速冲刺的长枪本来就强悍,加上走下盘,一把躲在车后的长剑绝不可能能撼动这强兵器分毫!

这样洪筱寒就像块案板上的肉,马上就要被枪手炖掉。

然而王天逸却绝对是一个抢食的高手!

他没有出剑去撩长枪,那样只是螳臂当车,一冲之后的王天逸却猛地来了个跪地小前踢!

后面一腿擦着路上的脏土朝前飞,另一腿却一脚踢上枪杆!

竭力前伸的腿已经毫无力道,却轻轻但结结实实的“推”了枪杆一下!

长枪准头马上偏了!

但枪手也是好手,杀将不成就力求灭卒,手一压,枪尖抖地朝地上扎去,一枪在洪筱寒的大腿划了大口子。

长枪攻击之后必须收拢,而且距离很长,所以它的攻击节奏慢!

但洪筱寒受伤了!

保镖们最头疼的就是要保护的人受伤,而且还是腿上!

趁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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