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杀了你好吗-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灯晕映在她的下颌和两颊,柔和得似每一分肌肤都有一声轻呼。
红颜弹指老,可是在灯畔的风姿,却似是足以绝代,成了经典。
在这样一个乡间的暮夜里,方狂欢独自面对这样一个在江湖上极有名声地位权势的女人,还有地上的一堆死人,他心里是什么样感觉呢?
他身边的兄弟都死了,他会有什么感触?
“为什么要点灯?”
“灯很漂亮,”她剔着眉而笑着说,“火也很美,你不觉得吗?”
“何况,人死了,魂儿摸黑出不去,”谢豹花笑起来就像宁定的灯花,“我点灯照亮他们的去路。”
“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我并没有打算救你。”
“那你动手吧。”
“杀了你吗?”谢豹花低下头来笑了,就像芭蕉把嫩青卷在窝心。
方狂欢浩然长叹:“枉我方某人纵横半辈子……”
“你方某人怎么样?”谢豹花凛然道:“是人物就不要一天到晚的说:枉我什么什么一世!”
谢豹花像焰锋的语言毫不留情,也不留余地:“第一:你算什么!第二:你经历过什么!第三:你这就算过了一世?是条好汉就不要唉声叹气!人感到寂寞就说快乐,人在失意的时侯就当是快活!这你都不懂,还学人家逞什么英雄!”
方狂欢为之瞠目。
“灯什么时侯点,就看你几时感到暗冷。不管什么时侯,你起床就是天亮。”谢豹花的脸好像刚升起的皎洁月亮,“人还没死,不许叹气。要是死了,还叹什么气!”
“你不杀我?”
“杀你又有什么好处?”
“你救我?”
谢豹花嘻地一笑。
“唉,没想到……”方狂欢欲言又止,欲止又言,“我竟为你所救……”
“你是想说:枉我方狂欢铁铮铮六尺男儿汉,却为黑道上的女流之辈谢豹花所救,是不是?迂腐!”谢豹花在夜里看去,就像花在黑暗里失了颜色,可是在灯下的她,却美得令人不可或忘。方狂欢无由地想起那个阵雨的黑夜里,他和她的体温,他和她的欢梦,还有她的轻喘……“告诉你,我不是因那一晚的事而救你,也不是舍不得你死而救你…”
她幽幽地接道:“……我不是好女人,可我也不是乱来的女人。”
“可你是为什么而救我?”
“因为你杀了张傲爷的独子张戚亲,”谢豹花的神情像一口干尽的烈酒,“杀,得,好!”
“你……你跟张戚亲有仇?”
“没有。”谢豹花一笑:“我是他老爷手下的红人,他还不敢跟我有仇。”
“你跟……那受凌辱的女子……有亲?”
“不是,”谢豹花截道:“你在寒溪杀张戚亲的时侯,他正强暴民女。又一个女子受害。我也想杀他,但总因为碍着他的老爹,后果太严重,下不了手。你明知道张戚亲是张傲爷的儿子,你还敢杀,因此,我觉得,你是做了一件好事……那便没有理由使你为了这件事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她断然接道:“所以我今天救你,就是为了不许有这点不公平。”
方狂欢蓦然抬头。
谢豹花盈盈地笑着,并没有逃避他的目光。
“……你就止为了这一点?”
“还有,我曾失身给张傲爷,我恨透了豹盟;不过,我是个女人,女人最大的本领就是能够忍耐。一旦忍耐成了习惯,也没有什么所谓习不习惯、忍不忍耐的了。”
“……没有了?”
“你还要有什么?”
“那天晚上……”方狂欢激动地站了起来,激得烛焰一展,发出“嗤”的一声,“……你难道……只是……!”
“还有……或许……”谢豹花的神情终于换过了一些儿温柔的惊慌:“或许、”她倦乏地一笑:“痴情只是个恼人的意外吧。”
方狂欢情不自禁地捉住了她的手。
那伸出袖里一只白似黑夜里的莲瓣的手。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那个微雨的夜里……。
没有黑色的午夜
那个下微雨的夜晚……。
薛剑睡了,朱铁儿喝得七分醉,在收后门,方狂欢在楼下自斟自酌,烛火晃动,门被推开,斜风细雨抹了进来……。
那是“老板娘”。
她眼中亮起了明丽的神色,还带了几分细急的惶惑,就似风雨一般无由…
她手里挽着一个用旧布包着的方盒。
门没有马上关好,待关好的时候,烛火已被风吹熄。
她要回身关门,他也去替她关门,在烛火刚刚熄去的时际,他就在她身旁,闻到她鬓发的薰香。
不知怎么在在转身间,他挨到了他身上。
他听见她的心跳,她自然也听到她的。
——那有一股教人狂烈的微香。
他解开她的衣襟之时,心跳得像跳出了口腔,他吻她的时候,在那一声微“嗯”之际又又跳到了心口,然后就分不清是谁的心跳、谁的喘息了。
只有那一夜多风多雨多梦,如此确实地让人记忆,更深明如举刀断枝一般的,是那阵飘缈的余香……。
醒来之后,香尤在发、在身、在衣!
……人却已经不在了。
因为有遗香,所以不是梦。
她再见到她时,她又在灶前、炉边、柴扉旁,仍然是那青衣钗裙的“老板娘”。
——可是那一夜的凄迟、那一夜的凄止,的确是她的衣香。
这也是方狂欢心中想要问的。
“因为我要杀你,”谢豹花说:“我奉命在这儿守候你,等你来,然后杀了你。”
方狂欢心中掠过一阵寒意。
“你可知道我为啥没去救你的兄弟?”
方狂欢见她红颊绽起令人醉心的笑晕:“因为我根本不想救他们。”
“只有你我逃亡,或许可以逃生,再加别人,可不行了。”
她又问:“你记不记得那天晚上,我手上提了个包袱?”
方狂欢点头。
他记得。
她自柜里拿出了包袱。
他认得那盒子。
她打开了盒子,把一物“碰”地丢到他面前的桌上!
他的心也“怦”地吓了一跳。
那是一颗人头…郭洞洞的头!
“那天晚上,我杀了你驻守在外,一直保持联络的兄弟,因为他发现了我;他的确是个高明人物。”谢豹花问他“怎么?你想不想报仇?”
方狂欢紧握了拳头,可是并没有动手。
“不要动手,不值得,而且你也不会是我的敌手;”谢豹花说:“我也要脱离豹盟,从今而后,傲爷一定会派高手追杀我们于天涯海角。”
她嫣然一笑,凑近了一张多情得有点不近人情的脸,“你要不要亲亲我?”随即又移远了脸靥,庄重地说:“我是谢豹花。我曾失身于傲爷,可是我从来不跟人乱来……”她悠然地道:“我的师兄阮梦敌,他也很喜欢我,我也从不和他逾矩……”
方狂欢忍不住问:“可是,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谢豹花笑了。
笑得很甜。
甜如一个小吻。
“我可以对你好,可以为你脱离豹盟。我也不知今后能不能活,但总要不怕死才能活……”她正色说话,好像有一种金石为开的决心,又有流水念经的随意,“方狂欢,我给了你,真心对你,你就不可以负我。”
“你千万不要负我呵,”谢豹花以一种明知剑是无情的决心说:“你要负我,我就杀了你,真得”
方狂欢忍不住亲吻她。
亲她,吻她。
感受她依人的柔软,和依稀的余香。
“我们再这样痴缠下去,必会弄到憎厌对方才分手的……”谢豹花推拒他,但没有用力:“到那一天,你要早些告诉我……”
“不会有那一天的……”他的语音咕哝着,模糊了…“你那么的香……让我在荒唐一次吧。”
“你要记住你的诺言才好……”谢豹花的语音成了急促的喘息。
方狂欢沉迷于狂欢里。
他喜欢她。
——那么实在的胴体,炙热的像怀里的刀,热烈得让人奇%^書*(网!&*收集整理揣想她曾度过长久的寂寞。
在血和搏战之外,方狂欢要清晰地把握他所心爱的肉体,因为那有他激越的情和欲。
肉体有肉,情感有情。
得意门生
第二天,一夜风雨迟,风定落花香。
——还是身上的余香?
方狂欢醒来的时侯,只见枕边几绺长丝,人已不在。
方狂欢一惊而起。
他望栏杆一张望,才看见远方姗姗的行来一丽人,晨光下,盈盈笑着,向他招手。
清晨里那么清爽的人儿,许是自溪畔沐浴过来吧?方狂欢这样思忖着,空气中似也有微香。
“你上哪去了?”他扬声问。
“刚杀了三个人。”谢豹花纯真地笑着,“还不走,敌人可要越来越多了。”
方狂欢离开的时侯,才想起,跟他同来的兄弟,全丧在这一栋正燃烧着的客栈里了。
不觉怅然。
他们这般结伴地走着,便不觉路远。
到了苍山,已开始微雪了。
吃过干粮,他们舀水洗脸,还嬉笑着相互泼湿了对方的衣服。
然后,他们越是感到雪意了。
经过“人止坡”,再上“龙不登”,就到了“疑无路”。
“疑无路”是让人以为是没有路了,然而路还是有的,在两块天然如斧削天堑的巨壁间,有一段长达半里,宽容一人可行的幽黯小径;这就是唯一的通道。
他俩一前一后的走着。
方狂欢觉得谢豹花鬓插了一朵山踯躅,分外的白;然后又发觉,在石壁幽森里,谢豹花整个人白得就像第一朵雪。
他很想亲她,在这大自然的怀抱里。
谢豹花忽然捏住了他的手。
手好冰。
冷似雪。
“我有点想吐。”谢豹花低声说:“敌人来了,很可能就是斩、息、断。”
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于君绝。龙战于野,其血玄黄。茫茫太清,种种一切,方狂欢握这谢豹花的小手,这一刹那,他觉得,他不能离开她,他不能失去她,可是,他可能就要失去他,或者,他也要离开她了。
人生在世,怎能一点依恋都没有?
——但有不得不分手,因为来人是“斩”、“息”、“断”!
斩、息、断是人的名字。
三个人的名字。
三个人都是“断剑先生”段断的得意弟子。
——有这样的弟子,没有更得意的事了。
“斩”的出手是一斩。
“息”的出手是令人窒息。
“断”是无论他出手不出手,敌人的身体总会断为两截。
那三个人并肩走来。
方狂欢已来不及退出去。
他们先看见了谢豹花,几乎是同时的,他们也瞥见了方狂欢。
一时间,他们都不及调整脸上的神色。
“我已把他逮着了,”谢豹花倏地转手扣住了方狂欢的脉门:“我正待你们来。”
斩、息、断笑了。
他们互觑了一眼。
一个说:“豹姊好本领。”
另一个说:“我早就说过,豹姊来了,那用得上我们!”
还有一个说:“来了也好,正好可替豹姊押犯回盟。”
谢豹花笑得脸像水仙花样的白:“对呀。”她把方狂欢甩手一旋,整个人向斩、息、断扔过去:“接着!”
方狂欢怒道:“你…!”
斩、息、断哈哈笑着,扬手去接。
方狂欢只觉全身轻忽,无法使力,又急又怒,半空拔出了刀,却找不到目标,忽见身边“呼”地掠过一人,他不暇细想,出手一刀,脸上手上立即一热,沾了血。
就在这时,脚下忽生怒叱声。
斩、息、断刚举起了手,谢豹花已冲了过来,比方狂欢还先接近三人。
她自怀里掠出一道青光。
“息”倒了下去。
倒在自己的血泊中。
“斩”和“断”的反扑也极快,立即在怒吼声中向谢豹花猛攻。
谢豹花这是却着了方狂欢一刀。
她身形挫了挫,“断”有仰天倒下,倒下的时侯身上至少有二十一处在流血。
可是谢豹花也咳了血。
她手上的青芒已被打落。
“斩”有不急于攻杀她,反过来攻杀方狂欢。
方狂欢极力招架,“斩”的“天空斩”在半空急旋而落。
这一刀之威,连巨岩也得被斩为两片。
方狂欢知道自己绝非此人之敌,把心一横,大叱一声:“接住!”手中长刀,激射而出,投向谢豹花。
谢豹花一手支地,奋力接住,眼看方狂欢已被逼入死地,“斩”正把刀势转斩为刺,一刀刺向方狂欢。
谢豹花不知那来的力气,一闪身已到了方狂欢身前。
“斩”那一刀,刀尖已刺入她的胸肩膊之间,但刀已被“独钓江雪刀”格住,不得寸进,就在这一霎间,谢豹花右手双指一夹,已拗断了对方的刀尖。
“斩”转身飞奔。
他要奔出“疑无路”,走报张傲爷,谢豹花和方狂欢仍是必死无疑。
可是谢豹花双指一弹,厉芒急射,“嗖”地穿过了他的背胸。
“斩”走了一丈余,才发觉自己胸上淌血;再飞越二丈余,才知道自己伤重;再疾驰了三丈余,鲜血狂涌,终于踣地不起。
谢豹花倚在方狂欢宽伟的胸上,她握住了他的手,回眸一笑,虽然她身上鲜血斑斑,而且又伤得那么重,可是这一笑,彷拂把这万年深严的灵魂都照亮了…
“你那一刀砍的我好痛……”
方狂欢只觉得她的手好冻。他真怕她会冻得失去了生命。
他是不能失去她的。
真的不能。
苍山暮雪,寒严霜木,都跟他无关,只有她是他的。
没有帮不帮的事,只有强不强的人
谢豹花和方狂欢从此开始了他们的亡命生涯。
谢豹花深悉张傲爷的追捕方式,所以她总能够有效和及时地躲开他的追踪和追击。
他们互相偎依,互相倚傍,相随千里度过了无数风雨,行过无尽的路。
直到这天开始,谢豹花不笑了。
她容易倦,容易累。
在驿站小息的时侯,她总是什么也不吃,独自到店铺后头去,有时侯,还主动去跟乡间几个妇人嘀咕,交头接耳的不知在说什么。
方狂欢问:“什么事”谢豹花总是不答理他。
这一天来到草屯一带,谢豹花看到一夺在溪边的花忽然笑了。像在穷山恶水的余烬里终为一个薪火而惊艳。
“快追到了。”
方狂欢去握她的手,觉得伊的小手一次比一次凉,一次比一次冷。
“谁来了?”
“断剑段断。”谢豹花说:“他要来为他的门人报仇。”
方狂欢一听,连他的手也凉了。
“还有我师兄阮梦敌,”谢豹花撂撂鬓边,方狂欢注意到她鬓上那朵映山红,有几瓣已将萎谢,“我不是他的对手。”
方狂欢连心都凉了。
“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谢豹花两颊升起了不似羞涩但却旺盛的红晕:“我有了你的孩子。”
“啊。”方狂欢心中一眩,一时不知是惊抑或是喜。
分辨不出。
“我们现在,是不能有孩子的,”谢豹花字过不留痕迹的说,很坚毅地:“我要去掉他。我已讨了几剂药方,药配好了,刚才已服了两剂。要是不行,再用内力逼出……总之,是不能有他的。”
“你知道我最近为什么不能对你多情的关怀吗?”她问方狂欢又似告诉自己地道:“便是因为这些隐衷。”
“天那,枉我……”方狂欢心、意、精、神全乱成一塌,“谁可以帮帮我们呢?”
“没有帮不帮的事,只有强不强的人;”谢豹花倔强地抿着菱形的唇,似是笑了一笑,“当然,也得要看看幸不幸运。”
然后她说:“是的,今晚到了五义庄,就那掉他。”
可是来不及回到五义庄。
他们走到“野人涧”附近,谢豹花在药铺喝过的药,已完全不按照那庸医所说的时间发作开来,谢豹花一下子就知道,这样下去,孩子去不掉,留著必成畸胎,只怕连性命都不保了。
那时侯,刚下过雪,阳光却又出来了。本来,这么优美的阳光应该是晚春或初秋才见得著,可是四周都铺著白皑皑的雪。阳光一照,把寒气和冷意都照得五所遁形,全散发到人的身上来了。
方狂欢不知怎么好。他抱著谢豹花想回头,可是离草屯已经太远,如果往前走,五义庄又遥不可及。
谢豹花的唇已痛成紫色。
——究竟是因为痛还是冻,方狂欢不晓得。
“你只要替我找一个隐蔽的,干的地方。”谢豹花抓着他的手,挤出了一个微笑才说的。“我感觉很好,有你在我是不怕的。”
方狂欢这才放了点心,偏在这时侯他往野人涧的西北方走,走错了路。
谢豹花镇定的告诉他,当迷路的时侯应该怎样辨别方向,她在说的时侯,几错以为怀中的匕首已刺穿了她的衣襟,刺入她的胃,后来她逐渐明白:除了吃错药的可能性之外,那药根本就是有毒的。
——张傲爷本就不会放过她。
方狂欢终于发现谢豹花下体流出大量的血。他要替她抹去,可是她痛昏过去了。脸色一阵紫一阵白。方狂欢晓得那是寒气入侵之故,想灌入真气来开缓,但谢豹花体内的真气本就比他强,他情急间根本无法把内力传进去。
这时,谢豹花悠忽忽的醒过来了,见他一额是汗,柔惜地用手抹去:“你可不要为我冷着了呵。”
方狂欢哭了起来:“豹花,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我没有死,”谢豹花疲倦地说:“……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不如一死。”
“我这样一死,你会怀念我的,”谢豹花疲弱地笑着说:“愉快分手总胜憎恨相处。”
方狂欢发现背上的衣服全让血水浸湿了。
他抱着淌这血的丽人,心慌意乱,摔了几跤。
谢豹花感觉到胎气和毒力同时发作,这肚里的孩子再不杀去,这天地间再也容不下她的生命了。
她全力用内力逼住毒力,更竭力想把孩子挤掉,可是那骨肉相连的命脉并不想弃去生命,与她两败俱伤地痴缠着。
这时,追兵就来了。
“衣冠帮”兽字组掌印的麻太希,带着两名手下赶至。
他们一看谢豹花的情形,就放了心。
放心全力对付方狂欢。
方狂欢发现谢豹花已挨在地上,心就全然乱了。
三个敌人他一个也解决不了。
麻太希久攻不下,心生一计,倏抢步过去,挟住奄奄一息的谢豹花,威胁方狂欢:“快放下武器…”
话未说完,谢豹花已一刀扎入他的肋骨中,接着,无论麻太希怎样摔,怎样甩,怎样挣扎,谢豹花都坚定而坚持的把刀身搠进他的心脏里。
麻太希倒下的时候,方狂欢也杀了一敌。
另一人落荒而逃。
谢豹花下体都是血和污秽,那一个人子雏形的物体,也被她用最艰苦和最坚毅的决心的内力,和着毒素和脓血,一起逼了出来。
方狂欢完全慌了手脚。
——因为那个就算未成形的“人”,毕竟是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毕竟是这样“生”出来的。
——“生”出来就死了。
方狂欢想大哭一番。
谢豹花还清理了下身的污物,然后才昏了过去。她运力逼出了毒素和孩子,体力已近油尽灯枯的地步了。在失去知觉之前,她还记得吩咐方狂欢:“为孩子找个地方葬好。找个干净的地方安置我,如果我有两条命,跟你同行下半辈子。”
说罢便昏了过去,一双耳朵也冷坏了。
她醒来的时侯,在一所山神庙里,破隙处可以看见外面落寞的下这雪,北风正与寂寞同吼同步。
她还活着。
她见到了方狂欢。
“孩子呢?”问了这一句,谢豹花第一次哭,跟一般小妇人无异。
“记得吗?你答允我的晚上,是一个雨夜……”方狂欢轻柔的抚摸着伊因沾着地上溶雪而湿了的黑发:“这是那晚与你拥抱时所穿的衣服,今儿还沾了血迹哪……”
“噢,活着真好……”谢豹花星眸半抬,她觉得千山暮雪,岁月流逝,许或只有泥塑的神明冷视一切,只有眼前的人还是活的,才是真实的。她体内有一种绝对的空虚,心中绞痛如长枪搠击。她没去问“孩子”葬在哪里,那是她和他生命里的第一个生命,甚至没机会让他成形。“……这是他的血,他不在了,你和我自是应该沾上的……”
庭院深深深十一丈六尺三
经过这一次之后,谢豹花已认定既是逃不过敌人的追杀,不如以逸待劳,以静制动,先杀掉杀手。
她运用了昔日在江湖上的地位,筹了一笔钱,在巨关附近买了一座豪宅,经过布置,宅子四周都有庭院。
方狂欢不明白这些布置,他只有听谢豹花的指示,帮她摆放一花一草一木一石。
方狂欢心中虽然纳闷;怎么把精力都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但他不敢多问,但她坚信谢豹花的能耐。
——谢豹花是个比自己更有本事的人。
直至有一天,他竟“迷失”了。
“迷失”在自己门前的小小“花圃”里!
方狂欢这才知道,这个“庭院”里已摆上巧侔造化的奇阵。
谢豹花在为他引路出来的时侯,笑道:“你看这庭院深不深?”
方狂欢照实说:“不深。”
谢豹花笑问:“可是你为啥会迷路?”
方狂欢答不上来。
“这庭院只深十一丈六尺三,四周都是一样。我是根据遁甲八阵图布置。设阵时,已斋戒沐浴,按四时,化五行,合三才,布九宫,据飞星,移斗位,镇八卦,伏两极,隐四象,转六合,再以六丁遁甲,布生克奇门,一重门占一字,叫休、生、伤、杜、景、死、惊、开……我要杀我们的人,进得来出不得去。”
方狂欢只有涎着脸笑说:“你真胸有鬼神不测之机,天地造化之巧,实在是胸有玄机,不过……我还是喜欢你的胸襟广阔……”
“我量大吗?”谢豹花诧笑道:“什么?我自己倒不觉得。”
“何止胸襟广阔,还胸脯高耸呢!”方狂欢用手一比,谢豹花这才知道他的意思,飞红了脸,去扭打他。
方狂欢轻狂的抱着谢豹花,忽尔,他从窗口看到庭院之外,有一个穿着长袍古服的人,背着包袱,在庭院前伫立和注视了一下,就那么一下子,就继续往前走。
那人这么快就离开了,而且又因离得远,方狂欢也没看清楚,所以就没跟谢豹花提起了。
隔了十几天,有一天早上,谢豹花在院子里“捡到了”两个人。
他们被困在“庭院”里五昼夜,早已奄奄一息。
“看,我的阵法多有效,”谢豹花得意地向方狂欢说:“省事省时省力气。”
在她沐浴的时侯,一向好洁的她,总爱在敷着清水时总爱用手大力地搓揉着自己的肌肤。
她的胴体完好,肌肤直似吹弹得破。
触手处柔软而有弹性,连她自己也不觉心动。
她的手触及一个疤痕,那一道刀痕,是方狂欢失手砍伤她的……,想到这里,她就想起方狂欢,心中升起了无由的温柔。
可是,忽然之间,觉得有对眼睛在看她。
——有人在“窥视”她。
但她找不出“那人”。
她不知那人在哪里?到底有没有那人?
她只有一种被人看得“体无完肤”的感觉。
她披了衣服匆匆出来,直问方狂欢:“刚才你是不是在偷看我洗澡?”
方狂欢确曾那么做过。那是夫妇间的亵戏,本就是闺房之乐。
方狂欢说:“没有。”又想来挑逗谢豹花。谢豹花肃然打掉他的手,变脸说“不要。”
这时侯,门响了。
——是谁,未得他们同意,已越过了庭院,来到了门前,敲响了门。
谢豹花全身戒备地大开了门,一看,只觉一阵昏眩。
门外的人,宽袍古服,背有包袱,五绺长髯,顶带高冠,正是断剑先生段断!
——要来的,终于来了。
“就你来?”谢豹花强作镇定的问:“我师兄呢?”
“他已经来了。”
段断拔出了他的剑。
三尺七寸长的剑鞘内是一把一尺七寸长的断剑。
令江湖人闻名丧胆的断剑。
“来了?”
“嗯,”段断说:“他已在屋内。”
断剑先生没有说谎。
剑眉星目,文质彬彬的阮梦敌,确实已在屋里,正在自斟自饮,满腹心思似的。
谢豹花惨笑。
谢豹花情知自己所设的阵势,未必能把两人挡住,但以为至少也能把他们拦阻一阵。但两人如入无人之境。
谢豹花拔出怀匕,披下了发,以贝齿噙住,“好吧,你们有怎的?”
“我有怎样你早就知道了。”段断好整以暇的说:“你做得出背叛傲爷的事,自然要付出代价。”
谢豹花七次强攻,要让方狂欢先行突围,不但闯不破段断的剑势,反而让断剑先生认准了谢豹花的“罩门”…只要他攻向方狂欢,谢豹花就穷于应付。
就在这时,阮梦敌突然出手。
他一出手就擒住了方狂欢。谢豹花顿时像疯了一样猛攻向阮梦敌。
段断大笑,长身拦住,缠战谢豹花。
陡地,背后疾风攻到,原来是方狂欢的长刀疾砍他的背门!
断剑先生顿时变成了背腹受敌,但他临危不乱,飞奇%^書*(网!&*收集整理掠而起,倏然间,阮梦敌双手强芒大盛…
一枚毒蒺藜,一棵青莲子,一枚五棱镖,已射入断剑先生段断的身上!
段断戢指阮梦敌,狂吼一声:“你…”急掠而去,迎空撒落一列血迹。
阮梦敌神色不变,双手急展,段断人未离开房子,已著了十一枚暗器,到了庭院,又中了十七件暗器,掠出了庭院,再中了八种暗器,他几乎是全身布满了暗器,但依然提气飞奔。
方狂欢和谢豹花在惊骇中仍想追杀,只听阮梦敌微叹一口气,道:“不必了!”
他的话才说完,段断已仆到再远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谢豹花一时不知怎么去对待眼前这个师兄好。
“都是为了你。我待你是怎样的,你还不明白吗?”阮梦敌深挚的说:“你们这样,是逃不了傲爷的追击的。”
“你……”
方狂欢也瞧出了他俩师兄妹间有着特殊的情愫。
“你们跟我来……”阮梦敌带他们到了一处土岗,岗上的雨沟里有七八具尸体,谢豹花认得出来,那是“豹盟”的高手,而其中的两具尸体,却更令她震讶:那一男一女的尸体,脸上都有重创,一个脸骨碎裂,一个脸上着刀,但这样看去,形体打扮,都跟自己和方狂欢极为相似!“我替你们找了两个人,再加上些布置,傲爷就会相信,你们已经死了,只要你们改名换姓,易容变貌,到远远的地方去……谢豹花和方狂欢永远在这世上消失了……”
“师兄,”谢豹花涩声道:“我……怎样报答你……?”
“豹花,只有一点,”阮梦敌说:“无论天涯海角,你都得让我知你在哪里,不要像上次那样,…让我找得你好苦!”
“不会的,”谢豹花行近了他,一阵馥香阮梦敌的鼻端,使他感到心旌摇荡,直至被一阵尖锐的剧痛惊破时,谢豹花已一刀搠如了他的心脏里,“无论怎样……这次的情形,都不会像上次一样了。”
阮梦敌瞪著至死不信的眼,几乎凸出眼眶子来,尸体滚落雨沟里。
方狂欢骇然:“你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是个邪道中的女人!”谢豹花恨恨地道:“不错,他是为了我,才这样做。但是我们欠了他这个情,便永生永世摆脱他的纠缠。他以前千方百计痴缠我,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